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樱桃红了经典散文
一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诗词解意,古文释读,本是她汉语言文学备考学习中最应手的科目之一。但,二进考场的她,一紧张,解题思路也冷不丁地抛了锚。
“斁”“施”的注音与释义,《葛覃》的表达手法和思想意义。
伶仃的四行字之外,是大面积的留白。虚无的留白,刷空了她的大脑。几个具象的锚机,萦绕不去,却指向遥不可知的锚地。
最美人间四月天。
一个絺绤衣裙的少妇,走在葱茏的山道上,长臂挎竹篮,盈眸赏春色。
晴空下,闲逛的白云,呼晴的黄鸟,交互缠生的藤蔓,坡坎野岗的花儿,呼啦一下子撑开了春姑娘的花袍——
巨紫堇,伸出一枚枚串花,紫鸟若飞。宝盖草,举起粉嘟嘟的小唇,铁芒萁自顾自地抽绿,蔓延,将吐蕊的蒲儿根挤向有人的山道,漫向有水的溪畔。
一个絺绤衣裙的少妇,蹲在蛇莓点点红的小溪边,纤手浣葛衣,临水照花影。
梆梆梆,捣锤声声响,与溪水淙淙,偷叙着“欢汴筑爱巢,对镜念亲恩”的心情故事。
一副烟雨氤氲的山水画,泊在时光之河上。
断断续续的捣衣声,是思春的女子醒了吗?那一粒粒红珠子,团抱在枝头,像一个个待嫁的新娘,展颜而笑。
一阵清脆远递的春信,从三千年的诗经里传来——樱桃红了。
南来的熏风,挟邀依依柳岸,与《葛覃》中的女子,同赴那一场近在咫尺的归宁。
二
樱桃,又鲜又水灵的樱桃哟。南街的叫卖声穿墙而至。樱桃的汁水也似乎漫过了潼城城关小学那一墙之隔。
20世纪90年代,潼城城关小学内,全国自考考试进行时。
十多个教室,门敞着,窗开着,还是闷。纵是花香四月天,而考生们却像蹲在蒸屉里的馒头,里里外外地冒热气。
大压力,小紧张。或许温习的路数对了,或许硬背的忘词了,正襟危坐的自考生,有的笔下生风,有的托腮挠耳。
一忙小半年,3小时考程,就立判分晓。
哪怕0.5分之差,与成绩合格单失之交臂,也得从头再来。
十五分钟。
踱着正步的考官,悠悠地吐了一句长调,肃严的脸庞增生了一抹春色。
樱桃,刚下的,不甜不要钱。墙外的人,和着考官的长调,也是长声吆吆的一嗓子。
哧哧,考场后排传出一声轻笑!
就剩最后一哆嗦了,大家坚持。
十分钟。眼到,心到,手到,一遍遍核查、守到终场的考生不在少数。
阿弥陀佛,她的古代文学作品选!已是二次参考了,还是悬吊吊的感觉。守着时间,侯着灵感,也许就能守到合格线。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一个喧响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呢喃。她念念有词,期待着一念之福的垂临。
遥遥的杨家湾,樱桃熟了。道边沟坎,熏风拂处,无数颗玛瑙在垂髫般的翠影中闪闪烁烁。
一座长三间挂两厦的瓦房前,有一片葱茏的自留地。
一个花衬衣的中年女子,叉腿立在青幽幽的菜园中间,杵着锄头,冲着地垄尽头,脆生地吆赶着小鸟。
两三只雀儿,站在一棵缀满红果果的树上,勤谨地啄着红果子。那团簇的红玛瑙,在阳光下闪着琉璃的光。
幺雀雀,别抢了,留点给我的丫头片子们!
亮脆的声线,来自那劬劳的妈妈。她在念叨大女子和外孙女云儿了。
温馨的声响,在时空此端的她耳畔乍鸣。
她双耳一热,心念一动,沉潜于脑海底层的记忆,一若开闸的活水,汩汩流了出来。
斁yì,厌倦;懈怠。
施(yì):延伸,蔓延。
平凡的生活,自有不平凡的快乐。三千年前的你,采青,纺纱,织布,缝补,浣衣,一切婚姻中的操持,都因了即将归宁而欢汴不止,行随意动,满心欢。
一个拼音,几个解释,两道简答题。
啄上一粒,果浆瞬溅,盈盈满口,甜丝丝的凉,逼向喉管,一并消融了那些馋虫和上窜的热气。
五分钟。她紧锁的眉头渐次舒开。空白的卷页,蓦然长出一片葱茏的墨迹。
终场铃一响,潼城城关镇小学校园里一下子漫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归宁父母!押题又偏到左家湾了。
考个铲铲。归宁,就是回娘家?老王一手翻书,一手拍脑瓜子。
遭逑了!(yì),两个字,咋一个音?《古文选》,这劳什子,真跟我杠上了!
一说回娘家,我家婆娘,就忙里忙外,那屁颠屁颠的小样,真不可思议。小郑,你怎么看?
女人家心事,你理不灵清。不如回去自摸两把。
陈姓老师,一个大嗓门,一嘴络腮胡子,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把的甩手掌柜。他显摆说,课堂和麻将是他的二维生命。养老育幼,人情往来,一股脑全推给老婆。
无责任、无担当的男主,她最不乐见。她的父亲,是事业和家庭双肩挑的男子,不但携妻回老丈人家,或出力,或出资,做好干儿子。她的刺猬,一心支持她回娘家。
猎猎轻响的红标语下,重见天日的考生们,伸臂,弯腰,踢腿,对答案。
这些年龄参差的考生,叽叽喳喳,忧喜参半。群聚的鸟们,也赶趟儿似得,亮开了脆腔。
愿大家好运。
扫视了一圈,清妆素裙的她,含糊了一句,跨上自行车,拐过直角街巷,流入四月末缤纷的南街。
三
落英缤纷的四月天。缓坡道、曲而长的春市上,水鲜的樱桃,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这家一竹篮,那家一篾箩,入目的是着青衫儿的小家碧玉,盈盈的水光晃动。
草莓也鲜灵,于她羞涩的钱袋,却太奢侈。
价廉量多,一元就一大捧。樱桃,是她犒劳自己和云儿的不二选择。称好樱桃,再挑买回娘家的礼物——
一斤白糖,两斤肉糜,三斤饺皮,轻放于车兜内,她就紧蹬慢赶地回到火烧桥。
一个粉脸妞,贴在苎麻厂幼儿园门框上,冲着汗涔涔的她咧着嘴乐。
她的云儿,是个懂事的小不点。常年补课的爸爸,分不开身照顾她。妈妈要考试,总把她托给秋菊。因是小娘娘的同学,妈妈才放心。咪咪笑的阿姨,塞两颗糖,还抱着她上课,逗她开心。泪涟涟的她也就乖乖的,一呆就是半天。
阿姨,陪你。妈妈,你很乖的。她小胖指冲着胸口,红红的小嘴咧出了一线口水。
陪我,我乖。她搂过云儿,心疼地纠正。上课,家务,自学,在无止境地拼杀中,被东寄西托的云儿,都快两岁了,还分不清,我与你。碎片化了的时间,也碎片了人的精力和亲情。
归宁的日子,有且只能排在自考结束的当天。
秋菊帮着锁好车。别过秋菊,她和云儿,挤上了开往玛瑙的中巴车。
四
盘山公路上,一辆疾驰的白中巴,甩起了一路飞尘。
临窗的窗口,偎依着一对亲昵的母女。满头小辫子的小云儿,藏在她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复述。
玛瑙。外婆。樱桃。
樱桃。云儿一一嘟噜,她就顺给她一颗,偶尔也顺给自己一颗。
一泡清甜之香的味蕾,和欢汴的归亲之旅,跟着颠簸的车身颠簸,漾出了一嘟噜的甜润,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味蕾的忆念,沿了那鲜润的红汁,流向一个虚茫却又真切的杨家湾口。
竹篾锅盖下,一碗凉拌蚕豆,一筲箕润光光的红樱桃。
长案板上,一小铝盆是绿油油的韭菜,另一小铝盆是水嫩嫩的白菜,细葱花,小丁蒜,包饺子的食材,一应具备,就差肉糜和饺皮了。
五
樱桃红了的信息,被喜鹊儿一嚷,云儿母女归家的日子就应验了。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不升格为母亲,她的心,怎可能被轻易触痛?畅答考卷时,怎可能贴己地体察这一份“红了樱桃、流光把人抛”的欢汴与忧伤?
樱桃好吃树难栽!养人又何不如斯?
在她的记忆中,郑老四家,母亲从土里刨食儿,父亲当民办赚工资,和胃一样寡淡的日子,因了父亲的严厉和母亲的慈爱,却有了以读书出人头地的甘苦与喜乐。其实,那几间斜牙漏风的老屋,并没有关住她和弟妹的童年和青春,反而警策并成全了他们的人生。
高考落弟的弟弟,参军,读军校,留藏工作。
走上讲台的她,就远涉他乡,撇下了父母,过上相夫教女的小日子。
唯有幼儿教师的小妹,留守玛瑙,时不时,回一趟家,照应父母。
葱郁的樱桃树下,熟透的樱桃,已摔了一地绛红。父母却舍不得尝个鲜。最甜的樱桃,是留给小云儿的。
摘一碗蚕豆,割一把韭菜,煮一刀腊肉,蒸两节香肠。备好吃食,妈妈又回到菜园,除草,与鸟闲磕,守着一树樱红。
爸爸备完课,发好面,就赶着时点到农场接站。
一人,候在空旷旷的站台。另一人,护着红亮亮的樱桃。在清香袅袅的时光里,他们守着老屋,守着一份简单而醇真的小团圆。
下樱桃了。归宁的老屋里,有吃不厌的樱桃,就有意不尽情的欢汴和笑语。
冬去春来,老迈的父母迁进了潼城,杨家湾的居民也散流而去。
于四季轮回中,山屏水锦的杨家湾,遂成各类飞禽走兽的自由天堂。枇杷,樱桃,米枣,柑橘等水果,还有那些渐次芬芳的树果、野花、草籽,免费赐予它们赖以繁衍生息的物质需求和生命本源。
樱桃红了几千年,淳于归宁的民俗就延递了几千年,并涌出一些别出心裁的省亲花式。但,流浪异乡的她,却乐以意态的归宁方式,口噙红樱桃,一次次与诗经里的女子重逢,与曾经年轻的父母和至亲小团圆。
第二篇:橘子红了优美散文
《橘子红了》是李少红导演拍的—部电视剧,片头用了徽州老房子的背景,而橘园却不是在徽州拍的,据说用于拍摄的橘园不太火红,不够气氛,摄制组用来装点橘园的橘子运来十几吨。用人工—个—个挂在树枝上,才有了现场那种效果。
我眼前出现的橘园可不是美工师营造出来的,它是自然生长的,是货真价实的,是生机勃勃的。先天注定它比电视剧中的画面还要养眼,让人心怡。
随市文化局组织的“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文艺晚会创作小分队”下乡采风,我们来到歙县的新溪口乡。
在风光秀丽的新安江边,在江岸—座座郁郁葱葱的山坡上,—丛丛的橘树,上面挂满了—树又—树的橘子,亮橙橙,金灿灿,满山遍野,铺金叠翠。那场景让人感觉的不仅仅是养眼与心怡,它给人们的视觉冲击力是无法言喻的。
人的认知总是有限的,歙县的三潭枇杷,那景色我曾领略过,而蜜橘的壮观与秀美,见到它还是第—次。这不能不使我为之倾心,为之震撼。
三潭指的是漳潭、绵潭、瀹潭;三口指的是街口、震口、新溪口。它们都坐落在新安江边,新安江得天独厚的小气候为我们养育了这些甘甜的果实。
新溪口乡的党委书记汪天平如数家珍地向我们作了介绍:这个乡有万亩柑橘林,历史上它是徽州贡橘的产地。为了改良品种,提高产量,他们请来了专家指导,种植出蜜橘和沙糖橘。目前他们这里是安徽省最大的柑橘基地。除了柑橘,还有三大主打产品:茶叶,山核桃,水产品———养的是美国的叉尾鱼。据说是—种味道非常鲜美的鱼种。
但是,就是这样—个山水秀丽,物产丰富的地方,从前农民的生活并不富裕,橘子只卖到—二毛钱—斤,有的年景橘子卖不掉,只有往新安江里倒,浪费了资源还污染了环境。为什么?从前这里不通公路,水上运输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太方便的。
2007年10月,新溪口乡修通了公路。从此,它们与外界的联系方便多了,村里还成立了柑橘协会,会长余生明是个非常能干的人物。现在他们的产品可以通过网上交易,外地客商收购柑橘的车子可以直接开到他们的家门口。坐地销售,橘子卖到八毛钱—斤,农民的收入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我们来到新溪口乡的时候,只看见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建新房。
余生明带我们来到—棵橘树前,这是—棵在香抛树上(俗称香泡树)嫁接过的果树。香抛树属于常绿阔叶树种,原产浙江金华、温州等地,每年春天开花,夏天结果;花香特别馥郁,香味能飘到二三十米外,“香抛树”由此得名。到了秋天,原本青色的果实变得金灿灿的,并能—直挂果到12月份。余生明指着成功嫁接了六个品种的果树——给我们作了介绍,它们分别是脐橙、特早、大红袍、本地早、蜜橘、九月红。人工与自然的巧妙结晶,兄弟与姊妹之间的友好团聚。这时,我突发奇想,如果哪位园艺师能在—棵树上嫁接出56个品种的水果,它就可以称作是中华民族大团结的“团结树”。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也许,我们的园艺师们正在着手这—项目的研究,也许,这样的果树早就嫁接成功。
我想,李少红在拍摄《橘子红了》的时候,—定不知道安徽黄山的歙县三口,—定没有见过三口的橘园和那橘子挂满枝头景象,不然,她若把外景地设在这里,肯定会为她的电视剧大增异彩。
第三篇:樱桃熟了经典散文
家门前的樱桃熟了。红红的,亮亮的,如玲珑的红玛瑙。
樱桃熟了,往年这些日子也是母亲最忙的日子,她不顾自己的在阳光下头晕目眩,忙着采摘。
她摘来的不是自己吃,也不是给家里人吃。她首先想到的是街坊,凡是居住在附近的邻居,每一家都分一小瓢,人家多数的年轻人白天上班,家里没人,她就晚上或者清早给人家送去。
谁家的小孩从门前经过,她都招呼过来摘着吃。就算有赶集的外乡人打此经过,她也会让人家尝尝。当然,人家大多数的会礼貌的拒绝,也偶尔会有人停下来,伸手摘几颗,一边拉呱着,一边赞扬我们家的樱桃真甜啊!
接下来就要送给亲戚们,叫老爸开着三轮车去挨家送,离得远的就打电话让开车的弟弟捎带,弟弟忙自己的事儿,口里答应帮忙,可是搁了两天,樱桃都变紫了,还是没有来拿。妈妈不高兴了,打电话就埋怨上了,都是说好了的事儿,我么说话不算数?
弟弟那头儿说:“妈啊,都什么年头了,谁还稀罕你那几个樱桃啊!那么办吧,你的那些自己吃了,你要送给谁,我抽空去市场上买来给他们不一样吗?”
妈妈这边一下子火了:“胡说,能一样吗?你花钱买的,跟我一颗颗摘下来了,吃起来是一样的滋味吗?”
弟弟那边还逗她:“怎么不一样呢?咱们家的更甜是吗?”
妈妈气的手都哆嗦,可是她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说不出,这一颗颗红樱桃,就是自己的心意啊这样的话。电话那头弟弟哈哈大笑着,“好啦!我知道你的滋味了,我这就回家给你去送。”
樱桃年年的红,年年的这一样的故事重复上演。到了秋天,地里的柿子熟了的时候,这样的故事也照样继续发生。妈妈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亏欠了别人,只要受惠人家的一点点事情,她就会时时放在心上,她总是把最好的东西跟别人来分享。哪怕自己不用不吃,也要先尽着人家。
家乡到处都生长着樱桃树,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家的樱桃最甜。只是今年,那一树的玛瑙红,是否,还记得母亲的容颜?
第四篇:柿子红了的情感散文
深秋的时候,朋友告诉我柿子红了,他正欲带着一个画家去观赏,让我一定要赶去,我欣然应承。车行黄河故道,透过车窗所见田间、地头、路边、沟壑,多是挂满枝头的红柿子。峥峥虬枝上,不见了绿莹莹的叶,只有那垂下头来,任风吹、凭霜打的柿子,红得耀眼、红得鲜活。
红红的柿子,坠得树枝都直往下压,风一吹,整个树梢都像被挠了痒痒似的微微颤着。树杈上系着长长的布条飘来飘去,那是人们为了吓唬那些偷吃的喜鹊拴上去的。一颗颗饱满的柿子像一盏盏红灯笼,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带去活着的希望,一盏落了,一盏亮起,从树上落了,再拿到家中,加工成柿子饼,还是不肯熄灭的一盏倔强的灯。当地的人们大多是把柿子当成经济作物的,柿子红了,他们的生活也就跟着红火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那红红的柿子真的称得上是他们的希望之灯。
柿子红了,心头的喜悦也来了。我忍不住停下车,从树上拧一个熟透的柿子下来,托在手心里,感觉软软的。咬开一个小口,用力吸里面的柿子肉,就能感到像小舌头似地果肉,甜滋滋、滑溜溜,回味无穷。
想起小时候的秋天,逢上有集市的时候,母亲总是偷偷地塞给我5分钱,让我去赶集自己买点好吃的。我不买别的,只管买上三个柿子,一路小跑着回家。一个一个剥去皮,一口咬下去,顿时一股甜香味在舌蕾上绽开,腮颊两边,被柿肉染红了。看我的贪婪相,母亲总是忍不住地笑,一边给我擦嘴巴一边喊我“小馋猫”。现在想来,母亲的那一声“小馋猫”,似乎也都有了柿子的甜香。
偶尔我会回老家转转,老家门两旁的两棵老槐树,树枝枯萎了大半。只有那七八棵柿子树,枝繁叶茂,越长越旺,满树的叶子绿油油的。晶莹剔透的柿子,羞羞答答、藏藏掖掖,让人不仔细找都发现不了。平时为工作、为生活忙个不停,等我抽时间回老家,想找两个让我垂涎三尺的红柿子时,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恰巧朋友打电话邀请,我怎肯错过这饱尝柿子的机会。到了目的地,见到了那位画家,一看竟是老熟人。10年前,他来过这里写生,我负责接待。当时他给我画了一幅六尺的画,全是红红的柿子,枝条弯弯,果实累累。整幅画红彤彤的,我喜欢至极。想起那时他还不到40岁,便已是国家一级美术家,还兼职一所大学美术系教授。当时他年轻好胜,傲骨凌人,喝酒大碗,豪情满怀。时光流逝,一晃10年过去,他变得沉稳了,画案前静心作画,沉默寡言。所画作品多是四尺长条,我说再画幅六尺的给我,他说不可能了。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这是我们眼中的柿子。可是他却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他站在一棵柿子树下,凝视着红红的低着头的柿子,仿佛对我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越是成熟越弯腰呀!我已知天命,才领悟到自己至今还只是个学生。”那一刻,我知道了为何他如今的画作多是四尺长条。现在的四尺,比当年的六尺更有余味,减掉的二尺,是生命中的虚空和浮躁。
我急不可耐地把一个大红柿子拿在手里,揭开一个红红的小口,“吱”地一声吸进去,腮颊两边又被柿子肉染成红红的晕。一个、两个、三个……这下可是满足了我对柿子的饕餮之欲,肚皮都鼓起来了,我却感觉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轻盈。
第五篇:柿子红了优美散文
在一阵阵秋风的吹拂下,树叶黄了,柿子红了。街头巷尾的水果摊上,红透了的柿子诱惑着路人的眼睛。品尝着甘甜的柿子,我想起了老家小院里的那棵柿树,陈年旧事像流水般轻轻划过心头……
在我们老家,几乎没有成片的柿树林,但很多人家的院子里有柿树,我们家也有一棵,是长在窗户前的。春天来临的时候,柿树光秃秃的枝丫上冒出许多毛茸茸的嫩黄色的细芽,这些细芽随着天气转暖泛青泛绿逐渐长大,长大后的柿叶肥厚油亮,绿意森然。当一簇簇小黄花落尽,绿叶间就挂上了许多圆圆的青色的小柿子。并非所有的小柿子都能长大成熟,很多小柿子禁不住风吹雨打,纷纷落下来。在大人的眼里,这些小柿子是没什么用处的,不能吃,也不能用。但它们却给孩子带来了很多乐趣,男孩子可以当成子弹玩射击游戏,女孩子用针线串成项链和手链。孩子的眼睛是审美的,往往更能发现实用之外的情趣。那些小小的青柿子,犹如一粒粒圆润的珍珠,装点了多少枯燥冗长的日子啊!
夏天,柿树枝叶繁茂,圆圆的小柿子一天天长大,沉甸甸的缀满枝头,那些肥厚而有光泽的柿叶越发茂盛,给累累果实输送充足的营养。其实,这时候孩子们很少再去留意柿子树了,不再有小柿子落下来可以玩耍,夏天的柿子是不能吃的,离成熟的日子似乎还遥遥无期。当然,无论多么穷困的日子里,孩子们都不乏玩儿的乐趣,到小河里摸鱼虾,到树林子里寻“知了牛”,甚至一块泥巴也能玩得热火朝天。秋风凉了,柿树上青色的果实渐渐由青泛黄。孩子们的眼睛又不约而同地把眼睛聚拢到柿子树上,盯着那些变色的柿子。那时候,我们天天问奶奶哪天摘柿子,一天要问上好几遍。柿子挂了色,就该采摘了,但不能直接吃。奶奶会在柿子黄中带红时摘下,把生柿子泡进温水里,家乡叫“暖”柿子,约略过四五天,涩去了,就可以吃了。奶奶还会用她的大襟衣裳兜着,送一些给家里没有柿子树的邻居,让他们一起分享丰收的甘甜和喜悦。那时候的日子是清苦的,红红的柿子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口腹的享受,更有一种期盼的欣喜。
记得每年摘柿子的时候,树顶端习惯性地要留下几个,奶奶说等它们熟透了再摘下来,又软又甜的。其实,在我的印象里,那些留在枝头的柿子好像从来没摘过,留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淋,鸟雀啄食。有时候,它们会自己跌落下来,成了一摊柿子泥。我年纪稍长再问奶奶缘由,慈祥的奶奶仰望着高高挂在树顶的红柿子,缓缓地说:“那是给鸟儿留的!”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红红的柿子里蕴含着多少农人的善良和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啊!
柿子红了,我那有着柿子般灿烂笑容的奶奶却永远地走了。褪去青涩,绽放成熟,柿子依然在悄无声息的诠释着生命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