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通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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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古汉语通论(一)

古代汉语通论

(一)怎样查字典辞书

【教学目的】 本章是古代汉语的入门内容,主要介绍工具书的检索方法和几部学习古代汉语常用的工具书。教学时要让学生了解这几部工具书的性质与作用,并学会使用这些工具书,为以后的古代汉语学习掌握学习的手段。【基本概念】反切法

直音法

叶音法

【基本理论】

1、目前汉语字典排列汉字的方法主要有那几种?

2、反切法是怎样给汉字注音的?

3、直音法是怎样给汉字注音的?应当如何评价这种注音方法?

4、叶音法是怎样给汉字注音的?应当如何评价这种注音方法? 【重点难点】反切法注音

叶音问题

《康熙字典》

《辞源》

《助字辨略》

《经传释词》 《词诠》 【教学方法】 讲授与实践结合

【所用课时】 2学时

一、汉语字典的汉字排列法

1、音序法:按读音顺序排列汉字

现代——按汉语拼音字母的次序排列

按注音字母的顺序排列

古代——按平上去入四声排列

按一百零六韵排列

优点:检字的速度快

缺点:不知或读不准读音则不能检字

2、部首法:按部首归类排列汉字

把同一部首的字归为一类,部首的次序据笔画而定,同部首的字也以笔画为序。

优点:不会读也可以检字

缺点:检字的速度较慢

3、号码法:按由笔形得来的数字号码排列汉字

四角号码法

优点:检字的速度快

缺点:难于掌握

实践:让学生察看工具书中的汉字排列法。可利用《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等工具书。

二、古代的注音方法

1、直音法:用同音字来注音

不足:没有同音字的字无法注音。

如果同音字比被注音字还难认读,则无注音的作用。2、反切法:用两个汉字来给一个汉字注音

上字取声母,下字取韵母与声调。

毛——莫 袍 切

m áo 3、叶音法:为读诗歌押韵临时改变一个字的读音注音

错误:主观上强改字音,毫无根据。

实践:让学生查看《康熙字典》中的这几种注音方法。

利用教材中从《康熙字典》中所引的文字。

二、几种常用的工具书:

1、查检字音字义:《康熙字典》

《康熙字典》是张玉书、陈廷敬等三十多位著名学者奉康熙圣旨编撰的一部具有深远影响的汉字辞书。该书的编撰工作始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成书于康熙五十五年(1716),历时六年,因此书名叫《康熙字典》。由总纂官张玉书、陈廷敬主持,修纂官凌绍霄、史夔、周起渭、陈世儒等合力完成。概括体例:用二百一十四个部首编排汉字,部首以笔画为序。

将各部首分别归入以十二地支命名的十二集中,每集又分上中下三卷。

释字先注音,后释义,各义之下一般引古书为证。

字典采用部首分类法,分为214部。字典部首又分为十二集,以十二地支标识,每集又分为上、中、下三卷,按笔画排列单字,并按韵母、声调以及音节分类排列韵母表及其对应汉字,共收录汉字47035个,是清代以前收字最多的一部字典,为汉字研究的主要参考文献之一。《康熙字典》入选中国世界纪录协会中国收录汉字最多的古代字典。《康熙字典》是中国第一部以字典命名的汉字辞书。当时,康熙皇帝看后曾说这部书“善美兼备”,可奉为“典常”,因此命名为“字典”。以后,凡是这类解释单字的书,就都称作“字典”了。(中国古代字典称为“字书”,直到《康熙字典》问世才称“字典”。最早的汉语字典是《尔雅》成书的上限不早于战国,因为书中所用的资料,有的来自《楚辞》、《庄子》、《吕氏春秋》等书,而这些书是战国时代的作品;成书的下限不会晚于西汉初年,因为在汉文帝时已经设置了《尔雅》博士,到汉武帝时已经出现了犍为文学的《尔雅注》。近代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综合性的,如《新华字典》;一类是专门性的,如《异体字字典》。)

《康熙字典》采用部首检字和笔画检字方法部首检字。可记歌诀:一二子中寻,三画问丑寅,四在卯辰巳,五午六未申,七酉八九戌,其余亥部存。或是“一二在子三丑寅,四卯辰巳五午寻,六在未申七在酉,八九在戌余亥存。”具体分配如下:

子集 一画至二画 如一部,乙部,二部,人部,入部,刀部,力部等。丑集,寅集 三画 如口部,土部,大部,女部,子部,寸部,尸部,山部,巾部,弋部,弓部等。

卯集,辰集,巳集 四画 如心部,戈部,户部,手部,文部,斗部,斤部,方部,日部,曰部,月部,木部,欠部,殳部,毛部,水部,火部,牛部,犬部等。

午集 五画 如玉部,瓜部,瓦部,田部,皮部,皿部,目部,矛部,石部,示部,禾部,穴部,立部等。

未集,申集 六画 如竹部,米部,缶部,羊部,羽部,耳部,肉部,舌部,舟部,草部,虫部,行部,衣部等。

酉集 七画 如见部,角部,言部,豕部,豸部,贝部,走部,足部,车部,邑部,酉部等。

戌集 八画至九画 如金部,门部,阜部,雨部,革部,韦部,页部,风部,食部等。

亥集 十画至十七画 如马部,骨部,鬲部,鬼部,鱼部,鸟部,卤部,鹿部,麦部,黾部,鼓部,鼠部,鼻部,齿部,龠部等。

部首排列法实际上是按字的偏旁分类,例如“杜杉杵杼杷”等字的偏旁都是 木,它们都归在木部。同部首的字再按笔画数目分列先后,例如“杜杉”三字都是三画,排在一起,“杵杼杷”三字都是四画,另排在一起。这部字典正集前面列有总目、检字、辨似、等韵等,正集后面附有备考、补遗等;备考收的是无从考据的字,补遗收的是按音义可增入正集但没有增入的字。

如查“康”字。在部首索引中找“广(yan)”部,在“寅下”5页。除部首外,“隶”为8画,再到“寅集下”“广”部8画里查“康”字,在“寅下集”9页中可以查到。笔画检字用于难字查检,可依笔画检字表。如查“民”字,如果不知道其部首,可以查笔画检字表。“民”为5画,可以在5画中查到。“民”下注为“氏”部,再到“部首索引”中查到“氏”部。“氏”在“辰下”33页,再到“辰集下”氏部1画里查到“民”字。在“辰集下”34页中可以查到。优点:《康熙字典》依据明朝《字汇》《正字通》两书加以增订。对两书错误之处,《康熙字典》还做过一番“辨疑订讹”的工夫。《康熙字典》有这样三个优点:

一、收字相当丰富,在很长一个时期内是我国字数最多的一部字典(直到一九一五年《中华大字典》出版,达四万八千余字,才超过了它)。

二、它以二百一十四个部首分类,并注有反切注音、出处、及参考等,差不多把每一个字的不同音切和不同意义都列举进去,可以供使用者检阅。

三、除了僻字僻义以外,它又差不多在每字每义下,都举了例子;这些例子又几乎全都是引用了“始见”的古书。

缺点:该字典的缺点有二:一是全书反切和训释罗列现象,漫无标准,作者很少提出自己的见解,不利于初学者使用;二是其中疏漏和错误实多,王引之《康熙字典考证》12卷,纠正其讹误2588条,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错误。

修订:《康熙字典》完成后,虽然有诸多的缺点和错误,但在清代长期无人敢于批评。仅在清道光十一年(1831年)修订过一次,由清代著名学者王引之奉旨校勘,共订正了书中错误2588条。在《康熙字典》面世的近300年中,仅有日本学者渡部温和我国著名学者王力对其发表过勘校专著,共进行了万余条校勘。2008年4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完成《康熙字典》300年来的第二次修订,以王引之校订本为底本,在渡部温和王力两学者的校勘基础上,利用Unicode国际标准中的58000个字符,在字形方面首次对《康熙字典》中13000多个字头进行了共计两万多项增补和修订,并针对其原有的47043个字头,逐字进行了异体字的字际关联工作,使这部修订版同时可作为异体字字典使用。社会科学文献出版《康熙字典》修订版共收录汉字57557个,比《汉语大字典》多收录约3000字。此外,原书中数千个有音无义或有义无音的字,通过此次修订校勘首次得到解释或注音。与修订同步进行了《康熙字典》数字化,使用适合现代人阅读的横排方式,对每个字除保留传统反切法注音外还标注了现代汉语拼音,并在文中加入标点以消除缺乏句读带来的阅读障碍。通过数据光盘,读者只需输入简体字,就能准确检索到该字的古字以及它出现在《康熙字典》原书中的位置,方便了研究者使用。

《中华大字典》

《中华大字典》是由陆费逵、欧阳溥存等编。1909年开始编纂,1914年编成,1915 年中华书局出版,比《康熙字典》晚了近200年。1935 年重印,1978年再次重印。是继《康熙字典》后出现的第二部大字典。本书共收字 4.8 万多,其中包括方言字和翻译的新字,较《康熙字典》多出1000多字。该书编撰目的即纠正《康熙字典》中的错误,弥补其不足,力求取而代之。与《康熙字典》相 比它将当时由外语所译新字、新名词、科技术语等收录于内,纠正了《康熙字典》中两千余处错误,且全书附有各种插图,在注音、释义、印证方面则更简明、合理、有条理性。20 世纪 80年代以前中国字典中收字最多的一种。

体例:在体例方面做了改进,也用部首排列法,分部与《康熙字典》相同,仍为 214 部,惟笔画相同的部首在排列次序上小有移动。

释义体例是:先注音,注音以《集韵》为准,每字下的注音都采用《集韵》的反切,每字只注一个反切。并加直音,但又加注《佩文韵府》106 韵的韵目,以资参照。书前附《切韵指掌图》,以明反切声韵的类别。注音之后是释义,义项基本上按本义、引申义、假借义顺序排列。每一义项后都引一条文献作为书证。此外《中华大字典》书前还附有《切韵指掌图》,书后附有笔画检字。

这本书的特点是解释简明,并有近代自然科学知识。字下每一义只引证一条,而每一义又都分行排比。其中形体相同而音义并异的都另列为一字。义同音异的则止列一字。书末附有笔画检字。其缺点在于释义过求详尽,有时不免重复;引书也有未出篇目的。《中华大字典》 改正《康熙字典》的错误 4000 余条,还有许多地方可以补《康熙字典》之不足。1978年重印时删去了原版书前的题词、叙和《切韵指掌图》。

概括:字形:反映字形演变过程,列出有代表性的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等形体。

字音:用汉语拼音注音,并收录中古的反切,还标明上古的韵部等。字义:释义详尽,并收有语言例证。

2、查词语典故

《辞源》、《辞海》这是近几十年来最为通行的两部工具书。《辞源》是商务印书馆编印的,出版於1915年;《辞海》是中华书局编印的,出版於1936年。体例:这两部书也用的是部首排列法,分为二百一十四个部首。也是根据十二地支把全书分成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集。复音词或词组收在该词或词组的第一个字后,并按字数的多少及第二三诸字的笔画数目分列先后。《辞海》综合性的工具书。《辞源》研读古籍的专用工具书。

这两部书的解释体例是:先解释单字的字义,其次再解释复音词或词组的意义和用法。一般是在词条之下先释意义,然后引例证明,例如《辞源》对“社稷”一词的解释是: 【社稷】

(一)土谷之神。[礼]诸侯祭社稷。

(二)国家之代称。古灭国。则变置其社稷。故谓国家为社稷。[孝经]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也有的是在词条之下先列引文,后附说明,例如《辞海》对“寒心”一词的解释: 【寒心】[汉书晁错传]“天下寒心,莫安其处。”言有所警惕而心血为冷也。

与一般字典以单字为解释的对象不同,《辞源》《辞海》不仅解释了单字,而且还大量解释了复音词、成语典故、古今名物制度、古今人名地名,以及现代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方面的名词术语。我们在阅读古书的时候,碰到难懂的复音词或词组,可以查阅这两部书。《辞源》《辞海》收录的复音词或词组并不完全一致,有的《辞源》收了,《辞海》未收,也有的《辞海》收了,《辞源》未收。例如《辞源》人部“仰”字下所收的“仰仗”、“仰成”、“仰食”、“仰尘”、“仰攀”、“仰关”、“仰口术”、“仰月形”、“仰望终身”等条,《辞海》都未收;《辞海》“仰”字下所收的“仰仰”、“仰慕”、“仰首伸眉”、“仰视千七百二十九鹤齐丛书”等条,《辞源》都未收。可见二书有互相补充的功效。《辞源》《辞海》在解释词义方面都作得比较好,吸收了一些清代学者有关词义的研究成果。试看《辞海》“终风”条的解释:

【终风】

(一)诗邶风篇名。卫庄姜以庄公之狂荡暴疾,喜怒无常,自伤所遇不淑而作。序以为遭州吁之暴,然诗辞有夫妇之情,而无母子之意,后人多不从。

(二)西风也,见诗邶风终风释文引韩诗。按王念孙释终为既,终风且暴,谓既风且暴也,於义较长。王念孙释“终”为“既”的这一个说法,《辞源》也吸收了,《辞源》“终”字下的第九个意义即是:

【终】[朱弓切东韵]

(一)极也。[左传]妇怨无终。

(二)尽也。[论语]终日不食。„„

(九)既也。[诗]终温且惠。„„《辞源》《辞海》这种比较确当的解释,对我们阅读古书,了解古词义,有很大的帮助。

《辞源》《辞海》虽然以解释词和词组为主,但是,关於单字的解释,比起《康熙字典》来,也有很大的改进。《康熙字典》是客观主义地照抄前人的解释,只做到了材料的堆积,没有经过作者好好地安排。《辞源》《辞海》就不同了:一个字有几个意义,都用数目字标出;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都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解释字义。这样就使读者更容易了解。因此,即使只是为了查阅单字的意义,也不一定要查阅《康熙字典》,只须查阅一下《辞源》《辞海》就够了。

《辞海》在体例上比《辞源》有显著的改进。首先是引书注明篇名,这样就便於核对原书;其次是释文比较通俗,这样就便於普及。

《辞源》《辞海》的前面都列有一个极简明的部首索引,我们使用这两部书时,可利用此索引按部首查字(查阅方法与《康熙字典》大致相同)。在这两部书的前面,也列有一检字表,凡遇到部首不明难以查检的字,我们便可利用检字表进行查阅。检字表中的字都是按照笔画数目排列的,每字下都注明了这个字属某集和它在正集中的页码。试举《辞源》检字表中的五画为例:

且 丕 世 丘 丙  主 乍„„

五 子 子 子 子 子 子 子 子

三 三 四 四 四 四 五 五

画 九 九 ○ 一 一 八 ○ 三如果我们要查阅“丕”字,我们便可在子集三九页查到它。前面说过,这两部辞书把复音词或词组都收在该复音词或词组的第一个字后;因此当我们在这两部辞书中查阅某个复音词或词组时,只要查出该复音词或词组的第一个字,便可以在这个字的后面查出该复音词或词组来。例如当我们想查阅复音词“假寐”时,只要先在人部查出“假”字,便可顺利地在“假”字的后面查得“假寐”这个词。

一九五八年《辞源》《辞海》同时开始修订。两本辞书进行了分工。修订后的《辞源》是作为一部语文性质的古汉语词典,而修订本《辞源》是作为一部语文性质的古汉语词典,而修订本《辞海》偏重在百科方面。一九六五年新《辞海》出版了未定稿,新《辞海》出版了修订稿第一分册。时隔十余年后,新《辞海》和新《辞源》才得陆续正式出版。两部辞书与旧版相比,都已经是面目一新,内容更加充实,质量有不少提高。新《辞海》虽然删去了一些古汉语词条,但百科性的历史词条增加了,仍然是阅读古书的重要工具书。新《辞源》以语词为主,兼收百科,着重考察语词的起源,精心选用书证,全书出版后,无疑是阅读古籍很有用的一部工具书。

《古汉语常用字字典》 这是北京大学中文系汉语专业等几个单位联合编写的,一九七九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这本字典收古汉语常用字三千七百多个;后附难字表,收难字二千六百多个。编者在释义解词中,重视词义的概括性和各义 之间的内部联系,注释简明通俗,对初学古汉语的读者,不失为一部有参政价值的工具书。可惜由於当时的编写条件,引用书证范围很窄,又未能考虑时代先后,是一缺陷。

除《康熙字典》、《辞源》、《辞海》《古汉语常用字字典》之外,还有下列几部字典辞书可供查阅(注:1993年出版了修订本,除增补了一些条目外,对原书的引例作了较大修改。)。

3、语文工具书:《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辞典》

《汉语大字典》全书约2000万字,共收楷书单字56000多个,凡古今文献、图书资料中出现的汉字,几乎都可以从中查出,是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收集汉字单字最多、释义最全的一部汉语字典。被誉为“共和国的《康熙字典》”。由四川、湖北两省300多名专家、学者和教师经过10年努力编纂而成的,以解释汉字的形、音、义为目的的大型汉语专用工具书。

《汉语大字典》在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注意吸收今人的研究成果。它注重形音义的密切配合,尽可能历史地、正确地反映汉字形音义的发展。在字形方面,在楷书的单字条目下,收录了能够反映形体演变关系的、有代表性的甲骨文、金文、小篆和隶书形体,并简要说明其结构的演变。所收入的每一个形体都有可靠的实物或拓片为依据,不选用二手或三手材料。在字音方面,对收录的楷书单字尽可能地注出了现代读音,并收列了中古的反切,标注了上古的韵部。在字义方面,不仅注意收列常用字的常用义,而且注意考释常用字的生僻义和生僻字的义项,还适当地收录了复音词中的词素义。释义准确,义项齐备,例证丰富典范。全书共收楷书单字56000多个,是当今世界上收录汉字最多的一部字典。凡古今文献资料中出现的汉字,基本上都可以在该字典中找到。该字典以部首编排。在传统的214个部首的基础上,酌情删并为200个部首。正文7卷,每册前有“总部首目录”、“部首排检法说明”、“新旧字形对照举例”、各卷“部首目录”和“检字表”。第8卷是各种附录、分卷部首表、全书笔画检字表和补遗。

使用《汉语大字典》时要注意,由于全书采用繁体字编排,必须按繁体字进行查找。此外,《康熙字典》、《说文解字》等早期字典、《中华大字典》等近代字典也可供查考。《汉语大词典》,大型多卷本汉语语词词典。罗竹风主编。中国汉语大词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词典编纂处编纂,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全书正文12卷,共收单字2.27万,复词37.5万,约5000万字,其内容之浩繁,包括社会生活、古今习俗、中外文化乃至各种宗教的教义等,都发生纵向或横向联系。词典由中国数百位专家参与编写工作。

《汉语大词典》编纂始于1975年。山东、江苏、安徽、浙江、福建、上海五省一市的1000多名专家学者参与编写。全书从古今数千种汉语典籍著作中广泛收词,积累资料卡片近1000万张。以“古今兼收,源流并重”为编纂原则,所收单字以带复词并有引文例证者为限。依200个部首编排,以繁体字立目,简化字括注于后。单字下用汉语拼音标注现代音,并征引古代字韵书中的反切古音。复词亦以繁体字立目,广泛收列古今汉语中的词语、熟语、成语、典故和较常见的百科词,集古今汉语词汇之大成。义项分析精当齐全,释义扼要准确,并辅以丰富饱满的书证。每个义项一般精选3~4条书证,全面反映语词的历史源流演变。书证涉及经部史部、诸子百家、古今文人别集、戏曲小说、笔记杂著、宗教经典、科技著作、学术专著、近现代报章杂志乃至方志、碑刻、出土资料等,弥足珍贵。

4、现代汉语工具书:《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 这虽然是两部现代汉语工具书,但是对阅读古书也是有参考价值的。《新华字典》是新华辞书社编纂的,1953年出版注音字母音序排列本,1954年出版部首排列本,1959年又出版汉语拼音字母音序排列本。这本字典是供中等文化程度的人使用的,收字范围大致以现代汉语所用的字为限,释义也只限於现代汉语的用法。但是,它也适当收录了古代文献中的词汇,以及历史上的外来语。本书注音释义都用新的方法,对古汉语的词的解释,都用现代口语以及被现代口语吸收了的文言词语,因此对我们学习古代汉语也有一些帮助。使用这部字典的汉语拼音字母音序排列本时,可利用书前所附的汉语拼音音节索引,按照音序进行查阅,还可按照前面所附部首检字表查字。

《现代汉语词典》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的。它是以记录普通话语汇为主的中型现代语文词典,收词目五万六千多条。一九五六年开始编写,一九六五年出版了试用本。这是一部释义精确,体现了目前汉语研究水平的好辞书,但时隔十多年以后,一九七九年才由商务印书馆正式出版。这部词典不仅因为它收了一些旧词语、旧意义和书面上还常见的文言词语,我们阅读古书时可以查考,还因为它释义精确,有助於我们通过现代的精确释义去理解它的古义。

字典和辞书都要给字和词注音,《汉语拼音方案》公布后,自然都应该用拼音字母注音。在此以前,有种种不同的注音方法,五四以后,常用的是注音字母,更早的字典一般都用直音法或反切法。直音法是用同音字来注音,如“根,音跟”。反切法是用两个字合注一个字的音,称为“某某切”(唐以前称为“某某反”),上字取声母,下字取韵母及声调(反切下字和被切字的声调是一致的),合成被注字的音。例如“毛”字可以用“莫袍切”来注音,因为“莫”(mò)的声母是m-,“袍”(páo)的韵母是-áo,把m-和-áo合起来,正好成为“毛”的音máo。反切的办法很陈旧,但是较老的字典或辞书(如《康熙字典》、《辞源》、《辞海》)都用它。由於古今字音的不同,我们用现代的读音来“切”,有时并不能得出正确的读音。要全面掌握反切法,需要有音韵学的知识。

在使用一部字典或辞书的时候,必须先做到三件事:第一,先看序和出版年月,这样可以对它的编纂经过、使用范围和材料收集的起讫点有一个大致的认识。第二,细读凡例,凡例一般就是使用法,不了解凡例,就很难顺利地使用。第三,注意书后有没有补遗、勘误、附录之类的东西。这三件事看似小事,其实很重要。有些人查字典,只图省事,事先不做好这些准备工作,结果常常走弯路,反而费了时间。

5、查虚词和特殊词语:(1)《助字辨略》:解释古籍虚词的书,清刘淇著,1711年出版。

体例:按四声分卷,依韵排列。

内容:取材从先秦到元代,内容包括经传、诸子、史书、小说等。

缺点:对虚词的分类标准不统一,内部体例欠严密。

古人研究虚词的书不多,元代卢以纬于泰定元年(1324)前写了一本《语助》,这可能是第一本专讲虚词的书。可惜这本书只是启悟童蒙的书,不足以言著述。值得重视的专讲虚词的书,创始者要算刘淇的《助字辨略》。刘淇是清初时人,据王元启《济宁图记人物列传》,刘淇祖籍确山,实居山东济宁。刘淇除《助字辨略》外,其《卫园集》当时已不能备知。又《清史稿艺文志及补编》记载有《堂邑县志》20卷,卢承琰、刘淇编。刘淇的著作可能只有这些。《助字辨略》实是第一本有较高水平的研究古籍虚词的书:①所收单词,除同音相通者外,有 476字,较之王引之《经传释词》的160字,几乎有近3倍之多。②所收的例句,除先秦两汉古书以外,下及唐诗宋词,范围广泛。③所收复音词不少,甚至“等头”、“等闲”、“者边”等唐宋人常语也收了进去,约略计算有1140条。刘淇不收元曲,说“他日别为一编”。近人张相编著《诗词曲语词汇释》,是一本专讲唐宋元明诗词曲特殊语词的著作。张相在《汇释》叙言中说:“助字辨略范围较《经传释词》为广,古书而外,旁及诗词,惜元曲部分,自序云别编续出,迄未见有传本”。足见张相的《汇释》一书,是受了刘淇的影响,而补其所未及的。

《助字辨略》初刻于清康熙五十年(1711),估计成书在此年以前不久。王引之的《经传释词》,自序于清嘉庆三年(1798),相距80余年。王引之生当乾嘉汉学盛世,成就自然超越刘淇,但刘淇筚路蓝缕之功实不可没。王引之的《释词》虽然精湛,而刘淇之书仍有《释词》所不及的,尤其是《左传·宣公十二年》“训之于民生之不易”,以“以”训“于”,杨树达《助字辨略跋》称其“最为精核”。刘淇此书,曾经几次木刻,但已难见到,早年开明书店印有章锡琛的校注本,他一方面校订脱误,一方面汇释各家注释解说,分别列于有关词句之后,排印出版,且附以索引,检阅方便。现在中华书局已有重印本。

(2)《经籍籑诂》:清阮元等编纂,出版於清嘉庆三年(公元1798年)。这是一部专门收集唐代以前各种古书注解的字典。它在编排上用的是韵母排列法,按平水韵一百零六韵编次被释的字(注:宋以前的韵书都采用《切韵》的206韵,但206韵太繁,做诗押韵很难,所以规定“同用”的办法,允许近韵通用。十三世纪时,平水刘渊著《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公元1252年),索性把同用的韵合并起来,成为107韵,后来又有人并为106韵;这106韵就是后人所谓的平水韵。参看本书通论(二十九)。);以一韵为一卷,全书共分为一百零六卷。每字之下,罗列唐以前各种古书注解对这个字的解释,这对我们阅读唐以前的古书很有帮助。由於这部书是按韵排列的,它把同韵的字都收在同一卷(即同一韵)里,所以我们使用这部书时,要依韵查字(注:世界书局版《经籍籑诂》,书前附有一个按笔画排列的目录索引,可利用此索引进行查阅。)。

(3)《经传释词》、《词诠》这两部书,既像是古代汉语虚词词典,又像是古代汉语语法方面的专著。

《经传释词》为清代学者王引之所著,出版於清嘉庆二十四年(公元1819年)。全书共解释虚词一百六十个,编排次序是按照古声母的顺序排列的。这本书在解释虚词的特殊用法上,大大超越了清代以前的学者,但是在虚词的通常用法上,它却谈得很少。

体例:按古声母排列,共分为试卷。

内容:以经传的虚词为主,以子书与其他书的材料为辅,东汉以后的一概不录。

缺点:收字太少。(4)《词诠》为近人杨树达所著,出版於1928年。

体例:按注音字母顺序排列。解释虚词是先标明词类,然后释义,在列举例句。这本书所讲的内容,既包括虚词的通常用法,也包括虚词的特殊用法。在体例上,《词诠》按照声母的顺序分类,用注音字母ㄅ、ㄆ、ㄇ、ㄈ、ㄉ、ㄊ、ㄋ、ㄌ„„编次;书中附有按照部首顺序排列的目录,以便不懂注音字母的人查阅。这本书比较通俗易懂,对初学古代汉语的人比较适用。(5)《词曲语辞汇释》近人张相著,1953年中华书局出版。这是研究诗词曲中特殊词语的一部专著。书中一般是解释单词或词组的意义,有时,还由意义的解释推及於词源(或语源)的探讨和语法的分析。被解释的单词或词组,都是唐宋元明间流行於诗词曲中的特殊词语。这部书既能帮助读诗词曲的人了解这些特殊词语的意义和用法,也能供研究语文和编辑词典的人们作参考。使用这部书时,可利用书末附载的语辞笔画索引进行查阅。

内容:主要是研究唐、宋、元、明诗词曲中习用的特殊词语。体例:每条先诗后词再曲。

实践:提供这几种主要的工具书,让学生熟悉它们的内容与体例。

古代汉语通论

(二)古今词义的异同 【教学目的】

本章主要阐述古今词义的差异性,教学时要让学生掌握古今词义在范围上与情感色彩上的各种差异,并努力培养他们分析古今词义差异的能力,培养他们阅读古籍时从古代词义的角度理解词义的意识。【基本概念】

基本词汇

词义扩大

词义缩小

词义转移

【基本理论】

1、古今词义的异同,概括起来有哪几种情况?

2、古今词义在范围上的差异有哪几种情况?

3、词义的扩大、缩小、转移各有什么特点?

4、古今词义在情感色彩上有哪些差异? 【重点难点】古今词义在范围上的差异 【教学方法】讲授与讨论相结合 【所用课时】 2学时 【教学内容】

第二篇:古汉语通论(十七)

古汉语通论(十七)

古书的注解(上)

我国比较重要的古籍,前人大都作过注解。今天我们要想比较顺利地读懂一部古书,一般都要参看旧注。有些文字比较艰深的古书,如果不参看旧注甚至根本无法读懂。

注解古书的工作开始於汉代。秦以前的许多典籍传到汉代,由於种种原因(如语言的发展,口授和传抄的错误等),汉代人已经不能完全读懂;於是有一些人专门为这些古书做注解,像毛亨、孔安国、马融、郑玄等,都是著名的注解家。郑玄对先秦的经书,像《周易》《毛诗》《周礼》《仪礼》《礼记》《论语》等书,都曾作过注解。这些注解对我们了解先秦古籍非常有用,如果没有汉代学者这一番辛勤的工作,有许多先秦古籍我们今天是很难读懂的。到了唐代,距离汉代又有六七百年了,许多汉人的注解在唐代人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容易理解了,於是出现了一种新的注解,作者不仅解释正文,而且还给前人的注解作注解。这种注解一般叫做“疏”,也叫“正义”。例如现在最通行的《十三经注疏》中的《诗经》(注:《十三经注疏》大多数是汉朝人或魏晋人做的注,唐宋人做的疏,各部书的注疏人如下:《周易》:魏王弼、韩康伯注,唐孔颖达等正义;

《尚书》:旧题汉孔安国传,唐孔颖达等正义;

《诗经》:汉毛亨传,汉郑玄笺,唐孔颖达等正义;

《周礼》: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

《仪礼》: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

《礼记》: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等正义;

《春秋左传》:晋杜预注,唐孔颖达等正义;

《春秋公羊传》:汉何休注,唐徐彦疏;

《春秋谷梁传》:晋范宁注,唐杨士勋疏; 《论语》:魏何晏集解,宋邢昺疏; 《孝经》:唐玄宗注,宋邢昺疏; 《尔雅》:晋郭璞注,宋邢昺疏;

《孟子》:汉赵岐注,宋孙奭疏;),就是汉毛亨传,汉郑玄笺,唐孔颖达等正义。毛传、郑笺的“传”和“笺”,当时都各有特定的意义,“传”指阐明经义,“笺”有补充与订正毛传的意思,一方面对毛传简略隐晦的地方加以阐明,另一方面把不同於毛传的意见提出,使可识别。先秦经书的注解一般都比较难读。这一方面是因为注解家数繁多,各有侧重,看法也常常不一,取舍之间,有时很不容易决定;另一方面是因为注文比较简略,注解的体例和术语对一般读者来说都比较生疏。要想读懂先秦经书的注解,我们首先要对它们的体例有大致的了解。

下面我们举出《诗经·魏风·硕鼠》中的一个例子来说明经书注疏的体例(注疏一般都是用双行小字排在正文之下。为了保存原样,正文和注疏一律不加标点):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贯事也笺云硕大也大鼠大鼠者斥其君也女无复食我黍疾其税敛之多也我事女三岁矣曾无教令恩德来顾眷我又疾其不修政也古者三年大比民或於是徙○贯古乱反徐音官复扶又反税始锐反比毗志反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笺云逝往也往矣将去女与之诀别之辞乐土有德之国○乐音洛注下同土如字他古反沈徒古反诀古穴反 乐土

乐土爰得我所 笺云爰曰也 疏 硕鼠至得我所○正义曰国人疾其君重敛畏人比之硕鼠言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犹言国君国君无重敛我财君非直重敛於我又不修其政我三岁以来事汝矣曾无於我之处肯以教令恩德眷顾我也君既如是与之诀别言往矣将去汝之彼乐土有德之国我所以之彼乐土者以此乐土若往则曰得我所宜故也言往将去汝者谓我往之他国将去汝国也○传贯事○正义曰释诂文○笺硕大至是徙○正义曰硕大释诂文释兽於鼠属有鼫鼠......陆机疏云今河东有大鼠能人立交前两脚於颈上跳舞善鸣食人禾苗人逐则走入树空中亦有五技或谓之雀鼠......按此经作硕鼠训之为大不作鼫鼠之字其义或如陆言也......正文之下,前面没有“笺云”的注是毛传(如“贯事也”),“笺云”之后的注是郑笺,圆圈之后“贯古乱反......”是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对正文和注文的注音(注:《经典释文》简名《释文》,它汇集了唐代以前各家给先秦经书(包括《老子》和《庄子》,因为《老子》《庄子》在唐代也被称为经)所做的注释(以注音为主,也有少数义训),经过作者一番选择,成为我国早期别具风格的注音(兼释义)总集之一。先秦古籍中的注音,一般都摘自经典释文。这部书本来是脱离具体注释对象的一部完整的专著,宋代以后,人们才把它的注释移到每本书的相应的正文之下。))。[疏]字以下才是孔颖达的疏,疏的原文很长,这里只引了一小部分。宋代以前,注和疏是分成两本书印行的;宋代以后,为了便於阅读,才把注和疏合成一本书。注和疏合成一本后,疏一般放在一段正文之后,如果一段中有几个注,疏就放在几个注之后,如果一段中只有一个注,疏就放在一个注之后;上面这个例子就是把疏放在几个注之后。疏一般是先疏正文,再疏注文。先略引被疏的文字,一般是起讫各引两三个字(如“'硕鼠'至'得我所'”“笺'硕大'至'是徙'”),然后再疏,中间用圆圈隔开。有时是直解正文,如“国人疾其君重敛畏人,比之硕鼠......”;有时是疏证和发挥毛传和郑笺,这里是首先说明毛传和郑笺的来源,如毛传:“贯事也”,正义曰:“《释诂》文”,又如郑笺:“硕大也”,正义曰:“《释诂》文”(《释诂》指《尔雅·释诂》,孔颖达认为毛传和郑笺这里都是根据《尔雅·释诂》来注解正文的);接着就考证名物,如“《释兽》於鼠属有鼫鼠......”。可见疏的内容是很丰富的。

一部重要的古代作品,注解的人常常很多,后来就有人把各家的注选集在一起,再加上自己的注解,成为集注或集解,例如何晏注《论语》,就是集解。试举《论语》第一句为例: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马曰。子者。男子之通称。谓孔子也。王曰。时者。学者以时诵习之。诵习以时。学无废业。所以为说怿。其中“马曰”的“马”指马融,“王曰”的“王”指王肃。在读“集解”之类的著作时,首先要细读它的序,这样才可以知道集的是哪几家,“某曰”的“某”指的是哪一个人。(也有序里没有提到的,这多半在注中第一次出现某人时用全名,以后只用他的姓。)

注解常见的情况有下列四种:

第一,释词。如上例“马曰:'子者,男子之通称,谓孔子也'”。马融就只注释了“子”字。第二,串讲。把一句或几句连串起来讲解。如前例郑笺对“三岁贯女,莫我肯顾”两句作了串讲:“我事女三岁矣,曾无教令恩德来顾眷我。”这种方式虽然表面上没有释词,但实际上是在串讲中附带地注释了词义,如以“事”释“贯”,以“眷”释“顾”都是。又如上例“王曰:'时者,学者以时诵习之。诵习以时,学无废业,所以为说怿'。”王肃不但解释了“时”字,并且把“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全句串讲了一下。

第三,通释全章大意。如现在流传的汉赵岐的《孟子章句》,就是采用既释字句也释全章大意的办法。《孟子章句》每章之后都有“章指”,“章指”是通释全章正文的大意的。例如《孟子·梁惠王上》“寡人之於国也”章的后面有:“章指言:'王化之本,在於使民养生丧死之用备足,然后导之以礼义;责己矜穷,则斯民集矣'”。这种办法,为的是使文章的意义更为明显,帮助读者对全章的大意有一个总的了解。

要想读懂先秦经书的注解,除了要了解经书注疏的体例和注解的各种情况之外,我们还

要对经书中的注解术语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注解的术语很多,这里不可能一一列举,我们只介绍几个较为常见的术语。

1.曰,为,谓之 使用这几个术语时,被释的词总是放在“曰”“为”“谓之”的后面。这几个术语的作用相同,它们不仅用来释义,并且用来分别同义词或近义词之间的细微差别。例如:《论语·先进》:“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朱熹注:“谷不熟曰饥,菜不熟曰馑。”《尔雅·释天》:“谷不熟为饥,蔬不熟为馑。”

《谷梁传襄公二十四年》:“二谷不升谓之饥,三谷不升谓之馑。”

《诗经·术风·淇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论语·学而》引此)。毛传:“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

《尔雅·释器》:“骨谓之切,象谓之磋,玉谓之琢,石谓之磨。”“饥”与“馑”是同义词,“切”“磋”“琢”“磨”是近义词,注释家有时用“曰”,有时用“为”,有时用“谓之”来区分它们。在注释并区分这类同义词或近义词时,既可用“曰”,也可用“为”,也可用“谓之”可见“曰”“为”“谓之”的作用是相同的。这种“曰”“为”“谓之”略等於现代汉语的“叫做”。

2.谓“谓”和“谓之”不同,前面说过,使用“谓之”时,被释的词总是放在“谓之”的后面,使用“谓”时,被释的词则都是放在“谓”的前面。可见这两个术语的差别是很明显的。“谓”这个术语,往往是在以具体释抽象、或以一般释特殊的情况下,才用上它。例如:

《论语·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孔安国注:“政谓法教。”

《论语·子罕》:“后生可畏。”何晏注:“后生谓少年。”“政”的概念比较抽象,故用比较具体的概念“法教”来注释它;“后生”的概念比较特殊,故用比较一般的概念“少年”来注释它。这都是为了帮助读者理解原文。

3.貌“貌”字一般用在动词或形容词的后面。使用“貌”字时,被释的词往往是表示某种性质或某种状态的形容词。例如:

《诗经·卫风·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朱熹注:“沃若,润泽貌。”

《论语·阳货》:“夫子莞尔而笑。”何晏注:“莞尔,小笑貌。”

《论语·子罕》:“夫子循循然善诱人。”何晏注:“循循,次序貌。”这种“貌”字略等於现代汉语的“......的样子”。

4.犹 使用这个术语时,释者与被释者往往就是同义或近义的关系。例如:

《诗经·魏风·伐檀》:“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毛传:“侧,犹厓也。”

《诗经·小雅·节南山》:“赫赫师尹,不平谓何?”笺云:“谓何,犹云何也。”用“厓”释“侧”,用“云何”释“谓何”;因为“云”“谓”义同,“侧”“厓”义近。这种“犹”字略等於现代汉语的“等於说。”

以上“曰”“为”“谓之”“谓”“貌”“犹”六个术语,都是单纯用於释义的。

5.之言,之为言 使用这两个术语时,必然是“声训”;除了释义之外,释者与被释者之间有时是同音的关系,有时是双声叠韵的关系。例如:

《论语·季氏》:“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郑玄注:“萧之言肃也。墙谓屏也。君臣相见之礼至屏而加肃敬焉,是以谓之萧墙。”

《论语·为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朱熹注:“政之为言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德之为言得也,得於心而不失也。”“肃”“正”“得”除了从意义上分别注释了“萧”“政”“德”之外,释者与被释者之间还有语音上的关系:“肃”“萧”双声,“正”“政”同音,“得”“德”同音。

6.读为,读曰 这两个术语是用本字来说明假借字。例如:

《诗经·卫风·氓》:“淇则有岸,隰则有泮。”郑笺:“泮读为畔。”

《礼记·曲礼》:“国君则平衡,大夫则绥之,士则提之。”郑玄注:“绥读曰妥。”“泮”和“绥”是假借字,“畔”和“妥”是本字。

7.读若,读如 这两个术语一般是用来注音。例如:

说文:“哙,咽也。从口,会声。或读若快。” 有时,“读若”、“读如”的作用和“读曰”、“读为”相同,也是用本字来说明假借字。例如: 《礼记·儒行》:“起居竟信其志。”郑玄注:“信,读如屈伸之伸,假借字也。” “读为”“读曰”和“读若”“读如”的分别就在於:前者必然是用本字破假借字;后者则一般是用於注音,但有时也是用本字来破假借字。

第三篇:古汉语通论(二十九)诗律(上)

古汉语通论(二十九)诗律(上)

《诗经》《楚辞》以后,诗歌的形式不断有新的发展。唐代律诗兴起以后,诗歌更有了严密的格律。不了解诗歌的形式格律,将影响对诗歌内容的理解,也谈不上充分地欣赏。本单元两节通论,将扼要地谈谈从汉至唐宋时代诗歌的格律,至於唐宋以后的词律和曲律则将在下一单元的通论里叙述。

(一)诗体

诗体的分类,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现在,只就一般的看法,简单地谈谈汉魏六朝和唐宋的诗体。

汉魏六朝诗,一般称为古诗,其中包括汉魏乐府古辞、南北朝乐府民歌,以及这个时期的文人诗。乐府本是官署的名称。乐府歌辞是由乐府机关采集,并为它配上乐谱,以便歌唱的。《文心雕龙·乐府》篇说:“凡乐辞曰诗,诗声曰歌。”由此可以看出诗、歌、乐府这三个概念之间的关系:诗指的是诗人所作的歌辞,歌指的是和诗相配合的乐曲,乐府则兼指二者而言。后来袭用乐府旧题或摹仿乐府体裁写的作品,虽然没有配乐,也称为乐府。中唐时白居易等掀起一个新乐府运动,创新题,写时事,因而叫作新乐府。

唐以后的诗体,从格律上看,大致可分为近体诗和古体诗两类。近体诗又叫今体诗,它有一定的格律。古体诗一般又叫古风,这是依照古诗的作法写的,形式比较自由,不受格律的束缚。

从诗句的字数看,有所谓四言诗、五言诗和七言诗。四言是四个字一句,五言是五个字一句,七言是七个字一句。唐代以后,四言诗很少见了,所以通常只分五言、七言两类。五言古体诗简称五古;七言古体诗简称七古;三五七言兼用者,一般也算七古。五言律诗简称五律,限定八句四十字;七言律诗简称七律,限定八句五十六字。超过八句的叫长律,又叫排律。长律一般都是五言诗。只有四句的叫绝句;五绝共二十个字,七绝共二十八个字。绝句可分为律绝和古绝两种。律绝要受平仄格律的限制,古绝不受平仄格律的限制。古绝一般只限於五绝。

(二)汉魏六朝诗的语言特点

汉魏六朝诗以五言诗为主,此外,也有四言诗、六言诗、七言诗等。五言诗可举古诗十九首为例。四言诗如曹操的《步出夏门行·观沧海》,七言诗如曹丕的《燕歌行》,六言诗非常少见,不举例。乐府又有杂言诗。所谓杂言,是说诗句的字数多寡不等,如《有所思》、《上邪》等。杂言的乐府诗是很常见的。这对后人的古风有相当大的影响。例如李白,他就很喜欢写杂言的古风。

就语言的形式说,汉魏六朝诗和散文的区别并不很大。五言诗(或四言诗、七言诗)只有两点不同於散文:

(一)每句字数一定;

(二)押韵。至於杂言诗就更和散文近似,因为除了有韵以外,和散文就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别了。当然,杂言诗的句子一般要比散文的句子短些,但是那很难说就是杂言诗的语言特点。随着骈体文的兴起,魏晋以后的诗比较多用对仗。谢灵运的《登池上楼》和谢朓的《晚登三山远望京邑》都是对仗很多的,特别是《登池上楼》,二十句中竟有十八句用了对仗。但是这也不成为这个时期的诗歌语言特点,因为当时一般的散文,由於受到骈体文的影响,也喜用对仗。再说这个时期诗用对仗是带有很大的随意性的;用对仗,只是一种修辞手段,不是形式格律上的固定要求。

从另一方面说,多用口语词汇却是汉魏六朝诗的特点。乐府歌辞多数来自民间,口语词汇固然非常显著。例如: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有所思)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有所思)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上山采蘼芜)

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上山采蘼芜)

就是当时文人的作品,也是比较接近口语的。例如: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古诗迢迢牵牛星)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作书与内舍,便嫁莫留住!(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报书与边地,君今出语一何鄙?(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诗歌口语化,这是优良的传统。唐诗宋词都是循着这条道路发展的。至於元曲,那就更加口语化了。

(三)汉魏六朝诗的句式

汉魏六朝诗的句式,上承诗骚,下启唐宋。现代民歌的句式,和汉魏六朝诗也有一定的继承关系。

句式和字数是有密切关系的。偶字句和奇字句是显然不同的两个类型。所谓偶字句,主要是四言和六言;所谓奇字句,主要是五言和七言。

《诗经》和《楚辞》的《离骚》《九章》等是偶字句的一类。《诗经》以四字句为主要形式;《楚辞》以六字句为主要形式,兮字不算在六字之内,例如《离骚》的“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哀郢》的“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诗骚的偶字句发展为汉赋、六朝赋以及骈体文的句式。

《诗经》和《楚辞》也有一些奇字句。例如《静女》:“俟我於城隅”,“匪女之为美”;《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这是五字句。又如《七月》:“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离骚》:“谣诼谓余以善淫”,“夫孰异道而相安”。这是七字句。但是我们一般不说五言诗和七言诗始於诗骚,因为诗骚中没有全篇都是五字句或七字句的,而且真正五言诗和七言诗的一般句式也和诗骚中的五字句七字句不同,这一点下文还要谈到。

真正的五言诗起源於西汉的民谣,文人写的五言诗则是到东汉才出现的(注:萧统《文选》载有李陵苏武的诗,徐陵《玉台新咏》以古诗十九首中的八首为枚乘所作,那是靠不住的。)。七言诗又比五言诗出现得晚些。曹丕的《燕歌行》是现存最早的一首完整的七言诗(注:柏梁台联句大概是伪托的,见下文1509页。张衡的《四愁诗》不是纯粹的七言。)。

现在讨论偶字句和奇字句的句式。

四言诗的一般句式是二二,这就是说全句的节奏是二字加二字,意义单位和节奏单位是一致的,这种句式继承了《诗经》的传统。试举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里的几句为例:

树木--丛生 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 洪波--涌起

五言诗的一般句式是二三,这就是说全句的节奏是二字加三字。这种句式是四言的扩展。在二二的当中插入一个音,或在后面加添一个音,就成为五言。这样,二三可以细分为二一二或二二一。例如:

纤纤--擢素手 札札--弄机杼(古诗行行重行行)

仰手--接飞猱 俯身--散马蹄(曹植白马篇)

金张--籍旧业 七叶--珥汉貂(左思郁郁涧底松)

(以上各例可以细分为二一二)

迢迢--牵牛星 皎皎--河汉女(古诗迢迢牵牛星)

借问--谁家子 幽并--游侠儿(曹植白马篇)

郁郁--涧底松 离离--山上苗(左思郁郁涧底松)

(以上各例可以细分为二二一)

七言诗的一般句式是四三。这是五言的扩展,因此细分起来是二二三。试举曹丕的《燕歌行》为例: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慊慊思归--恋故乡 何为淹留--寄他方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全篇诗的句式都是四三,这里只摘引了八句。每句前四字又可以细分为二二,后三字可以细分为一二或二一。

由此可见,五言诗七言诗的一般句式和上文所引的《诗经》《楚辞》里的五字句七字句是不完全相同的。

当然我们不能说所有的诗句都是依照这种句式写成的。例如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以观沧海”、“若出其里”、“水何澹澹”等是一三;古诗《行行重行行》的“各在天一涯”,陶渊明《饮酒》第五首的“而无车马喧”,第九首的“且共欢此饮”是一四;第九首的“问子为谁欤”是一三一。但是这些比较特别的句式不是诗句的主要形式,对后代的影响不大。

以上所述的一般句式,是就文人的作品来说的。至於来自民间的乐府,句式就比较自由了。

(四)汉魏六朝诗的用韵

汉魏六朝诗的韵例,继承了诗骚的传统。四言诗和五言诗一般是隔句为韵,也就是说偶句的末一字用韵。例如古诗《迢迢牵牛星》的韵脚是“女,杼,雨,许,语”;左思《郁郁涧底松》的韵脚是“苗,条,僚,朝,貂,招”。偶然有一般押韵处而不用韵的,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的“中”字就是一个例子。但是这只是极其个别的情况,后人也没有仿效的。

五言诗首句可以不入韵,也可以入韵。首句不入韵的情况比较常见,不必举例。首句入韵的例如: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上山采蘼芜)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曹植白马篇)

五言诗以不换韵为比较常见,但也可以换韵。例如古诗《行行重行行》的韵脚是:│离,涯,知,枝‖远,缓,返,晚,饭│,共用两个韵。陈琳《饮马长城窟行》的韵脚是:│窟,骨,卒‖程,声,城‖里,妇‖舍,住‖子,鄙,子‖举,脯,柱‖君,关,全│,共用七个韵。换韵后的第一句有的入韵,有的不入韵。这里不再举例。

七言诗在南北朝以前是句句入韵的,曹丕的《燕歌行》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后人把这种七言诗叫做“柏梁体”,因为相传汉武帝作柏梁台,与群臣共赋七言联句,就是句句入韵(注:伪托的柏梁台联句,全诗二十五句,句句押韵,一韵到底。例如:“日月星辰和四时,骖驾驷马从梁来。郡国士马羽林材,和抚四夷不易哉!......”)。其实句句入韵的七言诗,与其称为柏梁体,不如称为汉魏古体,因为汉魏时代就只有这一类七言诗。直到鲍照才写了一些隔句为韵的七言诗(注:例如他的《拟行路难》其一《泻水置平地》和其三《对案不能食》。)。

来自民间的杂言乐府诗,在韵例方面,比五言诗、七言诗都要自由一些。试看《战城南》: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这一段前两句不押韵,后三句句句押韵。《有所思》的韵例更加特殊,前七句的韵脚,“乃在大海南”、“双珠玳瑁簪”、“闻君有他心”三句相押;“用玉绍缭之”、“拉杂摧烧之”两句;“缭”和“烧”押韵。后九句的韵脚则是“之灰思之颸之”;其中“兄嫂当知之”和“东方须臾高知之”的“知”也可以认为押韵。《有所思》押韵的情况毕竟是个别的,杂言乐府诗主要还是隔句韵和句句韵。

有一点值得提一提,汉魏六朝的文人诗一般是避免重韵的,乐府诗却不避重韵,例如《上山采蘼芜》既有“新人复何如”,又有“手爪不相如”。著名的《陌上桑》和《孔雀东南飞》也有类似的情况。

以上谈的是韵例。至於汉魏六朝诗的韵部系统,由於这一时期没有韵书留传於世,而作品的地域分布又比《诗经》时代广阔,所以还不容易弄清楚。大致说来,汉魏古诗的用韵接近先秦韵部,晋以后的诗韵,越到后来越接近隋唐韵部。依照一般的看法,汉魏诗的用韵是比较宽的。我们可以用合韵的眼光来了解汉魏时代的宽韵。例如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韵脚是“海,峙,茂,起,里,志”,就是之幽合韵,其中的“茂”字是幽部字。合韵不是漫无标准的,必须邻韵才能通押。

(五)唐诗的用韵

唐代产生的近体诗,押韵的位置是固定的。律诗是二、四、六、八句押韵(注:长律也是偶句押韵。),绝句是二、四句押韵。无论律诗或绝句,首句可以用韵,也可以不用韵。本单元文选中,律诗首句入韵的如王维的《终南山》、杜甫的《登高》、李商隐的《马嵬》、陆游的《黄州》等(注:本文讨论近体诗,以唐诗为主,但是唐以后的诗在格律上完全和唐诗一样,所以我们也举本书文选中的宋诗为例,后同。);绝句首句入韵的如杜牧的《泊秦淮》等。律诗首句不入韵的如李白的《赠孟浩然》、杜甫的《客至》等;绝句首句不入韵的如杜甫的《八阵图》、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等。

唐以后的古风和乐府在韵例方面和汉魏六朝诗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七言诗以隔句用韵为常,句句用韵为变;上文所说的柏梁体这个名称,就是用来跟当时的常体相区别的。

唐诗的韵部和前代大不相同。不仅和上古的韵部大不相同,和魏晋的韵部也不相同。宋代以后,凡做诗的,都依照唐人的韵部,因此有必要简单介绍唐代的诗韵。

隋陆法言著《切韵》,盛行於世。这部书一共分为206韵。206韵分得太细,也不完全符合当时的语音,不便於押韵,所以唐代规定相近的韵可以“同用”。南宋时代,平水刘渊索性把同用的韵合并起来,成为107韵,后人又减为106韵,这106韵被称为平水韵(注:此用旧说。钱大昕以平水韵属之平水王文郁,见《十驾齐养新录》卷五。),一般就叫作“诗韵”。唐代诗人虽然不是依照平水韵用韵的,但是他们既然依照“同用”“独用”的规则,那么平水韵正可以用来说明唐人的用韵。现在列举106韵的韵目如下:

平声 上声 去声 入声

一东 一董 一送 一屋

二冬 二肿 二宋 二沃

三江 三讲 三绛 三觉

四支 四纸 四置

五微 五尾 五未

六鱼 六语 六御

七虞 七麌 七遇

八齐 八荠 八霁

----九泰

九佳 九蟹 十卦

十灰 十贿 十一队

十一真 十一轸 十二震 四质

十二文 十二吻 十三问 五物

十三元 十三阮 十四愿 六月

十四寒 十四旱 十五翰 七曷

十五删 十五潸 十六谏 八黠

(以上上平声(注:平声分为上平声和下平声是因为平声字多,分为两卷;上平声等於平声上卷,下平声等於平声下卷。))

一先 十六铣 十七霰 九屑

二萧 十七篠 十八啸

三肴 十八巧 十九效

四豪 十九皓 二十号

五歌 二十哿 二十一个

六麻 二十一马 二十二禡

七阳 二十二养 二十三漾 十药

八庚 二十三梗 二十四敬 十一陌

九青 二十四迥 二十五径 十二锡

十蒸----十三职

十一尤 二十五有 二十六宥

十二侵 二十六寝 二十七沁 十四缉

十三覃 二十七感 二十八勘 十五合

十四盐 二十八琰 二十九艳 十六叶

十五咸 二十九豏 三十陷 十七洽

(以上下平声)每一韵有哪些常用字,可查阅本书附录《诗韵常用字表》。

下面谈谈近体诗和古体诗用韵的特点:

(1)近体诗一般只押平声韵,仄韵的近体诗非常罕见。本单元文选中王维《杂诗》、柳宗元《江雪》是押仄声韵的。两首诗都是绝句。现在再举杜甫的《丁香》为例:

丁香体柔弱,乱结枝犹垫。

细叶带浮毛,疏花披素艳。

深栽小齐后,庶近幽人占。

晚堕兰麝中,休怀粉身念。这是一首五律,押的是去声艳韵。

(2)近体诗用韵的要求很严格。无论律诗、长律或绝句,都必须一韵到底,而且不许邻韵通押(注:早期近体诗格律未严,有的作家偶尔也用邻韵通押,如王维《辋川间居赠裴秀才迪》的韵脚是“湲,蝉,烟,前”,就是元先通押,“湲”属元韵,“蝉”“烟”“前”属先韵。)字数多的宽韵,如东韵、支韵、先韵、阳韵、庚韵、尤韵等,固然不能与邻韵通押;就是字数少的窄韵,如微韵、文韵、删韵、蒸韵、侵韵等,也不能与邻韵通押。试举本单元文选中的作品为例。李白的《赠孟浩然》、杜甫的《别房太尉墓》是押文韵,杜甫的《登楼》、《春望》是押侵韵,杜甫的《咏怀古迹》(其一)、陆游的《观长安城图》是押删韵,杜牧的《将赴吴兴登乐游原》是押蒸韵,都没有“出韵”的情况。不过如果首句入韵时,诗人却往往借用邻韵字来作为首句的韵脚;这种做法中晚唐渐多,到了宋代,甚至成为风气。苏轼《题西林壁》首句末字借冬韵的“峰”字,和东韵的“同”“中”二字为韵,就是一个例子。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认为近体诗押韵也很宽,也有合韵的情况,因为这只限於第一句,而第一句实际上可以说是多余的韵脚,入韵与否是自由的。

(3)古体诗既可以押平声韵,又可以押仄声韵。在仄声韵中,还要区别上声韵、去声韵和入声韵,不同声调一般是不相押的,只有上声韵和去声韵偶然可以相押。白居易的《长恨歌》除“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是上去相押外,其他则是平上去入分别相押(注:本书文选中苏轼的《荔枝叹》:“我愿天公怜赤子,莫生尤物为疮痏,雨顺风调百谷登,民不饥寒为上瑞。”“子”、“痏”是纸韵,“瑞”是置韵,也是上去相押。)。

(4)古体诗押韵比近体诗宽,邻近的韵可以通押。例如李白的《侠客行》是庚青二韵通押(注:《侠客行》是偶句押韵,全诗十三个韵字,除“星”“经”是青韵字外,其他都是庚韵字。),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是质物月曷黠屑六韵通押(注:这六个入声韵的收音都是-t。)。又如白居易《长恨歌》中的: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这是语韵和麌韵通押。“女”是语韵,“土”和“户”是麌韵。此外还有送宋通押、陌锡通押、御遇通押等例子。

第四篇:古汉语通论(九)否定句,否定词

古汉语通论

(九)否定句,否定词

表示否定的句子叫做否定句。否定句中必须有否定词。否定词可以是副词,如“不”“弗”“毋”“勿”“未”“否”“非”;可以是动词,如“无”;也可以是代词如“莫”(“莫”字是一个否定性的无定代词,汉代以前很少当“勿”字讲,见下文)。例如:

朽木不可雕也。(论语·公冶长)

公弗许。(左传隐公元年)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论语·卫灵公)

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左传隐公元年)

王斗曰:“否。......”(战国策·齐策)

是非君子之言也。(礼记·檀弓上)

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论语·为政)

自经於沟渎而莫之知也。(论语·宪问)

在上古汉语里,用“不”“毋”“未”“莫”四个否定词的否定句有一个特点:宾语如果是一个代词,一般总是放在动词的前面。例如:

居则曰:“不吾知也。”(论语·先进)

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论语·先进)

我无尔诈,尔无我虞[1]“无”同“毋”,下文就要谈到。①。(左传宣公十五年)

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礼记·礼运)

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左传宣公二年)在第一个例子里,“吾”是“知”的宾语,放在“知”的前面,现代汉语却只能说“不知道我”(不了解我)。第二个例句“毋吾以也”中的“吾”是动词“以”的宾语,放在“以”的前面;但按现代汉语的结构,“吾”必须放在“以”的后面。其馀由此类推。有人把上面所举的这类句子叫做倒装句,那是不对的。在上古汉语里,这是最正常的结构,而不是“倒装”。这个规律在用否定词“未”“莫”的句子里最为严格,很少例外。直到后代,由於仿古的关系,古文家仍然运用这一类结构。

至於用“弗”“勿”“非”“无”四个否定词的否定句,就不能运用这种结构了,这是因为“弗”“勿”所限制的动词一般不带宾语(见下文),“非”字是否定整个谓语的,而“无”字本身就是动词。

从宾语来看,如果宾语不是代词,即使是否定句也不能用这种结构。“君”“子”一类的字不是真正的代词,也不能用这种结构。例如:

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论语·雍也)

虽不得鱼,无后灾。(孟子·梁惠王上)

未绝鼓音。(左传成公二年)

若不许君,将焉用之?(左传昭公四年)

吾不能早用子。(左传僖公三十年)

现在我们把古代汉语中常用的九个否定词“不”“弗”“毋”“勿”“未”“否”“非”“无”“莫”分别加以叙述。

(1)“不”“弗”

“不”和“弗”在词汇意义上是相同的,它们都是表示一般的否定,但是,它们的语法意义有细微的区别。区别在於:“不”字后面的动词既可以是及物动词又可以是不及物动词;既可以带宾语,又可以不带宾语。例如: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

老妇不闻也。(战国策·赵策)

不问马。(论语·乡党)“弗”字后面的动词一般是及物动词,而且动词后面往往不带宾语。例如:

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左传隐公元年)

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战国策·赵策)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孟子·告子上)

亟请於武公,公弗许。(左传隐公元年)

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礼记·学记)“弗”字后面的动词带宾语的,非常少见,如“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孟子·告子上)。

“不”和“弗”都不能否定名词。用在“不”字后面的名词用如形容词或动词;用在“弗”字后面的名词用如及物动词。例如:

晋灵公不君。(左传宣公二年)

臣实不才,又谁敢怨?(左传成公三年)

君子不器。(论语·为政)

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左传庄公十年)

(2)“毋”“勿”

“毋”和“勿”在词汇意义上是相同的,它们通常用於祈使句,表示禁止或劝阻,等於现代汉语的“不要”或“别”。例如:

大毋侵小。(左传襄公十九年)

毋妄言,族矣!(史记·项羽本纪)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论语·卫灵公)

左右皆曰可杀,勿听。(孟子·梁惠王下)古书上“毋”字常常写作“无”字。例如:

无使滋蔓。(左传隐公元年)

无生民心。(左传隐公元年)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左传隐公元年)

无令舆师陷入君地。(左传成公二年)

无欲速,无见小利。(论语·子路)

在语法意义上,“毋”和“不”相当,“勿”和“弗”相当。“毋”字后面的动词一般带宾语,“勿”字后面的动词一般不带宾语。但是,正如“不”和“弗”的区别不严格一样,“毋”和“勿”的区别也不严格。孟子:“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动词后面却是带宾语的。

正如“不”“弗”后面的名词用如动词,“毋”“勿”后面的名词也用如动词。下面是“毋”字后面的名词用如动词的例子:

毋友不如己者。(论语·学而)

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孟子·梁惠王上)

有时候,“勿”字并非用於祈使句,而是用於陈述句。这样,它就不再表示禁止;它的意义和“不”字差不多。例如:

齐侯欲勿许。(左传襄公三年)

鲁人欲勿殇童汪踦。(礼记·檀弓下)

(3)“未”

“未”字表示事情还没有实现,等於现代汉语动词前的“没有”。例如:

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左传隐公元年)

宣子未出山而复。(左传宣公二年)

未闻好学者也。(论语·雍也)

见牛未见羊也。(孟子·梁惠王上)

“未尝”是一个凝固形式(不是“未尝君之羹”的“未尝”),它表示“不曾”或“没有......过”的意思。“未”和“未尝”的区别是:“未”着重在和将来实现的可能性对比(孟子·滕文公下:“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或和已经实现的事情对比(论语·先进:“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而“未尝”则是简单地否定过去。例如:

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战国策·齐策)

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庄子·养生主)

子食於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论语·述而)

有时候,“未”字并非用来表示事情还没有实现,它只表示一种委婉的否定。在这种情况下,它和“不”字的意义差不多。例如:

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战国策·齐策)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战国策·楚策)

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孟子·滕文公下)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左传庄公十年)

(4)“否”

“否”字和作为应答之词的“然”字是对立的。常用於单词句,等於现代汉语的“不”或“不是的”。例如:

孟子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许子必织布而后衣乎?”曰:“否。许子衣褐。”(孟子·滕文公上)

宣王说,曰:“寡人愚陋,守齐国唯恐夫擅之,焉能有四焉?”王斗曰:“否。......”(战国策·齐策)

“否”字又用在肯定否定迭用的句子里,它表示否定的一面。例如:

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左传宣公二年)

(5)“非”

“非”字用於判断句里,否定谓语和主语的关系。例如:

是非君子之言也。(礼记·檀弓上)

管仲非仁者与?(论语·宪问)

是何异於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孟子·梁惠王上)这种“非”字虽可译成现代的“不是”,但它的语法意义和“不是”完全不同:“不是”是系词“是”字前面加否定词“不”字;“非”字在上古汉语里不是系词,它是一个简单的否定副词,它所否定的是整个谓语。这一点,我们在古汉语通论

(七)里已经讨论过了。

“非”字又用来否定行为或性质,表示对某一事实的否认。在这种情况下,它往往具有撇开的作用。例如:

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论语·雍也)

非曰能之,愿学焉。(论语·先进)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孟子·梁惠王上)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孟子·公孙丑下)

有时候,它不是撇开,而是用於假设。在这种情况下,“非”字等於说“若非”或“若无”。例如:

吾非至於子之门则殆矣。(庄子·秋水)

民非水火不生活。(孟子·尽心上)

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饱。(孟子·尽心上)

古书上“非”字又写作“匪”。例如: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诗经·邶风·柏舟)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诗经·卫风·氓)

(6)“无”

“无”是“有”的反面,它所否定的是名词或名词性词组。这名词或名词性词组是“无”字的宾语。例如:

人谁无过?(左传宣公二年)

无怨无德,不知所报。(左传成公三年)

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战国策·赵策)

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论语·为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论语·卫灵公)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庄子·逍遥游)

“无”字在某些古书上又写作“无”。《周易》一律写作“无”,《庄子》大多数地方写作“无”。例如:

不出户庭,无咎。(周易·节)

(“咎”,灾祸。)

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庄子·徐无鬼)

有的古书上又写作“毋”。例如:

然使十人树之,一人拔之,则毋生杨矣。(韩非子·说林上)

众口所移,毋翼而飞。(战国策·秦策)

“无”又可以说成“无有”,意义差不多。例如:

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将为戮乎?(左传成公二年)

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左传成公三年)

虽无有质,谁能间之?(左传隐公三年)

(“质”,人质。“间”jiàn,离间。)

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於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战国策·赵策)

偶然又说“不有”,或者用在否定词的后面表示双重否定;或者用在无主语的分句里。例如: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左传宣公二年)

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於今之世矣。(论语·雍也)

(“祝”,宗庙之官。“鮀”tuó,人名,卫国的大夫,有口才。“朝”,人名,宋国的公子,有美色。)

“不”和“无”在语法上的分工是:“不”字是副词,它所否定的是形容词和动词;“无”字是动词,它所否定的是名词。前面已经说过,“不”字后面的名词用如动词或形容词,“无”字后面的动词或形容词则用如名词。例如:

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论语·学而)

(朱熹注:“常人溺於贫富之中,而不知所以自守,故必有二者之病。”可见无谄无骄不等於不谄不骄。)

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论语·季氏)

(朱熹注:“均则不患於贫而和,和则不患於寡而安,安则不相疑忌,而无倾覆之患。”可见无贫无寡无倾不等於不贫不寡不倾。)

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战国策·齐策)

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孟子·梁惠王上)

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同上)

“无”字又用於祈使句,表示禁止或不同意,意义和“毋”字完全相同。见上文。

(7)“莫”

“莫”字是一个否定性的无定代词,现代汉语里没有和它相当的代词。如果要把它的意义译成现代汉语,可以译为“没有谁”“没有哪一种东西(事情)”等等。“莫”字前面可以出现它所代替的名词,也可以不出现它所代替的名词。例如:

群臣莫对。(战国策·楚策)

(群臣没有谁回答。)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左传宣公二年)

(没有哪一种善事比这个更大。)

天下之水,莫大於海。(庄子·秋水)

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左传宣公二年)

自经於沟渎,而莫之知也。(论语·宪问)前三个例子都有“莫”字所代替的名词或名词性的词组,后两个例子没有。

上古时期“莫”字有时也用作否定副词,相当於“不”。例如:

闻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左传昭公二十年)

人知其一,莫知其他。(诗经·小雅·小旻)

汉代以后,“莫”字常常用於祈使句,当“勿”字讲,表示禁止。例如:

秦王车裂商君以徇曰:“莫如商鞅反者。”(史记·商君列传)

(徇:示众。)

作书与内舍,便嫁莫留住!(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杜甫:曲江二首)

第五篇:古汉语通论(二十二)古代文化常识(四)

古汉语通论(二十二)古代文化常识

(四)宫室,车马,饮食,衣饰,什物

(一)宫室

《尔雅·释宫》:“宫谓之室,室谓之宫”,宫和室是同义词。区别开来说,宫是总名,指整所房子,外面有围墙包着,室只是其中的一个居住单位(注:上古宗庙也称宫室,这里不讨论。)。

上古时代,宫指一般的房屋住宅,无贵贱之分。所以《孟子·滕文公上》说:“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注:见本书第一册303页。)秦汉以后,只有王者所居才称为宫。

古代宫室一般向南。主要建筑物的内部空间分为堂、室、房。前部份是堂,通常是行吉凶大礼的地方,不住人。堂的后面是室,住人。室的东西两侧是东房和西房。整幢房子是建筑在一个高出地面的台基上的,所以堂前有阶。要进入堂屋必须升阶,所以古人常说“升堂”。《论语·先进》:“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

上古堂前没有门,堂上东西有两根楹柱。堂东西两壁的墙叫序,堂内靠近序的地方也就称为东序、西序。堂后有墙和室房隔开,室和房各有户和堂相通。古书上所说的户通常指室的户。东房后部有阶通往后庭。

室户偏东。户西相应的位置有一个窗口叫牖。《论语·雍也》说:“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室还有一个朝北的窗口叫向,《说文》说:“向,北出牖也。”《诗经·豳风·七月》说:“塞向墐户。”(注:见本书第二册494页。)

古人席地而坐。堂上的坐位以室的户牖之间朝南的方向为尊,所以古书上常说“南面”。室内的坐位则以朝东的方向为尊。《史记·项羽本记》说:“项王、项伯东向坐。”又《魏其武安侯列传》说,田蚡“尝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南乡,自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注:见本册731页。),可见汉代还是这种习俗。

汉代文献上常常提到阁和厢,这是堂的东西两侧和堂毗连平行的房子,和后世阁厢的概念不尽相同。上文说,堂东西有墙叫序。序外东西各有一个小夹室,叫东夹、西夹,这就是阁(注:汉代阁又指小门。)。东夹、西夹前面的空间叫东堂、西堂,这就是厢。阁和厢有户相通,厢前也有阶。乐府诗《鸡鸣》篇:“鸣声何啾啾,闻我殿东厢。”东厢就是东堂,殿就是前面所说的堂屋。《说文》说:“堂,殿也”,秦汉以前叫堂不叫殿,汉代虽叫殿,但不限於帝王受朝理事的处所,后来殿才专用於宫廷和庙宇里的主要建筑。

以上所说的大致可以代表上古宫室主体建筑的基本法式。当然,从帝王宫殿到小康之家,宫室的丰俭崇卑是各不相同的,历代宫室制度也有变化发展,这里不能一一叙述。

汉代帝王宫殿和将相之家还有廊庑。《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说,孝景帝拜窦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窦婴把所赐金“陈之廊庑下”。颜师古说:“廊,堂下周屋也”,《说文》说:“庑,堂下周屋”,廊庑似乎没有多少分别(注:颜师古说,“庑,门屋也”。王先谦认为“庑是廊下之屋,而廊但是东西厢之上有周檐、下无墙壁者,盖今所谓游廊,《说文》新附以为东西序,是也。”此说不同。)。一般人家大约是没有廊庑的。

台榭观阙都是统治者的建筑。台高而平,便於了望。榭是台上的木构建筑,特点是只有楹柱没有墙壁。观是宗庙或宫廷大门外两旁的高建筑物,两观之间有一个豁口,所以叫做阙。汉宫中有白虎观,这种观却是独立的建筑物,至於道教的庙宇叫观,更是后起的意义了。

附带说一说,先秦文献很少看见楼字。《孟子·告子下》:“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楼”,赵歧注:“岑楼,山之锐岭者”,据此则不是楼房的楼。《说文》:“楼,重屋也”,又:“层,重屋也”,《考工记》上也讲到“殷人重屋”,重屋指的是复屋(栋上加栋),而复屋是不可以住人的(段玉裁说)。可能战国晚期出现了楼房,汉代显然有楼房了,而且不止两层。

穷人的房子正好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他们的住房是筚门圭窦,瓮牖绳枢。宫室制度在阶级社会里是有阶级性的。

我国建筑有悠久的历史。古代劳动人民和匠师们在不断地改进建筑材料和建筑技术。根据田野考古报告,我们知道殷代一般住房是在地面上挖一个地穴,穴周加培低墙,然后立柱盖顶,出入口有斜坡或土阶。这种形式的住房,考古工作者认为就是。《诗经·大雅·绵》说:“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复就是字的假借。帝王的宫室是建筑在地面上的,现在还看到当时的基础。基是夯土而成的台基或地基,础是柱子底部的垫石。后世建筑一直很讲究基础。

殷代遗址至今还没有发现瓦,屋顶大概是茅草盖的。据推测至迟周初已发明瓦,但是大多数的房子仍然是茅草屋,所以古人说“茅茨土阶”、“茅茨不翦”。《诗经·豳风·七月》说:“书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注:见本书第二册495页。)”可见瓦屋是挨不着农民住的。

砖的发明比瓦要晚些。战国遗址发现过空心砖,那是用於墓中的。但是《诗经·陈风·防有鹊巢》已经说“中唐有甓”,唐指堂涂,是堂下通过中庭通往前门去的一条路,甓,旧说是瓴甋(一作令适),也就是砖(注:晋代陶侃有运甓的故事,也是指运砖。)。但是用砖砌墙是比较后起的事。

古人筑墙很早就运用版筑技术。《孟子·告子下》:“传说举於版筑之间”,所谓版筑是说筑土墙用两块木板相夹,两版中间的宽度等於墙的厚度,板外用木柱衬住,装满泥土,用杵捣紧,筑毕拆除木柱木板,就成了一座墙了。版筑技术在古代建筑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直到现在有的地方还用这种筑墙技术。后来又用土坯砌墙,土坯叫做墼(jí)(注:墼和砖在很多方面相近,所以东汉时也有称砖为墼的,不少汉砖上面有墼字。)。

斗拱是我国古代高级木结构建筑里的重要构件,同时有装饰的作用。《论语·公冶长》说臧文仲“山节藻棁(zhuó)”,旧说棁是梁上短柱,节就是斗拱。我们从战国铜器图案上可以见到类似斗拱的结构构件。

关於古代宫室,我们就说到这里。

(二)车马

古书上常见车马并举。例如《诗经·唐风·山有枢》说:“子有车马,弗驰弗驱”,《论语·公冶长》说:“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注:见本书第一册180页。)。战国以前,车马是相连的。一般地说,没有无马的车(注:当然,马车之外还有牛车等。),也没有无车的马。因此,古人所谓御车也就是御马,所谓乘马也就是乘车。《论语·雍也》:“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这是说乘肥马驾的车。古代驾二马为骈,驾三马为骖,驾四马为驷。《论语·季氏》:“齐景公有马千驷”,这不在於说他有四千匹马,而在於说他有一千乘车。

古人说“服牛乘马”,可见马车之外还有牛车。马车古名小车,是供贵族出行和作战用的;牛车古名大车,一般只用来载运货物。

古代马车的车厢叫舆,这是乘人的部份(注:所以后世轿子也叫肩舆。)。舆的前面和两旁以木板为屏蔽,乘车的人从舆的后面上车(注:此据古书所记。近来考古发掘,知道上古车舆有的是方形,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是六角形,有的周围是高起的栏干,后面留有缺口,以便乘者升降。)。《论语·乡党》说:孔子“升车必正立执绥”,绥是车上的绳子,供人上车时拉手用的。

古人乘车是站在车舆里的,叫做“立乘”(注:但是“妇人不立乘”,见《礼记·曲礼上》。)。舆两旁的木板可以倚靠身体,叫做輢。舆前部的横木可以凭倚扶手,叫做式(轼)。古人在行车途中用扶式俯首的姿势表示敬礼,这种致敬的动作也叫做式(注:但是“兵车不式”,见《礼记·曲礼上》。)。所以《檀弓》说:“夫子式而听之。”(注:见本书第一册207页。)一般车舆上有活动装置的车盖,主要是用来遮雨的,像一把大伞。

车轮的边框叫辋(wǎng),车轮中心有孔的圆木叫毂(孔是穿轴的),辋和毂成为两个同心圆。《老子》说:“三十辐,共一毂”(注:见本书第二册373页。),辐是一根一根的木条,一端接辋,一端接毂。四周的辐条都向车毂集中,叫做“辐辏”,后来辐辏引申为从各方聚集的意思。《汉书·叔孙通传》说:“四方辐辏。”

车轴是一根横梁,上面驾着车舆,两端套上车轮。轴的两端露在毂外,上面插着一个三四寸长的销子,叫做辖(又写作、鎋),不让车轮外脱。辖是个很重要的零件,所以《淮南子》上提到“夫车之能转千里所者,其要在三寸辖”。后来引申为管辖的意思。露在毂外的车轴末端,古代有特定的名称叫(wèi又写作轊),又叫轨。《诗经·邶风·匏有苦叶》说:“济盈不濡轨”,古人常乘车渡水,这是说济水虽满并没有湿到车轴头,意思是水位不到半轮高。轨的另一个意义是指一车两轮之间的距离,引申为两轮在泥道上碾出来的痕迹,又叫做辙。《礼记·中庸》所谓“今天下车同轨”,并不是有人把天下的车辙大小都规定下来,而是规定了车子的统一尺寸,车轮的轨辙就自然一致了。

附带说一说轫(rèn)。轫不是车子的组成部份,而是阻止车轮转动的一块木头。行车时先要把轫移开,所以启程称为“发轫”。引申开来,事情的开端也叫“发轫”。

辕是驾车用的车杠,后端和车轴相连。辕和辀是同义词。区别开来说,夹在牲畜两旁的两根直木叫辕,适用於大车;驾在当中的单根曲木叫辀,适用於小车(注:此据古书所记。近来考古发掘,知道上古乘人的马车多为独辕直木。又,汉代乘人的车,种类复杂化,车辕成双,驾车的马以一匹为常,这里不细说。)。所以《左传隐公十一年》说:“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

车辕前端驾在牲口脖子上的横木叫做轭。轭和衡是同义词。区别开来说,轭用於大车,衡用於小车。所以《论语·卫灵公》说:“在舆则见其倚於衡也。”

车辕前端插上销子和轭相连,叫做輗。輗和軏是同义词。区别开来说,輗用於大车,軏用於小车。所以《论语·为政》说:“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注:见本书第一册178页。)

古人乘车尚左(以左方为尊),尊者在左,御者在中,另有一人在右陪乘。陪乘叫做骖乘,又叫车右。所以《左传·宣公二年》说:“其右提弥明知之。”(注:见本书第一册28页。)兵车情况不同。主帅居中自掌旗鼓,御者在左,另有一人在右保护主帅,叫做车右。一般兵车则是御者居中,左边甲士一人持弓,右边甲士一人持矛。

驾车的马如果是三匹或四匹,则有骖服之分。两旁的马叫骖,中间的马叫服。一说服之左曰骖,右曰騑。笼统地说,则骖和騑是同义词。所以《楚辞·九章·国殇》说:“左骖殪兮右刃伤。”(注:见本书第二册560页。)王勃《滕王阁序》说:“俨骖騑於上路。”(注:见本书本册1171页。)

古代贵族的车马还有若干装饰附件,不一一叙述。

上文说过,战国以前马是专为拉车用的。《左傅·昭公二十五年》:“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孔疏:“古者服牛乘马,马以驾车,不单骑也。至六国之时始有单骑,苏秦所云„车千乘,骑万匹‟是也。”但是孔疏又引刘炫的话,以为左师展“欲共公单骑而归”,这是“骑马之渐”(开端)。我们认为春秋时代可能有骑马的事,但那只是极个别的情况。到了战国时代,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才从匈奴学来了骑马。后来骑马之风才渐渐盛起来的。

(三)饮食

上古的粮食作物有所谓五谷、六谷和百谷。按照一般的说法,五谷是稷、黍、麦、菽、麻;六谷是稻、稷、黍、麦、菽、麻。六谷比起五谷来只多了一种稻,这显然是因为水稻本是南方作物,后来才传到北方来的(注:五谷还有别的说法,例如《孟子·滕文公上》:“树艺五谷”,赵歧注:“五谷为稻黍稷麦菽。”本书第一册202页即依此注。六谷也有别的说法,这里不列举。)。至於百谷,不是说上古真有那么多的粮食品种,而是多种谷物的意思。

稷是小米,又叫谷子(注:有人说稷和黍是一类,黍的籽粒黄色,有黏性;稷的籽粒白色,没有黏性。)。稷在古代很长一段时期内是最重要的粮食。古人以稷代表谷神,和社神(土神)合称为社稷,并以社稷作为国家的代称。由此可见稷在上古的重要性。

黍是现代北方所说的黍子,又叫黄米。《诗经》里常见黍稷连称,可见黍在上古也很重要。上古时代,黍被认为比较好吃的粮食,所以《论语·微子》说:“杀鸡为黍而食之。”(注:见本书第一册202页。)

麦有大麦小麦之分。古代大麦叫,又名来牟。

菽就是豆。上古只称菽,汉以后叫豆。

麻指大麻子,古代也供食用,后世还有吃麻粥的。《诗经·豳风·七月》:“九月叔苴”,苴就是麻子。麻不是主要的粮食作物,古代以丝麻或桑麻并称,那是指大麻的纤维。

现在说一说谷禾粟梁。

谷是百谷的总称。禾本来专指稷,后来逐渐变为一般粮食作物的通称。粟本来是禾黍的籽粒,后来也用作粮食的通称。梁是稷的良种。古人常以稻粱并称,认为这两种谷物好吃;又以膏粱或粱肉并称,认为是精美的膳食。

粮食炒成乾粮叫糗,也叫餱粮。《诗经·大雅·公刘》:“乃里餱粮。”(注:见本书第二册500页。)粮字本身也指的是乾粮,行军或旅行时才吃粮。所以《庄子·逍遥游》说:“适千里者,三月聚粮。”(注:见本书第二册377页。)

古人以牛羊豕为三牲。祭祀时三牲齐全叫太牢;只用羊豕不用牛叫少牢。牛最珍贵,只有统治阶级吃得起,比较普遍的肉食是羊肉,所以美(美味)羞(馐)等字从羊,羹字从羔从美。古人也吃狗肉,并有以屠狗为职业的,汉代樊哙还“以屠狗为事”。《汉书·樊哙传》颜师古注:“时人食狗,亦与羊豕同,故哙专屠以卖。”可见唐人已经不吃狗了。

上古乾肉叫脯(fǔ),叫修,肉酱叫醢(hǎi)。本来醢有多种:醓(tǎn)醢(肉酱)外,还有鱼醢、蜃醢(蛤蜊酱)等。但一般所谓醢则指肉酱而言。上古已有醋,叫做醯(xī)。有了醯,就可制成酸菜、泡菜,叫做葅(jū)。细切的瓜菜做成的叫齑(jī)。腌肉腌鱼也叫菹,所以有鹿菹、鱼菹等。在这个意义上,菹与醢相近。

除了乾肉(脯)和肉酱(醢)以外,上古还吃羹。据说有两种羹,一种是不调五味不和菜蔬的纯肉汁,这是饮的。《左传桓公二年》:“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所谓“大(太)羹”,就是这种羹。另一种是肉羹,把肉放进烹饪器里,加上五味煮烂。所谓五味,据说是醯、醢、盐、梅和一种菜。这菜可以是葵,可以是葱,可以是韭。另一说牛羹用藿,羊羹用苦(苦菜),豕羹用薇。《尚书·说命》:“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可见咸与酸是羹的主要的味道。《孟子》所谓“一箪食,一豆羹”,大概就是这种羹。《左传·隐公元年》载郑庄公赐颍考叔食,颍考叔“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注:见本书第一册11页。)大概也是这一类的肉羹。

上古家禽有鸡、鹅、鸭。鹅又叫做雁(有野雁,有舒雁,舒雁就是鹅)。鸭字是后起的字,战国时代叫做鹜,所以《楚辞·卜居》说:“将与鸡鹜争食乎?”(注:见本书第二册567页。)鸭又叫做舒凫,和野凫(野鸭)区别开来。

上古人们所吃的糖只是麦芽糖之类,叫做饴。饴加上糯米粉(馓),可以熬成饧(xíng)。饴是软的,饧是硬的。饧是古糖字(饧,古音唐)。但当时的糖并不是后代的沙糖。沙糖(甘蔗糖)不是中原所旧有。白沙糖叫做石蜜,也是外国进贡的东西。一般人所吃的饴或饧是麦芽糖。宋初宋祁《寒食》诗:“箫声吹暖卖饧天”,卖的就是麦芽糖。

古人很早就知道酿酒。殷人好酒是有名的,出土的觚爵等酒器之多,可以说明当时饮酒之盛。不过古代一般所谓酒都是以黍为糜(煮烂的黍),加上曲糵(酒母)酿成的,不是烧酒。烧酒是后起的。

茶是我国主要的特产之一。《尔雅·释木》:“檟,苦荼。”茶荼本是同一个字。但是上古没有关於饮茶的记载。王褒《僮约》里说到“烹茶”、“买茶”,可见茶在汉代某些地区不但是一种饮料,而且是一种商品。《三国志·吴志·韦曜传》载,孙皓密赐韦曜茶荈以当酒(注:韦曜就是韦昭,史为避晋文帝讳改。《尔雅》郭注:“今呼早采者为茶,晚取者为茗,一名荈(chuǎn)”。),《续博物志》说南人好饮茶,大概饮茶的风气是从江南传开的。南北朝时饮茶风气渐盛。唐宋以后,茶更成为一般文人的饮料了。

古代汉族不吃乳类的饮料和食品。《史记·匈奴列传》:“得汉食物皆去之,以示不如湩(dòng)酪之便美也。”湛湩是牛马乳;酪有乾湿两种,乾酪就是今天所谓乾酪,湿酪大概就是酸奶。依《史记》看来,饮食乳酪都不是汉族的习惯。酥油古称为酥。本来也是胡人的食品,所以唐玄宗嘲安禄山说:“堪笑胡儿但识酥。”醍醐是上等的乳酪,依《涅盘经》说,牛乳成酪,酪成生酥,生酥成熟酥,熟酥成醍醐,醍醐是最上品。凡此都可证明,饮食乳类的习惯是从少数民族传来的。韩愈《初春小雨》诗:“天街小雨润如酥”,可见唐时汉人已逐渐习惯於酥酪了。

(四)衣饰

衣有广狭二义。广义的衣指一切蔽体的织品,包括头衣、胫衣、足衣等。狭义的衣指身上所穿的;当衣和裳并举的时候,就只指上衣而言。下面分别叙述。

上古的头衣主要有冠冕弁三种。

冠是贵族男子所戴的“帽子”,但是它的样式和用途与后世所谓的帽子不同。《说文》说:“冠,絭也,所以絭发。”(絭juàn,束缚。)古人蓄长发(注:《左传哀公七年》说吴人“断发文身”,《左传哀公十一年》说“吴发短”,《史记·越世家》也说越人“文身断发”,可剪短头发在上古被认为是所谓“蛮夷”的风俗。至於剃光头,那是一种相当重的刑罚,叫做髡。),用发笄绾住发髻后再用冠束住。据说早先的冠只有冠梁,冠梁不很宽,有褶子,两端连在冠圈上,戴起来冠梁像一根弧形的带子,从前到后覆在头发上。由此可以想见,上古的冠并不像后世的帽子那样把头顶全部盖住。冠圈两旁有缨,这是两根小丝带,可以在颔下打结。《史记·滑稽列传》记载:“淳于髠仰天大笑,冠缨索绝。”缨和緌(ruí)是同义词。区别开来说,緌是结余下垂的部分,有装饰的作用。

古代冠不止一种,质料和颜色也不尽相同。秦汉以后,冠梁逐渐加宽,和冠圈连成覆杯的样子。冠的名目和形制也愈益复杂化了。

冠又是冕和弁的总名。冕,黑色,是一种最尊贵的礼冠。最初天子诸侯大夫在祭祀时都戴冕,所以后来有“冠冕堂皇”这个成语。“冠冕”又可以用作仕宦的代称,它又被用来比喻“居於首位”。冕的形制和一般的冠不同。冕上面是一幅长方形的版,叫延(延),下面戴在头上。延的前沿挂着一串串的小圆玉,叫做旒。据说天子十二旒(注:一说皇帝的冕前后各有十二旒。),诸侯以下旒数各有等差。后来只有帝王可以戴冕,所以“冕旒”可以用作帝王的代称。王维《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万国衣冠拜冕旒。”

弁也是一种比较尊贵的冠,有爵弁,有皮弁。爵弁据说就是没有旒的冕。皮弁是用白鹿皮做的,尖顶,类似后世的瓜皮帽。鹿皮各个缝合的地方,缀有一行行闪闪发光的小玉石,看上去像星星一样,所以《诗经·卫风·淇奥》说:“会弁如星。”

冕弁加在发髻上时都要横插一根较长的笄(不同於发笄),笄穿过发髻,把冕弁别在髻上。然后在笄的一端系上一根小丝带,从颔下绕过,再系到笄的另一端。这根带子不叫缨而叫紘(hóng),此外,笄的两端各用一条名叫紞(dǎn)的丝绳垂下一颗玉来,名叫瑱(zhèn)。因为两瑱正当左右两耳,所以一名充耳,又叫塞耳。《诗经·卫风·淇奥》说:“充耳琇莹”,就是指瑱说的。

附带说一说,古时贵族才能戴冠乘车,车有车盖,所以古人以“冠盖”为贵人的代称。“冠盖”又指仕宦的冠服和车盖,所以也用作仕宦的代称。

庶人的头衣和统治阶级不同。他们不但没有财力制置冠弁,而且统治阶级还不让他们有戴冠弁的权利。《释名·释首饰》:“士冠,庶人巾。”可见庶人只能戴巾。《玉篇》:“巾,佩巾也,本以拭物,后人著之于头。”可见庶人的巾大约就是劳动时擦汗的布,一物两用,也可以当作帽子裹在头上。直到汉代,头巾仍用于庶人和隐士。

帻(zé),就是包发的巾。蔡邕《独断》:“帻者,古之卑贱执事不冠者之所服也。”庶人的帻是黑色或青色的,庶人既不许戴冠,只许戴巾帻,在头衣的制度上就有深刻的阶级内容。所以秦称人民为黔首(黔,黑色),汉称仆隶为苍头(苍,青色),都是从头衣上区别的(依陶宗仪《辍耕录》说)。

帻有压发定冠的作用,所以后来贵族也戴帻,那是帻上再加冠。这种帻,前面高些,后面低些,中间露出头发。现在戏台上王侯将相冠下也都有帻,免冠后就露出帻来了。此外还有一种比较正式的帻,即帻之有屋(帽顶)者。戴这种帻可以不再戴冠。帻本覆额,戴帻而露出前额,古人叫做岸帻(岸是显露的意思),这表示洒脱不拘礼节。《晋书·谢奕传》:“岸帻笑咏,无异常日。”

帽,据说是没有冠冕以前的头衣,《荀子·哀公》篇:“哀公问舜冠於孔子”,“孔子对曰:古之王者有务而拘领者矣”,杨倞注:“务读为冒”,意思是说务就是帽。《说文》说,是小儿及蛮夷的头衣,是古帽字。但是上古文献中很少谈及帽。魏晋以前汉人所戴的帽只是一种便帽,《世说新语·任诞》篇说,谢尚“脱帻著帽”,“酣饮於桓子野家”,可见当时的帽还是一种便帽。后来帽成为正式的头衣,杜甫《饮中八仙歌》说,张旭“脱帽露顶王公前”,脱帽没有礼貌,可见戴帽就有礼貌了。

上文说过,古代衣裳并举时,衣只指上衣。下衣叫做裳。《诗经·邶风·绿衣》说:“绿衣黄裳”,《诗经·齐风·东方未明》说:“颠倒衣裳。”但是裳并不是裤而是裙(注:古代男女都著裙,见下文。)。《说文》说:“常(裳),下裙(裙)也。”衣裳连在一起的叫做深衣。

古人衣襟向右掩(右衽)用绦系结,然后在腰间束带。《论语·宪问》“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注:见本书第一册194页。),可见在衽不是中原的习俗(注:上古敛死者才左衽。)。带有两种:一种是丝织的大带,一种是皮做的革带。大带是用来束衣的,叫做绅,绅又特指束余下垂的部分。古人常说“■绅”,意思是把上朝时所执的手版(笏)插在带间(注:笏是古代君臣朝见时所执的狭长的板子,用玉、象牙或竹子制的,用来指画或在上面记事。?

绅又作缙绅,荐绅。《史记·五帝本纪》:“荐绅先生难言之。”)。这样,“?

绅”就成了仕宦的代称,而“绅士”的意义也由此发展而来。革带叫做鞶(pán),这是用来悬佩玉饰等物的。

古人非常珍视玉。玉器不但用於祭祀、外交和社交等方面,而且用於服饰。《礼记·裨濉匪担骸肮胖颖嘏逵瘛保炙担骸熬游薰剩癫蝗ド怼保杉逵袷枪笞搴芸粗氐囊率巍>菟道穹辛教紫嗤呐逵瘢淖笥腋髋逡惶住C刻着逵穸加盟可盗拧I隙耸且幻痘⌒蔚挠窠戌瘢ê猓竦牧蕉烁餍乓幻栋朐残蔚挠窠需屑渥河辛狡瘢凶鲨⒑同r(yǔ),两璜之间悬着一枚玉叫做冲牙。走起路来冲牙和两璜相触,发出铿锵悦耳的声音。《诗经·郑风·女曰鸡鸣》说:“杂佩以赠之”,据旧注,“杂佩”就是这套佩玉。此外,古书上还常常谈到佩环、佩玦(玦jué是有缺口的佩环)。妇女也有环佩。

裘和袍是御寒的衣服。《诗经·桧风·羔裘》说:“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诗经·小雅·都人士》说:“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可见古人穿裘,毛是向外的,否则不容易看见裘毛的色泽。在行礼或接见宾客时,裘上加一件罩衣,叫做裼(xí)衣,否则被认为不敬。裼衣和裘,颜色要相配,所以《论语·乡党》说:“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平常家居,裘上不加裼衣。庶人穿犬羊之裘,也不加裼衣。

袍是长袄,据说里面铺的是乱麻(緼)(注:现在单袍也叫袍,上古没有这种说法。一说袍里面铺的新绵和旧絮。)。一般说来,穷到穿不起裘的人才穿袍。《论语·子罕》:“衣敝緼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与?”可见穿袍穿裘有贫富的差别。汉以后有绛纱袍、皂纱袍,袍成了朝服了。

衮,这是天子和最高级的官吏的礼服。据说衮上绣有蜷曲形的龙。后代所谓“龙袍”就是衮的遗制。

上古时代还不懂得种棉花。所谓“絮”,所谓“绵”,都只是丝棉(注:依《广韵》,精的叫绵,精的叫絮。其实上古一般都叫絮。)。因此,上古所谓布并不是棉织品,而是麻织品或葛织品。帛则是丝织品的总称。布与帛也形成了低级衣服与高级衣服的对比,贫贱的人穿不起丝织品,只能穿麻织品,所以“布衣”成了庶人的代称。最粗劣的一种衣服称为“褐”,这是用粗毛编织的,所以贫苦的人被称为“褐夫”。《孟子·滕文公上》说,许行之徒“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注:见本书第一册300页。),这是说过着劳动人民的生活。扬雄《解嘲》说:“或释褐而傅”(注:见本书第四册1244页。),这是说脱掉粗劣的衣服做大官去了。后世科举新进士及第授官,也沿称“释褐”。

上古时代,男女服装的差别似乎不很大。直到中古,男女服装也还不是严格分开的。试举“襦”“裙”为例(注:襦,短袄(依段玉裁说)。)。乐府诗《陌上桑》:“缃绮为上裙(裙),紫绮为上襦”,这里“襦”和“裙”是妇女的服装。但是《庄子·外物》:“未解裙襦”,并非专指妇女。《南史·张讥传》载梁武帝以裙襦赐给张讥,可见男人也是穿着裙襦的。只有袿(guī)被解释为妇女的上衣(注:见《释名·释衣服》。今天的褂字大约是絓字的音变。)。这大概是可信的。宋玉《神女赋》:“被袿裳”,曹植《洛神赋》:“扬轻袿之绮靡”,可以为证。唐宋以后,妇女着裙之风大盛,男以袍为常服,女以裙为常服。

上古有裳无裤。上古文献中有个绔字,又写作袴,按字音说,也就是后代的裤字。但是上古所说的裤(绔),并不等于今天所谓裤。《说文》:“绔,胫衣也。”可见当时所说的袴,很像今天的套裤(注:依段玉裁说。王国维《观堂集林》卷二十二《胡服考》认为“袴与今时裤制无异”。),所不同者,它不是套在裤子外面的。袴的作用是御寒。《太平御览》引《列士传》:“冯援(冯谖)经冬无袴,面有饥色”,又引《高士传》:“孙略冬日见贫士,脱袴遗之”都可为证。

有裆的裤子叫褌(kūn),又写作。《释名·释衣服》说:“褌,贯也,贯两脚,上系腰中也。”此外有一种褌,类似后世的短裤叉,形似犊鼻,叫犊鼻褌(注:钱大听《十驾齐养新录》卷四“犊鼻褌”条说,无裆者谓之,突犊声相近,重言为犊鼻,单言为突,后人加衣旁作。这是另一种解释。),穿起来便於劳动操作。《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说,司马相如在临邛“身自著犊鼻褌”,和奴婢们一起洗涤食具。

古人用一块布斜裹在小腿上,叫邪幅或幅(逼)。《左传·桓公二年》:“带裳幅舄”,《诗经·小雅·采菽》:“邪幅在下。”郑玄注:“邪幅,如今行縢也;逼束其胫,自足至膝,故曰„在下‟。”上古的邪幅如同汉代的行縢,相当於后世的裹腿。

上古的鞋叫屦,有麻屦、葛屦等。据说葛屦是夏天穿的,冬天穿皮屦。一般的屦是用麻绳编成的。编时要边编边砸,使之结实,所以《孟子·滕文公上》说“捆屦织席”(注:见本书第一册300页。)。

舄(xì)是屦的别名。区别开来说,单底叫屦,复底叫舄。《方言》说,屦中有木者叫复舄,可以走到泥地里去,不怕泥湿。

履字本是动词,是践的意思。《诗经·魏风·葛屦》说:“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战国以后履字渐渐用为名词。《荀子·正名》:“粗(粗)布之衣,粗紃(xún,鞋带)之履,而可以养体”,《史记·留侯世家》:“孺子,下取履。”

古人的草鞋叫踪(躧、屣xǐ)(注:《说文》说,躧是舞履,字亦作蹝、屣。),又叫屩(蹻jué)。《孟子·尽心上》:“舜视弃天下犹弃敝踪也”,敝踪就是破草鞋。《史记·虞卿列传》说虞卿“蹑蹻檐簦说赵孝成王”(注:檐,当作担。),就是穿着草鞋,掮着长柄笠(相当於后世的雨伞)去游说赵孝成王。

屐是木头鞋。屐和舄不同。舄的底下只衬一块薄板,甚至只是复底,而屐底下是厚板,而且前后有齿。《宋书·谢灵运传》记载,谢灵运常著木屐,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则去后齿。可见屐是有齿的。战国时代就开始有屐。《庄子·天下》篇提到墨子之徒“以跂蹻为服”,跂就是屐字。但不知当时的屐有没有齿。

古书上用皮屦、革舄、革履、韦履等词来指用皮做的鞋子。皮鞋比较贵重,一般人穿不起。《说文》:“鞮,革履也,胡人履连胫谓之络鞮(dī)。”络鞮就是后代所谓靴,可见靴是由少数民族传入的。

鞋字古作鞋。《说文》:“鞋,生革鞮也”,可见鞋是鞮的一种。后来鞋字变成了鞋类的总称,所以有麻鞋、草鞋、芒鞋、丝鞋等。

最后说一说袜(袜)。《说文》说袜是足衣。大约是用皮做的,所以又写作袜。古人以跣足为至敬,登席必须脱袜。《左传·哀公二十五年》:“褚师声子袜而登席”,这是对人君无礼。袜字后来又写作,这暗示袜的质料改变了。

(五)什物

什物很多,不可能一一加以叙述。现在只选主要的而且古今差别较大的谈一谈。

古人席地而坐,所以登堂必先脱屦。席长短不一,长的可坐数人,短的仅坐一人。席和筵是同义词。区别开来说,筵比席长些,是铺在地上垫席的;席是加在筵上供人坐用的。后来筵字用来表示宴饮的陈设。陈子昂《春夜别友人》:“金樽对绮筵。”近代“筵席”成为一个词,用作酒馔的代称。

古代床有两用,既可以用作卧具,又可以用作坐具。《诗经·小雅·斯干》:“载寝之床”,那是用作卧具;《孟子·万章上》:“舜在床琴(注:琴,用如动词,弹琴。)”,那是用作坐具。

古人坐时两膝跪在席或床上,臀部坐在脚后跟上(注:古人坐着要起身时,先把腰挺直,这叫长跪。长跪可以表示敬意,《战国策·魏策》说秦王“长跪而谢”。又,箕踞在古代被认为是一种不恭敬的坐式,所谓箕踞,是说坐时臀部著地,两足向前伸展,膝微曲,其状如箕。《战国策·燕策》说荆轲刺秦王不中,“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正表现了蔑视敌人的气概。),坐时可以凭几。几是长方形的,不高,类似今天北方的炕几。《孟子·公孙丑上》说孟子“隐几而卧”。《庄子·齐物论》说“南郭子綦隐机而坐”,机就是几。几通常是老年人凭倚的,所以古代常以几杖并举,作为养尊敬老的用具。

古代进送食物用的托盘叫做案,有长方形的,也有圆形的,前者四足,后者三足,可以放在地上,这是食案。食案形体不大,足很矮,所以《后汉书·梁鸿传》说梁鸿妻“举案齐眉”。此外还有书案,长方形,两端有宽足向内曲成弧形,不很高。后世因为坐的方式改成今天的样子,所以才有较高的案几和桌椅。

先秦已有烛字,但是上古的烛并不是后世所指的蜡烛。《说文》说:“烛,庭燎大烛也”,烛和庭燎是一样的东西,都是火炬。细分起来,拿在手上叫烛,大烛立在地上叫庭燎。据说大烛是用苇薪做的,小烛是用麻蒸做的(注:依朱骏声说。麻蒸是去掉皮的麻秸。)。

战国时代就有照明用的镫(灯)了,当时的镫和后世的灯不同。因为形状类似盛食物的登(瓦豆),所以就叫做镫(注:后来镫的形制多样化了。)。古代点镫用膏,膏是兽类的脂肪,《楚辞·招魂》说:“兰膏明烛,华镫错些(注:兰膏,加兰香炼的膏,燃起来有香味。烛,动词,照耀。错,错镂。些,语气词。)。”点灯用植物油,是后起的事。

耒耜是上古耕田的工具。《说文》说:“耒,手耕曲木也”,起初是用自然的曲木,后来知道“揉木为耒”。耒和耜本来是两种农具。耒上端勾曲,下端分叉;耜的下端则是一块圆头的平板,后来嵌入青铜或铁片,就成了犁的前身。古人常以耒耜并举,例如《孟子·滕文公上》说:“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注:见本书第一册300页。)。”古代注家往往认为耒耜是一种农具的两个不同部位的名称,认为耒是耜上端的曲木,耜是耒下端的圆木或金属刃片,可见耒耜混淆由来已久了。后来耒耜用作一般农具的代称。

铚(zhì)是一种短小的镰刀,钱和镈(bó)是芸草挖土的铲形农具。在上古时代,钱镈大约曾经是交易的媒介,所以春秋晚期和战国的货币模仿钱镈的形状,称为钱或布(布和鎛古音相同)。

上古的烹饪器有鼎、鬲(lì)、甗(yǎn)等。有陶制的,也有青铜制的。

鼎是用来煮肉盛肉的,一般是圆腹三足(注:所以古人用“鼎足”“鼎立”等词语来譬喻三方并峙的情况。《史记·淮阴侯列传》:“三分天下,鼎足而居。”),也有长方形四足的,那是方鼎。鼎口左右有耳,可以穿铉,铉是抬鼎用的杠子(注:铉是木制的杠子,以金为饰(参看《说文》键字段玉裁注)。)。鼎足的下面可以烧火,有几种肉食就分几个鼎来煮,煮熟后就在鼎内取食,所以说“列鼎而食”。钟鸣鼎食是贵族奢侈生活的一个方面。王勃《滕王阁序》说:“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注:见本书本册1172页。)

古人用匕从鼎内把肉取出来后,放在俎上用刀割着吃。所以古书上常以刀匕并举,刀俎并举。匕是长柄汤匙。俎是一块长方形的小板,两端有足支撑着,一般是木制的,铜俎很少。

上古煮饭用鬲,蒸饭用甗。鬲似鼎,有三只空心的短足,下面举火炊煮。甗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似鬲,里面盛水,烧火煮水使蒸气上升到上层。上层似甑(底部有孔的蒸器),里面放米谷之类。上下两层之间有个带着许多孔的横隔(箅bì子),既便於透过蒸气,又免得米谷漏到下层。

古书上常见釜甑并举。《孟子·滕文公上》:“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注:见本书第一册302页。)”《史记·项羽本纪》:“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船,破釜甗”。釜甑是配合起来用的。釜似锅,它的用途相当於甗的下层;甑似盆,底部有细孔,放在釜上,相当於甗的上层。釜甑之间也有箅子。

古人盛饭盛菜不用碗。《说文》虽有碗字,那是“小盂”(水器)。传世古器自铭为碗的,实际上是一个小盂旁边加上一个柄,那是用来舀水的(注:但是这并不等於说上古没有和现代碗形大致类似的器物,不过它们的名称用途和现代所谓的碗不同。)。上古盛饭用簋(guǐ),一般圆腹圈足(足在腹底,成圈状),两旁有耳,是青铜或陶制的,也有木制或竹制的。又有一种簠(fǔ),长方形,用途和簋相同。古书上常以簠簋并举。上古的盛食器还有豆,像今天的高脚盘,有的有盖。豆本来是盛黍稷的,后来逐渐变为盛肉酱、盛肉羹了。古代木豆叫做豆,竹豆叫做笾,瓦豆叫做登(豋)。《诗经·大雅·生民》:“于豆于豋。”铜豆还有别的名称,这里没有必要细说。

筷子古代叫箸,但是先秦时代,吃饭一般不用筷子。《礼记·曲礼上》:“毋抟饭”,意思是不要用手把饭弄成一团来吃,可见当时是用手送饭入口的。但是在一定情况下则用筷子。《礼记·曲礼上》:“羹之有菜者用梜”,孔疏:“以其菜交横、非梜不可。”梜就是一种筷子。大约到了汉代才普遍用筷子。《汉书·张良传》说:“请借前箸以筹之。”

上古的盛酒器有尊、觥、罍、壶等。《诗经·周南·卷耳》:“我姑酌彼金罍”,“我姑酌彼兕觥”(注:见本书第二册470页。),那是盛酒器。觥,同时又是饮酒器,所以《诗经·豳风·七月》说:“称彼兕觥,万寿无疆。”(注:见本书第二册495页。)罍壶除了盛酒外,还用来盛水。古人用斗勺来舀酒、舀水。舀叫做挹,舀后倒到饮器中叫做注。所以《诗经·小雅·大东》说:“不可以挹酒浆”,《诗经·大雅·泂酌》说:“挹彼注兹。”

爵是古代饮酒器的通称。但是作为专名,爵是用来温酒的,它有三只脚,下面可以举火。上古常用的饮酒器是觚(gū)和觯(zhì),觯比较轻小,所以古人说“扬觯”。战国以后出现了一种椭圆形的杯(桮),两侧有弧形的耳,后人称为耳杯,又叫羽觞(注:《汉书·外戚传》颜师古注引孟康曰:“羽觞,爵也,作生爵形,有头尾羽翼”。此外还有别的说法,这里不列举。)。杯可以用来饮酒,也可以盛羹。《史记·项羽本纪》说:“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桮羹。”杯的质料有玉、银、铜、漆等,汉代很流行。

古书上常见槃(盘)匜(yí)并举,二者是配合起来用的盥洗器。匜像一只瓢,有把,有足,有盖。《左传僖公二十三年》记载怀羸为晋公子重耳“奉匜沃盥”,可见匜是用来浇水洗手的。古代祭祀燕飨有沃盥的礼节,用匜浇水洗手时,下面用槃接住水,所以《说文》说槃是“承槃”。上古槃又用於饮食,《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提到“乃馈盘飧”,《史记·滑稽列传》提到“杯盘狼藉”(注:依桂馥说。),但还不是现代所谓的盘子。现代的盘子是瓷器发达以后才出现的。

以上所说的饮食用具,大多数是贵族所享用的,平民则用陶制的鬲盆盂罐等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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