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暮春的怀念的抒情散文(精选)
谷雨时节,暮春之时,桃花已落,小杏正青,“一声杜宇春归尽”,花开盛世即将拉下帷幕。周末再拟去看花,抓住这霎那芳华的尾声。樱花美艳俊俏,正值鼎盛,但让我总是想起“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东京也无非是这样”的句子,哪怕是樱花美到无与伦比,可它是日本的国花,这就让我对它的赏识大打折扣。我不是个抱着仇恨过日子的人,骨子里却透着一种爱憎分明的性情,并且固执倔强得很。苹果花儿也正开的洁白绚丽,它可是我们中国土生土长的花,从小最熟悉的就是苹果花。可去哪儿看呢?高都野店岱崮的苹果都是花开如云,还是回老家云蒙湖看吧,家里的苹果花儿正等着我回去呢。
对于水果的童年记忆,最多最难忘记的就是苹果。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水果种类少得寥寥无几,不外乎就是山杏,毛桃和苹果。山杏长在高高的红山半山腰的山坳里,麦子熟的时候,山杏儿一个个黄澄澄的挂在枝头,想想就让人嘴里流酸水。可那儿的看山老爷爷长着满脸的麻子,骂起人来嗓门又大又洪亮,旁边还跟着一只长得凶神恶煞的大黄狗。我们这些馋嘴想偷吃的孩子,只好望而却步。我家前面就种了一棵毛桃,到秋天熟透了,洗干净,一掰两半,甜软爽口。可它存放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吃没了,何况有时候性情比较急躁,没等洗干净就吃到肚里去,总是觉得心里毛得慌,半天不舒服。
苹果就不一样了,可以尽情吃个够,还能从秋天吃到冬天。我们村子里有两大片苹果园,一片在村子南面红山脚下,另一片在云蒙湖北岸。我爷爷是村子里的大队书记,年龄大了退休了之后,就做了苹果园的守护员。我童年中的大部分日子,就是和爷爷一起在苹果园里度过的。
春天来了,苹果树的叶子和花儿同时发芽打苞,五彩斑斓的花儿凋谢的时候,苹果花儿才开放,红白的花儿布满了山脚下,河岸边,一眼望不到头,蜜蜂蝴蝶嗡嗡地在花丛间忙来忙去。我和爷爷天天去苹果园里拔草施肥,顺便看看有没有调皮淘气的孩子去折花糟蹋花。
秋天到了,爷爷就在苹果园里搭一个草棚,里面放上一张床,白天晚上就在这苹果园里住着。苹果又大又青,眼看就要泛红了,成群的馋嘴孩子天天来苹果园周围转悠,觊觎这美味的果子。只要是别乱摘不成熟的青苹果,爷爷是不会嫌这群孩子的,爷爷还会捡着又大又红的苹果偷偷送给过路的孩子们。眼看苹果一天比一天的大,一天比一天的红,我的嘴里直流口水,心里也馋得发慌,可爷爷不让我摘着吃,这是生产队里的公共财产,熟了之后,要分给全村的父老乡亲。爷爷常常捡了熟了自己落在地上的苹果,用清水洗干净了给我吃。苹果又甜又脆,我吃了一个又一个,真过瘾,真畅快,肚子都撑得溜圆了,我还是压抑不住嘴里的馋虫。
中午不回家吃饭,爷爷就用干苹果树枝烧水,在黄泥炉子底下放上苹果。水烧开了,苹果也烤熟了。剥去外面的一层薄皮,露出冒着热气,淌着甜汁的果肉来,我先用苹果叶子包着递给爷爷。爷爷只能吃煮熟烤熟的苹果,新摘下来的鲜苹果咬不动,他嘴里一颗牙齿都没有。爷爷三十几岁的时候,正值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在山东大肆扫荡,爷爷是当地的抗日民兵连长,领着民兵帮助乡亲们在大山里东躲西藏,组织人们和日本鬼子周旋抵抗。一九四三年冬天,有一次打仗,爷爷两天两夜没捞着吃饭,晚上走到一个山村里,老乡刚煮熟地瓜,爷爷趁热吃了几个,继续赶路,渴了就趴在山涧里喝了点儿冷水,牙齿就这么突然挨烫又紧接着受冷,牙龈萎缩,牙神经破坏,不到一年的功夫,牙齿先是松动,继而一个个全掉光了。爷爷从那以后,四十多年里,一直就用牙龈吃东西,只能吃松软的事物。
还没等出发回家看苹果花,天空就灰蒙蒙的,下着毛毛细雨,转眼又成了小雨纷纷,继而大雨滂沱,可这一点也没能动摇我回家的决心。坐在汽车里,听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儿打在车窗上,望着外面水淋淋雨茫茫的世界,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童年的那个暮春。我坐在苹果树下的小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爷爷给我讲着当年打鬼子的故事,苹果花瓣儿在春风中随风飞舞,落在我的头上,落在爷爷的胡子上。
平常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走了五十分钟。把车子停在水泥路边上,我撑着一把红雨伞,走在苹果园里的小路上。被大雨洗刷着的春天,更是清新干净,到处是一片逼人眼睛的翠绿。长了几十年的苹果树,仍然是干粗叶茂,繁花似锦。爷爷的坟墓就在那花丛里,上面长满了绿草,前面开着紫色白色的小花。也是在那个苹果花开的季节里,爷爷永远地离我们而去,长眠在了苹果园的旁边。
苹果树一茬茬地结着果子,时光一点点地流逝,我和爷爷一起在苹果园里看守果子,烧果子,吃果子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永不褪色的是那碧绿的苹果树叶子配着洁白的苹果花,永不忘却的是我对过往甜蜜的回忆和对爷爷永久的怀念。
第二篇:暮春抒情散文
头顶的飞鸟突兀的飞过,黑色的弧线高傲而冷漠,有它们翅膀扇动的声音。
哗啦哗啦。
裂开一片苍茫。
她开始变得苍老,眼角生出细长的纹路,脸上有褐色的斑,头发长而粗糙。神色疲累。这是他所见过的母亲的面容里,最衰老和倦怠的一次。只是四十几岁的年龄仍然骨骼清瘦,轮廓鲜明,穿尼龙布白色衬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平底鞋,朴素真实。却在恍惚间有了经年的沧桑,眼里的碎光,像是历经了好多春夏的纷繁。
她眼前的景,正值暮春。
仓皇飞过的大雁,在白色的天光下投射出暗黑色的阴影,洒在金黄色的菜花上,一簇两簇的阴暗。然后黑影顿去,踪影全消。风从右侧吹向她,衣服隆起,神色却安谧,夹杂疲倦。
身旁是从繁盛艳丽到颓败的油菜花。
从一端走到另一端,花过茶靡,期限将尽。开始结出菜籽。浓香有余。
能看到一丝颓丧,在那些纵情放任的娇媚后的残花上。她们有着同样的暮春的劫。
我从未读懂她,她长久的沉寂,以及平和的话语。她对过去的死守,以及对遗忘的绝望。她曾经的颠沛周转,以及独自抚养我的因果缘由。她像个孩子的秉性,欢喜和愁苦无常,不可预知。她时常太固执,不像母亲。
她有故事,并且凄美。或许,还能让人生出悲怜。
徒生的杂念和思绪在心里绵延,辗转成歌,音符柔软,落在她半生时光的冰冷凄艳处,开始热烈。她像一个传奇里未亡之人,变得圣洁美好,干净超脱。虚幻,甚至一两丝的诡异。成为自我杜撰的意念中的人。
然而,她开始老去。年值暮春。对所有的念念不忘和无法挽回,开始悲泯,和绝望。
他向我讲述她的故事,然后一切戛然而止。一切都还悬着,进退无路。
暮春里的人,满目尘埃。像是面临一场苦难的劫,或是终结。然后成为一个世俗的女人。
站在人流深处,在不同的体味包裹下来回穿梭,时间匆忙。看见好多的人和事,迥异的心思,都日渐同化,意志消磨。任暮春仓促,就坠入污洪。无论,伺候心思多深重,执着多浅薄,都有一段时光,会感动另一些正在那段时光的人。那是青春。
“是时光的遗赠。享受安乐,将它埋藏,却不曾遗忘。”她说。
第三篇:怀念冬天抒情散文
傍晚的时候,北风夹着大片的雪花,在空中漫无目的飞舞着,田野已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房子也矮矮的趴在地上。风虽然不算太大,可天气却冷得出奇。这个时候,路上已经很少有行人了,可有一位母亲却伫立站在街头向远处张望……
让我忆起这一幕是那天晚止看电视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递给母亲一个水果,母亲吃了几口说:“现在的水果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没有以前的好吃,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有病时你给我买的苹果多甜呀,可一直再没有吃过那么甜的水果。”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冬天。那一年我正在念初二,学校离家很远,骑自行车需要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那天老师留的作业很少,放学后就和几个同学去了台球厅。几局过后才知道外面下起了大雪,我放下球杆,背起书包就急匆匆地踏上自行车往家走,可是路面很滑又顶着风雪,所以走得很难,很缓慢。
当我快到家的时候,看见母亲正顶着风雪独自在街头等我呢。母亲急忙迎上来,接过了我的书包,说:“看把我儿子冻的,脸都红了。”只这一句让我感到无限的温暖和母爱的伟大。同时我也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愧疚。让母亲受冻我也一样心疼。
第二天,母亲感冒了,很严重,一连几天都不能起床。我很着急,后悔、自责。可这一切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
我给母亲买了许多水果,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给母亲买东西。母亲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病很快的就好了。说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水果,还说我长大了,懂事了。听到母亲这么说,我心里美滋滋,舒坦了许多。
这件事虽然过去很久了,很平淡的一件小事,可让我知道了天下的母亲在儿女身上,是这样的容易满足。只要我们去爱她,哪怕是一点点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无比的幸福,并且常常去回味。
从这以后,我每天放学都按时回家了。去感受家的温暖,去感受伟大而神圣的母爱。
第四篇:怀念家乡大枣抒情散文
朋友给送了一箱新疆和田大枣,打开箱来,枣味绕梁满屋,浓醇香飘四溢,鲜红的枣皮儿,沟壑密布,宛如地图上那标识着的江河溪流,长短错落,深浅有致;至于那大枣的形状,大多是头大尾小的模样,吃起来也是头比尾香甜肉厚,越吃到枣核的部位,越发感觉美味难以描述。
望着满箱的大枣,不禁勾起了我沉寂了许多年的记忆。
家乡的大枣皮薄个大,吃起来清脆可口,跟黄骅冬枣的口感很近,只是在早晨,你若是摘下一个,马上送入口中的话,那滋味应该比黄骅冬枣更胜一筹;及至秋后晒干,厚厚的枣肉,也比新疆和田的大枣要瓷实鲜美,吃起来有牙劲,比及我吃过的各种晒干了的大枣,我认为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记得那还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的年代,家乡的枣树大都生长在村子四周的庄稼地里,偶尔有几株散落在村落的屋前屋后或家庭小院内。
生长在小院内的枣树大都树矮冠大,枝桠稠密,每到青绿的大枣生长到手指头肚大小的时候,那长长的枝条便被密匝的枣儿压弯了,伸在矮矮的院墙外面,时不时的会被一些顽劣的小儿用碎砖头投掷几下。如遇主人看到了,发一声喊,便做鸟散而去,只留下一地杂乱的枣树叶子和几棵滚动的青绿大枣。这时候主人家的老太太跑出来,一准会一边拣拾着未熟的大枣,一边嘴里嘟囔着:“谁家的娃啊,这不是作孽呀”。
大枣开始成熟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从“屁股眼”处先红的,只要有一点红色泛起,那大枣就从涩涩的味道转变成甜美的味道了。
每年这个时候便是我和小伙伴们最惬意的时刻。村里那些年代久远的枣树,树形奇特,结出的大枣也是外形多样味道各异。我们可以各显神通,去尽情的采撷那些人间“奇珍异果”。
村西口有两棵大枣树,它的果实是尖尖的,像成熟黑枣的形状,我们管它叫“尖枣”。尖枣的外表光洁圆润,吃起来干巴脆,口感像枣又似瓜,味道很脆美。尖枣树很高也很直,我们大都爬不上去,只能用投掷的办法去获得。先是找一块拳头大小的砖头,然后让其它小伙伴跑得远远的,自己用眼睛瞄准,发一声“嗨”,将砖头狠狠的投上去,“哗”一下掉下来几颗尖枣来,小伙伴便赛跑似得去争抢。
村中间的街道边上有一棵弯如驼背老人的枣树,我们管它叫“婆婆”枣树。这棵婆婆枣树主干早已枯死,只是在主干的东面又生出来一支粗壮的枝桠来。据说这棵村里唯一的婆婆枣树,连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都记不清它究竟到现在活了多少年了。婆婆枣树当时属于王奶奶,我和小伙伴只能利用王奶奶中午吃饭的时光去偷偷的摘。这婆婆枣树主干上的皱皮很大也很结实,我们不用吹灰之力就能爬上去。这大枣的模样,就像一个缩小了的挑水扁担,两头都是齐齐的,吃起来酸甜香脆,味道美的极难形容。
就是庄稼地里那大片的枣树,不同树上结出的大枣味道也各不相同。我和小伙伴就特别钟情村南玉米地里那棵枝叶稀疏,大枣结的也寥寥无几的枣树。这棵枣树据说已经有三百多岁了,偌大的树身已经枯死出了一个很大的洞,但它结出的大枣,形状奇特,味道标新,似桃似杏又像梨,几乎是每年都被我们偷吃的所剩无几。
每每赶上秋雨狂风,树上愈来愈熟的大枣,就会有很多被无辜的摇晃下来。这时候,村民们会争先恐后的去枣树下面捡拾那些掉下来的大枣。这枣没有完全成熟,晒干后也没有成熟大枣的肉质香润。但待到过年时,你把它和香软干绵的小红豆一起捣烂了,篜成枣馅馍馍,那味道至今想起来,都能令我瞬间产生咽不完的口水。
闪过中秋,那些成熟了大枣,就像红玛瑙似的半掩在碧绿的枝叶之间,一簇簇,一串串,在空中折射着陆离斑驳的光线。
这季节,队长就会敲钟,就会分配男劳力去自己家里拿上粗长的木头杆子上树打枣,老弱妇女们则拿着背筐、挎蓝或者洗脸盆子,在树下捡拾打下来的大枣。偶尔你会听到一声粗鲁的叫骂“哎吆,死狗子,瞎眼了,砸的你老娘生疼”然后便是一场连锁起哄般的笑场。
这打枣的活计会持续好多天。那些打下来的大枣,一天一分,直到把所有的枣树打完,大枣都晾晒在各家各户的房顶上为止。
等生产队打完枣后,我会拿出家里那根长长的竹竿,在竹竿的顶端用麻绳紧紧的捆上一根弯成钩状的铁丝,到高高的枣枝上去遛枣(捡拾树上剩下的枣叫遛枣)。特别是那些晚熟的大枣,个不大,在深秋乃至枣树的叶子开始发黄飘落的时候,它还在生长,这时候的大枣虽然跟初长成的绿色一般无二,但吃起来却是大相径庭。也许是季节的原因,它吃起来比按时成熟的大枣更脆更甜更美。及至隆冬季节,那些在树上长熟风干了的大枣,比及在房顶上晒干的大枣,吃起来又是一种甘美的滋味。
如今家乡的枣树连年减少,不是给建新房刨去了,就是被责任田里的承包者给贱卖了。尖枣树没了,婆婆枣树也没了,就连那庄稼地里成片的大枣树也看不到了踪迹。
忽一日漫步村边田间,脚下的麦苗生硬枯黄,寂寥的原野看不到一丝生机,小北风呼呼的,冰凉着我更加阴郁的情绪。突然看见斜坡下那裸露在外的枣树根茎上,冒出了纤细嫩黄的枣树苗,一颗、两棵、三棵,在原来成片的枣树旁,顿时,我的心情敞亮起来……
怀念“尖枣”,怀念“婆婆枣”,怀念家乡记忆中的大枣!
第五篇:怀念故乡的冬天抒情散文
时令一过冬至,天气寒冷起来,故乡的农人便开始“数九”了。我至今间断记得故乡的农谚:一九二九,袖中揣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七九八九,沿河看柳;九九八十一,庄稼汉子把田犁。九尽寒尽,即至春耕。时届添衣加被季节,想必故乡已是数九寒天了。
岁岁由暖转寒,我便怀念起我那遥远的故乡山村。那是一个银白、纯净、空灵、质朴的世界,让人滋生无限的恋爱情结。
故乡的冬天常降大雪,下雪的日子,镌刻在我几时的记忆里,那股清新、亲切——那是一个童话的王国,天地融为—体,没有尘埃,没有喧嚣,没有雕琢。山里的雪,就那么纷纷扬扬地飘下来,一片片地落在田野、院坝、屋顶和茂密的林梢,沉睡的村庄仿佛浑然不觉,一夜之间便改换了模样。
清早,农人“吱呀”地打开房门,刺眼的光芒扑面而来,潮湿的空气拥鼻而来,茫茫的银白直逼过来。农人眯缝着双眼,细细地了望远处的山,分辨近处的岭,呵一口气,搓一搓手,咂几下嘴,脸上的皱纹溢出不易察觉的欣喜。村落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走了出来,在完整无损的雪被里“噗嚓噗嚓”小心地踩过。他们走到自家的麦地,蹲下身,抓一把雪在手上掂掂,在唇边嗅嗅,又抖落下去,相互说:“好大的雪。”面对这场大雪就这么覆盖了村庄,庄户人家心里盛满踏实和惬意,他们没有更多的话题,他们的话题,深藏在积雪下的土壤里。一场大雪,兆示一个丰收的年景。
故乡的雪景是原始的景致,一草一木,一石一土都裹着一层莹洁,一片灵光。山里的雪花在没有风尘的旷野中,默默无闻地飘落,点点滴滴地积累,一丝一缕地融化,悄无声息地滋润身下的泥土。整个村庄置身于大自然生动、真实和沉静的境界之中。
在清纯亮丽的时光里,在鸡鸣狗叫的乡音中,故乡的冬日格外宁静、安祥。牛羊大多关在圈里喂吃干草料,山路上偶尔响起放牧人的吆喝和单调的铃铛。山雀子蹲在屋檐和岩缝边懒懒地张望,袅袅娜娜的炊烟里,隐隐传来一只冬喜鹊孤单的鸣唱。农家小院的石磨,“嘎吱嘎吱”地摇着唱着,像在背诵一首古老的歌谣……,汉子们穿着棉袄,双手插进袖管在田埂上转悠,烟斗里升起的缕缕青烟,散散淡淡的写意着农闲的恬静。
其实,在冬闲的日子,乡亲们并不空闲。他们还要自觉地出工出力为村里修塘整堰,补路建桥,为来年春天备耕备种。忙完集体的义务后,汉子们便进山修林斩草,女人们给果树剪枝施肥,老人则坐在院子里编竹筐,修理劳动工具。乡下人一年四季都有做不完的活。
冰封雪冻时,家家户户都用树疙瘩烧起了火塘,乡亲们便利用这闲散时光串门聊天,男女老少绕炉而坐,烤火取暖。那熊熊燃烧的火塘中间吊着的鼎罐里,炖着喷香的腊肉,炭火边烤着硕大的红薯。他们谈家事,拉家常,话桑麻之经,说逸闻趣事。热情的主人定要拿出好吃的东西招待,男人们便就着农家特有的小吃用一只碗喝起“转转酒”。山里人无所遮掩,热酒下肚,话语增多,彼此间心灵沟通,亲情融汇。他们的呼吸、话音和心绪都融进暖暖的酒意里。那通红的脸上,浸润着一种朴实无华、真诚淳厚的乡情。
睛朗的阳光下,顽皮的牧童脚上的冻疮痒痒的,索性在山野翻起筋斗来,累了,便脱去衣衫晒太阳,赤身裸体地躺在草地上写意大自然冬天的秘密……山
里的村姑,则在冬闲时绣花纳鞋,偶尔走出门来倚在石柱边若无其事地望一望村口。——平淡的冬日,山妹子幽然的心思被封锁在故乡最美的风景里。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杀猪宰羊,腌熏腊肉。杀年猪是一派热闹场面,那膀大腰圆的屠夫口衔长刀,一脸不屑,揪住牲口耳朵三下两下就把笨重的肥猪拖到凳上,看热闹的人立即围上去帮忙,小孩和妇女早就退得老远了。
故乡冬天的日子,粮食储进仓了,总有嘹亮的唢呐吹响,清脆的鞭炮炸响,醇香的米酒酿熟,山里人在用质扑的憧憬对美好日子的渴望……
冬天的尽头,磨得雪亮的挖山锄整齐地列在房檐下,等待第一声春雷从笋尖上冒出,从泉水里溢出。孕育了一个冬的鹅黄,将要蓬勃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