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苏轼黄州时期诗词研究1
苏轼黄州时期诗词研究
摘要:在乌台诗案中苏轼不幸被贬黄州,他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挫折,对他的政治、生活、诗词创作等方面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这一时期,苏轼创作了许多诗词作品,尤其是词的创作达到了一个高潮。在黄州时期,苏轼不但开拓了诗词的题材内容,还突破传统,提出“以诗为词”,“诗词一体”等新颖的创作理念。这一时期苏轼的诗词作品表现出一种旷达、清空的风格,打破了婉约豪放的界限,对后世诗词创作产生了重大影响。
关键词:苏轼;黄州诗词;乌台诗案
Abstract: n Wutai poem Su Shi was banished to Huangzhou Unfortunately, he suffered the first major setback in life, for his political life, poetry writing, etc.have had a significant impact.During this period, Su Shi wrote many works of poetry, especially the creation of the word has reached a climax.Huangzhou period, Su Shi poetry not only opened up the subject matter, but also traditional, that “Taking Poems,” “poetry one” and other new creative ideas.Su Shi's poetry works of this period show a broad-minded, clear style, breaking the boundaries of graceful bold, the later poetry writing had a significant impact.Keyword: Sushi;Huangzhou poetry;Wutai poem
引言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宋代最重要的文学家之一,宋代文学最高成就的代表。嘉祐(1056~1063)年间中进士。1079年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黄州。在黄州时期,由于在政治上、人生中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苏轼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以致词人的作品风格也随之发生了相应变化。词人黄州时期的诗词在文坛上的影响更是举足轻重的,相关的著述十分丰富,许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苏轼黄州时期的诗词进行了研究探索。本文结合黄州时期苏轼心态的转变、创作特点以及作品的风格等方面来研究该时期苏轼的诗词作品,以期对苏轼以及他黄州时期的诗词作品做一个较为深入的探讨。
一、黄州时期苏轼诗词创作特点
苏轼一生中多次遭遇贬谪,但他并没有因此消沉,陷入低迷之中,而是逐渐走向了一种旷达洒脱的心态,纵观苏轼谪居黄州时期的诗词作品,不难发现其极其复杂的思想变化,儒、佛、道各家思想对他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一)忧谗畏讥,隐喻自况
元丰二年,苏轼受乌台诗案的牵连而被捕入狱,从原本生活无忧,前途光明的京官瞬间变成了一个前途未卜的阶下囚,仕途上遭受了十分沉重的打击。虽然在这件事中他死里逃生,但却被贬到了一穷二白的黄州,元丰三年春到达了黄州。刚到黄州之时,由于政治上遭遇的不公平和生活上的突变,使苏轼陷入了极度的消沉和无助之中。朝廷奸佞当道,像自己这样的清流之士得不到朝廷的重用,反而受到政敌的打压、陷害,而沦落到被流放黄州的悲惨下场,这时候的他感到世态炎凉,因此,此时反映在他的诗词作品中的是孤寂、不平之情。如他初到黄州时所写下的《卜算子》表面是写景咏物,但实际上是在以物喻人,词的开头两句写了夜深人静,其中的“缺”、“疏”、“断”几个字写出了作者孤寂凄凉的心境。下片的“拣尽寒枝不肯栖”,表面上是在写孤鸿不愿意选择高枝栖息生活,宁愿默默忍受让人难耐的寂寞和寒冷,但实际上却是在写作者遭到贬官之后内心的孤苦和不愿同流合污的清高的思想感情。作者用“幽人”和“孤鸿”来自喻,写出了苏轼此刻的心情,一个劫后逢生而被贬于偏远鄙陋的地方的人,一个被剥夺了政治权利和人生自由的同时却还拥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对前途的迷茫,对命运的感叹,对于心中有万千恨意却无处可以抒发的无奈、痛苦之情,以及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不肯向权贵低头屈服的坚持都委婉地表达在这首词之中。
与这首词题材相似的还有一首咏海棠的咏物诗——《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这首诗全诗都以物喻人,海棠花开的时候难免遭遇风雨的摧残,在雨中孤独开放的海棠给人以一种凄凉悲切之感。当苏轼想象到这株孤寂的海棠在风雨中遭受着无情的摧残的痛苦遭遇,便悲从中来,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自己不公、不幸的悲惨遭遇,他感到这株生长于黄州这鄙陋之地的海棠与自己的命运十分相似。苏轼表面上是在哀叹海棠的不幸,实际上是在悲叹自己的谪居,他在诗中借为海棠鸣不平来宣泄自己的沦落之恨。
(二)怀古伤今,感悟人生
苏轼在刚到黄州的一年时间里他像一只惊弓之鸟,惊魂未定,一直无法走出乌台诗案的所带来的阴影,这时候的他没有知己,精神得不到任何寄托,几乎陷入了一种穷途末路的地步。面对自己家人饥寒交迫的窘迫,他只能在黄州东坡亲自耕种,只能这样自食其力,还自号“东坡居士”。与此同时,作为一个饱读诗书文人,读书写作,赋诗交友已经是他的一种天性,表面上的淡泊宁静,并不意味着他内心已经没有了苦闷和焦虑。尽管他说:“得罪以来,身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1]从这些看来,他好像已经完全融入了当地的乡俗之中,适应了这样一种不受关注,平淡的普通生活,实际上他的思想感情还是处于十分苦闷的一种状态,只是想通过忘却过去来麻醉自己的痛苦。一旦他遇到某种特定的环境,某种能引发他内心情感的事物,便会触动他隐藏在心灵深处的痛楚,使他产生一种超然出世的幻境。所以当他游赤壁面对滚滚东去的长江水之时,他回想起了那世事变迁、宦海沉浮的人生历程,此时的他把对历史和人生感慨都凝聚在了这赤壁之上,才会发出人生如梦这样的感叹,才有了《念奴娇·赤壁怀古》这首千古绝唱的佳作。就风格而言,这首词是苏轼豪放词的代表作,这首词开头就高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给人以一种豪迈之感;但是从题材内容来看,这是一首怀古伤今、睹物思人的词作,三国英雄豪杰周瑜在这赤壁创下千古功绩,而苏轼蹉跎半生,却依然老大无成,最后只能发出人生如梦的感叹。
“人生如梦”这一感叹还存在于苏轼其他词作中,如《西江月》这首词的上片作者采用秋风萧瑟、落叶纷飞这两个典型秋色秋景,借冬去春来这样不断的交替来感叹时光易逝、容颜将老、壮志难酬,以哀惋凄然的笔调写出了永远无法摆脱人生烦恼的惆怅之情。下片所表达的有对亲友充满念想的无限情思,有对国家的忧虑和对奸佞横行的不满情绪,有渴望被朝廷理解、重用的深意,也有孤寂落寞和无法得到世人理解的痛苦哀怨之情。这些都是作者在不称心之时,情感的宣泄和思想的解脱,一次次来麻痹自己痛苦的情感,发泄自己对残酷不公的现实生活的种种不满之情。
(三)洒脱归隐,歌咏自然
一开始踏入仕途苏轼似乎就已经产生了归隐情结,并且这一情结伴随了他的一生。在谪居黄州时期,苏轼的归隐情结有了内涵的深化和拓展。所谓的深化,就是此时的他既有思念家乡的痛苦乡愁,又有躬耕于田园的美好心境。苏轼黄州时期的代表诗词作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表现他洒脱、归隐、旷达、忘情等思想感情,如他的《定**》,这首词是苏轼元丰五年的作品,这是一首写景抒情的词,上阕表达出的是一种敢于和风雨搏击、笑对人生的轻松、喜悦和豪迈之情。“一蓑烟雨任平生”,由眼前的风风雨雨联想到自己的整个人生,有力地强化了作者面对人生的艰难困苦而依然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表现出了作者旷达超然的胸襟,充满着清旷豪放的气概,寄寓着词人独到的人生感悟。最后词人悟出了“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人生哲理。经过两三年凄清艰苦的谪居生活后,苏轼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这时候的他已拥有了平静的心境,对于的自己的处境他已经能安然接受,平和应对了。
元丰五年是苏轼创作的一个高峰期,在一时期的他创作了许多著名的不同题材的诗词作品,其中包括一些歌咏自然、歌咏农村生活的诗词。在这一年中,有一次由于淋雨他生病了,去麻桥求医,病愈后他与名医庞安常一同去游清泉寺,并作诗歌《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寺临兰溪,溪水西流》。这首词上片写自然环境,下片是借景抒情。由于我国地势西高东低,自古人们都习惯河水自西向东流,当苏轼看到兰溪水向西流时,他感到十分惊讶、意外。因此在这首诗歌中苏轼借白居易的诗反其意用之,白居易在《醉酒》中表达的是一种消极的情感;当苏轼见到溪水向西流时,他异常兴奋,感觉岁月好像可以重来,劝人不要因为头发白了就唱“黄鸡白日”歌,要积极向上,要有乐观的心态。苏轼将悲观变成了旷达。由此可见,这时候的苏轼真的已经看开了一切,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激情。他歌咏自然,歌咏人生,体现了苏轼旷达振作的精神状态。
除了这两首诗作外,还有很多诗词作品出现了清旷的景色,营造了一种清空的意境。从而表现出苏轼旷达的情怀。
(四)患难见真情,吟咏友情
苏轼贬谪黄州之时,以前的朋友几乎断绝了来往,在黄州能够真正与苏轼交心对话的大儒没有几个,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苏轼在黄州结交朋友。苏轼与左邻右舍友善相处,不论身份。比如潘丙,原是个书生,因为久试不第,只能以买酒为生;郭遘贵为唐代名将郭子仪的后代,可他却只是个药店老板,苏轼在《东坡八首》其七写他们并称赞他们之间的友情。在这首词中苏轼写道“我穷交旧绝,三子独见寸存”,这里是说潘彦明、古耕道、郭兴宗三人在苏轼孤独无助困苦的时候伸出了热情之手;“从我于东坡,劳饷同一餐”是说这三人与自己同甘共苦;“四海皆弟昆”是苏轼对人间真情的赞叹。
元丰四年五六月间某日,苏轼因思念老朋友朱寿昌,作《满江红·寄鄂州朱使君寿昌》词抒怀。这首词寄情于景,关照友我双方,又开怀倾诉,谈古论今。作者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情感,既表现出朋友间的情深谊厚,又从发自肺腑的议论中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整首词表达出了词人苍凉悲慨、郁勃难平的不平之情。
(五)游山玩水,记游抒情
文人大都钟情于游山玩水,写词作诗,苏轼也不例外,虽然他贬谪在黄州这鄙陋之地,政治和生活上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但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寄情山水。在黄州时期,苏轼写下了不少记游的诗词。
如苏轼第一次游武昌西山时,看到那美不胜收的景色时,觉得比他想象的更好,比他听到的更美。他站在西山顶上,遥望黄州,此时感慨万千,于是就写了一首题为《游武昌寒溪西山寺》的诗,来抒发自己此刻的心情;再如,苏轼第一次游览佛教圣地黄梅五祖禅寺,当他踏上冯茂山时,内心就十分的激动,便随口占《游五祖寺》。除了以上这些创作题材外,还其他很多题材的作品,与兄弟、朋友的唱和之作,如苏轼与弟弟苏辙同游西山时,因想到弟弟即将离去,伤感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作《与子由同游寒溪西山》诗寄怀,当天苏辙也就作了一首《黄州陪子瞻游武昌西山》来和对苏轼的诗;也有描写自己爱情的诗词,如元丰二年七月初七之夜,苏轼带着王朝云登上黄州南城朝天门楼上,在与王朝云的对话中,被她的真情感动,在朝天门上,苏轼即兴作了两首《菩萨蛮》词,其中之一记下了王朝云的纯朴表白。总之,在这一时期苏轼的创作题材呈现出多种多样的态势。
二、黄州时期苏轼诗词的创新及原因
(一)苏轼对词的创新及表现
苏轼诗词的豪放风格一直是学界公认的,他开创了豪放一派,然而真正真实而全面地反映出了他的人生理念,他的性格特点,他的理想和磨难的却是他的婉约词。苏轼的婉约词打破了婉约词以艳情为题材的传统,将婉约词推入了高雅的文学殿堂。苏轼的婉约词打破了宋词在伤春悲秋、离愁别绪、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等方面缠绵悱恻的抒情,语气变的爽快利落,将自己的政治抱负、人生理想和哲学思考巧妙地融入其中。关于人们对于苏轼的诗词有一种豪放的认识我们可以用王国维衡量诗词美学特色的标准来进行解释。王国维曾说: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词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无大误矣。”[2]不论是豪放词还是婉约词,苏轼绝大多数作品都可以用这个标准来进行衡量,每一种都给人以一种震撼和美感。这也正是苏轼对诗词的创新之处。
孔凡礼认为: “东坡在文学创作上的革新精神,更为突出地表现在词上,他扩大了词的领域,解放了词体,开创了豪放一派。”[3]对词的解放是苏轼在文学艺术上不断大胆创新的最高成就,他不但积极扩大了词创作的题材范围,词创作的新的表现手法,而且还冲破了词法与韵律的一些束缚,形成了一种与“柳词”相对抗的新的词风,并开创了一种新型的有浪漫主义色彩特征的创作流派——“豪放派”,他为从根本上改变词的面貌,扭转词的发展方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而摆脱了“花间词”对词创作的的束缚,使词真正的成为一种能反映现实生活、表达思想情感以及表现时代精神文学样式。
苏轼对词的创新并不是开始于黄州,也并不是在黄州时期就停止创新了,但是,黄州在苏轼对词的创新道路上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黄州时期他对词的创新体现了他对词的创作的最高成就。苏轼黄州时期对词的创新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完全打破了过去文人对“词为艳科”这样一种偏见,打破了词创作的困扰,词的题材范围也更加宽阔;二是有了一种全新的词的表现手法——以诗为词,不但提高了词的表现能力,还提高了词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三是依然继承沿用传统的创作题材但却又被赋予了某种新的思想内容和积极健康向上的情感元素。
黄州时期是苏轼创作的高峰时期,四分之一的词作是在这一时期创作的,而且经典作品也十分的多,此时的词作不论豪放还是婉约,抒情还是写景,都可以用“前所未有”这一个词语来评价。苏轼在他的词作中注入了他自己的一些思想现状,融入了孤鸿的意象,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有着英雄的情结,也透着社会生活、人生理想等这些复杂思想和情感,他的创作风格表现出了婉约中渗透出一股大气,豪放中流露出一丝忧伤,这些东西都没有表现在过去词作中,都是苏轼对词创作的创新。
创新一词有三层含义:第一,是更新;第二,是创造新的东西;第三,是改变。苏轼对词的创新并没有表现为他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新的东西,而是他对词作创作进行了“改变”,即在传统的词的文学样式上作出了一些重要的改变,这里我们也可以说他对词进行了“更新”。他对词所做出的这样的改变或更新他并没有刻意的去追求,更不是他完全否定他的过去,抛弃所有以前的东西,主要是因为生存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使他有了不同生活境遇,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认识,从而使他的思想情感不断地发生了变化,再加上词创作的成熟和他所具有的独特创作观念,这种种因素融合在一起所产生的一种新结果。
被贬黄州的苏轼在仕途上遭受了严重的挫折,使他的人生之路也发生了重大转变,他的生活态度和思想以及文学创作都随之发生了全新的改变。对于文学史和此后学者来说,苏轼在仕途的不幸遭遇却成了诗词大幸,他开创了一个新的的创作流派,并成功将它推向了高峰;对苏轼来说,这段历程让他在宋代文坛乃至整个词坛上确立了崇高地位。
(二)苏轼黄州词创新的原因
苏轼对词做了题材范围和表现形式的创新,在这些创新的背后有着许多复杂的原因: 首先,仕途上的不幸遭遇使他的生活环境和身份地位都发生了变化,这一系列的变化都成了苏轼对词进行创新的一种外在驱动力。
因“乌台诗案”成为阶下囚后,虽然死里逃生了,但被贬到了黄州。元丰三年到达黄州后,这时候的他的身份地位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从之前拥有实权并主政一方的地方长官成为了一个毫无实权徒有虚名的团练副使,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被流放者,仅仅是一个罪臣。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他的人生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
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他的生活方式有了新的变化,这些变化让苏轼改变了他的生活态度,他的思想情感也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他的创作也相应的发生了改变,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词的创作变多了,诗的创作变少了。在“乌台诗案”中他是由于诗作而获罪被贬的,因此这时候的他对诗的创作有很大顾虑,而当时的词还不属于正统文学,文学地位不高,并不会引起朝廷士大夫的过多关注,他觉得填填词这种小众文学并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仕途产生多大影响,所以黄州时期的他加大了对词的创作,通过词来抒发自己的思想感情。黄州时期所创作的词占他整个人生词作的四分之一。并且,在这一时期无论是词的内容、风格还是题材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过去的诗作中多包含讽刺寓意,揭示社会一些黑暗的方面,常常有一种“言必中当世之过”的济世思想,他认为这样能让圣上及时准确的了解国家的状况和臣民的思想,对国家国事有帮助;然而被贬后的他明白那仅仅只是自己理想中的美好社会而已,这样的理想不仅不可能实现反而还会被小人利用,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理想当中了。因此,这时候的不仅很少写诗,而且即使偶尔写诗也会非常的小心谨慎。
苏轼的创新之路也可以说是开始于他躬耕于东坡,他相信他能够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靠着自己的努力来开创一片新的天地,开创一种新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慢慢使他对社会以及对自己的人生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当积极用世的儒家思想遭遇到现实的沉重打击时,他可以选择佛道,从佛道中去追求一种精神的寄托和心灵上的安定。他在东坡亲自耕种,靠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生活,还自号东坡居士,在这以后所作的诗词大都是他黄州时期创作的代表作。他亲自耕种于东坡解决了生活问题,筑雪堂改善了生活环境,这时候的他思想渐渐变得平静了、精神也得到了安慰,有了寄托。这一年他填词十数阙,具有代表性的有《定**》(莫听穿林打叶声)、《江神子》(梦中了了醉中醒)、《念奴娇·赤壁怀古》等。
其次,对诗词具有独特观念是苏轼对词进行创新的一种内在原动力。
一是“诗词一体”的创作思想。苏轼是在柳永之后又一位对词进行全面改革的人,两人的不同之处在于: 柳永虽然对词的意境进行了开拓,从而使词风发生转变,但是这只是在风格上有所改变而并没有改变词的实质,因此并没有从根本提高词在文坛上的地位;而苏轼却突破了词为“艳科”的这种传统格局,从而提高了词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使词从音乐的一种附属品转而成为一种独立的抒情诗体,在根本上改变了词发展的方向。这种创新原因在于苏轼“诗词一体”的词学观念,主张词的创作“自成一家”。诗尊词卑的观念在理论上得到了彻底破除,他认为诗词本就同源,词就是诗,是“长短句诗”。把诗的表现手法和创作题材融入词的创作中,使苏轼笔下的词充分表现出了他的人格个性。梅大圣教授在评论苏轼的《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时说:“这首苏轼自称平生最得意诗,全面而又形象地把他贬居黄州后的幽独、生不逢时的遭遇以及自己的高尚节操表现了出来。”[4]可见,苏轼到达黄州后的词作,在一开始就打破了题材的限制,他“以诗为词”,在他眼里诗与词额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诗词处于同等的地位,词应该和诗一样得到世人的尊重。
二是苏轼在词的创作中大胆采用“以诗为词”这一创作方法,这不仅是东坡词的语言运用问题,也不仅是文章体式和创作方法的问题,更体现了苏轼对词的美学追求,苏轼认为词是诗的后裔。把词提高到与诗的同等地位后,由于抒情和言志的需要,就要采用“以诗为词”的艺术手法。苏轼把词看作是“古人长短句之诗”,为了使自己的理论站住脚,他就要用写诗的方法来填词。
在题材上,苏轼突破了传统词狭窄的局面,在他的词作世界里创造了一个个生动的“东坡居士”形象,与苏诗一样,他的词也常表现出对人生的思考与感叹,如“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定**》“莫听穿林打叶声”)苏轼的词既向内心世界扩展,也朝外在的世界开拓,他将笔触延伸到了大自然中去,塑造了三国古战场的雄伟场面“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念奴娇·赤壁怀古》)。
在词的形式上,苏轼用诗的形式对词进行了改造,使诗词在形式上达到统一。苏轼对词最显而易见的改造创新是在词之前加上了序言。词适合抒情却不适宜用来叙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苏轼在词中采用了大量标题和小序,使词的题序和正文形成一个相辅相成的整体。并且他的题序不仅仅交代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而是被赋予了一种新的功能——揭示创作动机和原因,使读者对其所抒发的情感指向一目了然。
三、苏轼黄州时期诗词的影响
苏轼一生坎坷,磨难重重,而贬谪黄州无论对苏轼的仕途还是文学创作都有重要的意义。黄州时期苏轼的诗词创作达到顶峰。苏轼在黄州时期创作的诗词,无论是对苏轼的文学人生,抑或是整个文学史都有重要的意义。
苏轼在黄州的心态发生变化,吸收了儒释道三教的思想,在诗词的创作主题上,由复杂的朝廷的斗争变成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扩大了词的主题,开阔了词境,开创了黄州诗词平淡古朴、清空旷达的艺术境界,从而使他的诗歌风格更加丰富多变,打破了也开始了诗词史上的新篇章。
苏轼对词的创新表现为大大扩大了词的表现力,同时在一定程度也提高了词的地位与品位,也确立了苏轼本人在中国文学史上不可撼动的崇高地位,也因此使词在中国文学史上拥有了与诗平等的地位。并且为此后以辛弃疾为代表的历代词人的创作,指引了一条新的道路,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苏轼不仅开阔了词境,扩大了词的题材范围,而且在黄州时期创作的诗词给苏轼的文学史画上了绚丽的一笔,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名句,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四、结束语
黄州是苏轼人生仕途中的第一次贬谪,对苏轼而言定是个非常大的打击。但是苏轼到了黄州,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养成了淡泊宁静的性格,苏轼的这种心态肯定经过了一个超然的心理转变过程。苏轼到黄州后,无论是身份、环境、生活态度,还是思想感情都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导致了苏轼诗词的主题、题材、风格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环境、身份的变化具体反映在作品上是风格旷达,感叹人生如梦,意境深远、宏大。思想感情的变化表现在题材的开拓,唱出了诗人心中最真挚的曲调。
苏轼黄州词的创新和实践对后世词人的创作及研究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影响深远。
注释:
[1]康震·康震评说苏东坡[M]·北京:中华书局,2008.1,第67页。[2]王国维·人间词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第238页。[3孔凡礼·《苏轼诗集》校注本前言,中华书局,1982。
[4]]梅大圣·《论苏轼黄州时期的心态与创作》(前言),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
参考文献:
[1]张利华·《论苏轼黄州词的主导风格》,《临沂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
[2]蒋扬帆·《旷达:东坡词的本质风格》,《零陵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2年第1期。[3]冯红的·《浅析苏轼黄州时期诗歌风格》,《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0年第3期。
[4]何念龙·《真放与旷达—李白苏轼人生态度和诗风比较》,《山东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8期。[5]杨蓓蓓·从黄州词看苏轼旷达词风的形成,《美与时代(下)》,2012年第8期。[6]王红升·佛教思想对苏轼黄州时期文学创作的影响,《邯郸学院报》,2007年第10期。
[7]赵凌宇·坦落的个性旷达的风格— 从苏轼黄州时期的词看苏词的艺术风格,《河南电大学院报》,1994年第4期。
[8]王国维·人间词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9]薛瑞生·东坡词编年笺证·西安:三秦出版社,1998。[10]唐圭璋·词话丛编[C]·北京:中华书局,1981。
[11]李钟镇·《论苏轼黄州时期的词》,《中国韵文学刊》,2005年第19卷第2期。[12]梁丽丹·《苏轼黄州词的美学风格及其艺术手法浅析》,2008年第6卷第6期。
[13]郭杏芳·《苏轼黄州词题材内容及创作思想分析》,《黄冈师范学院院报》,2010年8月第4期第30卷。
[14]康震·康震评说苏东坡[M]·北京:中华书局,2008.1。
[15]王琳祥·苏东坡谪居黄州·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7。[16]王启鹏·苏轼文艺美论·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7.12。
谢辞
时间转瞬即逝,大学时光已接近尾声,所有的付出与努力,即将随着本次论文的结束为自己的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本毕业论文是在吴晶老师的精心指导和严格要求下完成的,无论是从课题的选择还是具体的写作过程,从论文初稿到最终的定稿都凝聚着吴晶老师的心血和汗水。在毕业论文写作期间,吴晶老师为我提供了很多相关专业知识的指导和富于创造性的建议。用他渊博的知识、开阔的视野和敏锐的思维给了我深刻的启迪,以其严谨求实的治学态度、孜孜以求的敬业精神和大胆创新的进取精神深深感染了我,对我今后的工作和学习也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此,我要向他表示衷心的感谢。
第二篇:宋诗导读——苏轼黄州诗词浅析
苏轼黄州诗词浅析
苏轼虽然少年天才,但究其一生来说,毕竟历经磨难,而贬谪黄州是苏轼仕途生涯的重大转折点,同时,在他的文学创作上也有重要的意义。他前后共在黄州生活了四年零四个月。此番贬谪使苏轼遭到严重的政治和人生打击,于是他开始思考和探索许多问题。黄州是荒僻之地。在此期间,鉴于混迹官场的诸多教训,苏轼不接人事,少作诗文,在同亲友通信以及赠和诗文时,他惟恐“言语之间,人情难测”,总是一再叮嘱对方“勿以示人”、“深藏不出”,深怕“好事者巧以酝酿,便生出无穷事也”。可见苏轼当时已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虽然诗文创作已经不多,可是苏轼黄州词的创作却达到了一个巅峰的境界。身为罪人的苏轼时常表现出对淡泊功名的想法,并且更多地关注于个体人生底蕴和价值,其作品也常常直接抒写对自然、社会和人生命运的思考和感悟。回想自己的人生历程,苏轼深深地感到一种空漠、无聊、孤寂与忧郁。然而,在黄州的生计、游历、与儒释道思想的接触,苏轼也表现了热爱生活、积极进取,与超然淡泊、旷达豪放的一面。
“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黄州。在黄州期间,虽然有一些朋友来探望他,他也经常与朋友们游玩于黄州山水之间,并写下好些脍炙人口的豪放之作,但准确地说,他在黄州期间心情基调大部分是处于忧虑之中。
苏轼初到黄州,开始寄住在黄州东南的定慧院,生活十分寂寞。这时的处境使得苏轼一下子跌入到了人生的低谷。别说致君尧舜治国安邦的抱负化成了泡影,就连保全自身,养家糊口都很困难。这个时期他写下了著名的《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醒。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在这首词中,苏轼托物抒情,抒发他初来黄州时的孤高、凄清、寂寞的情绪,是他贬谪生活中的苦闷、孤独心理的写照。苏轼是在借“缺月挂疏桐”来表达自己生活清冷,借孤鸿状写自己的心境凄凉。
提起苏轼的中秋词,大家最易记起的是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但同是写于中秋的这首《西江月》,情绪却显得非常落寞。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一作“新”)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此词写于被贬黄州的第一个中秋前夕。词的上片写景感伤,寓情于景,咏人生之短促,叹壮志之难酬。下片写悲愤,借月抒情,感世道之险恶,悲人生之寥落。下片前两句,流露出词人对世态炎凉的感愤,包含的情感非常丰富:有念怀亲人的无限情思,有对国事的忧虑和对群小当道的愤懑,有渴望朝廷理解、重用的深意,也有难耐的孤寂落寞和不被世人理解的苦痛凄凉。全词通过对新凉风叶、孤光明月等景物的描写,将吟咏节序与感慨身世、抒发悲情紧密结合起来,由秋思及人生,触景生情,感慨悲歌,情真意切,令人回味无穷。
苏轼虽然仕途坎坷,历经患难,贬所黄州亦为荒僻之地,苦闷凄悲的心情不难理解,但他并没有消沉颓废,失魂落魄,却能够通变达观,热爱生活,甘苦自适。
到了元丰四年(1081),苏轼的日子十分贫困。他的朋友马正卿,为他去郡中请得城东的坡地五十苗。对于“平生未尝作活计”的苏轼来说,亲自参加劳动,自然是一次重大的思想变化。事实上,辛勤劳动,获得成果,增加收入,正好表明他选取的是一条既可解决生计,又能解脱内心苦闷、开阔思想境界的道路。
初春时节,苏轼居于雪堂,感到东坡之景宛如陶渊明当日斜川之游,因而作了此词,用来纪念渊明,抒胸臆,表志向。陶渊明和苏轼在仕途中同样尝遍酸甜苦辣,政治抱负得不到施展,又不愿随波逐流,“却躬耕”便是他们“了了”之后的选择。渊明是自愿的,苏轼却为环境所迫。此时他已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地道的田间老农,亲身参加体力劳动,但紧接着,夜来一场春夜喜雨,东坡上洁净无尘,空气清新,使人心旷神怡,一派和平繁荣的景象。一个“足”字,透出了作者平和满意的心境,苏轼毕竟是个旷达乐观之人。不以为苦,反倒以春雨降临,雨洗东坡而欣喜,为自己能拥有这份宁静平和的生活而欣慰。
同一年,东坡在游清泉寺时,见到寺前兰溪水向西倒流的特殊现象,大生感慨,又作《浣溪沙》: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春兰茁壮生长,一片勃勃生机。山寺清幽之景亦不难想象。兰溪倒流的特殊现象使词人展开丰富的联想:时光也可以倒流。人只要乐观、自信,就能老当益壮,重新恢复青春年少。伤痕可以复原,病体可以重振,青春可以焕发。一句“休将白发唱黄鸡”,既是自勉,表达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仍渴望成就一番功业的乐观进取的精神。这是一个拨开雾障,步出低谷的东坡,是一个灵魂重铸、神清气爽的东坡。苏轼热爱生活,乐观向上,处处能体会到生活的甘美,能发现美好的事物。这曲生命常青的颂歌,更表达了积极进取、奋发向上的人生哲理。
在这种探索和追求的过程中,所得到的心得体会,苏轼都一一写进了他的著名的劳作诗中:《戏作种松》、《东坡八首》、《东坡》、《浚井》、《蜜酒歌》、《向大冶长老乞桃花茶栽东坡》、《次韵孔毅甫久早巳而甚雨三首》、《元修菜》、《南堂五首》苏轼正是在这样贫瘠的黄土坡上,从事着辛勤的劳作。开垦东坡的土地,真是如同“刮毛龟背上,何时得成毡”(东坡八首之八),难怪苏轼在劳作时,时常累得精疲力竭,丢下锄耙,望天兴叹。尤其不幸的是这一年又发生了大旱。尽管如此,苏轼还是很有信心,坚信劳而有获:
荒田虽浪莽,高庳各有适。
下隰种粳徐,东原莳枣栗。
苏轼过去在杭州、密州、徐州、湖州做官时,做过许多有益于农民的事情,也写过不少反映民间疾苦的诗词,但却没有亲自参加过体力劳动的实践,缺乏种植知识。在他躬耕东坡时,就多亏附近老农对他的帮助指导了。
良农惜地力,幸此十年荒。
桑柘未及成,一麦庶可望。
投种未逾月,覆块已苍苍。
农夫告我言:“勿使苗叶昌。
君欲富饼饵,要须纵牛羊。”
再拜谢苦言,得饱不相忘。
在给章子厚的信中,苏轼生动地描叙了这样一件事:一日,苏轼刚刚买回的一头牛突患重病,几乎要死。请来面诊的牛医,也识别不出牛病的症状。正在这时,只见一位老年农妇走上前来,把牛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说:苏居士,你这
头牛害的是痘斑疮。只要以青蒿粥治之就行了。苏轼又按照老农妇的话去医治牛病,果然见效。
江南有蜀士,桑果已许乞。好竹不难栽,但恐鞭横逸。被贬黄州期间的苏东坡,其诗的创作主题已经远离喧嚣的朝廷斗争,变得富有农家的生活气息和乡土色彩,字里行间,充满着与农民水乳相融的真情实感。它充分地反映了苏轼在黄州的诗作的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和浓郁的浪漫主义情调。“关于苏轼这时思想感情的变化,还有一个突出的例子。元丰四年冬,大雪纷飞,他考虑的是:“今年黄州大雪盈尺,吾方种麦东坡。得此,固我所喜,但舍外无薪米者,亦为之耿耿不寐,悲夫!”瑞雪兆丰年,东坡可望丰收,固苏轼所喜,也是所有农民之喜;但积雪盈尺,则是舍外无薪米者所忧,苏轼亦为之耿耿不寐。这时的苏轼,至少在对待大雪这件事情上,不是与广大劳动人民有着共同的感情么。
从被贬黄州以后苏轼的诗词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傲视磨难艰危,谈笑生死,履险如夷,把儒家士大夫“仁者不忧”、“君子坦荡荡”、“浩然之气”的精神与佛家“当下即是”、“看穿顺逆”的思想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更为超脱达观的人生哲学。同时,依靠艺术 的激情来完成心理上的宣泄,苏轼曾经自述:“吾酒后,乘兴作数千字,觉酒气拂,从十指出也。”也依靠佛老,保护了自己幻想中的具备完整人格的心灵世界。试看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者甚干忙?前事既定,谁弱又谁强? 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罪,三万六千场,一叶轻舟穿淼茫。”
“君看岸边苍石上,石来篙眼如蜂窠。但应此心无所往,造物虽弛如吾何?”
履危难而处之泰然,历沧桑而洞观人生,心胸豁达,情趣潇洒,恬淡自适。
苏轼曾写到:“承喻慎静以处忧患,非心爱我之深,何以及此,当谨臵之座右也。”(《与章质夫三首》之一)正是他人生这里的核心所指——“慎静以处忧患”,他历经磨难,始终保持着旷达开朗性格的奥秘也就在此!故能在写完“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以雷鸣,敲门都不应,依仗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彀纹平。小舟从此适,江海寄余生。”(《临江仙•夜归临皋》)后,“折冠服江边,拿舟长啸去矣。”甚至把县太爷都吓了个半死,到处派人寻找,但当人们发现他之时,却“鼻鼾如雷,犹未兴矣。”只不过发发感慨,以期获得平衡和宁静罢了。
总的说来,黄州时期虽是苏轼政治上的失意期,却是他艺术创作上的成熟与丰收期。正如余秋雨在《苏东坡突围》中所说,他“经历了一次整体意义上的脱胎换骨,也使得他的艺术才情获得了一次蒸馏和升华,他,真正地成熟了”。到黄州是苏轼的不幸,也是他的万幸,因为在此他实现了自我尊严,同时也实现了自我的超脱。
第三篇:论苏轼黄州时期的散文
论苏轼黄州时期的散文
摘要:“乌台诗案”是苏轼人生的重要转折点,是苏轼人生经历和文学创作的黄金时期,由此,苏轼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进入了一个新的美学等级,他的诗文创作也渐渐走向成熟,并达到顶峰。本文以苏轼在黄州期间的散文创作为研究对象,从三个阶段探寻苏轼的思想感情变化脉络,力求透过文字呈现一个命运坎坷、主体意识强烈和生活情趣化的苏轼。
关键词:苏轼,黄州,散文,旷达,平淡
苏轼的一生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乌台诗案对于苏轼的仕途人生而言是一个低潮,但却是其散文创作生涯中的一个重要转折。其实苏轼后期诗文创作之所以能够达到顶峰,多半要归功于“乌台诗案”。因为仕途的不得意和死里逃生的残酷现实,使苏轼走出了宦海朝堂,将自己的精神世界更多的寄托于佛法禅意、青山秀水之中,回归了自我的纯净和空灵。
以乌台诗案为界,苏轼的散文在创作风格上有着明显的差异。苏轼由当初的“奋厉有当世志”、“致君尧舜”,转变为“聊从造物游”的艺术人生。诗案前,诗人嫉恶如仇,如遇有邪恶,便“如蝇在台,吐之乃已”。他指责积贫积弱的朝廷,他渴望“致君尧舜”,然而“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诗案后,当苏轼的脚步踏上黄州的时候,就预示着他的诗文风格与入狱前大不相同。尽管苏轼在黄州居住的时间只有四年多一点,但黄州的谪贬生活,使苏拭远离政坛,从具体的政治倾轧、争斗和哀伤中摆 脱出来,重新认识社会,重新评价人生的意义。从此,他讽刺的苛酷,笔锋的尖锐,以及紧张与愤怒,全部消失,代之而出现的,则是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和蔼的和谐,醇甜而成熟,透彻而深入,透露出一种珠玉含晕敛而不发的才华气质。所以当苏轼邀游赤壁之时,面对“江上之清风与山问之明月”,发出了“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的深刻感叹。
从苏轼散文创作的阶段性来看,黄州散文是他的辉煌时期。较之黄州以前的散文,这一时期的散文如前后《赤壁赋》中的旷逸情怀读之令人情思渺渺;《记承天寺夜游》中“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的空灵超然;《记游定惠院》则可以看出作者的怡然情怀;再如《书雪》中的民胞物与的胸襟;《二红饭》中不屈于生活压力的人格自信;《书田》中的知命达观的心胸;《书赠何圣可》中的诙谐幽默;《书砚》中的“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的人生态度等等,这些文章,全面揭露了苏轼洒脱旷怡的襟怀。而《答李端叔书》更是明确指明了苏轼文艺思想从外在社会关怀向人情人生关怀演变的历程。对以前外在的为官、为事而作文进行了反思。“自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不为人识。” 抛弃尘俗与外在名利,回到真实,回到真我,苏轼以这种人生的认识和体验“为喜”。在那劫后余生的四年零两个月的贬滴生涯里,苏轼正是以超于一切穷通祸福的旷达襟怀,将黄州时期清雅的生活内容、睿智的思想情感和深的生活哲理引入散文中,才情勃发而佳作频出。
以下我们从三个阶段来考察苏轼的黄州散文。
一、苦恼、压抑与自嘲
——从寓居定惠寺到躬耕东坡
苏轼初到黄州,居无定所,经济拮据,处境艰难,因而心情也起伏不定,复杂多变。他从监狱里走来,死里逃生,带着一个极小的官职,实际上是一个流放罪犯的身份。他很疲倦,也很狼狈,萧条的黄州没有给他预备任何住所,他只得在一所寺庙中住下。四周一片静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他的苦闷无人倾诉。
于是他自嘲:“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①”他“寓居定惠寺之东”时,看到“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士人不知贵也”②,免不了发出“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的感叹。而当他触目萧瑟之景后,他又伤感地诉说“鹳鹤来何处,号鸣满夕阳。”鹳鹤的哀鸣一点点地融人了滴血的残阳,这又何曾不是作者心灵的折射呢? 情绪上的起伏不定,表现了他思想的苦闷,因而这一时期的散文创作大多以书信为主。如《答秦太虚书》、《答言上人书》、《与王定国》、《与王元直》、《与李公择》„„此外还作了一些题画诗、题画文,如《书蒲永升画后》,替别人作一些传记,如《方山子传》、《石氏画苑记》等等。从这些散文中可以看出,苏轼的困顿、苦闷、谨慎,小心。心态如秋的他在给密友的信中说“仆罪大责轻,谪居以来,杜门念咎而已。平生亲识,亦断往还,理故宜尔。而释老数公,乃复千里致辞问,情义之厚,有加于平日。以此知道德高风,果在世外也。” 据有关资料记载: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曾借天庆观道士堂,冬至后坐了整整49天。
但他又试图冲破郁结于心中的阴霾,舒展自己的个性,不时迸发出一两句哲思妙语。他在《答李瑞书》中说“谪居无事,默白观省,回视三十年来所为,多其病矣。”“足下所见皆故我,非真我也。③”
在《方山子传》和《石氏书苑记》中:滑稽幽默而急公好义识虑甚远的石康伯,甘于贫困、隐居山中的侠士方山子都是他所钦慕的人物。再从他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参禅悟道的散文式的文字记录中我们可以看出,他这时期的佛老思想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些都表明他的思想与散文创作都在向“思无邪”的方向迈进,如果说他在经历了思想苦闷情感郁结的第一阶段后,个性与心灵有所释放的话,那么《临皋闲题》中“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便是作者的金石之音。
苏轼毕竟是苏轼,在苦难生活中仍然能够苦中作乐,文章中也不乏积极开朗的一面。《答秦太虚书》就是这一时期较为典型的一篇散文,他给秦观看了一下他自己的食谱:有醇酽的村酒,数量丰富的柑桔、柿子、一尺多长的山芋、北方风味的羊肉,而猪、牛、獐、鹿竟然和泥土一样不值钱。鱼蟹简直是白拿!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看就看。黄州官府里的厨师一个个都是作酒做菜的好手!他自己也觉得未免吹嘘了点,所以对秦观说“展读至此,想见掀髯一笑也”。在上文刚刚说完“痛自节省”后,下文便如此津津乐道,如果不是作者达观的生活态度和他敢于放下士大夫的清高架子与百姓打成一片,恐怕也是写不出这样的文字来的。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在散文创作中的体现吧。
在《与李公择》这封信中,他一反常态,反过来劝说宽慰自己的李常说:“吾 ①② 苏轼《苏东坡全集》 中国书店出版 1986年 267页
苏轼《苏东坡全集》 中国书店出版 1986年 315页 ③ 苏轼《苏轼文集》20卷
中华书局 1986年 145页 侪虽老且穷,而道理贯心肝,志义填骨髓,真须谈笑死生之际,若见仆穷困便相于邑则与不学道者大不相远矣①”。字里行间散发着大彻大悟后的一股豪迈之气。他如果没有用拂尘拭去身上世俗的勇气,没有修养到“物我两忘,身心皆空”的境界,是很难写出这样的文字来的。这些文字虽然不能与《赤壁赋》相提并论,但其去留无意的胸怀也令人钦慕不已。
二、求索,超越与放达
——从筑雪堂到后《赤壁赋》
苏东坡不仅将内心的郁结苦闷诉诸山水,而且借一般的山川景色表达了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生哲理,这也是他究天问地,苦苦求索的结果。当他与客泛舟于赤壁之下,饱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景色之际,禁不住诵起“明月之诗、窈窕之章”,不禁唱起“桂棹兮兰桨,望美人兮天一方”来表明心迹。接着借箫声吹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悲音和客人指陈历史、吊古伤今的情绪,转向对宇宙人生的阐释。从“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哀叹到“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的幻想,这是他理念升华的过程,从遥远的历史与眼前的景色中概括出“变”与“不变”的哲理。以此作为精神的寄托,从而扩展为一种处世观念,使文章主题透过江山景色深入到了深奥的理性思考之中:世间万物都在“变”与“不变”之中,短暂的人生也是如此,到底哪些东西是瞬息万变、永不复存的?哪些是百代之后而万古长青的呢?作者心中自有答案:“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从思想上看,前《赤壁赋》本身就是一个探究真理的过程;从艺术上看,通过写景记物,抒情辩理做到了诗情画意与哲理的完善统一。作者的抑郁与不快在大自然的对话中得到了解脱。走出了心灵的阴霾,这其实也是东坡先生个性的张扬。
作者这时完全洗去了蒙在身上的尘埃,回复到了起初的自我。他这种执着于美好理想、不断追求真理的精神及其抒解心中苦闷并加以高超表现的艺术手段,使其前后《赤壁赋》有了很高的审美价值,人们喜欢的不是忧谗畏讥的苏东坡,也不是惴惴不安的苏东坡,更不是黯然神伤的苏东坡。而是在生活中与在文学作品中一样率真、风趣、大智大慧、个性张扬的苏东坡。
第一阶段的两年时间,苏轼大多数时间花在迁居、念经诵道上,花在了为《易》经作传、为《论语》作注上,还没有摆脱乌台诗案的阴影。然而,两年后的他,不仅逐渐习惯了本地的生活,与三教九流相处甚为融洽,而且也更加懂得了生活,从物质、精神两个面进行提高。他喝汤药、向弟弟讨教养生之法,写写有关修身养性的文章,他这时已经大彻大悟。知道世上有些事不是个人能预测、控制或改变得了的。与其悲悲戚戚,不如开开心心。他既食肉,作《猪肉颂》,大讲猪肉的烹饪法,又到寺庙里诵经,以摆脱尘世的烦恼。他今年携妓出游,明年又潜心拜佛。有诗为证:“前年开阁放柳枝,今朝洗心归佛祖”。他还与下层百姓中的郭药师、马书生、古先生等交游甚好。而他思想上也更多地倾向于平民化。学问对于他,已经不是炫耀的资本或求官的敲门砖,而是内心真情真性的流露。
在历来为人称道的后《赤壁赋》中,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攀登悬崖的描写:履巉岩,披蒙首、踞虎豹,登虬龙,攀栖鹤之老巢,俯冯夷之幽宫。这种描写显然是对朝廷政局之艰险和个人探索精神的暗示,对于这么深刻的内容,能这样信笔 ① 苏轼《苏轼文集》51卷
中华书局 1986年 571页 拈来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那“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云涌”的描写,更是对自己澎湃的心潮、激荡的思想的隐喻,接下来“悄然而悲,肃然而恐”以至于不得不“反而登舟,听其所止而休焉”的叙述则是作者面对严酷现实无可奈何的一种心理表现,篇末对“戛然耳鸣”的孤鹤的刻画,以及梦中孤鹤化道、猛然惊悟的描写与前《赤壁赋》中“飘飘乎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比喻相辉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照千古。可以说,在宋代的散文中创作中,很少有人能像苏轼这样把一个人复杂多变、亦梦亦真的精神世界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也许正是苏轼凭借自己的博学多才、对佛老的深入研究以及开朗乐观的生活态度。才使得他能如此高水平地把士大夫普遍存在的仕与隐的矛盾、怀才不遇的凄凉,表现得如此美丽的。
三、洒脱、旷逸与佛道
——从《记承天寺夜游》到《记游定慧院》,情感的归于平淡与思想个性在散文中了无痕迹的表现。
作者写文章除了对“意”的强调之外,就是对“平淡”的追求了。他最崇拜的是陶潜。他曾作词云“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身!”现在我们来打量一下来黄州已经三年多,年龄将近50岁的东坡居士,不难发现,“乌台诗案”的影子在他脸上很难找到了,他心灰意冷过,但更多的是泰然处之,乐呵呵地。而这时对他最好的形容词就是他对弟弟说的话“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这也是苏东坡在黄州参禅拜佛潜心老庄的修炼之果。以前他写过《超然亭记》,其实这时,他才真正的超然了。
《记承天寺夜游》标志着作者黄州时期散文达到的最高境界。在这篇类似日记的随笔中仅83个字,却写得空灵透明、神韵十足。看似毫不经意,实则字字透着一股灵气一股禅意。他将个人心灵的释放与禅思秒理糅合成了一幅泼墨写意画,能使人感受到景物之秀美之空明,触及到作者跳动的脉搏,但却无法说清楚究竟妙在何处。也许这就是作者散文臻于最高境界的奥妙所在。
如“积水空明”这个隐喻写的就是月色,作者的生花妙笔定格了黄州土地上那个一派清虚静谧、空明缥缈的月夜。用“藻荇交错”喻月下竹柏之影。作者的新颖之处在于隐喻先声夺人造成一种庭院积水的错觉,进而写澄清的水中交错的倒影。正当读者有扑朔迷离之感时,作者用笔轻轻带出“盖竹柏影也”使人顿悟。苏轼在自己坎坷的命运中表现了旷达的襟怀,写出了对人生意义的哲学问答:“何处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我们不妨说,这一片月色,就是作者此时的心境,而最后一句话,如世外高人之妙语,醍醐灌顶,洗却读者许多尘埃。
而《记游定慧院》亦“醉卧小板阁上”的适意之态,听悲风晓月铮铮然的琴声之姿,无不给人一种“非人间”的悠远平和之味。一次,“客尚欲饮,而邓忽兴尽,乃径归”,更是魏晋风度在北宋的重现。一言蔽之,作者这时无论在思想上、生活上,还是在艺术上都达到了一种返朴归真、平淡悠远的境界。
循着苏轼思想感情变化的脉络,即经历了“苦恼、压抑与自嘲——求索,超越与放达——洒脱、旷逸与佛道”三个阶段,我们就会看到苏轼在逆境中曾经历样的苦闷和挣扎,也就更加欣赏他超脱苦闷后的乐观与旷达,从而学会像他那样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苦难、迎接挑战,用智慧去化解人生矛盾,用审美的眼光看生活,使我们的人生更具光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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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王晓冬 《苏轼游记散文风格浅论》2001年3月第15卷第1期
第四篇:苏轼与黄州
苏轼与黄州
一 序言
中国的 黄州,那里牵连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这个人物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苏轼。其实,黄州算不上繁华,甚至说的上萧条,颓败;因为这里有了苏轼的存在,它注定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余秋雨先生曾在他的大作《苏东坡突围》里用非常诗意的笔触介绍了苏轼在黄州的境遇,内容十分精彩。黄州对应着中国文化中极其明丽的一部分。可以说,苏轼成了黄州最得意的鲜亮招牌。
二 流放的文人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人。他的祖父苏序,身强体壮,生性豪爽,喜欢饮酒(这一点在苏轼身上便没有得到体现)。其父苏洵,是个有着古怪脾性的人,在文学上有很高造诣,曾经屡试落第,后奋发图强,考取了功名;其弟在文学上也颇有建树,和苏轼及其父苏洵同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地位非常显赫。苏轼的母亲虽然没有苏氏父子三人那么有名望和才学,但是却对苏轼小时侯进行了严格的教育,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苏轼今后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苏轼未来的成就铺垫了一条小道。
宋仁宗嘉佑二年,苏轼参加了礼部考试,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后与其弟苏辙同科进士及第。当时他受到欧阳修的极高赞赏,说“更三十年,无人道着我也!”,又“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欧阳修说的没错,苏轼做到了,而且做的十分出色,可见,文人之间隐约的默契非同一般。自从苏轼入仕以后,仕途却便不平平坦坦;王安石变法时,苏轼坚定地站在了欧阳修、韩琦等人这边,反对新法。结果,惨遭变法派的诬蔑弹劾,为了避开险境,苏轼请求离开朝廷,力求在外能够寻求安身之地。不久,便任杭州通判,既而又在密州、徐州、湖州任知州。元丰二年七月二十八日,变法派穷追不舍,指责苏轼借诗词讥讽朝政,遂爆发了历史上有名的“乌台诗案”,苏轼几乎以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他的政治对手李定甚至罗列了他四大该杀的理由。狱中,面对唠唠叨叨的狱卒恶狠狠的辱骂和摧残,他的精神和肉体都深受迫害,本以为会在狱中终其一生,于是写下了“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这样绝望的绝命诗,最后还是此案的始作俑者王安石开口说话,才得以从轻发落。解脱牢狱之灾后,苏轼被贬谪到了黄州。伟人终究是伟人,生活如果太平坦了,就很难构成一种冲击世界的人格品质。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可以佐证:苏轼与司马光就免役法存废问题发生争执,接着又与程颐、程颢发生了“洛蜀党争”,争的不可开交,最终苏轼获准出知杭州,此事才得以终结。其实,苏轼便不知道,后来有一场更大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当中,而托这场政治风暴的“福”,他被一贬再贬,竟然被贬到了偏远的海南。事过境迁,元符三年,徽宗继位,苏轼遇赦北还,结果在反还朝廷途中,病逝于常州。
三 黄州绝唱
在受到小人的尖锐攻击和毫无根据的诬陷后,苏轼被一贬再贬。元丰三年,苏轼带着儿子苏迈离开了阴暗的朝廷,来到谪居地黄州。开始了他在文学创作上新的爆发点。流放苏轼是朝廷自身内部官员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必然结果,是恶意的,又是符合政治逻辑的;但朝廷上下的衮衮诸公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种带有深刻的恶意性质的流放,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了一笔灿烂可贵的文化遗产.如果光从文学上讲,朝廷流放苏轼在不期然而然下为中国文化做了非常要好的事情,如若从人道上讲,这种流放下文学又是血腥的,残酷的,缺乏道义的!文学和道义,构成了黄州的文化矛盾冲突与对撞的交织点.
诚然,苏轼的文学成就覆盖了许许多多的方面,不管是诗,还是散文,就连书画都有其推不开的一席之地。中国的词史,有了苏轼的高贵和可爱气质,才多了一份开阔;有了苏轼的才情,才多了一些坦然的从容步伐。当然,本文着重要阐述的是苏轼在黄州吐纳的文化气象。黄州和苏轼在文学上的壮丽对话,不管在时间上还是空间里都充满了离奇的幻想、勃郁的喷发,这种奇妙的碰撞,不是灵光一现,而是在大自然中交织成的最激动人心的永恒共鸣。似乎冥冥中,有神灵的相助。余秋雨先生在《苏东坡突围》中说:“苏东坡以自己的精神力量给黄州的自然景物注入了意味,而正是这种意味,使无生命的自然形式变成美。”说的真是太好了。苏轼在黄州赤壁之上,面对着浩浩大江,脚下是壁立的崖岩,顿时热血滚烫,一张一合,吞吐出万丈豪情:[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这首词是苏轼最有名的豪放词之一,开篇便非常不俗,格调高昂,意境开阔。开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句,气度非凡,统领全文,仿佛一口气就能吞没掉一切是是非非,接着借景抒情,感慨古人,喟然叹息。经过这么久的忙忙碌碌,这么多的曲曲折折,苏轼不会不知道他是怎样走过来的,现在面对此番此景,面对着古人曾经徘徊过俯仰过的地方,他终于发出了对现实、对人生的内心真情吐露。人生是多么的短暂,那些扰乱人性的功名利禄何尝不是人生的羁绊呢?为什么不早点走出这种无休无止的自我戕害?人生多一些放达,少一些烦忧,心胸开阔,有容乃大。那么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也许苏轼天生就是个乐天派,或许过去的伤痕累累让他对一切都能拿的起放的下。豪放对于苏轼来说,已经成了他的代名词。当然,这是有根据的。以前的北宋词人大多擅长于作“花间”词一类的艳词,往往题材受到很大的局限。但是,苏轼那不拘一格的才情,完全不受理这种社会性圭臬,开创性地拓长了词的抒写空间和表达意境。上面的豪放词便是一例。当时有些人视豪放词为异端,此词一出,便被伶人拿着和柳永的慢词调侃:“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调侃归调侃,但是豪放词还是被大多数人接受的,特别是那些有名望的文学家,这就已经足够了。北宋的胡寅在《酒边词序》中说:“眉山苏氏,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于是《花间》为皂隶,而柳氏为舆台矣。”又刘辰翁说:“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这些评价是很客观的,丝毫没有带一点偏袒之意。
一个幽静的夜晚,苏轼驾舟再次来到赤壁,这次是在山脚下。舟,诗人,美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那浩然的呤唱,也正是这次畅游,终于有了以山水为题材的千古名作《前赤壁赋》。这篇散文游记,文采斐然,体现了苏轼高超的艺术构造能力和表达技巧。统观全文,处处闪现着苏轼独到的智慧眼光,以及他那气势恢弘的宇宙人生观。这里,有个明确的特定环境,徐徐清风,淼淼烟波,载着苇叶似的轻舟,飘飘忽忽,嬉戏在万倾波浪中。这里,是远离朝廷的自由之地,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富贵荣禄,什么忧国忧民,都已与自身毫无瓜葛;朝廷的争权夺利,相互厮杀,相互倾轧,都已与我毫不相干。我在此处享受着个体灵魂的安宁,东看看,西瞧瞧,不妨再挥洒一下情怀,惬意地畅谈宇宙和人生,纵然挫折和逆境的打击又如何。想想,苏轼是被朝廷流放至此的,从此文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出他那份坦荡,那份旷达,那份执著的强烈信念;他的意志没有消沉,更没有消退,而是在达观的人生信条中找寻着自己心灵的一方净土,从哲性中来,又潇洒地回归到哲性中去。这就是苏轼!
不可否认的是,黄州提供了苏轼浩荡才情的海量倾泻,特别是他那飘飘洒洒的诗情。比如:[念奴娇]《赤壁怀古》、《前赤壁赋》以及《后赤壁赋》。但是,不止于此,苏轼的书画也凭借这片承受着苦难的流放者之地,得到了骤然的凝练和升华。苏轼曾在《书论》说:“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成书也。”可见,书法的审美情趣与人性有着很自然的对应之处,并且和人紧紧联系在一个致密的空间里。所以说,窥探一个人的书法书写技巧和表达形式,可以进一步探寻他深层次的内心世界精神状态。无疑,苏轼在黄州的书画手迹将会为后人打开一个探寻其精神状态的缺口。
苏轼传世的书法真迹有近30件,分早、中、晚三个时期。下面着重介绍一下苏轼在黄州写的上品《黄州寒食诗帖》,其内容哀怨凄凉,点点滴滴都吐露着苏轼人生的失意,仕途的颠簸,以及官场的无奈;此帖字型温润,笔圆韵胜,格调高昂,状态万千,给人目不暇接之感。细细研磨,便从中可以看出此帖尊法度而不拘格的特点,这是和苏轼的人格非常吻合的。有人曾评价书法说,东晋的冷峻,唐代的严谨,五代的衰靡;可是,苏轼的到来,来得正是时候,他手执神笔,轻轻一挥,挥就了另一番气象,另一种境界,独创了烂漫的新书风。苏轼书法在宋代流传深广,雄视百代,影响了宋代几乎整个书法生态系统。有时候,人往往在得意之时,并不把真情留注在书的篇页之间,反而会在失意之时,会完完全全在纸张里进行真情的大吐露。还有就是苏轼在作画上的可人成就也是像摸像样、推陈出新。凭借自己继往开来的天才资质,他潇潇洒洒的舞动画笔,画笔与纸张接触的间隙,沉淀着从从容容的精神气度,一点一划,一撇一捺,一种气象便巍然耸立,跃然于纸上。他画墨竹师承绘画大家文同,但却便不循规蹈矩地完全继承吞咽,不注重吸收后的吐纳,而是在继承熟练以后,把自己独特的审美情趣和文化气度嵌入其中,形成了别然不同的异彩。更有趣的是苏轼在前人的深厚基础上,创造性地撕开了薄暮遮掩的另一种绘画境界,这就是“士人画”。苏轼左手提着墨竹,右手握着士人画,稳稳当当地影响着中国绘画艺术的漫漫长路。他,真行!
黄州,一个地图上的小地方,一个很难被人想起的地方,一个荒草凄迷,鸦鹊翔集的地方,却怎么样也抹不掉在中国文化史光辉灿烂的一页,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有一个巨人和它作了一次开天辟地的对话,完成了一次永载史册的亲密接触和文化突围。苏轼,黄州,一个人名,一个地名,没有谁会想到他们会这样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没有谁会想到他们牵连着整个中国文化生态系统。他们呐喊一声,天地都在震动!
苏轼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中国文化知识份子。他有放肆的才情,神州大地处处留音;他很自私,把人间的酸甜苦辣都享尽了,为了自己,也为了那拥挤的贫苦百姓。他,算得上一个很有责任心的文化良知!
若是按照苏轼的人生轨迹和生存状态作个定论的话,可以这样说,文人,真累!参考文献:《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大江东去》
第五篇:浅谈苏轼被贬黄州时的诗词风格
浅谈苏轼被贬黄州时的诗词风格
【摘要】苏轼的诗感情奔放,胸襟洒脱,善于抒发个人感情,并将儒释道的思想融合到他的诗词当中;但是苏轼的仕途却是异常坎坷,屡遭贬谪的,本文从苏轼被贬黄州的经历中分析他的诗词的风格。
【关键词】贬谪
诗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苏轼是宋代文学成就的代表,在诗、词、散文、画、书等方面获得了显著成就。其诗题材广阔,风格别具一格,善于应用比喻夸张等手法,与黄庭坚并称“苏黄”;其词豪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其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亦善书,为“宋四家”之一;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等。
虽然苏轼在诗词方面成就非凡,但是仕途却异常坎坷。嘉佑元年(1056年),二十一岁的苏轼首次出川赴京,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翌年,参加礼部的考试,因一篇《刑赏忠厚之之论》获得欧阳修的赏识,嘉佑六年(1061年),苏轼应中制科考试,即通常所谓的“三京考察”,入第三等,为 “百年第一”、签书凤翔府判官,后因其父病故,服丧归里。熙宁二年(1069年)服满还朝,自此之后,苏轼的坎坷仕途已拉开帷幕。以下,将从苏轼被贬黄州的经历分析其诗歌的风格变化。
元丰二年,(1079年),因以诗文诽谤朝廷的罪行从湖州知州任上被解压进京下狱,侥幸释放后,贬谪黄州。苏轼被贬黄州后所作的诗文有:《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满庭芳》、《满庭芳》、《满江红.寄鄂州朱使君寿昌》、《西江月》、《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定**》、《浣溪沙》等,每首诗分别作于不同时期,抒发了苏轼当时的心态与心境。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此诗作于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是苏轼贬居黄州时游黄风城外的赤壁矶时所作。诗词上阙写景,开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诗风突开,气势豪迈,颇有气势;“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此处引用赤壁之典故,为下阙写周郎这一人物做铺垫;“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描写了一副壮阔的景象,“乱石、惊涛、雪”这些意象壮阔而又美丽;“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承上启下,总结上文的壮阔景象,引出下文的人物描写;下阙写人,“遥想公谨当年……樯橹灰飞烟灭”则写周郎年少气盛,风流倜傥,面对大敌,谈笑自若;“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则写诗人自己年老却被贬,政治理想抱负不得实现的感慨;“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诗人思想突然开阔,人的一生既然像梦一样,为何不放开胸怀呢?
整首诗诗风大气,情感豪迈,虽有消极,但最终诗人以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被贬的事实,这也与诗人思想中的儒释道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定**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全诗萦绕着一种轻快的气氛,上片虽遇雨,但是诗人乐在其中,“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写出了诗人我行我素的超然情怀;下片虽有“料峭春风”但也有“山头斜照”,虽有“风雨”但也无所畏惧,写出了诗人阔达的胸怀及其独特的人生感悟。
整首诗轻盈欢快,丝毫看不出诗人是被贬谪到黄州的,虽身处在困境之中,但亦会为自己找到乐趣。
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这首诗作于宋神宗元丰六年作者贬居黄州时,是苏轼豪放派的代表作之一。上片写景,从“落日”“卷帘”“亭下”等意象的描写,转入对平山堂的回忆以及对“醉翁”欧阳修的追忆;下片写湖面静谧,却突然波澜汹涌,从湖面到渔翁,引出最后三句的抒情,表现了诗人超然于万物之上的潇洒胸襟,完全看不出诗人被贬的处境。
满庭芳
有王长官者,弃官黄州三十三年,黄人谓之王先生。因送陈慥来过余,因为赋此。
三十三年,今谁存者?算只君与长江。凛然苍桧,霜干苦难双。闻道司州古县,云溪上、竹坞松窗。江南岸,不因送子,宁肯过吾邦?摐摐疏雨过,风林舞破,烟盖云幢。
愿持此邀君,一饮空缸。居士先生老矣,真梦里、相对残釭。歌声断,行人未起,船鼓已逢逢。
这是苏轼发配黄州的作品,因其他人怕株连,或避嫌,都远离他,只有同乡陈糙和他关系亲密,此诗是王长官送陈糙时苏轼所作。上阙写王长官的饱经沧桑的形象,并且将王长官与长江相提并论,对王长官给予了高度评价,“苍桧”、“竹坞松窗”则写出了王长官的傲然奇节,“江南岸,不因送子,宁肯过吾邦”写如果不是王先生送人来黄州,这一生恐怕都不能见面,写出了诗人对王先生人品的赞扬;“愿持此邀军,一饮空缸”写出十几人与王先生相逢恨晚的情怀,“居士先生老矣”是诗人对人生的感叹,“歌声断,行人未起,船鼓已逢逢”写出诗人对客人的惜别。
满庭芳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此诗写于苏轼被贬黄州之后,开篇引用《庄子》中的寓言故事,讽刺那些“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的人,进一步联想到他在党争中收到的伤害,又说“事皆前定”,但也不需要过分在意,写出了诗人对世俗的不屑,“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则写出诗人想远离官场,不问世事,洒脱的形象,“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这可以看作诗人这一生的经历,命运多舛,仕途坎坷,壮志难酬,但最后诗人笔锋一转写到“清风皓月”、“千钟美酒”,诗人心情豁然开朗,终于摆脱了世俗的约束,获得精神的解放。
满江红.寄鄂州朱使君寿昌
江汉西来,高楼下、蒲萄深碧。犹自带岷峨云浪,锦江春色。君是南山遗爱守,我为剑外思归客。对此间风物岂无情,殷勤说。
《江表传》,君休读。狂处士,真堪惜。空洲对鹦鹉,苇花萧瑟。不独笑书生争 底事,曹公黄祖俱飘忽。愿使君还赋谪仙诗,追黄鹤。
此诗是诗人贬谪黄州期间作给鄂州太守友人朱守昌的,上片先写景,由景及情,最后一句“对此间,风物岂无情殷勤说”承上启下,由人到怀古,下阙,引用典故,叙述古人之事,全诗萦绕着一种悲凉的气氛。
西江月
顷在黄州,春夜行蕲水中,过酒家饮。酒醉,乘月至一溪桥上,解鞍曲肱,醉卧少休。及觉已晓,乱山攒拥,流水锵然,疑非尘世也。书此数语桥柱上。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这是首寄情山水的诗,作于贬谪黄州期间,上片前两句写诗人途中所见,点明时间地点,下片写“马”与“芳草”表达了诗人的对景色的喜悦之情。
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诗是初贬黄州寓居定慧院时所作,被贬黄州,苏轼虽生活困难,但是他生性乐观,这首诗全诗气氛凄凉,本诗写出了诗人内心孤独与寂寞,借“月夜孤鸿”这一形象展现了自己孤高的形象。“缺月”、“孤鸿影”、“寒枝”等意象处处显示出环境的凄凉,以景写情,表达自己内心的孤独感。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这首诗为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谪居黄州的第二年,苏轼的诗多以豪放著称,但这首诗却给人以婉约的印象,借暮春之际的杨花,化“无情”之花为“有思”之人,幽怨缠绵而又空灵飞动地抒写了带有普遍性的离愁。篇末“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为点睛之笔,千百年来为人们反复吟诵、玩味。
浣溪沙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这首诗作于被贬黄州之时,是一首触景生慨、蕴含人生哲理的小词,体现了作者热爱生活、乐观旷达的人生态度。
上片写暮春游清泉寺所见。开头七个字既写出游的时间,也点明兰溪之名的由来。上片写实景,引起诗人对大自然的喜爱及对人生的回味,从而引出了下片的对人生的哲思。下片就眼前“溪水西流”之景生发感慨和议论。人的青春年华只有一次一样,而作者此际面对着眼前西流的兰溪水,却产生奇妙的遐想:既然溪水可以西流,人为什么不可以重新拥有青春年华呢?
这十首诗均作于诗人贬谪黄州之时,通过对这些诗的分析,我们发现在被贬初始,诗人处于一种孤独,寂寞,凄凉的环境之中,但后期诗人的心态乐观,积极向上,和友人一起游玩,虽也偶有露出寂寞之情,但也被此时的情景影响,表现出一种乐观向上的心态。
诗的风格也多有变化,虽以豪放著称,但在贬谪期间,也不免流露出婉约之情,其中包括对环境的描写,对友人的期盼,对官场的蔑视以及对人生的思考。但诗人总体的作诗风格略向婉约派发展,这也是诗人在被贬期间心态的发展。
参考文献
(1)王文浩 辑注 孔凡礼 校点中华书局(2)林语堂 百花文艺出版社
注:另参考网上诗词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