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贾平凹长篇小说《老生》告别20世纪的悲怆之歌
文/新浪读书专栏作者 陈晓明
《老生》是对20世纪中国历史的一次还愿式书写。小说的4个故事拼合在一起,可以称得上是“短20世纪”的历史,它们都归属于20世纪的本质——关于“世道在变”的故事。
生长于21世纪初的贾平凹用西北腔“说一句,念一句”衔接史前史的《山海经》,是否也可以看成一种英雄豪情?他自觉承担了责任,他为了告别,为了不遗忘而写作,也为了历史不再重演写作。尽管他的告别有点晚到,却也有他独到的一种方式。
《老生》封面
贾平凹在年逾花甲时又迅速出手《老生》,就是再不客观的人,都难以否认他在文学上的创造力;至少他的勤奋是不可诋毁的,他对文学的奉献是无法漠视的。想想看,《秦腔》那么厚实的作品后有《古炉》,在乡村的泥地上看历史风雷激荡;随后又有《带灯》,乡村的今日现实被表现得如歌如诉,如怨如艾。《老生》着实令人惊叹,那是一个活得没有年岁的唱阴歌的唱师唱出的悲怆之歌,是20世纪中国的“悲怆奏鸣曲”,让人想起贝多芬耳聋后作出的那种旋律。这是21 世纪初中国的腔调,历经百年沧桑,唱师的嗓音已经沙哑,但字字泣血,句句硬实,20世纪的历史,历历在目。对于唱师来说,说出是他的职责;对于贾平凹来说,那就是他的历史和命运。
这本被“烟熏火燎”的书写得并不顺利。过了知天命之年,写作不那么顺手,不是江郎才尽,而是总要触碰难度。贾平凹曾说他写《带灯》还伏在书桌上哭泣不已,后来在山坡上看到乡镇女干部那一袭花衣如野花一般绽放,灵感有如天助,写出了《带灯》。这回写《老生》看来是更加艰难,多少有点浪漫的故事已经消失殆尽,只有更加纠结的犹豫和更加艰难的选择。
小说的写作起因于数年前除夕夜里到祖坟点灯,跪在祖坟前的贾平凹感受到四周的黑暗,也就在那时,他突然有了一个觉悟:那是关于生死的感悟。从棣花镇返回西安,他沉默无语,长时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什么都不做,只是抽烟。在《后记》里他写道:“在灰腾腾的烟雾里,记忆我所知道的年代,时代风云激荡,社会几经转型,战争、**、灾荒、革命、运动、改革,为了活得温饱,活得安生,活出人样,我的爷爷做了什么,我的父亲做了什么,故乡人都做了什么,我和我的儿孙又做了什么,哪些是荣光体面,哪些是龌龊罪过?”显然,贾平凹是由他祖辈的历史去看中国20世纪的历史,他不想回避,也不能回避。小说的封底写着四句话:“我有使命不敢怠,站高山兮深谷行。风起云涌百年过,原来如此等老生。”要讲自己的历史,要说出想说的话,得有多难?要在祖坟上磕头,要在书房里“烟熏火燎”,要经历三次中断,要站在高山上,得要经过一个可能是百岁的如妖如怪的老唱师之口。这么难说出的故事,这么难地说出,可能就是汉语文学发生的地方?
把文学做到历史中去
这部借唱师之口唱出的作品,是对20世纪中国历史的一次还愿式的书写。按理说,这段历史的书写已经够充分了,几乎穷尽了,几乎枯竭了。但是这段历史真的写透了么?真的没有可写的么?真的没有写的角度吗?正像阿兰·巴迪欧在《世纪》的开篇追问的一样:“难道这个世纪不是历史长河中最重要的世纪 吗?”贾平凹这么一个大作家、老作家,又站在高山上,要完成一次书写,一次如同在祖坟前的磕头一样的书写。纵观贾平凹的写作,他还真是没有大历史的故事,他习惯于在西北的一个地界、一个村庄来布局,他能拿捏得准那些琐碎的人和事。自然朴素又怪模怪样,有棱有角又有滋有味,那是道道地地的乡土中国味的小说。50岁以后的贾平凹反倒感奋于大历史,《古炉》把大历史往小里做,做到一个村庄。《老生》则是把村庄、小事件、小人物往大里做,做到20世纪的全部历史中去,做到20世纪的中国的生与死中去。尽管贾平凹说:“如果把文学变成历史,文学本身就没有意义了。”但他这次是要把文学放在历史中来做,这是相当明确的。过去贾平凹的小说贴着生活走,并不在意历史大背景,它的历史充其量也就是改革时代的当下现实。《老生》是他一定要过的一关,他怎么处理20世纪的历史,这是他对自己的考量,即使有那么多的处理先例他也在所不惜。
擅长讲小故事的贾平凹如何面对大历史,这是一个难题,但难不住鬼才贾平凹。他果然有想法,且手法凌厉大胆。20世纪的历史再大,也大不过《山海经》的历史。《山海经》作为导引的历史处理方式,给贾平凹提供了自由的空间,这是小说叙述方式上的,也是历史观和世界观意义上的。在祖坟上磕头磕出来的生死感悟,只有这样的历史才能容纳得下,才能浑然一体。
于是唱师这个幽灵般的讲述者被请出来了,其实他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放在21世纪初中国如此轰轰烈烈的舞台上来看《老生》的出场,它甚至具有行为艺术的意义。就像多多1998年在《早年的情人》里写的那样:“教我怎样只被她的上唇吻到时/疯人正用马长在两侧的眼睛观察夜空”,“为疯人点烟的年 龄,马已带着银冠/寻找麦田间的思绪:带我走,但让词语留下……”《老生》在贾平凹的写作史上,与当下的宏大布景和文学现实,都不是多么协调的东西。但正因为有这么多的不协调,它就显得协调,并且意味深长。想想疯人用马的眼睛看夜空,想想为疯人点烟的年龄,想想“马已带着银冠”,那就是《老生》了,只有如此苍老的《老生》才能在这个时刻出场。
四个故事构成的“短20世纪”
小说分为四个故事,分别对应着秦岭早期的苏维埃革命、解放初期的“土改”、“文革”以及改革开放初期。因为有《山海经》和唱师的讲述,贾平凹可以如此简要甚至武断地截取四个历史片段,贯穿始终的就是唱师、匡三,其中也有人物在第一、二场和第二、三场偶尔连接,第四场则只有唱师了。这样的一种历史叙事,已经无需概括故事及其含义,我们需要追问的只是讲述这样的故事意味着什么?这样的讲述又意味着什么?
这是关于生与死的故事——在祖坟上磕头触发的写作动机,并且始终是一个唱阴歌的唱师讲述的故事。小说第一个故事由老黑引入,那是20世纪早期陕北乡村社会如何为现代性暴力介入的故事。老黑拿着枪,王世贞拉着保安队,李得胜从延安来,这片土地上演绎着最为剧烈的社会动荡。枪所代表的现代性暴力改变了乡村、家庭和个人。乡村的盲目、野蛮与革命的偶然发生混合在一起,演绎着现代性在中国到来之惨烈,枪与死亡成为这一个故事的主题。随后的历史还是延续了革命的惯性,进入第二个故事,贾平凹的叙述归于平缓,这是老城村的马生、王财东、白土、玉镯的故事,阶级对立酝酿出的仇恨未见得平和,依然要死要活的斗争裹胁着乡村的那些琐碎的家长里短,贾平凹驾轻就熟,笔尖所触形神毕现,故而叙述显得十分轻松。但历史的结果并不让人平静,白土与玉镯的故事怪异却生动,重温了贾平凹乡土情爱的惯常模式。小说讲到第三个故事,阶级仇恨在“文革”斗争中再以更滑稽荒谬的形式重演,甚至推到另一个极端,但是历史的惨烈已经让位于变了味的荒诞。棋盘村多少有点像贾平凹的家乡,这样一场大革命的故事就由一个被随意指认的坏分子——全村最漂亮的女人来承担。斗争的凶狠掺杂着荒诞,仿佛悲剧也变成了喜剧,看来贾平凹对历史中的人性是彻底失望了。第四个故事讲到了改革开放时期,脱贫致富的欲望以戏生这样一个人物的经历来呈现,戏生当上了“当归村”的村长,带领全村种植当归,好日子刚开始就遭遇了瘟疫,全村死伤者大半。贾平凹选择的角度固然有讲究,“当归村”又意味着什么呢?土地回到村民 手中,农民还是农民,但劫难却不可抗拒,历史像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来完成它的报应。尽管我们可能会觉得小说这一部分太消极悲观了,气也略显短弱,这瘟疫也压不住、呼应不了老黑们的打打杀杀,但是,这些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或许贾平凹正是为了让历史如此无聊,了无新意,草草结束也有可能。抑或是这样渐渐缓慢弱下去的气息,表示着20世纪的终场?
这样四个片段拼合在一起,可以称得上是“短20世纪”的历史。它们本质上并无区别,**、战争、暴力、翻身、斗争、屈辱、颠沛流离,它们都归属 于20世纪的本质——这是关于“世道在变”的故事。历史之变与生活的真实要找到一种结合的方式,贾平凹只能回到他最熟悉的乡村真实生活中去。读这部小说,你会惊异于贾平凹对生活细节的捕捉,那么多的小故事,一个个小片段,那种笔法已然随心所欲,笔力所及,皆成妙趣。惨烈让人惊心动魄,伤痛又有一丝丝的温热 透示出来,足以让人感受到生活的质地。
天道与人道的对话
对于贾平凹这次迟到的思考来说,由这个唱阴歌的不死的唱师来诉说可能是一个必要的形式。何以还要在《山海经》的名义下来说出?贾平凹要把20世纪“变”的历史纳入《山海经》的史前史中去思考,这就是天道与人道的对话。天不变道亦不变,人间的打打杀杀、是非曲直、恩怨情仇、荣辱悲欢又有多少意义呢?人道大不过天道。贾平凹看不得人世间残害生命的那些事件和变故,而死亡周而复始或如期而至。贾平凹说:“没有人不死去的,没有时代不死去的。”
但新的世纪的到来都没有一点预示吗?小说最后是把死去的老唱师封存在窑洞里,这确实有点告别的意思。20世纪初,也就是在1923年,前苏联诗人曼德尔斯塔姆在那首名为《世纪》的诗的结尾,也渴望新世纪到来的希望:“新的岁月的衔接/需要用一根长笛/这是世纪在掀动/人类忧伤的波浪,/而蝮蛇在草丛中/享受着世纪的旋律。//我的世纪美好而凄惨!/面带一丝无意的笑容,/你回头张望,残忍而虚弱/如同野兽,曾经那么机灵,张望自己趾爪的印痕。” 这是什么样的期待?忧伤的曼德尔斯塔姆后来绝望了,在写出这首诗11年之后被逮捕、流放,不久死于远东流放地。阿兰·巴迪欧想从这首诗中读出20世纪复杂 且有预示新生的启示性意义。他认为,这个世纪是一种可以看做部分被生命所超越的人性动物的世纪。他说,这首诗并没有在这种超越上驻足,“它牢牢地将这个世纪同野兽的活生生的根源的形象绑在一起。”重要的是,“它超越了在历史时间之中的存在”,“这个世纪的人必须面对历史的宏大,他必须支撑起思想和历史之间的兼容性的普罗米修斯般的规划。”然而,面对这个世纪,面对世纪的野兽,谁能像,谁又有那样的主体性,如同巴迪欧(设想的)那样超越时间中的存在,不屈不挠地发掘历史的英雄般的意志呢?
生长于21世纪初的贾平凹,确实没有给我们吹奏“一根长笛”去衔接“新的岁月”,而是用西北腔“说一句,念一句”去衔接史前史的《山海经》。可否看成这也是一种英雄豪情呢?他自觉承担了责任,他为了告别,为了不遗忘而写作,也为了历史不再重演写作。尽管他的告别有点晚到,却也有他独到的一种方式。他说:“人过的日子,必是一日遇佛一日遇魔,风刮风很累,花开花也疼。”果真如此?我们何妨再信他一回。拭目以待吧。
书籍信息:《老生》,贾平凹,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9
第二篇:贾平凹《老生》评论
十天读完贾平凹的新作《老生》(刊于《当代》2014年第5期,单行本即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直觉告诉我,因为这部小说的主要社会历史内容这些年来在他的作品和他人作品中多有呈现,此作可能产生不了如《古炉》《带灯》那样“震撼”和某种程度的“轰动”效果,甚至会招来如“新意不多”的评议。但我仍以为这是一部对长篇小说艺术有贡献有创造,凝聚着已过60岁的贾平凹的思想、智慧,于混沌、琐细中饱含社会历史感悟和人生命运的深厚之作。
我以为,它对长篇小说艺术的创新具有独特的意义和价值。这部作品主要是以中国最早形成的人文地理著作《山海经》引起串连了现当代发生在这片山、这块地的故事,赋予这些故事以更加深远、广阔的文化历史背景,既有结构上大筋脉的作用,又有隐喻的意义。读了它,我的脑海中总要回响起秦腔《白蛇传》戏词中白素贞所唱的“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掩满面羞”。社会是进步的,但是祖先的土地山河却总充满着苦难与不幸,人命如蚁,山河如蚀,被贪婪自私的人以一个个伟大的名义毁坏着,作为炎黄子孙,能不反省又反省、羞愧又羞愧?!
用一个唱阴歌的唱师的回忆和叙述,让不同历史时代,甚至不在一地一山发生的不同人物命运故事,成为一个结构、一个整体,断中有续、碎中有序,意味深长隽永,诗意盎然,如《山海经》这部古老的著作一般的鸟瞰高度,如它一样的时空视野,没有人敢这样写,也没有人能这样写,写出大悲悯大关怀,让人顿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莫名其状的感慨、乡愁。这是《老生》的非凡之处,也是贾平凹的非凡之处。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在谈《古炉》的文章中曾经说过,把当代的故事与这片古老土地上的文化—文明连接起来,使事件的意义得以突显、深化,造成大江大河般的历史—文化内涵,使《古炉》中一个村子的“文革”事件与深厚的传统相通,从而使它与许多就当代现实论现实的小说拉开了距离。《老生》对当代事件的观察与思考亦如此,更能给人以贯穿古今的大江大河之感。
不知年龄的唱师讲的故事,也内化成了写作者的心灵记亿,涵纳了三代人的民族生存故事。人的记忆总是有选择性的,作家的记忆更是具有选择性,他选择的只能是那些让他动心、动情并刻骨铭心的体验,或许它并不是完整的历史,却会完整、丰富、具体地呈现历史之大潮流在凡夫俗子生命、情感、心灵中的感受;它们不是对历史客观、全面的评价,却铭刻着进步的代价,揭示着大历史的疏漏和遗憾。贾平凹小说中的记忆正是这样的,有高歌猛进中的破坏和残忍、光明之下的黑暗、理想化追求中的痛苦和凡人的不幸。奈保尔说,用文学之眼或者借助于文学,可以看到许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在《老生》中人们看到的正是许多人看不到,或者看到了却因为许多原因不愿说、不便说的真实的苦难和不幸、黑暗和血污,以及由“革命”、“进步”所造成的伤害和痛苦。小说反省革命中能否少些杀戮和仇恨,建设中能否不以“斗争”的名义行撕裂、人整人之实,不给马生、老皮、刘学仁之流以行其私的正当空间;如改革、发展能否改变权力本质的“政绩”文化,少些“形象工程”,让老余这样的人不能以一个个“规划”之名行折腾之实,毁山、毁水,最终造成自毁。当代社会中有多少政治家良好的初衷被从私欲出发的“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政绩”文化所危害、断送,却很少去注意百姓大众的意愿和实际感受。贾平凹对人,对一家一户、一村一社的生存关怀和不幸的命运遭际的悲悯同情,在《带灯》中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老生》中的老城村、棋盘村、当归村的故事,延续的正是他近些年来一以贯之的人文情怀。在“老生常谈”里面所包含的却是贾平凹不变的目标和文学坚守。《老生》又一次告诉我们,真正的文学永远与现实中的痛苦和不幸联系在一起,作家应与他的时代和人民同生死、共命运。
在《〈老生〉后记》中,作者站在自己人生命运60年的结点上,回顾走过的路,说道:“回望命运,能看到的是我脚下的阴影„„命运是一条无形的路吧,那么,不管是现实的路还是无形的路,那都是路,我疑惑的是,路是我走出来的?我是从路上走过来的?”在外界看来,贾平凹是成功的,是当代文学无法忽视的重要作家,似乎不能理解这份怀疑、迷惘、孤独。从《老生》中,我们看到了人与自己的“影子”,命运与自己的“影像”,这影像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摆脱不了的既定历史的影响。如同人逃不出自己的影子,任何人也逃不出自己的时代和历史,“历史决定论”是列宁的正确观点。人们所能并企图改变的只可能是未来,哪怕是当下的后一秒钟。《老生》所涉及的七八十年间的秦岭山地的历史,就是影响和决定着百姓命运的七八十年的社会历史,政权更替、阶段斗争年代、“文革”劫难和大多数人不再为吃发愁的“改革开放”;上升与下降、死亡与新生、光荣与耻辱、梦想与希望、痛苦与快乐、繁荣与萧条„„贾平凹把这些都放在自己的操作台上回忆与思考,坚定与怀疑,坚守与迷惘。
以中国人的观念,人进入60岁就进入老年了。子云“六十而耳顺”,他对世界的思考常常是“删繁就简”,单纯而明了。《老生》可谓贾平凹进入“老年”后的第一部作品,它耕耘的仍然是他已经耕耘了许多遍的山水土地,却有了以往人所不见的发现,更惊心动魄的故事,更深邃幽暗的人心,更惨烈的人生命运,更加丑陋、荒诞的历史和现实。曾经的“看山是山”,经由“看山是山”,又回到了“看山是山”,一部《山海经》终于使他获得了对祖国山水情感的灵感,找到了以小说的形式整合心中60年山水苦难的锁钥。小说对《山海经》的理解,充满着老年人的耐心和智慧,发现了古人于繁复琐碎中的单纯和世界观念,发现了山水、社会与人和谐相处的哲理,感悟了从“天人合一”退化到“天人对立”的人性之恶、历史之罪。遗憾的是,爱看故事的读者,也许会跳过它所引、所解之“经”,但其责任却不在作者,哪有仅供人娱乐的严肃文学?那些让人痛苦、绝望的故事和命运也不是让人们消遣,而是让人们思索反省的。其实,从这些所见所闻的故事中,仍然能感到作者讲故事的智慧和技巧,感到讲述者内心的深情和温热。“庾信文章老更成”,作为比平凹拙长几岁的更老的人,我却像喝青茶一样,品着其中的涩与苦,及苦涩中的悲悯与关怀,也理解着在讲述这些故事时作者“回望来路,感慨万千”,痛苦而孤独的心境。
第三篇:贾平凹
贾平凹贾平凹(wa),陕西作协主席,中国书协会员,当代著名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西安市文联主席、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文学院院长、《美文》杂志主编,中国海洋大学以及北京师范大学驻校作家等。贾平凹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是一位当代中国最具叛逆性、最富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鬼才”,曾多次获文学大奖。
贾平凹《浮躁》简介
《浮躁》是“商周系列”的第一部,奠定了在文坛的实力派地位,也是他第一部长篇小说。是一本关于作者故乡商州的书,记述了一条河上的故事。全书内容丰富,语言生动,文笔精妙,故事情节曲折。该书一经出版即引起轰动,并获美国文学大奖。
《浮躁》-简介
小说里的主人公金狗,历经了务农、参军、复员回乡、州报记者、辞职跑河上运输几个人生的大起落,小一号商州的芸芸具象便随着他的生活际遇而渐次展开。那是上个世纪最后10多年间一幅真实的社会画卷。
当时改革作为一个关键词,无时不在牵动着中国政治高层和普通百姓的思维与心态。各种探索正处在起步期,各种机遇正在给人们带来希望。如同大河响起了冰凌碎裂的声音,人们敏感到新生活的浪潮已扑面而来。从金狗最初出发点的那个小村仙游川,到两岔乡,到白石寨县,乃至整个商州,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打破封闭后的亢奋与躁动。
这仍然是一本关于商州的书,不是地图上所标志的那个现实世界的商州,而是存在于作者心里的,带着对故乡的热爱和眷恋描画出来的商州,半虚半实的,饱蕴陕西的风物人情,时时有秦腔回响的商州。“州河流至两岔镇,两岸多山;山曲水亦曲,曲到极处,便窝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盆地。”这就是小说里的舞台,时间是在80年代,各色*人物们便在这州河和州河两岸的小村镇里忙活起各自的生计和谋划来。
金狗是两岔镇穷画匠的儿子,参过军,复员后便在州河上放排为生,胆子大,志气大,又有些文化,却生活在一个拳脚施展不开的地方。“两岔镇的穷在商州出了名,但谁也得说这地方好风水,因为这里的两个大姓巩家和田家,都产生了极有头脸的人物。”也正是因为有两大姓里掌权人物的存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裙带关系催生了特权人群,他们的家人亲信们把持关键职位,享受种种不正当的便利,升迁则自己人升迁,发财则自己人发财,普通老百姓们是没有机会的,敢怒而不敢言,即便敢言也无处告诉,只得苦守着一份贫穷度日。
在当地小有名气的金狗-阴-差阳错地得了个机会,去州城报社当记者,代价是离开和他彼此爱慕的恋人小水,去与田书记的侄女英英结婚。他渴望这个机会,当了记者就可以和巩家、田家相抗衡,虽是无官无职,却可以通过报纸为乡亲们谋得公平和申述冤屈,然而对小水又是难以割舍的。正犹豫间,英英找上门来,将生米煮成熟饭并大肆张扬,这便由不得金狗选择,带着对小水的愧疚踏上了去州城的路。
《浮躁》-作品鉴赏
这是一部把写实性*的具体描写和象征性*的总体构思成功地统一起来的长篇巨着。它通过州河上小小的静虚村、两岔镇,写出了中国社会特定历史阶段的时代情绪(或称作“民族心态”),具有丰富的思想文化蕴含。“浮躁”这个词,就是对时代情绪的总体概括。小说展示的是具有封闭性*、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艰难而又不可逆转地发生某种深刻变化的乡镇社会生活图景。这个社会确实是很古老的。不静岗上的佛寺,渡口与渡船,矮子画匠的画笔,麻子铁匠的铁匠铺,小水对传统爱情方式的恪守,等等,都是传统乡镇社会的生活面貌。甚至巩宝山、田有善、田中正这些党员干部,在本质上也还是传统社会宗法势力的代表。然而,随着社会的改革开放,具有一定现代意识的金狗出现了,欺诈而又愤世嫉俗的雷大空出现了。他们像投到湖面上的石头,在传统乡镇社会的一潭死水中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浪。他们既动摇着封建宗法势力的顽固统治,也改变着人们固有的生存状态和思想观念。田有善和田中正不得不利用他们,甚至被他们斗败;那些在巩、田两大家族的统治下小心翼翼生活了许多年的人们开始寻求经济上的富裕和人格的自由。当然,这种变化中充满了痛苦、挫折、混乱乃至荒诞。具有正义感和社会责任心的金狗有那么多的障碍和陷阱;在欺诈中不失真纯与正直的雷大空死于非命;小水保持着传统的质朴与纯洁,被金狗称作“干净的神”,但与英英和石华相比,她又显得不合时宜,没有竞争力;矮子画匠对世事的变化又迷惘又胆怯;求神问卜中新中国的领袖成了-阴-阳师供奉的大神,插在香炉里的是“大前门”牌香烟;等等,都说明了这个变化过程的曲折、复杂。不过,无论过程怎样曲折、复杂,最后生活还是前进了:金狗走出了监狱,并且在州河上发展自己的事业,形成了一股势力。由于作家熟悉商州山地生活,所以小说对以静虚村和两岔镇为主的乡镇生活的描写细致而逼真,充满乡土气息。但是,只看到上述这些,尚未认识这部小说的全部价值。小说描写的是州河边上小小的乡镇社会,但力图揭示的却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命运、文化变迁轨迹、心态特征。所以小说追求总体构思上的象征性*。在小说的序言中,作家声称:小说中的商州是“虚构的商州,是作为一个载体的商州;小说中的州河是一条“太年青”的河,“它的前途是越走越深沉,越走越有力量的”;小说力求写出民族文化“令人振奋又令人痛苦的裂变过程”。所以设计一个考察者对州河进行考察,从哲学的高度思考州河的性*格、命运,并结合州河谈民族心态。小说中那条既连接着州城、两岔镇、静虚村、白石寨,又贯串整个故事情节、与人物命运密切相关的州河,决不仅仅是一条蜿蜒于群山之中的地理学意义上的河,而是具有很大象征性*。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文化、一种历史、或者曲折动荡的现实生活。所以在作品中州河被赋予了与金狗、与时代、与小说作者同样的品格——浮躁。小说最后预言州河将爆发有始以来的第二次大洪水,实际上是暗示一场巨大的社会变革即将到来。正是这种象征性*使《浮躁》这部以乡镇生活为主要描写内容的小说具有了高度的概括性*和丰富的思想文化蕴含,成为民族心态的活标本。作家在小说序言中明确表示这篇小说追求“更多混茫,更多蕴藉”,这一目的的确达到了。上面分析的那些,大约只是这部小说思想蕴含的一部分而已。象征性*追求还给这部以写实为基本内容和主要风格的作品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神秘色*彩。比如小说写到的金狗神奇的出生,看山狗古怪的习性*,和尚玄妙的高论,-阴-阳师的装神弄鬼,自杀的寡妇和死去的老铁匠将-阴-魂附在一个病女人身上,等等,都神秘而又耐人寻味。
《浮躁》不是一个温馨而浪漫的故事,看完之后没有值得我们愉快回忆的情节。但 4 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必须得承认,它是一部好书。真实的暴露,太真实了。虽然真实往往是人们刻意回避的,但它的美丽却又就在真实。
《浮躁》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尽管他后来写出了《废都》等一大批有影响、有争议、风格各异的长篇,但我总认为还是他的《浮躁》耐读。正如他自己所言,是“三十五岁以前最大的一部”,就份量而言,可以称得上“重量级”。
在这里他写的还是生他养他的那片热土,然而,出现在《浮躁》里的商州,不再是贾平凹轻车熟路、笔底生花的那个田园牧歌式的商州,这个商州,是贾平凹有意识对整个中国改革的现状作焦点透视和宏观把握的商州,是“作为一个载体的商州”。作为一个把现实关怀和人文思考逐步自觉化的走向成熟的作家,贾平凹写出了一个超越俚俗风情与自然景观意义上的大商州。
小说里的主人公金狗,历经了务农、参军、复员回乡、州报记者、辞职跑河上运输几个人生的大起落,小一号商州的芸芸具象便随着他的生活际遇而渐次展开。那是上个世纪最后10多年间一幅真实的社会画卷。当时改革作为一个关键词,无时不在牵动着中国政治高层和普通百姓的思维与心态。各种探索正处在起步期,各种机遇正在给人们带来希望。如同大河响起了冰凌碎裂的声音,人们敏感到新生活的浪潮已扑面而来。从金狗最初出发点的那个小村仙游川,到两岔乡,到白石寨县,乃至整个商州,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打破封闭后的亢奋与躁动。一切都处在如箭在弦、一触即发、极其活跃奔放的情势中。然而,是不是就可以任情惬意地 “一路奔腾一路歌”了呢?回答是否定的。改革是新与旧的痛苦的裂变,它需要人们付出代价,如同凤凰涅盘必须经受烈火的焚烧。
于是,便伴生出一种特有的时代心态:浮躁。面对商州经济新的课题,既渴望置身其中又无弄潮之力,面对种种非正常因素,既深恶痛绝又不愿挺身干预。“觉得怎么也不合适,怎么也不舒服”,牢骚怪话,羡慕嫉妒,或者放下肉碗骂娘,或者任尔东南西北风只管“跟着感觉走”。人的主体意识的高扬和低文明层次的不谐和形成了当时普遍的浮躁情绪。那么,对于这么一个时期的心态,该如何评价呢?贾下凹设计了一条河。这便是他家乡的河,一条他认为是全中国最浮躁不安的河。“浮躁当然不是州河的美德,但它是州河不同别河的特点。这如同它翻洞过峡吼声价天喜欢悲壮声势一样,只说明它太年轻„„州河毕竟是这条河流经商州地面的一段上游,它还要流过几个省,走上千里上万里的路往长江去,往大海去,它的前途是越走越深沉,越走越有力量的”。这真是一种着眼宏观、意义深远的概括,既形象,又准确,令人回味。
浮躁当然有害,但绝不可怕。历史的大河总是在流动中淘汰泥沙而滔滔东去。无论如何,社会在进步,板块错动里新的传奇将不断形成。而奔腾的又何止江河?还有时代,还有永远高扬的民族精神。它必将摈弃浮躁再度涅盘,成为主宰我们这块土地这个民族的强大精神力量。
大概,这就是贾平凹当时在小说文本之外想要揭示的。一部小说的成功之处,在于他在给予读者阅读的快感的同时,还能给人以深层次的思索。今天来看,他的上述寓意,也许是真诚的祈祷,也许是善良的愿望,也许是过于乐观的自信;也许在激扬之外还有冷 5 峻,在高亢的背后还有苍凉。也许,还有更多。
浮躁的对应是沉静。那是一种自省,亦是一番彻悟;是柔韧的力,是洞明人生与命运的智慧。以沉静的态度读《浮躁》,我想,当可读出些许现实的启迪和新意来:
时至今日,我们真的克服浮躁了吗?
第四篇:贾平凹
贾平凹
贾平凹(wā),陕西作协主席,中国书协会员,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是一位当代中国最具叛逆性、最富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鬼才”。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商州》、《浮躁》、《废都》、《白夜》、《秦腔》、《古炉》等,曾多次获文学大奖。
写作特征
贾平凹的作品主要以独特的视角准确而深刻地表现了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中国在三十年来的现代化进程中痛苦而悲壮的社会转型,不仅完整地复原和再现了现实生活中芸芸众生的生存本相,而且在一种原生态叙事中,深入当代中国人的心灵世界,突现了中华民族在现代化的全球语境中所遭遇的空前尴尬。他以中国传统美的表现方式,真实地表达了现代中国人的生活与情绪,为中国文学的民族化和走向世界做出了突出贡献。贾平凹的文学作品极富想象力,通俗中有真情,平淡中见悲悯,寄托深远,笔力丰富,不仅在我国拥有广大的读者群,而且还超越了国界,得到不同民族文化背景的专家学者和广大读者的广泛认同。特别是在文学语言的民族化方面,他在继承传统的同时,开创了新的传统,在新汉语写作实践中取得了巨大成就。
贾平凹作品所描写的场景是他所熟悉的农村,例如《秦腔》。他写的是农村的现实生活。长期以来,农村是最落后的地方,农民是最贫困的人群。现在中国的“三农”概念,农业、农村、农民,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旧的东西稀哩哗啦地没了,像泼出去的水,新的东西迟迟没再来,来了也抓不住,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农民是一群鸡,羽毛翻皱,脚步趔趄,无所适从,他们无法再守住土地,他们一步一步地从土地上出走,虽然他们是土命,把树和草拔起来又抖净
贾平凹的名人心态对他创作的正面效应持久而宽广。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成名前的争强好胜,或者说为了出名而焕发的巨大的创作动力;二是成名后的永不满足,亦即为了固名而导致的在创作领域的大胆试验和开拓。
获奖情况
《满月儿》1978年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腊月·正月》1984年获中国作协第三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浮躁》1987年获获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
《爱的踪迹》1989年获第一届全国优秀散文(集)奖; 《废都》1997年获法国费米娜外国文学奖; 2003年获法兰西共和国文学艺术荣誉奖;
《贾平凹长篇散文精选》2005年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 2005年获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二OO五杰出作家;
《秦腔》2006年获“红楼梦奖: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2008年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2006年4月获得华语文学传媒盛典第四届杰出作家; 《古炉》2011年获施耐庵文学奖[2] 散文《月迹》获得了第二届朱自清散文奖。
曾获得全国文学大奖三次,“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二00五杰出作家”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法兰西文学艺术最高荣誉和“红楼梦”文学奖。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二十种版本。贾平凹爆得书法大名:当今书坛之怪现状
作家学者中不乏书法高手,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作家学者将精力放在了做学问上,在书法上名利心很淡。贾平凹与这些前辈的不同之处,就是其名利心过重。有了文学上的名声,还要书法、绘画上的名声,要书法、绘画上的名声主要是利益驱动。贾平凹曾得意地对走走说:“其实我写字画画挣的钱比稿费多。”现今贾平凹的字已是一幅四尺整张2万元了。
评价
比如陈传席,贾平凹在2003年给陈传席的一本薄书(不到300个页码)《悔晚斋臆语》写了一篇评论,倍加赞扬:“这是一本真正称得上才子的书。它得意,元气淋漓,爆发有力,控制得当,在平常里悟出的是常人悟不到的东西,又能有常人不可有的说法。可谓:远想出宏域,高步超常伦。不禁感慨:鸟中有凤凰,鱼中有鲸鱼,鲸鱼在海中游着,我们仅看到的是鲸鱼的背鳍,而正因为海洋中有着鲸身,这背鳍才为此而与众不同。”后来在中华书局出《悔晚斋臆语》增补修订版时,陈传席将贾平凹这篇吹喇叭的文章作为《后记》。2004年,贾平凹给陈传席寄画约稿,陈传席就写了一篇《一超直入如来境》,刊登在《中国艺术报·画苑·中国书画家》专刊上。文中说:“贾平凹的书法浑厚逋峭,一派西北气象,比当代很多著名书法家好得多。”“贾平凹的画生拙、古淡、高逸,而且浑厚、朴实、大气,金冬心之后,画界无此格也。今之画人,无此天才也。” 读者:贾平凹的书 喜欢没道理
好书。好书。好书。好书。写的不错,值得一看 老贾的书一定是要看的。
作品摘要 外地人——尤其是自夸长江流域的纤秀之士——最害怕秦腔的震撼:评说得婉转的是:唱的有劲;说的直率的是:大喊大叫。于是,便有柔弱女子,常在戏台下以绒堵耳,又在平日教训某人:你要不怎么怎么样,今晚别让你去看秦腔!秦腔成了惩罚的代名词。所以,别的剧种可以各省走动,为秦腔则如秦人一样,死不离窝;严重的乡土观念,也使其离部开窝:可能孩子啊西北几个地方变腔走调的有些市场,却绝冲不出往东南而去的潼关呢。——摘自《秦腔》
正是三月天,城外天显得极高,也极清。田野酥酥软软的,草发得十分嫩,其中有了蒲公英,一点一点的淡黄,使人心神儿几分荡漾了。远远看着杨柳,绿得有了烟雾,晕得如梦一般,禁不住近去看时,枝梢却没叶片,皮下的脉络是楚楚地流动绿。路上行人很多,有的坐着车,或是谋事;有的挑着担,或是买卖。春光悄悄儿走来,只有他们这般儿悠闲,醺醺然。也只有他们深得这春之妙味了。——摘自《品茶》
作品<高兴>赏析
贾平凹的《高兴》是一部揭示底层人真实生活的作品贾平凹以自己中学同学为原型其主角刘高兴真有其人。贾平凹为了更好地了解拾破烂群体的境遇在动笔前他曾深入大街小巷他见到了更多像刘高兴一样拾破烂的人。作者坦言他写《高兴》的想法比《秦腔》还早只因条件不成熟而搁浅“为写这部小说我多次到西安郊区的‘拾荒村’探访和那些‘破烂王’们拉家常、同吃同喝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创作期间五易其稿是创作以来修改次数最多、最费劲的一部长篇。” 坦率地讲贾平凹的《高兴》要比《秦腔》好读多了。首先于情节结构和人物设置上《高兴》要比《秦腔》简洁明了得多。但是如果读进去却发现《高兴》所引发或者蕴含的问题依然是那么的多那么的沉重。比如说乡土叙事城市叙事尤其是介于城乡之间的叙事等等问题。《高兴》所叙写的用现在一种说法就是“乡下人进城”的生活。① “乡下人进城”叙事自然不能再继续称之为乡村或者乡土叙事但是它是城市叙事吗如果是又何必将其如此麻烦地加以限定或者区别呢显然《高兴》与其它叙写“乡下人进城”作品一样其笔下的人与事既是城市中的又是游离于城市之外的既是乡下人的又是离开土地的。这是一种城市化背景下的乡土叙事但又非传统意义上的乡土叙事它看似城市叙事其实并非典型意义上的城市叙事。那么。它是什么样的叙事呢对中国现当代文学叙事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说贾平凹的《秦腔》是一种经典意义上的乡土文学叙事形态建构那么《高兴》则是于生活上承续《秦腔》而在叙事上却是对于乡土文学叙事进行着某种解构。贾平凹在他的《秦腔•后记》中宣称“中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强大人们从来没有像今天需要活得儒雅我以清风街的故事为碑了行将过去的棣花街故乡啊从此失去记忆。” ②其间就意味着他下一部作品将转向城市或者说他将创作的视野转向离开土地之后的生活——城市生活。但是城市对于他来说依然是个陌生的生命情感地带。
作品<废都><浮躁>赏析
贾平凹写了很多小说出名的也很多我认为其中有两部足以称为经典。一部当然就是《废都》了。这部书以大胆的性描写而引起轰动甚至成为禁书至今余响未绝。相信很多人知道贾平凹都是从这部书开始的。另外一部就是《浮躁》。我之所以推崇这部书因为它实在称得上是同一个题材中的佳作比之《平凡的世界》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现在想写的不是它的优点我是特意来寻它的缺点的。表面上看这部书的调子和沈从文的《边城》很相似不过细看又不像。因为书里写了太多的权力角逐金钱斗争《边城》里虽然也写到地位、贫富但作者并没有直接去描写这些东西所以多了一种自然淳朴的气息。相比之下《浮躁》就显得现实了许多或者说是俗了许多。这也是作家的内心使然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书这句话大概没有说错。可以看得出来贾平凹作了很大的努力使自己显得不俗。所以《浮躁》里面写了一个和尚一个阴阳师。感觉和尚虽然有点罗嗦或者说是故弄玄虚但总体上还可以接受。阴阳师就显得有些突兀了仿佛是作者为了讲述那一方水土特有的民俗而故意加进去的一个人物。最喜欢开头那一段文字。“州河流至两岔镇两岸多山山曲水亦曲曲到极处便窝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盆地。镇街在河的北岸长虫的尻子没深没浅的长且七折八折全乱了规矩。屋舍皆高瘦,却讲究黑漆门面吊两柄铁打的门环二道接檐滚槽瓦当脊顶耸起白灰勾勒而两角斜斜飞翘俨然是翼于水上的形势。”这样抄下去就有很长的一段了大家最好还是自己找书看。
第五篇:贾平凹doc
贾平凹创作中的家园意识
摘要:贾平凹的小说创作基本上是以他的故乡商州为原型,根据他自己心中的商州而写出来的,小说中无不透露着贾平凹深深地眷乡情节与浓厚的家园意识,而本文主要是围绕他创作的不同阶段的不同作品,从不同的角度来解说他的家园意识。
关键词:家园
忧虑
回归
贾平凹出生于1952年农历2月21日陕西省丹凤县,是一位农民作家,即使出名后他一直在极力强调自己的农民身份,“我是农民,善良本分,又自私好强,能出大力,有了苦不对人说。……可后来,做起城里人了,我才发现,我的本性依旧是农民,如乌鸡一样,那是乌在了骨头里的。”由此可见,他的作品大量透露着家园意识,主要是对故乡商周风土人情、民俗的描写,以揭示家园的美好和对家园问题的深思与无奈。
一、对家园的赞美与歌颂
在早期关于“家园”的书写中,贾平凹以细腻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美丽淳朴的乡村世界。乡土哺育了贾平凹,这一时期,他的作品不仅肯定和歌赞了乡村山水、淳朴、民俗风情,而且对于改革等新事物、新力量也是秉持积极肯定的态度。如《莽岭一条沟》描述了一个全然安宁、自足的世界:十六户人家依山而居,自给自足。人们相隔遥远,却声息相通,相互关怀、彼此友爱。他们大多数从未走到沟外的世界,也没有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没有争斗,没有倾轧,也没有生存的艰难,山沟提供着人们足以享用的一切,无论精神还是物质。他们拥有自己的一套人道秩序,对过往的行人在门前置茶、置水、让吃、让喝,这种原始的淳朴只有在农村才见得到。同时,贾平凹对当时国家正在发生的社会变革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高度的关注,并竭力讴歌,创作了《水》、《清油河上的婚事》、《竹子和含羞草》、《七巧》、《阿秀》、《泉》等一批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的短篇小说,对农村经济改革的中的商州向国人作了全面的展示,肯定了一系列喷发着勃勃生机的新生事物。由此可见,贾平凹是对乡土怀着一腔饱满热情的,而乡土就仿佛州河一样,奔腾咆哮,前景无限,有着跃跃欲试的无穷力量。
二、对家园的忧虑与无奈
2005 年贾平凹出版的长篇小说《秦腔》则揭示了当下乡村文化溃散的悲剧命运。《秦腔》中的清风街是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作者描写了清风街在“后改革时期面临的境遇。作者在鸡零狗碎的叙述中为读者勾画出清风街一年左右琐碎泼烦的图景,再现了乡村二十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作品中的清风街,没有工业没有矿藏,土地是村民赖以生活的依靠,他们世世代代在田地里讨生活。但是,随着现代城市化、工业化的侵入,耕地逐步减少,年轻劳力大量外流,粮食产量开始减少,但是农业生产资料诸如:化肥、农药、种子却迅速增长,各种税费也成为压在村民身上不得解脱的大山,村民的日子捉襟见肘,渐渐窘迫起来。当然,每家每户的情景不尽相同。例如夏天智等人家有着工资收入的补济,村干部人家有着固定补贴和捞外快的机会,三踅等人家巧取豪夺赚些集体的便宜。这类人家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很宽裕,还勉强也还算过得去。但对于大多数人家而言,情况却糟糕很多。单凭地里的收入难以维持生计,于是不少青壮年劳力便进城务工,有的家庭甚至举家进城谋生活,大量青壮年劳力从村庄出走,带走了村庄的活力村庄日显冷清和萧条。村庄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在艰难度日,农村的现状令人忧心。《秦腔》这部作品更是彰显了作者对当时乡土农村的凄凉,小说封底这样说的: “当代乡村变革的脉象,传统民间文化的挽歌,”还有: “魔幻笔触出入三届畸形情恋动魄惊心;四稿增删倾毕生心血,一朝成书半世乡情。”这些话语中体现着作者对今天乡土中国历史与文化裂变的痛苦,贾平凹以饱含热情的手法记述了日渐老去的乡土文化、日益败落的乡村和日益减少的上地。
三、对家园的回归与追寻
在贾平凹的长篇小说中,作者对城市这庞然大物却有许多隔膜和本能的疏离、警戒。厌烦、失望、畏惧之情溢于言表,在贾平凹的笔下,一直流露着作者对家园的回归与追寻,字里行间都变相地肯定着农村家园。例如《废都》中,笔者写出了庄之蝶等人物由乡村进入都市后,面对丧失家园的绝望和寻找家园的凄凉,主人公庄之蝶,是西京城中的四大名人之一。他是一名作家,知识渊博,陷入声色犬马中难以自拔,经友人责训,遂下狠心摆脱一切干扰逃离城市,最终都回归乡土。贾平凹在此书中还运用了一些超现实的手法来揭示一些东西。例如那头终南山下的老牛,这可是一头有思想深度的牛。贾平凹利用牛的思想活动来揭示人类文明的弊端和剥削本性。在小说《土门》中,作者文化角度对探讨了乡土家园的丧失和重构。小说“土门”中,“土门”实为乡土之门、家园之门也是农民们的生命之门,他们对土地怀有一种神性的崇拜,赋予以人的生命想像。其在新世纪的第一部长篇名之为 “怀念狼”,《怀念狼》的开头交代了我在城市生活的无聊无味,作者甚至感到“我的生命也从此在西京坠落下去,如一片落叶于冬季的泥地上,眼见着腐烂得只留下一圈再拾也拾不起来的脉网了。” “贾平凹在对城市文明的极度憎恶中由狼而怀念起对故乡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怀念狼》的开头便说“这仍是商州的故事”。原本要保护仅剩的十五只狼,结果却是加速了它们的消失。人与狼的斗争在历史上,消灭狼是人生存的必要,但在这次普查中,对狼的捕杀确实是人难以克制自身狼性的结果。人对自身本性的难以抗绝在人性与狼性的比较中有着强烈的反差。习得的观念中,狼的本性丑恶、狡诈、凶残,是人类生存的大敌。然而在文中,狼不仅以乳喂养小孩,而且知恩图报,叼来金香玉报答为它们治疗腿伤的老道。反观人类,种种丑恶行径令人发指。除了猎人们对狼的肆意杀戮,还有人把女儿作为讹钱的工具,更为残忍的是人们在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从活牛身上现取器官、部件烹食。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因为狼的减少,故乡己不是记忆中的故乡。小说通过在商州游历的“我”的眼睛,看到了人的种种“狼化”。小说《高兴》中的刘高兴、五富、杳胡、黄八等人,怀着憧憬与希冀踏入城市,开始了他们的梦想之旅,但在城市里,他们四处碰壁,不断遭受无情的遗弃、贬斥和嘲弄,梦想也随着一点点被破碎。他们只能以廉价的劳动力、浅薄的学识、庸俗的外貌,面对着城市这个庞然大物。这些农民对土地的眷恋也使他们很难摆脱乡村。当他们看到进城的小车底盘夹有麦草时,一下子意识到麦收季节到了。而一旦决意不回去了,收麦天的场景却一幕一幕塞满了我的脑海!”这些其实隐喻着他和城市的关系,他不可能完全融入这个城市,也难以改变这一命运。
总之,“家园”这一概念对每一个从乡村走出来的作家,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家园意识是现代人为之焦虑的一个问题。贾平凹生在乡村,长在乡村,生活了十九年的乡土牢牢地定格在他的生命中,成为他日后文学创作的厚实储备,为他的创作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贾平凹长篇小说所触及的对人文理想的怀疑,对现实人生的焦渴等事实,我们不能简单地看做是消极,而应认为是对生存尴尬的反动;这是作家心灵历程的反映,体现了贾平凹对人文精神的深切关怀。在物质财富增长与人文精神颓败形成巨大反差的当今时代,贾平凹与其他人文学者一道追寻失落的精神家园,特别引人注目。
参考文献:贾平凹《废都》
贾平凹《秦腔》
贾平凹《怀念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