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肮脏的雪散文
雪簌簌地落了一夜,直到翌日早饭时才渐渐停歇,但天空却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莽苍苍一片混沌,如传说中的“冰河世纪”。然而雪总是让人着迷的,这有着轻盈曼妙舞姿的冬日的小精灵,只需一夜便可将山川大地打造的素裹银装,圣洁如天国。
雪无疑是萧瑟的冬日里唯一一道亮丽而暖人的风景,这亦或许是爱雪之人最好的借口。似乎没有人会对雪心存厌烦之感,就算积雪成灾,也远没有夏天的洪水那样肆虐狂烈,让人心生恐惧,犹若“世界末日”降临。雪更多时候在人们心中总是美的,是能带来希望与欢乐的天使。
而我对于雪自然也是流于俗套,每每有雪飘起,心情亦如雪花般欢快飞舞,雪越急心情越欢畅。我这里还没放下碗筷,儿子早已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家门。雪于孩子来讲更是他们的乐园,他们的童话王国。我循着儿子的脚印一路追了上去。
这几年城市扩张的脚步飞速前行,满眼都是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触目皆是断壁残垣,“百废待兴”。平日里无一物可入眼,若无事可做,情愿一整天宅在家中。而雪后就不同了,尤其是这样一场大雪飘过,外面的景致可谓翻天覆地,恍若隔世。如山的垃圾堆变成了一座座高低错落的小雪山;“连绵”的断壁残垣似一条白色的长城,蜿蜒起伏,营造出了一份雄浑,一份壮观。只因一场雪,硬是把这满目疮痍幻化成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雪是大地的美容师,无论丑的俊的,肮脏的干净的,一经她手,所有都终归完美。大概这也是人们喜欢雪的其中一个缘由吧。
再往前便是横穿社区的一条宽阔的马路,是市里重点工程,只剩了最后一道工序,但被这场大雪延误了,所以还没通车,因此便成了孩子们“天然”的滑雪场。正值周末,别说是孩子,也不乏大人的身影来回穿梭。尽管零下十余度的严寒,但不足以阻挡住这白色的诱惑,我与儿子也“嘻嘻哈哈”地加入了滑雪大军。
几个来回,竟有些乏累,额头上也浸出了细密的汗珠,我便立在一旁稍事休息,满是羡慕的看着儿子与一帮小伙伴戏耍。这些小孩子就如一群野马,似乎永远也不会疲倦,永远都那么精力充沛。正当我随着这群“小野马”的身影浮想联翩,他们却在离我十几米处停了下来,忙活着团开了雪球。而后又见他们把雪球往距公路几米外的一座拆了半拆的二层小楼上投去。看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我也动了好奇之心,便向他们靠过去,仔细搜寻着他们攻击的目标,原来是楼上垂着一小块被钢筋提溜着的水泥板,此刻也已是“雪迹斑斑”。我摇头一笑,孩子就是孩子,总能寻找到属于他们的乐趣,化平淡为神奇。
可当我再走近些,却蓦地发现了一丝异常。这座小楼虽已岌岌可危,但一层的混凝土房顶还残存着一大截,孩子们攻击的目标便悬挂在它上面。而我似乎还看到在紧靠墙角处竟有一“流浪者”,正蜷缩在一团不是用“脏乱”就能形容的破烂“被褥”中“酣”睡着。起初我原以为就是一堆垃圾,大概是被孩子们嘻哈声,还有雪球的误击给惊着了,“垃圾堆”一下下蠕动着,一会儿竟露出了半个蓬头垢面。从模糊的眉目上依稀可以辨出这是一名男子,好像昨晚的大雪没能让他安睡,这会儿应是困极了,所以懒得睁眼搜寻是谁,是什么情况打扰了他的“美梦”,刚露出的半块脑袋,似乎受不了寒意的袭击,一下又缩了回去。
奇怪!虽然平时在我们这也不乏遇见这样的“流浪者”,可从未发现有在此过夜的,因为繁华的市中心才是他们有吃有喝有的睡得“天堂”。难道他还不曾在市区寻到属于自己的地盘?或者是地盘被强者霸占?又或者是由于新年的原因,“某些人”为了迎合新年的气氛,暂时把他们“驱逐出境”了?还是看到了此处新城的崛起,打算提前占得先机?
其实在“某些人”的眼里,他们就是“玷污”文明标榜的累赘,城市的流动垃圾。看到小楼不远处颇为壮观气派的新区委,还有身后不甘落伍的办事处大楼,以及许多竣工的,在建的各式摩天大厦,还有纵横交错的崭新的柏油马路,一个看上去更为美好,且让人无限憧憬,当然也是属于他们的“天堂”已渐呈现于眼前。然而我想不管在哪里,他们的身份仍还是“某些人”眼中的垃圾,总令他们蒙羞,另他们切齿,哪怕是在眼前这个垃圾遍布的区域。而我何尝不是也几乎把他当做了一堆垃圾?
我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会因了这个人而狂思乱想。我只管信马由缰的胡乱猜疑着,孩子们也仍旧重复着他们的游戏,好像压根就没看到墙角处那堆“垃圾”里还有个活生生的人。又有两颗雪球误砸到了“垃圾堆”上,我赶忙呵停住了这群“小野马”,而那个人似乎再也忍无可忍,哆哆嗦嗦地钻出他“温暖”的被窝。原以为他会野性大发,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狠狠教训吓唬一番这帮为所欲为,调皮顽劣的小家伙。可他爬起来之后却对着我们呲出一口焦黑的牙齿“嘿嘿”一笑,径直去了另一墙角,背对着我们旁若无人的撒起尿来。我这也才看清他的确是一男子,而且也还年轻,身上只穿一件千疮百孔的军大衣,用一根麻绳歪歪扭扭地扎捆着,一只脚上是污渍斑斑的黑色皮棉鞋,一只脚上是鞋帮与鞋底几近断开的白色旅游鞋。他撒完尿转过身,双手交叉在胸前缩成一团,而后又冲我们一呲牙,便往被窝里跑去,模样滑稽好笑,在这冰天雪地里竟不能使人产生丝毫恻隐怜悯之心。
但我还是制止了孩子们正玩得火热的游戏,谁料又一群孩子呼啸着奔了过来,只不过他们的目标却不是那块不知痛痒的水泥板,而是齐刷刷对准了那堆“垃圾”。这群孩子近乎疯狂的举动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过没有一个人阻拦,包括最近的我在内。我制止了儿子和他的伙伴,却又当起了其他孩子所制造的恶作剧的旁观者。似乎那堆“垃圾”比这迷人的雪色更值得欣赏,又或是每个人骨子里都在试探那堆“垃圾”的忍耐力,享受他爆发时的感官刺激。
雪球几乎已把那堆“垃圾”淹没,人也越聚越多,时而指指点点,时而窃笑不已。终于,“垃圾”堆爆发了,如雪山崩裂。然而却没有期待的那样。看他只是猛地把“被褥”掀到一侧,但他似乎真的愤怒到了极点,由于用力过猛,把军大衣也撕裂了,肮脏的身体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中,赤裸裸一览无余。可他却躺在那儿如冻僵了般一动也不动,只是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更引发的全场哄笑。那些妇女有些羞愧,恨恨地唆使孩子们再次发起攻击,说什么赶紧把他轰走,要是他在这住下了,天天来回的多吓人,饭也甭想吃下了。当真又一轮攻击开始了,但紧接着我分明听到了一声低沉却无比有力的哀嚎。这声音刺穿了茫茫雪野,刺穿了围观人群嘈杂的嘻哈声,刺入我的胸膛。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捉住儿子的手便走。
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一幕竟发生在身边,而我似乎还是“始作俑者”。我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冷漠,可那一声哀嚎确确实实让我的心在颤抖,但面对此情此景竟是无能为力,甚至都不屑走进他一步。我的虚伪让我无地自容,但我更清楚这道风景在孩子的眼里也成“不屑”的时候,他们幼小的心灵里该会有怎样的感想。因此我所能做的只有拉着儿子的手落荒而逃,远离这片晶莹的大地,这道“靓丽”的风景。
或许这哀嚎声稍稍唤回了点围观者的良知,随着我的离去人群也已散开,孩子们重又追逐打闹起来。可身后的哀嚎声却仍旧不绝于耳,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却寻不到亲人诉说。没有人再停下脚步多少在乎的望他一眼,而他应该也不愿见到有人靠近吧?在他的脑袋里,走近他的都是驱赶他的人,不怀好意之人。我不由自主的又回头瞥了一下,的确,不管他如何哀嚎,没有人再理会他,忙碌的依旧忙碌,闲聊的依旧闲聊,孩子们依旧不知疲倦,雪依旧纯净耀眼。
不知为何,忽地竟对雪有了一种厌烦之感。是的,雪永远是那么纯净乃至圣洁,然而此时此刻却觉得雪其实是一个最大的谎言。雪使一切披上了华丽的外装,而这件华丽的外装之下又潜伏隐藏着多少垃圾与污垢,黑暗与丑陋。银装素裹,纯净圣洁只不过是层层伪装的假象。
天空又飞起了雪花,我知道这种“假象”怕是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拉着儿子的手加快了脚步,唯恐被这纯洁的雪花沾染了身体。这些曾经让我兴奋,让我欢快的雪花啊。
快进家门时,听得区委那边传来震彻云霄的鞭炮声,才想起今天是区委乔迁的大喜之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经久不衰,我想象着那些如血的碎屑散落在素净的雪地上,又该是一种怎样的肮脏呢?
第二篇:雪之约散文
午后,天气很暖和,天空异常的蓝,海蓝海蓝的那种。刚刚下过的一场雪,不是很大,望海路上的雪已经几乎都融化了。两旁的树,从没有过的清爽,通透,枝桠上光秃秃的,甚是干净利落。如果你喜欢淡然,那么夏日的繁茂可能是一种臃肿,负累。世人简简单单多好,树上不必挂满树叶子,只偶尔沾附上些积雪,轻轻地,轻轻地伏在上面。而雪,对树木是一种滋养,树枝和雪之约,不是承重,是润物无声的爱护。也许一切的树木,最终是为了今天,卸去妆容,素颜与雪的约会。
一路的风不大,太阳光直照过来,很亮,灰白的树枝直直地伸向天空,如果倒转过来,天空为海,那么树枝就要触到平静的海面,恍惚间,毛茸茸的细碎的枝尖凌乱地像浮在海面的水藻。这雪,融进海里,醉了。
但毕竟是冬季,风,迎面吹来,有些冷。我把羽绒服脱下来,反过来穿上。因为羽绒服的后背很厚,前面单薄些,这样可以抵挡迎面而来的风。嗯,很好。山上的人很少,没人看,就这样,老公说好,那就是好。后来直到大街上,我才把羽绒服反过来。嘿嘿!自在!在有限的时空里,能自在地做喜欢的,而他也是欢喜的,那还有何求?
继续前行,拐进一片小树林。左侧,是一片深绿的松柏,蓝天,绿树,白雪,是这世界此时最完美的颜色。右侧一片槐树林,树上还挂些槐花夹子,可能是今冬比较暖的缘故。林间路的雪,软软地向前边延伸,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斜坡下是一片地的玉米地,玉米茬子露出来,雪没有把大地完全覆盖。天边也有些灰蒙蒙的,没有来时见到的那么蓝,像海边有一些污染。雪,与林间小路邂逅。
晚上,好似为了应景,下了一夜的雪。北方得天独厚的天然书法家,大手笔,一挥手,一幅巨大雪域图呈现出来。冬的颜色很少,省心得很。不必花了花哨,雪,与大地约会,除了树木,房顶,大地都覆盖了白茫茫的。可能是仙人,手一掀,扔过来白色的蓬松的毯子,任其飘落,大地接着,她就落一地,树枝接着,她就留在枝头。而两排树林之间的林间的小路一定是厚厚地盖满了。雪,那么坦然,仙人扔它到哪里,就在哪里落下。如夏日扔在草原上的绿草一样是极其随意的,只是颜色不同。
雪落入山,林间,路上,房顶,悠然,随性。落在山顶不自傲,安然。落在洼地,不气馁,坦然。雪随风而安,完成各自的相遇,缘分。
风中,舞起来,肆意,洋洋洒洒。凌冽,有风相助,呼呼地鹅毛般,这气魄,满乾坤,好极了。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的约会。与风之约,与大地之约。该来的势必会来,纵然春的躁动,夏的派生,秋的推卸,都不及冬的宽厚,容纳。我喜欢冬天,喜欢冬天的雪。雪的生命,是一场和冬的约会。雪之约,无论是与树枝,道路,山坡,还是呼啸的风,冬都是使者。雪,与冬相逢,是三季的期盼。
雪之约,北方独特的约会。三季的等待,此刻素颜相见。
第三篇:观雪散文
隆冬腊月,万物萧然,廊下冰柱成行,涓流封冻,凄风瑟瑟,唯寒雪如蝶,灿漫翻飞,其姿之翩跹,似银丝曼舞;形之清妙似倩女之容,集天之灵秀,亦拢地之端华也。树倾草摧,柳折花残,昔浓艳桃李,红粉容华,一争春色,何其盛荣!呜呼!今只遗满目凋零,褐枝枯木也,何不嗟兮。然得见冬雪翩然,莹白幽韵,游高峰深谷,越屋檐房舍,世间遍布,亦别有清艳风采,心甚幸矣。
余冬日看雪,奇其变幻之姿,更异之神妙之用也。忽见茫茫雾中,红梅一树,盛放挺立,鲜艳明绝,不同于世俗浮花浪蕊也。然红梅之上,皆冰雪薄薄一层,冷霜紧覆于其上,北风戾啸,银枝簌簌,不减丝缕傲然。余甚异之,红梅何以如此风华?孰砺之坚毅品性?
雪也,若非大雪纷飞,何现梅之耐寒,何现香之幽远。正乃身缀冰雪,方得冰清玉洁之姿,因由融尽雪汽,方得舒爽雅致之味。雪非止于形姿之美,更磨人之品性也!古人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乃世间真理!余钦慕雪之玲珑轻盈,更感之施以磨炼,铸钢筋铁骨身,就迎难而上之性也!
喈夫!余往日见雪,唯知之形如六瓣,凝如银花,所见甚薄。此番看雪,方知为人处世,沉沉浮浮,亦如红梅受雪之磨炼也。唯有笑傲严寒,不改初心,风雪愈厉,绽放愈浓,才得获异于常人之阅历秉性,唯有默耐凄苦,内心坚毅,才造就傲视荆棘,勇度急流之胆气也。人生在世,观雪,赏雪,亦如雪中之红梅也。
第四篇:陈雪散文
老家后院的枯树又冒出了新绿,在细雨的滋润下焕发明媚的光彩。南归的燕子重回屋檐,为冷寂的老屋增添一份热闹。墙上的挂历,在油灯枯竭之际,悄然脱落,泄漏三月的痕迹。
窗外一声爆竹,在半空绽开一朵礼花,莞尔一笑,即刻化为灰烬,带着寒冬的气息,一起深埋土地。
冬天走了,仿佛从未来过。
走得何其彻底,不留蛛丝马迹。
于是我极力地回想,回想它来临前的那一刻。应该是一场突降的秋雨,扫尽了盛夏的余热,安然请进跋山涉水的北方贵客。夜,依旧乌黑、深邃,路上的行人却突然意识到衣物的单薄,夹紧雨伞,缩成一团。然后,落叶了,起初只是一片两片地慢慢凋零,直至终于变成“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梧桐叶,枯黄,枫叶则被染上绚丽的朱红,枯草休憩的田垄上,可望见无边无际的金色麦浪。天地涂抹上彩妆,只有山顶的苍松还在固执地逞强,也只有他,才能傲立于山顶,俯瞰着一瞬的美。像一位兢兢业业的战士,不辞辛劳地守卫着这片广袤、深沉却又极其脆弱的土地,等待着,为它批盖鹅绒被,等待着,它安然入睡。
就这样,他等着,等到最后一张日历被撕落——
雪,依旧未至。
他轻叹一声,终于先在这暖冬里打响鼾声。
没有雪花的温暖冬日。
真是难以置信。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驻足窗前欣赏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现在却能敞开外衣,行驶在在蟾蜍遍布的田间小路上,消受“难能可贵”的阳光。相较冬日之严寒,这样的阳光却也算得上毒辣,明媚的光彩却在此刻消失殆尽,变得麻木、暗淡。即使我一向视阳光为生命,但现在,竟也开始想念,想念这生命之外的东西——
那位身着白色礼服的窈窕少女。
雪。
我想念雪,想念,落雪的日子。
初雪,有浪漫;瑞雪,兆丰年。雪可以掩埋一切,只留下自己的身影;雪可以安抚一切,彰显冰天雪地的纯净。白色,白色,白色,天地中只有白色。也许这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可对于休养的冬日而言,一种简单的装点,更让人惬意舒适。
围着火炉,稍稍小憩,久违的亲友相聚一堂,悬挂笑靥的脸庞映射明媚的火光。不知从哪飘来一阵乐声,轻盈、空灵,像一首小诗,婉转动人。靠着椅背,万份惬意。我依旧未眠,却宛若如梦。
不久,等到积雪过膝,我们便可冲入雪的怀抱,尽情地打闹嬉戏。精疲力竭,则一头栽倒在松软的雪地,抓一把清雪,洗净污秽的面庞。透心的凉。
然而,这都不过是幻想。今年,没有雪的陪伴。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抬头,仰望万里晴空,却有些惆怅。
不再有雪人与我招手,不再有雪化手心的彻骨铭心。
不再有,短暂的内心的安宁。
这是我所遇见的,最暖的一个冬天。
一个,没有雪的冬天。
只能,翻开残旧的柜橱,在角角落落搜寻散落的冬雪的记忆。
我要将它们好好地珍存,以免在无雪的日子里,遗忘它们亲切的面容。
无雪的遗憾。遗憾,但不至永远。
有时,让它活在回忆与梦中,或许亦不失美好。
不管怎样,冬日已经过去。而春天,正缓步走来。
春天来了。来得悄无声息。
第五篇:那场雪散文
晨起零星,进而倾泻,雪如盐似絮,精灵般将天地装填,把世界包裹,层林尽染,白茫茫一片,如仙境一般。
东北的冬天,不缺雪。雪是东北的名片,更是骄傲。但今年例外,概厄尔尼诺之过,冬虽已过半,然雪却是极少。偶而降之,或少之可怜,或融化蒸发,反正马路干爽,四野无存。若稍疏,许会误为秋未冬初。唯粽子般的行人挥舞丝缕北风,召示着冬的存在。
截止当下,此场雪乃今冬之最。晨至暮收,飘洒整日,深及膝上。远望银装素裹,似童话世界,灰暗尽去,满目圣洁。近观,雪压松柏,叶落枝折。房长三尺白冠,车披四寸蓬棉,人若跛行的企鹅,偶现雪上,蹒跚而行,步履维艰。
楼侧一鹅窝,已填埋雪下,如大块豆腐,方正莹光。“豆腐”之上几点鲜红微动,嘶出几声哀鸣。原是鹅囚雪内,寸步难行,只挣脱出头来张望,试图逃离牢笼。怎奈此非水中,身难浮,蹼无用,纵奋力,雪阻行,气力尽,几未动,徒留嘶鸣。思忖之,主人何在?许是锦阁把酒,亦或路上移挪,否则,怎会疏漏,残忍到坐观其灭而不施救?毕竟与其冻死惋惜,不如下锅充饥!瞬间,铁锅炖鹅的美味便回荡在鼻翼,口舌生津,不能自已。
极目远望,路蜿蜒似白蟒,晚高峰的街心烦闹如集市,昏黄路灯萤火虫般抖动微光。但只见,除雪设备路间开渠引于前,甲壳虫列队随于后,蜗牛般爬行,零星汽笛,拖着焦急,催出几闪光影。黄马夹绽成风景,热汗凝霜,腮如红霞,倾力付出,锹铲舞处,黑现白除。且水米自备,不辞辛苦。平凡无语,谁解其碌?享得通捷,谁念其功?不易自领,只为良知莫付。赞,马路天使,皆应尊敬、皆应仰慕。
次日晨起,主路雪除路窄已变停车场,支路雪化为冰,明亮如镜,却映不到车的身影。于是,上班成为难题:自驾路滑危险,通勤无票禁乘,公交倒车费力,矿工罚俸痛批。如何?良策难觅。蹭车吧,无耐之举。于是,电话频拨,却屡遭碰壁。皆因想法趋同,都如热锅之蚁,乱了头绪。
午间,食堂用餐者寥寥,除昨日值班者,未多几人。此中,有我,我乃自驾而来,只因任务压身,又别无它计可寻。当车似蜗牛行至单位,已近饭时。见办公室空无一人,我心稍安。复忆险路,仍觉胆颤心寒、阵阵冷汗。
一路之上,车如耄耋醉汉,脚下无根,于冰面之上左摇右摆,节奏稍快,便走不出直线。轮胎不受待见,稍疏,便被冰面抛向一边,惊呼一片。更害怕的是亲吻近邻,惹不快,费口舌,找保险。
路过桥头,冰滑坡陡。忽斜出一狗,跛足穿行,吐着舌头,听闻促笛,呆立转头。一个急刹,车即甩头,一条弧线,半圈椭圆。幸左右无车,否则,后果如何?定惨不忍睹,零碎一地。惊魂刚定,险象又生,转弯处一车强超,飘入沟中,后车急避,撞翻护栏,之后众车,狼狈悲催,亲吻的,贴脸的,受伤的,优雅尽去,似金刚变形,形状各异,相同的是皆露出脆弱的皮。我车稍远,滑尽气力,只距前者尺余,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又自责自驾决定鲁莾,追悔不及。驶入单位,毫发无损,总算平安,以汤为酒,自饮自贺。
过了饭时,通勤车方达,冷炙被提前发车的通知温暖。我的天,办公室秒成公交站,坐椅未热,鱼贯而散。一条长龙,巡路而返,小心翼翼,缓缓慢慢。
我的天,吾将何如?可有防滑链,遍寻不见。感叹,事当早谋,有备无患。
怱生灵感,留守单位,静待明天,免舟车劳顿,胆颤心寒。只是苦了老婆,要接送孩子,洗衣做饭。
夜半无眠,寂望星天,儿时雪戏,浮现眼前。
那时冬日无雪不欢。尺寸之雪太平常,封门封窗才好玩。一夜北风呼嚎,次日被窝中睁眼,雪过半窗,一片银白,遮了光线。风为媒,房门与窗誓死缠绵,无法外开。好在窗开向里,父无耐,只得跃窗纵进雪海,以锹为桨,游弋到门外,愚公移山般,移除雪障,直至须发皆白。
上学之路,更充满挑战,于雪壕中穿行,鼹鼠一般。一天风冻,雪面紧实,小伙伴便挖成雪屋,躲在里边,风不透,还保暖,啃一口冻豆包,闹做一团。个高者一长身,雪屋塌掉,脖子,脑袋雪沫灌满,混合热汗,沿背下流,一个寒颤。
雪天抓鸟备受小孩喜欢。雪大食难覓,檐头度艰难。只需一只手电,一个带尖长杆。电光晃处,杆进杆出,收获连连。以鸟投火,美味垂涎。或者场院,雪除地干,咫天之地却是鸟的食源,米粒,谷壳皆可御饥寒。持一网,口大杆长,迎鸟挥动,几无不成。好鸟用于玩,麻雀可触馋。
待吃饱喝足,再爬雪山,上一步退两步,只为滑下的顺间。风虐脸夹红晕现,冷意刺骨手成馒。然劲头却不减,反反复复,轻伤不下火线。
打雪仗乃最便捷之戏,以雪成球互袭,可单对单,也可一对多,群起而攻之,玩者需智谋更需一身肝胆,于是,硝烟乍起,雪球乱飞,互不服气,你喊我叫。偶过行人,中招怒斥,群皆偃旗,低眉离去,留残白雪一地,折光耀眼。
日落归家,衣裤泄露秘密,故挨揍挨批常矣。无障,今日事今日毕,明日照常嬉戏,谁叫快乐无法抗拒?
由彼及此,抚今追昔,不觉感叹,我们儿时穷了物质,却乐了童年,回忆间幸福满满。如今的孩子正相反,富了物质,却穷了童年,可悲、可叹,无耐、心酸,我们儿时的游戏项目已时过境迁,恐要失传。
胡思乱想,半梦半醒,转眼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