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军营的雪散文
我是道道地地的北方人,雪对我本不稀罕。也曾攥了雪团,奔跑呼喝声中与伙伴们往来攻击,也曾家院中堆起雪人,按两块煤块,使雪人有一双黑亮的眸子……直至到了部队,到了我的被几重山林拥抱的军营,雪才真正构筑成我心中不化的风景。
如今想来,军营涂在我心底的只有两种色彩:满眼的绿和满眼的白。
雪总是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就追着雨脚来了。冬天的大白菜还没有入窖,树木的绿汁还没有在秋风的摇动下滴尽,熟透的山里红还笑眉笑眼地挂在枝头,等待人们去采摘;或是你正在雨的追踪下逃回住室,跑着跑着又站住了,轻轻落在你头上脸上身上的竟然是大朵大朵的雪花了;或是夜里梦里,听到万千小精灵细细碎碎地行走,惊醒望月影,却是冬姑娘在舒袖曼舞了。雪就是这样来了。然后一层层撒下来,一层层铺开来,一层层堆起来,军营里的我们,便做了这宣纸上的点墨了。
人对同样的事物,感受和认识却是不同的。雪后晴朗的周日,携了恋人去公园里追逐嬉戏打滚照像,与雪夜中雕塑样静立的哨兵——听雪的脚步、嗅雪的芬芳、品味雪的甜蜜——那种感受会是一样的吗?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见了雪,新鲜固然新鲜,但他会懂得雪的价值,雪的心愿,雪的操守吗?
在我想来,军营的雪是异常坚固的。初到军营,不识雪的个性,想不过是花瓣样柔软娇嫩,踏上一脚,陷得老深。没想到新兵连练瞄准,用来托起枪口的掩体就是绵软的雪构筑而成,直挺挺趴了一天,胸口下的土被烤软了,托枪的雪却硬似混凝土,实弹射击,右肩死死顶住枪的后座力,子弹一梭子一梭子出去,雪托硬是纹丝不动。
军营是没有围墙的,夏日有浓密的树叶掩着,阳光透过树叶漏进来,月光透过树叶漫进来,鸟虫的叫声透过树叶浸进来。但冬天就显得空阔了,空阔中就生出许多的寂寞,寂寞也便寂寞了,只看住寂寞中涌动的相思,骚动的青春不要逃出去啊。就用天然的材料拍一道厚厚长长的雪墙。军营多周正,墙就多规整,山有怎样蜿蜒,墙就怎样起伏。墙如幕布样平展、如石膏样可塑,标语、图画,什么什么都可以雕上去,常常别处的雪已经融化了,刻了浮雕的地方却还保存着,留待交给满山的叶芽儿唱出来,漫坡的山花绽放出来。
细细地品味,军营的雪有着丝丝的苦涩,更有着不尽的芬芳。雪一场接一场地下,营房前、炮位上总要没完没了地扫,不免有时就厌烦了日复一日的机械操作。然而,如果接连着几天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心里又变得那样空落,盼着那云朵落下来、轻轻厚厚的落下来。因为军营的雪又是甜甜的呀。当寂静的夜晚,远处传来爆竹的喧响,雪片纷纷扬扬落在思乡的梦境;当哨位上的我如一棵白桦站得笔直,悄悄感受漫漫飞雪中巍然挺立的英武,山林、雪谷构成一幅安宁美丽的童话世界。这时想到梨花、槐花盛开的季节,仿佛就站在了树下,雪花一丝丝蜜一般滑入喉节。军营里最热闹的时候便是包饺子。百十号人,以班为单位呼呼啦啦地去领面、领馅,雪就飘飘悠悠地落着,从宿舍到伙房,从伙房到宿舍,一路上雪染了面更白,馅渗和了雪更香,这样的饺子吃起来是怎样一种味道啊,吃不尽道不完品不够的是雪的芬芳。
其实,军营的雪是很实在的。雪铺在肥得流油的黑土地上,冬麦和积了厚厚落叶的山林便省去了怪味的化学品。更使我们有了天然的洗涤剂,衣领脏了,袖口油了,甚至浑身溅满了泥污,都是不怕的,抓几把雪揉揉搓搓,躺倒在雪地里打几个滚儿,衣服便如桨洗过的一样干净新鲜了,你说这军营的雪还不够实在吗?
军营的雪,是一位有着浪漫情怀的纯真少女,将温馨和爱意送给所有需要得到慰籍的心灵。静谧的窗前,听雪花悄悄覆了忧烦,徘徊的身影,看雪花匆匆带走七彩梦幻。或是在一个无云的日子,你只身一人一步步走向山林深处。雪光映照着瓦蓝瓦蓝的天空,深浸到你的膝盖甚至腰部,虽隔着棉衣裤,可你的心里仍感到一阵阵痒酥酥切肤的激动。雪,不仅使成年人虔诚为天真的孩童,而且让懦弱的人也获得行路的勇气和壮烈的豪情。越往里走,雪便越发纯洁、越发美丽,沉静的雪原使人走进一次便再难走出。你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寻找什么,没有谁在盯着你,又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将你注视,雪国里的一切都属于你,你亦做了它的臣民。你渴了,或许不渴,但你是要表现一下亲热的,而且你的心陶醉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被这种你无法说出的幸福烧灼着,于是俯下头,用微颤的双唇一撮撮把雪吮进嘴里,洗过肺腑。你能感受到雪在一丝丝纯洁你的心田,而积存的污秽则被一滴滴的蒸发淹没,一种被覆盖、被融化的愉悦袭遍全身。这时候你可歌、可吼,可从一个山坡滚向另一个山坡,然后静止着,伸直了身躯,躺在无语的雪野中,天地间你只听得到一种声音,那是你的肉体被雪一点点兼容、一滴滴融化的声音,你真的成了热热的一粒雪。
如今怎样想,军营的雪也是热的。站岗、操练,手脸冻得硬邦邦的,首长说:用雪搓搓吧。用雪一搓,手上、脸上就热得透红。部队野营,几根树枝,几把蒿草,盖上雪,淋上水,就作了营房。夜晚我的脚在战友怀中,战友的脚在我的怀里,雪覆盖了我们,雪拥抱着我们,刺骨的北风远远的躲开,厚厚的雪被下我们香甜地睡着,周身热得淌汗呢……这热的雪如今是流在我的心里,在我周身的血管里冲撞环游。从此,再大的寒冷也是不怕了,再大的落寞也能承当了。
有一天是要回到军营看看的。
据说,我曾服役的军营已经不在了。军营不在,山在、树在、水在、雪在。雪在,我的军营便在,我的战友兄弟便在,我的苦苦的相思呀便要静悄悄飘落。就选冻得硬邦邦又飘着温热热的雪的冬天去,就去大雪中站站,就去雪野里走走,就去挚一只海碗,作酒,作歌,作我无尽无休无际无涯的寄托。
这是无法忘却的。春之柳絮是雪,夏之亮雨是雪,秋之落叶是雪,便是放逐我心到无雪的江南,雪仍要飘落在我的四季。
铺成我的四季路,是我的军营的雪。
第二篇:军营的青春旋律散文
军营,多少人魂牵梦绕终生的一抹绿色。
85个春秋过去,曾经的疆场厮杀浴血鏖战,曾经的逐鹿中原驱贼平寇,在奠定了一个挺立在东方的强大国度后,军营,已经成为保家卫国的一道钢铁长城。
这里走出我们的先辈,我们的父母;这里走出我们自己,我们的姐妹弟兄;一代又一代把青春年华倾注在军营,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的走进、走出着我们的绿色屏障!
响应南云过雁战友的【回望军旅文化展】,旧文重发,让我们的青春年华定格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哎~
是谁帮咱们翻了身哎?
是谁帮咱得解放哎?
是亲人解放军!
是救星共产党!
嘎啦央卓诺诺诶,格桑梅格桑~~
军民本是一家人,帮咱亲人哎洗呀洗衣裳~~”
洗衣歌,这支舞蹈当过兵的战友们大概没看过的很少,而在曾经的军营中似乎无处不在;每当欢快豪放的旋律响起,似乎就又看见年轻的我们在乐曲声中尽情的歌舞……
七十年代初,为参加医院组织的春节联欢汇演,我们科报排的歌舞就是这支洗衣歌。
请来歌舞团的老师教导,却没有合适的服装——因为春节汇演哪个单位的服装都紧张;心灵手巧的姑娘们开始了因陋就简、自力更生的筹备:那个年月,买什么都凭票,不是文艺团体的驻军医院,凑出一台舞蹈的装束,着实颇费心思。
用买来的白绸子接在白衬衣的袖子上权当水袖,用借来的毛背心五彩缤纷套在衬衣外充作藏式服装,借来的各色不一的裙子,用别针固定大小肥瘦;七色彩纸剪裁成半尺长、一寸宽整整齐齐的纸条,搭配颜色,各自粘贴缝制在统一的军用白毛巾上,组成三排的图案,缝一根带子系在腰间充作围裙;最难的是脚下的鞋子,对于只有黑布鞋与绿胶鞋的我们穿哪双跳这支舞都不合适,应穿的小靴子对于提干不满一年的小女兵,那是想都不敢想!不仅没有人拥有,更没有卖的。
为了跳得轻快,为了颜色统一,集思广益之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们大胆决定——自己缝制白色统一的软底鞋!
一群很少做过针线活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女兵,第一次为自己做一双跳舞专用的鞋子!军用白色床单成为几乎的唯一选择。好在幼时在家中看见过妈妈做鞋打袼褙,于是如法炮制:很少的几层布抹上浆糊晒干,摆一只鞋在上面,画出鞋底的轮廓,剪出几层后,用白线缝住,记得我还装模作样的仿效纳鞋底缝了好几圈的针脚;比较难的是鞋面,按照布鞋的样子照猫画虎的剪成,反面缝上,正面翻过来一穿,大了!
于是开始狐狸分饼一样左脚的鞋后跟缝进去一点儿,右脚的也缝进去一点儿,再试,还大!又把左脚前面缝小半圈,再把右脚前面缝小半圈,再试,还松!只好在脚面上加带子了,横着固定防止脱落。
其他姐妹们的鞋也都陆续完工,相互比比看看忍俊不禁:都是大同小异、别出心裁的“出类拔萃”!这也叫鞋子?只能彼此安慰着频频打气:套在脚上的不叫鞋子又叫什么?舞台上,离得远;灯光下,看不清;笑得灿烂些,让目光都集中在我们的舞姿和脸上!
多少次的练舞,都没舍得穿着走台,直到最后彩排才隆重试穿了一把;负责审查的政治处干事认为效果还不错,起码颜色款式大致相同,至于大针小线的手艺,那就是勉为其难、各展千秋的问题了。
终于等到了大年三十儿的春节汇演,也终于听到报幕员清脆的报幕:下一个节目——五官、门诊的“洗衣歌”!
欢快的乐曲响起,挥舞着长长水袖的藏族姑娘们载歌载舞的出现在河边洗衣;我们尽量的微笑着,努力地挥舞着,转着圈的激情跳啊跳!
突然!台下传来排山倒海的爆笑,夹杂着:“掉了!掉了!”的呼叫,我一步未敢停的快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尚好!赶紧用目光扫过一个个姐妹的装束,无异!台下的笑声未见降低的此起彼伏,只好再一一巡视过去,这才发现一个姐妹的鞋子不幸从中间裂开,已经一个踢腿甩了出去,正咧着嘴孤单的躺在舞台上!
台上台下笑声一片,这下的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酣畅淋漓了!再看我这位好姐妹,到底是军队的女儿,大将风度,临危不乱,光着一只脚,一丝不苟的微笑着舞蹈继续;就这样一直跳到谢幕!回到后台的我们,乐不可支的彼此捶打着捧腹大笑……
数十年过去,这一幕场景在我的脑海中跨越时空的清晰回旋,恍如昨日;多么青春、多么无羁,多么自然,多么执着的军营旋律啊!只可惜没有留下当时的剧照……
悄悄说一句:那个假装歪了脚的藏族小姑娘,就是我!
第三篇:雪之约散文
午后,天气很暖和,天空异常的蓝,海蓝海蓝的那种。刚刚下过的一场雪,不是很大,望海路上的雪已经几乎都融化了。两旁的树,从没有过的清爽,通透,枝桠上光秃秃的,甚是干净利落。如果你喜欢淡然,那么夏日的繁茂可能是一种臃肿,负累。世人简简单单多好,树上不必挂满树叶子,只偶尔沾附上些积雪,轻轻地,轻轻地伏在上面。而雪,对树木是一种滋养,树枝和雪之约,不是承重,是润物无声的爱护。也许一切的树木,最终是为了今天,卸去妆容,素颜与雪的约会。
一路的风不大,太阳光直照过来,很亮,灰白的树枝直直地伸向天空,如果倒转过来,天空为海,那么树枝就要触到平静的海面,恍惚间,毛茸茸的细碎的枝尖凌乱地像浮在海面的水藻。这雪,融进海里,醉了。
但毕竟是冬季,风,迎面吹来,有些冷。我把羽绒服脱下来,反过来穿上。因为羽绒服的后背很厚,前面单薄些,这样可以抵挡迎面而来的风。嗯,很好。山上的人很少,没人看,就这样,老公说好,那就是好。后来直到大街上,我才把羽绒服反过来。嘿嘿!自在!在有限的时空里,能自在地做喜欢的,而他也是欢喜的,那还有何求?
继续前行,拐进一片小树林。左侧,是一片深绿的松柏,蓝天,绿树,白雪,是这世界此时最完美的颜色。右侧一片槐树林,树上还挂些槐花夹子,可能是今冬比较暖的缘故。林间路的雪,软软地向前边延伸,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斜坡下是一片地的玉米地,玉米茬子露出来,雪没有把大地完全覆盖。天边也有些灰蒙蒙的,没有来时见到的那么蓝,像海边有一些污染。雪,与林间小路邂逅。
晚上,好似为了应景,下了一夜的雪。北方得天独厚的天然书法家,大手笔,一挥手,一幅巨大雪域图呈现出来。冬的颜色很少,省心得很。不必花了花哨,雪,与大地约会,除了树木,房顶,大地都覆盖了白茫茫的。可能是仙人,手一掀,扔过来白色的蓬松的毯子,任其飘落,大地接着,她就落一地,树枝接着,她就留在枝头。而两排树林之间的林间的小路一定是厚厚地盖满了。雪,那么坦然,仙人扔它到哪里,就在哪里落下。如夏日扔在草原上的绿草一样是极其随意的,只是颜色不同。
雪落入山,林间,路上,房顶,悠然,随性。落在山顶不自傲,安然。落在洼地,不气馁,坦然。雪随风而安,完成各自的相遇,缘分。
风中,舞起来,肆意,洋洋洒洒。凌冽,有风相助,呼呼地鹅毛般,这气魄,满乾坤,好极了。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的约会。与风之约,与大地之约。该来的势必会来,纵然春的躁动,夏的派生,秋的推卸,都不及冬的宽厚,容纳。我喜欢冬天,喜欢冬天的雪。雪的生命,是一场和冬的约会。雪之约,无论是与树枝,道路,山坡,还是呼啸的风,冬都是使者。雪,与冬相逢,是三季的期盼。
雪之约,北方独特的约会。三季的等待,此刻素颜相见。
第四篇:观雪散文
隆冬腊月,万物萧然,廊下冰柱成行,涓流封冻,凄风瑟瑟,唯寒雪如蝶,灿漫翻飞,其姿之翩跹,似银丝曼舞;形之清妙似倩女之容,集天之灵秀,亦拢地之端华也。树倾草摧,柳折花残,昔浓艳桃李,红粉容华,一争春色,何其盛荣!呜呼!今只遗满目凋零,褐枝枯木也,何不嗟兮。然得见冬雪翩然,莹白幽韵,游高峰深谷,越屋檐房舍,世间遍布,亦别有清艳风采,心甚幸矣。
余冬日看雪,奇其变幻之姿,更异之神妙之用也。忽见茫茫雾中,红梅一树,盛放挺立,鲜艳明绝,不同于世俗浮花浪蕊也。然红梅之上,皆冰雪薄薄一层,冷霜紧覆于其上,北风戾啸,银枝簌簌,不减丝缕傲然。余甚异之,红梅何以如此风华?孰砺之坚毅品性?
雪也,若非大雪纷飞,何现梅之耐寒,何现香之幽远。正乃身缀冰雪,方得冰清玉洁之姿,因由融尽雪汽,方得舒爽雅致之味。雪非止于形姿之美,更磨人之品性也!古人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乃世间真理!余钦慕雪之玲珑轻盈,更感之施以磨炼,铸钢筋铁骨身,就迎难而上之性也!
喈夫!余往日见雪,唯知之形如六瓣,凝如银花,所见甚薄。此番看雪,方知为人处世,沉沉浮浮,亦如红梅受雪之磨炼也。唯有笑傲严寒,不改初心,风雪愈厉,绽放愈浓,才得获异于常人之阅历秉性,唯有默耐凄苦,内心坚毅,才造就傲视荆棘,勇度急流之胆气也。人生在世,观雪,赏雪,亦如雪中之红梅也。
第五篇:陈雪散文
老家后院的枯树又冒出了新绿,在细雨的滋润下焕发明媚的光彩。南归的燕子重回屋檐,为冷寂的老屋增添一份热闹。墙上的挂历,在油灯枯竭之际,悄然脱落,泄漏三月的痕迹。
窗外一声爆竹,在半空绽开一朵礼花,莞尔一笑,即刻化为灰烬,带着寒冬的气息,一起深埋土地。
冬天走了,仿佛从未来过。
走得何其彻底,不留蛛丝马迹。
于是我极力地回想,回想它来临前的那一刻。应该是一场突降的秋雨,扫尽了盛夏的余热,安然请进跋山涉水的北方贵客。夜,依旧乌黑、深邃,路上的行人却突然意识到衣物的单薄,夹紧雨伞,缩成一团。然后,落叶了,起初只是一片两片地慢慢凋零,直至终于变成“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梧桐叶,枯黄,枫叶则被染上绚丽的朱红,枯草休憩的田垄上,可望见无边无际的金色麦浪。天地涂抹上彩妆,只有山顶的苍松还在固执地逞强,也只有他,才能傲立于山顶,俯瞰着一瞬的美。像一位兢兢业业的战士,不辞辛劳地守卫着这片广袤、深沉却又极其脆弱的土地,等待着,为它批盖鹅绒被,等待着,它安然入睡。
就这样,他等着,等到最后一张日历被撕落——
雪,依旧未至。
他轻叹一声,终于先在这暖冬里打响鼾声。
没有雪花的温暖冬日。
真是难以置信。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驻足窗前欣赏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现在却能敞开外衣,行驶在在蟾蜍遍布的田间小路上,消受“难能可贵”的阳光。相较冬日之严寒,这样的阳光却也算得上毒辣,明媚的光彩却在此刻消失殆尽,变得麻木、暗淡。即使我一向视阳光为生命,但现在,竟也开始想念,想念这生命之外的东西——
那位身着白色礼服的窈窕少女。
雪。
我想念雪,想念,落雪的日子。
初雪,有浪漫;瑞雪,兆丰年。雪可以掩埋一切,只留下自己的身影;雪可以安抚一切,彰显冰天雪地的纯净。白色,白色,白色,天地中只有白色。也许这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可对于休养的冬日而言,一种简单的装点,更让人惬意舒适。
围着火炉,稍稍小憩,久违的亲友相聚一堂,悬挂笑靥的脸庞映射明媚的火光。不知从哪飘来一阵乐声,轻盈、空灵,像一首小诗,婉转动人。靠着椅背,万份惬意。我依旧未眠,却宛若如梦。
不久,等到积雪过膝,我们便可冲入雪的怀抱,尽情地打闹嬉戏。精疲力竭,则一头栽倒在松软的雪地,抓一把清雪,洗净污秽的面庞。透心的凉。
然而,这都不过是幻想。今年,没有雪的陪伴。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抬头,仰望万里晴空,却有些惆怅。
不再有雪人与我招手,不再有雪化手心的彻骨铭心。
不再有,短暂的内心的安宁。
这是我所遇见的,最暖的一个冬天。
一个,没有雪的冬天。
只能,翻开残旧的柜橱,在角角落落搜寻散落的冬雪的记忆。
我要将它们好好地珍存,以免在无雪的日子里,遗忘它们亲切的面容。
无雪的遗憾。遗憾,但不至永远。
有时,让它活在回忆与梦中,或许亦不失美好。
不管怎样,冬日已经过去。而春天,正缓步走来。
春天来了。来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