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瞎子王叔抒情散文[推荐]
一、
瞎子王叔着一身天蓝色的确良衣裤,左肩上斜挎着一个蓝色的大布口袋,那里面装着他帮人算命用的纸签。他胸前挂着一个褪色的军用书包。左手拄着一根细而长,光溜圆滑的竹拐杖,一上一下地敲打着地面。他的步子迈得蹒跚而又艰辛,左一拐右一摇地,颤颤巍巍向前移动着。他在这条通往南岭村的坎坷乡道上,不知摸索着走过了多少回。
终于到了南岭村,瞎子王叔开始吆喝起来。“喂啰!各位叔子伯爷,哥哥嫂子,大哥大姐们,中午好啰!都来算命看相了!不准不要钱啰!”他一边吆喝着,一边时不时用右手摸一摸挎着的大布袋。
“哦!王叔来了?来,再帮我算个命。看我这糟老头今年的财运如何?”听到瞎子王叔这熟悉的吆喝声,麻三爷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麻三爷的儿子嫂妇都在城里工作,他和老伴在自留地种些菜,还在村前湾后的沟汊里下渔网,捕捉鱼虾,然后拿到镇上去卖,日子过得还算自在。麻三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瞎子王叔的嘴里。麻三爷的婆娘麻利地从屋里端出一条长板凳,放在禾场上,招呼王叔坐下来。
湾子里几个怀里搂着孩子的女人;两个手里摇着芭扇的中年男人;还有三个赤着上身,穿着开裆裤的小孩,以及一条摇着尾巴的大黄狗,慢悠悠地朝瞎子王叔这边走了过来。
人们围着瞎子王叔,你一言我一语地嗑叨开了。“王叔,你说今年出生的孩子,八字好吗?”说这话的是三儿的老婆,那个正将乳头放在孩子嘴里喂奶的穿红裙子的女人。
“王叔,我来抽个签,不知咋的,这几天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不知是祸还是福?”摇着大芭扇,满嘴黄牙的的孔二把大芭扇夹在左腋下,伸出右手,在瞎子王叔的土布包里摸了起来。
“王叔,我婆婆这些天总是咳嗽不止,不知还能熬多久?你帮助算算看?”圆娃的老婆菊花脸上有些愁容,她这些天为婆婆的病没少操心。
瞎子王叔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慢悠悠地说:“大伙儿都别急,我一个一个给大家算。啊!”说完,口里念念有词,煞有介事地算了起来。
随后,那些叔子伯爷们,大哥大嫂们,颇为满意似的,相互对视着点点头,笑了笑,连声说道:“王叔,你算得真准!赶明儿有事再找你算!”便从怀里摸出几张折叠得成了团儿的一块两块的纸币来,塞到瞎子王叔的手里。
瞎子王叔不像往常到村里来算命的其他瞎子那样,用两只手仔仔细细地把纸币抚平,再反反复复地触摸纸币上面的盲文,检验纸币的真伪和数额的多少。他只是把那些几乎折成团的纸币,一古脑儿地塞进一个黑色的小布包,然后又将小布包塞到胸前挂着的那个军用书包里。
二、这个场景,我不知经历过多少遍。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勾起我内心深处对瞎子王叔的同情和叹息。
其实王叔之前并非瞎子,而是一个身强力壮、为人豪爽、热心快肠的人。王叔的瞎,不知是必然还是偶然?总之,这对王叔来说,简直比塌了天还要痛苦和难受,甚至于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事情还要回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候,王叔是大队的一名财务会计。他是老初中生,不但字写得好,而且,做账务,打算盘的本领,在全区可以说是呱呱叫,没人能跟他比。他年年被评为区、乡、大队的先进财务工作者,家里的奖状和奖品得了一大堆。
1982年夏,正是农村经济由集体所有制,向年产承包责任制转轨的前奏,为了掌握第一手的经济资料,为以后的农村经济发展规划做依据,区里决定组织区优秀财务会计,对全区各个乡、大队、小队的财务账目进行清理核查,开展一次大规模的经济普查。由于王叔的名声和资历,他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了清理小组之列。当时身为南岭大队会计股长的麻三爷,也同王叔分在了一个小组。
一向对工作十分负责的王叔,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骑上他那辆老掉牙了的飞鸽牌自行车,来到所在的生产大队,和其他几名会计一起,对各项财务账目进行认真清理和核查。天黑后,区里带队的负责同志,让其他会计相继回家,唯独让王叔一人留下,就着烟薰火燎的煤油灯继续整理账目。无奈,由于领导的信任,账目清理的紧迫,王叔只得留了下来,无怨无悔地继续清理。就这样,王叔常常是独自一人,夜以继日,通霄达旦地工作。要瞌睡了,他就掏出一包“圆球”牌香烟,接连抽上几支;渴了,他就打开随身带来的军用水壶,仰起脖子喝上几口。王叔的双眼常常熬得通红通红,有时候甚至奇痒疼痛,眼底出血。可正当年轻力壮的他,却毫不在意,到大队卫生室买来一两瓶眼药水,点过后又继续工作。整整半年多的时间,他跑遍了全区五个乡,三十九个农林渔场的村村组组,将各个大小队的账目清查整理得清清楚楚,了如指掌。为全区经济普查掌握了第一手真实准确的资料。可是,当王叔兴奋地将整理好的所有数据,亲手交给区财经区长手里的时候,王叔却忽然觉得双眼一片模糊,连东西也看不清了。
王叔被送进了医院,虽然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但由于当时的医疗条件和技术的相对落后,医生终没能将王叔的眼疾治好。医生说,王叔是由于用眼过度,造成视网膜脱落、眼底出血等问题,最终导致眼疾失明。
这对当时只有四十二岁,身为一家之主的王叔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从此,他的世界冰火两重天。从此,那高旷的蓝天,那悠闲的白云,那绿油油的庄稼,那清凌凌的河水,永远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从此,他可爱的妻子儿女,还有他那七十多岁的瘸腿的老娘,都将为他担惊受怕,操心受难了。王叔的心里像有一把刀子在割一样疼痛。他每天都在痛苦和悔恨中度日。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样度过?他不知道妻子儿女还有老娘该是怎样的痛苦?
三、转眼春节过后,村里实行了年产承包责任制,王叔家里分到了五亩旱地,四亩水田。而正处壮年的他,却成了一个一无所用的人。抚育儿女、照料老娘、耕田耙地的重担,都落到了身体瘦削的妻子身上。王叔常常自责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那时候,王叔的大女儿美姣十八岁,正读高中;二儿子美平十五岁,正读初中;小女儿美芳十三岁,还在读小学。一家人正是要钱花的时候。心急如焚的王叔,为此愁白了头,吃不香,睡不着,整日以泪洗面。
一天,邻村红阳村的一个瞎子刘小发来到王叔所在的村帮人算命。刘小发过去每次到王叔家门口的时候,热心的王叔都要倒上一碗茶,端给刘小发喝。有时天快黑的时候,还用自行车把刘小发送回家,顺带将自家自留地种的白菜萝卜豌豆等蔬菜,送些给刘小发。刘小发和他的聋子婆娘对王叔总是感恩不尽。刘小发听人说起王叔如今这般光景,很是惋惜,他眨巴着那双干枯的瞎眼,对王叔说:“青儿哥,我们哥儿都是苦命的人,我给你指一条生路,不晓得你愿意不愿意?”王叔当然是求之不得。他急切地说:“好好好!那敢情好。我王青先在这里谢过弟弟了。”说完,王叔便吩咐妻子赶紧做饭。
刘小发说:“不瞒青哥说,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想教你做我这一行,帮人算命合八字,挣几个苦命钱过个日子。”一听说要教自己学算命挣钱,王叔直摇头。他没失明之前,是最不相信算命看相这些行道的,总认为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自己之所以经常让李小发“算命”,主要就是同情他,想帮帮他,才会让他帮助“算命”的。现在,李小发让自己也去做这一行,去说瞎话骗人钱财,王叔哪里做得出来呢?王叔叹息一声说:“兄弟啊!不瞒你说,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这一行,我是不想昧着良心去挣那些钱啊!”李小发一点也不恼怒,只是叹了一口气,对王叔说:“王青哥啊,我也知道,我们这些瞎子都是挣的昧心钱,可是,咱们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呢?你想想,你现在已今非昔比,现在都分田到户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你不自己找点生路,还有哪个帮你呢?你自己想清楚。”说到这里,李小发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我看你们一家人,平时心眼都很善良的,才跟你说这些。你想好了,想学这行,就跟我说一声。”
李小发走后,王叔在家里左思右想,觉得李小发说的的确有道理。他想,为了正在上学的儿女们,为了劳累奔波的妻子,为了伤心不已的老娘,自己豁出去了。
从此以后,王叔也学会了给人抽签算命合八字,学会了说谎话说假话坑人蒙人,虽然他自己心里常常为此感到负疚,为此感到良心的谴责,但他却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他也知道,每到一个村组,譬如南岭村,麻三爷算命,三儿的老婆,孔二抽签等等,都不过是这些乡亲们同情自己、怜悯自己,假装着抽签算命,实则是在暗地里帮自己啊!他打心眼里感恩他们。可自己又有什么能耐来报答他们呢?他只能在心底里一次又一次地祝福他们:好人一生平安。
四、一天,当王叔拐着竹拐杖,从月堤村蹒跚着回到村头的时候,一个哭泣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哥啊,你今天到哪里去了啊?我们在南岭和红阳村问了个遍都没找到你,又到镇上到处找也没找到你!”
“怎么了?银河老弟!你哭什么啊哭?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王叔捂着胸前的绿色军用书包,有些得意地说,“今天生意还好。月堤村我是第一次去,乡亲们也捧我的场啊!”“别说了,大哥!家里出大事了!”银河是王叔的族人,他眼里泪珠子掉个不停,“大嫂死了!”银河悲痛地说。“什,什么?你说,你说,大嫂死了?”王叔一听愣在那里了,“原秀怎么会死呢?原秀怎么会死呢?”王叔不相信银河说的话,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大嫂真的死了啊,大哥!”银河一把扯过王叔的右手,把他拽得踉踉跄跄的。“原秀,我的原秀怎么会死呢?”王叔喃喃自语着。他的眼里无声地淌着泪水。
王叔听到了儿子女儿们的嚎啕大哭声,他也听到了老娘的捶胸顿足声,“爸啊!妈妈,妈妈,打药水中毒死了!死在了田里……”女儿美姣啜泣着说,“是我害了妈妈啊!早知,知道这样,我,我就退学了,来,来帮妈妈……”美姣在妈妈的遗体前痛哭不已!
“都怪我啊!原秀!是我害了你啊!”王叔从银河手中挣脱开来,一下子伏在妻子的遗体上,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脑壳,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原秀啊!我是罪人啊!我,我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害了我的老,老娘啊……”那悲怆的哭喊声和悔恨声,催人泪下,引来全湾子里一声声叹息、一声声悲鸣。
从此,王叔的大女儿美姣,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不顾王叔的坚决反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学校,走上了艰辛的打工之路。
一天,二儿子美平对王叔说:“爸,我也不想读书了。花你用命拼来的那些钱,我心疼,我不忍啊……”自从王叔失明后,儿子懂事了好多。自从妈妈中毒身亡后,美平更是沉默寡言了。王叔听着儿子泣血的诉说,心里隐隐作痛。“不!孩子啊!你只有好好读书,才不枉你妈和你爹的一片苦心啊!”王叔话还没说完,泪就涌了出来。“我,我……”美平啜泣着说,“爸,你太苦了。我不想……”“儿子啊!你读好了书,将来有了出息,才能告慰父母,报答乡亲们啊!”王叔说完,狠狠地拍了几下美平的后背。
美平没有辜负爸爸的厚望。经过几年的刻苦学习,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华中农业大学农学系。王叔感到欣赏极了,他觉得自己几年的苦没有白吃,他觉得自己有希望了。
五、美平大学毕业后,顺利地分到了市农业局,他经常和局里的那些农业专家们一起,走村串户,到各乡镇为农民们指导农业生产技术。由于美平肯学习,肯动脑筋,他的许多建议都受到专家们和农民们的首肯,深受大家的爱戴。
只要一到星期天,美平就会回到家,做些好吃好喝的给爸爸和奶奶吃。还和父亲促膝交谈。有一次,美平急冲冲地从市里赶回来,对父亲说:“爸,自打你失明后,乡亲们都帮了我们家不少。妈去世后,乡亲们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更是有目共睹,爸,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美平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想让你去还债。”“还债?什么债?”王叔诧异地问。“人情债!”美平说,“你心里也明白,算命合八字什么的,都不过是骗人骗钱的把戏而已。”“哦!”王叔叹口气,说道,“也是。当初,乡亲们都是怜悯我,想帮我,才找我算命看相,我也是就汤下面,赚了那些昧心钱。如今,你和美姣美芳都熬出头了,有长进了,我是该还清这笔人情债了。”
美平说:“爸,我经常和局里的专家们下乡,看到许多乡镇的乡亲们靠科学种植养殖发了财。但也有一起乡亲,不思进取,家庭条件还很落后,我想帮他们指导一些致富门路。”说到这里,美平露出了孩子的笑脸,“爸,儿子这几年学到的知识可以派上用场了。”“那你快说说,该怎样还乡亲们的人情债?”王叔迫不急待地问儿子。
“我准备把我掌握的那些技术,编印成册,让你走村串户去送发给乡亲们,行吗?”美平高兴地说,“还把我的电话号码也印上去,乡亲们有不懂的,可以让他们打电话问我。”“那好那好!”王叔一激动,把美平的背拍得啪啪直响,“儿子你总算给爸长脸了。”
在通往南岭村的这条乡道上,王叔照常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裤,照常挎着一个蓝色的大布包,但是,他的大布包里,已经没有了算命的纸签,而是儿子美平自己编印的《农民致富手册》。
王叔又来到了麻三爷的门口,孔二,三儿的老婆,圆娃的婆娘,人们又围到了麻三爷的门口,围住了瞎子王叔。“王叔,帮我儿子算个命!”孔二说,“看他该找哪里的媳妇才好?”“不算命了!”王叔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孔二,“二儿,麻烦你帮我把烟发给大伙抽!”王叔说,“从今以后,王叔不再是算命先生了,王叔该还债了。”王叔说这话时,一脸严肃。“还什么债啊王叔?你欠哪个的债了?”圆娃的婆娘一脸疑惑地说,“王叔你也兴开玩笑了?”“来,麻三哥!”王叔接过麻三爷婆娘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对麻三爷说,“我布袋子里面装的,是我儿子美平编的致富手册,你帮我拿出来,哪个要,就发给哪个。”麻三爷帮王叔取下蓝布包,戴上老花镜,从里面掏出一本还透着油墨香味的小册子来,递给孔二一本,“二儿子,你快看看,是些啥?”孔二接过小册子,打开来,有腔有调地含起来:“农民致富小册子:第一条,大棚辣椒栽培技术;第二条,黄鳝泥鳅养殖技术。”念到这里,圆娃婆娘,三儿老婆,绰号叫“摇把机”的,还有少雄结巴都赶紧凑到麻三爷面前,伸出手来,异口同声地说:“麻三爷,快给我一本!”
王叔脸上露出一片笑容来,这是自他瞎眼后,头一次打心眼里露出的甜甜的笑。
第二篇:三叔抒情散文
国庆刚过,天气又突然热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村头土壕里的几棵白杨树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村外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有玉米、棉花和果树。特别是一片又一片的玉米地里,玉米叶子都已经枯黄了,一个个玉米棒子已经撑破了包皮露出了笑脸,有人已经开始收玉米了。
晌饭的时候,三叔从村子西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走路还像以前一样,总是一颠一颠地像是透着他面对生活的淡定和从容。他没有穿上衣,光着的上身露出的肌肤已经被太阳晒的像树皮一样,他脸色略黄,显得有些苍白。他下身穿着一个蓝色的短裤,用红色的塑料绳系住。这个短裤很特别,它是用一条长裤子剪掉两条腿做的,由于没有裁剪好,短裤的两条腿还不一样齐。短裤上面沾满的水泥浆就像两只布鞋上的一样,但他就这样穿着,而且穿了几年了。
三叔的个子不高,背已微驼,头发也已经脱落的只剩下绕耳朵一圈像枯草一样杂乱。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朝巷道两旁的大门里看着。走进他家院子后,他随手将手里的瓦刀放在厨房的窗台上,透过窗户看见弟弟还正在厨房里做饭。他便转身走出家门,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巷道中央往东西两头看了看。此时,巷道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股饭香弥漫在巷道里。他又走回来蹲在门口的斜坡上,伸手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盒烟,又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两股浓浓的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升过头顶渐渐地在头顶散开又交织在一起。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圈里的两只老羊,又猛吸一口烟如同坐在莲花台上一样享受着烟雾缭绕的味道。突然,他发出“咔咔咔”的几声咳嗽。而且,他每咳嗽一下都紧皱眉头,张大嘴巴。随着身体猛烈的抖动,嘴里的口水有力的溅到地上。他抽完两根烟后,站起来回头往厨房看了看,便又向村子东头走去。
其实,三叔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泥瓦匠,他以前自己还包活干,一个人养活着一家老小。但是,就在三叔家的日子过的正红火的时候。三叔的老婆却突然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和一个八十岁的老母亲,还有他的一个光棍弟弟。但他依然忍着悲痛,一个人奋力支撑着整个家庭。既当爹又当妈的抚养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也尽心的照顾着年迈的母亲。直到给母亲养老送终,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以后,他似乎失去了昔日的干劲,也不出去包工程了,只是呆在家里种地,日子也就日渐衰退了。
说起三叔的两个儿子,也是让三叔心酸的事情。当初,三叔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充满了期望,费尽心机的让两个儿子上学读书。但是,在大儿子求学无望的情况下,他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小儿子身上。最后,小儿子连初中都没读完,就去了镇子上的一家玻璃厂打工。一直到娶媳妇的年龄,三叔就张罗着给小儿子娶了媳妇。这时候,大儿子已经和他分家另过了。
小儿子结婚不久,媳妇就有了身孕。小儿子让媳妇呆在家里,自己一个人继续在镇子上打工,镇上距离村子也不是很远,隔三差五的小儿子总是回来看看。日子过得还算很顺当。小儿媳倒是也很孝顺,一个人在家里,一边操持着家务,一边给两个老人做着一日三餐。村里人都说三叔的苦日子这下终于熬到头了。后来小儿媳妇生了一个男孩,三叔更是高兴。可是时间没有过多久,在外打工的小儿子却有了新欢,是邻村的一个女子。随后就与自己的媳妇离婚了。很快,儿媳妇被娘家人接走了,儿媳妇走了,也连家里的家具以及所有的电器都拉走了,算是赔偿。更让三叔心痛的是,自己的孙子也被儿媳妇带走了。
记得儿媳妇走的那天傍晚,他的娘家人把家里的家具一件又一件地往门外的大卡车上搬的时候,三叔只是一个人蹲在门房下默默地抽着烟,村子里人都站在不远处看着三叔,嘴里嘀咕的猜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三叔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一根又一根的抽烟。是呀!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又能说什么呢?要怪只能怪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当大卡车开走了以后,三叔走进了儿子的房间。此时,房间里除了一个亮着的电灯,就剩下一个放在地上的一个电话了。他站在空旷的房子里,环顾着四周洁白的墙壁,又抬头凝视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突然,他蠕动着嘴唇放声大哭,哭声传出了房子,放到了巷道里,又沿着乡间泥泞的小路,飘向远方。
小儿子闹出的如此结局也是三叔万万没有想到的。自从他和大儿子分开另过了以后,三叔原本指望着小儿子结婚后会让这个家庭的生活有所改变。但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他和他的光棍弟弟还没有吃上几顿省手的饭就又回到了从前。儿媳妇离开以后,小儿子跟着他的新欢也远走他乡了。家里就剩下他和他的光棍弟弟两个人。弟弟由于早年得病瞎了一只眼睛,也就一辈子没有娶到媳妇,一直跟着他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弟弟除了干一些农活外,再就是胡乱的做着两个人的饭。当然,还有羊圈里的两只羊。三叔除了安排着家里的农事和一些生活的开支外,还出去给别人家盘灶台,一个灶台二百块钱还管两顿饭,他们经济上倒也不紧张。所以,经常会看见三叔一大早骑着电动自行车就走了,车子后面挂着一个沾满水泥的白色帆布包,里面放着砌灶台的工具。
兄弟两个人就这样操持着家里的日子。冬天挤在一个炕上,夏天就在一张床上。日子倒是也过得很快,小儿子和那个女的也已经在南方打工好几年了。只是,一直也没见他们回来过。偶尔还跟三叔打着电话。前几年的一天,小儿子突然送回来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小两口在那边生的孩子。由于两个人在城市里的收入也不咋样,养活一个娃有点费力,便送回来了。孩子倒是没有让三叔养活,而是放在他后巷的一个表哥家里。但是,我总是看见三叔带着孩子在巷道里转悠,要么就是去村口的小商店给孩子买些好吃的东西。或许,是爷爷不离孙子,或许,是孙子不离爷爷,血总终归是浓于水的。
这次,小儿子又邮寄给三叔一些钱,让三叔给他在村子南边新买的庄基上盖一栋新房子。当然,盖房子的钱大部分都是小儿子掏的。但是,三叔也时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就连他老屋子里唯一的大房也被拆了,拆下了的材料用在了小儿子的房子上。在三叔的张罗下,小儿子房子很快就盖起来了,房子也盖的很洋气。前面是三间平房,后面还有一个小二层楼。但是,小儿子和儿媳妇还是始终没有回来。或许,是有耻于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或许,是在外面混的潦倒羞于见人。房子盖好后,三叔也找人给装修了一番。但是,三叔并没有搬到小儿子的新房子里去住,依然和他的光棍弟弟住在他自己的院子里,生活一如往常。
其实,在给小儿子盖新房之前,三叔还给大儿子在村子的南边盖了一栋新房,大儿子的房子和小儿子的房子是一前一后的位置。但是,给大儿子盖房确实是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新房盖好以后,就在与大儿子分家的时候,商量决定他的光棍弟弟归大儿子赡养,大儿子也一口同意了。但是,在大儿子和儿媳妇搬出去以后,还没等到光棍弟弟搬过去,光棍弟弟只是吃了大儿子几顿饭就再也不过去了。奇怪的是,大儿媳倒是经常派自己的孩子过来挤一碗羊奶为了自己的早餐。或者,是她家地里的农活又需要人帮忙了才过来喊一声。
三叔不喜欢在自己家里呆,我想这源于他家里的冷清。没事的时候,他就在村子里转悠,遇见人多的地方,便停下来和他们一起谝闲传,但他总是说一些怪话,也喜欢和人唱反调,有人说种地不如打工,他就说打工不如种地,有人说今年白菜价格一定好,他肯定就说白菜价格肯定不行,有时他说出的话总是有点阴阳先生的口气,让人不思其解。
尽管光棍弟弟做的饭不怎么可口,也尽管光棍弟弟的饭没有个时候,但每次吃饭的时候,三叔总是蹲在自己家门口,或者坐在邻居家门口的石头上,常常是手里端一个大老碗,舀上一碗熬得稠稠的玉米糁,或者一碗没有葱花的面条。但玉米糁上有时也不放菜,而是放上一疙瘩油泼辣子。他也很是享受的吃了起来。他呆的地方,肯定是左邻右舍都端着饭碗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有的站着,有的蹲着,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但是,人是一样,碗是一样,饭却是不同的味道。人家的碗里的麻食、长面、搅团儿、泡馍惹的大家嘴馋。但是,唯独三叔端着的饭是最不惹人的胃口的,但他依然低着头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我不知道三叔看着邻居们碗里可口的饭菜,他心里是啥滋味。
如今,三叔的年龄也快接近了古稀,日子却丝毫没有改变。我再一次见到三叔的时候,是去年的秋天,他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手里拿了一个火柴棍在掏耳朵。这时候,他家对门的都喜端着饭碗边走边吃的走了过来。都喜不种地,以贩卖奶羊为生。三叔看见都喜过来了,便扔了手里的火柴棍,问都喜:“你吃的啥饭?”都喜把筷子停在半空中,说:“羊肉泡……”。又接着把筷子夹着的一块肉放进嘴里。
三叔便把头转向羊圈,看着卧在边上的老羊说:“都喜,你么看这个羊能给多钱?”都喜说:“你又不卖,说啥说里……”三叔笑着说:“你价给的合适,我就卖里。”都喜知道三叔是在逗他玩,便说:“你想要多钱……”三叔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然后,他俩从一棵苹果树聊到伊拉克,从大白菜聊到国际形势,又从羊奶的价格聊到外国总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你一句、我一句的高声说起来没个主题,没个重点,没个前后,没个紧慢。说到高潮处,三叔扔掉火柴棒,点了一根烟,烟叼在嘴里,说话的时候烟也掉不下来,烟头已经站在嘴唇上了。
突然,水皮爷端着饭碗走到都喜跟前,朝都喜碗里看了一下,喊道:“羊肉泡呀,你一天跟老爷一样,你媳妇给你还顿顿吃‘硬料’呀!”都喜脖子一拧,嘴上却笑骂:“你媳妇么给你吃‘硬料’呀”。水皮爷走过去抬起脚踢向都喜,说:“我把你这个碎怂……一天么大么小的……”。都喜侧身趔开了,随手又把碗里的最后一块羊肉放进嘴里。
三叔看着水皮爷笑着说:“都喜现在是咱村上最福的人。”都喜又掖着脖子说:“你才是全村上最福的人……村里那个人有你福么?”。都喜边说边后了腿几步,把手里的空碗放到他家门口的一摞砖上,又走到三叔前面,三个人又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水皮爷看见都喜老婆从她家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就朝着都喜说:“你赶得往回走,看你媳妇出来收拾你来了。”都喜回头看了一眼他媳妇,又对老梁叔说:“你赶得吃你的饭,她收拾谁里么!”都喜老婆白了都喜一眼,便走到那摞砖前拿起放在砖上的空碗,嘴里嘟囔了一句,便转身往家走去。三叔抬起头,看了一眼都喜媳妇,又看了一眼都喜,笑了笑。
三叔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打扑克。特别是冬天没事的时候,每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三叔就拿着一个冷馍出门了,往村子东头走去,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啃着冷馍。他的几个牌友早已经围在一个房间里等着他,房间里火炉子正旺,没有一丝寒意,几个人在桌前围成一圈,嘴里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房间里也是烟雾缭绕,熏得他们眼泪直流,还不时的发出“咔咔咔”的咳嗽声。但三叔只顾盯着桌子上的牌,等烟已经快烧到嘴唇了的时候才赶紧扔掉,又随手点上一根。扑克一般都是打到深夜才散开去。甚至,有时要打到天亮,他一脸疲惫的数着赢的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输了,他则双手往袖筒一双,一边报怨今晚上的手气不行,一边说着明晚继续的话,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此时,天才蒙蒙亮,人们还沉睡在睡梦中,巷道里只有他呲啦呲啦的脚步声。
转眼间,村外地里的玉米已经熟了。村口几家地里的玉米都收完了,地里的玉米秸秆也已经被旋耕机旋的与土融合在一起,露出一片平坦的地面,一些蟋蟀、蝗虫还在上面蹦着,他们已经准备种麦子了。
这天下午,三叔也开着电动三轮车从西头驶了过来,三轮车烟囱里“突突突”的冒着几个白色的烟圈,后轮在地上划出道道泥印,车缓缓的停在他家门口。车停稳后,他随手将身上披着的上衣放在车座上,他的上衣是儿子退下来的一件肩上有两道黄杠的深蓝色中山装。他又打开车厢,便用手把车厢里的玉米棒子往下刨,一边刨,一边看这圈里的两只老山羊。随手拿起一颗带皮的玉米棒子扔到羊圈的石槽里。两只老山羊一边啃着玉米,一边摆动着短短的尾巴。此时,几只麻雀也叽叽喳喳地从屋顶飞了下来,落在羊圈的草棚上。
三轮车厢里的玉米出完了,他把三轮车推动着扭转了几下,让车尾刚好对着大门。他又弯腰把放在门房里的几袋化肥抱得放进车厢里,锁上门。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发动了车子,向村外驶去。
村口路上有几个小孩子正坐在路中间的滑板车上玩耍,老远看见三轮车过来了,赶紧脚在地上猛的一蹬,几个滑板车纷纷向路边划去,惊的卧在路边的花狗撒腿就跑。当三轮车开过去以后,他们又把滑板车滑到路中央,脚下使劲的蹬着,笑着,追赶着。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仅剩的一抹晚霞泛起的淡淡的红色也慢慢向西方消退。村口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拉着架子车的,有骑着自行车的,有步行的,络绎不绝的往家走去。只有三叔的三轮车在村口向南转了个弯,便加足马力向前驶去,慢慢地消失在路尽头,连同他生活中的辛酸苦辣。
第三篇:九叔抒情散文
九叔昨天走了,割腕。
九叔好酒,逢酒必喝,逢喝必醉。他说:不喝对不起兄弟们的盛情,无论是谁去敬酒,也不论自己醉到什么程度,都照喝不误。
九叔和老爸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他经常来我家作客,所以我对他比较熟悉。他天生的一副好模样:身材伟岸,眉清目秀,英俊不凡,有着山东男人特有的容貌;重要的是他比较平易近人,无论朋友贫富贵贱,都等同视之,绝不欺软怕硬,更加不会挑拨是非,占人便宜,遇事绝不推托敷衍,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有着山东男人特有的豪气。
第一次见到九叔是在我十岁那年,那时他和我爸爸刚认识不久,是来我们家作客,同行的还有好些人,我就唯独记住了九叔。
记得那天,天气非常炎热,屋子外面太阳像是想把这个世界烧着一样,拼命地下着火;屋子里面的风扇拼命地转着,一分钟都不敢停下来,即便如此,大家还是觉得非常非常热。然而,朋友相聚总是高兴的,所以,大伙都在兴高采烈地一起聊着某个话题,吹着风。我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风扇却突然停了。大家都着急不已:酷暑难当,怎么就突然停电了呢?我爸知道具体原因,就解释道:“不是停电,是线路问题。我不懂电,所以就把线路给布乱了,停电是正常现象,有时修理一下也能好,不过很快就会又再次断电。”话一说完,大家都唏嘘不已,有的说天气太热,没有电怎么办?有的说我爸爸太笨,连个线路都弄不好。正在我爸爸发愁之际,九叔自告奋勇地要给我们家重新整修电线。爸爸急忙阻止他道:“兄弟,别修了,电表在外面,这天太热,站在太阳底下会中暑的。”我知道,爸爸那是不好意思麻烦客人帮他干活。
可他却不由分说地从爸爸的工具箱里翻出了几样工具,然后跟我爸爸说:“哥,没事的,我干活快!不等中暑就弄好啦。”说完,又到院子里扛了一把梯子就直奔大门外面的电表而去。我出于好奇,也跟着跑出去看。
电表在我们家房子的外墙上,位置很高。只见九叔把梯子往墙上一架,只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梯子的最上面。好功夫!我心里暗暗赞叹,随即就赶紧帮他去扶住梯子,生怕那梯子会倒到一边。没想到他却不让我帮忙,冲我嚷道:“丫头,躲到一边去,别碍我的事!”我怀疑我听错了,在竹梯上干活是很危险的,我爸爸每次爬梯子都是我给扶着的,没有人扶的梯子怎么能稳住呢?所以,我就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帮忙吗?”他回答道:“越帮越忙,赶紧躲开!”没办法,我只有担心不已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干活。
九叔身手敏捷的程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他在梯子上干活不但不用别人帮忙扶着梯子,而且居然可以用双脚架着梯子在墙上“飞来飞去”!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具体步奏:他修好一处线路后根本不用下来挪梯子,而是直接站在最上面,双手紧握住梯子,用身子往后将梯子一拉,就在那往后拉的一瞬间,我疑心他会连人加梯子一起仰到后面摔过来!可是,那竹梯却像有了灵魂一样,直直地站立住了!九叔就再把梯子往旁边墙上顺势一斜,继而又用双脚钩住脚下梯子的两边,往倾斜的方向一拽,梯子就稳稳地到达了他想去的地方,他便接着修理所到之处损坏掉的线路。如此几番之后,就听见屋里的人喊道:来电了!九叔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梯子上跳下来。
一个简单的修理线路的过程,竟被他演绎得像武侠电影一样,我都看入迷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并且简直对他崇拜死了!我疑心那就是故事里说的飞檐走壁,就迫不及待地追着他不停地问:叔,你会轻功吗?能教我吗?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要多长时间能学会?你在上面飞害怕吗?……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的九叔根本不理睬我,我就又一直追着他进了屋里。爸爸听到我的问话后,郑重地告诉我说:“你叔是咱们镇上有名的电工,他的本事大了,你可学不会哟!”九叔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用毛巾擦了擦汗道:“小孩子要好好上学,跟着我,可学不出什么好来!”听得其他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见此状况,我也只好做罢了!
后来,九叔会经常来我们家做客,和爸爸天南海北地聊,若是他们在吃饭的时候遇到我放学回家,他总是会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非常客气地站起来,邀我一同入席。即便是在街上遇到,他也绝对客气地先给我打招呼,哪怕是我不懂事地只顾在街上跟同学们打闹着玩,来不及叫他一声九叔就跑开了,他也绝不生气。
也许是九叔太好了,所以他的路就越走越宽。后来他和九婶在街上开了一家加油站,生意越做越大,可是,应酬也越来越多。再后来,他的身体慢慢地变差了,无意中曾听爸爸和妈妈谈起过数次:先是酒精肝,后是肝硬化。当他再来我家,每次爸爸总是要多叮嘱他一句话:“兄弟,少喝点酒,身体要紧呐!”而他的回答也总是那句话:“老哥,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身不由己呀!”
前几天,他和爸爸去参加刘叔女儿的婚礼,席间别人盛情相敬,他又不好推辞,我爸爸也拦不住那些敬酒的人,九叔只得又和别人推杯换盏地喝了几杯。当即就突觉不适,立刻去了市立一院就诊,再次检查之后,被确诊为肝硬化且已并发肝癌,从市立一院到省立医院,保肝输液,手术,放疗化疗,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依旧疼痛难当。可短短数天,癌细胞就在他的身体里迅速扩散开来,没给九叔留下半点活下来的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九叔恨酒,酒成了他的事业,却毁了他的身体,如今若是再让他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后者,可是,悔之晚矣!
我想,应该是在疾病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这个向来不服输的男人彻底地崩溃了吧,他选择了自己结束在人间的旅程。昨天,他借故支开九婶,反锁上房门,把早已预备好的锋利的刀子在腕上就那么一划,便结束了仅仅四十六岁的生命;结束了他与我爸爸仅仅十九年的友谊;结束了他与美丽的九婶的仅仅半世的夫妻,留给了家人三封遗书;留给了世人一个苍白的遗容……
明天就是九叔入土的日子,不知,向来唯物的他是否能找到属于他的那一方极乐净土,那里应该没有应酬,没有压力,更重要的是,我想那里必定没有酒。
第四篇:“瞎子”歇后语
“瞎子”歇后语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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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戴眼镜】——多余的框框;装模作样;多此一举;多一层不如少一层;多余 内容资源:经典用语大全【http://www.xiexiebang.com】
第五篇:语文《瞎子》演讲稿
10班:都是自家人,就用不着自我介绍了吧。
9班:开场白千篇一律,没意思,反正你们知道我来自哪个班,而且又不想记我的名字对吧,名字只是个代号,而思想是永垂不朽的,说的我像个伟人是吧?
世间万物,光怪陆离,大自然美丽的色彩令每个人陶醉,对不起我说了太绝对了,因为还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的世界里只有黑色,闭上眼就能体会到,那种感觉虽然无痛意,但伴随你一生的是内心里深邃的寂寞。而莫泊桑笔下的“他”,对!没名没姓,因为没人在意,他不仅为眼前无尽的黑暗而苦痛,随之而来的是父母离去的悲伤,还好,他还有个姐姐,收留了他——但是是为了他所继承的遗产,连一点汤也不给他,给他的也就那么刚刚不至于饿死的一点,农庄里的人也像有一个吃白饭的穷鬼对待他,没对饭都埋怨他吃得太多,以“饭桶、懒虫”来称呼他。请看······“因为在乡间,没用的人就等于有害的人”,这是事实,因为在农庄里没人愿意不求回报地供着一个人,在他们被利益充斥的头脑里,这是不值得的,更是愚蠢的。所以他受到农庄里所有人的鄙视。“母鸡遇到它们中间有了残废的就要把它啄死”,人且如此,何况兽乎!“他挨了辱骂总是声色不动,他是这样的深沉,以致他是否感觉到挨了骂,别人也无从知道。”一个人受的伤多了,就麻木了,就不会感到疼痛了。“他是不是有智力,有思想?是不是对自己的生活有清楚的认识?谁也没想过这些问题。”我想比失明更令他恐惧的也许就是那种冷漠吧,当一个人被无视,那么他就会在人们的头脑中逐渐被磨灭,直至消失。“于是他成了受气包,成了一种供人虐待折磨的小丑,一种牺牲品,专供周围那些粗胚子发泄他们兽性,惨无人道地取乐。”“凡是他的失明使人想到的残忍的恶作剧,都被想出来了。”我们要维护一条道德的底线。那条底线,是对生命的尊重。每个人生来平等,没有贵贱之分,人们要互相平等对待,才能营造和谐的社会环境。面对姐夫等人的侮辱与殴打,他显得既无力又无助。生命往往要以其他生命为代价,但那是出于生存。只有我们人类,是出于娱乐。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他被姐夫留在雪地里一整天,最后冻得不行,跌跌倒倒地不知方向地走着,企图找到一户人家,但他还是倒下了,大雪继续下。一个星期后,他被人们发现时已经支离破碎,就连乌鸦也贪婪无情地将他的尸体吞噬。
他在小说里自始至终都是个悲剧人物,面对屈辱,他一言不发。他在别人眼中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他从没反抗过,也没有能力反抗,所以只能遭受别人对他尊严的蹂躏。很多人都会为了他而流泪,但没办法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是不容的半点宽容的。他活在这个世上反而是痛苦的,不如死去,虽然他死的那么不值一提,但是这种无人问津的沉默在咆哮,对人心的残忍咆哮。结尾充满了悲惨的现实主义,但真实自有万钧之力,不需要为真实解释,它自会从狭小的缝隙中流出。文中的家人为利益而抛弃亲情说明弱势群体没有社会地位,遭人歧视或虐待。如今我们要关注或帮助那些弱势群体,让他们生活地更加公正,而歧视是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