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冰心文章特点
(一)、语言精炼
冰心散文的诗美特征体现在语言的精炼、成熟上,在最小的空间里准确地表达出作者的思想感情。例如《〈遥寄诗人太戈尔〉》全文短小精悍,含蓄地把作者的感情倾注在纸上。字数有限,却韵籍深远。感情至真、至诚的在诗化语言中流露出来。着是语言诗美的表现之一。
(二)、文化诗性
“真正具备文化诗性的散文,它一定具有诗一般的生命激情和难以拒绝的美感。她不仅以一种美学的眼光进入文化迷宫,用诗性的智慧去探测历史的真相,而且饱含着作家的真情实感,洋溢着作家心灵的跃动;同时,安的意象“语言和表达必然也是优美的”“冰心散文中许多文章引用了古诗词,这不仅体现了冰心深湛的古文功底和文学修养,更在语言上美化了文章,韵味更浓,体现了散文的文化诗性特征。如:《山中杂记》中写道:“古诗说:‘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细细咀嚼,这两名形容乱山,显然地极好,而光景何等臃肿,崎岖,僵冷,读了不使人生快感。而“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也是月出,光景却何等妩媚,遥远,璀璨。
作者借两句古诗描写了海上和山上看月出的意境:一是乱石观月,何等的“臃肿、崎岖、僵冷”,一是海上观月,何等的“妩媚、遥远、璀璨”。文章富有想象力,展示了宏大壮丽的画面。这两句诗的对比下表现了自己爱海的心理。这比直接表达更高雅,更有文化底蕴。以古典诗词抒怀,其清新明丽的语言构成散文的诗情蕴意。
(三)、诗化结构
冰心散文还有诗化的结构特点。不管是描述上还是抒情上,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都有诗化的现象。层次分明,一个内容写完就分段,但总体上连贯,形式上,诗的跳跃性较强。如《宇宙的爱》,《往事之一
(七)》中写道:
对屋里母亲唤着,我连忙走过去,坐在母亲旁边——一回头忽然看见红莲旁边的一个大荷叶,慢慢的倾侧了来,正覆盖在红莲上面„„我不宁的心绪散尽了!
雨势并不减退,红莲却不摇动了。雨点不住的打着,只能在勇敢慈怜的荷叶上面,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珠。
我心中深深的受了感动——
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文章多两三行为一段,层次清新,但各段内容完整,使文章美的意境中有诗的情思,清新绚丽又跌宕多姿。是灵巧的艺术构造。
二、冰心散文的图画美 “文学和绘画艺术的互通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冰心散文中以清淡的笔墨给读者展示了一幅幅鲜活生动的画面。
(一)、情境描写
散文中形容意象的词汇丰富,且能准确地表达作者想要设置的情境或背景,展示的画面丰富多彩、饱满。景物描写往往有很好的视觉效果。如《笑》这篇短文,不加雕琢,轻描淡写,勾勒出三个画面:扬着翅膀的小天使,路边的村姑,茅屋里的老人,三束纯洁的白花衬托着三张笑脸。无声的世界里,只有真诚、纯净、自然。给读者的感受正如文章中所说:“这同样微妙的神情,好似游丝一般,飘飘漾漾的合了拢来,绾在一起。这时心下光明澄清,如登仙界,如归故乡。眼前浮现的三个笑容,一时融化在爱的调和里看不分明了。”一个真善美的世界给人无限美的享受。
(二)、色彩渲染
冰心散文的图画美还体现在景物色彩的渲染上。冰心文笔曼妙,有出水芙蓉的洁净,景物的色彩多是明亮脱俗,仿佛远离世俗,给人心神愉悦之感。如《山中杂记》中对海的描写:“原也是的,海上没有红白紫黄的野花,没有蓝雀红襟自然也可爱,而海睥沙鸥,白胸翠羽,轻盈的飘浮在浪花之上,“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看见蓝雀红襟,只使我联忆到‘山禽自唤’,而见海鸥,却使我联忆到千古颂赞到绝顶的句子,是‘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文段中对海的描写用了很多有关颜色的词,把图画描绘得绚丽多彩,却自然和美。眼前一片亮丽的风景。
文章继承了古代山水画抒情写意的传统,使散文有水墨画的神韵,又浓妆淡抹,使散文有水彩画的风格。
三、冰心散文的朴实之美
(一)、语言平实
1、冰心散文多是通俗平实的语言,较少有艰深难懂之词。文章多从细处落笔,内容生活化,生活中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是她抒写的内容。这些事物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因此,文章读来有亲切感,朴素美。表现最明显的是《寄小读者》。作者以童真的心向小朋友们袒露真情,赞颂母爱、童心、自然美。和孩子们讲诉经历、交流思想。体现了写景抒情散文最宝贵的思想意义和美学价值。语言浅显易懂,平淡却富有哲理。
(二)、感情真挚
冰心散文的朴实之美更体现在情感的表达上。冰心散文用朴实的语言书写“爱的哲学”。感情真挚,她抒写爱不用高声呼喊,而是“言为心声”,她认为自己在写作时“感情涌溢之顷,心中有什么,笔下就写什么;话怎么说,字就怎么写;有话即长,无话即短;思想感情发泄完了,文章也就完了”,表达的是最单纯,最素朴的发自内心的感叹,是一朵从清水里升起来的‘天然去雕饰’的芙蓉。如《我爱我们的语文老师》中写道:文章没有纵情讴歌语文老师,而是通过回顾师生的日常对话,体现了老师在学生心中的地位,简单的生活写照使深切浓郁的感情自然流露,情尽乎辞,恰到好处。
(三)、童真美
冰心的文章在字里行间中总能发现童真的语言,体现其童心未泯的性情。一些语言显得幼稚、单纯。她认为《山中杂记》是“说几句孩子气的话”,而表现尤突出的是《寄小读者》,冰心以书信形式和小读者交流,像进入了童话世界。《在一日的春光》中这样写道;
虽然九十天中,只有一日的春光,而对于春天,似乎已得了报复,不再怨恨憎嫌了。只是满意之余,还觉得有些遗憾,如同小孩子打架后相寻,大家忍不住回嗔作喜,却又不肯即时言归于好,只背着脸,低着头,噘着嘴说:“早知道你又来哄我找我,当初又何必把我冰在那里呢?”
在这段中可看出一个幼稚的冰心把自己童化了,童真的语气不免让读者怜爱。回到现实生活中,人们为物质、名利而奔波,已难以找到这样的心境了,而阅读冰心的作品,让人回归最原始的心境,仿佛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涤,给人美的享受。可以说走过童年的人有孩童般的心是难得的。冰心的童真美可以作为一种艺术来欣赏。
郁达夫曾说:“冰心女士的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纯洁,在中国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自五四”以来,冰心散文深是人们的喜好,散文不管在思想内容上,还是艺术风格上都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而冰心散文的语言只是其中的一方面。
综上所述,冰心体散文短小精炼,韵味浓厚,意境深远,颇具文化诗性;其背景描写色彩明艳,生动鲜活地展示出一幅幅自然、人文图景,显示出绘画美的特点;言尽乎辞,平淡朴实,感人至深的语言给人无限的美的享受。这些都体现了冰心散文的艺术价值,符合人们的审美规律。是文学上的座丰碑。它的美学价值将影响一代代的人。
第二篇:冰心文章特点分析
冰心文章特点分析
冰心文章的特点从4个方面分析,如下:
一、小说
冰心在刻画人物形象时,大多不用浓墨重彩,也较少精雕细刻,只用素描的笔法,淡淡数笔,人物形象就仿佛那出水的芙蓉,鲜灵灵地浮现在水面上。《六一姐》、《冬儿姑娘》、《小桔灯》分别塑造了三个生活在不同时代的少女形象。冰心在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理想、完美的青年女性的形象。她们大多心地善良,温柔美丽,活泼大方,稳健端庄。她们青春焕发,充满活力,以自己的智慧和才能,赢得女性的尊严;以自身事业上的辉煌成就,获得男人的敬重。此外还有一系列热爱祖国的青年,慈怜温柔的伟大母亲,通情达理的老奶奶,以及博学风趣的老教授等众多形象,透出了温情。
在艺术表现上,冰心善于借鉴和运用抒情手法。在作品中,时而以叙述人的口吻直接抒发情感,时而通过人物的语言或人物的心理活动来表露作者的主观意态,使小说带着浓重的抒情色彩。
冰心往往喜欢用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以“我”作为展开故事的线索,满蕴着深情,倾诉我的所见、所闻、所遭、所感、所触,使读者感到小说中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人生的真实,没有虚构编织的成分,没有浪漫的色彩,没有人为的戏剧性的冲突,没有媚俗的诙谐,具有逼真性和亲切感。这给作者提供了更大的自由,可以更灵活地起讫,转折,变化,作者浓烈的情愫的抒发,可以表达得更加得心应手。
冰心的小说,较少宏篇巨著,多是清新隽永的珍品。她的许多作品看起来情节单纯,却寓意深远,留给人无穷的回味。她撷取现实生活中的一个片段,人生旅途中的一段机缘,展示出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没有离奇曲折的故事,没有金戈铁马的壮举,却具有一种哲理的追求。她常常用机敏的目光,去观察社会,审视人生;从人际关系撞击中,爆发出火花,捕捉生活中蕴藏的哲理,寄托自己的情思,富有清新的哲理和诗意。
在小说的结构上,大多采用双向型的结构框架,互相映照的格式。她常以两个家庭、两个人物、两个事件,大洋两岸为主线,平衡展开,发展的结局,却是大相径庭的。通过鲜明的对比,给人们以启迪,发人深思。在小说的描写手法上,她常采用白描的手法,以简练的笔墨,不加烘托,勾勒出鲜明的形象,表现她特有的诗的情性。
冰心的作品,往往把人物活动的时间安排在清晨、黄昏、月夜;活动的场景设置在海滨、湖畔、公园、山间、船上;借助自然景物的描摹,将人物的美与环境的美,融为一体,达到情景交融的境地,造成特定的温馨的氛围。
二、散文
冰心的散文,题材广泛,寓意深邃。冰心通过自身经历的细腻描写,生动而形象地反映了一个世纪来,中国动荡复杂的社会生活的某些侧面。在冰心的散文里可以看到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买办阶级压迫蹂躏中国人民的惨景,以及英雄人民、爱国青年奋起反抗,英勇斗争的画面。同时,冰心的散文题材还扩展到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历史、地理、文化、风俗,以及人民群众的苦难和斗争,读者可以从中获得丰富的国际知识,诸如埃及、印度的古老文化;源远流长的中日关系;意大利的今昔;苏格兰的民间艺术以及中国与世界各国文化交流的发展,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的深厚友谊等,给人以新的启迪。
冰心的散文体现着冰心自己所强调的独特风格。冰心善于撷取生活中的片断,编织在自己的情感波澜之中,凭借着敏锐的眼力和细密的情思,把内在的深情和外物的触发溶在一起,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给读者以崇高的美的享受。冰心十分注重散文内涵的美。她的散文立意新颖,构思灵巧。在看似平凡的题材中,创意出奇,构局善变。这是由她的思想造诣和生活环境凝聚而成的美的情思。
冰心在散文的创作过程中,特别注意感情的文字表达。冰心往往将自身的审美心理和审美理想,借助自然景物的点染表现出来。
冰心散文不仅清词丽句随处可摘,而且全文都写得非常精粹。冰心善于采撷文学语言中的精华,将那些精练、生动、准确、新鲜的语言,编织到作品中,使冰心的散文具有诗一样美的语言。而且兼及内在的节奏和韵律,像《往事(其二)》的第三篇和第十篇,从情绪的高低抑扬,到节奏的快慢,句式的长短,都很讲究。冰心的散文,不只是能看,而且能诵,读来音韵自然,让读者在吟味中,感受到音乐美。
三、儿童文学
冰心的儿童文学作品充满着对少年儿童的爱和希望。冰心从儿童的特点出发,寓教育于情趣之中,以情感人。冰心从不以少年儿童的教育者面貌出现,不以空泛的说教,生硬的训诫来教育儿童,而是采用与少年儿童促膝谈心的方式,以亲切、委婉的语调,述说自己生活中的见闻和内心的感受,并且叙述得那样有趣,那样娓娓动听,就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小读者。冰心在倾吐自己的感受时又是那样情感淳厚,意绪绵绵,幽幽地牵动了少年儿童的心,促使他们在激动、快乐、振奋中,不知不觉地受到作品所表现的主题思想的启迪,从中得到教益。对少年儿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启发少年儿童的民族自尊心、民族自豪感,是冰心儿童文学作品中的一个重要内容。但是,冰心的作品并不是直接论述我们的祖国是如何伟大,怎样可爱,为什么应该爱国等等,而是以精巧的构思和生动的情景,抒发对祖国的爱。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儿童文学作品中,爱国主义情感表现得更为浓烈。作者对祖国由衷的赞颂,不是抽象的,凌空的,而是通过冰心亲身的感受,自然而然地抒发出来的。这感受是以耳闻目睹,新旧对比为基础;加上作者细密的观察,艺术的组合,生动、形象地反映出来。
冰心在自己的儿童文学作品中,也往往根据少年儿童求知欲强的特点,艺术地穿插一些天文、地理、历史、科学诸方面的知识,灌输给小读者。但冰心不是简单地传授知识,既不像教科书那样系统,也不雷同于科普读物,而是在行云流水般的描述中,蕴藏着丰富的知识。可以说是寓知识于形象之中,以艺术的手法,通过生动、活泼的形象的描绘,使少年儿童在趣味横生的阅读中,扩大了知识面,增添着新的智慧。冰心以儿童文学作品对少年儿童进行美的教育,但它又不是抽象的概念式的,而是同特定的社会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比如青翠的树木,整齐得像绿毯一样的麦田,夕阳下放着金光的人工湖,这伟丽的鱼米花果之乡,是勤劳、勇敢、聪明的人民,把沙漠泥积的大地,改建起来的。这里有花木山川的美,城市农村的美。在自然美之中,融进了社会生活的美。这样的美育,能够启迪少年儿童热爱生活,热爱人生,热爱事业,激励他们去为改造世界而斗争,努力去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儿童文学和其他艺术一样,“助成奋斗,向上,美化的诸种行动”。
四、诗歌
她的诗歌满蕴着温柔,微带着忧愁,歌颂了母爱 人类之爱 和大自然,篇幅短小,文笔清理,在五四 诗歌中别具一格。这些诗歌 文笔清理,意蕴深远 感情温柔亲切 形象含蓄而不露,温病凝练间接,融理于诗。篇幅短小却蕴含丰富。
第三篇:冰心的文章特点
冰心的文章特点
一提到冰心,我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位用爱的真情,美的笔触讴歌大自然、母爱与童心,以及人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女性。她以柔美细腻的笔调,“满蓄着温柔、微带着忧愁”的色彩,委婉含蓄的手法和清丽的语言,营造出属于她独有的艺术之厦。
冰心的散文,哀婉凄清、温情脉脉,富于哲理和抒情韵味,清丽典雅、隽永精致。
一、景、心互动,情字见长
冰心散文主情,以抒情见长。在她的文字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对片段的情思,以及那些晶莹美丽的回忆的抒写。因为她曾说她喜欢做“埋存与发掘”的事。她的那些最精彩,最富灵气,最自然的散文,几乎都是她用饱蘸真挚的情感之笔,对昔日 “埋存”的令人难以忘怀的生活进行艺术的“发掘”所得。在她感情的天地里,没有大海的壮阔,也没有长江的奔涌。那是山间流出的溪水,平平稳稳:那是地心流出的清泉,汩汩淙淙。她抒发感情的文笔,永远也激不起大波大澜,却能给读者带来一种细泉似的脉脉温情。在抒情的章法上,冰心有自己的风格。她善于在绵绵密密的抒情里,轻巧地插入场景的描绘,人物的刻画或哲理的思索,使文章一波三折,摇曳多姿。例如在她的早期散文《笑》[1]中,作者勾勒了三个场景、三个笑容,在不施藻饰,不加雕琢的含而不露的叙述中,表达了自己对“爱的调和”的理想生活的向往之情。
她还善于把感情寄托在具体形象的描绘中,使其具有更强的感人力。在《往事》之七[1]这篇佳作中,作者以饱蘸深情的笔触,描绘夜雨后两缸莲花的情状:半夜里听见繁杂的雨声,早起是浓阴的天,我觉得有些烦闷。从窗内往外看时,那一朵白莲已经谢了,白瓣儿小船般散飘在水面。梗上只留个小小的莲蓬,和几根淡黄色的花须,那一朵红莲,昨夜还是菡萏的,今晨却开满了,亭亭地在绿叶中间立着。
窗外雷声作了,大雨接着就来,愈下愈大。那朵红莲,被那繁密的雨点,打得左右欹斜。在无遮蔽的天空之下,我不敢下阶去,也无法可想。
对屋里母亲唤着,我连忙走过去,坐在母亲旁边——一回头忽然看见红莲旁边的一个大荷叶,慢慢的倾侧了来,正覆盖在红莲上面。我不宁的心绪散尽了!
雨势并不减退,红莲却不摇动了。雨点不住的打着,只能在那勇敢慈怜的荷叶上面,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珠。
我心中深深的受了感动 ——
母亲呵!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白莲在繁杂的雨点摧残下凋零了,洁白的花瓣飘散在水面上,那小小的莲蓬和淡黄色的花须孤零零地留在梗上,随风摇曳,显得那样凄清、冷落,这里明显地沉浸着作者怜惜的情感,以此作为与红莲的对比。那朵初开的、亭亭玉立的红莲,是高雅、清芬、瑰丽的形象,可以说是审美主体的象征。在大雷雨中,在毫无遮蔽的天空之下,被那繁密的雨点,打得左右欹斜。这自然界的雷声雨点,无疑也是黑暗动荡时代的风雨,它摧残着娇嫩的花朵,侵袭着美好、纯洁的心灵。在风雨飘摇之中,一个大荷叶,倾侧下来,覆盖着开满的红莲。尽管雨势并不减退,而左右欹斜的红莲又稳静地玉立着,狂暴的雨点,只能在荷叶上面,聚了些无力的水珠。这里的倾侧、覆盖,透露出一种崇高、感人的美。荷叶勇敢地抗击自然界的风雨,无私地遮护红莲同母亲的慈怜,无条件的自我牺牲精神,柔和地交织在一起,寄托着作者对黑暗社会的不满,对坚强的力量、英雄无畏的精神、扶持新生、美物的行动的赞颂。文章的主题自然得到了升华。
二、以景拟人,渗透生命真谛
冰心的另一些作品,总是在景物描写中体现出某种哲理来。例如《往事(一)之十四》[1]是以大海为题材的作品。作者在描述心目中的海的女神时,或用“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来形容海上云霞的明媚和风雨的阴沉。或用夸饰以女神曳着白衣蓝裳,头插新月的梳子,挂明星的璎珞,翩翩地飞翔,来描绘海的美丽。还有的认为:“海太大了,我太小了。”全篇既把海景的变幻渲染得溢彩流霞,又点出海的神秘、有容、虚怀、广博。冰心从海的女神的轻柔的潇洒的丰姿中,悟出人生的理想境界:像海那样温柔而沉静,像海那样超绝而威严,像海那样既广博精深,又虚怀若谷。这些特点启迪人们对人生真谛的思考,文章的思想内涵也得到升华。
又如冰心在晚年的力作《霞》[2]中写到:“……但我直到几十年以后,才体会到云彩更多,霞光才愈美丽。从云翳中外露的霞光,才是璀灿多彩的。。。一个生命会到了“只是近黄昏 ”的时节,落霞也许会使人留恋,惆怅。但人类的生命是永不止息的……”
这些文字全是诗情的迸发,全是警句,全都发出智慧和哲理之光!
郁达夫曾评论说:“意在言外,文必己出,哀而不伤,动中法度,是女士的生平,亦即女士文章的极致。”
在《往事(二)之一》[3]这篇散文中,冰心写到:“……生命何其实在?又何其飘忽?他如迎面吹来的朔风,扑到脸上时,明明觉得砭骨劲寒;他又匆匆吹过,飒飒的散到树林子里,到天空中,渺无来因去果,纵骑着快马,也无处追寻。
……
“点缀完了,自己看着,似乎起了感慨,人生经得起追写几次的往事?生命刻刻消磨于把笔之顷……”
这篇文章的艺术韵味鲜明而动人。全文沉浸于淡淡的哀愁之中,宛如流水般的思绪导引读者进入静思默想的境界。在由景而引发的感触中,令人体味到作者纤细而敏感的内心。郁郁黄昏,本已带着沉寂之感;雪中送友,平添了感伤情调;大雪掩迹,更把“山回路转不见君”的惆怅之情加深了一步;东坡诗句,则使深沉的人生感叹扩大化了。全文动人的低回的情感抒发,在作者构筑的冥想世界中变得如歌如泣,哀婉凄清。在文字中,既有乡思乡愁,也微露人生的悲凉感,但同时也透露着渴求进取,把握时间和生命的积极意义。冰心真正做到了“哀而不伤,动中法度”。
三、语句“清丽”而“典雅”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冰心创作风格如此异常鲜明,也得益于她的语言功底。郁达夫曾说:“冰心女士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纯洁,在中国好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
“清丽”、“典雅”确为冰心散文的语言特点。她善于提炼口语,使之成为文学语言,她有深湛的古典文学修养,能把古典文学中的辞章、语汇吸收融化,注入到现代语言中去。远在“五四”初期,冰心就以其超群卓尔的语言而斐声文坛。那时,她响应时代的呼唤,以语体白话文从事创作。但“她的语体文是建筑在旧文学的基础上,不是在口语上。”故在行云流水般的行文里,在引诗援典或遣词造句中时而出现某些文言词语。然而,并非文白相加,而是经过精心提炼、加工,使之相互融合,浑然一体,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即凝练明快 清新婉丽。或色彩鲜明,或素缟淡雅,都带有浓重的抒情性,给人以如诗似画的美感。其错落有致的长短相间的句式以及排比、对句等的切当穿插,更增强了语言的音乐性。广大读者对这种语言交口称赞,以致把后来的既表现出白话文的流畅、明晰,又有文言文的洗炼、华美的语言,统称之为“冰心体”语言。“ 例如《寄小读者之通讯四》[3]这样描写江南水乡:
“一簇一簇的茂亭农舍,树围水绕,自成一村,水漾清波,树枝低亚。当儿村农妇挑着担儿,荷着锄儿,从那边走过之时,真不知是诗是画。”
这一段文字,宛如一幅飞红点翠的图画。它用纯正的北方口语娓娓写来,又借鉴古典文学中炼字炼句的长处,精选词汇,多用对偶,在清丽之中,又具典雅之美,显示了提炼口语而又熔化古文的妙用。
又如《再寄小读者之通讯五》[3]中,在写旅行中与海结缘时,她写道:“枕上听见鸥鸣和潮响,用饭的时候,也仿佛在啖咽着蔚蓝的水光。”饮食起居与海相伴的情形逼真地表现出来了。在描写异域的水光天色时,她又信手拈来我国古诗句“水如碧玉山如黛”、“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贴切而自然,简洁而生动。
语言好比叶子点缀在思想的枝头。正如冰心说:“我平日总想以„真‟为写作的唯一条件”,“抑制不住冲口而出的不是人云亦云,东抄西袭的语言,乃是代表他自己情感的独特的语言。”
冰心的语言清丽爽洁。在短短的这篇《往事(二)之一》[3]中,幽幽思绪,柔绵情感,都通过细致清丽的语言加以表现,写黄昏的“郁郁”,雪铺的“绒绒”,心的“沉沉”悲哀,都格外传情。因雪而生抑郁心情,对苏东坡诗的感触,对生命存在意义的追索等文字,讲究而通畅,秀丽可人。
冰心的语言温琬、雅致。如在《寄小读者之通讯十五》[3]中,作者写到:“今晨黎明即醒,晓星微光,万松淡雾之中,我披衣起坐。举眼望到廊的近处,我凝注着短床相接,雪白的枕上,梦中转侧的女孩子,只觉得奇愁黯黯,横空而来。”这类温琬、雅致的叙述中隐隐蕴含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清愁;“故国的岁除,红灯绿酒之间,不知有多少盈盈的笑语,这里却只有寂寂风雪的空山……不写了”,话语中深藏着多少羁旅乡思的淡怨。
冰心的语言清新柔美,婀娜多姿,在《樱花赞》[4]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樱花赞》是语言的图画。读这样的作品,忽而使你感觉仿佛在荧屏前欣赏影视作品,忽而又令你宛如徜徉樱花丛中:“日本到处都是樱花,有的是几百棵花树拥在一起,有的是由两棵花树在路旁水边悄然独立。春天在日本就是沉浸在弥漫的樱花气息里!”
几句简洁、准确的描写便赋予了静态的樱花以跃动生机,它的魅力,足以使读者与作品构筑的艺术世界浑然融为一体。
《樱花赞》又是语言的音乐:
“这樱花,一堆堆,一层层,好像云海似地,在朝阳下绯红万顷,溢采流光。当曲折的山路被这无边的花云遮盖了的时候。我们就像坐在十一只首尾相接的轻舟之中,凌驾着骀荡的东风,两舷溅起哗哗的花浪,迅捷地向着初生的太阳前进!”
在这里,作者一方面着力于内在情感律动的艺术创造,同时也注意外在语言的音韵的匠心营构,使散文句句铿锵、音象俱足,从而令读者获得了视觉和听觉的美的愉悦。
有人曾将她的文字比作“镶在夜空里的一颗颗晶莹的星珠。”“一池春水,风过处,漾起锦似的涟漪。”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一直延续在冰心当代散文名篇中。如 《樱花赞》、《小桔灯》[5]等晚期作品既保持了她固有的温婉、清丽、细腻、隽永等特色,同时又一改“微带着忧愁”的迷茫、空幻、暗淡的色彩,代之以欢愉、舒展、奔放的旋律,增添了几分明朗和健美的豪情。例如在《再寄小读者之通讯二》[3]中,作者写到:“在这篇通讯里,我给你们介绍一幅极感人的图画……”,“看!画的左上角,是人民大会堂,门前只停着一辆轿车,司机站在车边等着,是„夜深人静‟了啊。”总理“关怀着每一个人辛苦工作,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日夜辛劳。总理是多么伟大啊!”等等无不使人体会到作家的崇敬、喜悦的心情,使作品充满了健康、乐观、开朗的新时代气息。
前人曾这样评价冰心,以她的“情致和技巧,在散文上发展是最易成功的。”的确,冰心以她的丰姿绰约、轻倩灵动的彩笔,抒写了一曲曲爱的歌、情的歌,那疏朗的笔致,丰腴的神采,醇厚的情味,都给读者留下了极为难忘的印象。
我们曾经长久地希冀散文园圃中出现更多的美文。它们带来的不仅有思想上的启迪,心灵上的净化,也有美感上的享受;它们能经历时空变化和岁月冲刷,仍然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可如今的一些散文无病呻吟、小女人般的矫情造作或玩文字游戏,让读者不知所云。像冰心这样特色的散文似乎已寥若晨星,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重温冰心的散文,对我们的散文写作,甚至其它文学体裁的写作是不无裨益的。
第四篇:冰心文章的特点
冰心文章特点
冰心散文的语言“清丽”、“典雅”。她善于提炼口语,使之成为文学语言,她能把古典文学中的辞章、语汇吸收融化,注入到现代语言中去。远在“五四”初期,冰心就以语体白话文从事创作。在行云流水般的行文里,在引诗援典或遣词造句中时而出现某些文言词语。然而,并非文白相加,而是经过精心提炼、加工,使之相互融合,浑然一体,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既凝练明快 清新婉丽。或色彩鲜明,或素缟淡雅,都带有浓重的抒情性,给人以如诗似画的美感。其错落有致的长短相间的句式以及排比、对句等的切当穿插,更增强了语言的音乐性。广大读者对这种语言交口称赞,以致把后来的既表现出白话文的流畅、明晰,又有文言文的洗炼、华美的语言,统称之为“冰心体”语言。
一提到冰心,我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位用爱的真情,美的笔触讴歌大自然、母爱与童心,以及人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女性。她以柔美细腻的笔调,“满蓄着温柔、微带着忧愁”的色彩,委婉含蓄的手法和清丽的语言,营造出属于她独有的艺术之厦。
冰心的散文,哀婉凄清、温情脉脉,富于哲理和抒情韵味,清丽典雅、隽永精致。
一、景、心互动,情字见长
冰心散文主情,以抒情见长。在她的文字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对片段的情思,以及那些晶莹美丽的回忆的抒写。因为她曾说她喜欢做“埋存与发掘”的事。她的那些最精彩,最富灵气,最自然的散文,几乎都是她用饱蘸真挚的情感之笔,对昔日 “埋存”的令人难以忘怀的生活进行艺术的“发掘”所得。在她感情的天地里,没有大海的壮阔,也没有长江的奔涌。那是山间流出的溪水,平平稳稳:那是地心流出的清泉,汩汩淙淙。她抒发感情的文笔,永远也激不起大波大澜,却能给读者带来一种细泉似的脉脉温情。在抒情的章法上,冰心有自己的风格。她善于在绵绵密密的抒情里,轻巧地插入场景的描绘,人物的刻画或哲理的思索,使文章一波三折,摇曳多姿。例如在她的早期散文《笑》[1]中,作者勾勒了三个场景、三个笑容,在不施藻饰,不加雕琢的含而不露的叙述中,表达了自己对“爱的调和”的理想生活的向往之情。
她还善于把感情寄托在具体形象的描绘中,使其具有更强的感人力。在《往事》之七[1]这篇佳作中,作者以饱蘸深情的笔触,描绘夜雨后两缸莲花的情状:半夜里听见繁杂的雨声,早起是浓阴的天,我觉得有些烦闷。从窗内往外看时,那一朵白莲已经谢了,白瓣儿小船般散飘在水面。梗上只留个小小的莲蓬,和几根淡黄色的花须,那一朵红莲,昨夜还是菡萏的,今晨却开满了,亭亭地在绿叶中间立着。
窗外雷声作了,大雨接着就来,愈下愈大。那朵红莲,被那繁密的雨点,打得左右欹斜。在无遮蔽的天空之下,我不敢下阶去,也无法可想。
对屋里母亲唤着,我连忙走过去,坐在母亲旁边——一回头忽然看见红莲旁边的一个大荷叶,慢慢的倾侧了来,正覆盖在红莲上面。我不宁的心绪散尽了!
雨势并不减退,红莲却不摇动了。雨点不住的打着,只能在那勇敢慈怜的荷叶上面,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珠。
我心中深深的受了感动 ——
母亲呵!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白莲在繁杂的雨点摧残下凋零了,洁白的花瓣飘散在水面上,那小小的莲蓬和淡黄色的花须孤零零地留在梗上,随风摇曳,显得那样凄清、冷落,这里明显地沉浸着作者怜惜的情感,以此作为与红莲的对比。那朵初开的、亭亭玉立的红莲,是高雅、清芬、瑰丽的形象,可以说是审美主体的象征。在大雷雨中,在毫无遮蔽的天空之下,被那繁密的雨点,打得左右欹斜。这自然界的雷声雨点,无疑也是黑暗动荡时代的风雨,它摧残着娇嫩的花朵,侵袭着美好、纯洁的心灵。在风雨飘摇之中,一个大荷叶,倾侧下来,覆盖着开满的红莲。尽管雨势并不减退,而左右欹斜的红莲又稳静地玉立着,狂暴的雨点,只能在荷叶上面,聚了些无力的水珠。这里的倾侧、覆盖,透露出一种崇高、感人的美。荷叶勇敢地抗击自然界的风雨,无私地遮护红莲同母亲的慈怜,无条件的自我牺牲精神,柔和地交织在一起,寄托着作者对黑暗社会的不满,对坚强的力量、英雄无畏的精神、扶持新生、美物的行动的赞颂。文章的主题自然得到了升华。
二、以景拟人,渗透生命真谛
冰心的另一些作品,总是在景物描写中体现出某种哲理来。例如《往事(一)之十四》[1]是以大海为题材的作品。作者在描述心目中的海的女神时,或用“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来形容海上云霞的明媚和风雨的阴沉。或用夸饰以女神曳着白衣蓝裳,头插新月的梳子,挂明星的璎珞,翩翩地飞翔,来描绘海的美丽。还有的认为:“海太大了,我太小了。”全篇既把海景的变幻渲染得溢彩流霞,又点出海的神秘、有容、虚怀、广博。冰心从海的女神的轻柔的潇洒的丰姿中,悟出人生的理想境界:像海那样温柔而沉静,像海那样超绝而威严,像海那样既广博精深,又虚怀若谷。这些特点启迪人们对人生真谛的思考,文章的思想内涵也得到升华。
又如冰心在晚年的力作《霞》[2]中写到:“„„但我直到几十年以后,才体会到云彩更多,霞光才愈美丽。从云翳中外露的霞光,才是璀灿多彩的。。。一个生命会到了“只是近黄昏 ”的时节,落霞也许会使人留恋,惆怅。但人类的生命是永不止息的„„”
这些文字全是诗情的迸发,全是警句,全都发出智慧和哲理之光!
郁达夫曾评论说:“意在言外,文必己出,哀而不伤,动中法度,是女士的生平,亦即女士文章的极致。”
在《往事(二)之一》[3]这篇散文中,冰心写到:“„„生命何其实在?又何其飘忽?他如迎面吹来的朔风,扑到脸上时,明明觉得砭骨劲寒;他又匆匆吹过,飒飒的散到树林子里,到天空中,渺无来因去果,纵骑着快马,也无处追寻。
„„
“点缀完了,自己看着,似乎起了感慨,人生经得起追写几次的往事?生命刻刻消磨于把笔之顷„„”
这篇文章的艺术韵味鲜明而动人。全文沉浸于淡淡的哀愁之中,宛如流水般的思绪导引读者进入静思默想的境界。在由景而引发的感触中,令人体味到作者纤细而敏感的内心。郁郁黄昏,本已带着沉寂之感;雪中送友,平添了感伤情调;大雪掩迹,更把“山回路转不见君”的惆怅之情加深了一步;东坡诗句,则使深沉的人生感叹扩大化了。全文动人的低回的情感抒发,在作者构筑的冥想世界中变得如歌如泣,哀婉凄清。在文字中,既有乡思乡愁,也微露人生的悲凉感,但同时也透露着渴求进取,把握时间和生命的积极意义。冰心真正做到了“哀而不伤,动中法度”。
三、语句“清丽”而“典雅”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冰心创作风格如此异常鲜明,也得益于她的语言功底。郁达夫曾说:“冰心女士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纯洁,在中国好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
“清丽”、“典雅”确为冰心散文的语言特点。她善于提炼口语,使之成为文学语言,她有深湛的古典文学修养,能把古典文学中的辞章、语汇吸收融化,注入到现代语言中去。远在“五四”初期,冰心就以其超群卓尔的语言而斐声文坛。那时,她响应时代的呼唤,以语体白话文从事创作。但“她的语体文是建筑在旧文学的基础上,不是在口语上。”故在行云流水般的行文里,在引诗援典或遣词造句中时而出现某些文言词语。然而,并非文白相加,而是经过精心提炼、加工,使之相互融合,浑然一体,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即凝练明快 清新婉丽。或色彩鲜明,或素缟淡雅,都带有浓重的抒情性,给人以如诗似画的美感。其错落有致的长短相间的句式以及排比、对句等的切当穿插,更增强了语言的音乐性。广大读者对这种语言交口称赞,以致把后来的既表现出白话文的流畅、明晰,又有文言文的洗炼、华美的语言,统称之为“冰心体”语言。“ 例如《寄小读者之通讯四》[3]这样描写江南水乡:
“一簇一簇的茂亭农舍,树围水绕,自成一村,水漾清波,树枝低亚。当儿村农妇挑着担儿,荷着锄儿,从那边走过之时,真不知是诗是画。”
这一段文字,宛如一幅飞红点翠的图画。它用纯正的北方口语娓娓写来,又借鉴古典文学中炼字炼句的长处,精选词汇,多用对偶,在清丽之中,又具典雅之美,显示了提炼口语而又熔化古文的妙用。
又如《再寄小读者之通讯五》[3]中,在写旅行中与海结缘时,她写道:“枕上听见鸥鸣和潮响,用饭的时候,也仿佛在啖咽着蔚蓝的水光。”饮食起居与海相伴的情形逼真地表现出来了。在描写异域的水光天色时,她又信手拈来我国古诗句“水如碧玉山如黛”、“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贴切而自然,简洁而生动。
语言好比叶子点缀在思想的枝头。正如冰心说:“我平日总想以‘真’为写作的唯一条件”,“抑制不住冲口而出的不是人云亦云,东抄西袭的语言,乃是代表他自己情感的独特的语言。”
冰心的语言清丽爽洁。在短短的这篇《往事(二)之一》[3]中,幽幽思绪,柔绵情感,都通过细致清丽的语言加以表现,写黄昏的“郁郁”,雪铺的“绒绒”,心的“沉沉”悲哀,都格外传情。因雪而生抑郁心情,对苏东坡诗的感触,对生命存在意义的追索等文字,讲究而通畅,秀丽可人。
冰心的语言温琬、雅致。如在《寄小读者之通讯十五》[3]中,作者写到:“今晨黎明即醒,晓星微光,万松淡雾之中,我披衣起坐。举眼望到廊的近处,我凝注着短床相接,雪白的枕上,梦中转侧的女孩子,只觉得奇愁黯黯,横空而来。”这类温琬、雅致的叙述中隐隐蕴含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清愁;“故国的岁除,红灯绿酒之间,不知有多少盈盈的笑语,这里却只有寂寂风雪的空山„„不写了”,话语中深藏着多少羁旅乡思的淡怨。
冰心的语言清新柔美,婀娜多姿,在《樱花赞》[4]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樱花赞》是语言的图画。读这样的作品,忽而使你感觉仿佛在荧屏前欣赏影视作品,忽而又令你宛如徜徉樱花丛中:“日本到处都是樱花,有的是几百棵花树拥在一起,有的是由两棵花树在路旁水边悄然独立。春天在日本就是沉浸在弥漫的樱花气息里!”
几句简洁、准确的描写便赋予了静态的樱花以跃动生机,它的魅力,足以使读者与作品构筑的艺术世界浑然融为一体。
《樱花赞》又是语言的音乐:
“这樱花,一堆堆,一层层,好像云海似地,在朝阳下绯红万顷,溢采流光。当曲折的山路被这无边的花云遮盖了的时候。我们就像坐在十一只首尾相接的轻舟之中,凌驾着骀荡的东风,两舷溅起哗哗的花浪,迅捷地向着初生的太阳前进!”
在这里,作者一方面着力于内在情感律动的艺术创造,同时也注意外在语言的音韵的匠心营构,使散文句句铿锵、音象俱足,从而令读者获得了视觉和听觉的美的愉悦。
有人曾将她的文字比作“镶在夜空里的一颗颗晶莹的星珠。”“一池春水,风过处,漾起锦似的涟漪。”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一直延续在冰心当代散文名篇中。如 《樱花赞》、《小桔灯》[5]等晚期作品既保持了她固有的温婉、清丽、细腻、隽永等特色,同时又一改“微带着忧愁”的迷茫、空幻、暗淡的色彩,代之以欢愉、舒展、奔放的旋律,增添了几分明朗和健美的豪情。例如在《再寄小读者之通讯二》[3]中,作者写到:“在这篇通讯里,我给你们介绍一幅极感人的图画„„”,“看!画的左上角,是人民大会堂,门前只停着一辆轿车,司机站在车边等着,是‘夜深人静’了啊。”总理“关怀着每一个人辛苦工作,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日夜辛劳。总理是多么伟大啊!”等等无不使人体会到作家的崇敬、喜悦的心情,使作品充满了健康、乐观、开朗的新时代气息。
前人曾这样评价冰心,以她的“情致和技巧,在散文上发展是最易成功的。”的确,冰心以她的丰姿绰约、轻倩灵动的彩笔,抒写了一曲曲爱的歌、情的歌,那疏朗的笔致,丰腴的神采,醇厚的情味,都给读者留下了极为难忘的印象。
我们曾经长久地希冀散文园圃中出现更多的美文。它们带来的不仅有思想上的启迪,心灵上的净化,也有美感上的享受;它们能经历时空变化和岁月冲刷,仍然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可如今的一些散文无病呻吟、小女人般的矫情造作或玩文字游戏,让读者不知所云。像冰心这样特色的散文似乎已寥若晨星,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重温冰心的散文,对我们的散文写作,甚至其它文学体裁的写作是不无裨益的。
【参考文献】
[1]冰心文集 第一卷 1994年5月,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
[2] 冰心文集 第七卷 1994年5月,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
[3] 冰心文集 第二卷
[4] 冰心文集 第五卷
[5] 冰心文集 第四卷
1994年5月,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 1994年5月,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 1994年5月,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
第五篇:冰心的文章
冰心:永远只属于她自己(2)
通过上述简单的分析,我们大致已经清楚:我们的知识主体实则由人文主体构成,这个人文主体特别重视乐感而又特别轻视理性,因此即便才高如冰心者以及绝大多数都显得特别天真(只有极少数曾经怀疑过我们的语言制度,从而力倡白话文运动,然后蔚然成风,汇成巨流),往往以为社会制度改变了一切就都改变了(尽管新文化运动仍然在继续,直至文化大革命的“革命文化”以及非常“纯粹”的最新最美的图画,最后的语言事件变成了彻底的语言暴力),同时也显出冰心思想的单纯(而不是复杂):她也写出过多篇民粹主义色彩颇为浓厚的小说,比如《张嫂》《冬儿姑娘》《分》等,相形之下,她的那些正面宣扬“爱的哲学”的小说反而显得说教意味十足,《超人》如此《悟》如此《最后的安息》更是如此,后者的最后一段话给人的感觉甚至生硬到整个是硬加上去的,以至让人感到翠儿的死与宗教情感意味的关联有着强拉出场的嫌疑,只有《我的学生》等所表达的宗教情感似较为纯粹。再看看冰心写于不同时期的3篇散文:写于1922年的《到青龙桥去》,“将这些勇健的血性的青年,从教育的田地上夺出来,关闭在黑暗恶虐的势力范围里,叫他们不住的吸收冷酷残忍的习惯,消灭他友爱怜悯的本能”,是何等威猛的语句啊(如此激烈的言词在冰心的作品中属于不多见,另外就是那个控诉日本侵略者的名篇《我爱,归来罢,我爱!》,如名句:你先杀散了那叫嚣的暴客/再收你娘的尸骨在堂楼边!以及《鸽子》……等等)!写于1959年的《再到青龙桥去》,冰心热情地赞颂并讴歌“大跃进”带来的繁荣景象,写于1963年的《三到青龙桥》,冰心则真诚地表达了“支援亚非拉”的革命的必胜信念。由此可见,投身思想改造献身一系列轰轰烈烈的运动就成了当年众多知识分子的自觉也就成了命运的必然。然后是反右、文化大革命,他们自己无一例外地惨遭厄运。就这样的一大批曾经身体力行于语言参与变革现实的大知识分子,一个个成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语言暴力之下的牺牲品。
噩梦醒来是早晨,真的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未必!语言事件仍然在继续,语言的暴力改换了头面以种种词不及物的方式仍然大量发生在我们的日常,尽管编码就是解码,但编码者仍然不遗余力地编出一个又一个注定要解码的“宏大”的码。语言已经不再能够参与改造现实,倒是现实现世借用了语言已经改变了的世界来重新控制这个世界,重新有效地管理了语言。以至个体的渺小再次以铁的事实重新呈现在以言说为己任的知识分子面前,真实也真实了,但毕竟失去了话语强力的支撑或者更重要的是保护,知识分子终于重新回归到自身。于是,在人生的暮年,无独有偶,一对文坛名宿:巴金和冰心,历经了近一个世纪的种种语言风暴的洗礼,不约而同,挺身而出,无所畏惧地完全不减当年风采地充当了我们那个时代和社会的良心:巴金以最后的赤诚说出的真话,蕴含了我们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的最大的勇气,他的关于建造“文革博物馆”的呼声至今余音绕梁,还不仅仅如此,他还重新严肃严正地审视了自己解剖了自己,相当真切地成为了上个世纪末真正敢于为自己负责任的天下第一知识分子;冰心呢,也毫不落后,在她80高龄之后重新披挂上阵,《空巢》《万般皆上品……》《远来的和尚》《落价》《我请求》《我感谢》等等作品,再次震动了文坛,时间仿佛倒流到了60年前……尤其是《我请求》《我感谢》《无士则如何》《开卷有益》等散文,为重视教育为提高知识分子工作条件和生活待遇,痛心疾首摇旗呐喊甚至奔走呼号,用王欣先生的颇为优美而又精到传神的语言概括之:一位以生命的清白、才情的超逸博得广泛威望的公民,怎样运用一种亲切率性的言论去守护公共事务的灯塔,感召无数羞愧的晚辈们的良知和勇气⑹。当我读着王欣先生的这一段精彩文字,我的脑海里就不时地叠印着冰心写作于1923年的《往事
(二)之八》的有关“灯塔守”的种种意象以及记忆,莫非冰心先生以她一生“清白的生命”和“超逸的才情”仅是为了实践她形成于儿时的志向么?但我不能同意王欣先生的关于“公民”的说法,假如一个公民还要通过“广泛威望”,而且《我请求》等文章在《人民日报》刊发之前已经惊动了头头脑脑,而且压着不发有个把月时间,而且还是因为是冰心,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获得发表意见的机会和可能,又如何“公共”之有?假如一个公民不能在公共渠道自由发表意见,只能是四下里传播着种种小道消息的“私民”。“时隔七十年,我们今天还是要大声疾呼:„要让德先生、赛先生在中国这个古老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无士则如何》)更何况,众所周知的“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对冰心的戏说,其中的反讽意义不是直指向了“乱臣贼子惧”的经典说法了么?那么,究竟谁为“贼”就反倒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假如说“我请求”也仅仅是请求、呼吁建造“文革博物馆”也仅仅是呼吁,离现世现实还远远地隔着几大厚层呢,那么,我们能说语言改造现实的事情是可能的吗?
假如我们坚信可能,那么,我们的语言努力应该重新从哪里开始呢?
假如说我们的知识主体真的能够重新建构出来的话,我们的努力方向真的就像我们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明确了吗?
二、冰心的文学话语是如何被构成的 众所周知,冰心文学话语的重要构成,是因为她的“爱的哲学”。“爱的哲学”是冰心的文学精神,其内涵不仅由冰心本人的长达80年的话语实践所丰富,而且更由众多的评论者、研究者、阅读者、传播者的不断阐释所丰富,甚至由其对立面的“斗争哲学”的反复“斗争”与批评乃至冷落从反面更促成了其丰富。但,几乎很少人意识到:即便是冰心的文学话语如何丰富,毕竟也只是属于她自己的个人话语。指出这一点很重要。在现代文学史上,几乎很少有人像冰心这样,处于那么尊荣的地位,却又把个人的文学话语跟所有的权力话语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谨慎的距离。尽管她完全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她毕竟还是相当努力地去做,至于她如何受到权力话语的侵袭,公允地说:实在违逆她的天性。当然,问题也并非如此简单。此容后再努力细加分析。
关于“爱的哲学”的研究,从30年代评论家阿英提出以来,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我们总是有着把个人话语意识形态化的传统。远的不说,30年前我们就曾经非常严重地把鲁迅先生的个人话语意识形态化了去,仿佛鲁迅是神早已不是人。这显然是我们在做着冰心研究时需要特别警惕的。
我们知道,也便是这种意识形态化的传统,让我们一开始就失去个人逻辑认知的可能,同时个人感知的感性可能性也变得十分有限。本来有着千差万别的个体差异常常被扼杀在一种完全是格式化的思维当中,根本不具备生根发芽的机会和土壤,一不留神说出来的话大家就都是一样的,假如你一定要不一样,那你肯定就是个异数或者另类了。出于冰心高贵而又融和的天性,她自始至终保持并忠诚着一个艺术家的个体感知,但又常常不是跟她所处的时代脉搏距离太远,然后谨慎地而又无比顽强地坚持着她的“爱的哲学”。已经过去的近百年历史证明,“斗争的哲学”是完全失败了的,那么,“爱的哲学”就真的获得成功了吗?
众所周知,冰心的问题小说、冰心体散文、以《繁星》《春水》为代表的小诗、以《寄小读者》《再寄小读者》等为代表的儿童文学,不管哪一种文体,她都几乎有着开山性质的创造性。而这种创造性的根基恰恰又都在于冰心个人的有效个体感知:冰心的问题小说几乎集中了她一以贯之了几十年的对人生种种问题的感悟,诸如家与国的问题,新青年、新学生的道德、责任、人格、情操等等问题,以及个体历史境遇与现实境遇问题,等等。同时期的诗集《繁星》《春水》,之后的《寄小读者》《往事》乃至《小桔灯》《空巢》等,无一不是在发展着扩大着延伸着丰富着冰心的个人文学话语,哪怕是《再寄小读者》《三寄小读者》以及《陶奇的暑期日记》等,也是把少年看作“革命的未来,祖国的希望”来培养教育的,仍然是她个人感知与时代脉搏一起跳动的证明。当然,意识形态化的侵袭,即便是谨慎如有着独立人格的冰心者,也不能幸免。差不多近30年,冰心的创作和心灵处于了半萎顿状态,除了外部限制了表达的权利,更有内部心灵表达的困难。以至近30年创作留下的堪称珍品的可能只有《小桔灯》了。尽管《小桔灯》跟《分》《冬儿姑娘》《张嫂》等小说一样,颇具民粹主义色彩,但由于仍是出于个人感知,而且是真情实感,这也便是佳作诞生的创作基础,《小桔灯》得到了广泛的赞誉。也就如同建国以来所极力主张的“社会正义”,正义本身并没有错,运送正义的方式却是出了大问题,直至酿造了空前的大灾难。一个作家、艺术家并不是说就一定要跟他(她)所处的时代保持着不可缩小的距离,只要这个时代的强音确实能够在他(她)的心灵的深处拨开琴弦,那么也就大可以唱出一阙比较美妙的歌。但一个作家一旦出现了内心表达的困难,这就无异于要扼杀了作家的艺术生命。冰心文学现象,作为现当代中国文学中一枚活的标本,显然为我们当下的文学创作提供着无比重要的精神参照和可资借鉴的精神遗产。
如果精神的火炬一旦被点燃,哪怕一时微弱,哪怕遭遇狂风暴雨,哪怕遭遇惊涛骇浪,只要一息尚存,它就会无比顽强地在适当的时候可能的时候出现一盏小小、小小的《小桔灯》,它何止是照亮夜路的行程,它更是激发前进的璀璨的精神力量啊!就如同六十年前是“青春年少之贼”,六十年后的冰心乃“老而不死是为贼”!自最早的问题小说中如《超人》,冰心的“爱的哲学”的文学话语就开始登场,同时经由《繁星》《春水》,再到《寄小读者》《往事》等发展壮大起来,之后绵绵无绝期,只要有合适的语义环境,爱的哲学旗帜即被高举,实在是其心灵深处深藏着的母爱、童心和对大自然的深深的眷恋使然。也正由于此,冰心永远不可能成为小说巨匠,却必然要成为散文大家。现在的人们之所以更喜欢张爱玲,原因便在此。冰心的问题永远只是问题,张爱玲却把那种种问题尖锐化了。也就是说,张爱玲对人性有着更深刻更彻底的洞察,因此才可能更为深刻立体地揭示了种种生存真相和精神真相。人跟人的关系,实际上就是狼跟狼的关系,假如整个社会真的能够行使正义,惩恶扬善靠的是规则,依的是法治,无论是从上而下还是由下而上,一切依法律办事,才能从根本上保证人才成其为人。人与人的调和、人与社会的调和以及人与自然的调和,都归入于爱的旗帜之下,靠的是修养,是反身是诚的内在修为,毕竟是自幼深受儒家精神浸养的冰心个人的必然选择。但作为儒家的原精神,孝悌毕竟是中国人安身立命的根基,在这一点上恐怕是永远也改变不了也不可改变的已融入我们血液的信念和感情的中国人精神了。冰心“爱的哲学”之所以历久弥新,生命力不衰,作品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最根本的原因恐怕便在此。这还让我想起了写作那“一湾浅浅的海峡”的余光中,道理完全相同:余光中作品的影响也是一样有效地调动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感情,而不是他的作品真的有多么伟大。中国人的文化传统以及民族心理是一种非常具体而实在的东西,全然不同于而今全球化浪潮下的“民族-国家”为“想象的共同体”的时髦说法,而几乎完全是一种“道德共同体”的现世实存。就是我们的这个约定俗成的历史和民族的信仰体系的道德共同体,在起着相当程度上的精神和心理包括意识潜意识的调节作用。而且,我们知道:所有的文明都反映了人类组成社会的一种内在伦理道德要求,即便是形态各异的不同文明,在内在的道德属性上,也都有着相当的一致性。因此,当我们讨论冰心“爱的哲学”的时候,总是喜欢探究其与基督教的关系,或者跟泰戈尔的关系,等等。实际上,从不同文明的根本一致性上说,它们之间可以有关系:均有普世济世情怀。但从粘合凝聚民族心理与文化传统的方式上说,它们之间的关系甚远:因为我们从来就不是也不可能是采用宗教的方式,我们从来是采用意识形态化的方式,当然也通过我们特有的文化传统以及民族感情发挥出了这种功能。至于说基督的爱感、泰戈尔的宗教感情,本身便是诗性的东西,这对深受乐感文化熏陶的冰心来说自是如鱼得水,难怪她要那样情不自禁地崇拜并热诚地《遥寄印度哲人泰戈尔》,之后在她的《繁星》《春水》中完全接受其影响,对大海、星光、日月以及种种大自然的礼赞,对父亲、母亲、兄弟们的种种亲情与眷恋,对童年生活的种种迷恋与向往,到了《寄小读者》,就更是热切而真诚地向小朋友们传达了从太平洋东岸到太平洋西岸的种种沿途见闻,从而勾起的亲情故土的眷恋以及乡恋乡愁的倾诉,到了《山中杂感》又是那样精致地描摹了山中不同时辰不同角度不同情形的风景与风物:月夜的水声和嫣然的笑语,夕照的黄昏与深谷的早晨;夜色中的月光、池水、白衣,清新而淡雅;绿树丛中的黄叶、红墙,岩石边的草丛、繁花……繁而不复,层次分明,色泽清艳,不浮不俗,等等等等,几乎无一处不洋溢着典雅的中华文化气质而又无一笔不飘洒着汉语乐感诗学的芬芳。那么,我们最好还是温习一遍早已耳熟能详的这样一段文字吧:
在去年秋风萧瑟、月明星稀的一个晚上,一本书无意中将你介绍给我,我读完了你的传略和诗文——心中不作别想,只深深的觉得澄澈……凄美。
你的极端信仰——你的“宇宙和个人的心灵中间有一大调和”的信仰;你的存蓄“天然的美感”,发挥“天然的美感”的诗词,都渗入我的脑海中,和我原来的“不能言说”的思想,一缕缕的合成琴弦,奏出缥缈神奇无调无声的音乐。
泰戈尔!谢谢你以快美的诗情,救治我天赋的悲戚;谢谢你以超卓的哲理,慰藉我心灵的寂寞。
另外引用《一月的春光》文中描写海棠的冰心文字来概括冰心自己的汉语写作特点倒也相当合适:海棠是浅浅的红,红得“乐而不淫”,淡淡的白,白得“哀而不伤”,又有满树的绿叶掩映着,秾纤适中,像一个天真、健美、欢悦的少女。或者还是继续引用王欣先生的另一段优美精到的文字来进一步说明吧:“她感觉细腻、想象舒展、谈吐生香、举止凌风,她用平易的白话文娓娓讲述,却旋起了数千年古典汉语的优雅柔美的乐感。”王欣先生还说:“胡适甚至撇开了自己对文言的蓄谋攻击而明确地褒扬了冰心在白话文中注入了古典汉语诗学的首创佳绩。”并声称:“这一语言高度至今未被超越。”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