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晓雪的关于散文《白鹭》赏析
郭沫若的《白鹭》是一篇境界和品位很高的散文,而晓雪的关于散文《白鹭》讲的则是这篇散文的魅力和艺术价值。下面是晓雪的关于散文《白鹭》赏析,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关于散文《白鹭》
晓雪
我喜欢散文,就在于它的随意性和多样性,就在于它是一种没有固定格式的最自由自在的文体。
因此我喜欢读各种风格的散文,喜欢鲁迅的深沉冷峻、巴金的自然真挚、茅盾的淳厚质朴、冰心的婉约清秀,也喜欢林语堂的幽默隽永、徐志摩的浓艳绮丽、汪曾祺的恬淡纯净、秦牧的博识睿智……
郭沫若的散文像他的诗一样,有的写得豪放激越、气势磅礴,也有的写得柔婉清丽、秀美含蓄。比较起来,我更喜欢他的后一种散文。这篇五百字的《白鹭》,就是后一类散文的典型例子。
这篇散文,用非常精彩、极其简练的文字,抒写了作者对白鹭的独特的感受和独到的认识,绝妙地描绘出白鹭“因为它的常见而被人忘却”的美。“色素的配合,身段的大小,一切都很适宜。”“那雪白的蓑毛,那全身的流线型结构,那铁色的长喙,那青色的脚,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或许有人会感着美中的不足,白鹭不会唱歌。但是白鹭的本身不就是一首很优美的歌吗?——不,歌未免太铿锵了。”
我想起古人的描述,“其文如升初日,如清风,如云,如霞,如烟,如幽林曲涧,如沦,如漾,如珠玉之辉,如鸿鹄之鸣而入寥廓”。
莱辛说:“不要让人一看了事,应让人品味,反复地品味。”
《白鹭》就是一篇能让人“反复地品味”的好散文。它“是一首精巧的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言有尽而意无穷。
附:《白鹭》
郭沫若
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
色素的配合,身段的大小,一切都很适宜。
白鹤太大而嫌生硬,即如粉红的朱鹭或灰色的苍鹭,也觉得大了一些,而且太不寻常了。
然而白鹭却因为它的常见,而被人忘却了它的美。
那雪白的蓑毛,那全身的流线型结构,那铁色的长喙,那青色的脚,增之一分由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
在清水田里时有一只两只站着钓鱼,整个的田便成了一幅嵌在玻璃框里的画面。田的大小好像有心人为白鹭设计的镜匣。
晴天的清晨,每每看见它孤独地站立有小树的绝顶,看来像是不安稳,而它却很悠然。这是别的鸟很难表现的一种嗜好。人们说它是在望哨,可它真是在望哨吗?
黄昏的空中偶见白鹭的低飞,更是乡居生活中的一种恩惠。那是清澄的形象化,而且具有了生命了。
或许有人会感着美中的不足,白鹭不会唱歌。但是白鹭的本身不就是一首很优美的歌吗?——不,歌未免太铿锵了。
白鹭实在是一首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
探究·练习
一、喜欢《白鹭》吗?相信你一定喜爱它。请先把《白鹭》诵读两遍,把文中作者对白鹭独特的美的描写部分勾画出来,然后与《关于散文<白鹭>》对照,看看你有没有把握住作者的独特感受和独到见解。最后请依据你的理解,试给晓雪的这篇欣赏文字重拟一个标题,要求形象生动,能揭示出白鹭的独特之美。
二、《白鹭》开头说“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结尾说“白鹭实在是一首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想一想,结尾句中“实在”能不能删掉?“韵在骨子里”是什么意思?结尾句表达上为什么与开头句不一样?
三、朗读《白鹭》一文。
赏析
《关于散文(白鹭)》这篇文章的作者晓雪,既是诗人、散文家,又是评论家。他写得挥洒自如,通篇又兼具文笔优美和科学严谨的品性。全文在随意性的文字中蕴涵着严谨的逻辑和科学的道理。此文章从大处着眼,以大写小,小中见大。他从散文的特征和散文风格的多样性落笔,文风显得大气而不拘束。他在文章中引述了清代散文家姚鼎的一段话:“其文如升初日,如清风,如云,如霞,如烟,如幽林曲涧,如沦,如漾,如珠玉之辉,如鸿鹄之鸣而入寥廓。”
这段话以一连串的比喻来说明这篇文章的很高境界,也说明了阳刚和阴柔两方面不同的文章风格。引文着重说明了一种“柔婉”的风格散文的艺术魅力,说明郭沫若的《白鹭》是一篇境界和品位很高的散文,是郭沫若“豪迈激越、气势磅礴”的风格以外的又一种“柔婉清丽、秀美含蓄”的风格。意在告诉读者要感受这篇散文的魅力和艺术价值,必须用心品味,否则是无法发现水面的涟漪和珠玉的光辉,是无法听出寥廓天际的鸿鹄的鸣叫的。
第二篇:白鹭的散文
一、白鹭
云天澄碧、江渚滩涂、飞鸟翔集这样的景观我是极心仪的,偶尔去了水草丰茂之地,极目远眺,一派清寂寥廓之美。若是瑟瑟秋风,雁字排空,则顿生无边苍茫、此乡彼乡之感。自然之美有时不仅带给你喜悦,还会惹你伤感的。在林风眠的画里,常见一排墨笔飞禽,于云霭暮色之下,穿越茫茫苇荡,是迁徙还是告别?是离家还是返家?直教人感叹人生况味情同此境。晚年的林风眠,确是很寂寥的。
这一次,我要去的是崇明岛方圆达三百多公里的东滩湿地,它已然成为上海最重要的自然遗存。在我的诗中,想象的翅膀曾多次飞临其上空,去一次,不过是实地验证而已。车过长江大桥的时候,算是领略到了人工的伟力,一桥架设空中,以穿云之势直插崇明岛。正午的阳光把江面化作了万盏明镜,驳船小似江鸟,水界庞然广大。车也如渐生翅翼,掠过长兴岛,很快进入崇明。
我从来不赶什么旅游旺季出游,所以并没有刻意选择南北迁徙的候鸟途径东滩的高峰期而来。那是草长莺飞或硕果金秋的时节,不是眼下的夏秋之交。在一处嘈杂的停车场泊车以后,缓步进入东滩湿地,一路上芦苇丛生,结草成荡,放眼望去,真可用莽阔无边来形容。和我去过的美国黄石国家森林公园一样,游人只能走在为保护自然资源而修建的木板走廊上进入景区,脚下的粘土层里有几只小螃蟹,还有些不知名的虫类,却也无甚新奇。一座类似茶亭的木屋出现在前方,显然是供游人歇脚之处。进屋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吸着烟,木然地向外张望。此时天色有些晦暗,茫茫苇荡在周遭显得静悄悄,间或传来一丝丝沙哑低沉的风声,一种空空如也的感觉顿然向心头袭来——单调,而且是整体性的单调,就像一处滤去了所有亮色和点缀的困城,唯以空旷、冥远和寂寞示人。即便你喊上一嗓子,料也是没有回馈的。
好在这种单调在我眼前被迅疾地打破了,真的就出现一只白鹭了,它仙子般从远天飞来,优雅地舞蹈,滑翔,俯身而下,竟在不远处的水塘边轻盈地落停了。然后,它迈着碎步,像个悠闲的散步者,或啄食,或啼鸣,翕张雪羽,昂起曲颈,作欲飞未飞状,似陶醉在自己美妙的倒影中。由于它的出现,一种莫名的气场随即产生了,雪白的仙灵闪耀在苇荡之中,一切都鲜活了起来,一切都因它而存在。先前的单调感消失了,周遭的一切,不再显得荒寂无垠,而像是专为藏匿白鹭的行迹、提供家园式抚慰和怀抱的所在了。
此情此景,套用一位先贤所述并作一字更改:“你未看此花(鸟)时,此花(鸟)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鸟)时,则此花(鸟)之颜色一时明白起来”,好个境由心造、即物生情的美妙阐释!我在木桥上拐了好几个弯,蹑手蹑脚向白鹭靠近,试图找一个更好的拍摄角度,刚按动快门,不想就惊着它了,它遽然翔空,瞬间就消失的悄无踪影了。不由得想起李清照的“如梦令”,内有“惊起一滩(只)鸥鹭”之句,恰合此境。怅然之际,却见白鹭又出现在空中了,此时的东滩,俨然成了它壮观的舞台和神游的疆域,刚好一阵大风吹过,丛丛芦苇就像是无数双招展的手臂,一齐向着这洁白的仙子、优美的舞蹈家致意。
这片宝贵的湿地是无数候鸟春秋两季翔集的越冬地。它们从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出发,跨越万里之遥,来此休整栖息,生儿育女。我能想象那种在晨光夕暮中鸟类欢歌曼舞的动人画面。那时,大地春暖花开,游人纷至沓来,东滩把天堂映像投射在江海之边,画家为之销魂,摄影家为之狂喜。然而,淡季而来的我却并无遗憾,因为东滩之魅,全然被一只白鹭诠释了。它如梦似幻,自由穿翔,在我心灵之域、那唯美的殿堂,舞蹈,歌唱,并被典藏。
二、孔雀羽
孔雀的羽翎,甚是漂亮,每一支都有招展的模样。
你可以想象它展示美丽光芒的一瞬,定像打开一把五彩斑斓的羽扇,或如猛然间抖开的满天星斗,傲然地照人。它定能吸引看客们的目光,并令他们啧啧称赞它的美艳绝伦。于是便有人觊觎它的美,想把它美丽的羽毛占为己有,或以手拔之或以刀剪之,管它呢,毕竟是只动物么,以后或成了商品可卖钱,或也成了某家某户的室内装饰品。
在我书房写字桌上的笔筒里,就插了那么七、八支孔雀羽。是位朋友在我生日那天送的,并且一口声明这绝不是“赝品”,我欣然地接受了。以后每每劳形于案牍,伸伸懒腰之际,抬眼便见她们婀娜的身姿,或斜或倚,错错落落,疏疏密密,确也觉得有股子飘然出尘之气。那篷篷金丝色的柳叶状细羽,托举着顶端的天青色眼状斑翎,宛如修长的美人,在缕缕青丝映衬下的幽幽眉目。端详得久了,越发觉得她正与我对视,对我幽咽,向我倾诉。倏而便想:对呀!那只被拔了彩羽的孔雀呢?
它定然不复原先的美丽了——
它那五彩的羽扇被抽断了筋骨,它那漫天的星斗被摘走了光明。它或许正躲在僻冷的一隅,哀伤地舔着自己红肿的伤口;它的眼神里还没有消退掉惊恐的阴影;它的记忆里从此烙下了破碎的一刻;它或许再也不愿以美示人——因为它的美已有了残缺,因为它的美会招致灾祸。
我也曾见过国画家笔下的孔雀,既有写意的也有工笔的。一般都是雌雄各一只,雄实雌虚,经过巧妙布局占据画幅的主要位置,加上些石头花草之类的陪衬,才显出整体章法的完整。最醒目处必然是雄性孔雀背部的斑斓羽翎,敷色之水准和每一支羽的穿插疏密,是整张画的精、气、神之所在。如处理不当,则画面必然了无生气,画境也大打了折扣。试想,如果把这部分精彩的笔墨抹去了,整张画也就失败了。
如果孔雀丧失了彩色的开屏,失去了美丽的羽翎,则势必沦为鸡形,那么孔雀还值得如此艺术化地再现吗?唐朝诗人皮日休也曾咏叹过孔雀:
烟花虽媚思沉冥,犹自抬头护翠翎。
强听紫箫如欲舞,困眠红树似依屏。
因思桂蠹伤肌骨,为忆松龄损性灵。
尽日春风吹不起,钿毫金缕一星星。
诗中最鲜活的意象便是孔雀之翠、之翎、之舞、之屏、之肌骨、之金缕……假如没有这些缤纷的意象,这还能算一首诗吗?
美,竟然可以如此地拆解。
那些离开了生命本体的孔雀羽翎,还能传递生命的语言吗?难道它们不正是孔雀飘逝的幽魂吗?或许有人会这样告诉我:你错了,这些羽毛可能取自于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孔雀。但我要问:失去了生命的美还会是美吗?譬如动物的标本,依然栩栩如生,但那绝非美的再现,而是以一种生的形式掩藏死的实质。
生命可以附丽,但生命决然不能装饰!
我的孔雀羽,你们听到了吗?
但我却依然可以听到你们的拷问,它如此直接地进入到我的灵魂。
——呵,我所收到的这份生日礼物,竟然是一只孔雀生命受到摧残的见证!
三、鹰
你飞来了,高高地,飘飘地,仿佛在天上漫步。傲然地滑翔——那宽大的、令人生畏的一双黑色的长翅,与身体的比例完全不对称,却极恰当地衬托出“猛禽”的威仪。远远地看去,你又似静止的,保持着随意而倾斜的姿势,却分明让人感到你的自信——狂风又怎能奈何得了你?你随风而下,或逆风而上,以逞驭风的本领!
你目力所及,小到一只在草丛里慌张逃逸的兔子;或一条蜷曲着试图躲藏起来的蛇。你假装漫不经心,却暗暗地做了精确的瞄准——兔子和蛇你们就别想躲了,它顷刻就是一团黑色的闪电,没等你缓过神来,它就击中了目标,捕获了猎物。
飞机俯冲跑道前落下轮子(它的机翼也是模仿你的吧?),鹰要从天而降时张开爪子。多么苍劲、霸气的爪子哟!像一对铁抓斗,先是拽紧着,而后全力撑在身体的最前端,呼啸着就下来了,你还怔怔地看着它呢,它已悄然落停在粗壮的枝干上,悠然地敛起大翅,继而一动不动,仿佛深沉地凝固住了。
你可以比较近距离地观察它了——
高傲地昂着头,一对圆睁的怒目,射出锐利的光。它就那么俯视着你,敢与之对视吗?你必然只有躲闪的份,它一眼就能直透你的心!或许,它根本就不想与你对视,它的目光落在谁也不知道的远处,那里的景象,怕是你想象不到的。想以谦卑的吻表达对这个英雄气十足的家伙的敬意吗?简直不可能!它那弯刀般的铁嘴尖喙,根本不接受这样的柔情,你怕是也不敢真这么做吧?
它的身上像披着一件斗篷,肩部略微拱起,有那么点耍酷的意思,颇像一名中世纪的角斗士;它头部和腿部的片羽,时而要支楞起来且隐隐地拂动,但全然不是刺猬那般虚张声势。它是要告诉你我是随时可以飞起来的,轻轻却爆发力十足地飞起来,一转眼就升到云端了。
有时它好像乖顺地降落在某人伸出的手臂上,或干脆立在某人的头部,其实这是它在人间为数不多的若干朋友之一,它这是显示对朋友的亲近呢,一般人休想!有人拿鱼鹰跟它相比,它是不屑的——那种体格畸形徒具皮相的”鹰“,名字显然是起错了。看它们那副老聚在船头闲聊瞎掰的样子,哪像是志存高远的鹰呢?所谓“鹰击长空鱼翔底”,鱼鹰者,当然是与翔底之鱼为伍的。
鹰就是鹰!
就像没有动物敢不自量力地和马比长跑;也不会有任何飞禽敢自讨没趣地与鹰比飞翔。还是李白写的好:寄言燕雀莫相啅,自有云霄万里高。
如果骏马抒发的是大地的豪情,那么鹰所表达的就是天空的意志,和断然的决心!
它的家在天上,它的梦在天堂。
它在大地的行迹也不会是一般的去处:巨岩上它立着;大峡谷里它飞着;松涛和波涛之间它遛达着;荒原和群峰之上它盘旋着。
它早就脱离了鸟儿们喧闹枝头林间的小家子趣味;它只爱雄奇和峥嵘的景象;它只在苍茫和磅礴大气的背景中显现;它生就威猛和冷峻的外表;它总是孤高地守候,深情地远瞻,优美地舞蹈——鹰就该这样!
想去动物园里见它吗?
那它就是囚笼里的落难英雄!你何曾见过它有颓丧之相?是的!它被俘虏了,它或许就此告别了天空,铁网可以限制它的自由和飞翔,却不能阻断它与天空的交流,和昂首向天外的雄心;更不能消灭它的斗志和顽强。
它仍旧双目炯炯,铁嘴钢爪,身披斗篷,凝神肃立。
——雕像一般,供人们瞻仰!
第三篇:余秋雨散文《雪》赏析
导语:雪太美了,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美的让人陶醉,犹如这里就是自己的故乡,以下小编为大家介绍余秋雨散文《雪》赏析文章,欢迎大家阅读参考!
余秋雨散文《雪》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唏嘘的声音,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ruì),像春天酿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入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静默无声。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儿女的窃窃私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儿,和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赏析】
雪,是雨所凝而成,是雨的精魂。然而,暖国的雨虽然自由活泼,却“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鲁迅先生写雪,别开生面,起笔有意发问,并且由此通贯全篇: 一是把“雨”和“雪”作对比,藉以引出下文的“江南的雪”;二是将具有冰冷、坚硬、灿烂雪花的“朔方的雪”联系起来,为结尾用“雨”收束全文布下伏线。
作者对江南的雪满怀深情,用浓墨重彩绘出一幅萌动着青春活力的江南雪景图,意境新美,内涵丰富。作者赞美江南的雪“滋润美艳之至”,从质与形上突现其特色。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和“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来比喻它,令人击节赞赏。“处子”是最富生命活力的,用“处子的皮肤”喻雪,白皙光泽,柔嫩细腻不必说,还包含健美的因素;而“青春的消息”则给人以明确的哲理启示: 冬雪之后,春天就不远了。那“雪野”不已是那样的生气勃勃、春意盎然了吗?
作者把这幅江南雪景图描绘得有声有色,声色和谐;有动有静,动静相衬。但还不够,还须用工笔重彩画上美好纯真的童年生活的一幕,孩子们多么的天真烂漫,何等的聪颖伶俐!这才是江南雪野上绽开的真正的春花啊!
接着,作者笔峰一转,又推出一幅更引人注目的“朔方雪景图”。北国风光,雄伟壮丽,那冰冷的坚硬的“朔方的雪”与“江南的雪”截然不同,它的特质和形状是“如粉,如沙”,“决不粘连”,持久地不融化。因此,它能以巨大的旋风为动力而“蓬勃地奋飞”,能在阳光中“灿灿地生光”。面对着漫天飞腾的朔雪造就的“无边的旷野”、“凛冽的天宇”,作者着力从三度空间进行立体描绘,以突出飞腾的朔雪那种撼天动地、锐不可挡的气势。作者置身于这朔雪飞腾的宏伟壮观中,禁不住感情汹涌,思绪驰骋。他凝视着“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雪花,联想到它就是“雨的精魂”。
然而,由于“雨的精魂”毕竟是处在寒冷的朔方,它冷落地“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那是孤独的雪”;它没有了暖国的雨的自由活泼,“是死掉的雨”,透出了孤寂凄凉之感。至此,“朔方的雪”亦有“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的问题了。
读罢全文,掩卷细思,暖国的雨、江南的雪和朔方的雪,区别不过是各有各的“幸”与“不幸”而已,正如人生的“幸”与“不幸”的钟摆永远在两极摇晃一样。苏联作家巴甫柯夫说:“幸福是不可捉摸的。你从来不知道,它是不是存在。要考查你是不是幸福,只有去看看你周围的人。”
第四篇:余秋雨散文《阳关雪》赏析
导语:对余秋雨的散文《阳关雪》,各位可以细读,作出自己的赏析。以下是小编整理的余秋雨散文《阳关雪》赏析,欢迎大家参阅,希望可以帮助到各位。
余秋雨《阳关雪》原文
中国古代,一为文人,便无足观。文官之显赫,在官场而不在文,他们作为文人的一面,在官场也是无足观的。但是事情又很怪异,当峨冠博带早已零落成泥之后,一杆竹管笔偶尔涂划的诗文,竟能镌刻山河,雕镂人心,永不漫游。
我曾有缘,在黄昏的江船上仰望过白帝城,顶着浓冽的秋霜登临过黄鹤楼,还在一个冬夜摸到了寒山寺。我的周围,人头济济,差不多绝大多数人的心头,都回荡着那几首不必引述的诗。人们来寻景,更来寻诗。这些诗,他们在孩提时代就能背诵。孩子们的想象,诚恳而逼真。因此,这些城,这些楼,这些寺,早在心头自行搭建。待到年长,当他们刚刚意识到有足够脚力的时候,也就给自己负上了一笔沉重的宿债,焦渴地企盼着对诗境实地的踏访。为童年,为历史,为许多无法言传的原因。有时候,这种焦渴,简直就像对失落的故乡的寻找,对离散的亲人的查访。
文人的魔力,竟能把偌大一个世界的生僻角落,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他们褪色的青衫里,究竟藏着什么法术呢?
今天,我冲着王维的那首《渭城曲》,去寻阳关了。出发前曾在下榻的县城向老者打听,回答是:“路又远,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有一些文人辛辛苦苦找去。”老者抬头看天,又说:“这雪一时下不停,别去受这个苦了。”我向他鞠了一躬,转身钻进雪里。
一走出小小的县城,便是沙漠。除了茫茫一片雪白,什么也没有,连一个皱折也找不到。在别地赶路,总要每一段为自己找一个目标,盯着一棵树,赶过去,然后再盯着一块石头,赶过去。在这里,睁疼了眼也看不见一个目标,哪怕是一片枯叶,一个黑点。于是,只好抬起头来看天。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天,一点儿也没有被吞食,边沿全是挺展展的,紧扎扎地把大地罩了个严实。有这样的地,天才叫天。有这样的天,地才叫地。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侏儒也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
天竟晴了,风也停了,阳光很好。没想到沙漠中的雪化得这样快,才片刻,地上已见斑斑沙底,却不见湿痕。天边渐渐飘出几缕烟迹,并不动,却在加深,疑惑半晌,才发现,那是刚刚化雪的山脊。
地上的凹凸已成了一种令人惊骇的铺陈,只可能有一种理解:那全是远年的坟堆。
这里离县城已经很远,不大会成为城里人的丧葬之地。这些坟堆被风雪所蚀,因年岁而坍,枯瘦萧条,显然从未有人祭扫。它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排列得又是那么密呢?只可能有一种理解:这里是古战场。
我在望不到边际的坟堆中茫然前行,心中浮现出艾略特的《荒原》。这里正是中华历史的荒原: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随着一阵烟尘,又一阵烟尘,都飘散远去。我相信,死者临亡时都是面向朔北敌阵的;我相信,他们又很想在最后一刻回过头来,给熟悉的土地投注一个目光。于是,他们扭曲地倒下了,化作沙堆一座。
这繁星般的沙堆,不知有没有换来史官们的半行墨迹?史官们把卷帙一片片翻过,于是,这块土地也有了一层层的沉埋。堆积如山的二十五史,写在这个荒原上的篇页还算是比较光彩的,因为这儿毕竟是历代王国的边远地带,长久担负着保卫华夏疆域的使命。所以,这些沙堆还站立得较为自在,这些篇页也还能哗哗作响。就像于寒单调的土地一样,出现在西北边陲的历史命题也比较单纯。在中原内地就不同了,山重水复、花草掩荫,岁月的迷宫会让最清醒的头脑胀得发昏,晨钟暮鼓的音响总是那样的诡秘和乖戾。那儿,没有这么大大咧咧铺张开的沙堆,一切都在重重美景中发闷,无数不知为何而死的怨魂,只能悲愤懊丧地深潜地底。不像这儿,能够袒露出一帙风干的青史,让我用20世纪的脚步去匆匆抚摩。
远处已有树影。急步赶去,树下有水流,沙地也有了高低坡斜。登上一个坡,猛一抬头,看见不远的山峰上有荒落的土墩一座,我凭直觉确信,这便是阳关了。
树愈来意多,开始有房舍出现。这是对的,重要关隘所在,屯扎兵马之地,不能没有这一些。转几个弯,再直上一道沙坡,爬到土墩底下,四处寻找,近旁正有一碑,上刻“阳关古址”四字。
这是一个俯瞰四野的制高点。西北风浩荡万里,直扑面来,踉跄几步,方才站住。脚是站住了,却分明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鼻子一定是立即冻红了的。呵一口热气到手掌,捂住双耳用力蹦跳几下,才定下心来睁眼。这儿的雪没有化,当然不会化。所谓古址,已经没有什么故迹,只有近处的烽火台还在,这就是刚才在下面看到的土墩。土墩已坍了大半,可以看见一层层泥沙,一层层苇草,苇草飘扬出来,在千年之后的寒风中抖动。眼下是西北的群山,都积着雪,层层叠叠,直伸天际。任何站立在这儿的人,都会感觉到自己是站在大海边的礁石上,那些山,全是冰海冻浪。
王维实在是温厚到了极点。对于这么一个阳关,他的笔底仍然不露凌厉惊骇之色,而只是缠绵淡雅地写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他瞟了一眼渭城客舍窗外青青的柳色,看了看友人已打点好的行囊,微笑着举起了酒壶。再来一杯吧,阳关之外,就找不到可以这样对饮畅谈的老朋友了。这杯酒,友人一定是毫不推却,一饮而尽的。
这便是唐人风范。他们多半不会洒泪悲叹,执袂劝阻。他们的目光放得很远,他们的人生道路铺展得很广。告别是经常的,步履是放达的。这种风范,在李白、高适、岑参那里,焕发得越加豪迈。在南北各地的古代造像中,唐人造像一看便可识认,形体那么健美,目光那么平静,神采那么自信。在欧洲看蒙娜丽莎的微笑,你立即就能感受,这种恬然的自信只属于那些真正从中世纪的梦魔中苏醒、对前路挺有把握的艺术家们。唐人造像中的微笑,只会更沉着、更安详。在欧洲,这些艺术家们翻天覆地地闹腾了好一阵子,固执地要把微笑输送进历史的魂魄。谁都能计算,他们的事情发生在唐代之后多少年。而唐代,却没有把它的属于艺术家的自信延续久远。阳关的风雪,竟越见凄迷。
王维诗画皆称一绝,莱辛等西方哲人反复论述过的诗与画的界线,在他是可以随脚出入的。但是,长安的宫殿,只为艺术家们开了一个狭小的边门,允许他们以卑怯侍从的身份躬身而入,去制造一点娱乐。历史老人凛然肃然,扭过头去,颤巍巍地重又迈向三皇五帝的宗谱。这里,不需要艺术闹出太大的局面,不需要对美有太深的寄托。
于是,九州的画风随之黯然。阳关,再也难于享用温醇的诗句。西出阳关的文人还是有的,只是大多成了滴官逐臣。
即便是土墩、是石城,也受不住这么多叹息的吹拂,阳关坍弛了,坍弛在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中。它终成废墟,终成荒原。身后,沙坟如潮,身前,寒峰如浪。谁也不能想象,这儿,一千多年之前,曾经验证过人生的壮美,艺术情怀的弘广。
这儿应该有几声胡笳和羌笛的,音色极美,与自然浑和,夺人心魄。可惜它们后来都成了兵士们心头的哀音。既然一个民族都不忍听闻,它们也就消失在朔风之中。
回去罢,时间已经不早。怕还要下雪。
余秋雨《阳关雪》赏析
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想必早已成为中国现代散文的经典之作。这部散文集也确实汇聚了他很大的心血,这部散文集中的每篇文章都是余秋雨亲身的游历之作。当然之所以成为经典,并不是因为类似于游记的散文给我们描述了中国壮美的河川大山,光辉灿烂的中国古代文化,而是向我们揭示了更深一层的含义,余先生在每游过一个胜地之后都会向我们展现那里不为人知的一面,并以犀利的笔触,客观的评价,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
读过《文化苦旅》之后,发现自己喜欢的文章有很多,《阳关雪》就是其中的一篇。这篇文章写的十分的洒脱,以一个文人的视角抒发了对古代文人墨客的景仰和慨叹之情。王维的《渭城曲》描写的就是阳关的情景,“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正是这首诗激起了余秋雨去寻找阳关遗址的热情。
他在出发之前,向住在阳关附近的老人仔细询问过。但老人给他的答复只是那个地方没什么好看的、也很难找,平时是很少有人去的,只是一些文人会辛辛苦苦的到那里去缅怀一下古迹。而且现在又在下雪,去那里是很受苦的。可余秋雨还是义无反顾地钻进雪里,冲着阳关的方向走去。老人是不可能体会到余先生作为一个文人墨客对圣地的崇拜之情的,所以老人的劝阻也不能单纯的说成今人对古人的漠然,只是他与余先生所处的精神境界不同罢了。当然,余先生去那里不单单是寻找一下王维当年送别友人的足迹,他还要把自己的感情用笔墨的形式记录下来,创造出一种与古人不同的意境。
来到阳关旧址,他完全被那种壮阔、雄浑的景象所触动,写下了“有这样的地,天才叫天。有这样的天,地才叫地。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侏儒也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这样的描写给人无限的遐想,也唤起人们对阳关的向往。阳关的天气也是变化无常,不一会儿雪就停了,天阳也出来了,更广阔的画面呈现在余先生的眼前,经过一番察看,他认定阳关这里曾经是个古战场。不知有多少士兵在这里奋力厮杀,倒在血泊中,他们没有在历史上哪怕留下一个名字,但他们的坟冢将会作为历史的驻脚永远不会磨灭。
他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前行,脑中不知不觉的就浮现出了外国作家艾略特的《荒原》,这片现在荒芜的土地,曾经就是几个国家的边疆要塞,重要关隘,兵家必争之地,这里记录了很多感人至深的事情,“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但却都随着一阵阵烟尘渐渐远去。余先生以一个20世纪文人的情怀在缅怀这片土地。他继续走着,终于看到了刻有“阳关古址”的石碑,今日的阳关已是面目全非了,只剩下一个破旧的烽火台,和几座坍塌的城墙,他登上这片土地的制高点,感受着西北风的浩荡与凛冽。此时他又想起了王维,开始了他的深刻思考。中国古代的文人墨客并不受到当权者的重视,就连王维那样诗画一绝的人,也只是在宫廷里被当作“玩物”来消遣,并不会得到重用。中国的文化在唐朝时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但这种高潮并没有延续下去,而是渐渐地衰落,像李白,杜甫那样的伟大人物也是在郁郁不得志的情况下度过余生的。中国的帝王并不懂的保护文化,让它长久的传承并发扬光大,而是在不断的压抑那些才情万丈的文人墨客,使他们成为了边缘人物,可有可无,这对中国文化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反观欧洲的文艺复兴不知要比唐朝晚了多少年,但他们的文化得到了重视,得到了发扬光大,以至于比中国落后几千年的欧洲文明现在发展的光辉灿烂,艺术之都、文化之都,这些原本属于中国的荣耀,早已被欧洲夺去。
余先生在这里抒发的是一种对民族精神的失望之情,中国的艺术家们要比外国的艺术家们悲惨很多,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被重视过。即使是盛唐时期的艺术家们,境遇也没有很大的改观。难道当权者不知道文化是一个民族源远流长的精神吗?余秋雨在这里只能是流露出一种叹然的心情,“即便是土墩、是石城,也受不住这么多叹息的吹拂,阳关坍弛了,坍弛在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中。”的确,阳关的坍弛,不仅是城墙堡垒的坍弛,也是一种民族精神的垮坍。
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王维那么温厚的语句来描写阳关了,有的只是一些文人笔下对它唏嘘感慨的描写。阳关的雪逐渐迷离了人们的视线,雪虽然会停,可是恐怕再也找不回以前的阳关了。余先生最后以这句“回去罢,时间已经不早。怕还要下雪。”结尾,已是流露出了一种无奈的心情。
这篇文章确是值得我们细细品味,不仅会品读到历史的沧桑,也会理解到古迹背后那些不为人知一面,读过之后定会从中汲取到充足的养分。
余秋雨简介
其文化散文集,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至二十一世纪初的中国大陆最畅销书籍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在台湾、香港等地也有很大影响。海内外读者高度评价他集“深度研究、亲历考察、有效传播”于一身,以整整二十年的不懈努力,为守护和解读中华文化作出了先于他人的杰出贡献。
为了寻找中华文化的灵魂,他在长期钻研典籍后离开书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辞职远行,考察并阐释了大量中华文化的遗迹。他所发现并写到的地点,后来大多成为海内外民众争相游观的热点。在这过程中,他因创造了“文化大散文”的崭新文体而开启一代文风。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晚期开始,为了对中华文化进行比较研究,他又考察了欧洲九十六座城市,这种空前规模的文化考察通过全球电视直播感动了世界。
他多次应邀到美国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马里兰大学演讲中华文化,他的书籍长期位列全球华文书排行榜前列。最近几年,他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北京大学编辑部等机构评为“中国十大艺术精英”、“中国文化传播坐标人物”。
第五篇:对雪 赏析
对雪
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瓢弃樽无绿,炉存火似红。
数州消息断,愁坐正书空。
杜甫这首诗是在被安禄山占领下的长安写的。长安失陷时,他逃到半路就被叛军抓住,解回长安。幸而安禄山并不怎么留意他,他也设法隐蔽自己,得以保存气节;但是痛苦的心情,艰难的生活,仍然折磨着诗人。
在写这首诗之前不久,泥古不化的宰相房琯率领唐军在陈陶斜和青坂与敌人作车战,大败,死伤几万人。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诗的开头──“战哭多新鬼”,正暗点了这个使人伤痛的事实。房琯既败,收复长安暂时没有希望,不能不给诗人平添一层愁苦,又不能随便向人倾诉。所以上句用一“多”字,以见心情的沉重;下句“愁吟独老翁”,就用一“独”字,以见环境的险恶。
三、四两句──“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正面写出题目。先写黄昏时的乱云,次写旋风中乱转的急雪。这样就分出层次,显出题中那个“对”字,暗示诗人独坐斗室,反复愁吟,从乱云欲雪一直呆到急雪回风,满怀愁绪,仿佛和严寒的天气交织融化在一起了。
接着写诗人贫寒交困的景况。“瓢弃樽无绿”,葫芦,古人诗文中习称为瓢,通常拿来盛茶酒的。樽,又作尊,似壶而口大,盛酒器。句中以酒的绿色代替酒字。诗人困居长安,生活非常艰苦。在苦寒中找不到一滴酒。葫芦早就扔掉,樽里空空如也。“炉存火似红”,也没有柴火,剩下来的是一个空炉子。这里,诗人不说炉中没有火,而偏偏要说有“火”,而且还下一“红”字,写得好象炉火熊熊,满室生辉,然后用一“似”字点出幻境。明明是冷不可耐,明明是炉中只存灰烬,由于对温暖的渴求,诗人眼前却出现了幻象:炉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照得眼前一片通红。这样的无中生有、以幻作真的描写,非常深刻地挖出了诗人此时内心世界的隐秘。这是在一种渴求满足的心理驱使下出现的幻象。这样来刻画严寒难忍,比之“炉冷如冰”之类,有着不可以拟的深度。因为它不仅没有局限于对客观事物的如实描写,而且融进了诗人本身的主观情感,恰当地把诗人所要表现的思想感情表现出来,做到了既有现实感,又有浪漫感。
末后,诗人再归结到对于时局的忧念。至德元载至二载(756ˉ757),唐王朝和安禄山、史思明等的战争,在黄河中游一带地区进行,整个形势对唐军仍然不利。诗人陷身长安,前线战况和妻子弟妹的消息都无从获悉,所以说“数州消息断”,而以“愁坐正书空”结束全诗。“书空”是晋人殷浩的典故,意思是忧愁无聊,用手在空中划着字。这首诗表现了杜甫对国家和亲人的命运深切关怀而又无从着力的苦恼心情。
柳州二月榕叶落尽偶题
宦情羁思共凄凄,春半如秋意转迷。
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
【作者】:柳宗元
【朝代】:唐
【体裁】:七言绝句
【注释】:
宦思:客居他乡的思绪。【赏析】:
诗的首句“宦情羁思共凄凄”,是我心蕴结之情。柳宗元的身世与屈原有相似之处。他自二十六岁进入仕途,到四十七岁逝世,其间仅二十一年,但却过了十四年的贬谪生活。他三十三岁时被贬到永州,十年才被召回,可是,回到长安只一个月,又被外放到比永州更遥远、更荒僻的柳州。这首诗就是他到柳州后,也就是他的政治希望和还乡希望一度闪现而又终于破灭之后写的。
正因为这种情思积累在心中已非一朝一夕,这里用不着以浓墨重彩渲染,只用“凄凄”两字轻描一笔,就足以表明一切了。人们在欣赏诗歌时常会发现,以平淡的笔墨来显示深厚的感情,往往更见其深厚,就正是所谓“厚积薄发”的妙用。至于这句中的一个“共”字,则说明这一“凄凄”之感是双重的,是宦情的凄凄加羁思的凄凄,因而其分量是加倍沉重的。
诗的三、四两句“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是物象构成之境。当时的柳州还是所谡“瘴疠之地”,风土人情不同于中原地区,在逐客旅人的眼中,别是一种殊方色彩、异域情调,在在都足以触发贬谪之思,勾起怀乡之念,何况又在阳春二月见到反常的如秋之景。那种落叶满庭的景象,自然更令人心意凄迷了。这里,莺啼而曰“乱啼”,则是诗人情往感物,辞因情发。其实,莺啼无所谓“乱”,只因听莺之人心烦意乱,所以别有感受。
【评析】:
诗人就是当上述的在我之情与在物之境相会相融之际,写出了这样一首物来动情、情往感物的诗篇。诗的第二句“春半如秋意转迷”,正是彼来此往的交接点。而如果从诗的章法看,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句子。句中的“意转迷”上承前一句,句中的“春半如秋”下启后两句,从而在我与物、情与境之间起了绾合作用。
当然,就对诗歌的要求而言,仅仅我与物会、情与境融是不够的。这首诗之所以特别凄楚动人,还因为诗人所怀的在我之情不是一时的感慨、淡淡的闲愁,诗人所触的在物之境也不是通常的景色、一般的物象。王士禛有一组《秦淮杂诗》,第一首“年来肠断秣陵舟,梦绕秦淮水上楼。十日雨丝风片里,浓春烟景似残秋”,也是写“春半如秋”。但王诗所怀的情只是感怀往事的一点惆怅之情,所触的境只是风雨凄其的江南习见之境,两者交织成篇,虽然也饶有风韵,不失为一首佳作,而在重量和深度上是不能与柳诗抗衡的。
时当二月,又处南方温热地带,柳州早已是百花盛开,春色满园了。可是一场意外的暴风雨却洗劫了百花,送走了春色。这在过着谪居生活的诗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打击。本来他还可以寄情景物,排遣内心忧怨的,而现实竟是这样冷酷无情!哀凉的心绪触发了他的诗思。
“宦情羁思共凄凄,春半如秋意转迷。”诗篇起句便直抒胸臆。“宦情”与“羁思”,原本就有必然联系。长年游宦在外,远离故土与亲人,旅途漂泊的艰辛,离亲别故的悲怨,有谁能不动心动情呢?屡遭贬窜,此种心情理当加倍沉重.“共凄凄”三字,真实地表现了作者这时候的特殊心态。“宦情”之苦与“羁思”之深迭相撞击着诗人的心扉,他要寻求解脱,而又无可奈何,在这种心境的支配下,他只好走出书房,漫步庭院。而当他目睹了已经过去大半的春光以后,这种情绪反而愈趋沉重了。“春半如秋”,用语平淡而新鲜,写出一种常人不曾,也不会有的独特感受,的确是愁人眼中之景,心中之情相互感应的凝结品。“意转迷”三字,则就“春半如秋”作承转,极言意绪的迷乱烦恼。三、四两句,偏重叙事描写。说“山城过雨”,人们似乎还难于体味这场雨的份量和内涵,故后面紧接着补写了“百花尽”三字。此雨非早春润物之雨,它横掠山城,下得大,来得猛,涤荡万物。此一句,遥扣题面,把第二句“春半如秋”四字亦落到实处,同时又引带出末尾一句。“榕叶满庭莺乱啼”。柳州多檀椿树,冠大身屈,四枝旁出,以其不材,故能久而无伤。但是经过这场暴风雨的洗劫,那些百年老榕也叶落满庭了。此等情景令诗人伤心,莺啼之声又格外增添了一重伤感情绪。那一个“乱”字,分明是诗人心烦意乱的精神状态的真实反映。
这首诗写景肃杀肃条。写情凝重深沉。二月春光正浓之际反呈现百花凋零、榕叶满庭的暮秋景象,反激起诗人一片宦情与羁思,其构思立意均不同常态,而其遣辞造语又极平淡。苏轼《东坡题跋》曾就柳宗元的诗与陶渊明的诗作出评论说:“所贵乎枯淡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内容丰富充实而字面却略显枯干淡泊的作品,其实正是诗人苦心锤炼的结果,是诗歌创作艺术的极高境界。这样的作品往往“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咀嚼久之,才能得其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