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

时间:2019-05-15 04:49:41下载本文作者:会员上传
简介:写写帮文库小编为你整理了多篇相关的《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但愿对你工作学习有帮助,当然你在写写帮文库还可以找到更多《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

第一篇: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

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

内容提要:《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中仅从举证责任的角度对自认的制度作了一些规定,难于全面的理解自认的基本内涵,笔者试从比较法角度出发,论述自认所涉及基本的问题以及在中国的诉讼价值。

引言

自认制度在国外的立法由来已久,两大法系的大多数国家都把它纳入了民事诉讼法典或证据法中。然而我国在这方面的立法相对比较滞后,而且至今没有明确规定自认制度,这不仅导致司法实践中出现诸多弊端,也增加了诉讼成本,减缓了诉讼效率,极大的不利于我国诉讼目的的实现。因此本文拟就自认规则作一初步分析。

一、自认制度在我国立法上的体现和缺陷分析

我国现行民事诉讼法对自认制度没有作系统专门的规定,但在实务和理论界这却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为了弥补这一缺憾,我国最高人民法院在《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75条规定:一方当事人对另方当事人陈述的案件事实和提出的诉讼请求明确表示承认的,当事人无需举证。为了不断适应正在进行的庭审方式改革的需要,最高人民法院于1998年公布了《关于民事经济审判方式改革问题的若干规定》第21条规定:当事人对自己的主张,只有本人陈述而不能提出其他相关证据的,除对方当事人认可外,其主张不予支持;第22条又承认默式自认的效力:一方当事人提出的证据,对方当事人认可或者不予反驳的,可以确认其证明力。1但这些规定的指引作用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没有得到充分发挥,进一步完善证据法规则的呼声越来越高,最高人民法院于2001年12月21日公布了《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明确了规定了明示自认、默式自认、自认对当事人的效力、自认的撤销和委托自认的效力等,部分地弥补了《民事诉讼法》中有关自认规则的缺陷,是民事证据规则的新突破,对未来的民事证据立法也起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尽管如此,但从总体1 《法律法规倍速记忆》中国宇航出版社2003年出版

看,国内理论界与实务界对自认规则却没有统一的认识,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从上述列举的法律条文来看,自认制度在我国至少存在以下的几个问题:(1)规定不系统不全面。与国外在基本法典中确认不同,我国在立法机关制定的法律文件中关于自认制度几乎是空白,在《民事诉讼法》中,引入了“当事人承认”的词语,有学者认为这是我国立法对自认的规定,其实是个认识的误区:依该法的规定,当事人的陈述并不当然具有证据效力,还必须同其他物证一样经查证属实才可作为定案的依据,而且这种承认无论对当事人还是对法院都没有法律上的约束力的,必须经过审查,从这方面理解的自认规则与接下来要讨论的自认是不同的,所以不能说在《民事诉讼法》中规定了自认制度,而仅是通过司法解释来对自认作一敷衍式的规定,这种效力位阶的规定对实务中的指导作用能否得到充分的发挥可想而知,由于无统一法规可循,造成了司法操作中的模糊认识,极大了浪费了司法资源。(2)解释中的承认是不同于自认的。“当事人承认”是受苏联法学理论的深刻影响而引入我国民事法典中的,是与我国司法界历来追求“客观真实”的诉讼目标密不可分的(客观真实论已受到法律真实论的挑战,并逐步处于弱势地位,本文不予讨论)。法院在审判中追求实事求是,对当事人的承认不抱完全信任的态度,虽然有它的“理论”基础,但在实践中却带来贻害。当事人承认一方面包括承认案件事实和对方的诉讼请求,这两者是不同的概念,具有不同的效力。另一方面含有对自己有利和不利的事实的承认,如何判定两者的效力也存在疑问;同时法院审查当事人承认的事实需要投入更大的司法资源,而且容易造成法官自由裁量权的滥用,这些都是由于立法不明所带来的弊端,没有理论指导的行动必然迷失方向,所以在我国司法实践中出现错误也是可以预见的。

二、自认制度的法理分析

(1)自认制度的内涵

自认制度已经成为民事证据法的一项重要证据规则,尽管各国对自认的性质存在不同的理解,但对它的效力都给与了肯定,均承认自认对当事人和法院有法律上的拘束力。

在英美法系国家,对自认的理解较为宽松,《牛津法律大辞典》解释“承认”为“在民事诉讼程序中,一方在辩护中承认或要承认的任何要求,包括另一方提出的没有被明确否定的全部指控。一方可以要求另一方承认某些事实,法官可以

被告承认基本没有争议的事情。承认也可以在诉讼程序前或在期间进行”,2根据《英国民事诉讼规则》的规定:一方当事人对他当事人主张的案件事实的全部或部分事实的自认。我们可以认为自认是一方当事人对另方当事人提出的不利于自己的事实加以承认,这是属免证事实的范畴。自认制度在英美国家既包括诉讼内的自认和诉讼外的自认,即另一层面上的正式自认和非正式自认,而且正式自认作为证明的替代在学说和实务上已无争议,非正式自认由于在诉讼外的对不利事实的承认,实际上起到证明事实的作用。在美国,自认制度包含更广泛的含义,有当事人的自认、代理人的自认、于己不利的陈述等。当事人的自认即本人的自认,是指当事人或者其法定代理人的承认,代理人的自认和当事人的自认在法院具有同样的证明效力,于己不利的陈述即一个充分知情的陈述者做出的陈述,如果该陈述会与其利益相悖,或者可能陷他于一定的风险中,而他本人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一般不会做出类似陈述,除非这是真实的陈述,依据传闻证据规则,这种证据是可以被法院采用的,具有证明效力。

在大陆法系国家,自认的理解相对比较严格,其证明效力不得与真实情况相悖,而这又与法官的内心确信相连。在法国,自认含有诉讼外的和诉讼中的之分,对前者能否有证明效力以及有多大程度由法官自由裁量,并应由诉讼中其他证据予以补强;对后者的证明力无需证明,可以直接予以采用。日本著名民诉学家兼子一认为自认是一种诉讼行为,有裁判上的自认和拟制自认,前者指在口头辩论或准备程序中,当事人作同对方当事人的主张相一致的,对自己不利的陈述,后者指在口头辩论过程中不明确争辩对方所主张的事实,并从辩论的总的意图看来不能认为有争执时,由于该事实不需要证明,就视为自认。由此不难看出,他所说的自认属于辩论主义的内容。在两大法系,关于自认的理解并没实质的区别,对其效力也是如此,不同的是自认能否作为证据及其在哪种程度上作证据使用。

而在我国一直采用“当事人承认”一说,是指在诉讼过程中,一方当事人对另一方当事人提出的主张及其事实的承认,由于职权主义的影响,认为只有当事人承认并不构成定案的依据。这种定义明显不同于上述国家的理解,在立法上规定得不完整和自认效力的不确定性给我国的实务部门带来不便。2 《法官论证据》吴家友主编 2002年法制出版社第393页

由此看出,构成自认必须满足以下条件:一是自认必须在诉讼过程中向承办此案件的独任法官或者合议庭的法官作出。诉讼过程是指从立案到审理、判决的全过程;二是自认的必须是对方提出的对自己不利的事实,通常承认对自己有利的事实不构成自认,而且是承认该事实为“真实”,否则不能成为免证事实;三是自认可以以明示或默式方式作出,效力是等同的。

(2)自认的效力

一般认为自认具有两方面的效力:一是对当事人而言,具有免证的效力,自认同推定、预决的事实一样构成了免证事实的一部分。在诉讼中,自认效力可以在以下方面进行分析:当一方提出本证,另一方不提出反证的时候。在民事诉讼中,“谁主张,谁举证”,即提出主张的一方当事人必须对自己所提出的主张提供证据,否则可能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这充分体现了当事人主义的诉讼理念。提出本证后,对方要进行反驳,此时举证责任发生了转移,他必须提出证据以支持自己的事实和请求,从而排除本证的效力,如果不提出反证,无疑承认了本证,另外从一般人性人情出发,一个有理智的人除非有特殊情况不会陷自己于不利处境,可以推知此事实为真的概率很大;当一方提出反证,另一方不提出反证的反证的时候。通常说“打官司,打证据”,此话很有道理,在法庭上,有说服力的只能是证据,所以双方当事人尽量在最大范围内收集证据,以立于不败之地。在对方已经提出反证时,提出本证方要继续承担举证责任,不能提出,无论基于何种理由,此事实可以推知为真,即这一事实不存在异议,根据举证责任分配的一般原理原则,当事人就无需对此举证,即免除了这一部分事实的举证责任。二是对法院而言,自认也有拘束力。当事人对某一事实的认识趋于一致,法院不得对此作出相反的结论,其裁决必须在对此事实判定为真的基础上进行,无需对此进行审查,不仅如此,自认的效力不因级别管辖而发生变化。

当然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自认也并非具有绝对的效力。并非任何承认都构成自认,法院也可以对其效力进行限制。(1)属于司法推知的事实。自然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公理定理经过了反复的实验得到了数代人的认可使用,等等,这些不属于自认的范围,二者效力不可等同。(2)预决和公证的事实。在判决中已经经过了质证、认证的事实不能构成自认,尽管不同诉讼法的判决所依据的事实有可能出现矛盾,但此事实无需当事人的反复承认是确定的。公证的事

实由于经过了公证,作为诉讼争点的事实已有公证文书的证明,其证明力较之一般证据具有更大说服力。(3)其他事实。已经被法院所否定的事实以及其他缺乏证据“三性”的事实不构成自认,应予以根本排除的。而且法院可以就这部分事实的承认是否违反公共利益和法律的强制性规定而做出裁定是否认可,如涉及人事诉讼的自认。

(3)自认制度的诉讼价值

由于自认构成了免证的重要部分,在诉讼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一是自认符合当事人主义的诉讼理念,这便于改变我国历来的职权主义的诉讼思维。长期以来,我国受苏联法学理论的深刻影响,几乎完全承袭了苏联的诉讼模式,在特定条件下,实事求是的辨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观在实践上减少了错案的发生,提高了司法机关的公信力,确立了国家机关的权威。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理论的深入研究,职权主义越来越显出它的局限性,西方当事人主义由于充分尊重了当事人的权利,发挥了他们的举证积极性,维护了程序的公正,得到了国内学界的大力推崇,使得立法者不得不考虑立法的价值趋向,在构筑诉讼法时,加入了许多新的内容,尤其在民事诉讼中认可了当事人主义。自认正是体现了这一变化。二是由于自认免除了其中的一部分事实的举证责任,这就减轻了当事人的举证负担,促使了案件的及时审理与判决,极大的提高了诉讼效率,同时法院无须对自认的事实进行调查,节省了诉讼成本,符合诉讼经济的原则。在我国现有司法资源的条件下,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获取最大的效益,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要求。

三、自认制度的立法思考

每一项法律制度的设计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立法者必然考虑多方面因素。“法律的价值具有三个基本含义:它指的是法促进哪些价值;指法本身有哪些价值;在不同类价值之间发生矛盾时,法根据什么标准来对它们进行评价。”法律的产生过程实质是价值法律化的过程,反映了主体的价值追求,同样任何一项法律制度的确立也反映了立法者对其国内政治经济文化传统的充分考虑以及对国外先进法律的慎重选择。自认制度的设计也是如此。

在设计自认制度的时候,必须正确认识自认的含义,兼顾我国实际中法律现33沈宗灵《法 正义 利益》1993年第5期《中外法学》

代化的进度。应先认清以下问题:(1)对事实的承认与对诉讼请求的承认。举证即提出证据证明自己提出的事实的真实性和主张的合理合法性,承认前者并不必然导致诉讼的失败,而是使这部分事实直接进入定案的证据链条中,而对后者的承认却直接导致诉讼的完结,当事人进入诉讼过程就是要使法院通过判决的方式支持自己的请求,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两者是不同的。(2)在诉讼中的承认和诉讼外的承认。在诉讼过程中,一方自愿作出的陈述一般能代表自己的真实意志,所以无须法院的审查,即不需要经过法庭的质证和认证,而在诉讼外,由于无法了解当事人在什么情况下作出的,法院应慎重视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予以审查,在诉讼中也不排斥质证认证。

正确认识了以上问题,再结合现有情况,建立自认制度。首先要在我国的基本法中加以肯定,不仅是现在的原则性规定,而是更为详尽,使实务中能有法可依,期望在将来的民事证据立法中能得到具体的体现;其次,在立法的过程中,不能全盘抄袭西方国家的法律制度,改变已有的职权主义理念不是一挥而就的。中西不同的法律传统不可能要求同样的法律制度,否则只能导致更大程度的混乱。再次,使用”当事人承认”比较符合我国一直以来的习惯,运用起来也容易些,但对自认的内涵必须清楚。

综上所述,自认制度作为一项民事证据法的重要规定,它的确立具有重要的意义,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正处改革的时代,大量的问题正浮处水面,吸引先进的制度和理念,对于处理这样的问题具有很好的效果,正如自认制度可以改变目前司法实务把案件一拖再拖,对任何事实都要进行审查,浪费了本已有限的司法资源,不利于发挥当事人的积极性等消极现象。

第二篇:民事证据调取申请书

民事证据调取申请书

申请人: 法定代表人: 住址: 请求事项:

申请贵院向成都市xxxxx调取xxxx交通事故责任认定基础资料。事实和理由:

Xx诉xx人身损害纠纷一案贵院已经受理。由于xx人身损害系其与xx交通事故所致,该起交通事故由成都市xxxx调查处理,申请人无法调取相关证据资料。为查明案件责任认定的事实特依法申请贵院调取,请准许!

此致 Xxx人民法院

申请人:xxxx

2017年11月13日

第三篇:民事证据材料的证明力

民事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

【内容提要】

本文拟从对几对相关概念的辨析着手,初步指出在我国民事诉讼中确立民事证据材料之证明能力制度的必要性,并比较两大法系中主要国家关于证明能力的规则及其成因,分析我国民事诉讼中此项制度的某些缺失和相应对策。

【关键词】: 民事诉讼 证据 证据材料 证明 证明能力

一民事诉讼中证据材料(以下简称证据材料)与民事诉讼中的证据(以下简称证据)

证据材料与证据尽管经常易于混淆且常被不加区分地使用,以致于在证据这一概念下包含了证据与证据材料两种情形,使得“证据”一词,有时是指证据,有时又是指的证据材料。而正确地看待证据材料与证据关系的问题,无疑应是民事诉讼理论中的一个基本问题。

(一)何谓证据材料

证据材料,亦称证据资料,有人认为是指“民事诉讼当事人向法院提供的或者法院依职权收集的用以证明案件事实的各种材料。”(1)也有人认为是指“凡是未经查证属实的物证、书证、证人证言等各种证据形式,统统称为证据资料,或曰证据材料。”(2)还有人认为“所谓‘证据资料’则被理解为通过证据方法表现出来或为人所了解知悉的内容,如证人和当事人本人的证言,鉴定意见(尤其是其结论),书证所表示的信息内容,对物品或场所进行检验或者勘验的结果,等等。”总之,笔者认为以上都从不同层面揭示了证据材料的含义,说明了证据材料其作为证据的内容,意味着一定的既知事实,而既知事实与作为证明对象的待证命题或待证事实间的关联性以及用来评估证据从而从已知推断未知作用程度的证明力或证明价值等概念,都直接与对证据材料的理解紧密相关。证明材料,对于考察诉讼中证明的机制和过程都非常重要。

(二)何谓证据

证据,有学者认为是指“能够证明民事案件真实请况的各种事实,也是法院认定有争议的案件事实的根据。”(3)也有学者认为“

(一)从证据所反映的内容方面看,证据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二)从证明关系看,证据是证明案件事实的凭据,是用来认定案情的手段;

(三)从表现形式看,证据必须符合法律规定的表现形式,诉讼证据是客观事实内容与表现形式的统一。”

(三)证据材料与证据的关系

由证据材料与证据的概念可知,证据材料是证据的来源和初始表现形式,离开了诉讼过程中的证据材料,证据便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从而无从谈起。并且,证据材料只是为了证明待证事实命题而提供的各种材料,这些材料中只有符合证据条件的,才能作为证据,成为法院认定案件事实的根据,有的不具备证据条件,即不能作为证据而使用。对某些证据材料能否作为证据采纳,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它的自然效力,再就是法律上的效力。自然效力属于客观存在的范畴,与客观事实存在必然的联系,而法律效力是法律证据资格的规定,是外加于证据材料的,属于证据制度之一。

不过,也有论者反对对证据材料和证据进行区分,“在坚持证据反映论的同时,笔者认为还应当坚持直接证据与间接证据的划分,同时反对证据与证据材料的划分。证据是对客观事实的反映,所有反映事实的材料都能构成证据。”但笔者不赞成这种将二者混为一谈的看法。同时该观点与其“证据的证据力即证据的形式效力”的观点自相矛盾,既然其认为“所有反映事实的材料都构成证据”,又何谈“证据的形式效力问题”?

二 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

(一)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

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以下简称证明能力),亦称证据能力,证据资格,或称证据适格性,是指“具有可为严格证明系争事实的实体法事实之资料的能力。”也有人认为“证据力(或曰证据能力)是指证据在法律上可作为定案根据的资格和条件。”另有人认为“证据能力系指在诉讼上可容许作为证据的资格。凡属于可采纳的证据也可称之为适格的证据。”笔者认为某种证据材料可作为证据的法律上的正当性或法律上的效力即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

(二)证据法上的可采性

证据法上的可采性,亦称容许性,是西方国家,特别是英美国家通常的用语,它是指证据必须为法律所容许,才能用于证明案件中的待证事实。英美法中证据的可采性将证据分为可采纳或不可采纳,也可以称之为受容许的为有证据能力,无证据能力则不予容许。所谓某一证据材料可用为证明待证事实的能力,既是从证据的可采性上而言,也就是可容许或可被采用为证据的一种资格。所以,一般认为,证据材料证明能力即是证据材料的可采性。

(三)证明能力与证明力

证据的证明力(以下简称证明力),也称证据力,“系指证据材料作为证明待证事实上价值大小与强弱状态或程度。具体而言,即审理事实的人对

于外部原因的证据所发生的内部意识作用的力量,亦即依据证据事实对于待证事实所置信其真伪存否的力量和程度。”换言之,证据的证明力,是指证据案情事实的能力,或指证据对案件事实的证明的价值或功能。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与证据的证明力二者之间的主要区别有:其一,证据能力是可能性的范畴,证明力是现实性的范畴,证据能力是法律关于某一事实材料能否作为证据的资格规定,只有具备证据能力的事实材料才能加以审查判断,才具有作为定案依据的可能性,而证明力是证明案情的价值,具备了证据价值才能把可能性的能力转化成证明的现实性。其二,对于证据能力,法律上多加以消极的限制,对它的判断必须依据一定的证据规则,而对于证明力,多是允许法官自由心证,法律上的限制很少。其三,从诉讼程序上考察,设置证据能力的限制,有基于证据本身的需要,如排除、意见、传闻法则等,有出于诉讼外的基本政策的需要,如人权保障、特权权利的保护等,但意在保障证据的质量,确保法官对证明力的准确认定,有利于发现案件的法律真实,证据能力是证明力的法律屏障,一个证据材料,即使具备证据能力,如适格的证人的伪证言,但其不能真实反映案情,也就不具有证明力。

由此可见,证明能力与证明力是既对立又统一的,证明能力是证据证明力的前提条件,凡是有证明力的证据材料才能成为证据,才能有证明力可言;证据材料必须先有证明能力,即先成为适格的证据,或可采纳的证据,而后才产生证明力问题。从程序上讲,先是解决证据材料的适格性的问题,然后由法官自由裁量其证据价值。

三 中国法中的规定

中国法学理论上常见的关于证据材料的证据能力的论述主要有三点:关联性、真实性(或客观性)、合法性。但我国长期以来,民事诉讼中关于证明能力的证据规则采用一种虚无主义的做法,其结果造成法院查证范围过宽,期限过长,效率低下。既未象英美法那样有较为严密、详尽的证据规则以及在证据规则中又有许多例外,其目的在于限定和约束陪审团、法官在认定证据上的自由取舍;也不象大陆法那样,作出较为详细、严格的程序性规定,从而为法官的自由心证的基础。我国未有完整、系统的证据法,只是以粗线条的方式制定了若干证据规则。由于条文较少,内容过于粗糙,并事实上赋予了法官极大的自由裁量权,其结果必然是造成法官任意裁决的权力过大。

长期以来,我国的诉讼中事实上以真实性来取代合法性,如《民事诉讼法》的第64条第3款,第65条第2款,第69条等之规定都表明,法院审判时采用证据的重要标准是证据的真实性而不是证据的合法性。更成问题的是因为意识形态的影响,在真实性的定位上存在自欺欺人的所谓“实事求是”的原则,刻意寻求所谓的“客观真实”,而不是“法律真实”。

正因为我国民事证据法理论对证明能力一直未给予应有的关注,在有关证据的立法、司法解释及实务中亦极少有系统的有关证明能力的证据规则更谈不上用其解释具体案例,所以,证明能力在我国民事诉讼中并未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即使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以下简称《规定》)中对证据材料的证明能力作出了一些初步的规定,例如:

(1)关于能作为证据的证据材料有《规定》的第10条、11条、12条、20条、21条、22条、30条、55条等。(2)关于排除作为证据的证据材料有《规定》的第34条、43条、53条第1款、第57条第2款等。(3)作为例外规则的有《规定》的第49条、53条第2款等。因此,造成了以下后果:第一,诉讼中当事人缺乏完整、严密的证据规则的指引、规范,导致举证的材料不适格,伪证、无关联性的材料多。第二,导致当事人进行质证时没有焦点,范围没有限制,在枝节问题上漫无边际、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缠不休。第三,导致法官庭审中查证的证据材料的范围过宽,影响审判效率。第四,法官对证据材料认证的程序缺乏必要的制约。

五余论

证据问题是全部诉讼活动的中心问题,正如英国功利主义法学家边沁所认为的:证据为正义之基础。证据材料(资料)存在于诉讼前阶段,只要是可能只有合法性、客观性和关联性的材料就可以做证据材料,但是,这些证据材料是否具有客观性、关联性及合法性,最终能不能作为定案的证据,必须通过法律的检验和法官的认定。证据材料必须转为诉讼证据才具有法律意义。证据的合法性是证据能力的核心所在,证据材料只有同时具备合法性才能进入到诉讼中,成为真正意义的证据。特别是民事诉讼中的审判方式的改革使举证责任愈来愈倾向于当事人主义,这样更易于诱发当事人的非法取证行为,所以确立非法证据材料的排除规则等在内的证据规则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有必要借鉴吸收英美法系中内容详尽的有关证据能力的法则,以完善我国长期以来受大陆法系影响而过于原则、粗糙的规则。民事诉讼中的非法证据材料必须予以排除。

【注释】

(1)江伟 主编 《民事诉讼法》 高等教育出版社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0

年7月第1版 第128页

(2)樊崇义 主编 《证据法学》 法律出版社 2001年3月第1版 第46页

(3)王亚新 著 《对抗与判定 日本民事诉讼的基本结构》 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2年4月第1版第228页

【参考文献】

1.江伟 主编 《民事诉讼法》 高等教育出版社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0年7月第1版。

2.曹建明 主编 《中国审判方式改革理论问题研究》(上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0年5月第1版。

3.肖建国 《证据能力的比较研究》 中国民商法律网。

4.刘善春 著《诉讼证据规则研究》 中国法制出版社 2000年5月第1版。

第四篇:2011年关于《民事证据规定》中的释明制度探

《民事证据规定》中的释明制度探析

许 可

释明,原意是指使不明确的事项亦得明确,而所谓释明权,是为了明确诉讼关系(构成案件内容的事实关系以及法律关系)而对当事人就事实或法律事项进行发问或催促举证之法院权能,属于法院诉讼指挥权之一种。释明权制度是现在大陆法系国家普遍采用的一种制度,最早见于1877年德国民事诉讼法第126条,其后奥地利、日本、法国以及我国台湾地区民事诉讼法等相继采之。

关于释明权制度的诞生背景,一般认为是为了克服诉讼竞技主义所带来的诉讼弊端,比如使诉讼明显带有赌博的性质,脱离国民的正义感知等。由于释明权制度涉及到法院与当事人在诉讼过程中的互动方式以及作用分担,因此不得不考虑其与辩论主义、处分权主义或者职权探知主义之间的关系,因为后者是直接规范法院与当事人之间关系的基本原则。从大陆法系各国关于释明权行使的样态规定来看,法官的释明不过是赋予当事人一种机会,或者提出新的诉讼请求,或者作出新的陈述,或者提出新的证据,而对于法官的相关释明,当事人完全可以基于其自由意志选择听取或拒绝的态度。在诉讼的开始与结束、诉讼对象的选择、诉讼资料的提供等方面,法院与当事人之间的不同地位和作用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主导权依然掌握在当事人手中,法官更不是依职权去探知案件事实。因此,释明权既没有跨越当事人自由处分的边界,也没有跨越当事人在提出诉讼资料方面的责任边界,释明权与职权探知主义毫无关系,它既不是对处分权主义和辩论主义的替代,也不是对其的限制,不过处于补充地位。

虽然大陆法系各国在释明事项、释明方式等问题上的规定存在细微差异,但其明显蕴涵了立法者所欲实现的多重价值目标,同时构成了释明权制度的理论基础。从程序保障的角度来看,释明权之妥当行使可以平衡当事人诉讼能力上的差异(尤其是在本人诉讼的情形下),因此具有实现诉讼武器平等、当事人实质平等的功能,强化程序保障。从发现真实的角度来看,释明权之妥当行使可以完善诉讼资料,使本案裁判建立在更为接近案件事实真相的事实基础上。从程序效率的角度来看,释明权之妥当行使可以消除当事人没有意义或具有欺诈性质的陈述,有助于将当事人之攻防集中到与本案裁判紧密相关的诉讼事项上,有利于提高程序效率。有鉴于此,我们可以说释明权制度发挥着保障裁判正当性的重要辅助作用。申言之,在现代民事诉讼价值目标之下,释明权制度是处分权主义、辩论主义的伴生制度,如果说处分权主义和辩论主义是当事人主义诉讼体制运行的两个车轮的话,法官的诉讼指挥权(主要体现为释明权)就是保障两个车轮有效运行的“车轴”。

随着司法改革的不断推进,我国民事审判制度逐渐脱离超职权主义,这一进程中的标志性事件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下称《证据规定》)的出台,该规定将法院依职权收集证据的范围明显缩小,明确了自认对法官裁判的拘束力。虽然该司法解释并未明确出现“释明”或“阐明”等字样,但这丝毫不妨碍学者在立法论和解释论层面对我国法上的释明权制度的研究以及实务界对该制度实践的积极探索。这些研究或探索无疑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因为它有助于裁判目标的实现,同时也有助于处分权主义和辩论主义含义的厘清与在立法上的最终确立,但其中存在的若干误识却是我们应当注意的。

首先,仅仅关注了释明权与辩论主义之间的关系,而忽略了其与处分权主义之间的关系。这种理论忽略有可能导致释明权在当事人特定诉讼标的过程中的缺位,弱化了释明权制度应当发挥的功能,同时也不利于准确理解和应用作为释明权内容之一的“法律观点的指出义务”。

其次,由于忽视了辩论主义的界限而导致释明权制度有被放大的危险。辩论主义并不是所有民事案件均应适用的基本原则,也并不是一个案件中所有事项均应适用的基本原则。根据大陆法系通说,在案件类型上,只有那些诉讼标的适于“私法自治”的案件才能适用辩论主义,对于人事诉讼,即我国法上的身份关系诉讼,包括婚姻、收养、亲子关系诉讼则完全排除辩论主义,而改采职权探知主义,因为这些身份关系事关社会伦理等公共利益。基于同一理由,即使在适用辩论主义的诉讼中,也并不是所有事项均适用之。比如公益性较强的诉讼要件即应适用职权探知主义,其中包括裁判权、专属管辖、回避原因、当事人能力、诉讼能力以及是否二重起诉等事项。因此,在那些适用职权探知主义的案件或诉讼事项中,并无释明权适用的余地。有些学者将法官由于进行了适度“释明”而使得婚姻家庭案件调撤率上升作为一线法院践行释明权制度的重要精神和原则的例证是值得商榷的。

第三,实务界将关于当事人程序保障的种种改进措施均作为释明权制度建构的一部分,模糊了释明权的制度边界。包括最高法院《证据规定》在内,地方法院进行的种种名之为释明权的制度探索实际上大多属于完善程序保障的制度改革。

一般认为《证据规定》中涉及的释明权内容包括:

第3条第1款:人民法院应当向当事人说明举证的要求及法律后果,促使当事人在合理期限内积极、全面、正确、诚实地完成举证。

第33条:人民法院应当在送达案件受理通知书和应诉通知书的同时向当事人送达举证通知书。(下略)

第8条第2款:对一方当事人陈述的事实,另一方当事人既未表示承认也未否认,经审判人员充分说明并询问后,其仍不明确表示肯定或者否认的,视为对该项事实的承认。

最高法院将第3条第1款和第8条第2款作为对法院释明权在举证和拟制自认中的规定,第33条依学者解释亦属于举证方面的释明规定。除第8条第2款外,笔者认为,正如最高法院自己所做的说明一样,上述相关规定属于法院告知的性质,并不构成释明的内容,至多属于诉讼指挥权的范畴。释明权行使具有滞后性和随机性,即一般都是针对当事人的特定陈述或特定诉讼行为所做的事后阐明,其基本的行使方式是发问。法院告知则并非如此,与释明权相比,告知具有前瞻性,其基本方式是说明。因为所谓“释明”之本意,并非法官自己主动说明,而是命当事人说明,是“让说明”之意,其与法官主动说明的“告知”显然不同,当然,从平衡当事人举证能力的角度来说,两者具有相同点。有鉴于此,笔者认为“法院告知”是实务界着眼于诉讼公正和效率的一项创新制度,对于完善程序保障具有一定效用,应值肯定。此外,一线法院在审判实践中摸索的一些制度创新,比如诉讼风险通知书、诉讼便民手册等举措都属于上述含义的法院告知制度,与释明权无涉。

理论界和实务界的热议焦点集中在第35条第1款的规定上。根据该条规定,诉讼过程中,当事人主张的法律关系的性质或者民事行为的效力与人民法院根据案件事实作出的认定不一致的,人民法院应当告知当事人可以变更诉讼请求。理论界对该规定持两种态度。一种观点是从释明权的角度认为是否变更诉讼请求乃当事人处分权之范围,法院不应干涉之;另一种观点则从法院告知的角度出发,认为该条规定与释明权无关。实务界对该规定的讨论一般都是以释明权为名的,但关注焦点并不在于该条规定本身的性质,而是应如何理解并于实务中应用之。最高法院对这一问题的态度是持开放性的,希望一线法院能够摸索出一种较为妥当的操作方式。笔者认为,该条规定并不违反处分权主义,因为法院只是“应当告知”,告知后是否变更诉讼请求仍然是当事人的权利。假如该条规定“法院应当在自己认为合适的范围内变更当事人的诉讼请求”,则很明显构成违反处分权主义的“诉外裁判”,造成对当事人的裁判突袭。至于实务中某些法官强制当事人变更诉讼请求的做法,显然是对处分权主义的违反,但与本条规定无关。笔者认为,从

扩大诉讼容量,一次性解决纠纷的角度来说,第35条第1款应值肯定,但存在着法官如何操作以保障对方当事人程序利益的问题;从表明法律见解的角度来看,该条规定实际在某种程度上设置了法的观点指出义务与心证公开义务,对于完善释明权制度大有裨益,亦值赞赏,但存在着配套制度建构的空间。你好哦啊,更多相关资料请联系QQ 1634189238

第五篇:民事证据立法研究管理论文

民事证据立法研究管理论文

在日常学习和工作生活中,许多人都写过论文吧,论文是描述学术研究成果进行学术交流的一种工具。你知道论文怎样写才规范吗?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民事证据立法研究管理论文,欢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在民事证据法领域,修订及完善现有的证据规则,构建适合中国的完备的证据法律系统,已经成为了法学界与司法实务界的共识。在进行必要理论准备的基础上,一些学者已经研究、起草了一些民事证据法草案(民间草案),如中国人民大学陈界融博士起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证据法》(建议稿):

①中国人民大学肖建国副教授和复旦大学章武生教授起草的《民事证据法》(建议稿)。

②清华大学张卫平教授、法官学院毕玉谦教授等起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证据法》(建议稿)等。

③但是,一些学者对于制定单独的民事证据法仍然持有不同意见,如王利明教授主张将民事证据法的内容放在民法典内,陈桂明教授则主张将民事证据法的内容放在民事诉讼法典内。

④在比较上述证据法草案后,我们发现各草案在内容上存在着较大的差别。上述表明,民事证据立法的体例、民事证据法应当具备的内容等问题仍然需要进一步研究。

事实上,许多学者已经从国外立法例、立法技术等角度对上述问题进行了非常有见地的研究。但作者认为,要澄清上述问题,更重要的是从证据法的本质属性着手进行分析。在下文中,作者将从经验与证据规则之间的关系入手,研究、解决三个问题:

(1)证据法是否能够脱离诉讼法单独存在;

(2)独立存在的证据法应当具有什么内容;

(3)如何平衡证据规则与法官自由裁量之间的关系。

一、从经验到规则:证据法与诉讼法的分野

何家弘教授认为,现代司法制度在认定案件事实方面已经实现了从“告知真理”到“发现真理”的转化。

⑤这就意味着,现代司法制度对案件事实的发现采用的是“发现”的方法,即通过某种方法来探知发生于既往的事实。我们研究与构建证据法律系统的目的就在于建立一种在司法过程中发现既往事实的方法与制度。

根据哲学理论的一般观点,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主要方法是演绎法。这一论断具有相当的普遍性。具体到司法制度,在司法过程中,演绎法对于裁判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

⑥普遍认为,“三段论”的演绎推理是大陆法系诉讼的主要推理方式。作者认为,“三段论”推理也普遍存在于英美法系的诉讼过程当中。人们一般认为由于英美法系国家奉行判例法制度,类比推理才是他们诉讼过程的主要推理方式。事实上,类比推理只是英美法系法官寻找“三段论”大前提的一种推理方式,即他们通过类比推理以及逻辑推理以外的方式,如美国著名法官卡多佐所提出的“历史、传统和社会学的方法”少社会学的方法“等。

⑦寻找每一个案件所应当适用的法律规则,即寻找”三段论“推理的大前提,在此基础上结合庭审认定的事实小前提以作出裁判。因此,用三段论来描述英美法系司法推理的宏观过程是适当的,英美法系与大陆法系司法推理的区别仅仅在于:英美法系法官寻找大前提的过程是复杂的,需要通过额外的类比推理甚至一些逻辑推理之外的推理方法。

⑧如辨证推理;

⑨而大陆法系法官则可以从现存的成文法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三段论的大前提,其过程简单得可以被忽略。

⑩在运用演绎法形成裁判的司法过程之内,还存在着演绎法的个别运用。其中,通过证据认定案件事实的过程也借助了演绎法。例如:一般认为,只有债务人才会向债权人写欠条;有一张甲写给乙的,并签署了甲的姓名的欠条;结论是甲为债务人,乙为债权人。从上述例子中可以看出,证据本身属于认定案件事实这个演绎过程中的小前提。那么,大前提是什么呢?一般认为,当存在证据规则时,证据规则是大前提,在没有证据规则的情况下,经验法则是大前提。

“经验法则是人们在长期生产、生活以及科学实验中通过对客观外界普遍现象与通常规律的一种理性认识。司法审判上的经验法则是社会日常经验法则的一个必要而特殊的组成部分,其特殊性表现在法官常常根据自身的学识、亲身生活体验或被公众所普遍认知与接受的那些公理经验作为法律逻辑的一种推理定式。”

简单说来,经验法则本质上是一种经验,这种经验来源于法官对既往工作、生活经历的总结,体现了法官的价值观,反映了具有时间差异的事物之间的联系,如:现实的欠条与既往的借贷事实之间的联系,事故现场的刹车痕迹与既往的车辆行使速度之间的联系等。在没有证据规则的情况下,现存的证据与既往的事实之间的连接点就是经验法则。或者说,经验法则是在缺乏证据规则的情况下法官运用演绎法发现案件真实的大前提。

在存在证据规则的情况下,证据规则就是演绎法的大前提了。证据规则实际上也是一种经验。例如,传闻证据规则否定传闻证据的证据能力,是因为经验告诉人们,道听途说的消息往往是不准确的,但又很容易误导听取传闻者,因此为了避免误导,只能将传闻证据拒诸法庭之外。又例如,书证的原件要比复印件具有更强的证明力,是因为经验告诉人们,伪造复印件比伪造原件要容易得多。因此,从本质上讲,证据规则也是一种经验。与经验法则不同的是,作为证据规则的经验是经过司法实践反复检验、屡试不爽的经验,为了指导法官判断证据,立法者将这些经验总结成为法律,从而完成将经验上升为证据规则的过程。

根据哲学理论的一般观点,形成演绎法大前提的方法是归纳法。这个论断在证据演绎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好的印证。证据演绎的大前提是证据规则或者经验法则。无论是证据规则还是经验法则,都是人们日常生活、工作经验的总结与归纳。

因此,证据立法的过程是一个从经验到规则的过程,是一个形成证据演绎大前提的归纳过程。而运用证据发现真实的过程则是一个证据演绎的过程,证据规则是这个过程的大前提,而证据则是这个过程的小前提。我们制定证据规则,主要就是要将经过司法实践检验的,能够正确指导法官判断证据的经验上升为规则。

有关证据能力、证明力等的证据规则是证据演绎推理的大前提,而作为演绎推理大前提的规则,从法律规则的角度看具有实体法的属性。可见,有关证据能力、证明力等的证据规则与诉讼规则相比具有了本质上的差异:前者是实体规则;后者是程序规则。实体规则作为演绎法的大前提,是对社会事物抽象后的一般性判断。这种判断如果要具体到个案当中,则需要服从程序规则的安排。诉讼的实际结果由于诉讼程序或具体程序的差异可以有极大的不同。

具体到发现真实的诉讼环节当中,由经验上升而来的证据规则在经过适用后能否实现最大限度接近客观真实的价值目标,对程序安排的依赖性非常强。例如,为了保障作为演绎小前提的证据资料的真实性,必须设计检验证据的宣誓程序、质证程序。又例如,呈现在法庭上的证据资料越多,证据演绎所得出的结论就越接近真实,为了方便当事人发现证据,就必须设计证据开示的程序。归根到底,证据演绎是在特定的时间与空间内进行的,与发现真实相关的程序实际上就是对证据演绎过程的安排。

这样一来,与发现真实相关的规则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是作为证据演绎推理大前提的证据实体规则;另外一类则是作为安排证据演绎推理过程的证据程序规则。证据程序规则在诉讼法所营造的司法大空间之内又营造了一个发现真实的小空间,而证据实体规则在这个小空间内指引着法官对证据的判断和当事人对证据的运用。

因此,证据实体规则与证据程序规则既是相互关联的,在性质上又是径渭分明的。证据实体规则与证据程序规则可以相互分离出来,前者可以独立成法,后者可以规定在诉讼法典当中。当然,立法上的分离无法掩盖两者之间的关联,正如实体法与程序法的关联一样。证据程序规则的设计不应当满足于纯粹的程序正义,其所实现的正义应当是在追求完全程序正义的过程中所实现的不完全程序正义。[15]证据程序安排的结果应当是在追求客观真实的过程中所实现的法律真实。在设计证据程序规则时既要反对“绝对工具论”,又要反对“程序至上论”,在追求程序内在价值的同时必须最大限度地兼顾程序的外在价值,以发现客观真实作为衡量证据程序规则正当性的重要指标。

目前学界内存在这样一种观点,发现真实是诉讼的主要目标,证据规则是诉讼法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将证据规则从诉讼法中独立出来,诉讼法将便得空洞无物。这种观点的错误之处就在于没有将与证据相关的规则进行性质划分。将证据规则独立成为证据法,并非将所有与证据相关的规则都从诉讼法中剥离出来,所剥离的仅仅是那些证据实体规则,证据程序规则仍然规定在诉讼法当中。因此这种担忧是没有必要的。

除了性质差别的因素外,其他的一些因素也决定了证据规则独立成法的必要性:为了尽可能指导法官判断证据,应当将更多的司法经验上升为证据规则,如果将全部的证据规则都纳入诉讼法典当中,会造成诉讼法典的局部臃肿;作为经验总结的证据规则必然会随着人们对世界认识水平的提高与经验的不断积累而发生变化,如果将证据规则纳入诉讼法典当中,为了保持诉讼法典的稳定性,这些变化就不能通过法律的修订工作而及时得到立法体现;在司法实践工作急需证据规则指引的情况下,如果将证据规则的制定纳入工作量巨大的诉讼法典修订工作当中,无法满足现实的立法需要等。

这些理由结合上述对证据法属性的分析,决定了证据实体规则应当独立成法。

二、经验的演绎:证据法的应有内容

通过上文的论述可知,我们所讲的证据法,是法官判断证据的根据,而非法官运用证据发现真实的程序安排。法官判断证据的规则是证据演绎推理的大前提,具有实体法的属性。这些规则本质上属于经验,它们在司法实践当中得到了检验,从而被立法者上升为法律。因此,制定证据法的过程主要是从经验到规则的归纳过程,而运用证据法的过程则是一个证据演绎的过程。

事实上,目前一些由学者起草的民间证据法草案并没有区分证据实体规则与证据程序规则,而是将与使用证据发现真实这个过程相关的一切规则都纳入到证据法当中。例如,由肖建国副教授与章武生教授共同起草的《民事证据法》(建议稿)就是按照在诉讼中运用证据发现真实的实际进程来安排内容的:首先规定举证责任的分配;然后规定书证、物证、人证、视听资料、当事人陈述、鉴定等各种证据的证据能力、证明力,以及运用这些证据进行证明的程序;最后再规定证据保全的程序。又如由张卫平教授、毕玉谦教授等学者起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证据法》(征求意见稿),当中也包含有大量程序规则,如第三章“审前程序的证据调查”、第四章“庭审程序中的证据动作”等,均主要涉及到运用证据的程序。

将证据实体规则与证据程序规则一并纳入独立的证据法当中的做法也有一定的合理之处,毕竟证据演绎是发生在诉讼过程当中的,证据演绎的过程需要依靠程序的安排,证据的程序规则与实体规则之间具有紧密的联系。但是,这种做法会产生以下两个问题:

(l)正如许多学者所担心的那样,将与证据有关的所有规则都独立成法,实际上是掏空了诉讼法典,诉讼法典将因为独立证据法的存在而变得空洞无物。

(2)证据程序规则所营造的发现真实的小空间是存在于诉讼法所营造的司法空间之内的,如果将证据程序规则与诉讼法相分离,两者之间很可能出现不兼容的情况。

归根结底,规则的本质属性决定了证据的实体规则与程序规则应当分别存在于不同的法典当中,前者存在于证据法典当中,而后者存在于诉讼法典当中。证据的实体规则是证据演绎推理的大前提,我们在制订证据法时,应当将证据演绎推理的有关大前提纳入证据法当中。也就是说,证据规则的主要内容是由证据演绎推理的大前提组成的。

证据演绎推理的大前提究竟包括什么呢?我们可以将证据演绎的过程从诉讼程序中独立出来考虑这个问题。简单说来,证据判断是一个从证据资料到证据再到事实的过程,这个过程实际上是由若干个演绎步骤构成的:

第一步:从证据资料到证据。这个过程主要考量证据资料是否具有证据能力,能否从证据资料转化为证据。证据能力规则(或者说证据能力排除规则)应当是这个演绎过程的大前提,而当事人所提供的证据资料则是这个演绎过程的小前提。虽然大陆法系国家基于自由心证的原因对证明能力的规定比较少,但证明能力规则还是存在于大陆法系国家的证据规则当中(最常见的是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英美法系国家的证据规则当中,证明能力规则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我国的证据法应当首先规定证据能力的规则。

第二步:从证据到事实。这个过程又是经过如下演绎过程实现的。首先,法官依据证明力规则或者经验法则判断证据与待证事实之间的关联究竟达到何种程度。在这个过程中,上一个阶段的结论“证据”成为了小前提。这个阶段演绎的大前提是证明力规则或者经验法则。而证据与待证事实之间的关联程度则是演绎的结论。作为演绎的大前提,证明力规则也应当成为证据法的内容。在得出证据与待证事实之间的关联达到何种程度的结论之后,这种结论又会成为下一个演绎阶段的小前提。在下一个阶段中,需要得出证明的最终结论,即有关证据是否能够证明待证事实的存在。在这个阶段中,演绎的大前提是证明标准,小前提是证据与事实之间的关联程度,如果证据与事实的关联程度超过了证明标准的要求,则结论为待证事实得到了证明,反之则待证事实无法得到证明。作为最后一个演绎阶段的大前提,证明标准也应当规定在证据法当中。

第三步:有关证明责任的分配。证明责任作为一种“风险”,并不会在所有案件中直接发挥作用。[20]如果通过第一步与第二步的演绎能够得出待证事实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结论,则运用证明责任规则进行第三步演绎的必要性就不存在了。但如果经过第一步与第二步演绎之后,有关重要事实仍然不能被认定,则需要以证明责任规则作为大前提进行第三步演绎。[21]在这个阶段的演绎过程中,证明责任分配规则是大前提,小前提为处于真伪不明状态的事实的属性,结论是证明责任应当由某方当事人承担,且该当事人应当承担不利的裁判后果。因此,从理论上讲,作为这一演绎阶段大前提的证明责任分配规则也应当规定在证据法当中。尽管罗森贝克的法律要件分类说本身也存在许多缺陷,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指引证明责任分配的“最不坏”的学说。法律要件分类说本身以实体法规则作为分配证明责任的基础,与实体法规范具有密切的联系。因此,在民法中规定具体情况下证明责任的分配比较合适。在证据法中应当规定与证明责任分配相关的问题:一是当运用法律要件分类说分配证明责任会造成实质上的不公平时,应当如何分配证明责任,即规定举证责任倒置的具体情形。二是当运用法律要件分类说分配证明责任会造成实质上的不公平,同时这类案件又没有被纳入举证责任倒置的范围时,法官应当根据何种原则,如何具体地分配证明责任,以实现实质上的公平。换言之,证据法当中的证明责任分配规范应当是民法中的证明责任分配规范的补充。

综上所述,我们应当将证据演绎过程中若干环节的大前提纳入证据法当中,它们包括:证据能力规则、证明力规则、证明标准规则与证明责任分配规则。为了与上述内容相配套,我们也应当将证据的种类、证明对象(包括面证事实)等的内容规定在证据法当中。

证据法的上述内容大部分是经验的总结。

例如,在证据能力规则中,传闻证据排除规则是根据道听途说之内容不可靠的经验上升而来。又如,在证明力规则中,书证原件的证明力高于书证复印件的规则来源于伪造复印件要比伪造原件容易的经验。当然,除了经验之外,其他因素对于证据规则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在证明责任分配规则(尤其是举证责任倒置的规则)中,除了从经验上考虑到当事人接近证据程度的实际情况之外,还包含了一定的社会价值考量。例如,在医疗过错侵权赔偿诉讼中之所以实行举证责任的倒置,除了病人无法清楚了解治疗过程的司法经验外,还包含了保护弱者的价值考量,也体现了国家提供医疗水平,保障人民生命健康的基本政策。

三、规则下的经验:证据规则与法官自由裁量的平衡

证据规则与经验法则都是证据演绎的大前提。虽然证据规则与经验法则从本质上讲都是经验,但对法官的约束力是不一样的。经验法则是存在于法官心中的经验,可以由法官根据案件的实际情况灵活运用。证据规则是由立法机关从经验上升而成的规则,在一般情况下法官都应当严格适用,对法官判断证据有比较严格的约束力。因此,在证据法中,证据规则的数量对法官自由裁量权的范围有着直接的影响。证据规则越多,以经验法则作为证据演绎大前提的情形就越少,留给法官自由裁量的余地就越小;反之则法官自由裁量的余地就越大。

因此,在证据法中应当规定适当数量的证据规则,既不能束缚法官的经验与智慧,也不能因过度放任而造成法官的态意裁判。在上文中,笔者已经总结了证据演绎过程中的若干大前提,它们是:证据能力规则、证据力规则、证明标准规则与证明责任规则。下面,笔者将针对这些大前提分别探讨在各种规则之下应当如何平衡证据规则与法官的自由裁量。

我们先从证据能力与证明力的角度来分析上述问题。与其它证据规则相比,证据能力与证明力更能体现证据规则的经验属性。从本质上讲,经验是无穷的,因为经验是人类在长期探索外界世界过程中的知识积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与人类认知能力的提高,人们会不断积累新经验并不断淘汰不合时宜的老经验。因此,人类大脑中的经验仓库应当是开放性的。正是基于上述理由,彻底束缚法官主观能动性的法定证据主义是不科学的,必然遭到时代的抛弃。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法定证据主义也有一定的合理之处。首先,它将司法活动中运用证据的成功经验上升为法律,使那些反映证明活动一般规律的经验成为证据规则而得到普遍适用。其次,它使证据的运用整齐划一,保证了在证据问题上实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再次,它还可以防止法官滥用权力。

上述合理因素使得以自由心证为证据制度显著特征的大陆法系在当代仍无法完全抛弃有关证据能力与证明力的规则。例如,在《法国民法典》的亲属法当中,法律对证据方法作出了严格的限制,在财产法方面,依待证事实是法律行为还是法律事件作出不同规定,对法律行为中超过一定金额的合同原则上只能以书证作为其证据方法,对事件则允许用证人证言等证据证明。

又如,《苏俄民法典》第44条第2款规定:“公民之间发生的金额在100卢布以上的法律行为必须用书面形式实施”,并在46条中规定:“不遵守法律所要求的普遍的书面形式,当事人在发生争议时则无权引证证人证言证实法律行为……。”此外,日本著名学者三月章认为:“事实存在与否的判断,常以某种经验法则为大前提,自由心证主义将何为经验法则的判断委任于法官。可见其基础是对法官的信任。反之,法定证据主义则预先对何为经验法则加以规定,法官须据此行事,以防止法官擅断性判断。可见,其出发点是对法官的不信任。”

我官素质有待进一步提高的情况下,多规定一些证据能力规则与证明力规则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证据规则存在的必要性及其数量与一官的素质有重要的关系。因此,国内学者普遍认为,基于经验的无限性与发展性,应当以自由心证作为判断证据能力与证明力的主要方式,同时也基于法定证据主义的合理因素与我官素质的现状,应当在证据制度当中规定合理数量的证据能力规则与证明力规则。

证据能力规则与证明力规则究竟应当规定多少,规定哪些内容比较合适呢?有学者认为,我国在制订证据能力规则时应当采用法定证据制度,制定比较详尽的证据能力规则,从源头上保障证据的质量,而在制订证明力规则时采用自由心证制度,以充分发挥法官的主观能动性。

笔者认为,这种观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未免过于抽象。在制订证据法时,我们应当针对各种证据方法的特点来决定成文规则在证据能力规则与证明力规则当中的比例。以下分别以人证与书证为例提出笔者的思路:

人证分为一般人证与专家人证。前者是通过普通证人(区别于专家证人)陈述其亲身经历所感知的事实以证明案件事实的证据方法;后者是依靠专家证人的知识、经验、技能、培训对专门性问题进行分析而证明案件事实的证据方法。在一般人证中,英美法系国家的.证据规则重点规定证人证言的证据能力。因为证人证言的可靠性主要取决于证言的来源,即证言是否来源于证人的亲身经历,证人所陈述的内容是否是其亲身经历所感知的事实。一旦确保了上述两点,法律在一般情况下无法对证人证言的证明力作出预先设定,对证人证言证明力的检验只能依靠法庭询问。法律只会,也只能够对法庭询问的形式作出规定,无法具体规定证人证言的证明力。因此,有关一般人证的证据规则应当重点规定证人证言的证明力规则。根据英美法系的立法经验,主要包括传闻规则与意见规则。当然,对于一般人证也可以设定一些证明力规则,主要是根据社会人际关系经验所设定的证明力比较规则,如亲属证人证言与一般证人证言的证明力孰高孰低。值得强调的是,这些证明力规则对于法官应当只具有参考作用,而没有绝对的约束力。在专家人证中,专家证言的证据能力应当主要考察专家的资格。因为专家证人之所以能够对专门性问题发表结论性意见,是因为专家证人具有了常人所不具备的知识、经验与技能。由于专家证言(或者专家意见)涉及到专业问题,不具备相关专业知识的法官与当事人很难检验专家证言的证明力,因此,很有必要为法官判断专家证言的证明力提供相应的参考标准。例如,美国联邦法院通过“Daubertv。MerrellDowPharmaceuticals。Inc。”一案,确立了检验专家证言证明力的所谓“Daubert规则”。该规则规定,对专家证言证明力的检验应当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察:

(l)形成专家证言所依靠的科学理论与科学方法是否建立在可检验的假设之上;

(2)形成专家证言所使用的科学理论与科学方法是否与现有的专业出版物当中记载的原理相同;

(3)有关理论的已知的或者潜在错误率以及该理论现存的研究标准;

(4)指导相关理论的方法论及研究方法为相关科学团体所接受的程度。笔者认为,为了方便法官判断专家证言(在我国表现为鉴定结论)的证明力,应当在证据法中多规定一些有关专家证言证明力的判断标准。此外,为了防止法官对专家意见的过度信任,在证据法中还必须规定专家证据不得具有预设证明力的规则。

在书证中,书证的内容总是通过一定的载体出现在法庭之上。载体的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就确定了书证的证明力,例如公证文书的证明力一般高于一般文书,文书原件的证明力一般高于文书复印件的证明力。通过载体形式的比较,法官比较容易对书证的证明力作出判断,不易受到证明力低下的书证的影响。而且,立法者也比较容易在证据法中根据载体的形式来规定各种载体证明力的大小。因此,有关书证的证据规则应当重点放在证明力之上,没有必要过多地规定证据能力,将一些有可能具有证据价值的书证资料排除在法庭之外。

综上所述,我们不应当笼统地讲应当多规定一些证据能力规则,少规定一些证明力规则,或者多规定一些证明力规则,少规定一些证据能力规则,而应当根据不同证据方法的不同特性来设置证据规则。我们应当把握以下标准:如果有关证据方法很可能误导法官的判断[30],而且很难对其证明力以成文法的形式预先设定,那么在证据法中就应当多规定一些证据能力的规则。反之,立法的重点应当放在证明力判断方向的指引与证明力大小比较的指引之上。

在证据能力与证据力规则之外,应当让法官依据经验法则作为证据演绎的大前提,利用法官的经验,充分发挥法官的聪明才智。为了鼓励法官运用经验,可以考虑在证据法的总则部分对经验法则的概念与作用作出明确规定。

同时,值得强调的是,既然证据能力与证明力的本质为经验,而经验的仓库又是开放性的,我们应当适时地对证据能力与证明力规则进行更新。这种更新表现为法律的修订。在这个过程中,身处司法实践第一线的法院应当发挥重要作用。例如,在美国,传闻证据的排除是证据规则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司法实践中法院总结出了许多传闻证据排除的例外情况,例如,美国纽约州法院就总结出了“兴奋性陈述”(excitedstatement)等类型的例外情况。

对证据规则的修正与补充要么以判例的形式实现,要么以成文法修订的形式实现。在我国,我们也必须肯定法院在形成证据规则方面的作用。在目前法院严格适用法律的司法体制下,尚无形成判例法的可能,法院对证据规则的补充应当主要通过司法解释的方式实现。

在将来,应当考虑建立判例法制度,为有益经验的补充与过时经验的删除提供一个畅通渠道。

再看证明标准规则。证明标准是衡量证明责任是否完成的标准。通常认为民事诉讼的证明标准应当是占优势盖然性。在各类专业著作、教科书中,许多作者习惯用比例的形式来表达何谓“占优势盖然性”(如许多人认为超过50%即为占优势盖然性)。事实上,证明标准只是立法对法官判断证据的一种指引。作为一种心理状态的描述,证明标准实在无法用比例来描述。因此在证据法中,只需要用适当的条文将证明标准概括出来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情况下算是达到了有关证明标准,还是应当由法官自行决定。换言之,证据法中的证明标准规则只具有指引功能。

最后,看证明责任分配规则。从理论上讲,证明责任分配规则是在事实认定的最后阶段发生作用的,是法官在穷尽一切法定手段之后,待证事实仍然处于真伪不明状态时裁判案件的依据。但是,基于证明责任分配规则对当事人提供证据责任的牵动[33],司法实践中证明责任分配规则实际上在证明活动之初就开始发生作用。因此,为了有效指引当事人的证明活动,证明责任分配规则应当是明确的。基于上述原因,尽管罗森贝克的法律要件分类说存在着种种瑕疵,但该学说易于操作、对当事人具有较强指引功能的特点使得该学说始终为大陆法系各国所青睐。

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以成文法的形式预先规定证明责任的分配会过于机械,在许多情况下对规则的严格适用会导致实质上的不公平。尽管证据规则会以成文法的形式列举一些倒置举证的情况,但成文法终究无法穷尽客观存在的一切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给予法官在成文规则之下的自由裁量权。一般认为,法官运用自由裁量权分配证明责任的方式有以下两种:

其一,法官直接决定个案当中证明责任的分配。在英美法系国家,关于证明责任的分配没有统一的标准。美国证据法学家wigmore认为,在实务中没有统一的分配规则,在理论上也不应当有统一的分配规则。其理由是,每个案件各不相同,当事人的举证责任主要是经验上的事项(matterofexPerienc。),应当基于公平分配证明责任。[34]基于上述证明责任应当具有指引功能的理由,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不可取的。但是,这种观点也指出了证明责任分配成文规则过于机械性的缺陷。因此,我们可以将法官根据个案情况决定证明责任分配作为成文规则的补充。在有关案件缺乏证明责任分配的成文规则,或者根据成文规则将导致实质上的不公平时,应当允许法官根据案件的实际情况分配证明责任。根据美国学者的总结,法官根据个案情况具体分配证明责任所考量的主要因素包括:(l)政策(policy);(2)公平(fairness);(3)证据所待(possessionofproof)或证据距离;(4)方便(convenience);(5)盖然性(pro、a、ility);(6)经验规则(ordinaryhumanexpe—rienc。);(7)请求变更现状的当事人理应承担证明责任,等等。[35]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第7条规定:“在法律没有具体规定,依本规定及其他司法解释无法确定举证责任承担时,人民法院可以根据公平原则和诚实信用原则,综合当事人举证能力等因素确定举证责任的承担。”该规定事实上承认了我官在一定情况下直接决定证明责任分配的权力。在日后,应当进一步研究法官在具体分配证明责任时作出具体判断的过程。上述美国学者所总结的各种因素值得我们参考。

其二,法官通过事实上的推定以影响证明责任的分配。所谓推定,是指根据一个前提事实A可以推导出一个结论事实B,在诉讼上利用推定,当事人可以将较难证明的证明对象B置换为较易证明的证明对象A。如果这种推定是由法律明文规定的,称为法律上的推定;如果这种推定仅仅是法官依职权作出的,则称为事实上的推定。法律上的推定,由于前提事实与结论事实之间的联系是不可推翻的,实际上起到转移证明责任的效果;[37]事实上的推定[38],由于前提事实与结论事实之间的联系没有固定化,不能起到转移证明责任的效果,但可以起到减轻证明责任的效果。[39]运用推定,尤其是运用事实上的推定,可以使我们的证明责任分配制度灵活起来。例如,警察身着制服检查车辆可推定为执行公务,饭店菜碟里面出现了苍蝇可推定饭店厨房卫生差等。证据法应当有灵活的推定制度,法官应当敢于、善于运用推定制度。在运用推定的过程中,法官应当不断加入新获得的社会经验和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使我们的证据法与社会的发展保持同步,使诉讼事实的认定更接近真实,使我们的裁判结果更具有正当性。

综上所述,为了实现证据规则与法官自由裁量的平衡,在证据法当中还应当增加如下内容:经验法则的宣示条款;关于法官在什么情况下有权具体分配证明责任及如何分配证明责任的规则;有关事实上的推定的规则等。

下载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word格式文档
下载民事证据中自认规则探析.doc
将本文档下载到自己电脑,方便修改和收藏,请勿使用迅雷等下载。
点此处下载文档

文档为doc格式


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自行上传,本网站不拥有所有权,未作人工编辑处理,也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果您发现有涉嫌版权的内容,欢迎发送邮件至:645879355@qq.com 进行举报,并提供相关证据,工作人员会在5个工作日内联系你,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涉嫌侵权内容。

相关范文推荐

    大学生民事诉讼中收集证据情况的社会调查(★)

    大学生民事诉讼中收集证据情况的社会调查 大学生民事诉讼中收集证据情况的社会调查 调查提纲 一、调查时间:10月7日至10月28日 二、调查地点:市区人民法院民二庭办公室 三、......

    民事 8调查收集证据申请书5则范文

    调查收集证据申请书(民事)申请人: 申请事项:请求人民法院调查收集证据。 申请理由:申请人与据因系(1、属于国家有关部门保存并须人民法院依职权调取的档案材料;2、涉及国家秘密、......

    民事证据保全制度的理解与适用

    民事证据保全制度的理解与适用 一、新民事诉讼法对证据保全制度的修改 证据保全是指在证据可能灭失或者今后难以取得的情况下,法院依申请或者依职权予以调查收集和固定保护......

    大学生民事诉讼中收集证据情况的社会调查

    调查提纲一、调查时间:2003年10月7日至2003年10月28日二、调查地点:**市**区人民法院民二庭办公室三、调查单位:**市**区人民法院四、调查对象:**市**区人民法院民二庭法官沈翠......

    关于民事证据的一点理论和一点运用

    提纲: 1.视频:从民事诉讼欺诈中看民事证据的重要性 2.证据制度的历史沿革 一、神示证据制度 (一)神示证据制度的概念 神示论据制度,也称神明裁判或神判,就是用一定形式邀请神灵......

    人民法院诉讼指南——民事、行政案件举证和证据交换指南

    民事、行政举证和证据交换指南 一般情况下,当事人在向法院提起诉讼时,对自己提出的主张,负有提供证据证明其真实性的责任。如对自己所提的主张不举证或提交的证据材料无法证实......

    我国现有民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评析

    我国现有民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评析 时间:2012-7-31| 来源:华律整理 整理 | 浏览:373 次 我国最早的民事证据排除规则出现在1995年最高人民法院的批复中。该批复指出,未经对方......

    论证据在民事诉讼中的作用(范文大全)

    论证据在民事诉讼中的作用 通过本学期对民事纠纷处理这门课的学习,我对民事诉讼法有了初步的认识和理解,并了解了一些有助于纠纷争议顺畅解决的途径。当遇到一些民事争议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