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诗经中的著名诗篇赏析
东山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我在东方说要回,我的心向往西方好伤悲。缝制一身新衣,不用再衔木棒。蠕动的毛虫,长期在桑林野外。卷缩成团独自睡,钻在兵车下。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瓜蒌的果实,挂在房檐上。土憋虫在屋里跑,喜蛛在门上结网。田舍旁的空地变成野鹿的活动场所,还有闪闪发光的萤火虫。这并不可怕呀,倒使人更加思念呀!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鹳鸟鸣叫在小土堆上,妻子哀叹在屋里。清除走障碍物,我家征人要到了。圆圆的苦瓜,长久放在柴堆上。自从我们不相见,到今天已经三年。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黄莺正在飞翔,闪闪发光的羽毛。这人女子出嫁时,黄白色花马去迎娶。她的母亲为她系佩巾,繁多的仪式一个个。她新婚时非常美好,现在时间久了会怎样呢?
《东山》描写一人新婚不久就出外远征,多年未归的士兵回家途中思念家人的情景,表现了对战事的厌倦,对和平的生活的渴望。
征人随军东征已经很久了,在这个阴雨蒙蒙的日子,他终于踏上了回乡的路。“慆慆不归”一语透露出对岁月流逝的无限感慨,而“零雨其蒙”的景色则使全诗笼罩着一层愁惨气氛。
诗歌的第一章写征人欣喜自己能够生还。他一听说要离开东方,心儿就飞到了西方的家乡,兴奋地想象自己不再从事征战。
第二章写征人想象家园已经荒芜了,无人修剪的瓜蒌爬到房檐上结子,土鳖在屋里跑来跑去,蜘蛛在墙角结网,场院上印着鹿迹,磷火飞来飞去。但这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这是他日夜思念的地方。
第三章写他想象自己的妻子正在为思念他而叹息。
第四章回忆三年前新婚时的情景,设想着重逢的欢乐。
诗歌以十分细腻的笔触刻画了征人在回乡途中复杂的内心活动和对和平生活的热切渴望。诗人回忆了战争生活的艰辛,却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他在途中想象家中的心理活动。想象着他出征以后家园的荒凉,想象妻子在家的盼望。种种悬想最后在接近家乡时,更联想到当年新婚的美好,而设问如今会怎么样呢?“其旧如之何?”这种担心,既表现敢他的渴望,又反映了对战争造成的阻隔的担心,因此,《东山》在表现征夫对家人的思念之外,又表达了对战争的看法。这是不同于其他作品的特点之一。
采薇
豆苗采了又采,苗苗冒出了芽尖。说要回家了回家了,但已到了年末仍不能实现。没有妻室没有家,都是为了和玁狁打仗。没有时间安居休息,都是为了和玁狁打仗。
豆苗采了又采,苗苗多么鲜嫩。说回家呀道回家,心中是多么忧闷。忧闷的心好像烈火在燃烧,饥渴交加实在难忍。驻防的地方还不安定,没有人可委托去打听家里的消息。
豆苗采了又采,苗苗已经又老又硬。说回家呀道回家,又到了十月小阳春。征役没有休止,哪能有片刻安身。心中是那么痛苦,到如今不能回家。
那盛开着的是什么花?是棠棣花。那驶过的是什么人的车?当然是将帅们的从乘。兵车已经驾起,四匹雄马又高又大。哪里敢安然住下?因为一个月多次与敌军交接啊!
驾起四匹雄马,四匹马高大而又强壮。将帅们坐在车上,士兵们也靠它隐蔽遮挡。四匹马训练得已经娴熟,还有象骨装饰的弓和鲨鱼皮箭囊(指精良的装备)。怎么能不每天戒备呢?玁狁之难很紧急啊。
想起我离家的时候,杨柳依依随风飘飞。如今我在归乡的途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路途泥泞步履艰难,饥渴交加满身疲惫。我的心是多么凄凉悲伤,满心的伤痛又有谁能体会!
寒冬,阴雨霏霏,雪花纷纷,一位解甲退役的征夫在返乡途中踽踽独行。道路崎岖,又饥又渴;但边关渐远,乡关渐近。此刻,他遥望家乡,抚今追昔,不禁思绪纷繁,百感交集。艰苦的军旅生活,激烈的战斗场面,无数次的登高望归情景,一幕幕在眼前重现。《采薇》,就是三千年前这样的一位久戍之卒,在归途中的追忆唱叹之作。其类归《小雅》,却颇似《国风》。
全诗六章,可分三层。既是归途中的追忆,故用倒叙手法写起。前三章为一层,追忆思归之情,叙述难归原因。这三章的前四句,以重章之叠词申意并循序渐进的方式,抒发思家盼归之情;而随着时间的一推再推移,这种心情越发急切难忍。首句以采薇起兴,但兴中兼赋。因薇菜可食,戍卒正采薇充饥。所以这随手拈来的起兴之句,虽是口头语、眼前景,却反映了戍边士卒生活的艰苦。边关士卒的“采薇”,与家乡女子的“采蘩”、“采桑”是不可同喻的。戍役不仅艰苦,而且漫长。(另还有一种说法,“比”将为比作戍边战士,暗喻战士生命的流逝。)“薇亦作止”、“柔止”、“刚止”,循序渐进,形象地刻画了薇菜从破土发芽,到幼苗柔嫩,再到茎叶老硬的生长过程,它同“岁亦莫止”和“岁亦阳止”一起,喻示了时间的流逝和戍役的漫长。岁初而暮,物换星移,“曰归曰归”,却久戍不归;这对时时有生命之虞的戍卒来说,怎能不“忧心烈烈”。那么,为什么戍役难归呢?后四句作了层层说明:远离家园,是因为玁狁之患;戍地不定,是因为战事频频;无暇休整,是因为王差无穷。其根本原因,则是“玁狁之故”。《汉书 匈奴传》说:“(周)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云云。”这可视为《采薇》之作的时代背景。对于玁狁之患,匹夫有戍役之责。这样,一方面是怀乡情结,另一方面是战斗意识。前三章的前后两层,同时交织着恋家思亲的个人情感和为国赴难的责任感,这是两种互相矛盾又同样真实的思想感情。其实,这也构成了全诗的情感基调,只是思归的个人情绪和战斗的责任感,在不同的章节有不同的表现。四、五章追述行军作战的紧张生活。写出了军容之壮,戒备之严,全篇气势为之一振。其情调,也由忧伤的思归之情转而为激昂的战斗之情。这两章同样四句一意,可分四层读。四章前四句,诗人自问自答,以“维常之华”,兴起“君子之车”,流露出军人特有的自豪之情。接着围绕战车描写了两个战斗场面:“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这概括地描写了威武的军容、高昂的士气和频繁的战斗;“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这又进而具体描写了在战车的掩护和将帅的指挥下,士卒们紧随战车冲锋陷阵的场面。最后,由战斗场面又写到将士的装备:“四牡翼翼,象弭鱼服。”战马强壮而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而战无不胜。将士们天天严阵以待,只因为玁狁实在猖狂,“岂不日戒,玁狁孔棘”,既反映了当时边关的形势,又再次说明了久戍难归的原因。《毛诗序》根据这两章对军旅生活的描写,认为《采薇》是“遣戍役”、劝将士之诗。这与诗意不符。从全诗表现的矛盾情感看,这位戍卒既恋家也识大局,似乎不乏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因此,在漫长的归途上追忆起昨日出生入死的战斗生活,是极自然的。
笼罩全篇的情感主调是悲伤的家园之思。或许是突然大作的霏霏雪花惊醒了戍卒,他从追忆中回到现实,随之陷入更深的悲伤之中。追昔抚今,痛定思痛,怎能不令“我心伤悲”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写景记时,更是抒情伤怀。个体生命在时间中存在,而在“今”与“昔”、“来”与“往”、“雨雪霏霏”与“杨柳依依”的情境变化中,戍卒深切体验到了生活的虚耗、生命的流逝及战争对生活价值的否定。绝世文情,千古常新。今人读此四句仍不禁枨触于怀,黯然神伤,也主要是体会到了诗境深层的生命流逝感。“行道迟迟,载渴载饥”,加之归路漫漫,道途险阻,行囊匮乏,又饥又渴,这眼前的生活困境又加深了他的忧伤。“行道迟迟”,似乎还包含了戍卒对父母妻孥的担忧。一别经年,“靡使归聘”,生死存亡,两不可知,当此回归之际,必然会生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唐宋之问《渡汉江》)的忧惧心理。然而,上述种种忧伤在这雨雪霏霏的旷野中,无人知道更无人安慰;“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全诗在这孤独无助的悲叹中结束。
纵观全诗,《采薇》主导情致的典型意义,不是抒发遣戍役劝将士的战斗之情,而是将王朝与蛮族的战争冲突退隐为背景,将从属于国家军事行动的个人从战场上分离出来,通过归途的追述集中表现戍卒们久戍难归、忧心如焚的内心世界,从而表现周人对战争的厌恶和反感。《采薇》,似可称为千古厌战诗之祖。
节南山
节:高峻貌。岩岩:积石貌。师:太师。周三公之官,职掌兵权,类似大帅。具:俱。惔(音谈):火烧。卒:尽。斩:灭绝。监:察。
有实其猗:山坡壮阔。荐:重。瘥(音错):疾病。憯(音惨):作语助。曾,乃。惩:止。嗟:语末助词。
氐:根本。秉:掌握。均:平。维:系。毗(音皮):优厚。一说弼辅。吊:善。昊天:老天。空:空乏;困穷。师:大军。一说众民。
仕:察。式夷式已:为政公平,停止暴虐。一说或被伤害或停职。琐琐:小貌。姻亚:婿之父曰姻,两婿相谓曰亚。膴(音舞):厚。仕:任用。膴仕,高位厚禄。
佣:均。鞫:极,穷。讻:凶,祸乱。戾:灾祸。届:极,止。阕(音却):止息。夷:伤。一说平正。
酲(音成):病于酒。成:平。
蹙蹙(音促):缩小之貌。局促不得舒展。相:视。怿:喜悦。酬:酬酢。言反复无常,时则刀兵相见,时则酒席相劝。
家父:或作嘉父,又作嘉甫,人名,即本篇的作者。作诵:作诗讽谏。讹(音俄):化。畜:休养;安定。
那嵯峨终南山上,巨石高峻而耸巅。权势显赫的太师史尹,民众都唯你俩是看。忧国之心如火炎炎,谁也不敢随口乱谈。国脉眼看已全然斩断,为何平时竟不予察监!
那嵯峨终南山上,丘陵地多么广阔。权势显赫的太师史尹,执政不平究竟为何?苍天正又一次降下饥疫,死丧和祸乱实在太多。民众言论中不再有好话,你们竟还不惩戒自我!
你们史尹和太师二人,原该是周室的柱石。掌握了国枢的钧轮,四方诸侯靠你们维系,大周天子靠你们辅佐,也使人民踏实心不迷。老天爷实在太不良善,不该断绝人民的生机。
处事不诚心不亲自办理,百姓对你们就不相信。不咨询耆旧不晋用少俊,岂不是欺罔了君子正人?施政应当平等应当躬亲,不应该与那些小人接近;瓜葛不断的裙带姻亲,不应该偏袒而委以重任!
老天爷真是不光明,降下如此的大祸乱。老天爷实在不聪慧,降下如此的大灾难。君子执政如临渊履冰,才能使民众心安。君子执政如碗水持平,憎恶忿怒才能被弃捐。
老天爷实在太不良善,祸乱从此再无法平定。一月连着一月竞相发生,使庶民从此无法安宁。忧国之心如醉酒般难受,有谁能掌好权平理朝政?如不能躬亲去施政,悴劳的仍是众百姓。
驾上那四匹久羁的公马,这四马都有肥大的脖颈。我举目四望到处是祸乱,局促狭小无处可以驰骋。
当你们之间恶感正烈,你们彼此就倾轧不歇。既已怒火平息回嗔作喜,又像宾主般互相酬酢。
老天以灾祸显示不平,我王天子也不得康宁。太师史尹不自惩邪心,反而怨怒人们对其规正。
我家父作此一篇诗诵,以追究王朝祸乱的元凶。该改变改变你们的邪心,以求德被四方万邦齐同。
《节》既有天再降饥馑、瘟疫、四方不宁及“国既卒斩”,《正月》又有“赫赫宗周,褒姒灭之”,《雨无正》也有“降丧饥馑,斩伐四国”和“宗周既灭”等,因而可知诸诗大致作于东、西周之交,幽王末平王初。至于《节》所指责的对象则是幽王及其权臣。前人屡辩诗旨是“剌王”还是“刺尹”,甚为无谓。总因古代君臣名分颇严,论者又往往横亘一“诗可以怨”或一“《小雅》怨诽而不乱”之念于胸中,因之便有不同的“先入为主”之念在作怪。今就诗论诗,直刺师尹,颇为鲜明;而一再怨望“昊天”,又显然借以指责天子。
关于师尹,自毛传以来皆解作“大师尹氏”,至王国维始辨析其为二人,即首掌军职的大师和首掌文职的史尹。观《大雅·常武》中大师“整六师”、尹氏及其属“戒师旅”,则大师统军而尹氏监军,对照《节》诗首章,“忧心如惔,不敢戏谈”正合于军国主义背景,显然偏于责师;而“国既卒斩,何用不监”。乃监察司之失职,显然偏于斥尹。
第一部分
全诗十章,共分三部分。首二章以南山起兴,以象征二权臣。以山之险要象征其权之枢要,又以山之不平联系到二臣秉政不平。结合篇末“昊天不平,我王不宁”的呼应来看,天怒人怨,总由师尹秉政不平使然,故“不平”二字为全篇眼目。只是第二部分却一再将不平(不夷)与不己(不自为政)并提而责难,推思其义,全诗是指斥师尹失政在不能持平(夷),而要持平则又须事必躬亲(己),因而全诗结构是起于夷(平)终于夷(平)而介于己。
首章点出“不敢戏谈”以致“国既卒斩”;二章点出昊天再降饥疫以致“丧乱弘多”,民众无法存活,从而“不敢戏谈”之高压失控,遂而“民言无嘉”。一章言人祸,二章言天灾,由时间及顺序暗示天灾实人祸所致,人间暴戾上干天怒所致,此即第一部分的要害。
第二部分
从第三到第六共四章为第二部分。在上两章铺垫的基础上,三章进一步点明师尹之害人害天,天再施报于人,人民双重遭殃。“诗可以怨”,怨而至天,亦已极矣!
四、五两章句式排比,结构整齐而又不乏疏宕之美。四章围绕“夷”“己”二字正反展开,既为师尹说法,更为一切秉政者说法,三十二字可铭于座右,可镌于通衢。五章“昊天不佣(融)”“昊天不惠(慧)”二解是“刺”,“君子如届(临、己)”“君子如夷(平)”二解是“美”,也是对师尹说法。两章排比、对比之势,酣畅淋漓,一气呵成,诗人的责怨之情也推到了高潮。
六章承上启下,由怒转叹。
统观第二部分四个章节,结构颇为讲究:
五、六章既以“昊天不佣”“昊天不惠”和“不吊昊天”以上应第三章的“不吊昊天”,又以“君子如届(临、己)”、“君子如夷”和“谁秉国成(平、夷)”、“不自为政(不己)”以上应第四章的“式夷式已”,可见此部分是以怨天和尤人双向展开而又并拢合承,甚耐玩味。
第三部分
第七、八、九、十章为第三部分。变每章八句为四句,于音乐为变奏。于诗情为由怨怒转悲叹。唯七、八两章疑有错简而当易位:前“方茂尔恶”章言师党与尹党既相倾轧又相勾结,以见朝政难革;后“驾彼四牡”章言无奈之下只有往奔四国避乱(或求诸侯勤王),然而四方亦不可往,“蹙蹙靡所骋”。既然宗周与四国皆被师尹扰乱,国已不国,今日上干天怒,下危人主,尽管师尹不自责己而反怨怒匡正,我身为大夫,也只有勇作诗“诵”,“以究王讻”,成此一篇檄文,为来者垂诫了!
生民
当初先民生下来,是因姜嫄能产子。
如何生下先民来?祷告神灵祭天帝,祈求生子免无嗣。
踩着上帝拇趾印,神灵佑护总吉利。
胎儿时动时静止,一朝生下勤养育,孩子就是周后稷。
怀胎十月产期满,头胎分娩很顺当。
产门不破也不裂,安全无患体健康,已然显出大灵光。
上帝心中告安慰,全心全意来祭享,庆幸果然生儿郎。
新生婴儿弃小巷,爱护喂养牛羊至。
再将婴儿扔林中,遇上樵夫被救起。
又置婴儿寒冰上,大鸟暖他覆翅翼。
大鸟终于飞去了,后稷这才哇哇啼。
哭声又长又洪亮,声满道路强有力。
后稷很会四处爬,又懂事来又聪明,觅食吃饱有本领。
不久就能种大豆,大豆一片茁壮生。
种了禾粟嫩苗青,麻麦长得多旺盛,瓜儿累累果实成。
后稷耕田又种地,辨明土质有法道。
茂密杂草全除去,挑选嘉禾播种好。
不久吐芽出新苗,禾苗细细往上冒。
拔节抽穗又结实,谷粒饱满质量高。
禾穗沉沉收成好,颐养家室是个宝。
上天关怀赐良种,秬子秠子既都见,红米白米也都全。
秬子秠子遍地生,收割堆垛忙得欢。
红米白米遍地生,扛着背着运仓满,忙完农活祭祖先。
祭祀先祖怎个样?有舂谷也有舀米,有簸粮也有筛糠。
沙沙淘米声音闹,蒸饭喷香热气扬。
筹备祭祀来谋划,香蒿牛脂燃芬芳。
大肥公羊剥了皮,又烧又烤供神享,祈求来年更丰穰。
祭品装在碗盘中,木碗瓦盆派用场。
香气升腾满厅堂,上帝因此来受享。
饭菜滋味实在香,后稷始创祭享礼。
祈神佑护祸莫降,至今仍是这个样。
中国传统诗歌源远流长,但以叙事为主的史诗却一向不发达,因此《诗经》中为数不多的几篇具有史诗性质的作品,便受到现代学者的充分关注。《大雅》中的《生民》一篇,就是这样的作品。《毛诗序》说:“《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它是一首周人叙述其民族始祖后稷事迹以祭祀的长诗,带有浓重的传说成分,而对农业生产的详细描写,也反映出当时农业已同畜牧业分离而完成了第一次社会大分工的事实。
诗共八章,每章或十句或八句,按十字句章与八字句章前后交替的方式构成全篇,除首尾两章外,各章皆以“诞”字领起,格式严谨。从表现手法上看,它纯用赋法,不假比兴,叙述生动详明,纪实性很强。然而从它的内容看,尽管后面几章写后稷从事农业生产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却仍不能脱去前面几章写后稷的身世所显出的神奇荒幻气氛,这无形中也使其艺术魅力大大增强。
诗的第一章写姜嫄神奇的受孕。这章最关键的一句话是“履帝武敏歆”,对这句话的解释众说纷纭,历来是笺注《诗经》的学者最感兴趣的问题之一。毛传把这句话纳入古代的高禖(古代帝王为求子所祀的禖神)祭祀仪式中去解释,说:“后稷之母(姜嫄)配高辛氏帝(帝喾)焉。„„古者必立郊禖焉,玄鸟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禖,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dú),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也就是说高辛氏之帝率领其妃姜嫄向生殖之神高禖祈子,姜嫄踏着高辛氏的足印,亦步亦趋,施行了一道传统仪式,便感觉怀了孕,求子而得子。唐代孔颖达的疏也执此说。但汉代郑玄的笺与毛传之说不同,他主张姜嫄是踩了天帝的足迹而怀孕生子的。郑玄认为:“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于郊禖,以祓除其无子之疾,而得其福也。帝,上帝也;敏,拇也。„„祀郊禖之时,时则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履其拇指之处,心体歆歆然,其左右所止住,如有人道感己者也。于是遂有身。”这样的解释表明君王的神圣裔传来自天帝,是一个神话。然而在后世,郑玄的解释遭到了王充、洪迈、王夫之等人的否定。现代学者闻一多对这一问题写有《姜嫄履大人迹考》专文,认为这则神话反映的事实真相,“只是耕时与人野合而有身,后人讳言野合,则曰履人之迹,更欲神异其事,乃曰履帝迹耳”。他采纳了毛传关于高禖仪式的说法,并对之作了文化人类学的解释:“上云禋祀,下云履迹,是履迹乃祭祀仪式之一部分,疑即一种象征的舞蹈。所谓‘帝’,实即代表上帝之神尸。神尸舞于前,姜嫄尾随其后,践神尸之迹而舞,其事可乐,故曰‘履帝武敏歆’,犹言与尸伴舞而心甚悦喜也。‘攸介攸止’,‘介’,林义光读为‘愒(qí)’,息也,至确。盖舞毕而相携止息于幽闭之处,因而有孕也。”另外,足迹无非是种象征,因此像王夫之等人那样力图在虚幻和事实之间架桥似乎是徒劳的。象征的意义是通过仪式的摹仿来完成的,舞蹈之类都是摹仿仪式,而语言本身也可以完成象征的意义,如最初起源于祭仪的颂诗;正是由于语言的这种表现能力的扩张,神话才超越了现实,诗歌才具有神奇的魅力。
诗的第二章、第三章写后稷的诞生与屡弃不死的灵异。后稷名弃,据《史记·周本纪》的解释,正是因为他在婴幼时曾屡遭遗弃,才得此名。这首诗对他三次遭弃又三次获救的经过情形叙述十分细致。第一次,后稷被扔在小巷里,结果是牛羊跑来用乳汁喂养了他。第二次,后稷被扔进了大树林,结果正巧有樵夫来砍柴,将他救出。第三次后稷被扔在了寒冰之上,结果天上飞来只大鸟,用温暖的羽翼覆盖他温暖他。初生的婴儿经历了如此大的磨难,终于哇哇哭出了声,声音洪亮有力,回荡在整条大路上,预示着他将来会创造辉煌的业绩。关于后稷遭弃之谜,历代经史学家有许多解释。贱弃说在鲁诗中就已产生,刘向《列女传》和郑玄笺都执此说。另一较早的说法是遗腹说,首先由马融提出。此后,苏洵持难产说,朱熹持易生说,王夫之持避乱说,臧琳持早产说,胡承珙持速孕说。另外又有晚生说、怪胎说、不哭说、假死说、阴谋说等等。近世学者则多从民俗学角度出发,各倡轻男说、杀长说、宜弟说、触忌说、犯禁说等。英雄幼时蒙难是世界性的传说故事的题材,一连串的被弃与获救实际上是仪式性的行为。古代各民族中常有通过弃置而对初生婴儿体质作考验或磨练的习俗,这种做法名为“暴露法”,弃子传说则是这种习俗遗迹的反映,弃子神话正是为了说明一个民族的建国始祖的神圣性而创造的,诞生是担负神圣使命的英雄(具有神性)最初所必经的通过仪式,他必须在生命开始时便接受这一考验。而所有的弃子神话传说都有这么一个原型模式:
一、婴幼期被遗弃;
二、被援救并成长为杰出人物;
三、被弃和获救都有神奇灵异性。这首诗第三章中的弃子故事也不例外。这一章除了叙事神奇外,笔法也可圈可点,对此前人也有所会心,孙鑛说:“不说人收,却只说鸟去,固蕴藉有致。”俞樾说:“初不言其弃之由,而卒曰‘后稷呱矣’,盖设其文于前,而著其义于后,此正古人文字之奇。”(均见陈子展《诗经直解》引)
诗的第四至第六章写后稷有开发农业生产技术的特殊禀赋,他自幼就表现出这种超卓不凡的才能,他因有功于农业而受封于邰,他种的农作物品种多、产量高、质量好,丰收之后便创立祀典。这几章包含了丰富的上古农业生产史料,其中讲到的农作物有荏菽、麻、麦子、瓜、秬、秠、麇、芑等。对植物生长周期的观察也很细致,发芽、出苗、抽穗、结实,一一都有描述。而对除杂草和播良种的重视,尤其引人注意。这说明周民族已经开始成为以农耕为主要生产方式的民族。甲骨文中,“周”字写作“田(四格中各有一点)”,田是田地,四点像田中密植的农作物,所以周民族的命名是与农业密切相关的。据史载,弃因善于经营农业,被帝尧举为农师,帝舜时他又被封到邰地。弃号后稷,后是君王的意思,稷则是一种著名的农作物名。周人以稷为始祖,以稷为谷神,以社稷并称作为国家的象征,这一切都表明周民族与稷这种农作物的紧密联系。至于稷具体究竟是哪一种谷物,唐宋人多以为是穄,穄是黍的一种,清代经学家、小学家则普遍认为就是高粱,这几乎已成定论。现代学者又有新说,认为它是禾的别名,也就是粟,去种皮则称小米。这几章修辞手法的多样化,使本来容易显得枯燥乏味的内容也变得跌宕有致,不流于率易。修辞格有叠字、排比等,以高密度的使用率表现其特色,尤以“实„„实„„”格式的五句连用,最富表现力。
诗的最后两章,承第五章末句“以归肇祀”而来,写后稷祭祀天神,祈求上天永远赐福,而上帝感念其德行业绩,不断保佑他并将福泽延及到他的子子孙孙。诗中所述的祭祀场面很值得读者注意,它着重描写粮食祭品而没有提到酒(虽然也是用粮食制成),这大约也表明后稷所处的尧舜时代酒还没有发明。据《战国策·魏策》记载:“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则中国酒的发明在夏代,这首诗的叙述当可作为一个重要的旁证。而烧香蒿和动物油脂这一细节,也是后稷所创祀典的特殊之处。“上帝居歆”云云,则反映出当时可能有人扮的神尸来享用祭品,可供研究上古礼制参考。全诗末尾的感叹之词,是称道后稷开创祭祀之仪得使天帝永远佑护周民族,正因后稷创业成功才使他有丰硕的成果可以作为祭享的供品,结尾赞颂的对象仍落实在后稷身上,他是当之无愧的。
绵
绵延不断小瓜藤,好比人民开初生。自从杜水到沮漆,那是古公亶父兴。快乐快乐住窑洞,那时没有家和室。
文王祖父是亶公,来建周朝来迁徙。循着漆水西边行,东行来到岐山下。改换娶妻姜氏女,速来考察建房屋。
周原肥美又宽广,堇菜茂盛又甘甜。开始改易开始谋,改易相聚灼我龟。说是停留说等待,此地建房最吉祥。
可以居住可逗留,可以帮助可保佑。可以划疆可治理,可立标准理田垄。从西到东分阡陌,周密改换把事理。
召来司空管建筑,召来司徒行教化。要使众人立家室,准绳一定要正直。捆束木版来施工,建造大庙来遮护。
铲土装筐人众多,计算声音闹轰轰。筑墙之声登登响,多次借刀来削墙。百堵高墙皆筑起,鼓声不胜筑墙声。
可以立起大宫门,宫门高大又雄壮。可以立起宫正门,应门立起响铿锵。可以立起大土坛,众人相助把祭行。
展现不断其怨恨,也不失对他问候。柞棫灌木已动摇,行道修通人喜悦。夷人已经跑远了,只有疲困倦喘息。
虞芮两国对质成,文王疾行感他们。我唱已有疏通有归附,我唱归附有先亦有后。我唱远人有奔有来奏,我唱我们有御抗外侮。
这是周人记述其祖先古公亶父事迹的诗。周民族的强大始于姬昌时,而基础的奠定由于古公亶父。本诗前八章写亶父迁国开基的功业,从迁歧、授田、筑室直写到驱逐混夷。末章写姬昌时代君明臣贤,能继承亶父的遗烈。
第二篇:诗经中反映周代战争的诗篇
中华民族由于是农耕民族,有着强烈的家园意识和深厚的爱国情感。这在《诗经》中反映的是特别突出的,而且对此后中华民族的性格和精神的形成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
一、卫国豪情
周族创造的是农业文明,周人热爱和平稳定的农业生活环境。因此,保家卫国是周人最为看重的,热爱祖国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和美德。《诗经》中有不少描写战争的篇子,表现了对保家卫国的强烈的责任心和自豪感。如《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风·无衣》是《诗经》中最为著名的爱国主义诗篇。这是秦地军中战歌。史书说秦俗尚武,这首诗反映出士卒保家卫国慷慨从军的壮志豪情和昂扬的精神风貌。全诗三章,换字不多,重章叠唱,意思层层深入,突出将士团结一心,同仇敌汽,抗敌御侮,保家卫国的热情,这是一种不可遏止的豪情。士卒们激情奋发地唱着:谁说没有衣裳?我和你同穿一领战袍。国家出兵打仗,把我的兵器修好。我和你对付共同的敌人。谁说没有衣裳?我和你同穿一领汗衫。国家出兵打仗,把我的兵器修好。我和你对付共同的敌人。谁说没有衣裳?我的衣裳就是你的衣裳。国家出兵打仗,赶快修好甲胄。你我一块儿走向战场。每当国难当头之时,人民群众总是表现出一种高度的责任感和爱国热忱以及英勇献身精神,无论古往今来,这都是一个民族不被灭亡的根本力量所在。《秦风·无衣》这篇作品不仅真实表现出士卒保家卫国的豪情壮志,而且也标着着中华民族从一开始就有着崇高的爱国主义的优良传统。
再如《小雅·出车》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这首诗一共六章,前三章写大将南仲带领士卒抵御玁狁,勤劳王事,克敌有功。诗的大意是说:“ 开出我的车子,车子走向牧地。打从天子所在,奉命来到这里。召集御车的武士,叫他们装载武器。如今国家多难,国难已是紧急。
开出我的车子,车子走向郊野。龟蛇旗子高举,竿上牛尾挂起。问那些龟蛇鸟旗,为何不飘扬翻飞?我的心惶惶不安,仆夫们面容憔悴。
天子命令南仲,到朔方筑起城墙。车马浩浩荡荡,旌旗一片辉煌。天子命我南仲,把城堡筑在朔方。威名远扬的南仲,把玁狁彻底扫荡。[余冠英今译] 诗中描写了将士从都城出发,经过牧场走向战场,辛苦转战,不得休息的紧张战斗情况。
再如《大雅·江汉》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这首诗歌主要是写宣王命令召虎领兵讨伐淮夷,很快平定了淮夷的战斗情况以及战后奖赏。尤其是前三章写召虎受命征伐淮夷叛乱。诗人以长江、汉水的波涛翻滚比喻士气的旺盛,江汉之水浪滔滔,将士东征士气高。不是闲游图安逸,要把淮夷来征讨。战车已经出动,彩旗高高飘扬。不敢贪图安逸和舒适,讨伐淮夷是急务。在那江汉水草边,周王令令召伯虎:开疆拓土辟四方,精心治理好土疆。不扰民来不求急,王国楷模美名扬。划定疆界理田地,一直到达南海旁。这是表达为国家平定叛乱,开疆拓土的自豪情怀的诗歌。
再如《大雅·常武》:“整我六师,以修我戎;……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徐方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铺敦淮濆,仍执丑虏。……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诗写宣王命大将南仲征伐徐国,集中歌颂了王师的威力。如第七章写王师行进迅猛异常,势不可挡,用一连串的比喻,“如震如怒”、“ 阚如虓虎”、“仍执丑虏”,“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将王师的声威、气概形象具体地表现了出来。《诗经》中的战争描写通常不独立成篇,多集中在一首诗中的一些章节,也不象《左传》一样重视描写细节,而大多是表现雄壮整肃的军容声势,场面宏大,气势不凡。如《长发》第三章专述商汤伐桀“武王载旆,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易。”《殷武》首章追述殷商军队攻打荆楚的过程:“挞彼殷武,奋伐荆楚。深人其阻,衰荆之旅。”也都表现殷师强大威武,深人险阻之地,大获全胜的战斗情景。
通过《诗经》中这些诗歌,我们可以看出周代士卒爱国的情怀,同时也正是《诗经》表达出的爱国思想奠定了中华民族热爱祖国的优良传统。
二、周公东征平叛
周公,名旦(约公元前1179年——1110年),周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是我国西周初期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文王在世时,曾仗斧钺随姜尚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武王继位,他赤心辅佐武王,牧野之战,他冲锋在前,进殷都朝歌时,他手执大钺冲入纣宫,召集殷众,宣告纣的罪状,释放被纣囚禁的贤人萁子和所有囚犯。灭纣四年,武王病逝,太子诵,在襁褓中继皇帝位,即后来的成王,周公鉴于成王年幼,国家多难,担心诸侯叛周,所以不就封地鲁,而留在成王身边辅政。这时心怀背叛之心的胞兄管叔煽动另外两个弟弟蔡叔、霍叔散布流言,说周公不就封,留在中央对幼主不利,一时朝野内外,议论纷纷。周公无奈只好暂避到洛水隐居。在《豳风·九罭》篇中描写了东人对周公的留恋:“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诗文抒发了周公忠而遭流言见疑,被迫避难,不能在朝辅佐成王,以及离别避地人民,人民难舍难分的留恋情怀。关于这段历史,史书多有记载,如《尚书·周书·金滕》曰:“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史记·周本纪》也说:“武王病,天下未集,髃公惧,穆卜,周公乃祓斋,自为质,欲代武王,武王有瘳。后而崩,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成王少,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诸侯畔周,公乃摄行政当国。管叔﹑蔡叔髃弟疑周公,与武庚作乱,畔周。周公奉成王命,伐诛武庚﹑管叔,放蔡叔。以微子开代殷后,国于宋。”从这些史料看,武王去世之后,周王朝建立不久,继位的君王年龄又小,殷商余孽蠢蠢欲动,作为武王之弟的周公,在灭商中建有殊功,且又深懂政治,由周公辅政将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而当时三叔勾结纣王之子发生叛乱,周公不得不带兵东征平息叛乱。
当时三叔挟纣子(武庚)禄父,以徐淮之众公开叛乱向新建立起来的周朝发起进攻,并且号召武王克商后安迁于洛汭的殷遗民,共同反叛朝廷。刚建立的周王朝,处于严重的危难之中。叛乱者又是成王的三位叔伯,成王幼小,国内不稳,天下未集,朝野上下意见不一。“肆予告我友邦君,赵尹氏庶事。曰:予得吉卜,予惟以尔庶邦。于伐殷逋播臣。尔庶邦君,越庶士御事。罔不反回。艰大,民不静。亦惟在王宫邦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王害不违卜。”(《尚书·大诰》)战与不战,举棋不定。周公以成王的名义写了《大诰》檄文,布告天下,首先肯定了三叔武庚等叛乱的反动实质和利害关系,指出如让反叛蔓延,将“允蠢鳏寡,哀哉。”(《书·大诰》)他清晰的料到这次反叛将给人民造成灾难,使无数人死亡,“伤人之妻,寡人之妇,伤人之子,亡人之父”,这是多么令人悲哀的情景啊!清初思想家王夫之曾评论说:“率土之滨而有二天子,害且无穷,而岂天理之正哉?故武王克殷,不更推戴禄父(纣王武庚),亦以奉天下之公理,不得复守一己之私义。(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卷十)其次他以当时是神权统治的时代,机智的以“朕(成王)卜并吉”(《书·大诰》)号召朝野上下,说武王在世时宝龟卜兆曾“即命曰。有大艰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静”,现在果然蠢动,“今蠢今翼日,民献有十夫。予翼以于。敉宁武图功,我有大事休,朕卜并吉”。(《书·大诰》)坚定了朝野上下平息叛乱的信心和决心。
周公严厉指出三叔之乱是“亦惟在王宫邦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周公严厉指出三叔之乱是“亦惟在王宫邦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在征得成王同意后,周公果断的亲自带兵东征。《诗经》中《豳风·破斧》、《豳风·东山》、《小雅·采薇》等诗歌都记述了周公东征的真实情况。
从当时流传下来的诗歌来看,周公东征是在“杨柳依依”豌豆开花的仲春时节,带兵踏上东征平叛的征途的。当时的形势是管叔鲜串通纣王子武庚禄父挟蔡叔度、霍叔处等联合淮夷、徐戎进行叛乱。因牵扯到三叔,朝野或也有支持三叔而不真心响应平叛的;同时在殷纣子武庚一方,尚有殷复旧势力为之响应,因此这场平叛的战争足足进行了三年之久,而且涉及洛阳以东大半个国家。战争进行的异常激烈和残酷。自周都城镐直到洛阳以东修了周行大道以运军粮,按井田制编制了丁壮,全国青年踊跃服兵役。当时周公的军队纪律严明,不杀害、不虐待战俘,不调戏妇女,不抢人马牛、财物,严格执行命令。在战略上对敌瓦解分化,歼其巨魁,胁从不问,以主谋管叔、武庚为重点打击对象,各个击破。从《诗经》中的《豳风·破斧》篇可以看出战争的激烈,以及战士对这场战争的拥护。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诗歌三章运用重章叠唱的方式,记述了东征之战的艰苦,在赞美周公功德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能够得以生还。战争不管是正义的或是非正义的,都是残酷的,从《诗经》中反映战争的诗篇来看,即便周公东征,虽然拯救了新建立的周王朝,也拯救了四国人民,使国家避免了分裂,赢得了长久的和平,但毕竟牺牲了许多人,给这些为国牺牲的士卒的家属带来极大的不幸和痛苦。即便当时参战的士卒,在这方面,他们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每当他们回想起牺牲的战友就心中无比难过,但他们也深知战争的胜利给后代带来了幸福。正是因此,诗人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 四国是吪”、“ 四国是遒”来歌颂,用“亦孔之将”、“亦孔之嘉”、“亦孔之休”来赞美。“四国是皇”,《毛传》解为“四国,管蔡商奄是也。皇,匡也。”。“ 四国是吪”,《毛传》解“吪,化也。”“ 四国是遒”,《毛传》解为: “遒,固也。” 《传疏》引《鲁语》韦注:“固,安也。”但三年平叛战争也确实给人民带来生离死别之苦。田园荒芜,战士渴望统一的安定生活。《诗经》中的《采薇》、《东山》等诗反映了当时的情景。从《豳风·东山》和《豳风·破斧》等诗歌记述来看,这次东征时间是比较长的,战争进行的也是很激烈的。战争结果是淮、徐退出,管、蔡、武庚投降,平叛彻底胜利,诛杀了管叔和武庚、禄父,囚禁蔡叔,降霍叔为庶人,周朝局势得以稳定。
三 崇尚武功和赞美戎装华贵
《诗经》中有些战争诗,从正面描写了天子、诸侯的武功,表现了强烈的自豪感,充满乐观精神,大雅中的《江汉》,《常武》,小雅中的《出车》、《六月》、《采芑》等等,不直接具体描写战斗场面,而是侧重赞美武功,突出表现军队的军事威势。
西周至春秋时代,人们普遍崇尚武功,尚武之风很重,尤其是齐地和秦地君臣上下莫不尚武。经周文王苦苦寻访终于渭水之滨得遇的贤人姜太公是周初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其奇计与韬略成为中国古代谋略智慧的典范。作为西周王朝的开国功臣,因“功冠群公,缪权于幽”,(《史记·太史公自序》),武王“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姜太公)为首封”。(《史记·周本纪》)齐桓公、管仲更是以“有拳勇股肪之力,秀出于众者”(《国语·齐语》)作为国之栋梁之一,认为“武勇者长,此为天之道,天之情”。(《管子·君臣下》)认为人有“巧伎勇力”(《管子·制分》)方能“追亡逐遁若飘风,击刺若雷电”《管子·兵法》)。齐庄公“陈武夫,尚勇力”。(〈晏子春秋·外篇第十九》)。《公孙龙子·迹府》记载说,齐滑王好勇,选臣用士要看他在大庭广众之中敢不敢与人搏斗,如果“见辱而不斗”,则不为所用。由于齐国的尚武习俗为君臣上下所倚重,不仅出现了孙武那样的被尊为兵圣的军事家,至战国代的孙膑和田穰且等军事家。不独统治者崇尚武功,即便普通百姓也都深受影响,“士民贵武勇而贱得利”。《(管子·五辅》)先后出现了像公孙接、古冶子、田开疆那样的“以勇力搏虎闻”、“仗兵而却三军者再”的勇士。齐国正是有重战尚武之习俗,军事实力不断得到加强,正如司马迁在《史记·张仪列传》中所说:“天下强国无过齐者……地广民众,兵强士勇。”同书《苏秦列传》亦说:“齐地方二千余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雷霆,解如风雨……齐之强,天下莫能当。”齐国军事力量的强大,终成春秋五霸之首,战国七雄之一之大业,与齐国的尚武传统是密不可分的。而这一尚武传统为齐国兵学的产生与发展奠定了基础。
周初至春秋,民风多崇尚武功,在《诗经》中多有放映。如《大雅·皇矣》记载文王攻伐崇国的情况,主要突出军队的声威和武器装备。诗的最后两章写道: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这里不仅写到周人攻城时使用的武器“钩援”、“临冲” 都是当时的攻城器具。《毛传》:“钩,钩梯也,所以钩引上城者。临,临车也。墉,城也。”“临冲闲闲,崇墉言言。”“临冲茀茀,崇墉仡仡。”说明密国城墙十分坚固,进攻的车子一次次的猛冲直撞,城墙依然是巍然屹立,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虽杀死了不少敌军士兵,而城仍没有被攻下。但可以看出这时的周军武器装备精良,不仅有强弩、大才扶胥车,用于设防的行马木,攻城大车临冲、云梯、飞楼、武冲、大橹、云火万炬、鸣笳等,军威壮盛。再如《小雅·采芑》 “方叔莅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方叔莅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诗歌写周宣王大臣方叔讨伐荆蛮的战事,重点突出方叔所率队伍车马之威,军容之盛,号令严明,赏罚有信,雄才大略,指挥若定,北伐玁狁,高扬国威,挥师南讨,荆蛮闻风丧胆,不战而求臣服。可以看出周人是崇尚武功的。
《小雅·六月》则是写周宣王大臣尹吉甫奉宣王之命,北伐玁狁并取得胜利的事迹。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玁狁入侵,形势危急。周王命尹吉甫率师出征,驱逐玁狁。玁狁(险允xiǎn yǔn):一作“猃狁”,种族名。到春秋时代称为狄,战国、秦、汉称匈奴。玁狁属于游牧民族,长期居住在周之北方。据《史记·匈奴列传》和《汉书·匈奴列传》载:验犹“随畜牧而转移”,“逐水草而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票l悍好斗,长期以来侵扰周边地,对内地威胁极大.侵略内地的事时有发生。由于玁狁六月来犯,人心惶惶不安,大臣尹吉甫奉宣王之命,准备率师出征抗击玁狁,将士们积极地修整兵车武器,戎装也已经备好,将士士气旺盛,出征出日行卅里,达到战场之后,人人供职军旅,严明军纪戍守边防。玁狁猖狂成性,集兵焦获又侵占镐地和朔方,甚至深入到泾阳边界。周军上下为保家卫国,人人气愤填膺,誓死报效国家。周军旌旗上绣着鹰隼,白绸飘带映照长空,大型兵车几十辆,一齐开动,奔赴战场,坚决打退玁狁进犯中原的嚣张气焰。
以上这些诗都很少象《左传》写战争那样,着重写战争场面或细节,而是重点突出赞美军威声势。
《诗经》中的战争诗多数是通过士卒的眼睛来描写周人戎装华美。如《小雅·采薇》中间的两章: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这里突出了将军的战车是有四匹雄壮的马拉车,高大的战车泡在大路上,弓两端受弦的地方用象牙制成,盛箭的器具用沙鱼皮制成,突出戎装的华贵,士卒不得不天天警戒,因为那玁狁实在猖狂。诗歌不仅写了戎装的华贵,而且写出了士卒抗击敌人的豪情壮志。《秦风·小戎》则是通过一位戍卒的妻子之口写出周人戎装的华贵。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骝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小戎,是一种轻装兵车。《毛传》:“小戎,兵车也。“这是一位秦国妇女想象远征西戎的丈夫,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军容的壮盛和戎装的华美。小小的兵车却是五道皮条缠辕,控骖马套的是银环圈,驾车的马儿雄壮又高大,中间是黄马,两边是黑马,车上载满精美的武器,画龙盾牌,虎皮弓袋。诗歌通过思妇的想象写出了周人士卒戎装的华贵。
四、士卒久征不归厌战思乡
作为农业起家的周人希望过稳定的农居生活,一些诗歌表现出士卒对战争的厌倦,充满忧伤的情绪。如《小雅·出车》的第四和第六章写到:“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这几句诗的大意是说:当初从军打仗,高粱穗花儿才吐;如今走向家乡,雪花飞泥水满路。只为了国家多难,不曾有片刻闲住。难道不怀念乡土?担心那告急的文书。……春天的日子漫长,春天的草木茁壮。黄莺儿到处歌唱,采蘩的满载满装。审问过俘虏报过了杀伤,凯旋的将士归还家乡。南仲啊威名远扬,那玁狁再不能猖狂。[余冠英今译] 诗歌在前几章称赞大将南仲带兵抵御玁狁,勤劳王事,克敌有功的同时,也在后部分反映了将士辛苦转战,不得休息以及对家乡亲人的眷恋怀念之情。反映这方面最好的篇子是《小雅·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是出征玁狁的士兵在归途中所唱的歌,全诗六章,这里选录的是前三章和最后一章。前三章主要是写远征的士卒久别家室,多年不归,思念家乡,饥渴劳苦。末章则通过归途遭遇雨雪,道路泥泞,饥渴劳累而又孤独无依的苦楚现实回忆到到自己出征之时正逢豌豆开花,杨柳依依的仲春季节,亲人手攀车辕,依依不舍的送别场面,往昔出征时的亲人送别“杨柳依依”和今日归来的孤独无依“雨雪霏霏”形成鲜明对照,诗人痛定思痛,既有对玁狁入侵的仇恨,也有对统治者无力抗边的不满,更有对自己命运悲惨的哀叹,表达出戍卒思乡厌战的复杂情怀。再如《小雅·小明》前三章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怀归?畏此罪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岁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怀顾。岂不怀归?畏此谴怒。
诗歌小官吏适逢反映世乱久役不归,思念亲人,忧苦哀怨,最后虽以处世勤苦之道相勉励,但诗歌主体部分表达了征人久役在外的怨恨和思归情怀。再如《小雅·四牡》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这是出使服役官员自述奔波之苦的诗。他悲叹“王事靡盬”,没完没了的差役,使自己长期奔波在外,辛苦自不待言,更使自己痛苦的是不能回家供养父母。他觉得自己就像那鹁鸪鸟,总是不停的飞,有时落在丛生栎树上,没有固定的居处,更不能回家侍奉父母。表达出征人对王室徭役的强烈不满。
这方面好的作品还有如上文举到的《豳风·东山》。《东山》突出反映士卒久戍在外厌战思乡的情怀。全诗一共四章,首章写诗人在细雨濛濛的路上,想象着归家园后从事田耕的喜悦;接下来第二章自己久盼得家园可能已经荒废的不成样了,觉得又可怕,但又可怀恋;第三章则想象自己的妻子也许正在为思念自己而悲叹;最后一章由对妻子的思念很自然地回忆起三年前新婚光景,那时是多么的美好啊!可是自己出征这么多年,现在妻子怎样呢?也许妻子已经改嫁他人,那么“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新人自然快乐幸福,可是我这个原来的丈夫该怎么办呢!久离故乡究竟家里情况怎样呢?种种设想,种种猜测,结果是不得而知。这个东征多年的士卒就这样一路思绪万千,既有对归家后与亲人团聚的幸福憧憬,也有对前途未卜的担忧。整首诗把现实和诗人的想象、回忆结合在一起,极为细腻地抒写了征人多年征战在外,远离家乡不得音信,一旦得以生还,他的的兴奋、伤感、欢欣、忧虑等多种情感便一齐涌上心头,既表现了征役时间之长久,同时表现出征人复杂的思想情感。
五、徭役沉重,民不堪重负
《诗经》中除了反映战争的一些优秀诗歌外,还有大量反映沉重徭役负担的诗。无论是大夫为天子、诸侯服役,还是下层人民为国君服役,都表现出服役者对繁重徭役的强烈不满和愤慨。如《小雅·杕杜》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斯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杜:棠梨树。杕(第dì),孤独貌。这是长期服徭役在外的士卒思念乡亲人的诗。全诗四章,每章七句,上四句写征夫,下三句写思妇。首章写思妇对丈夫的思念,征夫行役在外,如同路边孤零零的棠梨树,王室的差事无穷尽,棠梨树从开花到叶子枯黄,年复一年总是不能回到家里与亲人团聚。由于思念家乡亲人,天天爬上山坡,眺望父母之乡,以至于“忧心孔疚,”象得了重病一样,不能释怀。思乡情怀溢于言表。《盐铁论》曰:“古者行役不逾时,春行秋返,秋行春返。”“春行秋返,秋行春返。”这大概还是时间比较短的行役,恐怕一般都的几年。《唐风·鸨羽》也反映了征夫“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的愤慨。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这诗是农民在徭役重压下的呻吟。肃肃:鸨羽之声。鸨(保bǎo):是形状像雁的大鸟。属涉禽类。一名野雁。鸨羽,犹“鸨翼”。《集传》:“鸨,鸟名,似雁而大,无后趾。”因鸨的脚上没有后趾,在树上息不稳,所以颤动羽翼,肃肃有声。这里以鸨栖树之苦,比况从事徭役之人在劳役中的艰辛和生活的不稳定。由于农民劳于“王事”,不能兼顾耕种,使父母的生活失掉保障,而王事又是永远没有完的,什么时候才能安居乐业,只能去问那“悠悠苍天”。诗歌通过对自己常年征战服役在外,不能种庄稼,以致田地荒芜,没有粮食收成,年老体弱的父母如何生存,谁来养活。诗人借助于鸨鸟因缺后趾,在树上站立不稳,说明了当时下层民众生存的不易,揭示出了战争的频繁和徭役的繁重给人民带来的苦难。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魏风·陟岵》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这是一首典型的描写征人望乡的诗歌。陟(致zhì):登高。岵(户hù):有草木的山。《毛传》曰:“山无草木曰岵。”诗人久役在外,思念家乡父母兄弟。当他登上高坡望乡的时候,想象着家里的人也正在惦着他,念叨着他,同情他的辛苦,希望他保重,盼望他早日回家。诗歌时而写自己对家乡亲人的想望,时而写家里亲人对自己的思念和盼望,表达出征人对长期在外服徭役不得与父母亲人团聚的强烈不满。再如《小雅·北山》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这首诗歌大概是小官言苦道怨的心声。苦的是“王事鞅掌”,怨的是劳逸不均。前三第首言久役贻父母之忧。次言役使不均。再言自己日夜操劳,奔走四方。他凄伤地唱着:登上北山头,为把枸杞采。强干的士子,早晚都当差。王家的事儿无穷无尽,带累我的父母难解忧怀。再如《桧风·匪风》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谁能亨鱼?溉之釜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这是一首旅客怀乡的诗。诗人离国东去,他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离家渐行渐远的官路古道上,耳边风儿发发地响,一路风尘仆仆,当他看见官道上车马急驰而过时,想到自己有家归不得,甚至离家日趋远,止不住惆怅伤感起来。这时,他希望遇着一个西归的故人,好托他给家人捎个话,报个平安。在《小雅·何草不黄》中征人甚至觉得自己如同野兽,整天奔走于荒野,不得安生。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这是一首在远方从事徭役的士卒怨诉辛劳苦痛的诗歌。从役的士卒在行徭役期间,从春到夏,无草常青不枯黄!可是自己却没有一天不在路上!东西南北四处奔走,虽然不是老虎也不是野牛,可总是在旷野里东奔西走,哀伤自己过着非人的生活。以上这些诗歌都从不同方面反映了周代徭役繁重给人们带来的家室分离不得过正常人生活的痛苦和哀伤。
沉重的徭役负担使人们不堪其苦,人们普遍感受到生活的重压,甚至还不如小草,没有忧愁痛苦,人不是兽却如同兽,整天在野外奔走操劳,过着生不如死的痛苦生活,充满了贫苦农民对统治者徭役繁重的强烈不满。
六、思妇情结
外有征夫,内就必有思妇。《诗经》中还有不少以战争、徭役为背景,写夫妻离散的思妇哀歌。如《邶风·雄雉》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这是一首妻子思念行役在外远出不归的丈夫的诗歌。她看到雄雉比翼,双双翱翔于蓝天之上,是那样的自由和欢快,而自己则孤独无依,心上人久役在外何时是归期?丈夫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忠厚诚实又善良,不忌恨不贪求,怎么就没有好运呢?朱熹解释末句“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为:“凡尔君子岂不知德行乎,若能不忮害又不贪求,则何所为而不善哉?忧其远行之犯患,冀其善处而得全也。”(见光绪乙巳新镌《奎壁诗经·邶风·雄雉》登郡文成生梓行)诗歌通过思妇的口味表达了世人对行役在外忧患难料的一种担忧心情。
再如《召南·殷其雷》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朱熹解释这首诗的题意说:“妇人以其君子从役在外,而思念之,故作此诗。言殷殷然雷声则在南山之阳矣。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于是,又美其德且冀其早毕事而还归也。”(见光绪乙巳新镌《奎壁诗经·召南·殷其雷》登郡文成生梓行)诗歌三章只是中间切换几个字,重叠用“莫敢或遑?”“莫敢遑息?”“莫或遑处?”连续用相同的文字,一篇之中三致意,反复咏叹“振振君子,归哉归哉!”可见思妇对行役在外之人的深沉思念。
《卫风·有狐》则更是妻子怀念在外的丈夫,担心他无衣无裳。她反复唱着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担心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这方面写的最感人的作品当属《卫风·伯兮》和《王风·君子于役》了。如《卫风·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適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这诗写一个妇人思念她的从军远征的丈夫。她想象丈夫执殳前躯,气概英武,颇有一些骄傲之感,但别后刻骨的相思却是够受的。在她寂寞无聊的生活里,那相思不但丢不开,甚至倒成为她宁愿不丢开的东西了。她对丈夫情深意厚,感情无比真挚,以致于“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女为悦己者容,所爱的人不在面前,梳妆打扮还有什么意义呢?朱熹解释这几句说:“言我发乱如此,非无膏沐可以为容,所以不为者,君子行役,无所主而为之故也。”这里用“自伯之东,首如飞蓬。”极其率真质朴地写出了思妇对丈夫真挚无二的深爱。诗歌就是这样通过相爱夫妻的痛苦分离写出那个时代战争徭役给无数家庭带来的不幸。《王风·君子于役》更是通过日暮黄昏鸡儿上窠,牛羊下山而征人却不知归期的眼前景写出思妇对丈夫的刻骨思念。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埘”,在墙上凿洞做成鸡窝。朱熹解释说:“埘(时shí):凿墙而栖曰埘。”余冠英先生翻译这首诗很有民歌情味:丈夫当兵去远方,谁知还有几年当。哪天哪月回家乡?鸡儿上窠,西山落太阳,羊儿牛儿下了冈。丈夫当兵去远方,要不想怎么能不想!丈夫当兵去得远,多少月呀多少天。几时团来几时圆?鸡儿上窠,太阳落了山,羊儿牛儿进了栏。丈夫当兵去得远,但愿他粗茶淡饭不为难。[(见余冠英《诗经选译·豳风·东山》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关于这首诗的题意《毛诗序》说:“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役无期度,大夫思及危难以讽矣。”这是说这首诗的作者是位大夫,诗的主旨是讽刺周平王徭役繁重。但从诗歌内容来看,字里行间只有“思”之情,而并无“刺”之意。本人倒是觉得主熹对题意的解释还比较客观。他说“妇人目其夫之辞。凿墙而栖曰埘。日夕则羊先归而牛次之。大夫久役于外,其室家思而赋之曰:君子行役,不知其返还之期,且今亦何所至哉?鸡栖于埘矣,日则夕矣,牛羊则下来矣。是则畜产出入,尚有旦暮之节,而行役之君子乃无休息之时,使我如何而不思也哉!”(见光绪乙巳新镌《奎壁诗经·王风·君子于役》登郡文成生梓行)朱熹的分析应该说比毛诗序解释的比较合乎诗歌愿意。这首诗最为感人之处便是那思妇独自倚门翘首盼望行役之人归来时看到的景象:“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这是一种日落怀人的刻骨思念。方玉润称之为是“言情写景,可谓真实朴至。”(《诗经原始》)这种以日落怀人取眼前景而表心中情的诗歌表现手法对后世诗歌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可以说直接开辟了唐代“闺怨”诗的先河。钱钟书先生《管锥篇·毛诗正义》曾引许瑶光《雪门诗抄》卷一《再读〈诗经〉四十二首》第十四首诗解:““鸡栖于桀下牛羊,饥渴萦怀对夕阳。已启唐人闺怨句,最难消遣是昏黄。”钱钟书先生对许瑶光对该诗的解释很是赞赏。同时还引白居易诗《闺妇》:“斜凭锈床愁不动,红绡带缓绿鬟低。辽阳春尽无消息,夜合花前日又西。”司马相如《长门赋》:“日黄昏而绝望兮,怅独托于空堂。”潘岳《寡妇赋》:“时嗳嗳而向昏兮时暧暧而向昏兮,日杳杳而西匿。雀群飞而赴楹兮,鸡登栖而敛翼。归空馆而自怜兮,抚衾以叹息。”韩偓《夕阳》:“花前洒泪临寒食,醉里回头问夕阳。不管相思人老尽,朝朝容易下西墙。”钱钟书先生在其《管锥篇》中引评众多诗家歌咏与日落怀人的诗作,旨在说明人生死别生离,伤逝怀远,皆于黄昏时分,情最难消遣。而且这些诗大都应是取《诗经》中这篇《君子于役》之遗意。
《周南·卷耳》也是思妇抒发思君情怀的诗。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朱熹解释题意说:“后妃以君子不在而思念之,故赋此诗。拖延託言方采卷耳未满倾筐而心适念其君子,故不能复采而置之大道之旁也。”毛传也以为述后妃之志之作。后世学者也有以为此诗乃一般思妇,与后妃无关。笔者则比较赞同毛诗及朱熹之说,以为《卷耳》为文王被纣王囚于朝歌之时,其妃大姒思念文王之作。其理由:一是诗有“置彼周行”句,“周行”即周之官路,一般平民是没有资格走周道的。二是诗中从思妇想象行人饮酒的器具“金罍”、“兕觥”看也决非一般人所可以用的器具。三是诗还写到“仆”,既有仆人相随,想必也决非一般行役之人。四是感情的细腻,文辞的优雅、态度的雍容也必为具有一定文化修养之贵族女子所作。因此,本人内心深觉《卷耳》之诗应是文王之妃大姒所作。文王受纣王诏命赴朝歌朝见,不想以言语之祸被纣王囚禁,这对西屺来说是一件震惊上下的大事,作为来自殷商诸侯之女的大姒深知问题的严重性,她不独了解纣王残暴之性情,更知周之东向发展之意图,而且此意图已为纣王察觉。这次夫君被囚恐是难有生还之希望了。也正是因此,她借采卷耳去到周道边,排遣心中思念的愁苦。她在周道边采卷耳,本为怀人而不为采卷耳,所以采来采去总不能盈顷筐,于是干脆不采了,把筐子搁置在周道边,她望着伸向东方的周道,追忆着当初自己的君子就是从这里走的,那么现在君子在哪里呢,境遇又怎么样呢?她一会儿想象着君子骑马上山,一会儿又想象着君子骑马上岗,还猜测由于路途艰险,不停地登山,上岗,人乏了,仆困了,马也累病了,君子思念家乡,不得回归,只好借酒浇愁。她就这样想着念着,不由地反复唱着:东采西采采卷耳,卷耳不满斜口筐。一心想我出门人,搁下筐儿大路旁。行人上山高又险,我的马儿腿发软。且把酒壶来斟满,好让心儿宽一宽。行人过岗高难爬,我的马儿眼发花。牛角杯儿斟满它,喝一杯儿莫想家。行人上山石头峭,我的马儿晃摇摇。我的伙计快累倒,这份忧愁怎得了!深深的思念,厚重的情谊就在这反复吟唱中表达地淋漓尽致。
《诗经》战争徭役诗有丰富复杂的内容和情感取向,无论是颂记战功,叙写军威,还是征夫厌战,思妇闺怨,都对后代诗坛产生重要影响,而且通过这些诗歌可以了解西周至春秋时代社会风貌以及当时的战争徭役情况和人们的切身感受。
第三篇:诗经赏析
《诗经》的赏析及生命意识
12计算机应用技术3班(对口)施瑜婷126303113 《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汇集了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也就是前1100年到前600年,约五百多年间的诗歌305篇。
〈诗经〉在先秦叫做〈诗〉,或者取诗的数目整数叫《诗三百》,本来只是一本诗集。但是,从汉代起,儒家学者把《诗》当作经典,尊称为《诗经》,列入“五经”之首。
《诗经》中的诗当初都是配乐的歌词,按当初所配乐曲的性质,分成风、雅、颂三类。
“风”的意思是土风、风谣,也就是各地方的民歌民谣。“风”包括了十五个诸候国的民歌,即“十五国风”,共160篇。占了诗经的一半以上。与《雅》、《颂》相比,《风》显得活泼,生活气息更浓,如开篇《关雎》写初涉爱河的青年。《氓》写被丈夫抛弃的女子的哀怨。《静女》写恋爱时的微妙心理。
“雅”是正声雅乐,是正统的宫廷乐歌。“雅”分为“大雅”和“小雅”,一共有105篇。“大雅”是用于隆重盛大宴会的典礼;“小雅”则是用于一般宴会的典礼。
“颂”是祭祀乐歌,用于宫廷宗庙祭祀祖先,祈祷赞颂神明,现存共四十篇。
《诗经》是中国韵文的源头,是中国诗史的光辉起点。它形式多样:史诗、讽刺诗、叙事诗、恋歌、战歌、颂歌、节令歌以及劳动歌谣样样都有。
它内容丰富,对周代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劳动与爱情、战争与徭役、压迫与反抗、风俗与婚姻等各个方面都有所反映。被誉为古代社会的人生百科全书。
《诗经》早在春秋时期,就已广泛流传。是中国几千年来贵族教育中普遍使用的文化教材。孔子在《论语》里也有“不学《诗》,无以言”的说法,并常用《诗》来教育自己的弟子。此后,它与《书》、《礼》、《易》、《春秋》并称“五经”。孔子以后的儒家学派人物,都把《诗》当作教本,传授不绝。虽经秦始皇焚书,但《诗》由于学者的口头传诵,得以流传下来。
《诗经》在中国以至世界文化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对后代文学影响很大。
《诗经》的表现手法:
一、大量运用了赋、比、兴的表现手法。
二、《诗经》的表现手法之二:四言为主,章节复沓,反复咏叹。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分。其中《风》包括《周南》、《召南》、《邶风》、《鄘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共十五《国风》,诗一百六十篇;《雅》包括《大雅》三十一篇,《小雅》七十四篇;《颂》包括《周颂》三十一篇,《商颂》五篇,《鲁颂》四篇。(《小雅》中另有六篇“笙诗”,有目无辞,不计在内),最初称《诗》,汉代儒者奉为经典,乃称《诗经》。现存的《诗经》是汉朝毛亨所传下来的,所以又叫“毛诗”。
这些诗篇,就其原来性质而言,是歌曲的歌词。《诗经》中的乐歌,原来的主要用途,一是作为各种典礼仪的一部分,二是娱乐,三是表达对于社会和政治问题的看法。但到后来,《诗经》成了贵族教育中普遍使用的文化教材,学习《诗经》成了贵族人士必需的文化素养。这种教育一方面具有美化语言的作用,特别在外交场合,常常需要摘引《诗经》中的诗句,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这叫“赋《诗》言志”,其具体情况在《左传》中多有记载。《论语》记孔子的话说:“不学《诗》,无以言。”“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可以看出学习《诗经》对于上层人士以及准备进入上层社会的人士,具有何等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诗经》的教育也具有政治、道德意义。《礼记·经解》引用孔子的话说,经过“诗教”,可以导致人“温柔敦厚”。《论语》记载孔子的话,也说学了《诗》可以“远之事君,迩之事父”,即学到事奉君主和长辈的道理。按照孔子的意见(理应也是当时社会上层一般人的意见),“《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意思就是,《诗经》中的作品,全部(或至少在总体上)是符合于当时社会公认道德原则的。否则不可能用以“教化”。《墨子·公孟》说:“颂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意谓《诗》三百余篇,均可诵咏、用乐器演奏、歌唱、伴舞。
“国风”是《诗经》中的精华,是我国古代文艺宝库中璀璨的明珠。“国风”中的周代民歌以绚丽多彩的画面,反映了劳动人民真实的生活,表达了他们对受剥削、受压迫的处境的不平和争取美好生活的信念,是我国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在《七月》中,我们看到了奴隶们血泪斑斑的生活,在《伐檀》中更感悟了被剥削者阶级意识的觉醒,愤懑的奴隶已经向不劳而获的寄生虫、吸血鬼大胆地提出了正义的指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守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獾兮?”有的诗中还描写劳动者对统治阶级直接展开斗争,以便取得生存的权利。在这方面,《硕鼠》具有震颤人心的力量。“国风”中有一些反映兵役、徭役给人民造成极大痛苦的思妇的诗,如《殷其雷》、《伯兮》、《君子于役》等就是这一类诗篇的代表作。“国风”中还有数量不少的爱情诗。反映不合理的婚姻给妇女造成极大的痛苦,表达青年男女对美满婚姻的向往和追求,是这类爱情诗的重要主题。《氓》、《谷风》等篇为我们展示的正是这种生活画面。而《柏舟》还具有鲜明而强烈的反抗意识。基调健康、乐观的恋歌(如《静女》、《木瓜》等),更给爱情诗增添了一种和谐、喜悦的情愫。所有这些都是劳动人民思想情感的真实表达。
“国风”中还有不少民歌对统治阶级的荒淫无耻,予以有力的讽刺和鞭笞,如《新台》、《南山》、《株林》等都是这方面的名篇。
以简朴的语言描摹事物,以朴素的生活画现反映社会现实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在“国风”中有很好的体现,并且成为它显著的艺术特点。在形象塑造上,“国风”也具有 现实主义艺术特色。作者们能通过抒情主人公的内心倾诉,表现他们的欢乐与悲哀,刻画主人公的行动及其性格特征。“国风”在形式上多数是四言一句,隔句用韵,但也不是千篇一律。它常冲破四言的规定,而杂用二言、三言、五言、七言或八言的句子,如《伐檀》就是一首杂言诗。这些随着情感的波动而富于变化的诗句,读起来节奏分明,极富音乐性,“国风”的语言准确、优美,富于形象性。精确恰当地使 用双声、叠韵、叠字,更增加了艺术魅力。赋、比、兴的艺术手法为“国风”大大增强了表现力。
雅诗和颂诗都是统治阶级在特定场合所用的乐歌。它们在思想内容上无法与具有现实主义精神和人民性的“国风”相比,但由于它们或多或少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某些方面,因此,也还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和认识价值。
《诗经》是我国文学光辉的起点,是我国文学发达很早的标志,它所表现的“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精神对后世文学影响最大。《诗经》在我国乃至世界文化史上都占有极高的地位。
《诗经》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华出自《诗经》中的《击鼓》。《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非男女之间的誓言,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根据《毛诗正义》这句话是两个士兵之间的约定,“子”在这里没有老婆的意思,主要指男子或者有地位的人。
《击鼓》讲的是战争,不管是穷兵黩武的四处征战,还是保家卫国的战斗,士兵面对的都将是与亲人的别离,这个别离也许很短,也许很长,长于一生。战争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着各种各样的含义,对于一个个体而言,若不从大处去讲,那更多的是“我独南行”的不忍,“不我以归”的忧心,无居无所得飘零,和兵失去战马的凄凉。“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和爱人的一别竟会成为永恒,那曾经的誓言要如何兑现。
“契阔”二字,《毛诗》训成“勤勉”,从下一句的“于嗟阔兮,不我活兮”来看,这个两个阔字应意思相同,是别离的意思,契为聚合之意。活,是“佸”的借用,相会之意。“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感慨相隔遥遥,无法兑现自己的誓言。这个誓言是给心爱的袍泽许下的白头偕老的信。
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话题,“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一句,毛《传》训“契阔”为“勤苦”,郑(郑玄)《笺》则发挥其意,谓“从军之士,与其伍约:‘死也、生也,相与处勤苦之中,我与子成相说爱之恩’(沙场上军士之间相互勉励约定相互救助的盟约。不管遇到什么危难,我们都不要独自跑掉而不顾对方)钱钟书在《管锥编》中评价说:“《笺》甚迂谬”,又指责其“穿穴密微”,并很幽默的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等句,比较《水浒传》第八回林冲刺配沧州临行云“生死存亡未保,爱人在家,小人身去不稳”语,断为“情境略近”。
击鼓进军,是古代的一种常见的生活方式,战争在那时候占据着生活太大的空间,歌颂战争的神圣,悲叹战争的哀怜,在诗歌中频见不鲜。《击鼓》只是一个士兵小小的心声,无关乎国家社稷,只因为心中的情节,人最本能的思念,远离的是亲人和爱人,走不上的是回家的路。
诗是人类对宇宙生命本真的体悟方式,是人类生命意识醒觉的歌唱。何谓诗?孔颖达《诗大序·正义》云:“诗者,人志意之所适也。虽有所适,犹未发口,蕴藏在心,谓之为志。发见于言,乃名为诗。”从伏羲时代肇始,我们的祖先就具有了朦胧的生命意识,伴随生命延续的劳动实践和对精神作用认识的不断增强,自然生命的诗性醒觉开始萌动。从《弹歌》、《击壤》到《蜡辞》、《南风》,虽因其邈远而真伪难辨,但上古各部落有大量歌谣广泛流传则是不争的事实。古部落歌唱不绝的口传歌谣,虽然还只是诗的前艺术,其内容主要与先民祭祀天地鬼神、祖宗社稷活动有关,但它毕竟是诗自觉的前期积淀。随着夏商时代文明大幕的徐徐拉开,中国型的文明社会走上了“早熟”的发展轨道,伴随集体劳作的生命实践,人的自我意识完全醒觉,诗歌便从原生态起步,开始逐步摆脱鬼神的桎梏,关注现实社会,关注人的感受,关注人的命运成其为商周时期诗歌吟唱的主体。
《诗经》是中华先民自我意识诗性醒觉的标志。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部诗歌总集,它收录了西周初期到春秋中叶约五百年间宗族城邦社会的作品,同时也收录有殷商贵族祭祀祖先的作品和夏商时期周族兴邰居豳阶段的作品。305首诗歌,既有政治精英踌躇满志的激情迸发,又有仕途倦客的愁思怨叹;既有歌者对外在世界的敏锐反应,又有诗人对自我内心的透彻审视;既有王族权贵的权力话语,又有饮食男女的欢歌悲吟。其以宴饮为题材的作品,强调的是个体对整体的依存,以及整体对个体存在前提的赐予;以战争为题材的作品,显露的是周人在文明与野蛮冲突中的态度;以婚恋为题材的作品,张扬的是人的生性本能和生命欲;以农桑稼穑为题材的作品,审视的是农事对于生命延续的意义;即使那些被现代人认为价值低下的颂诗,其实也是中华先民对于自己幸福生活的感恩性歌唱。可以说,《诗经》是与中华先民自我意识觉醒同步的文学觉醒,它以诗的方式遗存了浓郁的远古风俗,传译出了鲜活的远古社会现实,而且第一次以诗的形式真切细腻地披露出了人的丰富复杂的情感世界。
《诗经·大雅》保存了五首古老的周族史诗,记述了从周始祖后稷诞生到武王灭商的一些传说和英雄史迹,以粗线条较完整地勾画出周族发祥、创业、建国、兴盛的辉煌历史,完 整地记录了早期周人的宗教礼俗、思想意识、农业生产和群体生活。《生民》叙述周始祖后稷的故事。前三章写后稷的神异诞生,四章以下写他长于农事,功德齐天,勤奋创业,业绩辉煌,凸现其“农神”的崇高形象。“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糜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蒸之浮浮。”那生动的活泼劳动场面,无疑是周族先民那透着审美情味的日常生活的诗化体现。丰富的感触印证着人萌动的诗心。“昂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儃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与周人和谐的天人关系相谐的正是他们以农德自重的人生态度:勤勉、努力、恭敬、警惕,这种刚健自强的精神境界恰是人性的最初觉醒的标记。周人是一个农业人群,定居生活对民族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公刘》描述的是后稷曾孙公刘由邰迁豳开始定居生活的史迹。在这首诗中,没有神性英雄奇幻业绩的铺陈,取而代之的是英勇豪迈的周族先民们的真实朴素的群像。“笃公刘!匪居匪康。迺场迺疆,迺积迺仓。迺裹餱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全诗从治田备粮,扬戈启行写起,围绕不肯苟安、开拓奋进、率部迁徙、营建新邑的主线次第展开,高度赞扬了公刘诚实笃敬、“匪居匪康”的人生态度,热情歌颂了公刘开国的伟业。这种对公刘迁徙定居的颂赞,实际上是生命意识觉醒后的诗人对人的理性精神的肯定。在周民族发展史上,还有一次影响至为深远的由豳迁岐,由公刘九世孙、周文王祖父古公亶父率领,《绵》就描述了这一史实。开篇即以“绵绵瓜瓞“起兴,象征周族日益繁盛,绵延不绝。《皇矣》、《大民》均以周族自太王至文王时期的重要史实为描写对象。《皇矣》主要写文王伐崇伐密,继承先祖遗业,发展壮大周族的伟大功绩。《大民》描述王季、文王的婚姻和家庭,并着重赞颂了武王牧野伐商的辉煌胜利。在周人留下的这组史诗中,诗人立足现实人生,把目光凝聚在真实的生活世界中,描写人和人的活动,体味人在天地间逐渐展开自己的美好历程,讴歌人生境界的提升与成长,歌唱祖先开辟新世界的英雄伟迹,处处流露出了现实人生的亲切风度和仁厚品格。《豳风·七月》是《诗经》中直接反映周人农业生产生活最优秀的作品。诗以时序节令为经,按着生活的本来样子,冷静周详地述说着周人一年四季的农事生活,没有夸张和渲染,也没有强烈言的辞和愤激的色彩,却有着有极强烈的生命意识,表现出了周人为获得基本生存条件而进行的艰辛努力。诗是从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冬季描写开始的,“无衣无褐,何以足岁”的质诘,确定地暗示着诗篇将要表达的意向:人在天地间的生存是不易的,是艰难的。周农正月里整修农具,二月里举家下田,养蚕、纺织、染帛、收获、打猎、筑场、造酒、修房、凿冰,一季接着一季,一茬接着一茬,一年到头几无空暇。寒风凛冽的严冬里“无衣无褐”;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叔苴”“采荼”;忙忙碌碌到年关,还得要“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周人的生活非常艰难,但诗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哀哀诉苦,相反,一种和天地自然谐调的淳朴的亲切之情溢于诗外:“六月食郁及薁,七月烹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周人劳动的最大愿望和最实际的目的是获取生命所需的基本的生存物质,劳动的成果限定在延续生命的初始意义上,因此,在吮食瓜果的甘甜时,就能用一种质朴的心情去思考、感念生育着人类衣食的大自然。朴素的诗句,逸出的是劳作是为衣食所安这样朴素而直接的观念。《七月》是用符合生活本意的明朗目光来全面审视农事活动的意义的,人们没有刻意企求神灵的保佑,而是在与大自然的变动协调一致中,努力去把握大自然向人类展开的无穷生机,鲜明的理性精神超越了对自然的非理性崇拜。虽然也有“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这类语句,但祭祀仅仅只是作为现实生活的一个侧面映现在诗篇之中罢了。作为人类生存的衣食之源“对象化”于诗人的描绘之中。“一之日”、“二之日”、“觱发”、“栗烈”的严寒,“七月流火”所暗示的酷暑,“春日迟迟”的喧暖,“九月肃霜”的清凉,以及跳越于这些节律内的物候活动,所有这些自然现象的描写,实际上只是在切分与标志出农事活动密切相关的自然律动周期。《七月》着眼的是生命延续所必需之“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因此,当寒冬来临之前,人们及时将丝麻“载绩”为裳,将稻子酿成“春酒”,在“改岁”或“卒岁”的隆冬节日里“朋酒斯飨”。劳动生产着衣褐、食物,也练织出绚烂,酿造着醇香,它不仅能确保人生命的延续,而且劳动本身还能锻造出淳朴质重的精神气质。显然,诗篇是从生活本身来观察生活,是从生存意义来审视农事劳作的,它表现出的是农耕文明社会的劳动伟大这样一种朴素观念。
《诗经》中的婚恋诗是最能体现周人生命意识诗性觉醒的篇章,它表现出了对人生命本体的尊崇和对人的个体价值的强烈追求。《郑风·溱洧》便是极具代表性的一篇。这首诗写的是郑国阴历三月上旬已日男女聚会之事。阳春三月,大地回暖,众多男女齐集溱水、洧水岸边,临水祓禊,祈求美满婚姻。一对情侣手持香草,穿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感受着春天的气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他们边走边相互调笑,并互相赠送芍药以示情定。这首诗如一首欢畅流动的乐曲,天真纯朴,烂漫自由。它所表现的是自然的人性,是一种活泼生命的体现。在周代,象《溱洧》中以原始性爱为基础的自由恋爱现象是极为普遍的。《陈风·东门之枌》写陈国青年男女借舞会之机自由寻觅心仪的恋人;《鄘风·桑中》反映当时卫国男女聚会频繁和没有拘束;《邶风·静女》更是把当时青年男女在一起时的那种天真活泼、相互逗趣的情景写得活龙活现。《诗经》的这类爱情诗没有世俗的偏见,有的只是强烈的生命意识,有的只是个体生命本能的情感流露,依据生活的逻辑,它突出了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对生命内在本初结构恢复完整的焦渴,还原了生命与生活的意义。《周南·关雎》是一首炽 热感人的情歌。“关关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位男子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醒时梦中不能忘怀,而又无法追求到。面对悠悠的河水,目迎水流中浮动的荇菜,姑娘美丽的身影时时闪现在眼前,这更增添了他的痛苦,以致出现了幻觉,仿佛和那个姑娘结成了情侣,共同享受着协谐欢乐的婚后生活。诗中的相思之情是坦率的、大胆的:“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诗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愿望。这种浓烈的感情和大胆的表白,正是生命欲望和生性本能的自然显露。《周南·汉广》也是一首情诗。“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诗人连用四个比喻,说明理想的恋人无法追求。接下来的二、三章,假想所爱之人将要出嫁,自己喂饱马儿去迎亲。诗情景交融,男子神魂颠倒的情思,与江汉浩渺烟水苍茫的景色浑然一体,在比喻和暗示中,展示了痴心者因系念之深而产生的焦虑及无可奈何的心境。《召南·摽有梅》是少女在采梅子时的动情歌唱,吐露出珍惜青春、渴求爱情的热切心声。看到成熟的梅子被扑打得越来越少,联想到青春难驻红颜将逝,姑娘心情焦灼起来,她急不可待地向中意的异性推销自己,先是希望小伙子选个好日子向自己求婚,继而希望小伙子今天就和自己订婚,进而希望小伙子现在就和自己成婚。真可说是步步进逼,只争朝夕。
《诗经》有着博大而深邃的生命境界。它那回环复沓的章句形式、丰富凝练的语言、浑朴自然的艺术风格、醇厚的生活气息、赋比兴的表现手法,皆源出于中华先民那奔涌激荡的生命激情。在强烈的生命激情催动下,自然界的万物皆成为了中华先民寄托情志、发抒感慨的对象。中华先民生命追寻的历程也就是中国诗性文学追寻的历程,中华先民生命意识的觉醒也就是中国文学的觉醒。《诗经》是中国文学伟大自觉的开始,它表现出的关注现实的热情、强烈的生命意识、真诚积极的人生态度,直接影响到了中国文学特质的确定和后世作家的创作。
第四篇:诗经二首赏析
《诗经》是我国古代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自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约五百余年间的305首诗歌,所以也称《诗三百》。传说是由孔子编写的。后来被奉为儒家经典,才被称为《诗经》。诗经中的诗按照内容可以划分三类,“风”、“雅”、“颂”。“风”又称为“十五国风”,指的是15个国家的民歌;“雅”又分为“大雅”和“小雅”,是贵族们在宴会上作的诗;“颂”是周王朝祭祀宗庙时用的诗,也是贵族们创作的。国风的数量最大,共160篇,“雅”总共是105篇,“颂”最少,40篇。《诗经》的表现手法有“赋、比、兴”三种。赋、比、兴与 风、雅、颂合称为《诗经》六义。“赋”——“敷陈其事而直言之”,直陈其事,就是陈述铺叙的意思。“比”——“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打比方,就是比喻。“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就是借助其他事物作为诗歌的发端,以引起所要歌唱的内容。兴这种表现手法,一是起象征、联想、比拟的作用,如《周南•关睢》。二是起创造意境、烘托气氛的作用,如《秦风•蒹葭》。三是起协调音律的作用,如《秦风•黄鸟》。《诗经》中常常是比兴结合运用的,因此,比兴连称。赋比兴手法的运用,使《诗经》具备了动人的艺术魅力。
关雎内容介绍:描写了一个男子思慕一个女子时的心情,反映出他追求美好婚姻的愿望。内容:关关鸣叫的雎鸠鸟,站在水中的沙洲上。美丽善良的姑娘啊,正是小伙子喜爱的配偶。水中荇菜长短不齐,采荇人左右寻找。美丽善良的姑娘啊,我醒着睡着都把你追求。追求的愿望难实现,我睡着醒着都把你思念。夜长长相思不断,翻来覆去难成眠。水中荇菜长短不齐,采荇人左挑右选。美丽善良的姑娘啊,我弹着琴瑟来亲近你。水中荇菜长短不齐,采荇人左右拔取。美丽善良的姑娘啊,我敲着钟鼓使你快乐。
诗歌层次:第一层(1小节)河边邂逅,一见钟情。第二层(2—3小节)朝思暮想,辗转反侧。第三层(4—5小节)琴瑟钟鼓,欢庆娱乐
三、深入理解课文
1、诗歌开头用雎鸠起兴,生动形象地表明他的爱情纯洁而又真诚,也暗示了淑女具有贞洁的品德。
2、用“窈窕”“淑”来形容这个女子,直接赞扬了女子的文静美丽和善良,这交代了男子追求她的根本原因。
3、“君子好逑”显示了这个男子的坦率自然,毫无顾忌,也显示了民歌朴实清新的风格。
4、“差荇菜,左右流之。”既进一步刻画了姑娘窈窕之色,又突出赞美了她的勤劳。“流”字用得极妙,使满篇生辉,极写少女顺着水流忽而侧身向左,忽而侧身向右地采摘荇菜的忙碌和姿态的优美,使全篇充满了动感和生机。
5、第三小节:写思念情人的心理活动,极其生动、逼真、形象。
6、“悠哉”叠用,深刻地表达了这个男子长夜不寐、绵绵不断的忧思。连用两个“悠”字,把他长夜难眠,思绪万千一直难耐的相思之苦表达的淋漓尽致,把这种炽热的渴望之情入木三分地揭示出来。
7、四、五小节写求之既得的喜悦。(这并非事实,而是男子由“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而生出的幻想)。“琴瑟友之”、“钟鼓乐之”既写出了君子和淑女结为伉俪之好时那种载歌载舞、尽兴狂欢的场面、又把青年人愿望实现后相处和谐、相亲相爱的欢乐感情深刻的表现出来。这一结婚热闹场面的描写,表达了青年男子对婚恋的希求和良好愿望。
8、A:诗的表现手法:兴(使全诗产生意味深长、回味无穷的艺术魅力)
B:采用的形式:一咏三叹、重章叠句(使内容递进,逐步深入地展现了“君子”炽热的情怀,起到了加重感情,增加强节奏感的艺术效果)
C:流传不衰、优秀民歌的原因:真切地表达了率真、淳朴、健康的情感,表现了劳动人民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向上的精神。
中心思想:诗歌用细腻生动的笔法描绘了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思念,由“一见钟情”到“日夜思念”再到“幻想结合”,写了求之不得的焦虑和求而得之的喜悦。
蒹葭内容介绍:这首爱情诗,叙写了一位热恋着在深秋的早晨,在长满芦苇的河边寻找意中人的情景,表达了古代人民对爱情的真挚和执着,抒发了欲见不能惆怅之心情。
诗意:本文着力写主人公的远望。一开始,他若有所思地站在水边,向对岸望去,看到他所爱慕的那个姑娘正向水边走来,心里很高兴;可不久,芦苇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她了。他以为那姑娘正向上游走去,也就沿着河岸向上走;走了长长的一段艰难而又曲折的路,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不灰心,又折回来去追寻,最后终于看到她正站在河中的一个小洲上;中意的女子可望而不可即,他内心充满了怅惘。
理解课文:这首诗共三章,每章前两句写景,后六句写人。
1、每章开头两句写景,展示了一幅萧瑟、凄清的晚秋画面。不但是起兴,以引起正文,而且是诗中的有机组成部分,给人以萧瑟冷落之感。景物描写,不仅点明了季节,又烘托了环境气氛,还流露了主人公凄婉的感情。
2、诗的三、四句指出心上人在水的一方,离自己很远,可望而不可即,其惆怅之情可知,并引出了所思念者和所在地。这两句不仅与开头两句融合无间,而且又为后四句抒发主人公与日夜相思的心上人欢会的艰难之情作铺垫。从诗的艺术结构上来看,这两句是联上贯下的关键句(承上启下)。
3、每章的后四句在叙写道路的险阻中抒情。
“溯洄”两句:写寻找意中人逆流而上的情景,突出道路的迂曲回盘、坎坷难行。同时表现主人公的热烈追求与失望惆怅相交织的心情。
“溯游”两句:写顺流而下寻找意中人的情景。从另一侧面写出了意中人所在的水一方,夜更深刻表现了主人公执着的爱情追求,以及不能和心上人倾诉衷情的怅惘情怀。
4、文中“伊人”的特点:若隐若现、影影绰绰、可望而不可即。
5、诗歌渲染的境界气氛是渺远迷茫的,感情基调是执著缠绵而又略带伤感。
五、《诗经》的重章叠句
所谓的重章,就是之一首诗由若干章构成,而各章字句基本相同,只是对应地变换少数字词,反复咏唱,有一种回旋跌宕的艺术效果。
重章叠句的使用可以使主题突出,情感的表达层层递进,给人留下深刻鲜明的印象,并使节奏鲜明、旋律优美,还显示主人公情感的逐步加深,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六、“比兴” 这种手法的好处
含蓄委婉又生动形象,使全诗产生了意味深长、回味无穷的艺术魅力。请你找出下列各句理解错误的立方:
1、关雎描写了一个青年小伙子,偷偷地爱上了一位姑娘那种单相思的动人情景。诗中的“君子”和“淑女”,为贵族“少爷”和“小姐”;诗中的“琴瑟”和“钟鼓”为贵族的专用品。C.这几句诗采用了比喻的修辞方法,描写了君子和淑女在河边约会的情景。
2、“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两句运用比喻手法,说明淑女、君子在河滩幽会,营造一种幽静的氛围。
3、蒹葭是诗经中表现“朦胧美”的名篇。可能是写一个男子倾心于一个女性,这首诗和关雎都可以看作爱情诗,但是无论从风格上还是从表现手法上都没有很大的差别。
4、《蒹葭》选自《诗经 大雅》,是一首描写追求意中人而不得的诗。
5、这首诗描写了“伊人”生活的环境和诗人在不同时间不懈地寻找“伊人”的过程,因此,从诗的内容看,它应是一首叙事诗。
6、“溯洄从之”“溯游从之”两句在三个诗节中的重复,表现出主人公对意中人不可阻遏的渴慕和锲而不舍的追求,突出了他迎难而上的决心
第五篇:《诗经》赏析(最终版)
《诗经》赏析
一、《诗经》概说
(一)《诗经》的名称、分类及篇目:、《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收集有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五百年间的诗歌 305 篇,《诗》,或以诗篇的约数称《诗三百》,汉代儒者尊之为经典,始称为《诗经》。、《诗经》所收录的都是曾经入乐的歌曲,按音乐性质的不同,分为风、雅、颂三类。“风”是指不同诸侯国和地区的地方土乐。《诗经》有十五国风,大部分是民歌。“雅”是指周朝京都地区的雅正之乐。“雅”分为大雅、小雅,“雅”诗多数是贵族文人的作品,也有一些民歌。“颂”是祭神祭祖时用的歌舞乐曲。“颂”包括周颂、鲁颂、商颂。、《诗经》有标目的诗共311篇,实际留存305篇。305篇中,包括国风160篇,雅诗105篇(大雅31篇,小雅74篇),颂诗40篇(周颂31篇,鲁颂4篇、商颂5篇)。另有6篇有目无辞,称为“笙诗”。“笙诗”之称,可能源于它们用笙演奏,“有声无辞”,属于“过门曲”之类。
4、风雅颂:风雅颂是指按音乐性质的不同,对《诗经》作品的三种分类。“风”是指不同诸侯国和地区的地方土乐。《诗经》有十五国风,大部分是民歌。“雅”是指周朝京都地区的雅正之乐。“雅”包括大雅、小雅。“颂”是祭神祭祖时用的歌舞乐曲。“颂”包括周颂、鲁颂、商颂。
(二)《诗经》的作者和年代:
1、《诗经》中各篇诗歌的作者,绝大部分已不可考。其中民歌是民间普通人的口头创作,不能确指作者为谁。至于一些贵族文人的作品,除《鄘风·载驰》(许穆夫人)等个别篇章外,其余篇目作者已不可考。
2、《诗经》作品的写作年代,总的说来产生于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但具体作品难以指明写作年代。一般说,周颂当产生于西周初年,鲁颂是周平王东迁以后的作品。商颂可能是东周宋国的作品。大雅的大部分也当产生于西周初年,小部分产生于西周后期。小雅、国风的少数篇章当产生于西周初年,大部分产生于西周末年和春秋时期。
3、《诗经》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它产生的地域以北方的黄河流域为中心,向南扩展到了江汉流域(周南、召南)。
(三)《诗经》的结集和流传:
1、关于《诗经》中民歌的汇集,后代有“采诗”之说。采诗的目的是作为统治者了解民情的一种手段。大约还为了供祭祀、征伐、狩猎、宴庆举行仪式时用来演奏。《诗经》中贵族文人作品的汇集则是通过“献诗”的方式来完成。周代有让公卿列士献诗的制度,以表达他们对政事的批评或歌颂的意见。这两部分诗汇集到乐官“太师”手中,经太师选订而成为“以乐语(诗)教国子(贵族子弟)”的课本(《周礼·春官》)。孔子删诗之说并不可靠,也许孔子做过一番“正乐”之类的整理工作。
2、春秋时期,《诗经》被广泛应用于祭祀、朝聘、婚礼、宾宴等各种典礼仪式,以美刺为手段的内部政治教育,以及通过赋诗言志而表情达意的社会交往和外交应对。春秋晚期,孔子在私人讲学中把《诗三百》作为政治伦理教育、博物知识传授的教本。秦朝焚书,《诗》依靠口耳相传得以保全。汉朝时期,传习《诗经》的有鲁、齐、韩、毛四家。鲁诗出于鲁人申培,齐诗出于齐人辕固,韩诗出于燕人韩婴,毛诗由其传授者毛公(大毛公鲁人毛亨、小毛公赵人毛苌)而得名。鲁、齐、韩三家诗属今文经学派,兴盛于汉武帝后百余年间,后相继失传。毛诗属于古文经学派,东汉以后,盛行于世,流传至今。
二、《诗经》的思想内容
(一)周部族史诗。大雅中的《生民》、《公刘》、《绵》、《皇矣》、《大明》等五篇作品,记述了从周始祖后稷出世到武王伐商的许多传说和史迹,比较完整地勾画出了周人的发祥、创业和建国的历史,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
(二)政治怨刺诗。这类诗歌是生活于乱世之中的诗人们的怨愤的倾诉,不平的心声。《诗经》中有不少暴露政治弊端、反映阶级对立、揭露权贵者荒淫的民歌,如《魏风·伐檀》、《魏风·硕鼠》表现劳动者对统治者的不满和反抗情绪,《邶风·新台》、《鄘风·相鼠》揭露和嘲讽权贵者的无耻丑行。大雅、小雅中的政治讽谕诗,是贵族文人的作品,如《大雅·荡》、《小雅·正月》,暴露弊端,批评国政,讽谏君主,其忧国忧民的精神对后世诗人影响较大。
(三)兵役、徭役诗。这类诗歌表现了苛严的兵役、徭役给百姓带来的深重灾难,如《齐风·东方未明》、《邶风·式微》、《豳风·东山》、《卫风·伯兮》、《小雅·何草不黄》等,反映了征夫及其家人的哀苦和悲伤,表达了人民渴望过正常和平生活的愿望。
(四)婚姻爱情诗。这类作品在《诗经》民歌中占很大比例。
1、大量的爱情作品表现了男女恋爱生活中各种情景和心理,如《周南·关雎》等,写出了对爱情的热烈憧憬和坦率表白;《邶风·静女》等,描写了恋人幽会时的兴奋和不安;《秦风·蒹葭》等,表现对所思者一往情深的执著追求;《郑风·将仲子》等,揭示了外来干涉给恋爱中的青年 1 男女造成的压力和创伤。这些作品感情淳朴、真率、健康,内容广泛,真实反映了青年男女在爱情生活中的忧喜得失。
2、《诗经》中还有不少关于婚姻生活的诗篇,其中以《邶风·谷风》、《卫风·氓》为代表的所谓“弃妇诗”,描述了沉痛的婚姻悲剧,揭露了在夫权制度下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实,鞭挞了薄情寡义的负心者。
(五)农事劳作诗。《诗经》民歌中的许多作品反映了人们从事劳动的情景,如《周南·芣苢》、《魏风·十亩之间》,描写了劳动的愉快感受;《七月》等诗则展示了农奴们一年四季紧张辛苦的劳作生活。
(六)爱国抗敌诗。《秦风·无衣》表现了人民同仇敌忾,团结御敌,保家卫国的精神。《鄘风·载驰》也是一首著名的爱国诗篇。
(七)歌功颂德诗。在《诗经》的《颂》及二雅中有不少歌功颂德之作,它们或颂帝王、歌天命,或颂战功、扬王威,或颂宴饮,赞嘉宾,总的说来思想内涵及文学价值不高。
三、《诗经》的艺术成就
(一)朴实自然的艺术风格
《诗经》作品以朴素自然的写实风格为基调,主要表现为真实的反映现实生活和真率地表达思想感情。无论是积极干预时政的怨刺诗,抒写民间疾苦的征役诗,还是来自生活的婚恋诗、农事诗、爱国诗,大都紧贴现实,直面人生,反映人民朴实的生活和愿望,是他们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诗经》中的作品,很少虚幻的描写,抒情叙事都有很强的写实性,产生出真实自然的艺术效果,体现了现实主义的艺术精神。
(二)形象的塑造
形象的塑造上,诗经也表现了现实主义艺术的特色,在 大部份的抒情诗中,作者通过主人公内心直接的倾诉,表现了他们的欢乐与悲哀,激起读者的同情,而让读者看到主人公的行动及其性格特徽,和他们不同的面貌。
(三)赋、比、兴表现手法
关于赋、比、兴的含义,朱熹《诗集传》解释说:“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用现代的话说,赋就是对事物进行直接的陈述描写。如《豳风·七月》、《大雅·生民》几乎通篇都用赋的手法进行描述。比,就是打比喻,对事物加以形象的比况。如《魏风·硕鼠》用老鼠比喻贪婪的统治者,《卫风·硕人》用一 连串比喻来展示庄公夫人庄姜的美丽。兴,即是起兴或发端。一般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用一两句话写一下周围的景物,以引出所要歌咏的对象。兴还可以起到联想、象征、烘托气氛的作用。如《周南·关雎》以关雎鸟的鸣叫,引出描写主人公对“窈窕淑女”的思慕。《周南·桃夭》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象征姑娘的艳丽青春。
(四)叠章结构和四言句式。
1、章节回环复沓是《诗经》作品篇章结构上的一个显著特点。所谓复沓,就是指一首诗若干章的字句基本相同,只是在这些章节的对应位置上更换少数字词,反复地咏唱。这种结构形式便于记忆和传唱,起到加强抒情的效果。如《周南·芣苢》、《秦风·蒹葭》等就是这种结构。
2、《诗经》的句式(句型、句法)多是四言一句,但也依据需要而灵活多变,从一言到八言的句式都有。
(五)生动的语言与和谐的韵律。诗经的语言,准确、优美,富于形象性,特别是作者们根据汉语音韵配合的特点,运用了双声(如“参差”“玄黄”等)、叠韵(如“崔嵬”“窈窕”等)、叠字(如“夭夭”“忡忡”等)的语词来描摹细致曲折的感情和自然景象的特征,增加了形象性和音乐性;如用“关关”、“灼灼”拟声状貌,声情毕肖,因而收到了较大的艺术效果。动词、形容词极多,使用精当、细致、准确。灵活运用多种修辞格,使作品异彩纷呈。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以“子衿”借代所思念的人;“出自幽谷,迁于乔木”的句式对仗工整,用“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反衬主人公的痛苦心情,都令人赞叹。双声叠韵叠字的运用很有特色,如参差、窈窕、辗转、洒扫、拮据、崔嵬、滂沱、逍遥、翱翔、绸缪等。《诗经》的用韵有隔句押韵、句句押韵、句尾韵、句中韵等多种形式。
(六)生动的描写,精炼优美的语言
诗经中的景物描写对人物也起了烘托的作用,如“蒹葭”则以“蒹葭苍苍、白露如霜”的清秋的萧瑟的景象,衬托主人公追求意中人而不见的空虚和怅惘。“桃夭”则以鲜艳盛开的桃花起兴,衬托出将出嫁的少女们光采焕发的姿容。
(七)形式的多样化
诗经在形式上多是四言一句,隔句用韵,但并不拘泥,富于变化,许多诗常冲破四言的定格,而杂用二言、三言、五言、六言、七言或八言的句子
四、《诗经》的抒情特色及其背后的深层原因
《诗经》的抒情诗,在表现个人忧伤感情的时候,总体上比较克制而显得平和。克制的感情,特别是忧伤的感情,是十分微妙的。它不像强烈的悲愤和强烈的欢乐喷涌而出,一泄无余,而是 委婉曲折,波澜起伏。由此,形成了《诗经》在抒情方面显得细致、隽永的特点。这一特点,也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后来的诗歌。
五、《诗经》的影响
《诗经》奠定了我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基础,为后世现实主义的诗歌创作提供了范例。《诗经》民歌的成就确立了民间文学在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启发和推动后世作家向民间文学作品学习。《诗经》的赋、比、兴手法为历代诗人学习和发展,形成了我国诗歌创作的民族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