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记忆中的田堡水塘优美散文
每当我站在大运河森林公园的荷塘旁边,总会想起田堡村的水塘。
田堡村坐落于滏阳河西岸,我的姥娘家就在这个村。记得小时候,在村的西边和南边有好几个大坑,村西的那个大坑距离姥娘家不远,站在西院门口就能见到。这个大坑是村里最深的坑,居住在附近的村民纷纷在里面开垦了自家的小园子,种着小葱、萝卜、韭菜、菠菜等时令蔬菜。大舅也在坑里找了块地方撒上几把高粱籽,到了秋天,熟透的红高粱格外引人瞩目,大舅去收高粱的时候,就在高粱杆当中挑些有甜味的,一人一根分给在附近玩耍的孩子们,孩子们如获至宝,用小肩膀扛着拿到家里,当做甜甘蔗慢慢吃。还有的村民在坑里种了点小黄棒子,小黄棒子只能长到一米多高,金黄色的玉米粒比黄豆大点,虽说产量不高,但是玉米很香,特别是把刚刚掰下来的小黄棒子放进灶堂里烤着吃,老远就能闻到那馋人的香味,细细的小黄棒子杆也全都带着甜味,比高粱杆还好吃。生产队是不种小黄棒子的,地里种的是产量高的白棒子,后来有了产量更高的杂交棒子。在孩子们的眼里,最喜欢的还是小黄棒子,喜欢它的香,喜欢它的甜。
1963年八月初,姥娘把我从北京接到了田堡村,路过那些大坑的时候,只见那些大坑里都积满了水。后来听姥娘说:“村里从农历六月初三开始下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村北边的滏阳河水都溢了出来,村里的大坑小沟都让水灌满了。”从此,这些大坑都变成了水塘。自从有了这些水塘,赶上下大雨的时候,村民的院子里和过道不再积水,雨水都流进了水塘。
村西这个水塘的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南北长,东西宽,东侧和北侧都挨着土道,西侧是五队的场院。水塘南侧还有一个长条状浅水塘,这个浅水塘紧挨着村里最高的土台,在土台上有口水井,几乎大半个村的人都喜欢吃这口井的水。在村东也有井,大舅曾经告诉我说:“村东那口井不如村西这口井的水好喝,有点苦味,村东的人也常常来这里挑水。”夏天最热的时候,大舅和表哥他们用扁担和黑铁桶挑水回来,就把水到进院里的大水缸,水缸上面盖着木盖,木盖上面放着舀水用的葫芦瓢。刚挑来的水凉嗖嗖的带着甜味,不亚于如今的冷藏矿泉水,大舅和表哥他们挑水回来,先让我的姥娘和妗子喝,然后才自己喝,再把水桶里的水倒进大缸里。姥娘每次用大海碗端来井水都舍不得喝,先让我喝,大热的天,喝上几大口井水,心里立马就凉爽了,那个痛快劲儿就别提多美了。
这次在姥娘家里,我一直住了近三年,不仅学会了用拐杖走路,还到大表姐任教的田堡村小学读书。每次去上学,来回总要经过那个水塘。其实,从姥娘家东门口的过道也能去学校,还可以少走几十步路,但是,我还是喜欢走水塘边的那条路。在那条路上,可以看到水塘、蜻蜓,可以听到鸟叫、蛙鸣。冬天还可以看到被白雪覆盖的水塘,每次下雪,水塘上面就像铺盖着平平整整的、刚刚弹好的棉花。那时的雪很干净,大人们常把房上的雪搓起来,倒进水桶和大水缸中。我和三表哥在上学的路上,口渴了,也喜欢在路边抓把雪吃,可我们从来没有闹过肚子。
水塘北岸有条东西走向的土道,能走大马车,直通西边的南沿村,路的两侧都是庄稼地。从村西水渠上过去,往西走四里多地就到了南沿村,穿过南沿村,走不多远就到了姥娘的娘家西王庄村。每当我的姥娘有事回娘家的时候,我就会到那个水塘附近玩儿,一边玩儿,一边等候老娘,盼望着姥娘早点儿从那条大道走来。
西岸长着几十棵垂杨柳和槐树,还有几棵老榆树。春暖花开的时候,姥娘常带着我到水塘边玩耍,姥娘和妗子她们在水塘边的树底下一边纳鞋底、做鞋,一边聊天,我和小伙伴就在附近玩儿摔泥盆儿,玩儿法是用水塘的水把胶泥和好,再捏成盆儿状,口儿朝下使劲往地下摔,只听“砰”的一声,泥盆儿中间会出现窟窿,这样反复玩儿也玩儿不腻。姥娘曾经用柳树枝给我做柳笛,就是把筷子粗细的柳树枝从树上撅下来,用剪子把一头弄齐了,再选择两寸多长,用剪子在树皮上转圈划出口子,双手再反复碾搓,退下完整的青皮管后,用剪子把青皮管一头两侧的绿皮轻轻刮下来,柳笛就做好了,这种做法至今没忘,曾经给自己的孩子做过这种柳笛。到了槐树开花的季节,会攀树的孩子们就窜到树上捋槐花吃,还有的拿着竹竿子,顶端绑着铁丝沟,站在树下勾槐花吃。那几棵老榆树长了榆钱的时候,表哥他们就挎着篮子去捋榆钱,回来先给我的姥娘一大堆,姥娘把榆钱洗干净后,抓几把棒子面和榆钱拌均匀,放到蒸锅里蒸,蒸熟后再撒上盐,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蘸着蒜汁吃。
在水塘畔那黑灰色的塘泥上长着苇子、蒲草和稗子草,靠近大道的土埂上还长着当地人俗称的茅草,茅草的根是白色的,比火柴棍粗,一节又一节,洗干净了嚼着吃很甜,孩子们都把它叫小甜甘蔗。塘泥上还稀稀拉拉长着一种半尺多高,叶子就像大韭菜的叶那样宽,根部是白色的类似小独头蒜的植物,挖出来,就近用水塘的水洗干净,吃起来又脆又甜。
水塘里有小蝌蚪、青蛙,还有鲶鱼、泥鳅、鳝鱼和小虾。大舅一家和不少邻居从不吃鱼,尤其是海鱼。后来问起表哥,他说:“鱼有腥气,不好吃。”实际上,村里的人过年、盖房子或者遇到了红白喜事才能吃上一次肉,到现在还保留着这种习惯。那个时候,村民的生活条件差,常常吃糠咽菜就着咸菜。平时从不炒菜,也不吃肉,不吃鱼。前些年的春节,去看二表哥的时候,他给我端上来酥鲫鱼和酥带鱼,他说:“这些酥鱼都是俺跟别人学炖的,要多放醋,炖一宿,鱼没有了腥气,就连鱼骨头都是酥的。”现如今,酥鱼已经成了永年县的特产,广府城里就有真空包装的酥鱼专卖门市。
男孩子们似乎从小就喜欢玩水,水塘也成了我们快乐玩耍的地方。我们常去那里捉蚂蚱,抓蝈蝈,粘蜘蟟,逮蛐蛐。还捡来瓦片碗片在水面比赛打水漂,看谁打得远。有劲儿的,熟练的孩子一次能打几十个水漂,有的才打一两个,瓦片就掉进水里了。
炎热的夏天,邻居家的福义这些会游泳的男孩子经常去水塘游泳,他们去的时候,都找我一起去,还有的女孩也跟着去。每次和小伙伴们去水塘那里玩儿的时候,姥娘都叮嘱我:“你腿脚不好,记着就在边上玩儿。”到了水塘边,他们让女孩背过身去,然后脱了衣服,一个个跳进水中,一会儿潜泳,一会儿浮游,一会又打起水仗来,还爬到水塘边一棵歪倒在水面的大柳树上,往下跳扎猛子。他们的水性都很棒,这里从没有发生过溺水的事儿。福义水性最好,能从水塘这边一个猛子扎到那边。他摸鱼也是好手,再狡猾的鲶鱼,他也能钻进水里摸到,摸到鱼后,他高高举起来,高兴地让我们看,然后,他就把手里的鱼放回水里。水塘的水面上,经常可以看到身长半寸,长着细长腿的水虱子,它们在水面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旦跑起来就跑的飞快,眨眼就不见了踪影。非常羡慕这些水虱子,更羡慕身边游泳扎猛子的小伙伴们。
天气好的时候,蜻蜓常在水塘附近的树丛、草丛、场院、土道上空飞舞或停留,还有的在水塘的水面点水嬉戏。有大点儿的蓝蜻蜓,更多的是小点儿的黄蜻蜓。快要下雨的时候,蜻蜓就在低空成群地飞舞,我和小伙伴们常到水塘边的苇叶上、草上捉蜻蜓。姥娘不让我捉蜻蜓,说“蜻蜓是好虫,专门吃害虫。”可一到水塘就忘记了姥娘说的话,兴奋地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蜻蜓。
从前,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棉花,棉花收获后,村民常常把棉花杆的枝杈用镰刀消掉,再打成捆放到水塘里,上面再压上砖,浸泡几天后捞出来,把棉花杆的外皮剥下来搓绳子,搓好的绳子有两米多长,用于捆大蒜辫子,剩下的绳子就用手推车或排子车运送到南沿村集市和广府城卖,换点零花钱。
勤快的女人们,忙完地里的活计,伺候好大人孩子,就挎着篮子,带着棒槌和“别头”(一种灰绿色的石头,使用前放在碗里,用水泡软,洗衣裳用)到水塘边洗衣裳。水塘边有不少地方都铺着砖头,人们来水塘洗衣裳都要用这些砖。女人们在水塘边一边洗衣裳,一边用棒槌捶打衣裳,边洗边捶打,棒槌声、说笑声在水塘回荡着。许多人还把已经洗干净的衣裳放到草地上、苇子上晾晒,衣裳都洗完了,她们收拾起衣裳和棒槌,挎着篮子回到各自的家。冬天的时候,她们也会凿开冰层洗衣裳。记得十多年前的春节期间,我带着妻儿从北京来看望表哥表嫂,路过水塘的时候,看到三表哥年轻的儿媳还在水塘边洗衣裳。
乡亲们喜爱这些水塘,水塘也甘愿为村民们奉献,好像谁也离不开谁似的。村里有谁家盖房子,打花秸墙,浇地,就用扁担、水桶从水塘挑水。可奇怪的是,水塘就好像连接上了泉眼,水总是满满当当的。几十年过去了,水塘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四十年前的春天,中学毕业在家待业的我,回到了想念的姥娘家。那天,天空格外晴朗,几朵如纱如烟的白云在天空缓缓散步,温暖的春风轻轻吹拂着,水塘清澈怡人。坐在水塘边的柳树下,只见风儿在水面飘荡,层层碧波闪动着金色光芒。春风拂动起的涟漪和水塘里的鱼儿追逐着,玩儿耍着。不断有大鱼在水面绘出大大的厚厚的水箭头,那水箭头在水面忽而直行,忽而转弯,追逐着碧波,荡漾着细浪。还有大胆的鱼跃出水面瞭望,身后带起白色的水柱,随着哗啦的水响后,还没等人看仔细,鱼就羞涩地迅速潜入到水的深处。
那年秋季的一天,我在表哥家吃完晚饭,到村外那铺满童年足迹的熟悉的路上散步,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水塘边。月亮明晃晃地挂在高空,皎洁的月光洒满庄稼地、土路、村庄和水塘。水塘里看不到高贵的荷花,没有那“荷塘月色”的意境,只有那看似不起眼儿,却与村民生活密切相关的苇子、蒲草和稗子草,还有轻柔的月光从树的枝叶间隙投射下来的斑驳光影,这光影整夜陪伴着它们,陪伴着水塘。水下一定还有正要睡觉的鱼儿吧,也许知道了老朋友要来看它们,故意在水下弄出了声响,是在和我打招呼吧?不知疲倦的青蛙,亮起清脆的、此起彼伏的歌喉,唱着祖祖辈辈流传的歌谣,美妙的集体大合唱从水塘向四周漫延,弥漫在月光里,弥漫到整个村子,成了乡村最美的乐章。
坐在水塘边的土埂上,眼前又浮现出从水塘边走向小学校和玩耍时的情景。水塘里忽然又传来哗啦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声响显得很重,很沉,也许是鱼儿?也许是青蛙吧?这响声猛然唤起我深深的思念,仿佛又见到了姥娘和妗子在水塘边上洗衣裳的场景,看到了姥娘那慈祥善良的脸庞。想想长眠在家乡沃土的姥娘,我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溢满了泪水,思念的风儿轻轻掠过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现在,田堡村的水塘都已经消失了,那口不知供养了村里多少代人的水井也不见了踪迹,那里已经盖起了房子,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回忆和无奈的叹息。
常常想起给了我童年欢乐的田堡水塘,那口甜甜的老井,还有勤劳、善良和慈祥的姥娘,我都精心保存在内心岁月的硬盘中,永久的珍藏。
第二篇:童年记忆优美散文
由于童年时的一段经历,对现今社会大部分留守儿童心灵倍感孤独的现实,我特别有感触。有时候,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一个高级玩具远远没有父母贴心的关爱与教育来得更珍贵更有意义。
——前言
大约四岁左右,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寄居在外婆家,只有星期天,外婆才带着我乘公交车辗转一趟上父母那里,很有规律,早上去,傍晚回。那时小城还没有丝带之类的头饰,外婆给我梳了两条小辫子,然后把两条红色的胶丝绑在辫子末梢。每次上父母家,我和两个姐姐,还有邻居的孩子玩得非常疯,追逐,捉迷藏,总是不把辫子弄散了,红胶丝弄丢了也不罢休。由于舍不得离开姐姐和小伙伴们,每次要走的时候,我都哭,我抹着眼泪很不情愿地被外婆拉扯着赶路,她一边走一边说:“乖乖别哭,外婆明天给你买红丝带。”,事实上她只是哄我,小城里根本就买不到丝带,这么高级的头饰听说要到大城市才有。走在大街上,偶尔看见别的女孩子辫梢上扎起那个丝带花,那个好看,叫我小小年纪也懂得什么叫羡慕嫉妒。
外婆家邻居几乎都是大人,没有同龄小伙伴跟我玩,好苦闷!我不愿意说话,我开始忧郁,眉心拧成了结。我好想好想回到父母身边生活,和姐姐在一起。我常常在早上醒来时就发现门已经在外面被锁上了,我拉不开,踢不开!外婆不等我醒来就自己上菜市场去了。我只好把一张四方小凳子搬到窗前,踩上去够到窗的木栅栏,迎着一缕阳光,我看着窗外,真羡慕那些会飞的蝴蝶,蜻蜓,小鸟。看着看着,一个“我要改变现状”的大胆念头涌上脑门。接下来,我暗暗记住了和外婆乘坐的那路公交车号,终于有一次,趁外婆在集体厨房里做饭,我偷偷溜出门,跑到楼下的公交车站,正好车子来了,我果断上车,司机拉住我问:“小妹妹你要上哪?”“我要找妈妈去,我知道在哪里下车。”我说。
“这是哪家的孩子?”整个车上没人回答司机。
“把她送派出所吧。”
我不知道当时司机怎么想的,反正车子正要启动时,透过车窗,我看见外婆慌慌张张跑来,外婆发现我了,大喊:“等等,我孙女在车上。”
计划失败了!我耷拉着脑袋被外婆拉回家。这事把父母吓坏了,“你为什么要瞒着外婆往外跑?不怕拐子佬(粤语:人贩子)了吗?拐子佬会把你手脚都弄断的!你想死呀?”大人们一边恐吓一边责骂。我无比委屈,“我要和姐姐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不要我?”我哭着,却理直气壮。
妈妈愣住了,“唉!这孩子!”她叹口气,没再说什么。没想到,我居然如愿以偿,妈妈决定把我接回去,我蹦起来!从外婆家高高兴兴地拉着我唯一的玩具——那个拉起来嘴巴就会有节奏地啄向地面的木鸡回到了父母家。后来我才知道,爸爸是海员,一个月没几天在家里。妈妈身体瘦弱,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力不从心,我才被送到了外婆家生活。
五岁时,弟弟降生了。爸爸带着我和弟弟去了一趟柳州姑妈家。那时姑妈家经济条件比较好,而我们家比较艰难,姑妈说不如把我留在柳州吧,她负责照顾我。姑妈在我面前打开一大包五颜六色的丝带问我:“留下来跟着姑妈好吗?我给你梳最好看的辫子,绑上丝带花,每天都漂漂亮亮!”
我没有犹豫,坚决地摇摇头。
“你不留在这里就没有丝带花哦。”
“我不要了。”我还是摇头。在梦寐以求的丝带花和家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姑妈家不远处就是铁路,每天都可以看到列车轰隆轰隆经过。因为有了私自上公交车的先例,父亲最后还是不敢把我留在柳州。父亲后来说,他怕我去爬火车。
我抱着姑妈送给我的一大包丝带,跟着父亲踏上了回程列车,许是经济原因吧,父亲买了站票,计划先到贵港再转乘轮船回梧州的家,一路上,我无心看风景,总是想着自己的辫梢绑上各种颜色的丝带花该有多漂亮啊!心情兴奋不已,竟一直从柳州站到贵港也不觉得累。回到父母身边,和姐姐弟弟一起生活,我变得活泼了许多。
永远忘不了小学一年级放学回家时,妈妈偶尔会催促:“快点把作业写好,晚上我们去看粤剧呢。”
妈妈是个粤剧迷,每逢市里有露天剧场的粤剧演出,碰巧爸爸休假时,他们便会带上弟弟和我去剧院捧场。爸爸祖籍浙江绍兴,粤语还说不好,粤剧更不懂欣赏了。当剧情演到一半时,妈妈正陶醉呢,爸爸却抱着小弟在石凳上打瞌睡了。妈妈有个小本子,上面抄了许多粤剧唱段,她有空时会教我唱一段。许是从小耳濡目染,六,七岁我就能记住《搜书院》里的选段唱词。晚上,隔壁的叔叔阿姨时不时会逗我:“演一段给我们看看吧?”兴起时,我把家里的大床当作戏台,一张小毛毯围在身上当罗裙,两臂搭上枕巾当成戏服的水袖,模仿《搜书院》里的女主角翠莲,边舞着两条枕巾边哼一段《初遇诉请》:“方才听你念诗篇,我感怀身世,不觉暗自凄然,那风筝,可叹他摆布由人,尽操在人家手中线。前路茫茫,线断便随风飘荡。恰似我翠莲无告,倩谁怜?……”记得那翠莲在这段有拭泪的动作,我明明做足了模仿功夫。可是,本来很凄凉的曲词,妈妈却率先笑出了眼泪。原来我当时那小样,她觉得太滑稽了,毛毯,枕巾混搭在身上,认认真真模仿那翠莲走台步的当儿,夹住“罗裙”边沿的木夹子不争气,夹不紧,“罗裙”哗啦就脱落了,“水袖”舞起来太投入,冷不防飞出去一只!那时候年纪太小,我还不懂粤曲拖腔时的适当缓气,硬是一气呵成下来,早已憋得颈部青筋凸现,最后唱得像跑了调的金鸡报晓。“哈哈哈……”看到大家都乐了,我也乐了!
爸爸还是经常出海,一个月难得有几天在家,瘦弱的妈妈一个人照顾着我们四姐弟,那份辛劳可想而知。但妈妈没再把我托付给谁照顾。七十年代的物质生活虽然还比较匮乏,没有一件漂亮衣服,一个像样的玩具,更没有一顿奢华美餐,但因为有母亲贴心的照顾,姐弟之间的融洽互爱,我依然感到自己的童年是幸福快乐的。
家的温暖,历历在目,陈年往事,恍如昨天,回首相看,母亲的两鬓早已斑白……
第三篇:小镇记忆优美散文
故乡桥头小镇,头顶着一片柳叶似的天空,依山傍水屹立在冲江河西岸。在沐浴改革开放春风的30年里,小镇从一个寂寞的街道摇身变成一座有模有样的市镇,一个物资集散地,一个国内外游客流连忘返的世界闻名的旅游地。
七十年代初,小镇在我最早记忆中是一个人迹稀少的落寞街子。虽然地处交通要道,但往来的人流、物流都很少,小镇在寂寞里沉睡着。记得六岁那年,第一次随母亲赶街,那是发挥尽了自己纠缠母亲的百般手段,才得到母亲的应允的。并不是母亲不愿带着我上街或者怕花更多钱的缘故,而是从家里到街上实在需要很强的忍耐力,除了忍受徒步行走一公里的山路和五公里的柏油路外,还要忍受饥饿。那时母亲没有更多的钱,也买不到可以充饥的商品。上街的主要目的是通过排长长的队,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当时每月有两个街天,即农历每月的初二和初十六。有一次,生产队难得地在街天放了一天的假。头天晚上得到母亲的应允后,那晚一次又一次地在梦境中走进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街市。天刚麻麻亮,我就从梦中醒了过来,不用母亲到床边叫起床,就在初夏的晨曦里沾着水一次又一次梳理自己的羊角辫,对着一块从小伙伴处借来的三角形小镜片左看右看,一生中第一次,最认真地打扮了一回自己。这个时候,家比我们离街更远的人们,早已组成长长的队伍从小村中穿过。母亲说,他们是在后半夜就出发的。
母亲将弟弟妹妹收拾妥当,喂饱猪鸡后,就牵着我的小手出发了,我穿着补丁衣服和露着大脚趾的踏踏鞋小跑步地跟在母亲身后。记得那一天阳光特别明媚,山风在唱着欢歌。山路上行走倒是显得很轻松,到了车路上,偶尔从眼前呼啸而过的大货车、翻斗车、马车往往把我和母亲吓得要在公路旁的树下躲藏好久。来到街上惟一的购销店时,从街道四周汇聚而来的人将小小的购销店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忙着买盐、买茶、买红糖……商店里还有一些袜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记得当时摆在柜台上的布匹有白布、黑布和颜色极少的花布。据父亲回忆,当时白布最便宜,每尺三角钱,其他颜色每尺六七角钱。购买布匹需要付布票,当时发放布票的数额为每人每年一丈六,有一年只发了六尺,仅够打补丁。除了布票外,使用的还有粮票、肉票、线票。
趁着母亲忙着抢购一坨锅底盐的时候,透过人潮的缝隙,我羡慕地看售货员熟练地比划着木尺,然后“哧”的一声扯下来,就把顾客需要的布匹递过去,再把布票和一些角票收到抽屉里。母亲背上一坨二十来斤的锅底盐,牵着我的手来到桥边,从各生产队抽调来的宣传队正在桥的另一边空地上边歌边舞。从悠扬的歌声中,我头一回看到水袖飘扬的舞蹈。
当时的街道只有供销社、公社、粮管所等单位低矮的砖房,街道旁几乎看不到居民的住房,冲江河水浪声滔天地向远处流去。在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里,要想买到供应的物资,需要排上长长的队伍。购销店里主要负责供应糖、茶、盐、酒、犁铧、锄头等生活必需品。听说一开始,购销店是由解放前在小街上做生意的外地客商组成,调动了当地居民入股启动起来的。记得有一次,父亲上街归来,给我们带来了八颗香甜的水果糖,糖纸有红色和绿色的,那是父亲排了两个小时的长队后买到的供销社当天销售的最后八颗水果糖。听父亲说,在他之后还有二十几个没买到糖的人。
读小学开始,小伙伴们在不同的季节里忙着准备一些可以换几元作业本的山货。每到年边家里杀猪时,用灶灰抹在被放过血的猪背上使劲拔下猪鬃毛,然后细心地在手心里将猪毛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然后用麻丝缠了一圈又一圈,生怕不小心会弄掉一两根。夏天来临时,我们扛着小锄头,跑遍村庄附近的每座山头挖防风、黄芩。桃李成熟的季节,细心地收集桃核、杏核,用石头砸开,取出桃仁、杏仁。记得当时,一头猪的鬃毛可以卖三毛钱左右,防风、黄芩、桃仁、杏仁是两三毛钱一两。然后,利用星期天,怀揣一肚子的兴奋跑到桥头街上,趴在购销店的售货窗外眨巴着双眼,用自己的货物换取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收入除了买到几张三分钱两张的白纸和三分钱一支的铅笔外,还可以买到几颗香甜的水果糖,有的时候还可以买到一两本小人书。在夕阳的照耀下,我们欢跳着,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一天的收获,讲述着小人书中的李向阳、薛刚等等主人公的故事,从六公里外的小街上归来。
当时,我们的作业本都是用白纸自己叠起来,然后用缝衣针穿上棉线装订出来的。学校里,小伙伴们都比赛叠白纸和装订技术,记得当时我们装订白纸的针法至少有六七种。当汽车运输总站在小镇上落脚后,小镇上的房屋、行人一年比一年多了起来。小镇上只有一个能在帆布上“蹭蹭”磨刀的会理中山头的剃头匠,一些吃工资的人曾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理上带有一点时代气息的中山头,更多的农村老百姓则相互用剪刀剪“马啃头”,然后不论男女都一年四季带着黄帽子。
读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就读于桥头中心完小,于是成为了小镇的一员。从小学五、六年级到初中,几乎每天都与小镇亲近着,感受着小镇的呼吸。那个时候小镇上流行着喇叭裤、牛仔裤、蝙蝠衫。主要是汽车总站的人们引领着小镇的服装潮流。街天改为每月三天,每逢农历初
二、初
十二、初二十二,小镇就变得十分热闹。街道两旁摆着菜农们种植出来的新鲜蔬菜,一些小镇周边的人们也将自家产的小菜、鸡、鸡蛋等之类的农产品拿到街上销售。偶尔出现几个摆摊的商贩卖一些成衣、鞋袜什么的。记得第一次自己买衣服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民族班每月有六元的生活补助,原来是每月都要拿回去给母亲支配的,六年级快毕业的时候,自己花了四元钱买了一件粉红色的上衣,着实兴奋了半年。洗衣服的时间都要选在晚上,晾干后,第二天又穿在了身上,直到穿烂为止。后来读到中学,自己买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多了起来,主要是靠学校每学期颁发的奖学金。街上出现了穿花裙子的人,觉得十分漂亮,把我们这些农村女孩子羡慕得要死。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街上出现冰棒和米线的情景。冰棒的出现要早一些,最初的时候,有水果冰棒和牛奶冰棒两种,水果冰棒三分钱一根,牛奶冰棒四分钱。冰棒刚刚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十分受到大人小孩的青睐,村子里一位妇女上街尝到这种冷冷的东西味道很好,就买了五根想背回家里让孩子尝尝,结果冰棒在半路上就融化“逃走”了。米线出现在我读初一的时候,手头有了钱,偶尔吃一顿米线是当时的最大享受。
上初二年级的那一年,小镇迎来了历史上最热闹的一天,长江漂流队在虎跳峡挑战大峡谷,四面八方的人来到峡谷两岸,一向美丽矜持的金沙姑娘唱着一路欢歌,向东流去,红色橡皮船载着勇士越过大浪滔天的虎跳石。随着挑战的成功,小镇一举成名。从此小镇上出现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一些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也出现在街道上。一开始,人们会围着外国人看稀奇,我们也会加入到围观者行列中。这个时候,小镇顺着冲江河沿岸延长了很多,最初的时候有两家人办起了小卖部,主要卖一些副食品。第一次听到面包和尝到面包的滋味是在1984年。同时,有一家人办起了旅社。之后短短几年时间内,小卖部、旅社、小食店如同雨后春笋在小镇上不断冒了出来。靠人背马驮的商品不断涌入街头,每到街天,人流、车流、马帮使街道发生拥堵。后来,街天由十天一街改为五天一街。
读初三的时候,小街上出现了一些背着照相机和一大堆白族衣服、藏族衣服的摄影人。如今相册里那个时候最时髦的打一把花伞的斜角像、站在布景前或者坐在布景后面的木墩上照出来的坐飞机或者骑马的照片,有些发黄了,但也记录了那一段的阳光心情。
后来,小街上建起了农贸市场,原来的公社更改为乡,再后来更改为镇。街道两旁出现了越来越多漂亮的楼房,而且大部分是居民的房屋。街道上的居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了起来,四周山村的人们也从寻求温饱的困境中走了出来。小镇上往来的客商越来越多,不管在街天或者闲街,人们都可以在街上买到需要的商品。
如今,小镇的交通更加方便了,赶街的日子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山头上的每个村庄都通了公路,往来的车辆会把人们接送到家门口,货物再也不用人背马驮了。
小镇的记忆翻过了三十年,小镇的面貌变化了三十年,小镇和周围的人们在冲江河的哺育下,一代比一代生活得更加好起来。
第四篇:踏雪记忆优美散文
晨曦的一米阳光揭开了乡村清晨的帷幕。初雪过后,漫山的纯白,折射出五色的光华,如冰心所说,就像水洗过的良心,那么纯粹。
回到家乡半月有余,整日窝在沙发里,拉上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地,边品读属于曹雪芹的那份寂寞,边沉寂在自己营造的苍凉心境中,却从未好好看看这阔别一年的家乡。恰好,在新年来临之际,看到了真正意义上2012年的第一场雪。不多时,满眼都覆盖了那特殊的白,那句“梨花满地不问莺”跃然于脑海。庆幸的是,曲径通幽的“梨花”深处传来了不知名的三两鸟鸣,营造出了“遍地梨花莺满啼”的醉人意境。
受到内心某处的呼唤,我将自己包裹严实,拿起相机,不顾母亲在身后的数落声,穿着雪地靴冲进一片白茫茫之中。沿着记忆中通往老家的那条小道,开始了自己的踏雪之旅。
清晨的乡村里,空气夹杂着雪后的一丝清冷,吸入一大口冷气到肺里,虽让我猛地咳嗽不止,感受到的却是缕缕的甜。远远看去,山脚下冒起了烟,那是农家点起了取暖的柴火。一处,两处,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顿时,小路上弥漫着干柴烧过的温暖气息,那是我小时最爱的味道。阳光也越发干净明亮,雪中的世界显得如此清晰,此刻仿佛能触摸到家乡的灵魂深处。山溪,是家乡里最独特的一处风景。那清亮的一条,一直蜿蜿蜒蜒到山脉的深处。水清澈见底,哗哗啦啦,若有似无的烟萦绕在水面。溪边的石头经过岁月的打磨,不比大江大河边的石头那么光滑可鉴,却也是棱角圆润、形态各异。我想,那时如果到溪边掬起一捧水,也必不是那么冰冷刺骨,而是暖暖的。通常山泉都是冬暖夏凉。山脚下的小路比我想象中要好走很多,两旁的树木被浓密的积雪覆盖着,林子深处偶尔传来一阵扑凌凌的声音,那应该是林子中的禽类兽类在活动身体吧。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拍。我借着并不高超的拍摄技术,拍着溪边的石头、茂密的山林、风吹落的簌簌而下的雪、积雪上的脚印、掉落的枯叶。
从以前邻居的门前走过,我总会被叫住拉进家里,欢快地回忆着儿时的趣事。当年,总跟在我后边叫姐姐的“小萝卜头”,已长得比我还高,我的“小跟班”们也都长大成人,红着脸听我道出他们的糗事。对门的曾爷爷,多添了几道皱纹,脸色却是熠熠生辉,眼眸里闪烁的尽是睿智与光华。我想起,小时爱看书,其中大部分的书籍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三国演义》《红楼梦》《骆驼祥子》《巴黎圣母院》等等,《三国演义》是半白话半古文,其中不懂的字和句子也是他教我的。如今,还如往常一样,他还如同一个顿然世外的智者般,询问我的近况,提出最中肯的建议。我确实长大了,也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真正和他们亲近过了。我遗忘了曾经,他们却始终用博大的心,记着我的存在。
是幸运,也是幸福。
回到了爷爷的家,小水池依然在。喜欢侍弄花草的爷爷,也在场边种下了更多不知名的花。虽说如今无花赏,然而,我却能想象,春天时这小角落的姹紫嫣红。我看到了门前溪边的大柳树,往年夏天,爷爷都是在柳树上吊起了简易的秋千,填补了小女孩那颗想要飞翔的心。走进屋,爷爷正坐在火炉边,手里拿着本溥仪的回忆录,老花镜都掉到鼻尖。爷爷老了,视力越来越差。霎时,我突然意识到,我错过了好多。
第五篇:复活的记忆优美散文
窗外阳光刺眼,一股灼热感就扑面而来,出门的欲望也被蒸发殆尽。无聊地翻出已有些许灰尘的相册,静下心来体味,如同在翻看一张张岁月的书签,穿越旧日时空,复活曾经的记忆、重现昔日的点滴。
童年所处的时代,照相还是一种奢侈,父母整天忙碌于工作,没有四处游玩照相留念的闲情雅致,结果相册里,证明我儿时模样的只有可怜的两张,一张彩色一张黑白,孤零零地相对两无言。黑白的那张从我开始珍藏的那天起,就已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损。照片上才几个月大的我坐在母亲怀里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正视着镜头,眼里清澈如水,映照出一览无余的纯真与宁静。可因相片的缺损,现在的我无法透过照片看清母亲当时的样子,只能从那垂在胸前美丽的麻花辫中,想象着母亲也曾激扬的青春、盈盈浅笑的脸。虽经历了时光的掠夺,昔日美好灿烂的容颜已不复再现,记忆里母亲高兴的、忧愁的、美丽的、苍老的样子却已烙在心灵的底片上永不褪色。那张彩色的是我五岁时的一张单照,画面上小女孩一副生气的样子,表情却很生动。这两张照片记载下了我童年美好的片段,因为少、因为那不可能重来的瞬间,显得弥足珍贵。
在相册里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是大学时的相片,一张张微笑的定格彰显着无法掩饰的青春与蓬勃的朝气。男孩一样的短发略显青涩、俏皮可爱的卷发散发出活泼、柔顺的直发有着些许淑女的味道……照片上的影像让记忆的轮廓随之清晰,在那美丽的校园里有太多让我怀念的事、太多想念的人,与来自天南地北的室友们朝夕相处、与心仪的那个他一起花前月下,而一道亮光掠过,就能让她们的笑容永远绽放,帮我珍藏住以往,也刻录下青春的华丽与辉煌。特别是在毕业之前,与室友在学校图书馆前的草地上、艺术学院楼下的树林里所拍的纪念照,虽因技术的蹩脚,没能如实刻画出我们“如花似玉”的容貌,反而一个个照得像歪瓜裂枣,现在再回首看着有些玩味又不禁生出几分惆怅。是啊,美好的东西总是匆匆太匆匆,还未仔细体味,曾熟悉的面孔就已不再是旧日容颜,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人总是往前的,也总是无法改变一如既往的遭受着时光的掠夺,我也二十几岁,快嫁为人妻了,也还会再有照片,会有值得留住的瞬间。照片会让人重温往日的温馨,却只是对曾经的记载、过去的记忆,无法留住绝对的延续,或许我这样想是因为我还年轻,但我想永远保持希望,把平凡的日子演绎成一张张经典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