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逆城镇化
在国务院新出台的《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中,将在2020年实现1亿左右农业转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镇落户作为一项重要目标。然而《经济参考报》记者近期在浙江、河南、四川、陕西、江西等地采访时却发现,尽管各地均出台了政策推进户籍制度改革,但相当数量的农民却因担心自己原有利益受损和难以享受城市居民配套待遇而心存顾虑,“进城不落户”的现象突出,甚至出现了原有城市户籍人口希望换成农村户籍的“逆城镇化”现象。
户口利益链此消彼长
农民落户城镇顾虑多
浙江省公安厅人口管理与服务总队总队长阮文广认为,随着经济快速发展、城乡建设不断加快和社会利益格局持续调整,农村户口背后的利益链越来越长,城镇户口背后的利益链越来越短,农业转移人口进城落户意愿不强的趋势还可能进一步加剧。
和郝芳芬一样,在劳务输出大省四川、河南等地,大多数农民工对在城镇落户“顾虑较多”。国家统计局河南调查总队2013年底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尽管当前农业转移人口成为城镇居民的意愿较为强烈,超过八成的农民愿意在城镇就业生活,但在城镇落户的积极性并不高,商丘市愿意落户城镇的农村转移就业人口比例不足5%。
在人口流入大省浙江,由于担心不能在城镇长期稳定就业,对流出地农村的既得和预期利益又难以割舍,在流入地落户的意愿也并不强烈。据2014年2月该省流动人口流动状况抽样调查,“希望在居住地落户的”仅占8.5%,大部分流动人口更看重务工收入、子女就学和社会保障等问题。
河南省许昌县尚集镇罗门村村民完海亮“一辈子穷在户口上”的遭遇正是许多农民“进城不转户”心态的注脚。近4000口人的罗门村,2000多个劳动力全部在外务工,800多户中在市县购房者多达100多户,但户口都留在村里。2004年农业税废除后,完海亮借在郑州工作之机,花费数万元将全家4口的户口迁到了郑州,此后企业倒闭,失业多年连社会保险的费用都难以为继,无奈之下,2012年,完海亮花费2万多元为村里打井、修路,得到村民许可,又重新将户口迁回了农村。
落户成本成“硬骨头”
城镇承载能力有限
据中国社科院发布的《中国城市化发展报告2012》,在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配套上,农民市民化的平均成本为10万元/人,进入大城市的成本还将成倍增加。《经济参考报》记者在浙江、四川、江西等地追踪采访时发现,落户成本高是许多户籍制度改革参与者们最大的顾虑。
教育问题一直是进城务工人员最关注的话题。近年来,各地大力解决进城务工人员子女的就读问题。随着大量农民工子女流入城镇,给地方财政带来了一些负担。成都市教育局局长吕信伟曾给记者算过一笔账:成都现有义务教育阶段外来务工子女36万人,每人每年财政转移支付仅300元,而成都市生均教育成本在1万元以上。
“只要农民工落户南昌,其子女入学和当地城市居民子女入学并无政策上的差异。”南昌市教育局义务教育工作处杨雪飞介绍。经测算,若南昌新增100万城市人口,预计学生将增加20万人。而要在短时期建立一批师资合格的教师队伍、能够提供合格教育质量的学校非一朝一夕之事。
城市基础设施的配套也成为户籍改革后城镇化面临的突出问题。以自来水供给为例,今年以来,郑州城区因干旱问题已发生两次供水危机。按照规划到2020年,郑州市中心城区人口要达到700万,而目前仅为300多万。郑州市自来水公司的规划显示,为了配套人口增长,郑州市将新建7个水厂,供水能力达到214万立方米,为目前郑州市供水能力的数倍。但一个尴尬的现实是,目前仅有一座水厂在建,其余规划仅停留纸面,周边水源呈现枯竭态势。而河南省电力公司也反映,当前,随着人口向城镇的集聚,郑州等大城市和县域农电的迎峰供给也都日渐紧张,大城市限电和农村超负荷区域存在扩大化趋势。而庞大的电网新建和扩容投资以及供地等问题都日渐凸显。
“当前城镇承载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能力比较有限。近年来浙江省各地的环境污染、交通拥堵、房价和生活成本上升、就学就医资源紧张等‘城镇病’已逐渐显现。”阮文广说,“以2300万流动人口基数计算,全省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总成本将达2.3万亿元,而2013年浙江省地方财政收入为3797亿元。”
统筹城乡一体化
促进人口双向流动
专家认为,需要在制度设计上考虑到农民的利益和意愿,通过市场化手段和利益赎买选择来保障农民的自由选择权,而不是采取强制性和强迫性措施。
河南省发改委主任孙廷喜认为,城镇化的科学推进必须确保农民的利益不受损害,要积极推进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登记试点、农村宅基地确权登记颁证工作和集体经济股份制改革,完善农村土地流转服务体系,促进农民收益最大化,消除农民进城后顾之忧,弥补进城个人成本,增强向城镇转移动力。
河南大学教授耿明斋认为,破解户籍逆城镇化的困局,除农村个人资产问题外,培养农民进城必需的文化和技术等“软实力”,一方面,政府部门应该多为农民工提供教育、培训的机会和平台,从政策上要求农民工必须接受必要的事业培训或持证上岗;另一方面,农民工要积极主动参加各类学习培训,不断提高自身文化水平和技能水平,提高自身就业能力和技能水平,真正在城市立足。
“户籍制度改革目前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实际上,城乡户籍制度改革和城乡一体化,不仅意味着农村人口可以在城市定居,也意味着城市人口可以到乡村定居。”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副研究员李人庆说,“如果只有单向的流动,那还称不上所谓的一体化。我们要改变传统思维,城乡统筹并不一定是城来统乡,完全可以借鉴农村政策中好的,来影响城市政策。在城乡之间都需要在福利和保障政策上不断消除不平等的权利责任,建构国民一体化的权利责任保障体系。对于其选择也要考虑到其心理社会承受力给予一定缓冲期,缓解其心理压力和社会适应压力。”
着眼就地市民化
倾斜性投资中小城镇
专家认为,当前要推进户籍制度改革,关键在于通过同步配套改革,增强进城动力,解决好进城农民工在住房保障、就业服务、子女教育等方面的需求,逐步实现社会保障跨市州接续,全省范围无缝对接,推动城镇常住人口享有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和同等权利。
“人口城市化和市民化需要相应的公共财政支撑,如何分摊流动人口定居所带来的城市化财政负担,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难题。”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副研究员李人庆认为,“中小城市的人口扩张会对人口流入地财政带来压力,财政保障需要解决财权和事权不相匹配的问题。”
阮文广认为,户籍制度改革应当着眼于农业转移人口就近就地市民化。就近就地市民化成本较低。从城市承载能力看,流动人口过度流向大城市,可能会给大城市带来交通堵塞、环境污染、资源紧张、城市贫富两极分化等“大城市病”。同时,随着农村生活水平日益提升,农村人口到大城市居住生活的意愿正日益减弱。无论从城镇化长远发展看,还是从农村人口自身意愿看,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就地就近市民化应该是户籍制度改革的最佳选择。
“现在国家主导向农村地区投资较多,利益集团大公司主导的投资多集中于大城市,而中小城市和建制镇等恰恰是目前投资少有覆盖的地方。我们需要改变现在的国家财政战略,坚持向城镇做倾斜性投资,改变以往投资集中于大城市的局面,以投资改善中小城市和乡镇的发展环境。”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院长温铁军认为。
此外,阮文广认为,当前我国户籍管理制度相关法律法规滞后,已成为深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面临的严峻问题,早已与我国目前的社会情况不相适应,使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缺乏全面完整的法律参照,建议尽快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让基层部门在具体操作过程中有法律依据。中国版“马歇尔计划”来袭 海外基建掀“热潮”
外交部日前宣布,加强互联互通伙伴关系对话会将于11月8日在北京举行。另外,今年APEC会议一个重要主题就是加强全方位基础设施与互联互通建设。分析人士指出,由于APEC经济体与“一带一路”经济带重合度相当高,“一带一路”政策不再是一项独立的国内政策,而是着眼于亚太地区的一项政策。
从高铁、核电到“一带一路”,中国的国家战略已从韬光养晦转变为走出去的负责任大国战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是中国版马歇尔计划的重要实施保证,而“一带一路”是中国资本输出计划的战略载体,通过资本输出消化自身的过剩产能,并以拉动新兴市场国家和欠发达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带动全球增长。分析人士认为,在上述顶层战略目标下,中国公司的海外基建业务将首先获益,迎来爆发式增长的机会,与当年的“马歇尔计划”相似。
马歇尔计划
马歇尔计划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对被战争破坏的西欧各国进行经济援助、协助重建的计划,对欧洲国家的发展和世界政治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该计划于1947年7月正式启动,并整整持续了4个财政年度之久。在这段时期内,西欧各国通过参加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总共接受了美国包括金融、技术、设备等各种形式的援助合计130亿美元。
“马歇尔计划”就是美国拿出其黄金储备的三分之二(约一百三十亿美元)借给受援国,让他们购买美国的东西。即把美国过剩的产能转化成美国政府对受援国家的债权。美国再动用各种力量,确保这些借钱的国家不敢赖账。与此同时,在美国主导下又确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规定三十五美元兑换一盎司黄金,受援国如没有美元,要用黄金来还债。产能输出加上国家债权再加上布雷顿森林体系,使美国成为“马歇尔计划”的最大受益国。
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成立 包括中国、印度、新加坡等在内21个首批意向创始成员国的财长和授权代表10月24日在北京签约,共同决定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
据悉,亚投行将是一个政府间性质的亚洲区域多边开发机构,重点支持基础设施建设,总部设在北京。亚投行法定资本1000亿美元。
分析人士指出的,成立专门为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投资的亚投行将有助于改善亚洲地区的基础设施融资需求;而且在亚洲新兴市场国家普遍面临增长压力的背景下,基础设施投资可能成为带动经济增长的一个新的增长点。创建亚投行有助于解决中国经济中存在的“两个过剩”问题,即外汇储备过剩和生产能力过剩。中国的外汇储备高达近4万亿美元,如果能将外汇储备用于建设海外基础设施,那么可以拉动中国国内剩余的基础设施建设材料出口,取得一石二鸟的效果。
第二篇:国土部:决不许城里人下乡买地建房“逆城镇化”
国土部:决不许城里人下乡买地建房“逆城镇
化”
新华网北京1月10日电(记者王立彬)国土资源部部长、国家土地总督察姜大明10日表示,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要以确权登记颁证工作为基础,坚持一户一宅原则,决不允许城里人到农村买地建房的所谓“逆城镇化”行为。
姜大明在2014年全国国土资源工作会议上说,改革和完善农村宅基地制度是一块硬骨头。当前这项工作要与正在开展的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及宅基地确权登记颁证紧紧结合起来。在确权登记过程中,首先要把农村宅基地改革中存在的各种问题搞清楚,在此基础上制定好改革方案。要在坚持符合规划、一户一宅原则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完善宅基地取得、分配和管理办法。
姜大明说,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问题,农民关心,城里人也关心。城里人关心能否到农村买块宅基地盖房子、建别墅。必须明确,城里人到农村买地建房属于“逆城镇化”行为,是坚决不能允许的。
姜大明说,土地改革事关重大,必须审慎稳妥推进。国土资源管理系统要坚决按中央统一部署推进改革,谋定而后动。要守住底线、试点先行。不论怎么改革,不能把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改垮,不能把耕地改少,不能把粮食产能改下去,不能把农民利益改掉。要在拿出改革整体框架和工作方案基础上,先选择若干地方试点,总结出可复制、能推广、利修法的改革经验。当前要注意夯实扩大权能这一基础、完善征地制度这一关键,努力维护广大农民群众的权益。
第三篇:城镇化
当新一波城镇化运动风起云涌,它将给我们带来什么?春节期间,走访了店口镇—浙江27个“小城市培育试点镇”之一。这是中国城镇化典范,拥有两家中国500强企业和6家上市企业,民间甚至有“店口市”之称,但它仍面临诸多挑战。外来打工者占人口总数一半,他们的购买力不足以支持高档消费;店口经济籍以发展的乡镇工业正由于低附加值而进入困境;土地因为其巨大的升值空间正在吞噬大量资本„„
店口寓言
如果经济发达的浙江店口镇可以作为中国城镇化运动的模范,那么,应该知道,它是30多年历史演进的结果,而非一天建成的罗马。
隶属于县级市诸暨的店口镇,在民间已经有“店口市”的称谓。这里有两家中国500强企业和6家上市企业,还有四星级宾馆和五星级电影院„„
尽管如此,它仍然面临诸多挑战。当那些数量已超过当地人口的外来打工者集体离开(回家过年)后,城市顿时变得萧条,而在平时,他们的购买力也不足以支持他们进行较高档次的消费。因为距离杭州、绍兴很近,店口被寄予了美好期望的酒店、商业中心并未成为人们(包括当地人)的消费首选。城市如何能更适合人们居住,需要居民们慢慢摸索。
更重要的,与众多的东部沿海小镇一样,店口经济藉以发展的乡镇工业正由于其低附加值而进入困境。这些工业城镇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文化、旅游城市。人们因其经济发达而聚,也会因其衰落而散,造城之类计划往往美好,而事实未必愿意就范。
在店口,土地的巨幅升值当然不例外,一些大的工厂正在转变为地产公司。人们对土地的兴趣远远超过对产业创新的追求。而后者,是一个工业城镇得以持续繁荣的根本。
如果城镇化意味着(或被地方理解为)完全由政府决定城市建设的规模、风格,可以预见,将有更多的鄂尔多斯式“空城”迅速出现。
“羊肉串指数”
临近2013年春节,在浙江诸暨市店口镇,吴书福是i黑马记者见到的少数还没回家的外地人之一。他是一名黑车司机,在这时节不知不觉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给造访店口的陌生人提供镇上最稀缺的交通服务。
“打工的回家了,人力车都很少。”从西头的店口老镇区到东头的湄池,六七公里的路程收 20元,吴书福的开价还算公道。这个距离是人力车夫不愿接的生意。在记者上车的盾安北路万利来广场的路边,有两辆人力车和吴的奇瑞停在一起,车主都是40多岁的妇女。她们笑着对记者说:“太远了,踩不了那么远。”
“有好车,没交通。”浙江绝大多数发达城镇都会获得这样的评价。店口也一样,几万辆汽车在跑,奔驰、宝马、保时捷频见,但镇上没有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
按官方统计,店口镇本地人口有6.1万,外来人口数量与此相当。温州民间学者周德文对记者说,沿海的工业城镇到年底像是“鬼城”。的确,随着外来的打工者纷纷汇入春运洪流,年底的店口空得像夏收后的麦地。
沿着两旁高楼林立的“中央路”,吴书福把记者带到了湄池。那里有店口著名的Shopping Mall—铭仕广场。
“店口模式”是东南沿海工业镇的缩影。中国农村的工业化,使很多村镇获得了某个细分产品的垄断地位,多年过去,过低的技术含量导致的低水平竞争已经让其从业者举步维艰。
在这个投资1.5亿元、建筑面积5万平米的Mall的名称前加一个“镇级”很有必要。一家世纪华联超市,一家电影院,一家三星级商务酒店,一家养生馆,一家“两岸咖啡”,一家“有意思”休闲餐厅,一家“永和大王”,以及一溜临街服装店,差不多就是这个商业中心的全部。而它的冷清程度,和西头的万利来广场不相上下。在吴书福送记者去观光的冬夜,铭仕广场五楼的电影大世界,五个影厅里的观众寥寥无几—影片的引进倒是和大城市没有时差,《007大破天幕杀机》、《一代宗师》在这里同步上映。此外,临街的服装店里也几乎没有顾客。在年底,广场上新疆人买买提的烤肉摊一天只能卖200串左右,而在平时,能卖到1000到1500串。
买买提的“羊肉串指数”显示出外来人口对铭仕广场及整个店口商业繁荣的重要意义。在店口,吴书福逢人就叫“老板”。据资料,店口是中国最大的铜加工基地,2012年的工业总产值超过700亿元;其人均GDP2008年已达1万美元;人均纯收入也已过3万元。关于最后一个数字,一位镇政府工作人员在与记者交流时认为太保守了,“10万都有”。但农民工在店口的生计则是另一片天地。成为黑车司机之前,吴书福曾在店口万通公司打工,2001年,他的月工资是1500元左右。10多年之后,店口普通工人的工资尚在3000~3500元之间。他有点庆幸自己早早改行了。
铭仕商务酒店多数房间都空着。第二天,刚一开聊,酒店总经理施斌就问记者:“你晚上来过这个广场吗,是不是很冷清?”
以普通外来工的工资,要去铭仕电影大世界买一张50到100元的电影票,是颇费思量的。而铭仕广场的尴尬不仅在于外来工的消费力不足,还在于本地人也未必青睐它。就地缘来说,店口离杭州、绍兴、诸暨都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这就决定了对在消费方面训练有素的店口本地人来说,“玩在老家”是最后的选择。“店口人或者客商,想玩的话会直接去杭州。”施斌说。这种说法似曾相识,在福建晋江的乡镇里,有企业主告诉记者,他们玩乐之地的首选是一小时车程外的厦门。施斌回忆,曾经有一位寂寞难耐的黑人青年向他要娱乐,他无能为力。
施斌的住客主要是三类:打牌的人、外地客商和网络客人。第二类和第三类实际上是基本重合的。施斌希望看到大批游客。2007年,铭仕广场开业的时候,施斌的“大老板”、铭仕广场开发商冯剑铭给这个Mall下的定义是,可以让客人“吃喝玩乐一天一夜”。旅游团才能帮助施斌翻身,“如果店口把各种旅游设施开发起来,就可以让他们留在店里两天两夜。”但现在,来店口的游客基本是过路的。到诸暨来的团,往往先到诸暨五泄风景区,然后转过来看看店口的白塔湖湿地,就转回到诸暨的珍珠市场,径直往杭州去了。
和那些触发“大老板”造城灵感的欧洲小城相比,店口是工业区而非游乐之地。按镇政府提供的数据,店口的第一产业占3%,第二产业占70%,第三产业占27%。到目前为止,店口林立的工厂还不是一种旅游资源。
铭仕广场一直在亏钱。冯剑铭在公开场合表示,开业头三年就亏了6000万元。迄今为止,仍没有能赚钱的迹象。但这不是施斌最担忧的,“大老板说了,即使亏钱也要坚持,我们希望铭仕广场成为商贸文化一体的区域。” 造城者
“有好车,没交通”给吴书福带来了机会。他那辆开起来直晃荡的奇瑞QQ尽管没有达到店口普通家庭的配置水准,但正是凭借这辆前年置下的二手车,他成了店口外来农民工中的中高收入者,每个月五六千元。他的同行—蹬人力车的妻子,每月也能挣到一千多元。
他要在大年夜之前赶回老家去。有辆车,在中国特色的充满压迫感的春运大迁徙中,他不再是扛着红白相间的编织袋,穿着皱巴巴的杂牌服装的普通农民工。在老家江西新余乡下,他也差不多是成功人士。他有两处房产:乡下宅基地上的房子盖了三层半;在新余市区,两年前买下了100多平米的房子,总价40万元。
当然,店口不是新余乡下,店口有店口的标准。
“创造新的生活标准。”2007年底,铭仕广场开业的时候,“大老板”冯剑铭把这个广告语在镇上挂得到处都是。“夏天晚上,那些光着膀子开宝马车的人就出来了。”在施斌看来,“大老板”对塑造店口人的市民品质功不可没,那些宝马车主变得仪容整洁、有礼貌,这让杭州人施斌印象深刻。
虽然逢人就叫“老板”,但在吴书福眼里,店口真正的“大老板”是那些成为店口地标的公司的主人。
除了铭仕路,镇上另外还有盾安路、海亮路、万安路、露笑路、枫叶路等多条由企业冠名的道路。盾安、海亮、万安、露笑的老板被媒体称之为店口“四大家族”,控制着六家上市公司。入夜,“枫叶大酒店”、“海亮商务酒店”、“海亮花园酒店”等星级酒店的霓虹灯在夜空中寂寞地闪烁。
“城镇化将给房地产带来春天”是一个流行论调。商业中心、酒店、住宅、地产在店口的城镇化过程中也是一马当先。
拥有一家上市公司的海亮集团是店口镇最强势的造城企业。除了占地90多亩的四星级海亮商务酒店、占地93亩的海亮御园,海亮在店口的地产项目还包括占地392亩的华东汽配水暖城:一至二层为市场,三四五层为住宅。2013年初开盘的海亮御园,高档住宅的价格已经在每平米2万元以上。买房子真正体现出店口人的购买力。店口镇政府工作人员沈奇伟对记者说:“我想不到,海亮御园的房子会卖得那么火爆。”
作为中国房价最高的省份,浙江小镇的高房价也是一大景观。店口镇区的普通商品房,售价在每平米七八千元之间已经不算贵。在温州柳市镇,中心区的房价每平米1.5万元左右,和北京的近郊相当。让村民住进公寓里,是关于农村地区城镇化的一个设想,占“被城镇化”人口最大多数的农民工已经体会到和大城市白领一样的购房压力。34岁的范阳升来自浙江丽水,他1999年到柳市打工,月薪从五六百涨到四五千元,“柳市的房子贵的要一两万,丽水也是八九千,我两边都买不起。”对于店口拿着3000多元月薪的普通外来工,进城的难度不言而喻。
海亮集团兴办的学校从另一个方面体现了店口的城镇化水准。自1995年在店口兴办海亮外国语学校至今,海亮旗下的教育集团已经是国内最大的民营基础教育集团,三大校区在校师生超过1.8万人。英语教育是海亮学校的特色,海亮为店口引进了第一批外籍教师。
“两个孩子一共交16.5万,从小学读到高中,12年后学费全退。”1995年,华亿管业的老板俞乃苟将两个孩子送到海亮外国语学校。当年入学的1000多个学生,学校对其中的200个采取了这种特殊的收费方式,其余则需每年缴学费1万余元。“当时,店口的民间借贷利率已经是3分利。这笔钱拿去放息,该收的钱早收到了。”
在店口,不光是年底的镇区有些寂寥,周边的村子里也是如此。“那些漂亮的小洋房里住的大都是老人、家庭主妇和小孩,青壮年人都做生意去了。”俞乃苟说,店口在外经商的人有几万之多。早在上世纪90年代,国内的很多五金市场就出现了店口人聚集的“店口街”。为行商者们提供子女全托服务,可以说是应运而生。
土地
店口被称作“店口市”,是一种半正式的称呼,记者是从杭州南站的售票员那里听到的:“到店口市吗?24块。”
在行政体制内部,店口的正式身份是“小城市培育试点镇”。这样的镇,2012年浙江省列出了27个。尽管店口没有达到作为一个城市的行政标准,在店口民间,人们已经习惯把它当作一个城市了。店口办了一本可能是中国最好的社区杂志《城@店口》,它的宗旨是做“城市生活的新向导”。
店口的城区面积约为10平方公里。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那些大公司是最霸道的存在。尤其是海亮、盾安这样的大集团,它们的占地是以平方公里计的。
在店口,属于海亮集团的工业园区占地约825亩,再加上华东汽配水暖城,150亩的海亮外国语学校,海亮御园和商务酒店,仅这几处物业,海亮在店口“占城”与“造城”的面积约合1.05平方公里。
盾安集团的占地面积也不遑多让。此外,另两家上市公司万安科技和露笑科技的母公司的占地也都以数百亩计。
圈地是获取财富最快的手段,这在企业家圈子里已经成为共识。“2002年的时候店口地价是12万元1亩,我想买5亩地,可镇里非让我买20亩;我只好托人跟镇长说情,才同意让我买5亩;附近另一个老板也是这种情况,镇里非要给30亩,他咬咬牙才拿下来。”俞乃苟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要是当时把20亩都买了,还办什么工厂?”现在店口的工业用地每亩130万元左右,俞的公司所在位置的地价已经是每亩150万元。这种与巨额财富失之交臂或者一夜暴富的故事不光店口有很多,记者在温州柳市镇也听到了不少。柳市的地价更高,工业用地价格达每亩180万元。
至于商业用地,店口的地价已经超过每亩300万元。2012年,海亮集团公布的总资产为413亿元。参与店口的造城运动,只是这些大型集团在全国各地大规模圈地的冰山一角。在沈阳,2012年4月开业的“盾安新一城”才是真正的Shopping Mall,投资60亿元,建筑面积27万平方米。海亮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在国内10个省份的地产投资已经超过300亿元。作为以铜加工主业上市的公司,盾安环境(002011)和海亮股份(002203)目前的市值均不足100亿元,其中海亮股份仅在55亿元左右。
在店口,土地的巨幅升值当然不例外,一些大的工厂正在转变为地产公司。人们对土地的兴趣远远超过对产业创新的追求。而后者,是一个工业城镇得以持续繁荣的根本。
除了Shopping Mall,冯剑铭的造城行动还在继续。2011年,他循着镇政府调整城市功能的思路,把湄池的26.5亩老厂房整体搬迁,腾出来的土地作为铭仕广场二期开发。在铭仕广场一楼的门楣上,记者看到了“铭仕花园”的售楼广告。
尽管工业用地的功能转变出于“城镇化需要”这样的特别理由,但即便是制造业本身,工业用地的升值也是巨大财富。“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凡是发大财的东西多少都跟土地有关。除了权贵资本,就是土地资本。”盾安控股副总裁王涌对记者说。
“店口模式”是东南沿海工业镇的缩影。中国农村的工业化,使很多村镇获得了某个细分产品的垄断地位,多年过去,过低的技术含量导致的低水平竞争已经让其从业者举步维艰。
这一过程中,不断升值的土地成为企业最大的财富。企业对土地的渴望超过了对创新的渴望。
“平等之城”
从30多年前的家庭小作坊起步,时至近日,店口有4000多家企业,基本上都和铜有关。“在店口,平均每三户就有一家企业。”俞乃苟说。“我们这一代人,并不是说有多聪明,那个时候只要胆子大一点就行。”
据店口镇政府的统计,4000多家企业中,有100多家是外地人开的。其中,一个叫李景峰的江西人是出类拔萃的。2011年,他在寸土寸金的店口拿到了10亩地。李出生在江西吉安的穷乡僻壤,1988年扒火车到了店口,从机修工做到车间主任。2006年,他创办了永景科技公司。
“李景峰是江西人的骄傲。”记者在店口见到的第二个江西人,店口志德机械的老板华科锋说。他估计李景峰很快能做到上亿元的生意。这意味着,永景科技已经迈入了店口二流企业的门槛。
华科锋自己也获得了相似的成功。自2003年到店口打工、卖水果、推销汽车配件到自己租厂房开汽配产品工厂,这个36岁的江西上饶人吃过的苦头,比之早年的店口创业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对华科峰来说,需求旺盛的市场,高利润率,廉价的劳动力、用地和税收优惠,30年前店口同行所有的优势他一样都没有了。
店口以往的创业之路已经走到尽头。“店口的铜加工已经进入了‘一毛利’时代,”王涌说,“我不看好浙江现在的所谓特色产业。在改革开放初期,浙江的乡镇有先发优势,但以现代经济的标准看来,它们不过是加工型的、低成本扩张、低附加值的产业。德国、意大利有很多小公司,做了几十年、上百年,很专业、很精细,产品附加值很高,我觉得,中国应该多一些这样的东西。”
盾安已经在寻求这样的转变。“原来我们以空调配件为主,现在我们主要是做空调主机、动车配件、汽车配件,还有轨道交通、核电、军用产品。”
附加值更高的产业会给外来工带来更高的薪资待遇,从而消除本地人和外地人之间的购买力沟壑,店口也才可能成为镇政府正在追求的“平等之城”。
店口镇政府把外来工称为“新店口人”。2012年,店口在镇区东南角开辟了占地100亩的“三新创业园”,吸纳了39家“新农民、新青年、新店口人”办的企业入园,华科峰也在受惠之列。在店口,5000多个外来工子女得到义务教育;2012年,208个外地人在镇上唯一的二甲医院诸暨市第四医院获得了总额超过20万元的医疗补助。对于购房,在店口固定工作单位工作满5年、有大学学历或中级以上职称的员工,或者办厂满3年、年纳税5万元以上的创业者,可获得12万元的购房补助。
“没有哪个政府能包打天下,连老美都不行。”店口镇委书记张壮雄对i黑马作者说。他把奥巴马就职典礼上的演讲词发到了微博上:“我们同样不屈服于这一谎言:一切社会弊端都能够只靠政府来解决。”
第四篇:城镇化
中国建国以来,政府就热衷于搞各式各样的大跃进,而且乐此不疲。这也许是国人传统的,好大喜功,目光短浅,自私自利。远的来说,有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等,近的有各式产业化,城镇化。这些大跃进运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急功近利。大跃进的伤害有目共睹,但是没有哪个政府负责人会承认自己在搞大跃进,这也反应了国人的一大恶习:虚伪。
政府有了意志,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后,政府就变得令人恐惧。十年前,政府的黑手伸向房地产,不知多少家庭沦为房奴,几代人的财富被掠夺一空。如今,政府再次掀起城镇化大跃进,将贪婪的目光瞄准广袤的农村,也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农民失去土地而流离失所。
政府这些年的行为,已经让人失去了痛骂的力气,只剩下浓浓的悲哀。哀叹世道艰辛;哀叹人心不古;哀叹伦常败坏。不管是哪次的大跃进,都有一个响亮的口号,美好的初衷。这次的城镇化也不例外。打着为农民好的旗号,却干着卖土地的勾当。当政府像个企业想要获取最大利润的时候,它许下的承诺还剩下多少可信度。
建国以来,由政府主导的政策,获得赞誉的简直屈指可数,而备受诟病的政策,却是多如牛毛。这实在很令人困惑,难道中国人的政治智慧已经下降到弱智的程度。政府的动机本就不纯,又缺乏监管,可以想象真到了政策实施的时候,政府会是怎样的丑态百出。像我这样的门外汉,都能看出城镇化本质就是新一轮的大跃进,而且是注定失败的结局。没有理由,在官场成精的内行人会不懂这些。也许只能用欲壑难填来形容胃口被养刁的政府。
有时候,也觉得很是迷茫,像城镇化这么肤浅的大跃进,网上的学者却还在争论不休。是我们的学者都是一群小白,还是大家都在装聋作哑?但是不管是哪个,都会令人对这个社会失望透顶。没有客观的分析,没有深入人心的剖析,没有尖锐地批评,整个社会就像是被阉割过似的,到处充满卑躬屈膝的阿谀奉承和小丑式的恶心表演。
第五篇:城镇化
羊三木乡城镇化建设领导小组
组长:张德胜(乡长)副组长:张建军(乡人大主席)成员:胡师桐
王震张强张克敏员)员)员)(建设办主任)(科(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