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的完成:《在细雨中呼喊》——余华九十年代创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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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仪式的完成:《在细雨中呼喊》——余华九十年代创作论

仪式的完成:《在细雨中呼喊》——余华九十年代创作论

[日期:2009-12-21] 来源:xschina.org 2006-09-20 作者:

王世诚

[字体:大 中 小] 一

《在细雨中呼喊》1是余华的第一个长篇。关于这部作品,余华说它的诞生是一个“误会”:

当时觉得该写长篇了,于是就动笔,写完第一章发现才四万多字,离长篇还遥远着呢!于是又把主人公的父母、爷爷挖出来,就这么一路进行下去。尽管如此,慢慢地也就进入了感觉。……2

对于这个长篇,余华非常看重。不过,在余华九十年代以后的小说中,这部作品的知名度显然远远不如《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它不具备余华在九十年代后所追求的“简单主义”风格,在有限的篇幅中蕴藏了极为复杂而丰富的情感内涵,因此有一定的阅读难度。在余华的一个演讲中,就有听众提出在读《在细雨中呼喊》时感到特别“压抑”甚至觉得作家“变态”——这与不少读者阅读余华八十年代的中短篇小说感受相类似,而与他们读《活着》等作品时的酣畅淋漓有天壤之别。

然而,在我看来《在细雨中呼喊》却是余华所有作品中最优秀的与最不可或缺的——它不仅仅是余华对自己创作一个阶段的心灵总结,而且这一文本中还蕴藏着太多的原创可能性;它就象一片幽暗的丛林,其间道路纵横交错,每一条道路都未曾穷尽,每一条道路都通往未知的无限去处。如果在余华的总体创作中少了这一作品,那么在我看来余华很可能会大大变得单薄与平面。不过,也许会让一些读者觉得遗憾的是,余华之后的主要创作并没有沿着这一方向进行,只有他在九十年代后的一些短篇小说延续了《在细雨中呼喊》中的某些感受。

如果把《在细雨中呼喊》看作是一个成长中的个体的在世结构,那么这一文本包含了太多细微而丰富的存在体验:这是余华之前作品所不具备的。也许,这是余华一次敞开式的心灵告白?是他终于将冷冰冰的审视者与拷问者角色放弃,正视了自己内在的柔弱?如果将余华之前的创作比作是外科医生的手术,不无尖锐刺痛,那么,《在细雨中呼喊》似乎就是手术之后的休养,充满了温情与隐隐的疼痛。它似乎是暴风雨后片刻的安静,抑或激烈斗争之后短暂的和平,在余华迄今为止的创作生涯中,它犹如一次必要的低泣与倾诉,一次楚楚动人的悲伤与哀悼,一次淋漓尽致的自我触摸:然后,一切到此为止,接下来便是另一种天高云淡的景致,虽然还偶有死亡、撕裂与不幸,但毕竟已不再有流浪者,不再有无家者,不再有抛弃者与被抛弃者——幸福虽然有时遥不可及,所幸人世的温情常在;家园虽然破败不堪,好在知足者总能常乐:这便余华《在细雨中呼喊》之后、以《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为代表的创作世界。

但是,为什么是在九十年代初余华创作了这一作品?余华为什么要创作这样一部作品?这些问题关涉到对余华创作心理历程的一些深层追问,仔细探讨这些问题,也许有助于我们加深对余华创作现状的理解。

按照余华在《川端康成和卡夫卡的遗产》中所说的,再联系余华其他一些创作谈及其创作实践,他的创作至少经过了这么四个阶段:一是“川端康成阶段”,一是“卡夫卡阶段”,再一可称为“虚伪的作品”阶段,最后是“事实永远比看法重要”亦即《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为代表的阶段。

川端康成无疑是余华作为一个文学青年走上创作道路的重要启蒙人物,在余华早期的《星星》、《竹女》中显然有着明显的川端康成痕迹;然而,卡夫卡的出现对余华造成了致命的震憾,他这样描述卡夫卡之于他的意义:卡夫卡“从川端康成的屠刀下拯救了我。我把这理解成命运的一次恩赐。”并且,“使我三年多时间建立起来的一套写作法则在一夜间成了一堆破烂。”3此后,对常识的怀疑与颠覆便成为他创作的一个核心主题,世界的混乱与暴力则是他最喜爱的描写对象。

不过,始自1988年的《世事如烟》,余华的思想及创作观又发生了某种细微的变化,他在创作谈《虚伪的作品》中写道,“在一九八八年春天写作《世事如烟》时,我并没有清晰地意识到新的变化在悄悄进行。直到整个叙述语言方式确立后,才开始明确自己的思维运动出现了新的前景。”

“现在我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自己为何写作,我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更加接近真实。”4

不过,余华在此时的思想事实上并不明确,即使是在《虚伪的作品》中,他对自己思想观念的表述也出现了某些混乱,比如,一方面,他认为所谓的真实只能存在于个体自我的感受上,与日常现实真实并不是一回事:

“我开始意识到生活是不真实的,生活事实上是真假杂乱和鱼目混珠。这样的认识是基于生活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客观。”

因此,“对于任何个体来说,真实存在的只能是他的精神。”

余华在这里表述的,如果用一个并不恰当的传统词语来概括的话,他所指称的其实便是“主观真实”,它包括对时间、历史、世界的结构等等自我的感知与理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余华才会认为

“一部真正的小说应该无处不洋溢着象征,即我们寓居世界方式的象征,我们理解世界并且与世界打交道的方式的象征。”5

这样的观点当然并没有什么问题,无疑它会得到大多数作家的认可,余华此期创作的《世事如烟》、《此文献给少女杨柳》等便是这种思想观念的表征;然而另一方面,在这篇文章里,艾萨克·辛格的哥哥对他弟弟说的那句后来一再为余华所引用的话“事实是从来不会陈旧过时的,而看法却总是会陈旧过时”已经出现。余华显然是认同这句话的,因此他才会说“当我们抛弃对事实做出结论的企图,那么已有的经验就不再牢不可破。”虽然余华借以想表达的,其实是对个体有限经验的超越及由此达到的对“真实”的重新认知,然而,事实上谁都清楚,在具体的创作过程中,并不存在真正的“现象主义”式的立场,也就是说,没有谁能抛开自我经验这一认知前提(在现象学中,它被称作是“先见”)而向真实存在无限敞开,以达到余华所期待的“自我对世界的感知其终极目的便是消失自我”,这样也许能够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但是它岂非与余华前面所说的“对于任何个体来说,真实存在的只能是他的精神”自相矛盾吗?试图放弃“对事实做出结论的企图”,其唯一的创作结果便是放弃作家在作品中的存在,成为所谓的“零度叙事”,但这如何可能?事实上即使是余华的创作,也没有哪一部作品真实地履行了这一创作立场的。因而,余华的这种“真实理想”可能永远无法实现,或许真正的“真实”必然是有局限的,有限经验主体的取消并不能保证由此便必然能通达“无限真实”(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在《活着》之后的九十年代,余华的创作观念在“事实”与“看法”中便彻底走向了“事实”)。

一方面是要转向“事实”,但另一方面又无法真正放弃“看法”:我以为,可能正是这一内在的矛盾,导致余华此期的创作呈现出某种复杂状况。一方面,自《世事如烟》后,余华作品的结构的确出现了某种更强烈的“象征性”,作品的内涵也因此变得更为庞杂了,但另一方面,自我主体的缺场却又无一例外地使这些作品缺乏应有的情感震憾力与心灵冲击力,以至于给人以观念化之嫌。毫无疑问,余华自己对这种状态也有所察觉,这对他的继续创作带来了某种羁绊,因此至1990年,在余华的小说创作年表上除了《偶然事件》外,竟然几乎出现了空白。显然,余华在这段时间中,用于苦恼与思考的时间要多于创作的时间。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随后一年余华写出了《在细雨中呼喊》,便也就并不那么令人感到理解了。

《在细雨中呼喊》也许是余华抛弃了此期纠缠于他的那些“真实观念”,回归内在心灵的一次自由书写。如果我们把此前(1989年)发表的《鲜血梅花》看作是余华内心深处一直被其无意识所回避或压抑的某些东西的蠢蠢欲动,具有某种欲迎还拒、欲盖弥彰的性质的话,那么,《在细雨中呼喊》则可以视作是余华一次彻底的心灵袒露,尽管这部作品未必是他真实的自传,但是在象征的意义上,它为我们真实地重构了余华的心灵成长过程。这是一次必要的回首——尽管它也许是迄今为止余华站在自己创作河流即将拐弯处的最后一次回首,但它似乎是再度出发之前举行的必要仪式,其对心灵与精神的慰籍与调理作用远大于文本自身的意义。

我们在此要关注的是:余华借这一写作,他要告别的是什么?当他站在新的叉路前时,他面临的可能性究竟有哪些?他为什么会选择后来的那样一条创作道路? 三

事实上,自1987年写出《十八岁出门远行》至1988年《难逃劫数》,经过两年的喷涌,余华的创作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抵达了一个瓶颈阶段。按照固有的思路,余华的积累似乎已被耗尽,再难出新,唯一的出路便是改变挖掘方式,看看还能不能从这个似乎已经面临枯竭的废矿中发现新的开采点。此后的一些创作(如《此文献给少女杨柳》、《偶然事件》等)虽然被余华认为是某种转换,是“新的变化”,然而很明显的是,这种变化并未催生出如《1986年》或《现实一种》那样的作品来。因此所谓的“新变化”可能只不过是一个错觉,是余华在面临枯竭之前的一种挣扎,或者是艰难蝉蜕前的某种煎熬。从整个余华的创作历程来看,它其实是一个过渡阶段。很明显的是,在这一阶段,余华对自己创作的何去何从在内心有着某种可能还不为他所知的焦虑与茫然。而如果按照《世事如烟》所昭示的道路走下去的话,迎接他的很可能不是康庄大道,而是越来越窄无法行走的死路——因为,余华自己可能未曾意识到:他所认为的“新变化”,其实依然是原有思路的一种延伸:所谓“当我写作《世事如烟》时,其结构已经放弃了对事实框架的模仿。表面上看为了表现更多的事实,使其世界能够尽可能呈现纷繁的状态,我采用了并置、错位的结构方式。但实质上,我有关世界结构的思考已经确立,并开始脱离现状世界提供的现实依据。我发现了世界里一个无法眼见的整体的存在,在这个整体里,世界自身的规律也开始清晰起来。”6等等,并未在真正的意义上完全脱离自《十八岁出门远行》以来的现实理解模式,只要他无法超越这一原有思路,那么他的创作就不可能出现真正的转机。

从这个意义来说,余华在此时前后发表的一系列宣言,便具有了某种为自己壮胆、打气的意味。决定他后来创作方向的思路还未完全明晰,或者说正在明晰化的过程之中。在这样一个心理背景之下写出的《在细雨中呼喊》,便显得意味深长,因为,它既非对以往创作的简单重复,也不是余华创作《世事如烟》型作品时的理念的又一产品,更不是《活着》之类作品的前奏:在余华所有的创作中,它具有某种迄今仍被不少批评家忽略的独立性。

《在细雨中呼喊》有着一种在余华之前作品中极为罕见的坦然、放松与真诚,在某些地方甚至令人想起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与余华之前其他的作品相比,它呈现出某种惊人的率直与朴素,除了在叙述上经常出现的视角转换及由此带来的时空既分裂又同一的流动、恍惚效果外,整部作品几乎可说朴实无华。但是,这种朴实无华又不同于其后《活着》等作品的单纯与明晰,在对待人与现实方面,它与《活着》一样,回归了最为原始的方式:追忆,但它并不试图还原往事的真实面貌,而是按照心灵的理解与需要,重构了往事;有别于《活着》的是,它是一种心灵独白,其目的只是收集心理记忆的残片,重建其秩序与结构,亦即重建自我的内在性深度,为自我主体提供某种精神性的自我疗治;而《活着》则是以倾诉的方式展开追忆,其对象不是自我内心,而是听众,因而在《活着》及《许三观卖血记》中,往事是以相当条理化的方式被单一化的,它滤去了众多枝节性的记忆残片,以保持相当完整的时间连续性和空间同一性,但也因此它们完全变成了供人阅读的故事,虽然流畅、清晰,然而却失去了《在细雨中呼喊》中的那种至关重要的焦虑感、孤独感及由此带来的忧伤。

是的:焦虑感、孤独感、忧伤——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作家极为重要的标志,余华之前的作品缺少,之后的作品更缺少。《在细雨中呼喊》要表现的决不仅仅是一个少年成长过程中所必然要经历的失落、幻灭、孤独与忧伤,而是在象征的层面上,映射了人与世界的交往方式,以及个体的在世存在之必然状况;余华虽然借助自言自语获得了某种精神上的短暂平静,但弥漫于整个小说中却仍是无所不在的心灵张力,这种内在的矛盾性使作品变得丰富与复杂,许多主题若隐若现,构成了一个庞杂的迷宫世界,每一个主题限于小说的结构都无法展开,但又都予人以饱满丰富的想象。通过这样一部几乎是“直指本心”的作品,余华显然告别了八十年代:那时,他最热衷的是去颠覆常识的结构,解构现实的实然存在,撕裂世界的虚伪面孔,寻找他心目中的“真实”。八十年代的余华显然更象一个医生,对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高高扬起手术刀,冷峻地切割下去,将其四分五裂。就如余华自己所说的那样,那时他的写作是以个体一人的身份来对抗、击打整个世界,这样的写作更多是在象征的意义上进行的,因为它其实并没有冲击到当下的现实存在,也回避了当下的个体自我内心感受;因此你既可以认为它们是在一个更为深刻的层面上再现了现实与世界的结构,但也可以认为它们其实与真实的世界隔了厚厚的一层。对于许多读者来说,这些作品也许并不需要个体经验的参予,而仅凭理念便可以全部理解。然而,《在细雨中呼喊》则不然,一个未曾经历过焦虑、孤独、忧伤、恐惧、抛弃、幻灭等等感受的人是不可能真正理解它的,理性与智慧对于这一作品并无多大作用,它需要的是读者心灵的全部参予与投入;这样的作品并不设定理解的途径,它只追求与读者灵魂的相遇,以及相遇一刹那间的怦然心动。

看起来,《在细雨中呼喊》仍有许多与余华之前作品相类似的主题,如人性、荒诞、偶然性等等,但是细心分析的话就会发现,即使是这些相似性的主题,它们也获得了全然不同的表现方式与存在意义。此前,余华关注的是人性的非理性:暴力本能及由此带来的人性之恶,关注的是与这一人性结构相一致的世界非理性结构:混乱、荒诞与虚伪,但是,在《在细雨中呼喊》中,同样是人性主题,余华更多关注的却是人性的弱点:“我父亲”孙广才身上所体现出的人性之卑劣无耻,及“我祖父”孙有元身上体现出的人性之悲凉,在小说中都有着相当细致深入而不乏沉痛的描写。对人性弱点的关注与对人性本能之恶的关注显然具有截然不同的意义,它们体现出的是两种对人的完全不同的理解:前者乃是一种同情的理解,在带泪的绝望描写中不无对人性之可悲的悲悯之心;而后者则是冷酷地解剖,在冷漠的分析中不乏某种失望甚至幸灾乐祸。

《在细雨中呼喊》与之前余华作品其他相类似的主题都可作如是分析。但是,这种体验人性与察看世界方式的改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更值得注意的是,随着角度与立场的变化,新的视野诞生了。当余华不再是将世界视作一个外在的思考与解剖对象,而是一个自我栖身于其中、紧紧缠绕着自我的内在居所时,他看到了从前不可能看到的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不再是孤立地生存着,更不再是按本能意志行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再是必然的相互排斥、相互毁灭,而是相反,人与他人不可分割地共同居住于同一个世界,需要互相扶持、互相关照、互相理解;人性虽然因其复杂性,也有阴暗卑劣之处,但更有其闪光可贵点;没有人能够自足地活着,谁都需要温情、友情、亲情与爱情。这个世界有欢乐,也有忧伤,有幻想,更有幻灭:一句话,余华回到了坚实的日常现实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与《活着》及《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所象征的日常现实世界依然不同。《在细雨中呼喊》所呈现出来的现实世界,是一个正在形成中的世界,而并非是一个已然如此的世界,这点殊为重要,正是这点区分出了两个余华:一个是潜在的可能性世界中的余华,一个是现在为大家所熟悉的现实余华。在《在细雨中呼喊》中我们除了读到上述的那些日常现实理解之外,更重要的还在于感受到了许多欲说还休的个体情怀:面对美好事物凋残时的痛心与无奈,面对人性卑劣无耻时的悲凉与幻灭,面对少年情怀夭亡时的忧伤与失落,面对神秘体验时的无望与颤栗,面对亲情、友情之不可复得时的感伤与惆怅,面对生命脆弱时的痛楚与心悸,面对人与人之间无法沟通时的绝望与伤感……凡此种种,正是这部作品最为动人的潜在构成,它无比真实地记录了个体与世界之间的内在交往,从而触及了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所谓世界者,难道不正应该是个体心灵“呼喊”的对象及对这一“呼喊”的回应吗?个体只能在这样的世界中存在,如果世界未能满足个体的这些要求,那么,个体便必然也完全有理由发出他悲怆的“呼喊”,并有权利哪怕是绝望地要求、等待应答。这样,“呼喊”也罢,应答也罢,“呼喊”与应答之间漫长的空白也罢,便在深层的意义上构成了个体在世永恒的悲剧性。无疑,《在细雨中呼喊》并未能完全穷尽这些感受,它们只不过提供了一些继续深入下去的路标,沿着这些路标会通向什么方向呢?我们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不会是《活着》与《许三观卖血记》所象征的方向。因为,沿着《在细雨中呼喊》的思路,思考者的感受可能会越来越沉重,他那种固执寻求答案的姿态只会使他依旧与世界形成对立,而拒不放弃个体自我内心的“呼喊”,也只会使他对世界选择决不屈服的拷问立场——如果余华沿着这样一个方向写下去的话,那么我们今天大概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作家呢?无疑,也许是一个不受大众与传媒欢迎的作家,也许还是一个依旧寂寞与贫困的作家,这样的一个余华,也许会让一部分至今仍在惋惜其九十年代的转变的批评家赞赏不已,但也可能会让这个时代更多的批评家批评为“不识时务”、“落伍”、“迂腐”。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余华的身影在当今喧嚣的文化潮流中会非常孤独,也会因其孤独而呈现出某种不容回避、不容掩饰、不容否定的独一无二性。当然,上述这种揣想并无意义,它也并非是要否认当下现实的余华形象,毕竟,在九十年代后的中国文学中,余华的创作仍然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建立在《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基础上的余华形象,既是温情脉脉的,又是平和稳重的,哀而不怨,怨而不伤,既有日常生活的幽默性,又有感人至深的人间情怀:其独一无二性在某种程度上倒恰恰满足了这个时代对文学的文化想象,更在无意之间(我想,恐怕只能使用无意这个词)迎合或装点了这个时代越来越贫困的文化消费欲望。

当然,余华完全有选择他创作方向的权利,更何况他的选择经现实证明毕竟仍取得了某种程度上的成功。只是也许我们在上面的揣想也未尝不是余华的写作设想之一,比如,在余华的一个短篇《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中,我们便看到了《在细雨中呼喊》的某些思路的进一步展开,但,仅此而已7。经由《活着》开始至《许三观卖血记》进一步成熟的余华显然放弃了《在细雨中呼喊》的那种沉重与复杂,他开始变得轻快、宽容、慈祥起来,他笔下的现实也变得明亮起来,即使仍有苦难、死亡,但这一切难掩生活的秩序性与条理性,爱与亲情的力量让一切闪闪发光、和蔼可亲,人的生活变得非常简单,那就是:活下去,战胜一切阻碍地活下去,活下去便是胜利,便是一切。人对世界的“呼喊”也单一化为生存的要求:让我活下去吧,做什么我都愿意,什么苦难我都能接受——这便是福贵们的心声。一旦世界回应了他们的这种“呼喊”,他们便对生活感激涕零。然而,这种求活主义又不同于杰克·伦敦笔下的求生主义,前者因生存惯性而只求苟活,后者则是出于对生命虔诚的热爱与敬重而尽力求生,虽然,在中国文化的特定语境中,前者可能会赢得更多读者的共鸣与喜爱。

至此,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在细雨中呼喊》在余华创作中的独特性的确是意味深长。对于九十年代初的余华来说,这部作品似乎是一个必然,而对比之后的创作,这部作品却又似乎显得很突兀。它许诺了众多可能性,暗示了另一条道路,然而所有的这一切似乎并未能让余华动心。但即使如此,在余华的整个创作历程中,这部作品依然是不可或缺的,没有它,很难想象余华会写出《活着》或《许三观卖血记》之类的作品来。《在细雨中呼喊》是一个分水岭,借助于它,余华了结了自己的某些心结,抚平了心灵上的焦虑,获得了一次喘息。只不过由于此时余华的心愿是要回到现实中来,所以他才会故意忽略这一作品所指示的另外道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部作品之于余华乃是一个完成的仪式,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它标明的只是旧道路的终结,而非新道路的开始;它就如余华在走出愤怒的青春期、再度成人(中年)之际的一次必要的回溯,其目的是为了出发,走向新的里程,而不是要借此回到往日世界——即使这一往日世界呈现出众多很可能是精彩纷呈的未曾开掘的矿床。

也许,中年之后的余华如他自己所说,生活是越来越美好了,也越来越现实了:“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以后,开始意识到还是更现实的东西更有力量。”8这时的余华,辞了职,“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可能和任何人发生直接冲突”,而根据余华的说法,人只有“在一种疲于奔命、在工作中老是和同事们的关系处理得很艰难的状况下才会发出对世界的仇恨”9,因此,既已变得心态平和、与现实化干戈为玉帛,又还有什么理由再给读者提供血淋淋的东西呢?毕竟余华已经不再是那个愤怒的青年了。所以,余华对现实的理解趋向于单纯、明朗,让笔下的人物(福贵、许三观)对命运始终持一种超然,对生活持一份感激,便也顺理成章了。

【注释】 该小说发表时名为《细雨与呼喊》,单行本时改名为《在细雨中呼喊》。见林舟:《生命的摆渡》,海天出版社,1998。余华:《川端康成和卡夫卡的遗产》,见《余华作品集》

(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余华:《虚伪的作品》,同上。同注3。余华:《虚伪的作品》 可以介绍一下的是,当我在全景中文网站上读到这篇小说时,我发现该网站在这篇小说之前的“编者按”是这样写的:“《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可以和文学史上的任何优秀短篇小说相媲美,它就像是一篇经过多少代人提炼而流传下来的寓言,深刻而不庞杂、以致我们的任何阐示都显得多余。” 余华、潘凯雄:《新年第一天的文学对话》,《作家》1996年第二期。

第二篇: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一)

读毕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突然感觉被人抛弃真可怕,特别是被自己的亲人抛弃。

孙光林做为故事的叙述者和最终的回归者,让他重温并饱尝了那个特殊年月带给他的辛酸。

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爱似乎都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着。无人敢多说一句,也无人敢替别人操心,只要一不留神也许就被戴上了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因此,全村人特别是无事可做的妇女们,无聊致极的搜索着村里的新闻,然后以最快速度传遍大街小巷。悲哉!可怜的妇女们!孙光林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出生在一个将爱包裹的时代,一个一穷二白的家庭。这些征兆就注定他将接受命运不平等的待遇,难以揭锅的日子,是他的父母再难负担这三个孩子,于是他被送出了,离开了他也许挚爱的父母和依然眷恋的故乡。他第一次被抛弃!在他的心中是一种无形的伤疤,时时隐隐做痛,让他追忆起那过往的日子。

新环境让他有了暂时的归宿,就在他心中刚要滋生家的温暖时,一个晴天霹雳,对准了他的后爸。因犯错被别人揪住小辫,再难做人自杀而死。随后他多病的后妈,也是最信任、理解她的人也离他而去。他陪妈妈带好物品来到码头,本以为妈妈会带他一起走,可妈妈却独自一人上船,让他留在岸边,等着船慢慢开动,妈妈已消失在茫茫迷雾中时,他才恍悟到自己被妈妈抛弃了。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自己还是个孩子,他无法想象今后的生活,诺大的地方却无法被容纳。昔日美景越发显得惨淡,海上依旧托起的红日,此刻焦灼着他稚嫩而脆弱的心。在迷茫和惊恐中,他哭了,没有底气也没了勇气。他知道,心中勾勒的美景图宣告破灭,他又一次被抛弃。

他想到了南门,那个离开已久的家乡。不知故乡是否风貌依旧?他是否还能找寻旧日住所?阔别多年的父母还能否接受他?但无论如何,他心中还燃着一丝希望的火光。于是背起重重疑问和沉甸甸的希望,在朋友的帮助下,他踏上了返乡寻亲的路。一路群山逶迤,静水流深,他已顾不得欣赏,心中寻亲的信念取代了一切。细雨中,追寻儿时记忆,一路演绎着儿时嬉戏欢快的场面,因为只有想着这些,才能销蚀心头的恐惧。突然,他看到远处有一处活,这更是燃起他心头的希望,心中对家的呼喊越发强烈。走进一看,他的哥哥和弟弟正批着床单跪在地上,周围摆着的物品像是刚从大火中救出来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也跪在那里,男人的嘴里不断的说着:这活真壮观啊,真壮观!只不过这代价太大了!他于是走上去说:我要找孙广元!(他的爸爸)

亲人相见已不相认,物是人非事事休!故事就在这似完非完中结束了,留给人无尽的思考。最终他依旧面对被亲人抛弃的惨局,故事虽没直接写出,但从整个家庭的遭遇中我们可以推断,虽然他历尽艰辛,心怀希望的找到了亲人,但亲人依然无法承担养育他的责任,他又一次被抛弃,被命运抛弃!

起初的我无法理解这种命运的捉弄,孙光林似乎是那个时代一切不幸的化身。他的遭遇让我心痛,怜惜。是时代将这个孩子折腾的遍体鳞伤,像恶魔一样吸蚀着他身上的营养,使他心力交瘁,一个特定时代的产物,就这样自我消逝在一个特定环境中,或许多年后他会走出这段阴影,但他走不出这个时代!一个将爱包裹,人性伪装的时代!

整本书都深深的压抑着我,悲剧的结局,往往给人最深沉的感动。抛弃固然可怕,但只要不自我抛弃,你就会永远的被接纳。不要太过奢求,因为人总是难以满足。知足常乐!当岁月的痕迹已悄无声息的在你脸上雕琢,当你的内心已拥有足够的豁达和睿和,你会霍然发现,早有一朵圣洁的小花在你心头静静绽放,发出圣洁的光芒!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二)

在整个阅读过程中,都笼罩在一种无可名状得淡淡的哀伤里,仿佛自己成了书里茫然无措的孩子们的综合体。故事里的那个时间段,似乎大人有着绝对的理由对孩子不负责任、辱骂、驱赶甚至伤害。根源,是他们对于贫困的厌恶及惧怕,对于自身的绝对优先和对其他各式生命的冷漠。而作者,竟以小孩子天真简单得思维来表现这种无情但无奈的现实。

唯一带给过孙光林些许家庭温暖的是王立强和李秀英,和他们诡异的小家。可王立强却出轨并自杀了,李秀英也神叨叨的就随意丢下了孙光林。可孙光林并没有表现出我所期待或者说我所以为的理所当然的痛不欲生,相反,他竟然独自回了南门。他和这本书里的几乎所有的其他孩子,都想到了活下去的办法。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眼泪多次呼之欲出,却又因接下来看似离奇却顺理成章的转折而忘记滚出来。

我所期待了解的孙光林幸福的大学生活,最终还是没有现身。感觉仿佛一直被蒙在一层朦胧的灰色纱布中,透不过气来又不至于窒息。

这篇看似有些混乱的回忆录,最终又极其合乎逻辑又令人惊奇的回到了原点,不,不是原点,是回到了南门。我感叹作者无序却不凌乱的条理,他用略带讽刺的口吻,叙述着包括孙光林在内的所有小人物的生命历程。这些生命,在他人眼里,就如作者的口吻一般,是讽刺的,甚至可笑的。而在他们自己手里,是被珍重的宝物,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无论如何都必须受到扞卫的珍宝。

我看不透作者的中心思想。我感觉作者给我展现了一幅有时间感的油画。色调是灰暗的,人物却身穿同样灰暗的服装在画中脱颖而出,携带着各异的表情和流露出千奇百怪的情绪的眼睛。

或许作者本就是想展现一幅在物质尚不丰裕的年代,人们的生活图景。大部分是自私的,有逆来顺受的,有恃强凌弱的,有怀抱记忆不肯好好活在现实中的,有破罐子破摔的,也有敢爱敢恨的……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对生命的珍视和渴望,也许王立强和祖父自愿求死,但王立强自杀前下意识的想去抚摸他受伤的手,祖父则仰天长啸,等死却无法忍受饥饿。我想他们心底他们的潜意识里,能活一定不求死。那些孩子们,寡妇,冯玉青,孙广才,母亲,国庆家楼下阴森的婆婆,祖父的母亲……

这幅画,让我吃惊,让我觉得求生是多么重要生命是多么可贵。活着并且活得好是多么唯一多么简单的目的。当然,惠及他人,无损于他人,是必须坚持的原则。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三)

今天收到从当当订的书--《在细雨中呼喊》有些迫不及待的阅读,几页之后。发现这是自己很久之前读过的书了。但是有些心疼票子,坚持又读了一遍。

怎么说呢,大概那个年代的记忆总是有些灰色调的。但是余华的铺陈是我喜欢的类型:有倾听的雨声,有触及到的青草,有闻到的泥土的气息,有看到的无边的令人恐惧的黑暗…细细品味总是可以回到那个令人心潮澎湃的年代。

1965--估计很多的小说都是以它作为背景描述的,但是<在细雨中呼喊>就是那么的让我窒息。农村人和城里人的差距、少年懵懂的心思、突然死去的孩子、失身于恶霸却不得不委身下嫁的村上一支花……

但是小说终究还是好的,我是回复高考的受益者,是村里第一个变成城里人的。虽然幼时被父母送给他人抚养似乎斩断了亲情,但是血浓于水……哥哥还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帮了自己。医生家里的孩子也是自己对异性的启蒙老师,可是代价很大。

写不下去了。生活也许就是矛盾体,总是有失有得,也总是让人不能忘记。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是他的故事我通过书得知了,也感染了我的情绪。我会庆幸自己是活在当下的,也许还应该做些什么让自己活动更好。

有句话说的很好:如果自己长得不漂亮,那一定要活的漂亮。

第三篇:《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抛弃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读毕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突然感觉被人抛弃真可怕,特别是被自己的亲人抛弃。

孙光林做为故事的叙述者和最终的回归者,让他重温并饱尝了那个特殊年月带给他的辛酸。

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爱似乎都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着。无人敢多说一句,也无人敢替别人操心,只要一不留神也许就被戴上了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因此,全村人特别是无事可做的妇女们,无聊致极的搜索着村里的新闻,然后以最快速度传遍大街小巷。悲哉!可怜的妇女们!孙光林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出生在一个将爱包裹的时代,一个一穷二白的家庭。这些征兆就注定他将接受命运不平等的待遇,难以揭锅的日子,是他的父母再难负担这三个孩子,于是他被送出了,离开了他也许挚爱的父母和依然眷恋的故乡。他第一次被抛弃!在他的心中是一种无形的伤疤,时时隐隐做痛,让他追忆起那过往的日子。

新环境让他有了暂时的归宿,就在他心中刚要滋生家的温暖时,一个晴天霹雳,对准了他的后爸。因犯错被别人揪住小辫,再难做人自杀而死。随后他多病的后妈,也是最信任、理解她的人也离他而去。他陪妈妈带好物品来到码头,本以为妈妈会带他一起走,可妈妈却独自一人上船,让他留在岸边,等着船慢慢开动,妈妈已消失在茫茫迷雾中时,他才恍悟到自己被妈妈抛弃了。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自己还是个孩子,他无法想象今后的生活,诺大的地方却无法被容纳。昔日美景越发显得惨淡,海上依旧托起的红日,此刻焦灼着他稚嫩而脆弱的心。在迷茫和惊恐中,他哭了,没有底气也没了勇气。他知道,心中勾勒的美景图宣告破灭,他又一次被抛弃。

他想到了南门,那个离开已久的家乡。不知故乡是否风貌依旧?他是否还能找寻旧日住所?阔别多年的父母还能否接受他?但无论如何,他心中还燃着一丝希望的火光。于是背起重重疑问和沉甸甸的希望,在朋友的帮助下,他踏上了返乡寻亲的路。一路群山逶迤,静水流深,他已顾不得欣赏,心中寻亲的信念取代了一切。细雨中,追寻儿时记忆,一路演绎着儿时嬉戏欢快的场面,因为只有想着这些,才能销蚀心头的恐惧。突然,他看到远处有一处活,这更是燃起他心头的希望,心中对家的呼喊越发强烈。走进一看,他的哥哥和弟弟正批着床单跪在地上,周围摆着的物品像是刚从大火中救出来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也跪在那里,男人的嘴里不断的说着:“这活真壮观啊,真壮观!只不过这代价太大了”!他于是走上去说:“我要找孙广元”!(他的爸爸)

亲人相见已不相认,“物是人非事事休”!故事就在这似完非完中结束了,留给人无尽的思考。最终他依旧面对被亲人抛弃的惨局,故事虽没直接写出,但从整个家庭的遭遇中我们可以推断,虽然他历尽艰辛,心怀希望的找到了亲人,但亲人依然无法承担养育他的责任,他又一次被抛弃,被命运抛弃!

起初的我无法理解这种命运的捉弄,孙光林似乎是那个时代一切不幸的化身。他的遭遇让我心痛,怜惜。是时代将这个孩子折腾的遍体鳞伤,像恶魔一样吸蚀着他身上的营养,使他心力交瘁,一个特定时代的产物,就这样自我消逝在一个特定环境中,或许多年后他会走出这段阴影,但他走不出这个时代!一个将爱包裹,人性伪装的时代!

悲剧的结局,往往给人最深沉的感动。抛弃固然可怕,但只要不自我抛弃,你就会永远的被接纳。不要太过奢求,因为人总是难以满足。知足常乐!当岁月的痕迹已悄无声息的在你脸上雕琢,当你的内心已拥有足够的豁达和睿和,你会霍然发现,早有一朵圣洁的小花在你心头静静绽放,发出圣洁的光芒!

《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第四篇:《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摘抄:

他一旦脱离了时间便固定下来,我们则在时间的推移下继续前行。生者将死者埋葬后,死者便永远躺在那里,而生者继续走动。这是真实的场景是时间给予依然浪迹在现实里的人的暗示。

活着的人是无法看清太阳的,只有临死之人的眼睛才能穿越光芒看见太阳。

人们在面对过去时,比面对未来更有信心。因为未来充满了冒险。充满了不可挑战的神秘,只有当这些结束时,惊奇和恐惧就转化成了幽默和甜蜜。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如此热爱回忆的理由。

她沉浸在无法理解的自我与孤独之中,站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同时被两者抛弃。

以自己无可挑剔的贞节,去监视别人的偷情。

读后感:

小说以其独特的荒谬和冗长来描绘出若干道理。作者的感悟用这样的篇幅铺陈开来,我想百度去搜搜这小说讲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想想还是不必了。写作品与看作品终究是一份心情,或是若干心情的叠加。

孙光林的童年故事。没想到童年可以清晰到这番地步。我终究觉得我童年记忆都在车祸后流失了。同样的事件,不同人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他父亲也罢,他朋友也罢,在内心数个价值取向中找到自己认可的那项,然后,以此生活。这样的处事原则起源家庭教育和社会经验所形成的人生观。

辱骂父亲、抛弃儿子、疏远家人。每个人都会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毁掉了他人的幸福,迫于种种,似乎真的不知所措。

当然,这只是一部小说。一本作者自述时间的小说,最大的感受是,在过去和在未来中将发生的他人和自己错误里,我会心安理得去接受然后当成故事,毕竟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毕竟,谁都不容易。

第五篇: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篇一: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这次出差的带上了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

最早读余华的书是在大学时候了,《许三观卖血记》和《活着》,书中的语言平淡地讲述,如同讲述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但读完以后,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凉却能让我的内心震撼。

《在细雨中呼喊》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一段:“现在眼前经常会出现模糊的幻觉,我似乎能够看到时间的流动。时间呈现为透明的灰暗,所有一切都包孕在这隐藏的灰暗之中。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土地上,事实上我们生活在时间里。田野、街道、河流、房屋是我们置身时间之中的伙伴。时间将我们推移向前或者向后,并且改变着我们的模样。

他一旦脱离时间便固定下来,我们则在时间的推移下继续前行。孙光明将会看着时间带走了他周围的人和周围的景色。我看到了这样的真实场景:生者将死者埋葬以后,死者便永远躺在那里,而生者继续走动。这真实的场景是时间给予依然浪迹在现实里的人的暗示。”

这一段关于时间和人生的思考,出现于弟弟孙光明死时。

时间裹挟着一切向前流去,人世在变,沧海也能变桑田,唯一不变的,只有时间。也可以说,世事未变,唯一变的,只有时间。

余华在书中这段关于时间和生命的思考,也带给我很多启示,书中对回忆的描写让人叫绝。回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决然不可能是整个事件的再现,我们只能记得带给自己感受最深刻的部分,比如,某个场景,某种味道、某种心情,通过这些,我们渐渐回忆起事件的全貌。这本书就通过这样一些线索,叙述了主人公对童年的回忆,看起来特别真实。

余华的书有个特点,不对个人感受进行描写,但却能让人回味无穷,悲剧到最后剩下的不再是愤怒、悲伤这些情绪,只有深入骨髓的无奈,对世事的索然无味和麻木。这样的书让我看了比看耽美的虐文难受一百倍,耽美的虐文看了只让我心中一时纠结、难受,但这样的书看过一遍,不管时隔多久,回想起来那种深刻的无奈仍能准确无误地击中我,无法动弹。

那么下一部余华的书《兄弟》,我看我还是等等再看吧„„

篇二: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在整个阅读过程中,都笼罩在一种无可名状得淡淡的哀伤里,仿佛自己成了书里茫然无措的孩子们的综合体。故事里的那个时间段,似乎大人有着绝对的理由对孩子不负责任、辱骂、驱赶甚至伤害。根源,是他们对于贫困的厌恶及惧怕,对于自身的绝对优先和对其他各式生命的冷漠。而作者,竟以小孩子天真简单得思维来表现这种无情但无奈的现实。

唯一带给过孙光林些许家庭温暖的是王立强和李秀英,和他们诡异的小家。可王立强却出轨并自杀了,李秀英也神叨叨的就随意丢下了孙光林。可孙光林并没有表现出我所期待或者说我所以为的理所当然的痛不欲生,相反,他竟然独自回了南门。他和这本书里的几乎所有的其他孩子,都想到了活下去的办法。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眼泪多次呼之欲出,却又因接下来看似离奇却顺理成章的转折而忘记滚出来。

我所期待了解的孙光林幸福的大学生活,最终还是没有现身。感觉仿佛一直被蒙在一层朦胧的灰色纱布中,透不过气来又不至于窒息。

这篇看似有些混乱的回忆录,最终又极其合乎逻辑又令人惊奇的回到了原点,不,不是原点,是回到了南门。我感叹作者无序却不凌乱的条理,他用略带讽刺的口吻,叙述着包括孙光林在内的所有小人物的生命历程。这些生命,在他人眼里,就如作者的口吻一般,是讽刺的,甚至可笑的。而在他们自己手里,是被珍重的宝物,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无论如何都必须受到扞卫的珍宝。

我看不透作者的中心思想。我感觉作者给我展现了一幅有时间感的油画。色调是灰暗的,人物却身穿同样灰暗的服装在画中脱颖而出,携带着各异的表情和流露出千奇百怪的情绪的眼睛。

或许作者本就是想展现一幅在物质尚不丰裕的年代,人们的生活图景。大部分是自私的,有逆来顺受的,有恃强凌弱的,有怀抱记忆不肯好好活在现实中的,有破罐子破摔的,也有敢爱敢恨的„„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对生命的珍视和渴望,也许王立强和祖父自愿求死,但王立强自杀前下意识的想去抚摸他受伤的手,祖父则仰天长啸,等死却无法忍受饥饿。我想他们心底他们的潜意识里,能活一定不求死。那些孩子们,寡妇,冯玉青,孙广才,母亲,国庆家楼下阴森的婆婆,祖父的母亲„„

这幅画,让我吃惊,让我觉得求生是多么重要生命是多么可贵。活着并且活得好是多么唯一多么简单的目的。当然,惠及他人,无损于他人,是必须坚持的原则。

篇三:在细雨中呼喊读后感

再次“见”到鲁鲁,我已为人母。时间是在前些天的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随手翻开了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就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倔强、孤独、可怜的小男孩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在那一刻,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鲁鲁抱在怀里,想为他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

可以说,第一次见到鲁鲁,他就深深地打动了我。依稀记得那是在大学时代,偶尔一次逛书店,看到了《在细雨中呼喊》这本书,之前已经读过余华的《活着》,我再一次被余华那压抑、忧伤的语调所吸引,冲动之下买下了这本书。

由于自己年龄的增长和心境的变化,两次见到鲁鲁的心情已大相径庭:第一次的最大的感觉是可怜,为鲁鲁可怜的命运而流泪、不平;而这一次是心疼,想为他做点什么来减轻这不公平的命运带给鲁鲁的伤害。

鲁鲁的悲惨命运来源于他的母亲--冯玉青,她的鲁莽、轻率使他的爱情之路颇多崎岖,她先是爱上了村里的无赖---王跃进,这个男人在占有了冯玉青后娶了别的女人;冯玉青在第一次感情受挫之后,跟着一个卖货郎私奔他乡。几年后,卖货郎不见行踪,冯玉青带着一个小男孩--鲁鲁回到了县城,当起了单身母亲。孤儿寡母的不易最终迫使冯玉青走上了卖淫的道路,正是这条道路最终把她送进了监狱,也使鲁鲁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如果仔细品味冯玉青和鲁鲁母子俩的生活,你就会发现这里面流淌着一种幸福----酸涩的幸福。母子俩相依为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着对方。鲁鲁,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就知道体谅母亲了!对于母亲的打骂,他心甘情愿地承受着,没有抱怨,没有记恨。而当冯玉青坐牢后,鲁鲁又一个人几经辗转找到了母亲。

鲁鲁是一个倔强而孤独的孩子,由于“来历不明”,鲁鲁受到同伴们的歧视和排挤,然而他内心又是非常倔强和坚强,当别的孩子欺负他时,他坚决反抗,不退缩,不求饶,他的脆弱只有在他那虚幻的哥哥面前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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