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恨雪散文
茫茫长白山雪原,密密层层白桦林围绕着一幢幢低矮的泥草房,家家户户塔头草屋顶上戴着洁白的雪冠,泥墙角旁边立着红枫树空木筒子烟囱,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弥散着木柈子的浓香……这神奇的童话世界,就是刻在我心底的故乡。
每年冬天都盼望着下雪,我喜欢被白雪包裹着的茅草屋里的融融亲情;喜欢妈妈隔着结着冰花的窗子,笑眯眯看着我和弟弟妹妹在院子里堆雪人;喜欢爸爸在月亮映射的雪光里“吭吭”劈着木头柈子;喜欢举着松明子火把,陪着妈妈将一簸箕冻粘火勺“呼呼啦啦”倒进仓房的泥缸里……
许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在夜夜盼望回家的梦中,难忘的童年又和着纷飞的雪花欢舞;在快要结满冰河面的雾气中蒸腾;小村庄里弥漫着妈妈猪肉炖酸菜的浓香;耳畔又响起了“来家吃饭了”那属于母亲亲切悠长的呼唤!
一
今年冬天,减负浪潮让老师们迎来了第一个没有补课的寒假,十年来,我也第一次能够回家多陪伴父母一段时日。
从前每次回家,爸爸妈妈都会一大早在胡同口小商店里等我,他俩还会还会互相搀扶,隔一会儿就出来,站在雪地里张望着公路上开过来的客车,尽管有时要等到天黑;今年妈妈七十九岁,爸爸八十三岁,他们已经挪不动疲惫的脚步,再也不能出门去接我了,况且今年的天特别冷,雪特别大,路特别滑!
“我俩得小心些,一旦摔坏了,可要给你们添麻烦了!”爸爸在电话里告诉我……
是的,爸爸妈妈一生都不肯给别人添麻烦,他们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过什么要求,也没有听到过他们说过任何人的不好,即便是生病了,他们也轻易不肯给儿女打电话,倒是事事为别人考虑得周全。
爷爷和爸爸都是出了名的善人,当年,我家是拥有千亩田地的人家,可是也只是金玉其外,因为爷爷和爸爸会毫不吝啬帮助穷人。一些穷人向人借钱,总会找爷爷做保人,明知道人家还不上逃债跑了,自己要给人家堵窟窿,爷爷也会义无反顾,每次爷爷都会说:“钱财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多少都不是自己的,救个人才是真正得到了!”
逢年过节,一些流浪汉就会找到家来:“大叔啊,我过不去年了!”爷爷每次都会很爽快地说:“好,到我家过!”
于是每年都有十几个流浪汉让我家的年过得十分热闹:爷爷让他们帮着喂喂牲口,劈劈柴火,这样他们就能心安理在我家过年了。年前准备的年货不到年初二晚上送年就吃完了,大年初一,奶奶就会踮着小脚和妈妈推磨、摊煎饼给光棍儿汉们准备吃的。
光棍儿陈瘸子每年都在我家过年,那一年他给日本人当劳工,腊月二十九才放了回来,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冻死在了牛爬犁上,“老牛识途”将他拉到了我家,别人知道爷爷的脾气,想趁爷爷不知道简单埋了算了,没想到爷爷知道了很生气:“好歹他也到人世间遭了一把罪,活着没享倒福,死了也得有个窝儿,有点钱花。”于是为陈瘸子像模像样出了殡。
爸爸因袭了爷爷的传统,加上妈妈的通情达理,他的善心并不比爷爷逊色。合作化之后,家底儿被折腾得精光,爷爷也在打柴时摔断了腿,日子一下子困窘起来,可是家里还是迎来送往,许多穷亲戚还会来寻求帮助,平时家里有点细粮,妈妈攒着,给爷爷奶奶过一段时间烙个饼、包顿饺子,可是来了亲戚朋友,妈妈还会是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她还会给来窜门的孩子们用布票扯布做新衣服。
“小的时候就盼着放假到大姑家玩儿,姑姑姑夫脾气好,我们可以随便淘气,那年我去姑姑家,把马蹄表拆了装不上了,就拿着表的齿轮转陀螺玩儿,姑姑说了句‘淘气包子’就没事了!”表哥已经五十多岁了,经常会提到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
爸爸妈妈的脾气好是出了名的,相濡以沫六十年,他们没有拌过一句嘴,红过一次脸,甚至说话粗声大气的时候都没有。
妈妈一生没有骂过一句人,唯有一次的“发火”,竟令我们喜出望外:那年我只有六岁,踩在房门的边儿晃来晃去玩儿,妈妈点点我的脑门儿:“这小犊子,真淘气!”把我们姊妹几个乐得跳起来:“妈妈会骂人了!”
虽然爸爸妈妈对我们没有严格的管教,但是他们的善行却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记得山后榆树岔村一个老头,每年都背着椴树皮背筐到我们村子讨饭,妈妈给了他两张煎饼,我还会偷偷从碗柜里再偷出两张追上去送给他,那老头儿也总会回敬几句吉利话:孩子你心眼儿这么好使,长大后一定会有好报的……弟弟妹妹也个个懂事乖巧,和和气气,念书认真,从来不惹爸爸妈妈生气,对父母特别孝顺,就是在外面别人给一块糖,也会强按住馋虫,揣在兜里,拿回家来给爸爸妈妈先尝尝……
二
去年去香港工作,一年没有回家,当然也就没有回家过年,爸爸妈妈想念着我,但每次电话都装作若无其事,只是说兄弟姊妹如何孝顺,他们的身体如何好得很,可是仅仅一年,妈妈连电话也接不了了,爸爸的耳朵也聋了!
“你爸爸妈妈很想你,和我说起你就哭!”邻居薛姨告诉我。
唉,爸爸妈妈是想念儿子想得衰老了!
……当我带着一身雪花推开了房门,他们早就等在了门口,颤巍巍地将我的手攥在他们干枯的手中,干涸的眼睛里闪射出了喜悦的泪光。
姐姐告诉我:“爸爸妈妈一直在楼窗前等着你,看到你下了车,他俩就等在了门口……”
今年,由于爸爸妈妈再也不能烧炉子了,就搬进了我老家的楼房,可他们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扇窗:“每次我从你家楼下走过,都会看到你爸妈趴在二楼的窗前,有时我摆摆手,你爸妈也会冲我挥挥手!”妻妹打电话告诉我。
我心里掠过了一丝苍凉,旋即又是一种敬佩:爸爸妈妈的世界是变小了,但这扇窗里却有白的云蓝的天,更有六十年刻骨铭心的真爱,爸爸用颤巍巍的手握着妈妈的手:“电视小品里有两个人的手粘到一起了,咱俩的手一辈子也分不开了!”……
回家的当天夜晚,妈妈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问我:“你真的是小平吗?”一句话就让我的泪水涌了上来!不孝的儿子离开父母太久了,以至于妈妈都不相信朝思暮想的儿子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妹夫小徐把我叫到了旁边:“哥哥,咱妈今年一阵儿明白一阵儿糊涂,身体也特别弱,咱们要有个思想准备呀,我对小伟(我妹妹)说,她不爱听,你是儿子心里可要有数呀!”
我听了先是一怔,可是也不愿相信妈妈会弃我们而去:“咱妈生了这么多孩子,年轻时坐月子只能吃苞米粥,不到三天就得下地干活,伤了脾胃,可是心里没有病,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还是隐隐感到陪伴妈妈的时日不会太多了,假期二十几天,我再也不愿离开父母半步,有时不得已的应酬,妈妈也会对我恋恋不舍:“快些回来呀!”莫不是她也预感到与儿子相伴的日子有限了吗?
三
每天晚上我都会躺在爸爸妈妈身边陪伴一会儿,妈妈把我的手握在胸前,爸爸的手也会搭在我的手上,温暖的手传递着短暂而温馨的亲情,爸爸妈妈会一遍遍数说着我们兄弟姊妹和孙子外孙们多么多么有出息。
妈妈对和爸爸相依相伴的六十年感到十分幸福:“那一年,你爸爸为了一大家子人能吃饱饭,去大林子里开地烧荒,差点儿引起山火,他扑火时连吓带累,回来全身发黄,落在炕上。村里的赤脚医生说得了这病八成是活不成了,那时我真觉得天塌了,你大姑和小姑背着我研究把你们姊妹几个分着领养,没想到你爸爸挺过来了,还把你们都培养得这么有出息,我跟了你爸这辈子知足了!”
妈妈一生都在知足中享受着人生的快乐,小时候爱说故事的姨夫曾绘声绘色给我讲爸爸妈妈结婚的往事:
当年你妈妈是龙泉镇里刘大院儿家的闺女,你姥爷家有二十几口人,一大圈儿红松木板杖子围起有十五间大房子的大院子,那杖子有三米多高,这么高主要是为了防土匪进家里抢劫,因为那年你太姥爷就被土匪绑了去,割掉了耳垂送到家里要赎金,亏着有个要逃跑的看守带着你太姥爷逃了回来……
平时你太姥爷家教特别严,女眷是不允许抛头露面的,就是在大门口站一会都不行!土改那年,一家人被赶到了镇子西面你们家西面的三间空房子里,从不出门的你妈妈和你爸爸也有机会见了几面,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过话,但对彼此都有了一些好感。
两家人都是山东莱阳闯关东过来的,你太姥爷看你爸爸干活勤快,就和你三太爷做主给你爸妈结了亲。
结亲之后时间不长,土改工作队“纠偏”,你姥爷一家又回到了刘家大院儿,开始张罗着你爸爸妈妈结婚的事。吉日定下,你爷爷杀了三口猪,一口送到你姥爷家做聘礼,两口用来招待客人。
婚礼那天全镇子都轰动了,鼓乐队吹吹打打走在前面,你爸爸身穿长衫,头戴礼帽,身上系着大红绸带,胸带大红花,骑着枣红马,和同样披红挂彩骑着马的伴郎陪在你妈妈八抬大轿两边,你妈妈那天身穿紫色旗袍,脚穿着黑皮鞋,那时候让人羡慕得不得了。
你家大院子里黑压压都是来坐席的人。记得那天摆的是“三六到底”的酒席,就是三六十八个菜——六个热盘儿,六个凉盘儿,外加六个大碗菜。院子里客人四人一桌吃得热热闹闹,男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女人羞羞答答从兜里掏出手绢,偷偷将丸子、榨干果儿包起来揣进大襟儿里回去给孩子吃。
你爸妈坐在里屋的炕上“管小饭”,就是夫妻俩吃第一顿小夫妻饭。我们几个年轻人躲在糊着新窗纸的格子窗下听声儿。
“以后咱就一起过日子了,家里俺爹当家,事事都要听他的,不能慢待老人!我不会骂人,我希望以后咱俩也互相尊重。”你爸爸说。
“我能做到,但你要管好自己!”你妈妈说
“你家被赶到空房子时见到你几次,我就觉得你不错!”你爸爸说。
“提亲时我还以为是要我嫁给老孙家的儿子呢,要是那样,我就跟着八路走,不能干别的,可以在炊事班做饭,没想到是你,我知足了!”听得窗外的几个男人羡慕嫉妒恨……
姨夫的故事让我们惊奇不已,没想到每天忙忙碌碌的爸爸妈妈还有这样浪漫的传奇!
小时候孩子多,有时都到了断顿的地步,但在油灯下打着纳鞋底麻绳儿的妈妈,还会和爸爸盯着炕上齐刷刷七个小脑瓜儿:“嗨,咱们有这么多孩子,长大了日子得多好呀!”
我上大学时,家里也到了最困难的时期,青黄不接的春三月,靠借钱买几斤苞米应付过几天,就不知下一步怎么办了,可是一生心态平和的爸爸妈妈还是波澜不惊。
一次放假回家,睡到下半夜醒来,看到爸爸妈妈还坐在炕梢儿盯着我看:“咱俩养了这么好的孩子,这辈子真是有福呀!” ……
是呀,爸爸妈妈的世界因为知足而精彩无限:
“这辈子没想到还能住上瓦房!”
“现在住上楼了,这日子可就登天了!”
爸爸妈妈高兴我心里也乐:“等雪化了,天暖和了,你俩买个马扎儿,下楼在路边儿看看光景。”
“春天,我让小徐开车拉着你们去老家采山菜。”特别孝顺的三妹也有计划。
“钻大树林子采大叶芹,爬山坡摘刺嫩芽,我的体力是不行了,去路边儿采柳蒿芽儿我还能行,我知道哪里的柳蒿芽儿长得壮!”妈妈也憧憬着春天……
四
由于工作忙,正月初六我不得不离开了家,妈妈眼神里充满了无尽惆怅,她的嘴唇抖动着,眼睛一刻不离开我,唯恐我在她的视野里消逝,她是不舍得我离开,因为这是生离死别!
我又一次把脸贴在妈妈苍老的脸颊上,那属于母亲的馨香至今还是那样让我牵动衷肠,我趴在妈妈的耳边说:“妈妈,正月二十六我还会回来的!”,妈妈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点头。
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吧,这次离家的脚步从来没有如此沉重!
汽车咿呀呀碾着冰雪驶离故乡,我刮掉车窗上的一块霜花,望着忽闪忽闪白雪覆盖的原野,一向爱雪的我,不知怎的,内心竟掠过了无比苍凉!
五
半夜里的电话总会让人胆战心惊,正月十八晚上十一点钟,电话里传来了噩耗:“哥快回来吧,妈妈不行了,回来晚了,就看不见了!”妹妹那边是撕心裂肺地哭号!
登时五雷轰顶,我一下子瘫了下去,一双无形的手揉拧着我的心,那是锥心彻骨地痛,此时我才知道了什么是心疼的滋味,生命是击碎的翡翠,泪水是决堤的洪水!
不会吧,昨天打电话,妈妈还让爸爸告诉我回家吃饭,我还和同事们说:你们看,我妈妈真是糊涂了,这么远,怎么回去吃饭呀!
坐在车里,我祈祷着奇迹发生,妈妈,你一定等着我回去呀!
“妈妈已经走了,回来你就直接去殡仪馆吧!”妹妹告诉我。
听到妹妹的话,我已神思恍惚,莫不是这是一场梦吧!此时,一弯残月挂在深蓝的天空,灰白的雪野林间不时会闪出一个个荒村,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几家门前高挑的灯笼寂寞地吐露着残年余红……
六
妈妈,您真的走了,您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眷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您把慈祥的面容和慈爱的目光凝固在冰冷的镜框里,隔着玻璃,我无法触摸到您的温度,我无法为您逝去眼角思儿的泪花;晨烟暮霭里,我再也寻不到您的身影,不管我的声音如何高亢,今生再也不会听见您的一声应答!
妈妈呀,我的心和梦都随着您的离去零落成尘,惟愿随着你烈火中的一缕轻烟,飘散在属于您无忧的空间。
妈妈,您就这样毫无眷顾地走了,撇下老爸爸独守空室,我们和爸爸都在演戏,在彼此面前强颜欢笑,在背后偷偷流泪,我们知道谁也无法为谁抚平内心的伤痛,因为爸爸的世界是属于妈妈的,每天睡觉,爸爸的手总会在妈妈睡觉的床上拂来拂去,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我无法不想她,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解决吧!”爸爸的眼睛红肿得张不开了!
今天又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十二场雪,细碎的雪花密密地洒落,天地是扯天扯地地惨白,每一根树枝都变成毛茸茸的雪条儿,校园里的松枝被雪压断了,气温也骤降了十几度!人们说,今年的天气太反常了,老人们挺不过去了。
每一片雪花都会落到我的心里,带来的都是彻骨地寒凉!
我恨雪!
20XX年4月
第二篇:雪之约散文
午后,天气很暖和,天空异常的蓝,海蓝海蓝的那种。刚刚下过的一场雪,不是很大,望海路上的雪已经几乎都融化了。两旁的树,从没有过的清爽,通透,枝桠上光秃秃的,甚是干净利落。如果你喜欢淡然,那么夏日的繁茂可能是一种臃肿,负累。世人简简单单多好,树上不必挂满树叶子,只偶尔沾附上些积雪,轻轻地,轻轻地伏在上面。而雪,对树木是一种滋养,树枝和雪之约,不是承重,是润物无声的爱护。也许一切的树木,最终是为了今天,卸去妆容,素颜与雪的约会。
一路的风不大,太阳光直照过来,很亮,灰白的树枝直直地伸向天空,如果倒转过来,天空为海,那么树枝就要触到平静的海面,恍惚间,毛茸茸的细碎的枝尖凌乱地像浮在海面的水藻。这雪,融进海里,醉了。
但毕竟是冬季,风,迎面吹来,有些冷。我把羽绒服脱下来,反过来穿上。因为羽绒服的后背很厚,前面单薄些,这样可以抵挡迎面而来的风。嗯,很好。山上的人很少,没人看,就这样,老公说好,那就是好。后来直到大街上,我才把羽绒服反过来。嘿嘿!自在!在有限的时空里,能自在地做喜欢的,而他也是欢喜的,那还有何求?
继续前行,拐进一片小树林。左侧,是一片深绿的松柏,蓝天,绿树,白雪,是这世界此时最完美的颜色。右侧一片槐树林,树上还挂些槐花夹子,可能是今冬比较暖的缘故。林间路的雪,软软地向前边延伸,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斜坡下是一片地的玉米地,玉米茬子露出来,雪没有把大地完全覆盖。天边也有些灰蒙蒙的,没有来时见到的那么蓝,像海边有一些污染。雪,与林间小路邂逅。
晚上,好似为了应景,下了一夜的雪。北方得天独厚的天然书法家,大手笔,一挥手,一幅巨大雪域图呈现出来。冬的颜色很少,省心得很。不必花了花哨,雪,与大地约会,除了树木,房顶,大地都覆盖了白茫茫的。可能是仙人,手一掀,扔过来白色的蓬松的毯子,任其飘落,大地接着,她就落一地,树枝接着,她就留在枝头。而两排树林之间的林间的小路一定是厚厚地盖满了。雪,那么坦然,仙人扔它到哪里,就在哪里落下。如夏日扔在草原上的绿草一样是极其随意的,只是颜色不同。
雪落入山,林间,路上,房顶,悠然,随性。落在山顶不自傲,安然。落在洼地,不气馁,坦然。雪随风而安,完成各自的相遇,缘分。
风中,舞起来,肆意,洋洋洒洒。凌冽,有风相助,呼呼地鹅毛般,这气魄,满乾坤,好极了。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的约会。与风之约,与大地之约。该来的势必会来,纵然春的躁动,夏的派生,秋的推卸,都不及冬的宽厚,容纳。我喜欢冬天,喜欢冬天的雪。雪的生命,是一场和冬的约会。雪之约,无论是与树枝,道路,山坡,还是呼啸的风,冬都是使者。雪,与冬相逢,是三季的期盼。
雪之约,北方独特的约会。三季的等待,此刻素颜相见。
第三篇:观雪散文
隆冬腊月,万物萧然,廊下冰柱成行,涓流封冻,凄风瑟瑟,唯寒雪如蝶,灿漫翻飞,其姿之翩跹,似银丝曼舞;形之清妙似倩女之容,集天之灵秀,亦拢地之端华也。树倾草摧,柳折花残,昔浓艳桃李,红粉容华,一争春色,何其盛荣!呜呼!今只遗满目凋零,褐枝枯木也,何不嗟兮。然得见冬雪翩然,莹白幽韵,游高峰深谷,越屋檐房舍,世间遍布,亦别有清艳风采,心甚幸矣。
余冬日看雪,奇其变幻之姿,更异之神妙之用也。忽见茫茫雾中,红梅一树,盛放挺立,鲜艳明绝,不同于世俗浮花浪蕊也。然红梅之上,皆冰雪薄薄一层,冷霜紧覆于其上,北风戾啸,银枝簌簌,不减丝缕傲然。余甚异之,红梅何以如此风华?孰砺之坚毅品性?
雪也,若非大雪纷飞,何现梅之耐寒,何现香之幽远。正乃身缀冰雪,方得冰清玉洁之姿,因由融尽雪汽,方得舒爽雅致之味。雪非止于形姿之美,更磨人之品性也!古人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乃世间真理!余钦慕雪之玲珑轻盈,更感之施以磨炼,铸钢筋铁骨身,就迎难而上之性也!
喈夫!余往日见雪,唯知之形如六瓣,凝如银花,所见甚薄。此番看雪,方知为人处世,沉沉浮浮,亦如红梅受雪之磨炼也。唯有笑傲严寒,不改初心,风雪愈厉,绽放愈浓,才得获异于常人之阅历秉性,唯有默耐凄苦,内心坚毅,才造就傲视荆棘,勇度急流之胆气也。人生在世,观雪,赏雪,亦如雪中之红梅也。
第四篇:陈雪散文
老家后院的枯树又冒出了新绿,在细雨的滋润下焕发明媚的光彩。南归的燕子重回屋檐,为冷寂的老屋增添一份热闹。墙上的挂历,在油灯枯竭之际,悄然脱落,泄漏三月的痕迹。
窗外一声爆竹,在半空绽开一朵礼花,莞尔一笑,即刻化为灰烬,带着寒冬的气息,一起深埋土地。
冬天走了,仿佛从未来过。
走得何其彻底,不留蛛丝马迹。
于是我极力地回想,回想它来临前的那一刻。应该是一场突降的秋雨,扫尽了盛夏的余热,安然请进跋山涉水的北方贵客。夜,依旧乌黑、深邃,路上的行人却突然意识到衣物的单薄,夹紧雨伞,缩成一团。然后,落叶了,起初只是一片两片地慢慢凋零,直至终于变成“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梧桐叶,枯黄,枫叶则被染上绚丽的朱红,枯草休憩的田垄上,可望见无边无际的金色麦浪。天地涂抹上彩妆,只有山顶的苍松还在固执地逞强,也只有他,才能傲立于山顶,俯瞰着一瞬的美。像一位兢兢业业的战士,不辞辛劳地守卫着这片广袤、深沉却又极其脆弱的土地,等待着,为它批盖鹅绒被,等待着,它安然入睡。
就这样,他等着,等到最后一张日历被撕落——
雪,依旧未至。
他轻叹一声,终于先在这暖冬里打响鼾声。
没有雪花的温暖冬日。
真是难以置信。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驻足窗前欣赏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现在却能敞开外衣,行驶在在蟾蜍遍布的田间小路上,消受“难能可贵”的阳光。相较冬日之严寒,这样的阳光却也算得上毒辣,明媚的光彩却在此刻消失殆尽,变得麻木、暗淡。即使我一向视阳光为生命,但现在,竟也开始想念,想念这生命之外的东西——
那位身着白色礼服的窈窕少女。
雪。
我想念雪,想念,落雪的日子。
初雪,有浪漫;瑞雪,兆丰年。雪可以掩埋一切,只留下自己的身影;雪可以安抚一切,彰显冰天雪地的纯净。白色,白色,白色,天地中只有白色。也许这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可对于休养的冬日而言,一种简单的装点,更让人惬意舒适。
围着火炉,稍稍小憩,久违的亲友相聚一堂,悬挂笑靥的脸庞映射明媚的火光。不知从哪飘来一阵乐声,轻盈、空灵,像一首小诗,婉转动人。靠着椅背,万份惬意。我依旧未眠,却宛若如梦。
不久,等到积雪过膝,我们便可冲入雪的怀抱,尽情地打闹嬉戏。精疲力竭,则一头栽倒在松软的雪地,抓一把清雪,洗净污秽的面庞。透心的凉。
然而,这都不过是幻想。今年,没有雪的陪伴。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抬头,仰望万里晴空,却有些惆怅。
不再有雪人与我招手,不再有雪化手心的彻骨铭心。
不再有,短暂的内心的安宁。
这是我所遇见的,最暖的一个冬天。
一个,没有雪的冬天。
只能,翻开残旧的柜橱,在角角落落搜寻散落的冬雪的记忆。
我要将它们好好地珍存,以免在无雪的日子里,遗忘它们亲切的面容。
无雪的遗憾。遗憾,但不至永远。
有时,让它活在回忆与梦中,或许亦不失美好。
不管怎样,冬日已经过去。而春天,正缓步走来。
春天来了。来得悄无声息。
第五篇:那场雪散文
晨起零星,进而倾泻,雪如盐似絮,精灵般将天地装填,把世界包裹,层林尽染,白茫茫一片,如仙境一般。
东北的冬天,不缺雪。雪是东北的名片,更是骄傲。但今年例外,概厄尔尼诺之过,冬虽已过半,然雪却是极少。偶而降之,或少之可怜,或融化蒸发,反正马路干爽,四野无存。若稍疏,许会误为秋未冬初。唯粽子般的行人挥舞丝缕北风,召示着冬的存在。
截止当下,此场雪乃今冬之最。晨至暮收,飘洒整日,深及膝上。远望银装素裹,似童话世界,灰暗尽去,满目圣洁。近观,雪压松柏,叶落枝折。房长三尺白冠,车披四寸蓬棉,人若跛行的企鹅,偶现雪上,蹒跚而行,步履维艰。
楼侧一鹅窝,已填埋雪下,如大块豆腐,方正莹光。“豆腐”之上几点鲜红微动,嘶出几声哀鸣。原是鹅囚雪内,寸步难行,只挣脱出头来张望,试图逃离牢笼。怎奈此非水中,身难浮,蹼无用,纵奋力,雪阻行,气力尽,几未动,徒留嘶鸣。思忖之,主人何在?许是锦阁把酒,亦或路上移挪,否则,怎会疏漏,残忍到坐观其灭而不施救?毕竟与其冻死惋惜,不如下锅充饥!瞬间,铁锅炖鹅的美味便回荡在鼻翼,口舌生津,不能自已。
极目远望,路蜿蜒似白蟒,晚高峰的街心烦闹如集市,昏黄路灯萤火虫般抖动微光。但只见,除雪设备路间开渠引于前,甲壳虫列队随于后,蜗牛般爬行,零星汽笛,拖着焦急,催出几闪光影。黄马夹绽成风景,热汗凝霜,腮如红霞,倾力付出,锹铲舞处,黑现白除。且水米自备,不辞辛苦。平凡无语,谁解其碌?享得通捷,谁念其功?不易自领,只为良知莫付。赞,马路天使,皆应尊敬、皆应仰慕。
次日晨起,主路雪除路窄已变停车场,支路雪化为冰,明亮如镜,却映不到车的身影。于是,上班成为难题:自驾路滑危险,通勤无票禁乘,公交倒车费力,矿工罚俸痛批。如何?良策难觅。蹭车吧,无耐之举。于是,电话频拨,却屡遭碰壁。皆因想法趋同,都如热锅之蚁,乱了头绪。
午间,食堂用餐者寥寥,除昨日值班者,未多几人。此中,有我,我乃自驾而来,只因任务压身,又别无它计可寻。当车似蜗牛行至单位,已近饭时。见办公室空无一人,我心稍安。复忆险路,仍觉胆颤心寒、阵阵冷汗。
一路之上,车如耄耋醉汉,脚下无根,于冰面之上左摇右摆,节奏稍快,便走不出直线。轮胎不受待见,稍疏,便被冰面抛向一边,惊呼一片。更害怕的是亲吻近邻,惹不快,费口舌,找保险。
路过桥头,冰滑坡陡。忽斜出一狗,跛足穿行,吐着舌头,听闻促笛,呆立转头。一个急刹,车即甩头,一条弧线,半圈椭圆。幸左右无车,否则,后果如何?定惨不忍睹,零碎一地。惊魂刚定,险象又生,转弯处一车强超,飘入沟中,后车急避,撞翻护栏,之后众车,狼狈悲催,亲吻的,贴脸的,受伤的,优雅尽去,似金刚变形,形状各异,相同的是皆露出脆弱的皮。我车稍远,滑尽气力,只距前者尺余,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又自责自驾决定鲁莾,追悔不及。驶入单位,毫发无损,总算平安,以汤为酒,自饮自贺。
过了饭时,通勤车方达,冷炙被提前发车的通知温暖。我的天,办公室秒成公交站,坐椅未热,鱼贯而散。一条长龙,巡路而返,小心翼翼,缓缓慢慢。
我的天,吾将何如?可有防滑链,遍寻不见。感叹,事当早谋,有备无患。
怱生灵感,留守单位,静待明天,免舟车劳顿,胆颤心寒。只是苦了老婆,要接送孩子,洗衣做饭。
夜半无眠,寂望星天,儿时雪戏,浮现眼前。
那时冬日无雪不欢。尺寸之雪太平常,封门封窗才好玩。一夜北风呼嚎,次日被窝中睁眼,雪过半窗,一片银白,遮了光线。风为媒,房门与窗誓死缠绵,无法外开。好在窗开向里,父无耐,只得跃窗纵进雪海,以锹为桨,游弋到门外,愚公移山般,移除雪障,直至须发皆白。
上学之路,更充满挑战,于雪壕中穿行,鼹鼠一般。一天风冻,雪面紧实,小伙伴便挖成雪屋,躲在里边,风不透,还保暖,啃一口冻豆包,闹做一团。个高者一长身,雪屋塌掉,脖子,脑袋雪沫灌满,混合热汗,沿背下流,一个寒颤。
雪天抓鸟备受小孩喜欢。雪大食难覓,檐头度艰难。只需一只手电,一个带尖长杆。电光晃处,杆进杆出,收获连连。以鸟投火,美味垂涎。或者场院,雪除地干,咫天之地却是鸟的食源,米粒,谷壳皆可御饥寒。持一网,口大杆长,迎鸟挥动,几无不成。好鸟用于玩,麻雀可触馋。
待吃饱喝足,再爬雪山,上一步退两步,只为滑下的顺间。风虐脸夹红晕现,冷意刺骨手成馒。然劲头却不减,反反复复,轻伤不下火线。
打雪仗乃最便捷之戏,以雪成球互袭,可单对单,也可一对多,群起而攻之,玩者需智谋更需一身肝胆,于是,硝烟乍起,雪球乱飞,互不服气,你喊我叫。偶过行人,中招怒斥,群皆偃旗,低眉离去,留残白雪一地,折光耀眼。
日落归家,衣裤泄露秘密,故挨揍挨批常矣。无障,今日事今日毕,明日照常嬉戏,谁叫快乐无法抗拒?
由彼及此,抚今追昔,不觉感叹,我们儿时穷了物质,却乐了童年,回忆间幸福满满。如今的孩子正相反,富了物质,却穷了童年,可悲、可叹,无耐、心酸,我们儿时的游戏项目已时过境迁,恐要失传。
胡思乱想,半梦半醒,转眼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