第一篇:曹禺《北京人》读后感
绝望与新生
——曹禺《北京人》读后感
前言:当昔日旧社会的贵族在时光的洪流中粉碎了荣华尊耀,在那腐朽的宅子中一批人觉醒了,获得了新生,而另一批人仍然固守一隅,自取灭亡,等待那些陋习渐渐将他们吸食殆尽后,他们便走向了毁灭。整部剧揭示出代表新生力量的北京人,必将代替封建衰败势力的老一代北京人的历史发展趋势。
《北京人》这部剧以旧中国一个没落的封建士大夫家庭,曾家人的矛盾冲突为题材,描写了曾家三代人的性格,思想及命运。封建家长曾皓和儿媳曾思懿之间的勾心斗角,儿子曾文清和表妹愫方之间的爱情纠葛,孙子曾霆与瑞贞的夫妻不和等,这些发生在这座腐朽的大宅子中的人苦苦挣扎。深刻展示了中国传统封建礼教对人的残害,从而体会到封建社会死亡,新社会的开始的必然性。最重要的是这部剧发出的对人性复归的热切呼唤,这才是它的独到之处。
在《北京人》中,老一代北京人曾皓是封建衰败势力与精神统治的代表,他是一家之主,腐朽的思想统治着曾家的一切。自私,虚伪,顽固、守旧,这些词构成了他的一生,道貌岸然的面孔下是一颗充满自私与虚伪的心,恪守的破棺材最后因没钱还债还是忍痛割爱用它来抵挡了债务。他是可恨的却也是可怜的。曹禺尤其通过他与愫方的关系将这种心灵刻画得入木三分。他一方面想要为愫芳寻求一个有利于曾家的婚事,而另一方面又不自觉依赖愫芳的照顾,这充分显示是了他的虚伪与自私。
而另外一个封建思想下的标准就是儿媳曾思懿。曾思懿年少时就被指婚给曾文清,自小就受这包办婚姻与封建社会的压迫,她没有可以改变的余地,所以这些一步一步塑造了她蛮横、无礼、毒辣的性格。影片开头就让人对她产生厌恶,长辈面前快嘴吹捧,晚辈面前妄加训斥。曾思懿曾经宣称:“我们家里什么都不讲究,就讲究这点臭规矩”。而这“臭规矩”不仅仅束缚了曾家的其他人,最重要的是束缚了她自己。
剧中的曾文清是曾家第二代北京人。他天资聪慧,饱读诗书,而又心地善良。他的悲剧在于封建思想和礼教对他的压迫。他成为了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只留下了“生命的空壳”。对生活已经彻底地厌倦和失望了。所以他为了逃避现实生活,就用鸦片来麻痹自己。而在他被迫离家之后在社会上他空有满腹诗文,他无法适应当时的环境,新社会不需要他,无法生存的他只能寄居在家中了。这种生活逐渐消磨了他的生存意志,使他陷入了无可救药的怯懦、颓废和懒散之中。最后在绝望之中挣扎的他选择了最后的逃避,在一间小屋里用鸦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第一幕中,文清曾经痛苦的说过:“我不是处处听了你的话吗?你还要怎样?”这样直白的话,软弱无能的同时也是他心中无奈的呐喊,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被牢牢地钉死在封建礼教之中,沉没在绝望的之中。他惧怕曾思懿的尖酸刻薄,惧怕曾皓的封建法制。他曾经有过生的希望,是他的表妹——愫芳,他们彼此相爱,但又都无力去争取幸福,只能更加痛苦的挣扎。在愫芳的鼓励下,文清也曾说过“要成一个人,死也不回来。” 然而这也只是他的一次逃避,在新旧文化交替的社会中根本就没有他这样一个麻木的,懦弱的人的位置。从根本上说,曾文清生在这样一个没落封建家庭本身就带有悲剧性。而这个悲剧也是旧社会的悲剧。
在整部剧作中曾文清都在面对无形的桎梏,他只是忍,无限量的忍耐使他变得彷徨、犹豫、懒散、遇事不自信,当忍耐到无法忍耐时,曾文清并没有像愫方那样勇敢地与封建桎梏搏斗,而是采取逃避的态度。冰冷的现实令他丧失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他的死也自然是在极度苦恼中的必然选择。这也正是曹禺的《北京人》所想揭示的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内外在因素共同刺激导致旧社会的人由人变成生命的空壳的过程。这些值得我们深思。
第二篇:曹禺剧作《北京人》解析
曹禺剧作《北京人》解析
1、新的突破:以平实内敛的笔触描写封建大家庭的精神破产:
在《北京人》中,曹禺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将笔触深入到封建大家庭内部腐朽陈滞的生活。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放弃了在《雷雨》中戏剧性地表现人物的悲剧命运和封建家庭毁灭的方式,转而以平实内敛的手法关系了一个“极盛一时”的封建士大夫家庭,细腻地刻画了几代人命运的磨难与消耗,在彻底否定封建宗法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同时,从封建精神破产的角度对封建文化思想做了整体的剖析和批判,使《北京人》呈现出更深刻的文化内涵和更强烈的历史纵深感。
2、“北京人”的双重象征意义:
一方面,它是以那名机器匠和袁氏父女为代表的理想中的“北京人”;另一方面,它又是以曾皓、文清为代表的现实中的“北京人”,以及瑞贞、愫方等处于转变中的一代。如果说前一种“北京人”的性格特征表现为体格上的强健有力和精神上的自由无拘,那么这后一种则表现为体格上的软弱乏力和精神上的僵死禁锢。
3、《北京人》的艺术特点:
《北京人》不追求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人物之间不展现极端对立的矛盾,外在的戏剧动作比较平缓冲淡。剧作由故事链串联起来,事件之间没有绵密的联系,只是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家务琐事的闲谈中,融入人物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貌似平静的生活画面下涌动着性格和情感的较量,具有内敛而扣人心弦的艺术感染力,从而达到了含蓄蕴藉又精巧隽永的审美境界。
《北京人》整体氛围的成功营造还有其他因素的参与。简约凝练、世俗人生意味十足的戏剧语言、散发着浓厚老北京地方特色的舞台布景和大小道具,既增添了剧作的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也处处点染出一个浸润在烂熟的文化氛围中,正在走向溃散的封建大家庭的沉沉暮气。另外,剧中还有不乏意味的象征意象,像棺材、耗子等,突现了曾家弥漫的死亡颓败气息,而鸽子和“北京人”等意象,则以其复杂的内涵,有机地融入剧作表现的主题意蕴中。
可以说,就艺术的精致圆熟来说,《北京人》是曹禺剧作乃至中国现代话剧不可企及的高峰。
第三篇:曹禺北京人读书笔记
曹禺北京人读书笔记范文
当品读完一部作品后,你有什么总结呢?何不写一篇读书笔记记录下呢?到底应如何写读书笔记呢?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曹禺北京人读书笔记范文,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曹禺北京人读书笔记1我们活着就是这么一大段又凄凉又甜蜜的日子。——摘自曹禺的《北京人》。
这里的北京很安静,永远吹着冰冷、安静的曲调。这里的曾家也很寂静,住着没落的封建家庭,供着一群士大夫弟子。他们染受了过多的腐烂的北平贵族文化,他们悠闲,雅致,没有什么谋生的工作,所以有着浓厚的寄生性,慢慢的消磨人的意志。
而男主人公曾文清便是这种没落文化的产物。他出生在这个所谓的“书香门第”,寂寞时徘徊赋诗,心意恬淡时独坐品茗,半生都在空洞的忽悠中度过。他绝顶聪明,然而他给予人的却是那么一种沉滞的懈怠之感。“懒于动作,懒于思想,懒于说话,懒于举步,懒于起床,懒于见人,懒于做任何严重费力的事”。种种对于生命的厌倦和失望致使他懒于发泄心中的苦痛,懒到他不想知道自己的感觉,懒到能使一个有眼的人看得穿,他是棵萎了的苗子,只剩生命的空壳。
他的沉闷窝气,拼命的吸着烟让我想到了那张病态的脸——汪文宣,不,他和汪文宣是不同的,至少汪文宣挣扎过、努力过,而他却只会用吞烟来慰藉自己那失去灵魂的躯壳。一切脱离轨道的无措让他对一切变得懒得。
从而他的妻子——曾思懿,那个自命知书达理,精明干练,整天满脸的堆着笑容。虚伪、自私、多话、猜忌多疑,而自以为慷慨大方的女人。她好在自己造想的权诈,诡秘的空气中勾心斗角,言辞间总是显露得她那种谦和、孝顺、仁爱……就是一个封建社会有的“毒妇”。她是悲剧的制造者,她希望拥有最好的,希望自己是主宰,实际上不过是想在这将倾覆的大厦里捞一点最后的晚餐而已。所以她的一切费尽心机的活动只是加速了大厦的颠覆。而她让我觉得她同样不幸,即使她是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但相对于这个吃人的礼教、文化,又何足挂齿呢?
而他们的儿子和媳妇,仿佛是这个破败贵族文化的“继承人”。那年轻的,本该充满生命力的孩子们,失去了本属于他们的童真,喑哑一般地捱着痛苦的日子,活像一对遭人虐待的“牲畜”。看得出他们讨厌这个家庭,我始终记得当曾思懿告诉她儿子自己又怀了孩子的时候逃离家庭的样子,他虽然还小,但是他对那种将会又有一个陪葬品时的恐慌和憎恨真的是让我心中一沉。
在这老北京里,明白的北京人应该是愫芳。她温柔,随性,也因此无可避免的成了曾浩的活拐杖。在曾浩日渐衰颓的暮年里,愫芳是他眼前必不可少的慰藉,也是他半脚步入棺材的“陪葬品”。谁也猜不出她心底压抑着多少痛苦的思想与愿望,她是缄默不语的。
愫芳在在曾思懿的冷嘲热讽下,总是低着头,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很淡定)。对曾浩这样的老人,她也是百般照顾,任劳任怨,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爱文清,爱那个充满文采、忧郁的文清,她的爱很含蓄,只有在偶尔和文清的诗画来往中,她才不自知的流露出一点忧郁的情感。”她爱他,这种爱很安静,就犹如空气,仿佛在支持着她活下去的信念。她的爱是超越肉体的,即便在文清终于忍受不住,逃离这个封建牢笼时,她没有选择和他一起离开。她要留下来,“他的父亲可以替他伺候,他的孩子可以替他照料,他爱的字画我管,他爱的鸽子为他喂,连她不喜欢的人都觉得该体贴,该喜欢,该爱,为着他所不爱的也还亲近过的”。这种爱让她愿意付出一切,包括她的自由。她宁愿困在这个老咯,就为这么一个人,只要想着她,她就觉得快乐,心永远是暖的,就好像春天一样,“我们活着就这么一大段又凄凉又甜蜜的日子”。
但是,在我的眼里,就算他和文清相爱,刚开始是文采上的契合和相互吸引,那么至少后来他们的心已经隔得很远了。愫芳的心永远透着光,平静的眼神深处透着希望的暖光。而文清已只剩下生命的空壳,抽烟成了心里向往爱情却无能为力的慰藉(当然不只是爱情,还有许许多多的羁绊)。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不只在现实我生活中有着有形的隔阂,心与心之间也有着不可预约的鸿沟,个人认为他配不上她。
他只求安宁,即使心里也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但是他没有保护自己爱的人的能力,他永远不吭声,害了自己,同时也苦了别人。他终究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终于因为怨恨逃离这个家,但毕竟是折掉羽翼的鸟儿,已经无法飞翔了。他终究还是回来了,他的思想已经被那封建的思想所侵蚀,他已经成了生活的奴隶。,个人认为,他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即便他现实生活的不容易,让他一切都变得懒堕。比如当她的妻子专横,泼辣,冷嘲热讽时,他是可以拿出一点夫君的威严的。既然他的思想受封建思想的束缚,为什么就不拿出“三从四德”的教条老管制一下他的妻子呢?如果他不敢抵抗,那么他的父亲以一个做父亲的身份,屈下那年迈的膝盖时,他不就应该以“百善孝为先”的信条来戒烟吗?为什么到最后还是病态的死去呢?
整个曾家,就仿佛一个老北京,这里住着传统,被封建思想熏陶的老北京人。但是,我看到了曙光,在这个棺材般的世界里,让我看到了封建制度垂死的必然性,从这个封建小家庭震荡的崩溃的图景中,看到了新生命发展的痕迹,看到了新北京人的崛起。他让我看到了生活的一种规律,腐朽的走向衰亡,然后在走向新的胜利。愫芳和瑞贞的离开,让我看到了老北京春天的气息。新的生活潮流正在冲击着旧社会的'河床,奔向解放和光明。
曹禺北京人读书笔记2在北平曾氏的大家庭里,充斥着虚伪,冷漠,自私,但更令人心痛的是“孤独”——对人与人之间的“不相通”的悲哀:夫妻间的不信任如曾文清与曾思懿,亲人间的不了解如曾老太爷与曾霆,时代转换的代沟如曾家人与袁家人等。最可悲的是,当我们意识到愫芳和文清所谓的心灵的“沟通”都不过是一个假象,“海内存知己”,仅是海市蜃楼的幻影,心灵本就相隔“天涯”,“若比邻”云云,只是自欺欺人的虚词罢了。
在剧中,我们首先看到的是文清与愫芳渴望相互靠近,渴望心灵的沟通,渴望两个灵魂的接近。尽管只是在相对无言的沉默中获得了哀惜和慰藉,但仍然给我们看到了一丝阳光,只是随着情节的发展,我们不禁会怀疑这两个生命真是“同声同气”吗?愫芳与文清,这一对“在静默中相通”的男女,真的是灵魂的知己吗?
不,他们之间相距甚远。在这“静默”的表象后面,隐藏着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愫芳)像真正的“人”那样得活着,她拥有博大而丰厚的爱与坚韧精神,一个(曾文清)作为人早已死去,只剩下“生命的躯壳”。
曾文清表象看起来“温文有礼”,“清奇飘逸”,他实际上“只是一个生命的空壳”。他对生活已经彻底“厌倦和失望”了,并且陷入无可救药的怯懦,颓废与停滞,懒散之中,“懒于动作,懒于思想,懒于用心,懒于说话,懒于举步,懒于起床,懒于见人,懒于做任何严重费力的事情”,甚至“懒于宣泄心中的苦痛”,“懒到不想感觉自己还有感觉”。生命,对他早已没有任何吸引了。这生命的“空洞”才是人的最可怕的堕落。但愫芳不同,她的心灵是深深地埋着丰富的宝藏的。她“时常忘却自己的幸福和健康,抚爱着和她同样不幸的人们”,她把她的“慷慨”的爱施于每一个人:从衰老而自私的姨父,到瑞贞未出世的婴儿,甚至包括时时算计着她的思懿。她对于文清的爱,更是无私地奉献,“她哀怜他甚于哀怜自己”,她为他做理应由他自己做的事情,替他承受理应由他自己承受的一切感情的折磨,却不要求任何回报。在她的“异常的缄默”背后,是一个丰富的,博大的精神世界。我坚信心中怀有如此深沉广博的爱的女人,即使她的生命充满了艰辛,但她的生命一定是充实而丰富的。
正因为愫芳与文清的灵魂不同,他们的结局也不同。在文清能够去外面的世界“飞翔”时,愫芳对一切充满了希望,当看到文清“归来”时,她才意识到文清早已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最终文清自杀了,愫芳却在经历了精神的轰毁之后走上了新路:到广大的“天涯”去寻找真正的“知己”。这正是:“人”与“生命的躯壳“都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此时的我们会心生唏嘘,愫芳竟是为着文清那样的“生命的空壳”而作出无私的奉献,就更会感到,“人”的美好情感与追求是多么容易被无端地扭曲和捉弄。
本认为是最接近的两个人,实际却是离得最远的两个人。本以为是两个人的孤独,却没想到是,彻彻底底得一个人的孤独。在曾家,愫芳没有找到灵魂契合的知己,但在外面的世界,她或许可以找到。
第四篇:曹禺雷雨读后感
曹禺雷雨读后感
剧中主要人物:周朴园、鲁侍萍、周繁漪、周萍、周冲、鲁四凤、鲁大海、鲁贵,曹禺雷雨读后感。
《雷雨》是一部杰出的现实主义的家庭悲剧。通过血缘伦常与性-爱纠葛冲突,探索人性的复杂性欲人的悲剧。戏剧集中于一天时间(上午到午夜两点)两个舞台背景,从周朴园的家庭内外各成员之间,前后三十年的错综复杂纠葛深入进去,写出了封建家庭中人性的悲剧,故事被安放在长达三十年的背景下展开,悲剧的冲突建筑在历史的积累与酝酿中,从历史发展的过程探索人性的复杂性欲人的生存悲剧。
周朴园是《雷雨》的中心人物,周朴园形象的复杂性在周朴园对妇女与家人的态度中被揭露的淋漓尽致,他年轻时爱上了女佣梅妈的女儿侍萍,就三十年前的情况而言,侍萍的年轻美貌的确能牵动这位青年的心,但为了娶一位有门第的小姐,周家人就逼迫侍萍跳河自尽,尽管此事是封建家长做主,但周朴园默认了。
因此周朴园后来内疚、忏悔,但后来侍萍活着站在他面前时,他立即逼问“你来干什么”这就暴露了他的本性,通过它逼蘩漪喝药就可看出他的封建家长统治本性,因此,它是整个戏剧矛盾的集中点。
周繁漪在剧中是一位善于反叛和追求自由的新时代女性,她在周家陷入了周朴园的精神折磨和压抑,同时,周萍的背弃使她追求爱情自由破灭,周朴园和周萍的双重打击使周繁漪成为一个忧郁阴鸷性格的女性,从而,使她那颗受尽蹂躏的心灵中,腾起了一个不可遏制的力量,是当时社会新时代女性的典型代表。
《雷雨》的主题
《雷雨》是四幕悲剧(初版本有“序幕”和“尾声”)。它通过周、鲁两个家庭,8个人物,前后30年间复杂的纠葛,写出旧家庭的悲剧和罪恶。在作者看来,这场悲剧和罪恶的制造者正
是那些威严体面、道貌岸然的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当时作者虽还不能从理论上清楚认识他的人物的阶级属性和特性,但具体描写上,已经接触到了现实阶级关系的某些本质方面。周朴园
与侍萍的矛盾分明带有阶级对立的性质,周朴园与鲁大海的冲突,更可看出社会阶级斗争对作
者的直接影响。剧本虽然从性-爱血缘关系的角度写了一出家庭的悲剧,但客观上也反映出中国
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某些侧面。充满不义和邪-恶的旧家庭正是整个旧社会旧制度的缩影。
《雷雨》在艺术上达到了很高的成就。作者对旧家庭的生活非常熟悉,对所塑造的人物有着深
切的了解,对人物性格的把握相当准确。周朴园的专横伪善,繁漪的乖戾不驯,都给人以鲜明的印象。《雷雨》接受了希腊命运悲剧的影响,洋溢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剧气氛。作者善于把
众多的人物纳入统一的情节结构之中,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紧张的场面和强烈的戏剧冲突,再加
上语言的活泼和生动,使《雷雨》获得空前的成功。1935年4月《雷雨》首次在日本东京演出,同年秋在国内上演;从此,《雷雨》成了最受群众欢迎的话剧之一,一直保持旺盛的艺术生命
力。
《雷雨》的人物和戏剧冲突
曹禺在《雷雨》中,描写五四以后一个带有封建性的资产阶级家庭的黑暗生活,以封建家
长和资本家的周朴园为中心,展开了他所直接和间接造成的各种复杂尖锐的矛盾冲突,揭露了
旧中国的家庭和社会的罪恶。
30年前,周朴园还是一个“大少爷”的时候,曾经勾引使女梅侍萍,后来为了要娶“一位
有钱有门第的小姐”,将她和新生的第二个儿子赶出门去。18年前,他又娶了繁漪。繁漪不堪
忍受他像“阎王”似的压迫和“监狱”似的家庭生活,3年前就和他的长子周萍发生恋爱。但
是周萍像他父亲一样,不久就厌弃了她,又去勾引使女鲁四凤。同时,繁漪的儿子周冲也在爱
着四凤。周朴园继续压迫繁漪,她就只好抓住周萍不放,而周萍却竭力逃避。繁漪就叫四凤的母亲来带走四凤,以此向周萍报复。梅侍萍后来嫁给鲁贵,生了四凤。因此,周萍和四凤原是
异父同母兄妹,这种乱-伦关系一经发现,家庭悲剧就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雷雨》以周朴园和妇女尤其是劳动妇女的矛盾为主要矛盾,同时还表现了资本家和工人
之间的阶级矛盾。周朴园一贯剥削工人,“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他曾经命令矿警打死
了30多个矿工,罢工工人鲁大海前来和他交涉,他后来虽然知道鲁大海就是他的第二个儿子,但他终究毫不留情地镇-压工潮,并将鲁大海开除。
曹禺所要表现的这种生活过程,历时30年,而且关系如此复杂,斗争如此尖锐,那么他怎
样将这些内容组织在一篇四幕剧中去,正如狄德罗所说,他怎样“由主题的中心直入,仔细分
辨剧情开始的时机”呢?
从舞台形象的塑造上说,近代话剧在时间和空间上比我国传统戏曲受到更大的限制。传统
戏曲的演出,不需要近代话剧舞台上所应用的布景和幕,即使应用,总是带有虚拟性质,因此
剧作家可以较自由地来处理他的内容,大致按照矛盾冲突的发展的自然程序,从头到尾表现出
来。例如元代杂剧作家纪君祥在《赵氏孤儿》的楔子和五折戏中,从头至尾表现了历时20年的屠岸贾迫-害赵盾祖孙三代以及赵氏孤儿为家族报仇的故事。曹禺当然不能再用这种结构,必须
根据话剧舞台的条件采用新的方法,更紧凑更集中地来组织戏剧动作。他在《雷雨》中,将前
后30年的旧中国家庭和社会的许多矛盾冲突集中在“一个初夏的上午”到“当夜两点钟的光景”的一天之内以及基本上在周朴园家的客厅来展开,他的这种苦心经营的结构艺术,主要是从欧
洲的一些剧作家那里得到借鉴的。希腊悲剧作家,由于当时特殊的演出条件以及取材于观众早
已熟知的神话传说,一般都从戏剧冲突的发展过程的中间或者将近结尾之处着笔,并不从头演
起,而将过去情节由歌队歌唱出来。其后,易卜生继承并发展了希腊悲剧的结构特征,形成他
那特殊的“回顾方法”,将过去的情节和现在的情节交织起来,以“过去的戏剧”来推动“现
在的戏剧”,甚至在舞台上演出的戏剧只是过去的戏剧的结果。在《玩偶之家》中是如此,而
在《群鬼》中尤为突出:集中在从上午到次日黎明的时间内所表现在舞台画面中的戏剧动作,不过是将近20年前所发生的事件的结果,“父亲造的孽要在儿女身上遭报应”,等到剧中人阿
尔文太太说明她丈夫生前的许多荒唐行为并且指出正要结婚的欧士华和吕嘉纳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之后,悲剧就立刻发生了。
曹禺的《雷雨》在某些方面曾受到易卜生的《群鬼》的影响。但是我们应该看到,《雷
雨》和《群鬼》的结构上的某些相似之处,并不是曹禺任意仿效易卜生,而主要取决于他自己的创作意图。曹禺所以要从30年前的矛盾着眼,而从一天之内的冲突落笔,我们应该从《雷雨》的主题思想来找到解释。在他看来,一切剥削阶级的罪恶,都有历史根源,而且愈来愈严重,因此只有从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才能彻底揭露旧中国家庭和社会制度的弊害,才能充分表现受
害者的悲惨命运。这样描写,对于小说家来说并不算太困难,但是舞台的容量却有限度,因此
对于曹禺来说,什么是《雷雨》剧情开始的最好时机,从30年前周朴园勾引和遗弃梅侍萍开始,还是从3年前周萍和繁漪发生不正常的恋爱开始,或者从现在开始,这是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
现在,他以“现在的戏剧”为主,而将“过去的戏剧”穿插其间以便产生推动作用,这个“剧
情开始的时机”显然是十分有利于主题思想的表现的。可是这种结构方法却给剧作家带来一些
困难,他一方面既要揭开现在的矛盾,另一方面又有许多前情必须逐步交代,因此他就必须苦
心经营,巧作安排。曹禺先交代3年前的事,到第二幕才揭开30年前的帷幕,这样不但有条不
紊,而且使矛盾冲突得到合理的发展。
《雷雨》中的戏剧冲突所以如此尖锐复杂,原因在于剧中人物之间有阶级的对立和思想的分歧。曹禺非常熟悉这些人物的性格特征,并选择最好的时机从矛盾冲突中来表现人物性格。
在开幕的那“一个初夏的上午”以前,所有人物像在生活中一样,都有各自的贯串动作。周朴
园在3天前刚从矿上回来,正在设法镇-压工人罢工运动。像父亲一样自私虚伪的周萍,为了摆
脱繁漪,正想离家到矿上去。繁漪不甘忍受封建压迫,可是找不到出路因而采取个人主义的报
复手段,为了破坏周萍和四凤的关系,早已通知四凤的母亲到周家来。那个天真幼稚而曾受到
“五四”民-主思想影响的周冲,正在爱着四凤。四凤两年没有看见母亲,听说她要来很高兴,可是想起自己和周萍的事又很着急。她父亲鲁贵是个卑鄙恶俗的奴才,想从女儿身上捞一笔钱。
而在周家的门房里,工人代表鲁大海等着要见煤矿公司董事长周朴园。至于那个30年来含垢忍
辱而善良正直的侍萍,本在济南一个学校里做女工,现在正坐火车赶来,她唯一的人生理想便
是希望女儿不再蹈她的覆辙。我们从曹禺所设想的各个人物的贯串动作中可以看到,只有当剧
作家对于开幕以前的人物的活动和经历等胸有成竹时,那么开幕以后的戏剧动作才能迅速展开。
而所谓“剧情的开始”,并不如亚里斯多德所理解的那样,“指事之不必然上承他事,但自然
引起他事发生者”亚里斯多德《诗学》第七章,人民文学出版社。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个不
断发展的过程,剧作家所描写的不过是有着普遍联系而又自成首尾的某一片段而已。
开幕之后,我们看到“在周宅的客厅里”,四凤在“滤药”,鲁贵在“擦着矮几上的银烟
具”。这一场很长,其中穿插着鲁大海的上场和周冲的过常作者在这第一场中,并不平铺直
叙,而是通过鲁贵用威吓哄骗的手段向四凤要钱这一动作,表现了鲜明的父女两人的不同性格,而从性格的矛盾中,生动地交代了许多幕前情节。他在交代这些幕前情节时,没有脱离人物的性格,而将叙述和动作结合起来,这就使人不会感到沉闷,而在不知不觉中被逐步引导到戏剧
冲突的中心。
这一场很容易使我们想起易卜生的《群鬼》的第一幕第一常易卜生在那一场中,通过阿
尔文家使女吕嘉纳和她那庸俗的后父安格斯川的矛盾进行了某些必要的交代。而鲁贵所讲周萍
和繁漪“闹鬼”的事,也会叫人忆起阿尔文太太的话:“我听见吕嘉纳和欧士华在饭厅里说话的时候,我眼前好像就有一群鬼”(第二幕)。但是,曹禺在《雷雨》第一场中并非没有独创之
处。四凤所“滤”的“药”一直贯串在第一幕中,到第一幕快要结束时,曹禺通过周朴园强迫
繁漪吃药这一生活细节,揭露了夫妻之间的深刻矛盾,表现了两个互相对立的性格。此外,正
当鲁贵恬不知耻逼着四凤承认她和周萍的关系时,鲁大海突然上场,这一穿插在结构上具有重
要意义。从另一方面说,鲁大海的上场可以使得父女两人那个场面富于变化因而更加紧张,而
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在于揭露了资本家周朴园和工人之间的阶级矛盾,展现了这个“体面”家庭的阶级实质和周萍的腐朽的精神面貌,读后感《曹禺雷雨读后感》。至于周冲的过场,给他以后向母亲说明他爱四凤作了准
备。但是鲁贵父女这个场面很长,占第一幕三分之一的篇幅,因此难免露出一些雕琢的痕迹—
—例如鲁贵过于唠叨,一再拦阻四凤送药上楼,曹禺自己后来甚至嫌它“写得嗦,不好”张葆
华《曹禺同志谈剧作》,《文艺报》1957年第2期。但是由于其中交代前情相当生动,各种
矛盾的线索已开始交织起来,这一场戏颇能引人入胜。
曹禺在这以后的几个场面中,一方面迅速发展矛盾冲突,一方面继续交代前情。《雷雨》
既以描写这个带有封建性的资产阶级家庭生活为主,作者就首先要着重表现四凤和繁漪、繁漪
和周萍以及周朴园和繁漪之间的矛盾。周萍明天要离家到矿上去做事,这就使得早已存在的复
杂矛盾更加尖锐化和表面化,而四凤和繁漪的命运,也将因此发生新的变化。周萍的这个决定,自然会使我们联想到许多问题:他为什么要走?那么四凤怎么办?繁漪的态度怎样?
关于周萍明天要走这一情节,曹禺并不用简单的方法随便加以叙述,而是在四凤和繁漪的场面中结合人物的内心活动交代出来的,这就增强了戏剧的效果。繁漪是主妇而四凤是使女,但是两人都爱周萍,繁漪分明怀着敌意可又不便露出声色,因此吞吞吐吐地追问,而四凤却兢
兢业业地故意回避,这是一场充满内心动作的戏,十分耐人寻味。
繁漪和周萍过去的乱-伦关系,系由周朴园间接所造成,而在现在的家庭生活中,他们之间的矛盾表现得很突出。因此,曹禺在第一幕中有必要描写这两个人的场面。一般剧作家,可能
开门见山直接表现两人相见的场面,但是曹禺先写周冲向繁漪说明他爱四凤,然后再让周萍上
场,因为有周冲在一起,两人谈话表面上装模作样,实际上皮里阳秋,而繁漪所说的“我怕你
是胆小吧”和“这屋子里曾经闹过鬼”,已经是锋芒毕露,砭人肌骨。剧作家处理矛盾冲突的发展,应该根据生活逻辑,既要放得开,又能收得祝繁漪在名义上是周萍的母亲,这种暧昧
关系当然不能随便公开,而她对于周萍的追求和周朴园对她的压迫,在程度上成正比例,只有
当她继续受到压迫时,她才会一步紧一步抓住周萍不放。同时,曹禺在第一幕中所着重表现的是周朴园这个反面典型,因此,繁漪、周冲和周萍那个场面,从某方面说来,只是一个引子。
周朴园以一个封建家长和资本家的姿态,出现在舞台上。曹禺从侧面描写他忙着会客,暗
示他正在设法对付工潮,所以等他上场以后,就谈到矿上已经复工,鲁大海已被开除。他会见
家里人,一点没有情感,而且看着表说,“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客来,”催着儿子说话,俨然
一副从德国学来的资产阶级讲生意经的神气。他一见繁漪的面就说她有病,强迫她吃药,很冷
峻地说:“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孩子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
从的榜样。”在这里就出现了第一幕的高-潮。高-潮是矛盾冲突发展的顶点,在每一阶段中都有
一个顶点,每一幕的高-潮再逐步上升,最后形成全剧的高-潮而至解决。曹禺在这一高-潮中,从
正面和侧面揭露了周朴园对家庭的专制统治和对工人的残酷手段,因而使得戏剧动作更进一步
地向前发展。
戏剧动作在第二幕迅速发展。在侍萍上场以前,作者先写周萍和四凤之间以及周萍和繁漪
之间的关系,这样可以使她在更加紧张的气氛中出现,形成一触即发之势。而侍萍的出现,使
矛盾冲突更加尖锐复杂。在“现在的戏剧”开幕之后,通过侍萍揭开了“过去的戏剧”的帷幕,两者交织起来,戏剧动作于是逐步推向总的高-潮。在这过程中,周朴园的罪恶彻底被揭发,我们还看到了由于他的罪恶,侍萍和四凤无辜遭受了悲惨的命运。曹禺在穿插侍萍这条线索时,在结构上显然是采用了希腊悲剧家所惯用的形式——“发现”和“突转”。亚里斯多德根据他
对希腊悲剧的研究,指出“‘突转’与‘发现’是情节的两个成分”。他说:“‘发现’,如
字义所表示,指从不知到知的转变,使那些处于顺境或逆境的人物发现他们和对方有亲属关系
或仇敌关系。‘发现’如与‘突转’同时出现(例如《俄狄浦斯王》剧中的‘发现’),为最好的‘发现’。”亚里斯多德《诗学》第十一章。在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和《群鬼》的情节结
构中,也有这两个成分。曹禺的《雷雨》中,有几重“发现”,侍萍发现周朴园,继而发现四
凤的事,周萍和四凤发现兄妹关系,繁漪发现鲁妈就是侍萍,然后急转直下产生悲剧。
侍萍自从30年前受到周家“大少爷”的欺侮之后,唯恐女儿再受到同样的不幸,所以一向
不肯叫女儿到“大公馆”去当使女。假如她一到周家就听到繁漪劝她带走四凤的话,按照她的性格,她一定会带走女儿,避之唯恐不及。她这一走,也就不会有所“发现”。因此,曹禺在她上场之前,事先作了这样安排:鲁贵上来告诉繁漪“鲁妈来了好半天啦”,同时又传周朴园的话要她去找“老爷的旧雨衣”。作者就这样将繁漪支出去,让侍萍上场有所“发现”之后,她再拿着雨衣进来,而这雨衣又成为侍萍和周朴园相会的一条线索。曹禺这种安排虽则未免过
于纤巧,但是用心之细于此可见一斑。
侍萍来到周家客厅,等候繁漪下楼,这样她就有余暇来注意那关闭的窗户和古老的家具,使她疑心“这屋子我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曹禺描写她低头沉思,双手冰凉,以显示她的心
理过程和生理反应。她先断定“我来过”,再注视着“那个柜”,听说这一家姓周,最后看到
“周家第一个太太的相片”,终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最后叫四凤出去给她倒水,一个
人自言自语地说:“哦,天底下地方大得很,怎么经过这几十年,偏偏又把我这可怜的孩子,放回到他——他的家里?哦,天哪!”到这里,她已开始有所“发现”。她想带着女儿就走,繁
漪却叫四凤帮着去找“老爷的雨衣”去了。
繁漪所以要叫鲁妈来带女儿走,是因为嫉妒四凤,但她却以周冲为借口,说得冠冕堂皇。
这位周太太,虽然身受压迫,有反封建的精神,但是在她的资产阶级民-主思想中却隐藏着虚伪
自私的个人主义因素。曹禺在繁漪和侍萍这一场中,又以鲁贵屡次上场催她去看病作为穿插。
这个穿插,具有多方面的作用:一方面和第一幕中周朴园强迫繁漪吃药那件事相联系,进一步
展开夫妻间的矛盾;一方面又给周朴园的上场和繁漪的下场作好准备,以便周朴园“发现”侍
萍。
侍萍和周朴园相会这段情节很富于传奇性,但是作者却通过这一情节更突出地表现了周朴园的丑恶灵魂。周朴园认为侍萍早已死去,多年来保存了那些旧家具和旧习惯,自觉心安理得,足
以“弥补我的罪过”。所以他最初曾以主人对待一般“下人”的态度,和侍萍谈及“雨衣”和
“窗户”,然后看模样听口音,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提起30年前的那件事来。周朴园先后
两次问侍萍“你……你贵姓?”“你姓什么?”而她的回答是“我姓鲁”“我是这儿四凤的妈”;
在这紧张和松弛相交替的过程中,我们特别觉到紧张。最后,曹禺借用了希腊悲剧和我国戏曲
中的所谓“表记”,让周朴园因此“发现”侍萍。周朴园叫侍萍“下去”,顺便要四凤去找
“樟木箱子里的那件旧雨衣”和“几件旧衬衣”,侍萍就谈起“那种绸衬衣……一共有五件”,有一件绸衬衣上“用丝线织成一朵梅花……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这才使得周朴园不得不承
认:“哦,侍萍!(低声)是你?”
当周朴园一旦“发现”面前的“下人”是侍萍之后,他过去为了所谓“弥补我的罪过”而
装扮出来的虚伪面貌,在现实面前立刻现出了原形:为了维持他的名誉和地位,他想用钱来封
住侍萍的嘴,并且决定立刻辞退鲁贵和四凤。周朴园的卑鄙和狠毒,正好和侍萍的高贵和善良
成对照。在这一场里,不仅有性格描写,而且戏剧纠葛愈扣愈紧。
侍萍要求“见见我的萍儿”,周朴园以不准当场认子为条件答应了她。观众自然等着要看
侍萍如何会见周萍,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场面。假如曹禺接着就写母-子相会的情形,比方说周萍见了生母非但当作路人,甚至像他父亲一样将她当“新来的下人”,甚至责难她“你不知道
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或者摆出“大少爷”架子骂她一顿,这就足够显示阶级之
间的对立状态了。但是曹禺不以此为满足,为了更深一层地揭露资产阶级的凶恶面貌和表现侍
萍的痛苦心情,为了更进一步激起观众的强烈的憎恨和同情,他将周朴园和鲁大海的斗争穿插
进来,使母-子和父子同时相会,这就比单写母-子或父子相会,具有更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鲁
大海早在第一幕中就等着要见周朴园,这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场面。曹禺写周朴园会见鲁大海
时早已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儿子,但是毫无父子之情,有的只是阶级仇恨,照样将他开除,这就
比一般的揭露更加深刻。更重要的,曹禺将父子之间的阶级斗争放在侍萍面前展开,而且让她
亲眼看到打她儿子鲁大海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所要见的儿子周萍,这就使她终于“大哭”,喊
道“这真是一群强盗!”这一场是第二幕的高-潮,从这里又引出了新的动作。鲁贵和四凤被辞
退,周萍决定当晚去会四凤,并向繁漪当面承认他爱四凤。繁漪就警告他:“你不要把一个失
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在第二幕结尾就预感到,“风暴就要
起来了!”
戏剧冲突在第三幕中逐渐发展,而且愈来愈激烈。周冲到鲁大海家来找四凤,一方面是奉
母命送钱——其实繁漪是要他来监视周萍,一方面是来诉说爱情。这就引起侍萍的疑心,逼着
四凤在雷声中起誓,永远“不见周家的人”。这位相信命运的善良女人,认为这样就可以逃避
不幸的命运,但是接着由于周萍的闯入和繁漪的阻挠,使她又“发现”了一件比她所想象的更
可怕的事情——子女乱-伦关系。在这一场中,每个人物都具有强烈的动作,展开了激烈的斗
争:自私的周萍追求着四凤的爱情;绝望的繁漪开始作“困兽之斗”;侍萍发现四凤被勾引以
及乱-伦关系之后就竭力要挽救这可怕的命运;四凤处在对周萍和对母亲的爱的尖锐矛盾中,由
于不能抗拒周萍而违反了自己的誓言,并且终于被母亲所发现,最后只得出走;而鲁大海看到
周萍,仇恨当然更深,但是碍于母命,只得暂时放过敌人。第三幕的高-潮是以前的高-潮尤其是
第二幕高-潮的发展,每一个人到此已经欲罢不能,悲剧的结局已经是无可避免。
曹禺在表现全剧高-潮逐步形成的时候,结合人物性格,既是层次分明,而又极尽曲折之能
事。而所有这一切,又和周朴园直接或间接相联系。曹禺从一个带有封建性的资产阶级家庭中
来揭示这一悲剧的社会根源,因而第四幕中的戏剧动作又在周家展开。戏剧冲突是由不同阶级
或不同思想的人所形成,在冲突过程中,人的性格不仅得到表现,而且发生变化。曹禺在写全
剧高-潮出现之前,先写周朴园的性格的某些变化。这位封建家长和资本家,一贯剥削人压迫人,在表面上似乎颇有声势,但是经过繁漪的反抗、侍萍的控诉以及鲁大海的斗争,逐渐感到他的统治地位不像以前那样稳如泰山。在半夜两点钟光景,外面下着雨,除了自己,“屋子里一个
人也没有”,他后来只好对着周冲谈起自己的没落情绪,他“有点觉得老了”,而且还想到
“死”。这和第一幕中他和家人见面那一场相比,前后恰成对照。非常明显,他已预感到他所
代表的社会力量似乎开始有些动摇了。
繁漪从鲁家回来,精神有些变-态,周朴园将她看做“疯子”,因此两人的矛盾更加尖锐。
这种精神上的迫-害,逼着她向周萍作“最后一次”请求:“我现在求你,你先不要走……即使
你要走,你带我也离开这儿。”而周萍却像他父亲一样,对她说:“你现在不像明白人”。当
他听说她曾经到过鲁家去,他就骂她“你真是一个疯子”,甚至“狠恶地”说:“我要你死!”
她一个人在客厅里,“沉静地立起来,踱了两步”,自言自语:“奇怪,我要干什么?”这个遭
受周家父子两代欺侮的女人,在遇到最后一次打击之后,正在酝酿最后一次个人主义的反抗报
复。她这时候的沉静的心境,像夏天郁闷而凝固的空气一样,正预示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接着鲁家的人先后又都赶到周家。周萍本来打算当夜一个人溜到矿上去,后来经过鲁大海的质问和四凤的要求,才勉强决定,“我们现在就走”。(这里应该指出,由于曹禺当时对于工
人阶级认识不足,他描写鲁大海对于周萍和四凤的关系所表示的态度,并不能充分揭示这个工人的性格。我们从鲁大海以前的表现看来,他在第四幕中的言行并不符合他性格的逻辑发展。在解
放后,曹禺曾经将这一点进行几次修改。在1959年的版本中,指出鲁大海决心要回到矿上去继
续斗争,又删去了周萍向鲁大海吐露他和繁漪的隐情,鲁大海拿出手-枪要打周萍,最后又承认
周萍和四凤的关系等几段,并增加了他劝母亲“带着四凤先回去”这句话。这次删改虽则较前略
胜一筹,然而仍旧不能完全补救原来的缺陷。)四凤跟这个虚伪自私的“大少爷”一起出走,将
来未必能够得到幸福,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似乎是她唯一的出路。戏剧冲突发展到了这个阶
段,就以四凤跟周萍走作为问题的关键。
然而,四凤无论如何无法逃避她的悲剧,正像她的母亲无法逃避她的悲剧一样。因为在周朴园所
代表的统治势力没有崩溃以前,当时劳动妇女的悲剧是必然会发生的。
四凤跟着周萍正要出走,她母亲却找来了。曹禺在这一场中深刻细致地描写了侍萍的无可告人的痛苦心情。她首先坚决表示:“你们不能够在一块儿!”当她看到四凤晕倒,并且听说四凤已经
怀孕之后,她低声说:“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的这种孽;——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知
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她终于为了儿女而“担待”一切罪过,允许他们“一块儿走”,并且宣布“今天离开,你们无论生死,就永远不要见我”。曹禺在这里
描绘了一个善良的旧时代劳动妇女的灵魂深处的波涛,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了旧社会旧家庭的罪恶
给予她的伤害。她在当时虽然还不明白是谁犯的罪、谁造的孽,甚至认为“罪孽是我造的,苦也
应当我一个人尝”,但是观众看得却很分明,对她深表同情和悲悯,因而更加憎恨造成这种苦难的社会根源。
当周萍和四凤第二次准备走的时候,繁漪带着周冲又来阻挠他们了。这位绝望的女人以前正
在怀疑“我要干什么”,现在显然已经决定要干什么了。她现在是一不做二不休,先叫周冲来破
坏周萍和四凤的关系,但是当那天真的孩子表示“忽然发现我好像并不真爱四凤”的时候,她毫
无顾忌地当众宣布她和周萍的隐情,并且控诉周萍“是你才欺骗了你的弟弟,是你欺骗了我,是
你欺骗了你的父亲!”她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们出走,她将“大门锁了”,并且喊出了周朴园。
周朴园一上场,全剧的高-潮就出现了。他喊出侍萍的名字,命令周萍跪下去认他的生母。这个伪
君子想再来“弥补”他的罪过,反而促使悲剧立刻发生。四凤跑出去触电而死,使侍萍感到了真
正的幻灭。这种结局当然不是出于繁漪的狠毒,归根到底还是周朴园的“罪孽”所必然产生的恶
果。周冲的惨死,也从侧面表现了这个主题思想。侍萍经过又一次事实的教训,不可能没有些新的认识。当仆人提到鲁大海还在周家门口时,周朴园要叫他进来。曹禺在1959年戏剧出版社出版的新版本中,接着这样描写侍萍:
鲁侍萍(阻止)不用了。(立起,向中门走去,至门口,返身,向周朴园)他不会来的,他恨你!
(昂首返身走出。)
经过这番修改,全剧的结局显得比较有力,作者这样暗示我们,悲剧虽然已经发生,冲突暂时告
一段落,但是由于鲁大海和侍萍对周朴园的仇恨愈来愈深,斗争还将继续发展。
第五篇:曹禺雷雨读后感
《雷雨》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曹禺先生用不同于小说的文学剧本的形式讲述了这个悲剧故事,曹禺雷雨读后感。更令人觉得奇巧的是,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揭示出了30年的恩恩怨怨,只有8个主要人物,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蜘蛛网,纷繁复杂。让人觉得刺激紧张,加上“雷雨”式的渲染,更觉得让人震惊,令人潸然泪下。
曹禺先生在《雷雨》序中说,周蘩漪是一个最具有“雷雨”性格的女人。嫁给周朴园,本应相夫教子,可是,周朴园对她的压迫,周萍,也是她的所谓继子的出现,令本应压抑的爱情之火瞬间迸发。她可以说是对爱专一,因为周萍爱上四凤的时候,她千方百计要抓住这份爱,即使这份爱早已不属于她。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披头散发地出现在四凤家的窗口时,在她当着周冲的面失去了母亲的本性,揭穿她还忘不掉周萍的爱时,也同样是爱,让她突然像暴雨一样瞬间爆发,也让她走向了悲剧的边缘。
周冲,是一个充满阳光又有着悲剧情结的人物。他心里有着浪漫的梦想,有着美好的空间。他爱着四凤,这也是他17岁的初恋。花季雨季,谁没有做过美好的梦?可是,悲剧的是,就是他的美好的梦。他明白,他最爱的女孩心里有着他的哥哥,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他没有放弃这个梦。当梦境破碎的时候,他在说:“不,不,我忽然发现……我觉得……我好像我并不是真爱四凤;(渺渺茫茫地)以前——我,我,我——大概是胡闹!”也许,他爱的,并不是四凤本人,而是那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这个时候,也是他梦醒的时候。而这个梦醒,也是他的悲剧。他很可爱、很可怜、很可悲,他为自己的爱献出了生命,不知道四凤会不会感受得到。
周朴园、鲁侍萍。三十年前的相爱,三十年后的反目成仇。其实这个故事,是再也屡见不鲜的。富家子弟爱上平民丫头,不知是真爱还是玩弄。本应是人人羡慕,却成了常见的结局。就好像现在嫁入富家豪门,不到几年就被人遗弃是一样的。悲剧的起始也源于他们,或许,就没有周萍与四凤的那段孽缘,如果没有他们,周萍与四凤只是朴园与侍萍爱情故事的翻版,也正因为有了父辈的孽因,这一对同母异父的亲兄妹才有了这有因无果的悲剧爱情,读后感《曹禺雷雨读后感》。蘩漪也是这个悲剧的搅局者,是她将这个悲剧更近了一步。鲁贵也是悲剧的催化剂,如果他不将四凤送到周家做着和她的母亲一样的工作,重复着和她的母亲侍萍同样的命运,她也不会遇到周萍,更不会有着这样的悲剧。鲁大海也是造成他们悲剧命运的因素之一。悲剧的是,他与周萍同父同母,却要面对不同阶级之间的冲突。也是阶级的悬殊,构成了周萍与四凤悲剧爱情的一个原因。
《雷雨》是个悲剧,8个人物,各有各的悲剧。是时代,是当时的社会,是人物的性格,构成了这个悲剧情结。我们可以抱怨为什么曹禺先生塑造了这么一个让人心堵的结局,我们也可以抱怨为什么命运将这几个活生生的人推向悲剧的火炉。我们可以为悲剧命运流泪,但是我们不可以陷进悲剧的阴霾当中。作为文学作品,我们也不能一味追求大团圆结局,虽然人们乐于接受,但是,悲剧自有她的魅力,不然,一些作品不会流传到现在。悲剧可以令人回味,可以令人怅惘。只要你的心境是乐观的,你可以不被悲剧的结局所影响。只要我们肯以阳光的心情面对生活,再悲剧的故事,它也是美的。
《雷雨》是一部杰出的现实主义的家庭悲剧。通过血缘伦常与性爱纠葛冲突,探索人性的复杂性欲人的悲剧。戏剧集中于一天时间(上午到午夜两点)两个舞台背景,从周朴园的家庭内外各成员之间,前后三十年的错综复杂纠葛深入进去,写出了封建家庭中人性的悲剧,故事被安放在长达三十年的背景下展开,悲剧的冲突建筑在历史的积累与酝酿中,从历史发展的过程探索人性的复杂性欲人的生存悲剧。
周朴园是《雷雨》的中心人物,周朴园形象的复杂性在周朴园对妇女与家人的态度中被揭露的淋漓尽致,他年轻时爱上了女佣梅妈的女儿侍萍,就三十年前的情况而言,侍萍的年轻美貌的确能牵动这位青年的心,但为了娶一位有门第的小姐,周家人就逼迫侍萍跳河自尽,尽管此事是封建家长做主,但周朴园默认了。
因此周朴园后来内疚、忏悔,但后来侍萍活着站在他面前时,他立即逼问“你来干什么”这就暴露了他的本性,通过它逼蘩漪喝药就可看出他的封建家长统治本性,因此,它是整个戏剧矛盾的集中点。
周繁漪在剧中是一位善于反叛和追求自由的新时代女性,她在周家陷入了周朴园的精神折磨和压抑,同时,周萍的背弃使她追求爱情自由破灭,周朴园和周萍的双重打击使周繁漪成为一个忧郁阴鸷性格的女性,从而,使她那颗受尽蹂躏的心灵中,腾起了一个不可遏制的力量,是当时社会新时代女性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