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重点
Lesson 1 Face to Face with Hurricane Camille
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约瑟夫.布兰克
小约翰。柯夏克已料到,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就在去年8月17日那个星期天,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警报。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一-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袭击。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15万人逃往内陆安全地带。但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不愿舍弃家园,要他下决心弃家外逃,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一-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一岁的孩子一一眼看着就要灾祸临头。
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他与父母商量过。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希尔的意见。
约翰的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各种教育玩具和教育用品的。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37岁的他对飓风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四年前,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贝翠号飓风(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处的地势偏低,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23英尺,'他对父亲说,”而且距离海边足有250码远。这幢房子是1915年建造的。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老柯夏克67岁.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是可以严加防卫。度过难关的,“他说?”一但发现危险信号,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为了对付这场飓风,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他们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所以他们检查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厅里.接上几个灯泡。并做好把发电机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那天下午,雨一直下个不停.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全家早早地用晚餐。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躲避风灾: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狂风暴雨拍打着屋子。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不要靠近窗户!“他警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风凶猛地咆哮起来?屋子开始漏雨了……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l开了一场排水战。到八点半钟,电没有了。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
飓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房子摇晃着,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楼上一个房问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随后,前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撞开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查理舔了舔嘴唇,对着约翰大喊道:”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这水是成的。“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积水仍不断上涨。
”都从后门到汽车上去!“约翰提高嗓门大叫道。”我们把孩子2们一个个递过去,数一数!一共九个!“ 孩子们从大人手上像救火队的水桶一样被递了过去。可是汽车不能发动了?它的点火系统被水泡坏了。水深风急。又不可能靠两只脚逃命。”回屋里去!.'约翰高声喊道。“数一数孩子们。一共九个!” 等他们爬着回到屋里后。约翰又命令道:“都到楼梯上去!,于是大家都跑到靠两堵内墙保护的楼梯上歇着。个个吓得要命,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孩子们把取名为斯普琪的一只猫和一个装着四只小猫仔的盒子放在楼梯平台上。斯普琪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幼仔,邻人的那条狗已蜷起身子睡着了。
狂风就像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一样发出震耳的响声,房屋在地基上晃动移位。一楼的外墙坍塌了,海水渐渐地漫上了楼梯。大家沉默无语?谁都明白现在已是无路可逃.死活都只好留在崖子里了。
查理。希尔对邻家的妇女和她那两个孩子多少尽了一点责任。那妇女简直吓昏了头。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连声叫道:”我不会游泳,我可不会游泳啊r “不会游泳也不要紧?”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她道,..一会儿便什么都过去了。“ 柯夏克老奶奶伸出胳臂挽住丈夫的肩膀。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老爷子,我爱你。“柯老爹扭过头来也回了一句”我爱你,一一…说话声已不像平日那样粗声粗气的厂。
约翰望着海水漫过一级一级的台阶,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都怪他低估了卡米尔号飓风的危险性,一直认为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决不会发生。他两手抱着头,默默地祈祷着:“啊.上帝,保佑我们度过这~难关吧!” 不一会儿,?阵强风掠过,将整个屋顶卷入空中,抛向4()英尺以外。楼梯底层的几级台阶断裂开来。有一堵墙眼看着就要倒向这群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男女老少。
设在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国家飓风中心主任罗伯特.H.辛普森博士将卡米尔号飓风列为“有过记载的袭击西半球有人居住地区的最猛烈的一场飓风”。在飓风中心纵横约70英里的范围内,其风速接近每小时200英里,掀起的浪头高达30英尺。海湾沿岸风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一扫而光。19 467户人家和709家小商号不是完全被毁,便是遭到严重破坏。高尔夫港一个60万加仑的油罐被狂风刮起,摔到3.5英里以外。三艘大型货轮被刮离泊位,推上岸滩。电线杆和20英寸粗的松树一遇狂风袭击便像连珠炮似的根根断裂。
位于高尔夫港以西的帕斯克里斯琴镇几乎被夷为平地。住在该镇那座豪华的黎赛留公寓度假的几位旅客组织了一次聚会,从他们所居的有利地位观赏飓风的壮观景象,结果像是有一个其大无比的拳头把公寓打得粉碎,26人因此丧生。
柯夏克家的屋顶一被掀走,约翰就高喊道:“快上楼一一到卧室里去!数数孩子。”在倾盆大雨中,大人们围成一圈,让孩子们紧紧地挤在中间。柯夏克老奶奶哀声切切地说道:“孩子们,咱们大家来唱支歌吧!”孩子们都吓呆了,根本没一点反应。老奶奶独个儿唱了几句,然后她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客厅的壁炉和烟囱崩塌了下来。弄得瓦砾横飞。眼看他们栖身的那间卧室电有两面墙壁行将崩塌,约翰立即命令大伙:“进电视室去!”这是离开风头最远的一个房间。
约翰用手将妻子搂了一下。詹妮丝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风雨和恐惧,她不住地发抖。她一面拉过两个孩子紧贴在自己身边,一面默祷着:亲爱的上帝啊,赐给我力量,让我经受住必须经受的一切吧。她心里怨恨这场飓风。我们一定不会让它得胜。
柯夏克老爹心中窝着一团火,深为自己在飓风面前无能为力而感到懊丧。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跑到一问卧室里去将一只杉木箱和一个双人床垫拖进了电视室。就在这里,一面墙壁被风刮倒了,提灯也被吹灭。另外又有一面墙壁在移动,在摇晃。查理.希尔试图以身子撑住它,但结果墙还是朝他这边塌了下来,把他的背部也给砸伤了。房子在颤动摇晃,已从地基上挪开了25英尺。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分崩离析了。
“我们来把床垫竖起来!”约翰对父亲大声叫道。“把它斜靠着挡挡风。让孩子们躲到垫子下面去,我们可以用头和肩膀把垫子 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板上,小一点的一层层地压在大的身上,大人们都弯下身子罩住他们。地板倾斜了。装着那一窝四只小猫的盒子从架上滑下来,一下子就在风中消失了。斯普琪被从一个嵌板书柜顶上刮走而不见踪影了。那只狗紧闭着双 眼,缩成一团。又一面墙壁倒塌了。水拍打着倾斜的地板。约翰抓住一扇还连在壁柜墙上的门,对他父亲大声叫道:”假若地板塌了,咱们就把孩子放到这块门板上面。“ 就在这一刹那间,风势稍缓了一些,水也不再上涨了。随后水开始退落。卡米尔号飓风的中心过去了。柯夏克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都幸存下来了。
天刚破晓,高尔夫港的居民便开始陆续返回家园。他们看到了遇难者的尸体一一密西西比沿海一带就有130多名男女和儿童丧生一海滩和公路上有些地方布满了死狗死猫和死牲畜。尚未被风刮倒的树上结彩似地挂满被撕成布条的衣服,吹断的电线像黑色的实心面一样盘成一圈一圈地散在路面上。
那些从外面返回家乡的人们个个都是慢慢地走动着,也没有谁高声大叫。他们怔住了,呆立当地,不知该怎么才能接受眼前这幅使人惊骇的惨景。他们问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上哪儿去呢?“ 这时,该地区的一些团体,实际上还有全美国的人民,都向沿海受灾地区伸出了援助之手。天还没亮,密西西比州国民警卫队和一些民防队便开进灾区,管理交通,保护财物,建立通讯联络中心,帮助清理废墟并将无家可归的人送往难民收容中心。上午十时许,救世军的流动快餐车和红十字会志愿队及工作人员已开往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去分发热饮料、食品、衣服和卧具了。
全国各地的数百个城镇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的捐款送往灾区。各种家用和医疗用品通过飞机、火车、卡车和轿车源源不断地运进灾区。联邦政府运来了440万磅食品,还运来了活动房屋,造起了活动教室,并开设了发放低息长期商业贷款的办事机构。
在此期间,卡米尔号飓风横扫密西西比州后继续北进,给弗吉尼亚州西部和南部带来了28英寸以上的暴雨,致使洪水泛滥,地塌山崩,又造成111人丧生,最后才在大西洋上空慢慢消散。
Lesson 2 Hiroshima-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experts)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节选)
雅各•丹瓦
“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豫;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大家又开始鞠躬。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令广岛如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内伤。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假如你身上有着明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Lesson 3 Blackmail
讹诈
阿瑟.黑利
负责饭店保安工作的欧吉维探长打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后光临克罗伊敦夫妇所住的套房的,可实际上却过了两个小时才到。结果,当外间门上的电铃终于发出沉闷的嗡嗡声时,公爵夫妇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
公爵夫人亲自去开门。此前她早已借故把女仆支开,并且狠心地给那位脸儿圆圆的、见到狗就怕得要死的男秘书派了一个要命的差事,让他牵着贝德林顿狼犬出去散步。想到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回来,她自己的紧张情绪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随着欧吉维进屋的是一团雪茄烟雾。当他随着她走进起居室时,公爵夫人目光直射着这个大肥佬嘴里叼着的那烧了半截的雪茄。”我丈夫和我都讨厌浓烈的烟味,您行行好把它灭了吧!“ 探长那双夹在面部隆起的肉堆中的猪眼睛轻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便移动目光,对这个宽敞豪华、设备齐全的房间扫视了一周,看到了那位正背朝窗户、神色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公爵夫人。
”你们这套房间布置得倒挺讲究的呢。“欧吉维慢条斯理地从口中拿下雪茄,敲掉烟灰,然后将烟蒂扔向靠右边的一个装饰性壁炉,但他失了准头,烟蒂掉到地毯上,他也不去管它。公爵夫人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想你该不是为谈论房间布置到这儿来的吧。“ 他乐得咯咯直笑,肥胖的身子也跟着抖动起来。”不是的,夫人,怎么会呢!不过,我确实喜爱高雅的东西。“他压低了他那极端刺耳的尖嗓音接着说,”比如像你们那辆小轿车,就是停在饭店的那辆,美洲虎牌,是的吧?“ ”噢!“这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克罗伊敦公爵鼻子中呼出来的。他的夫人马上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我们的车子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公爵夫人的这句问话似乎是个信号,一听到这个信号,探长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他猝然问道,”这儿还有别的人么?“ 公爵回答道,”没有。我们早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还是检查一下的好。“这个大胖子以敏捷得出奇的动作对整个套房前前后后地巡查了一遍,凡是有门的地方就打开往里看看。显然,他对整套房间布局是极为熟悉的。他再次打开外间的房门并重新关上之后,面带满意的神色回到了起居室。
公爵夫人已端坐在一张直背靠椅上,欧吉维还是站立着。”我说,“他开口了,”你俩怎么撞了人就开车逃跑呢?!“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胡扯些什么呀?“ ”别做戏了,夫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又掏出一支新雪茄,把烟头咬掉。”你们该看过报纸吧,电台里也广播得不少哩。“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那本来很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了两团红晕。”你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真是太令人恶心,太荒唐可笑了……“
”我要你一一闭嘴!“这些话从探长口中像炸雷似地吐了出来,他此时凶相毕露,先前装出的那副温和劲儿荡然无存。欧吉维全然没把公爵放在眼里,竞把那支没点燃的雪茄在他的对手鼻子底下晃了一晃。”你给我听着,尊敬的殿下。这会儿全城上下都闹翻了--警察,市长,所有的人。一旦他们查出昨夜的事是谁干的,是谁撞死了那小孩和她的母亲,然后却逃之天天,他们一定会对肇事者严加惩处,不管那肇事者是谁,也不管他们有着多么显赫的爵衔。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假如我照章办事的话,没等你眨眼,便会有一队警察开到这儿来。但是我要讲讲公道,所以先到你们这儿来,想听听你们自己的说法。“他那猪一般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即变得凶狠起来。”要是你们想另寻出路,不妨就直说了吧。“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依仗着三个半世纪祖传下来的狂傲天性--并没有轻易就范。她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怒容满面,灰绿色的眼睛里喷射出火光,直直地逼视着肥肉成堆的探长。她说话的声调简直可以把熟悉她的任何人都吓得矮掉半截。”你这下流的恶棍,竟敢撒野,真是狗胆包天!“ 欧吉维虽有那股自信劲儿,也不禁为之一震。但在这时克罗伊敦公爵插话了:”这恐怕也不是个办法,老婆子。不过这样试试也好。“他面向欧吉维说道:”你对我们的指控属实,肇事者是我,是我开车撞死那小姑娘的。“ ”这还有点像话,“欧吉维说着点燃了那支新掏出的雪茄。”豌在我们总算是谈到点子上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疲乏地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后,颓然坐回到椅子上。她双手对握着,以掩饰自己的手在颤抖,嘴里发话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好吧,我就全说出来。“探长要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喷吐出一团青色的雪茄烟雾,同时还把那一双眼睛带着嘲弄意味地瞟向公爵夫人,仿佛有意要逗她表示反感似的。但公爵夫人一言未发,只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欧吉维手指着公爵说:”昨晚,入夜不久;你去了爱尔兰牛轭湖的林迪娱乐城。你是开着你们那辆豪华的美洲虎去的,并且还带着一个女朋友。至少,你若不过份挑字眼的话,我想你是会这么称呼她的。“ 说到这儿,欧吉维目光瞥向公爵夫人,一边还咧着嘴笑。见此情形,公爵厉声吼道:”接着说下去!“ ”好哇“--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又转了回来--”据我所知,你先在赌桌上赢了一百,跟着又在酒吧里全花掉了。正当你准备--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赌上第二个一百时,你的夫人乘坐出租车赶到了那儿。“ ”你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告诉你吧,公爵--我在这个城市和这个旅馆呆的时间都很久了。到处都有我的朋友。我时常为他们帮忙,他们也同样帮我的忙,比如说告诉我哪儿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住在这个旅馆的人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凡是有点儿出格的,那就很少能瞒得过我。他们多半都不知道我会知道,而且也不认识我。他们以为自己的那些小秘密被隐瞒住了--也的确有瞒住的时候--可是这一回却瞒不住了。“ 公爵冷冷地说,”原来如此。“ ”有一件事我想弄明白。我生性好奇,夫人。你是如何猜到他的去处的呢?“ 公爵夫人说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我丈夫打电话时有做记录的习惯,而打完电话后又总是忘了毁掉这些记录。“ 探长连啧舌头,表示责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粗心大意的习愤,公爵--你看它为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对啦,接下来的情况我猜是这样的。你和你的夫人一起回家了。是你开的车,尽管后来的结果表明,若是换了她来开车,那情形也许会好些。“ ”我夫人不会开车。“ 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是清楚了。反正,我估计你当时是已经醉酒了,但是好……“
公爵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你并没有掌握什么真实情况,你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
”夫人,凡是需要证实的,我都能证实。“ 公爵规劝她说,”老婆子,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这就对了,,欧吉维说道。“好好坐着听我讲。昨天夜里,我看见你们进来的--为了不穿过门厅,你们走的是地下室,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两人都是。我本人也恰在那时进屋,一看那情形就觉得奇怪,想探个究竟。我刚才说过,我这人生性好奇。” 公爵夫人轻声道,“说下去。” “昨晚深夜,汽车撞人的消息传开了。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去车库里悄悄地查看了一下你们的汽车。你们大概没注意到吧一它刚好停在一个角落里,又隐在一个柱子背后,使得那些开车经过的人都无法看见。” 公爵舔了舔嘴唇。“我想现在那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在那儿留下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欧吉维欲擒故纵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发现促使我去侦察了一番--去警察局打听了一下,那儿的人也都和我相熟。”他停下来吸了口雪茄,他的听众则静静地等候着。雪茄烟头发出红光时,他对它细看了一眼,又接着说下去。“他们那儿掌握了三件可供追查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个车前灯框圈,那一定是撞倒那孩子和女人时从车上掉下来的;他们找到了一些车前灯玻璃的碎片;查验那小孩的衣服时,他们判断一定有一种摩擦印痕。” “一种什么?” 7 “公爵夫人,假如你把衣服擦在硬物上,尤其是像汽车防护板这种光滑的硬物上时,那上面会留下类似指纹的印痕。警察局的化验室有办法像提取指纹一样处理这种印痕--涂上药粉、印痕便显现出来了。” “这倒挺新鲜的,”公爵说起话来就好像是在谈论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的人本就不多。不过,在这件案子上,我想那也没多大差别。你们车上有一只前灯破了,框圈也掉了。毫无疑问,他们会核查无误的,即使没有发现擦痕和血迹也能查出来的。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们,车上有许多血迹,不过在黑漆面上不大显眼。” “哦,天哪!”公爵夫人一手捂着脸,转过面去。她的丈夫问道,“依你看该怎么办?” 大胖子搓着双手,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粗大多肉的手指。“我方才已经说过,我是来先听你们的说法的。” 公爵绝望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他作势想挺起胸来,可就是挺不起来。“你还是通知警方来处理此事吧。” “依我说呢,这事也不用着急。”他那刺耳的尖嗓音此时带着一种沉思的声调。“事已至此,急也无益,再急也不能让那小孩和她的母亲复生。况且,到了警察局.他们用来处置你的办法,公爵,你是不会喜欢的。真的,阁下,你绝不会喜欢的。” 那两位听完这话后慢慢拾起了眼睛。
“我倒是希望,”欧吉维说,“你们俩能想出点儿什么办法来。” 公爵狐疑地说:“我听不明白。” “我听明白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说。“你想要钱,是不是?你是来这儿敲诈我们的。” 假如她是想以这话来产生震慑效果的话,那她的期望就落空了。探长只耸了耸肩。“你说得再难听,夫人,我也不会在乎的。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你们摆脱困境,但我也要吃饭呀。” “你得了钱便对你所知道的事守口如瓶吗?” “我想可能是这样。” “但照你所讲的情况看来,”此刻已恢复了往日镇定自若的神态的公爵夫人指出,“那根本没用,反正车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我看你们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不过车子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有些情况我还没对你们讲呢。” “那就请快讲吧。” 欧吉维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撞死那小孩时,你们的车子是往城外开,而不是往城里开。” “我们走错了方向,”公爵夫人说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走反了方向。新奥尔良的街道弯弯曲曲.是很容易走错方向的。后来我们是通过走小路才找了回来的。” “我想恐怕是这样的,”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警方却没想到这种情况,他们正在搜查往城外跑的人。所以,他们这会儿只在郊区和城外小镇里进行搜索。他们也可能会回头搜索市区,但眼下还不会来。” “那能有多久才会来呢?” “大约要等三四天吧。他们有很多地方要先去搜索。” “那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呢--几天的拖延?” “也许会有帮助,”欧吉维说。“只要没人注意到你们的车子--没有发现它所停的地方,你们就可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只要你能把它弄走。” “你是说弄出这个州去?” “我的意思是离开南方。” “那恐怕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夫人。邻近各州--得克萨斯、阿肯色、密西西比、亚拉巴马以及其余各州都会密切注意搜寻一辆损坏得像你们那辆一样的汽车。” 公爵夫人沉思起来。“有没有可能先修理一下呢?如果能把车子悄悄修理一下,我们会出大价钱。” 探长使劲摇着头。“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路易斯安那州境内的每一家修车铺都已接到通知,一旦发现像你们那样需要修理的汽车送来修理,立即向警方报告。他们也都会照办的,你们的事谁都知道。”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极力控制自己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她知道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和理智是至关重要的。方才那最后几分钟的谈话似乎变得非常随便,仿佛他们所讨论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琐事,而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有意要使谈话照这样进行。她意识到,唱主角的责任又一次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此时此刻,在她与这个存心恶毒的肥佬之间的激烈交锋中,她的丈夫只当了一名紧张而被动的旁观者。没关系,既然躲不过,就只好去面对它了。要紧的是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预作考虑。她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你说警方拿到了我们车上掉下来的一件东西,它叫什么来着?” “框圈。” “它会成为追查的线索吗?” 欧吉维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能查出它是从什么样的汽车上掉下来的--生产厂家,车型,也许还能查出出厂年份,或者是大致的出厂时间。那车灯玻璃碎片也可以起到同样作用。但由于你们的车子是外国的,查起来可能得花几天的工夫。” “几天过后,”她追问道,“警方就会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辆美洲虎吗?” “我想是这样。” 今天是星期二。从这家伙所讲的情况看来,他们最多只能拖到星期五或星期六。公爵夫人冷静地盘算了一番: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假使买通了这个旅馆侦探,他们唯一的一个机会--一个渺茫的机会--就在于迅速将汽车弄走。若能弄到北方某个大城市里去,那儿人们不知道新奥尔良发生的这起车祸和警方的搜查行动,车子可以在那里悄悄修好,这样罪证也就消灭了。那么,即使以后再怀疑到克罗伊敦夫妇头上,也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但车子如何才能弄走呢? 毫无疑问,这个粗俗愚笨的侦探说的是真话:要想把车子开到北方,沿途所要经过的各州都会像路易斯安那州一样警惕和注意的,所有的公路巡警都会留心注意一辆前灯撞破、框圈掉落的车子,也许还会设有路障。要想不被某个目光锐利的警察抓到,谈何容易。
但这还是有可能做得到的,只要能够趁着黑夜行车,而白天里将汽车隐藏起来。有许多偏僻地方远离公路,不会受人注意。这样做可能要冒风险,但总比在这里坐等受擒要强些。也许有些乡间小路可走,为掩人耳目,他们可以选择一条不大会有人走的路线。
但还存在其他的一些复杂问题……现在该对那些问题加以考虑了。走偏僻小路必须要熟悉地形才行,克罗伊敦夫妇可不熟悉地形,而且他们俩对地图都不怎么在行。另外,行车途中不能不停车加油,停车加油时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分而引起别人注意。不过……这些险是非冒不可的。
真的非冒不可吗? 公爵夫人面对着欧吉维。“你要多少钱?”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他吓了一跳。“唔……我想你们家是非常有钱的。” 她冷冷地说:“我只问你要多少。” 那对猪眼睛眨巴了一下。“一万美元。” 尽管这数目比她所预料的多了一倍,她却不动声色。“倘若我们真付了这样一笔巨款,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大胖子似乎被这话问糊涂了。“我已经说过,我可以对自己知道的一切守口如瓶。”
“我们若是不付钱呢?” 他耸了耸肩。“我就下楼到门厅里去,拿起电话。” “不,”话说得斩钉截铁。“我们不会付钱给你。” 克罗伊敦公爵不安地移动着身子,探长那圆滚滚的肉脸涨得通红。“你听着,夫人……”
她蛮横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听你的,你给我听着。”她目光紧紧盯住他的脸,同时她那漂亮、高颧骨的俏脸上展出一副霸道的神态。“我们即使付钱给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顶多也只是拖延几天时间罢了。你把这一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这对你们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住口!”她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厉声呵斥道。他忍气吞声,满脸不高兴地住口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也许会是她一生中所作出的最重大的决定。决不能因自己的见识有限而出半点差错,决不能优柔寡断或举棋不定。要想赢大钱,就得下大注。她想利用这大肥佬的贪心大赌一场,而且恰到好处,使结果能保证万元一失。
她果断地宣布,“我们不会付给你一万美元,但我们会付给你二万五千美元。” 探长的眼珠子都鼓起来了。
“作为回报,”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得将我们的汽车开到北方。”
欧吉维依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二万五千美元,”她重复道。“现在先付一万,等你到芝加哥与我们碰面时再付一万五。” 大胖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依然一言未发,那双圆圆的小眼睛似乎不相信似的直盯住她的双眼。一阵沉默。
后来,在她目不转睛的逼视下,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场面还是一片寂静。最后还是欧吉维开了腔:“这支雪茄让您讨厌了吧,公爵夫人?”
她点了点头,他随即将它掐灭了。
Lesson 4 The Trial That Rocked the World
震撼世界的审判
约翰.司科普斯
在一九二五年七月的那个酷热日子里,当我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法庭里就位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我的辩护人是著名刑事辩护律师克拉伦斯.达罗。担任主控官的则是能说会道的演说家威廉.詹宁斯.布莱恩,他曾三次被民主党提名为美国总统候选人,而且还是导致我这次受审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运动的领导人。
几个星期之前,我还只是田纳西州山区小镇戴顿的一名默默无闻的中学教员,而现在我却成了一次举世瞩目的庭审活动的当事人。在法庭就座为我作证的有以哈佛大学的科特里o马瑟教授为首的十几位有名望的教授和科学家。到场的还有一百多名新闻记者,甚至还有一些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们也要破天荒地播放一次庭审实况。就在我们静候着法庭开审的当儿,达罗关切地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担心,孩子,我们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我刚到戴顿中学任自然科学教员兼足球教练不久,这件案子就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若干年来,原教旨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之间就一直在酝酿着一场冲突。原教旨主义者坚持严格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旧约全书》,而现代主义者则接受查尔斯o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一切动物,包括猿和人,都是由同一个祖先进化而来的。
在田纳西州,原教旨主义势力很强,州立法机构最近还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公开讲授“任何否定《圣经》上宣讲的创世说的理论。”这项新法规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有位名叫乔治o拉普利亚的工程师因反对这项法规常和当地人进行辩论。有一次辩论中,拉普利亚说,任何人要讲授生物学,就不能不讲进化论。因为我就是讲授生物学的,所以他们便把我叫去作证。
“拉普利亚是对的,”我对他们说。“那么说,你在触犯法律,”他们中的一位说。
“所有其他的教师也都在触犯法律,”我回答说。“亨特所著的《生物学基础》中就讲到了进化论,那是我们使用的教科书。” 于是拉普利亚提出一个建议。“让我们将此事交付法庭判决,”他说,“以检验其是否合法。” 当我于五月七日被正式起诉时,谁也不曾料到,我本人更没有料到我的这件案子竟会越闹越大,以至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庭审案例之一。美国公民自由联合会宣布:如有必要,联合会将把我的案子提交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以确保教师不至于因讲授真理而被送进监狱。”接着,布莱恩自告奋勇地要协助州政府方面对我进行起诉。著名律师克拉伦斯.达罗也立即主动提出要替我辩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次审判之前我并不认识达罗,但我却见过布莱恩,那是我念大学的时候,他来校作过演讲。我很钦佩他,尽管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到七月十日庭审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拥有一千五百人口的小镇上呈现出一派看马戏似的热闹气氛。大街两旁的建筑物上都挂起了彩旗。在法院的三层红砖房子周围的街道上突然冒出了许多摇摇晃晃的摊贩货架,出售的是热狗、宗教书籍和西瓜。福音传教士们也在街上搭起帐篷向行人传教布道。附近一带的山区居民,其中多半是原教旨主义者,也纷纷赶到镇上来为布莱恩呐喊助威,打击那些“外来的异教徒”。他们当中就有具体起草了那条反进化论法令的约翰.巴特勒。巴特勒是一位四十九岁的农场主,在当选之前还从未跨出过自己的县境。
主审法官名叫约翰.劳尔斯顿,是一位面色红润的男人。他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高声说道:“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山区法官。”布莱恩的样子老态龙钟,大腹便便。协助他进行起诉工作的有他的儿 1 85子--也是个律师--及田纳西州年轻有为的检察长汤姆o斯图尔特。我的辩护人当中则除了六十八岁的精明老练的达罗外,还有英俊潇洒、富于魅力的四十三岁的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和文质彬彬、学识丰富,尤其精通法学的阿瑟.伽费尔德.黑斯。在一场宗教起着关键作用的审判案中,达罗是个不可知论者,马隆是个天主教徒,而黑斯则是个犹太教徒。我的父亲也特意从肯塔基州赶来陪我面对这次审判。
法官请了一位当地的牧师主持开庭祷告仪式,接着审判便开始了。陪审团的十二名成员中,有三人除《圣经》之外再没有念过什么别的书,还有一人则根本不识字。难怪我父亲气呼呼地骂道:“真是他妈狗屁的陪审团!” 履行完规定的法律诉讼程序之后,达罗站起来开始发言了。“我的朋友检察长先生方才告诉我们说约翰.司科普斯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达罗拖长着声音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那是因为愚昧和偏见还很猖獗,而且这两者又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达罗在热得像烘箱似的法庭里来回踱着方步。“今天受攻击的是教师,”他接着说道,“明天就会轮到杂志、书籍和报纸。要不了多久,社会上便会是一种人与人为仇,教派与教派为敌的局面,直到我们的社会大踏步地退回到十六世纪那光辉的年代,那时如果有谁胆敢给人类带来智慧、知识和文化,就会被那些愚昧的偏执狂们点燃柴堆活活烧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妇女高声咕嘟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异教徒!” 第二天,控方开始传唤证人出庭作证。出庭作证的是我的两个学生,他们一边羞涩地对我傻笑,一边向法庭证明说我向他们宣讲过进化论,但又补充说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毒害。一个叫霍华德.摩根的聪明的十四岁小男孩作证说我对他们讲过,人也像牛、马、狗、猫一样是哺乳动物。
“他没有说猫和人完全一样吧?”达罗问。
“没有,先生,”那孩子说道。“他说人是有思维能力的。”
“这话怕不一定对哩,”达罗哼着鼻子说。
证人作证完毕后,布莱恩起立向陪审团陈辞。问题很简单,他说,“基督徒相信人来自天上,进化论者则认为人一定是来自地下。”旁听的群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布莱恩也就越说越起劲,他一只手挥动着一本生物学教科书,一边口中发话谴责那些来到戴顿为我作证的科学家们。
“《圣经》,”他用洪亮的嗓音大喊大叫道,“是不会被那些千里迢迢赶来作证的学者专家们赶出这个法庭的。这些专家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想证明主张人类祖先来自丛林的进化论和上帝按照天机,依其形象创造人类并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看法,是并行不悖的。” 他讲完话时,下巴翘得老高,眼里闪着光芒,听众席中立刻爆发出喝采的掌声和“阿门”的喊声。但似乎还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昔日当布莱恩如燎原的烈火般席卷政界时表现出的那种火热的激情已消失殆尽。听众们似乎觉得他们的这位英雄没能充分发挥出应有的辩才将那些异端分子打个落花流水。
达德雷o费尔德o马隆跳起来反驳布莱恩。“布莱恩可不是唯一有资格为《圣经》辩护的人,”他说。“在我们这一国度,还有些人将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上帝和宗教。而布莱恩先生却满腔热情地将自己的大半生命献给了政治。”布莱恩从水杯中呷了一口水,马隆说话的音调随之变得越来越高。他呼吁学术自由并指责布莱恩存心在科学与宗教之间挑起一场殊死决斗。
“从来没有人能同真理决斗,”他大声怒吼,“真理从来都是胜利者--我们并不害怕这一点。真理不需要布莱恩先生。真理是永存的、不朽的,而且并不需要依靠人的力量去维护它!” 马隆发言结束时,场上出现了一阵沉默,但接着法庭里便爆发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超过了刚才为布莱恩发出的掌声。然而,尽管马隆在同布莱恩进行的这场舌战中取得了胜利,法官还是决定不许在座的科学家们为辩方作证。
休庭期间,我们发现戴顿镇的街头巷尾到处挤满了陌生人,每个角落里都有一些小商小贩在叫卖货物。有家商店的招牌上写道:达尔文:没错--就在里面。(这是小达尔文的服装店。)还有一个承包商租了一个商店橱窗来展出一只猿猴。有些人便花钱去观看这只猿猴,并思量着自己是否可能与它有什么渊源。
“这只可怜的畜牲双手捂住眼睛,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位记者这样写道,“生怕人猿同源是真的。” HoL。门肯穿着短裤,一边吹着电扇,一边写出了一些含辛辣讽刺意味的电讯文稿。由于他在文中将当地居民称作“乡巴佬”,因此人们议论着要将他驱逐出镇。二十二个报务员每天要拍发十六万五千字的报道这场庭审的电文。
由于天气炎热,加之又担心古老的法庭地板会因承受不住人群的重量而坍塌,审判活动改在户外枫树荫下继续进行。前来观审的有两千多人,他们有的坐在长条木凳上,有的蹲在草地上,有的趴在停放着的汽车的车顶上,还有的人则从窗户里傻呆呆地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接着审判的高潮到来了。由于反进化论法律条文的限制,控方只得坚持《圣经》必须严格按字面意义解释的立场。这时,达罗突然打出他的王牌,点名要布莱恩充当辩方证人。法官也满脸惊讶。“我们要他当证人是因为他是《圣经》研究专家,”达罗说道。“作为经学权威,他的声誉是举世公认的。” 布莱恩满心狐疑,不知那诡计多端的达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又不能不接受这一挑战。多年来他一直在讲解《圣经》,并且还曾围绕《圣经》著书立说。甚至在反进化论法令通过之前,他就在田纳西州发动过反达尔文主义的运动。这时,只见他刚毅果敢地握着一把芭蕉扇,像是拿它当成一把退敌的利剑似的,大步流星地向证人席走去。
在达罗的平静语调套问下,他承认自己对《圣经》的字字句句深信不疑,旁观的人群对他的激昂的回答不时和以热烈的“阿门,的喊声。
达罗翻开《创世纪》念道:”夜尽晨来乃第一天也。''接下来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太阳是第四天创造出来的,布莱恩回答说他相信。
“没有太阳之前又怎么会有早晨和晚上呢?”达罗问道。
布莱恩闷声不响地擦拭着自己的秃顶。人群中传出阵阵暗笑声,连一些虔诚的基督徒也在发笑。达罗一面捻弄着他的眼镜,一面继续发问。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有关夏娃的故事字字句句都是真实的,布莱恩作了肯定的回答。
“那末你也相信上帝为了惩罚引诱夏娃的那条蛇便让所有蛇类从那以后永远匍匐爬行的故事是真的了?” “我相信那是真的。” “好哇,那么你是否知道那以前蛇类是如何行走的呢?” 观审的人群哄地笑了起来。布莱恩气得脸色发青,盛怒之下他调门提高了,手里拿着的扇子一个劲儿抖动着。
“法官大人,”他说。“我即刻就要回答达罗先生的所有问题。我要让世界知道这个不信上帝的人正在利用田纳西州的法庭诽谤上帝……”
“我反对这种说法,”达罗大声叫道。“我只是在考验你的那些愚蠢的想法,世界上没有哪个有知识的基督徒会相信你的那些想法。” 法官敲响小木槌止住了喧哗声,随即宣布休庭,次日再审。
布莱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当观众们纷纷从他身边挤过去同达罗握手时,我的心替这位昔日的英雄难过起来。
第二天中午,陪审团受命对此案进行裁决。陪审员们离席退到草坪的一角,只低声议论了九分钟,结果是判决被告有罪。我被罚款一百美元,并支付诉讼费用。
达德雷.费尔德.马隆称这次庭审结果对我来说是一次“胜利的败仗”。有几家南方报纸,出于对他们那位已失去昔日光彩的英雄的忠诚,称这次审判结果为布莱恩的胜利,并为之欢呼。可布莱恩本人却因伤心劳神过度,审判结束后才过了两天便在戴顿去世。
学校要请我回去继续担任原先的教学职务,但我谢绝了。有几位前来为我作证的教授已为我争取到了一份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因而我得以继续进修自然科学。.后来,我成为一家石油公司的地质学专家。
前不久,我在那次审判三十七年之后第一次重返戴顿。在我眼中,小镇景物依旧,只是多了一所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大学,它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下面的山谷。
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变化。进化论已经可以在田纳西州公开讲授了,尽管那条曾判我有罪的法令仍未废除。由克拉伦斯.达罗和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在戴顿镇的小小法庭上掀起的那些辩论风暴犹如一股清风吹遍了美国的学校和立法机关,随之而来的是日渐增长的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的新气象。
Lesson 6 Mark Twain---Mirror of America 马克.吐温--美国的一面镜子(节选)
诺埃尔.格罗夫
在大多数美国人的心目中,马克.吐温是位伟大作家,他描写了哈克.费恩永恒的童年时代中充满诗情画意的旅程和汤姆.索亚在漫长的夏日里自由自在历险探奇的故事。的确,这位美国最受人喜爱的作家的探索精神、爱国热情、浪漫气质及幽默笔调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我发现还有另一个不同的马克.吐温--一个由于深受人生悲剧的打击而变得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马克.吐温,一个为人类品质上的弱点而忧心忡忡、明显地看到前途是一片黑暗的人。
印刷工、领航员、邦联游击队员、淘金者、耽于幻想的乐天派、语言尖刻的讽刺家:马克.吐温原名塞缪尔.朗赫恩.克莱门斯,他一生之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迹美国各地,体验着美国的新生活,尔后便以作家和演说家的身分将他所感受到的这一切介绍给全世界。他的笔 名取自他在蒸汽船上做工时听到的报告水深为两口寻(12英尺)--意即可以通航的信号语。他的作品中有二十几部至今仍在印行,其外文译本仍在世界各地拥有读者,由此可见他的享誉程度。
在马克.吐温青年时代,美国的地理中心是密西西比河流域,而密西西比河是这个年轻国家中部的交通大动脉。龙骨船、平底船和大木筏载运着最重要的商品。木材、玉米、烟草、小麦和皮货通过这些运载工具顺流而下,运送到河口三角洲地区,而砂糖、糖浆、棉花和威士忌酒等货物则被运送到北方。在19世纪50年代,西部领土开发高潮到来之前,辽阔的密西西比河流域占美国已开发领土的四分之三。
1857年,少年马克.吐温作为蒸汽船上的一名小领航员踏人了这片天地。在这个新的工作岗位上,他接触到的是各式各样的人物,看到的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大干世界。他完全地投身到这种生活之中,经常在操舵室里听着人们谈论民间争斗、海盗抢劫、私刑案件、游医卖药以及河边的一些化外民居的故事。所有这一切,连同他那像留声机般准确可靠的记忆所吸收的丰富多彩的语言,后来都有机会在他的作品中得以再现。
蒸汽船的甲板上不仅挤满了富有开拓精神的人们,而且也载着一些娼妓、赌棍和歹徒等社会渣滓。从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身上,马克.吐温敏锐地认识了人类,认识了人们的言与行之间的差距。他在蒸汽船上工作的四年半时间是他真正接受教育的开端,而且也是最具有深远意义的教育。到了晚年,马克.吐温还声言是密西西比河使他了解了各种各样的人的本性。这种生活体验对他的全部创作都起了促进作用,然而他描写得最为成功的还是那些密西西比河上的人物。
随着铁路运输的发展,社会上对汽船领航员的需求日渐减少,而内战的爆发又阻碍了商业贸易的发展。这时,马克.吐温便离开了密西西比河流域。他在南方邦联游击队的一支杂牌队伍里当了两个星期的兵。那支队伍想方设法避免与敌军交战。在确信“我比发明撤退的人更精通撤退”之后,马克.吐温离开了那支队伍。
他乘驿站马车来到西部,在内华达州的华苏地区受到当时正流行的淘金热的诱惑。同那只有既幸运而又锲而不舍的追求者才能取得的巨大财富三心二意地打了八个月交道之后,他遭到了失败。在破产和灰心之余,他接受了为弗吉尼亚市《领土开发报》当记者的工作,这一行动将获得文学界永久的感激。
自从他因淘金失败而感到心灰意冷之后,马克.吐温便开始努力博取作为一名报社记者和幽默作家的地区性声望。从事新闻报道工作当然不能使他像淘金成功者一样立成巨富,但在挣钱方面他的笔杆却比他的锄镐要有效得多。1864年春季,在他加盟《领土开发报》还不足两年之时,他又乘驿站马车前往旧金山,那儿在当时和现在都是有前途的年轻作家成长的摇篮。
马克.吐温磨炼并试验了他的新笔力,但他却因写了一些尖锐的评论文章而被迫暂时离开这座城市。他围绕着虐待华人等一类问题对市政府提出的尖锐批评惹得一些官员大为恼火,因之他只好逃到萨克拉门托山谷的金矿区暂避风头。他对那儿的拓荒者们的描写使西海岸地区富有创新精神的现代人倍感亲切。“这儿的人们真是了不起--因为那些笨手笨脚、无精打彩、呆头呆脑的懒汉都呆在家里……正是那些人们为加利福尼亚赢得了这样的声誉:当他们着手进行一项宏伟的事业时,他们会不计代价或风险而以一种豪迈的气概和闯劲勇往直前,一千到底。加利福尼亚人至今仍保持着这样的声誉,因而,每当他们发起一项新的惊天动地的壮举时,那些素来稳重的人便会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看吧,这完全是加利福尼亚的风格'。” 1864年与1865年之交的那个冬天,马克.吐温是在安吉尔斯矿区度过的。在这段沉闷的日子里,他记了一本笔记。在杂乱无章的有关天气情况和乏味无趣的有关矿区饭食情况的记录条目中夹着一条叙述当天听到的一则故事的记录--这条记录决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发展方向:“科 14 尔曼用他的跳蛙--与陌生人赌50美元--陌生人没有跳蛙,科尔曼去给他弄来一只--陌生人利用这段时间将科的跳蛙肚子塞满铅弹,这样,科的跳蛙跳不起来,陌生人的跳蛙便得以获胜。” 经过马克.吐温的生花妙笔改写之后,这个故事登在美国各地的报纸上,成了家喻户晓的“卡拉韦拉斯县有名的跳蛙”。至此,马克.吐温作为“太平洋海岸狂放的幽默大师”的声望已在全国范围内牢固地确立起来了。
两年之后,他得到了一个以美国人特有的眼光去观察欧洲旧大陆的机会。在纽约市,“费城号”蒸汽船准备进行一次到欧洲和圣地的观光航行。这是美国人第一次组织较大规模的团体观光旅行--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国家发展史上的某种里程碑。马克.吐温作为加利福尼亚一家报纸的记者被委派随同观光团采访。如果读者们期望能读到有关这次旅行见闻的神采飞扬的描写的话,那他们是要倍感意外的。
举例来说,他对于那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的土耳其君主苏丹是这样报道的,“人们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地方设一个陷阱,一夜之间准可捕捉到十几个更有能耐的人。”他信口开河地对一些受人景仰的艺术家和艺术珍品加以鄙薄,甚至对宗教圣地也敢于以亵渎性的言辞加以侮蔑。回国以后,越来越多的报纸开始刊登他的文章,整个美国都同他一齐欢笑。他一回到美国,他的旅行杂记《傻子出国旅行记》立即成为畅销书。
三十六岁时,马克.吐温开始定居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镇,他的最优秀的作品全是在那段时间里问世的。
早在1870年,马克.吐温就试着写了一篇关于一个他名之为比利.罗杰斯的男孩子的童年历险故事。两年后,他又将主人公的名字改为汤姆,并着手将故事改编成剧本。直到1874年他才开始认真地扩展故事情节。《汤姆.索亚》于1876年出版后,很快成为美国儿童故事的经典之作。这部描写汤姆的顽皮、勇敢、机智以及他对贝琪.莎切尔的天真纯洁的感情的故事几乎像《独立宣言》一样成了今天美国学校里的必读书本。
马克.吐温本人的独立宣言却是由另一个人物表达出来的。在《汤姆.索亚》第六章里,他引出了“村里的流浪少年,镇上酒鬼的儿子哈克贝利.费恩”。哈克不愿在清教徒道格拉斯寡妇家过上等人的体面生活,从那里逃出来后对他的朋友汤姆.索亚发牢骚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不行啊,汤姆。那不是我过的日子……那寡妇家吃饭要听钟声,睡觉要听钟声,起床也要听钟声,什么事情都得规规矩矩,简直叫人受不了。” 《汤姆.索亚》风靡美国九年之后,哈克被赋予独立的生命,成为一本被许多人认为是最成功的描写美国人的作品的书中的主人公。他同一个逃跑出来的奴隶一起乘坐木筏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的漂流航程展现了一幅幅揭示美国社会生活全貌的生动画面。
通过对密西西比河,尤其是对哈克o费恩这一人物的描写,马克.吐温将自己想从那束缚着自己并常常令自己苦恼的生活步调中摆脱出来,从生活中的各种清规戒律以及为了事业成功而进行的艰苦挣扎中解放出来的愿望表达得淋漓尽致。
马克.吐温认为,美国人的理想中缺少了一种成分。他说:“我们只消偶尔地躺下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保持锋棱利角,我们将有可能成为一个多么朝气蓬勃的民族,一个多么富有思想的民族啊!” 马克.吐温的一生都笼罩在悲剧的阴影之中,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他的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死于肺炎,他的兄弟亨利在一次汽船爆炸事故中遇难;他的儿子朗顿才满十九个月即离开人世。他的大女儿苏茜死于脊膜炎;克莱门斯夫人在佛罗伦萨死于心脏病;而他的小女儿也因癫痫病的发作淹死在楼上的浴盆里。
这位曾令全世界欢笑的人自己却饱尝了人世的辛酸。他早期作品中的道德说教厚厚地包着一层幽默的外衣,现在幽默换成了辛辣的讽刺。对于美国军队在一个火山口上屠杀六百名菲律宾摩洛人的行为,他没有直接进行抨击,而是假装为之高唱赞歌。在《神秘的陌生人》中,他指出人类应该抛弃宗教幻想,依靠自己而不是上帝的力量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他自己的最后一个幻想到后来似乎也破灭了。在晚年口述自传的时候,他以极端绝望的心情谈到人从尘世的苦难中的最终解脱:“……他们从世界上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无足轻重,无所成就;甚至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个失败,是种愚蠢。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留下丝毫能表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这个世界赠给他们的只是一日的哀伤和永久的遗忘。” Lesson 7 Everyday Use外婆的日用家当
艾丽斯•沃克尔
我就在这院子里等候她的到来。我和麦姬昨天下午已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上还留着清晰的扫帚扫出的波浪形痕迹,这样的院子比一般人想象的要舒服,它不仅仅是一个院子,简直就像一间扩大了的客厅。当院子的泥土地面被打扫得像屋里的地板一样干净,四周边缘的细沙面上布满不规则的细纹时,任何人都可以进来坐一下,一边抬头仰望院中的榆树,一边等着享受从来吹不进屋内的微风。
麦姬在她姐姐离去之前将会一直心神不定:她将会神情沮丧地站在角落里,一面为自己的丑陋面孔和胳膊大腿上晒出的累累疤痕而自惭形秽,一面怀着既羡慕又敬畏的心情怯生生地看着她姐姐。她觉得她姐姐真正是生活的主人,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世界还没有学会对她说半个“不”字。
你一定从电视片上看到过“闯出了江山”的儿女突然出乎意料地出现在那跌跌撞撞从后台走出来的父母面前的场面。(当然,那场面必定是令人喜悦的:假如电视上的父母和儿女之间相互攻击辱骂,他们该怎么样呢?)在电视上,母亲和儿女见面总是相互拥抱和微笑。有时父母会痛哭流涕,而那发迹了的孩子就会紧紧地拥抱他们,并隔着桌子伸过头来告诉他们说若没有他们的帮助,她自己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我自己就看过这样的电视节目。
有时候我在梦里梦见迪伊和我突然成了这种电视节目的剧中人。我从一辆黑色软座垫大轿车上一下来,立刻被人引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屋里有许多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威武,满面微笑,有点像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约翰尼.卡森的美男子迎上来和我握手,并对我说我养了个好女儿。然后,我们来到台前,迪伊热泪盈眶地拥抱着我,还把一朵大大的兰花别在我的衣服上,尽管她曾对我说过兰花是很低级的花。
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一个大块头、大骨架的妇女,有着干男人活儿的粗糙双手。冬天睡觉时我穿着绒布睡衣,白天身穿套头工作衫。我能像男人一样狠狠地宰猪并收拾干净。我身上的脂肪是我在寒冬也能保暖。我能整天在户外干活儿,敲碎冰块,取水洗衣。我能吃从刚宰杀的猪体内切下来、还冒着热气、而后在明火上烧熟的猪肝。有一年冬天,我用一把大铁锤击倒一头公牛,锤子正大在小牛两眼之间的大脑上。天黑之前,我把牛肉挂起来凉着。不过,这一切当然都没有在电视上出现过。我的女儿希望我的样子是:体重减去一百磅,皮肤像下锅煎之前的大麦面饼那样细腻光泽,头发在炽热耀眼的灯光下闪闪发亮。而且,我还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就连约翰尼.卡森也望尘莫及。
可是,这是个错误,我还没醒来之前就知道了。谁听说约翰逊家的人士伶牙俐齿的?谁能想象我敢直视一个陌生的白人?和他们讲话时,我总是紧张不安,随时准备溜走。我的头总是转到离他们最远的方向。不过,迪伊就不这样。她对任何人都不畏惧。犹豫不决可不是她的本性。
“我看上去怎么样啊,妈妈?”麦姬的声音传来。她那瘦小的身躯几乎被一件粉红色裙子和大红罩衫全遮住了,人有躲在门背后,身子给门遮去一大半,我好容易才看出她来。
“快出屋到院子里来,”我说。
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跛了腿的动物,比如说一只狗,被一个粗心莽撞的有钱买得起汽车的人压伤后侧着身子向一个愚昧的对它表示关切的人走去时的样子?我的麦姬走路时就是那个样子。自从那次大火烧跨房屋之事发生后,她一直是这个样子,下巴贴近胸口,眼盯着地面,走路拖着脚。
迪伊生的比麦姬白一些,头发也好看一些,身材也丰满一些。她现在已是一个成年女子了,不过我经常忘记这一事实。那座房屋被火烧毁是多久以前的事?十年?十二年?有时候我似乎还能听见燃烧的火焰发出的呼呼的响声,可以感觉到麦姬用手紧紧抓住我,看到她的头发冒烟,她的衣服烧成黑灰一片片脱落的情景。当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反射出闪烁着的火苗。还有迪伊,我远远看见她站在她经常从其中挖树胶的那棵香枫胶树底下,望着屋上最后一块烧成灰黑色的木板朝着烧红了的滚烫的砖砌烟囱方向塌下来时,她脸上呈现出一幅非常专注的神色。你干吗不在那堆废墟上跳个舞?我当时像这样问她。她对那所房屋恨得要命。
过去我以为她也讨厌麦姬。但是那是在教堂和我筹钱送她到奥古斯塔上学之前的事。那时她常给我们读点什么,读时毫无同情之心,将文字、谎言、别人的习惯以及整个生活强加于我俩。我和麦姬毫无办法,一无所知地困坐在那里,她的声音凌驾于我们之上。她对我们灌输一大堆编造出来的事物以及我们不需要掌握的知识。她严肃地强迫我们听她读书,把我们两人看成傻瓜一样,刚有点似懂非懂的时候又把我们挥之而去。
迪伊好打扮。中学毕业时她要一件黄色玻璃纱连衣裙穿着去参加毕业典礼;为了与她用别人送我的一套旧衣服改制的绿色套服配着穿,她又要了一双黑色浅口皮鞋。她要什么东西时总是不顾一切地拼命地要,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可以一连好几分钟不眨眼地死瞪着你。我常常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把她抓着使劲摇抖。到十六岁时她的言谈举止开始形成自己的风格,她也知道什么叫时髦。
我自己从未受过教育。我上完小学二年级时,学校关门了。别问我为什么:1927年时有色人种不像现在问这么多问题。有时麦姬给我读点东西。她温厚地、结结巴巴地读者,因为她看不清楚。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正如姣好的相貌和金钱一样,机敏也没有光顾她。不久她就要嫁给约翰.托马斯(他有一张诚实的面孔和一口像长了苔的牙齿)。麦姬结婚后,我将闲坐在家里,也许只对自己唱唱教堂歌曲,尽管我从来唱不好,总是走调,我对于男人活儿倒是更在行。我一向喜欢挤牛奶,直到1949年我的肋部被牛顶伤了为止。母牛生性恬静、动作缓慢,不会伤害人,除非你挤奶时动作不得法。
我故意背对这房子。这房子有三个房间,除屋顶是锡皮的外,其他方面都与被烧掉的那所房屋一样。现在再也找不到做木瓦屋顶的了。房子没有真正的窗户,只是侧面墙上挖了几个洞,有点像船上的舷窗,但又不是圆的,也不是方形的。窗格子向外开,用生牛皮悬吊起来。这房子也像那所被烧的房子一样建在一个牧场上。毫无疑问,只要迪伊看见这所房子,她一定又要毁掉它。她曾写信告诉我说,无论我们“选择”何处定居,她都会设法来看我们,但却不会带她的朋友上门。麦姬和我对这话考虑了一会,麦姬突然问我:“妈妈,迪伊什么时候有过朋友的呀?”
她有过几个朋友的。有的是在洗衣日放学后到处闲荡得穿着粉红衬衣的鬼鬼祟祟的男孩子;有的是从来不笑一笑得神经质的女孩子。他们为她所吸引,并崇拜她的得体的言语、她的漂亮身材以及她那像碱水里的起泡一样的尖酸幽默。她还为他们读书。
她在追求吉米的那段日子里便没有时间来管我们的闲事,而是把她的全副挑刺儿的本领全部用在他的身上。可他很快娶了一个很差劲儿的、出身于愚昧而俗气的家庭的城市姑娘。当时她难过得很,冷静不下来。
她到这儿来时我要去迎接——但他们已经到了。
麦姬拔腿就要往屋里跑去,但我第一眼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那条腿就知道那是迪伊。她的腿看起来总是那么齐整,好像是上帝亲自为她特意定做的似的。从车子的另一边走下来一个矮胖的男人,他满头的头发都有一英尺长,从下巴颏上垂下来,像一只卷毛的骡子尾巴。我听见麦姬吸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呃”音,就像你路上突然发像一条蛇尾巴在你脚尖前蠕动时发出的声音。“呃。” 接着我便看见了迪伊。这样大热天里,她竟穿着一件拖地长裙。裙子的颜色也花哨的耀眼,大块大块的黄色和橙色,亮得可以反射太阳的光线。我感到我的整个脸颊都被它射出的热浪烫的热烘烘的。耳环也是金的,并且直垂到肩膀上。臂上还带着手镯,当她举起胳臂去抖动腋窝部衣服上的皱褶时,臂上的手镯叮当作响。衣裙长大宽松,迎风飘荡。当她走近时,我觉得挺好看。我听见麦姬又发出“呃”声,这次是为她姐姐的发型而发的。她姐姐的头发向羊毛一样挺得直直的,像黑夜一样乌黑,边上扎着两根长辫子,像两条小蜥蜴,左盘右绕在耳朵后面。
“瓦-苏-左-提-诺!”她一边说着,一边拖着长裙步态轻盈飘然而至。随着她的一句“阿萨拉马拉吉姆,我母亲和妹妹!”那位头发垂至肚脐眼的矮胖男人也笑着走上前来。他作势要拥抱麦姬,但麦姬下的往后退,直到我的椅子背挡住她的退路为止。我感觉到她身子在发抖,抬头一看,只见汗水从她的下巴上直往下滴。
“别站起来,”迪伊说道。因为我长的肥胖,站起来颇需费点劲。你瞧,我身子要挪动挪动才站得起来。她转身往汽车方向走回去。我可以透过她穿的凉鞋看到她的白生生的脚后跟。接着他拿起一架“拍立来”照相机瞄过来。她很快蹲下去抢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选取的镜头都是我坐在屋前,而麦姬缩成一团躲在我背后。她每拍一张照片总要认认真真地选好镜头把屋子拍进去。当一头奶牛走过来在院子边啃青草时,她立即抢镜头把它和我和麦姬、房子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她将照相机放在汽车的后排座位上,跑过来吻了吻我的前额。
与此同时,阿萨拉马拉吉姆正在努力拉着麦姬的手行礼。麦姬的手像鱼一样软弱无力,恐怕也像鱼一样冷冰冰的,尽管她身上正在出汗。而且她还一个劲儿地把手往后缩。看起来阿萨拉马拉吉姆是想同她握手,但又想把握手的动作做的时髦花哨一点。也许是她不晓得正当的握手规矩。不管怎么说,她很快就放弃同麦姬周旋的努力了。
“喂,”我开口道。“迪伊。”
“不对,妈妈,”她说。“不是„迪伊‟,是„万杰罗.李万里卡。克曼乔‟!” “那„迪伊‟呢?”我问道。
“她已经死了,”万杰罗说。“我无法忍受照那些压迫我的人的名字个我取名。”
“你同我一样清楚你的名字是照你迪茜姨妈的名字取得,”我说。迪茜是我的妹妹,她名叫迪伊。迪伊出生后我们就叫她“大迪伊”。
“但她的名字又是依照谁的名字取得呢?”万杰罗追问道。“我猜想是照迪伊外婆的名字取得,”我说。
“她的名字又是照谁的名字取得呢?”万杰罗逼问道。
“她的妈妈,”我说。这是我注意到万杰罗已经开始感到有点厌烦了。“再远的我就记不得了,”我说。其实,我大概可以把我们的家史追溯到南北战争以前。
“噢,”阿萨拉马拉吉姆说,“您已经说到哪儿了?” 我听到麦姬又“呃”了一声。“我还没有呢,”我说,“那是在„迪茜‟来到我们家之前的事,我为什么要追溯到那么远呢?” 他站在那儿咧着嘴笑,目光朝下,用人们检查A型轿车的眼神打量着我。他还和万杰罗在我的头顶上空频递眼色。
“你这名字是怎么念的来着?”我问。
“您若不愿意,就不必用这个名字来叫我,”万杰罗说
“我干吗不叫?”我问。“如果你自己喜欢用那个名字,我们就叫那个名字。” “我知道这名字起初听起来有点别扭,”万杰罗说。“我会慢慢习惯的,”我说,“你给我再念一遍吧。”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不再提名字发音问题了。阿萨拉马拉吉姆的名字有两倍那么长,三倍那么难念。我试着念了两三次都念错了,于是他就叫我干脆称呼他哈吉姆阿巴波就行了。我本想问他究竟是不是开巴波(理发)店的,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个理发师,所以就没有问。“你一定属于马路那边的那些养牛部族,”我说。那些人见人打招呼也是说“阿萨拉马拉吉姆”,但他们不同人握手。他们总是忙忙碌碌的:喂牲口,修篱笆,扎帐篷,堆草料,等等。当白人毒死了一些牛以后,那些人便彻夜不眠地端着枪戒备。为了一睹这种情景,我走了一英里半的路程。
哈吉姆阿巴波说,“我接受他们的一些观念,但种田和养牛却不是我干的事业。”(他们没有告诉我,我也没开口去问,万杰萝(迪伊)究竟是不是同他结婚了。)
我们开始坐下吃饭,他马上声明他不吃羽衣甘蓝,猪肉也不干净。万杰萝却是猪肠、玉米面包、蔬菜,什么都吃。吃红薯时她更是谈笑风生。一切都令她高兴,就连我们仍在使用着当初她爸爸因为买不起椅子而做的条凳这种事情也令她感兴趣。
“啊,妈妈!”她惊叫道。接着转头向着哈吉姆阿巴波。“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这些条凳有这么可爱,在上面还摸得出屁股印迹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屁股下面去摸凳子。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放在迪伊外婆的黄油碟上捏拢了。“对了!”她说。“我早知道这儿有些我想问您能不能给我的东西。”她离桌起身,走到角落处,那儿放着一个搅乳器,里面的牛奶已结成了酸奶。她看了看搅乳器,又望了望里面的酸奶。
“这个搅乳器的盖子我想要,”她说。“那不是巴迪叔叔用你们原有的一棵树的木头做成的吗?”
“是的,”我说。
“啊哈,”她兴高采烈地说。“我还想要那根搅乳棒。”
“那也是巴迪叔叔做的吗?”巴波问道。
迪伊(万杰萝)仰头望着我。
“那是迪伊姨妈的第一个丈夫做的,”麦姬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的名字叫亨利,但人们总叫他史大西。”
“麦姬的脑袋像大象一样,”万杰萝说着哈哈大笑。“我可以将这搅乳器盖子放在凹室餐桌中央做装饰品,”她一边拿一个托盘盖在搅乳器上,一边说道。“至于那根搅乳棒,我也会想出一个艺术化的用途的。”
她将搅乳棒包裹起来,把柄还露在外头。我伸手将把柄握了一会儿。不用将眼睛凑近去细看也可以看出搅乳棒把柄上由于长年累月握着搅动而留下的凹陷的握痕。那上面的小槽子很多,你可以分辨出哪儿是拇指压出的印子,哪儿是其他手指压出的印子。搅乳棒的木料取自大迪伊和史大西住过的庭院中长的一棵树,木质呈浅黄色,甚是好看。
晚饭后,迪伊(万杰萝)走到放在我床脚边的衣箱那儿,开始翻找起来。麦姬在厨房里洗碗,故意延挨着不愿早出来。万杰萝忽然从房里抱出两床被子。这两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一块块小布片拼起来,然后由迪伊姨妈和我两人在前厅的缝被架上绗缝而成的。其中一床绘的是单星图案,另一床是踏遍群山图案。两床被子上都缝有从迪伊外婆五十多年前穿过的衣服上拆下来的布片,还有杰雷尔爷爷的佩兹利涡旋纹花呢衬衣上拆下来的碎布片,还有一小块褪了色的兰布片,大小只相当于一个小火柴盒,那是从依兹拉曾祖父在南北战争时穿的军服上拆下来的。
“妈妈,”万杰萝用莺声燕语般的甜蜜声调问,“我可不可以把这两床被子拿走?”我听到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厨房的门砰地关上的声音。“你何不拿另外一两床呢?”我问道。“这两床还是你外婆去世前用布条拼起来,然后由大迪伊和我两人缝起来的旧被子。”
“不,”万杰萝说。“我不要那些被子。那些被子的边线都是机缝的。”
“那样还耐用一些,”我说。
“这一点并不重要,”万杰萝说。“这两床被子都是用外婆曾穿过的衣服拆成布片,然后由她靠手工一针一线拼缀而成的。想想看吧!”她生怕别人会抢去似的牢牢抓住被子,一边用手在上面抚摸。
“那上面有些布片,比如那些淡紫色的布片,还是从她妈妈传给她的旧衣服上拆下来的,”我说着便伸手去摸被子。迪伊(万杰萝)往后退缩,让我摸不着被子。那两床被子已经属于她了。
“你看多不简单!”她又低声赞叹了一句,一边把被子紧紧抱在怀里。
“问题是,”我说,“我已说好等麦姬和约翰•托马斯结婚时将那两床被子送给麦姬的。”
她像挨了蜂蜇似的惊叫了一声。
“麦姬可不懂这两床被子的价值!”她说。“她可能会蠢得将它们当成普通被子来使用。”
“我也认为她会这样,”我说。“上帝知道这两床被子我留了多久,一直都没有人用它们。我希望她来用!”我不想说出迪伊(万杰萝)上大学时我送给她一床被子的事。她当时对我说那被子老掉牙了,没个样子。
“可那两床被子是无价之宝呀!”她此时这样说着,样子很是生气——她是很爱生气的。“麦姬将会把它们放在床上每天用,那样的话,五年之后,那两床被子就会变成破烂了,还用不了五年!”“破了她会再重新缝,”我说。“麦姬学会了缝被子。”
迪伊(万杰萝)恶狠狠地看着我。“你不懂,关键是这些被子,这两床被子!”
“那么说,”我真有点茫然不解,便问道,“你要那两床被子作什么呢?”
“把它们挂起来,”她说道。似乎这就是被子所能派上的唯一的用场。
麦姬这时正站在门口,我几乎能听见她的双脚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让她拿去吧,妈妈,”她说着,就像一个已经习惯于从来也得不到什么,或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属于她一样。“不要那些被子我也能记得迪伊外婆。”
我紧紧地盯视着她。她的下嘴唇上沾满了黑草莓汁,这使她看起来有一种迟钝而又羞惭的神色。她能自己缝制被子是迪伊外婆和大迪伊教的。她站在那儿,将一双疤痕累累的手藏在裙褶缝里。她怯生生地望着她姐姐,但并没有对她姐姐生气。这就是麦姬的命运,她知道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我这样看着她时,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头顶上受了什么东西的敲击,其力量白头顶直透脚心。这就像在教堂里受到上帝的神力感动后激动得狂喊乱叫时的那种感觉。于是,我做了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将麦姬一把搂过来,把她拉进卧房里,然后一把从万杰萝小姐手中夺过被子放到麦姬的大腿上。麦姬就这样坐在我的床上,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拿两床别的被子吧,”我对迪伊说。
但她一声不吭就转身出屋.往哈吉姆阿巴波身边走去。
“你完全不懂,”当我和麦姬来到汽车旁边时,她说。
“我不懂什么?”我问道。
“你的遗产,”她说。随后,她转向麦姬,吻了吻她,说,“麦姬,你也该努力活出个人样儿来啊。现在我们所处的是新时代。但照你和妈妈现在仍过着的这种生活来看,你是绝对体会不到这一点的。”
她戴上一副大太阳镜,把下巴和鼻尖以上的整个面孔全遮住了。
麦姬笑起来了,大概看到太阳镜发笑的吧,但这是真正的喜悦的笑,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目送汽车远去,车轮扬起的灰尘消失后,我叫麦姬给我舀来一碗草莓汁。然后我们娘儿俩便坐下来细细地品味着,直到天时已晚才进屋就寝。
Lesson 12 Ships in the Desert
我头顶烈日站在一艘渔船的滚烫的钢甲板上。这艘渔船在丰收季节一天所处理加工的鱼可 达15吨。但现在可不是丰收季节。这艘渔船此时此刻停泊的地方虽说曾是整个中亚地区最大的渔业基地,但当我站在船头向远处眺望时,却看出渔业丰收的希望非常渺茫。极目四顾,原先那种湛蓝色海涛轻拍船舷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的一片干燥灼热的沙漠。渔船队的其他渔船也都搁浅在沙漠上,散见于陂陀起伏、绵延至天边的沙丘间。十年前,咸海还是世界上第四大内陆湖泊,可与北美大湖区五大湖中的最大湖泊相媲美。而今,由于兴建了一项考虑欠周的水利工程,原来注入此湖的水被引入沙漠灌溉棉田,咸海这座大湖的水面已渐渐变小,新形成的湖岸距离这些渔船永远停泊的位置差不多有40公里远。与此同时,这儿附近的莫里那克镇上人们仍在生产鱼罐头,但所用的鱼已不是咸海所产,而是从一千多英里以外的太平洋渔业基地穿越西伯利亚运到这儿来的。
我因要对造成环境危机的原因进行调查而得以周游世界,考察和研究许多类似这样破坏生态环境的事例。一九八八年深秋时节,我来到地球的最南端。高耸的南极山脉中太阳在午夜穿过天空中的一个孔洞照射着地面,我站在令人难以置信的寒冷中,与一位科学家进行着一场谈话,内容是他正在挖掘的时间隧道。这位科学家一撩开他的派克皮大衣,我便注意到他脸上因烈日的曝晒而皮肤皲裂,干裂的皮屑正一层层地剥落。他一边讲话一边指给我看。从我们脚下的冰川中挖出的一块岩心标本上的年层。他将手指.到二十年前的冰层上,告诉我说,“这儿就是美国国会审议通过化空气法案的地方。”这里虽处地球之顶端,距美国首都华盛顿两大洲之遥,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只要将废气排放量减少一席在空气污染程度上引起的相应变化便能在南极这个地球上最偏而人迹难至的地方反映出来。
迄今为止,地球大气层最重要的变化始于上世纪初的工业命,变化速度自那以后逐渐加快。工业意味着先是煤、后是石油消耗。我们燃烧了大量的煤和石油——导致大气层二氧化碳含的增加,这就使更多的热量得以留存在大气层中,从而使地球的候逐渐变暖。离南极极点不到一百码远,在雪上飞机降落的冰铺道上风处,科学家们一日数次地测量大气,以便绘制图表记录下无情的变化。雪上飞机在冰铺跑道上降落后,引擎仍得保持运聋以防金属部件冻住而无法发动。在我访问期间,我观看了一位科家绘出那天的测量结果,把图表上一条斜度很大的上升的线再上推进。他告诉我——在这地球的尽头——很容易看清全球大层的巨大变化的速度仍在加快。
两年半以后,在地球的另一端,在寒冷至极的北冰洋上漂浮的一块十二英尺厚的冰板上搭起的小帐篷里我又体验到了在午的阳光下睡觉的滋味。饱吃了一顿早餐后,我和同伴们一起乘雪防滑汽车北行数英里,到了约定会合地点,那儿的冰层较薄——有三英尺半厚——水下有一艘核潜艇在那儿徘徊着。潜艇破冰上来,载上新的乘客后又潜了下去。我也就开始同那些正设法以高的精确度测量极地冰帽厚度的科学家们进行交谈。许多人认北极冰层由于地球气候的转暖而正在变薄。此前我刚刚通过谈使美国海军方面与研究北极冰层的科学家达成协议,向他们提由水下声纳系统探测得到的本来属于最高机密的有关资料,这资料有助于他们了解北极冰层所发生的情况。现在我想实地考一下北极极点。我们登上潜艇约八个小时后,潜艇冲破冰层浮上面。于是,我便置身于一片神奇瑰丽的冰雪世界中。雪原上寒风劲扫,银光闪耀,其边缘则是一道由连绵起伏的小冰丘或由冰席相撞、相互挤压而形成小型山脉的冰层“压脊”勾勒出的地平线。但即使在这儿,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也在不断上升,最后气温也必然会随之上升——事实上,地球气候变暖会使南北极地区在气温上升的速度上远高于世界的其他地区。随着极地气温的升高,这里的冰层会融化变薄。由于南北极的冰帽对全球的气候有着至关重要的调节作用,它们的融化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探索这些问题并不是一种纯理论性的工作。我从北极回来后过了六个月,就有一队科学家报称北极冰层的分布结构已发生显著变化;另一队科学家则在考察报告中提出了一个更有争议的说法(如今已有大量资料可以佐证):总体说来,仅在过去十年当中,北极冰层已融化了百分之二。另外,科学家们还在几年前就已证实,在北极圈以北的许多地区,春季雪融的时 间逐年提前,而且冻土带的地下深处的温度都在稳步上升。
凑巧的是,破坏生态环境的一些最典型的、最令人担忧的事例刚好都发生在南北极正中间的地方——巴西境内的赤道带上——那儿滚滚浓烟时常弥漫着辽阔但现又面临着破坏的亚马孙热带雨林的上空。亚马孙雨林正被人们大片大片地烧毁,以便腾出空地作饲养速食肉牛的牧场。我1989年初去那儿时得知,现在旱季时节放火焚烧森林的时间正逐年提前,其结果是每年都有面积比整个田纳西州还大的大片森林遭到砍伐焚烧。据给我们当向导的生物学家汤姆•洛夫乔伊介绍,亚马孙雨林中每平方英里的林区栖息的禽鸟种类多于整个北美洲现存的禽鸟种类——这就意味着我们正在使成千上万种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飞禽的歌声永远消失。
人们也不一定非要周游世界才能目睹人类对地球的破坏。今天的世界上,预示着地球生态危机的景象已是随处可见。在北方高纬度地区,夜晚的天空有时也会呈现出另一种预示地球上日趋严重的生态失衡的阴森景象。假如日落后天空明朗无云——而且你又置身于一个空气污染还没有严重到足以完全遮蔽夜空的地方进行观察的话——你会看见天空高处有时会出现一种奇异的云团。这种“夜光云团”偶尔出现于夜幕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它呈半透明的白色,在高空中闪烁发光,看起来颇不像自然之物。其实,这种云团也确非自然之物:近年来由于大气中甲烷含量的大幅度增高,夜光云团的出现频率也随着上升了。(甲烷又称天然气,它产生于填土、煤矿、糠壳、新砍伐的林地里群聚的白蚁、燃烧生物以及人类许多其他的活动过程中。)虽说过去天空偶尔也出现过夜光云团,但大气层中所含的那些过量的甲烷会将更多的水蒸气带到高层大气中;水蒸气在更高处凝结,会形成更厚的云层,夜幕降临以后很久,这些位于高空的云层下方还在受着太阳光的照射。
对天空中出现的这些奇异现象我们应当如何看待呢?是仅仅叹为奇观还是怀着像我们在动物园中观看动物时感受到的那种复杂的感情?也许我们应当为自己所具有的破坏力而惊奇赞叹:正如人类由于大量猎取象牙致使大象面临灭种威胁一样,我们今天正由于大量糟蹋和破坏地球上的自然资源而使白天和黑夜之间的平衡遭到破坏。我们的这种行为更进一步地增加了地球变暖的危险,因为甲烷是一种形成速度极快韵温室效应气体,它在大气中的总含量仅次于二氧化碳和水蒸气,使高空大气层的化学成分都发生了变化。即使不去考虑这种危险,但只要意识到我们让这些闪烁着阴森森的鬼火般光亮的云团笼罩着自己头顶上的夜空,这还不就足以令我们警醒吗?难道说是我们的眼睛因为过分习惯于人类文明之光而对这些云团视而不见——看不出它们乃是人类文明同地球之间的激烈冲突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吗?
尽管有时很难理解其真正含义,我们大家都曾耳闻目睹过一些反映人类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的惊人的现象——或是气温超过一百度的高温天气出现频率的增加,或是太阳灼伤人的皮肤的速度的加快,或是公众对越积越多的废物该如何处理这一问题进行讨论的热情的高涨。但是,我们大家对这些现象所作的反应却很有点奇怪。我们为何不采取切实有效的行动来保护生态环境呢?这个问题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问:为什么有些现象会引起我们重视,促使我们立即采取行动,努力寻求有效对策?为什么另外一些现象,虽然有时也同样严重,却让人们无动于衷,人们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寻求积极有效的对策而是某种方便省事的规避策略呢?
话说回来,由于令人担忧的生态环境受到破坏的现象太多了,使人有时确乎难以认识其实质意义和影响。在对这些威胁生态环境的现象进行考察分析之前,下面的做法也许是有益的:对这些现象进行分级归类,从而使我们的思想感情条理化,以便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相应的合理的对策。
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分级归类方法源自于军队。他们经常将冲突根据其发生范围的大小分为三级,即“局部性冲突”,“地区性战斗”,及“战略性对抗”。第三级指的是直接威胁到一个国家的生存,因而必须以全球局势为背景来进行认识的军事对抗行为。
对生态环境方面的危机也可以这样来加以考虑。比如,水域的污染、空气的污染和非法 倾倒垃圾的行为多半属于局部性的问题,而诸如酸雨、地下含水层的污染以及大面积的石油泄漏一类的问题则基本上是地区性的。这两类问题都带有普遍性,世界各地可能同时出现性质相同的局部性问题和地区性问题,因此,这些局部性问题和地区性问题又似乎可以看作是全球性的问题。但它们并不属于战略性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并没有对全球生态环境的本质结构造成影响,也没有直接威胁到人类社会的生存。
然而,新的一类环境问题确实影响全球生态系统,而这些威胁基本上是战略性的。过去四十年中大气层氯的含量增加了百分之六百,这不仅发生在那些生产与此直接相关的氟里昂的国家,而且发生在所有国家的上空,还同样发生在南极上空、北极上空和太平洋上空——从地球表面一直到天空深处。氯含量的增加破坏了地球调节太阳通过大气层射到地面的紫外线辐射量的全球程序。如果我们让氯含量继续增加,那么紫外线辐射量也将增加——终有一天会威胁到所有的动植物的生存。
地球气候转暖也是一种战略性威胁。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大气层中二氧化碳和其他一些吸热物质分子的含量已增加了近百分之二十五,这便对地球自身具有的调节太阳热量在大气层中存留量的能力构成了世界性的威胁。由此导致的大气层中热量的增高会严重破坏地球的气候平衡机制,从而影响到地球上的风量、雨量、地面温度、洋流和海面高度,而正是这些因素反过来又决定着陆地和海上动植物的生态分布,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类社会的定居地点和生活方式。
换句话说,由于人类社会已突然具备了改变整个地球而不只是某一特定地区的生态环境的能力,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便整个地发生了改变。众所周知,人类文明对地球上的环境一贯有着极大的影响。且举一例来说明吧:还在远古时代,人类为了觅食求生,有时便纵火焚毁大片原始森林,这是有据可考的。而在今天我们这个时代,人类已经把地球表面的很大一部分完全改换了面貌,城镇里的地面换成了混凝土,乡村里的地面则改造成了精心培育的稻田、牧场、麦田和其他农作物种植地。人类加于地球上的这类改变,有时虽然似乎有着深远的影响,但它们对全球生态系统直到最近仍只产生着微不足道的影响。在我们这个时代以前,的确可以高枕无忧地认为,无论是人类所曾做过的或是所能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对地球上的环境产生永久性的影响。但是今天,我们却必须抛弃这种想当然的想法,这样才能够以战略性眼光来考虑并重新认识我们人类同地球环境之间的关系。
今天,人类文明已成了地球生态环境变化的主要原因。然而,我们却拒不承认这一事实,并且觉得很难想象,人类对地球的影响,现在也得用测量月球对海水的吸引力或暴风对高山的侵蚀作用的方法来测量。假如我们现在已有能力改变像太阳与地球之间的关系这样重要事物的话,我们自然应该承认自己有责任谨慎而有节制地使用这种权力。但迄今为止,我们似乎对地球上十分脆弱的生态系统漠然置之。
本世纪中有两个决定人类与地球之间的本质关系的关键因素发生了重大变化:一是人口的急剧增长,二是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世界人口每十年的增长数字就相当于全中国的人口总数,而科技的发展使我们具有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对构成这个地球的物质恣意地进行焚烧、砍伐、挖掘、搬运和改造。
人口的增长既是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的一个原因,同时也是向人们昭示这一变化有多么巨大的一个显著标志,在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的时候尤其如此。自二十万年前现代人类开始出现时起直到朱利叶斯•凯撒的时代,在地球上生活过的人类总计不足二亿五千万。一千五百年后,当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扬帆渡海去寻找新大陆时,地球上的人口大约是五亿。到托马斯•杰佛逊起草《独立宣言》的一七七六年,地球上的人口便又翻了一番,达到十亿。到本世纪中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时,地球上的人口总数刚过二十亿。
换句话说,自人类最初出现时起到一九四五年,经历了一万多代人的时间才使世界人口达到二十亿。而如今,在一个人——我——的一生的时间里,世界人口便能从二十亿增长到 九十亿。目前,这个增长过程业已完成一大半。
像人口增长的情形一样,科学技术的发展在十八世纪慢慢开始加速,而现在的发展速度则以代数指数的速度递增。举例来说,在科学的许多领域中现在都有这样一个公认的说法:最近十年中产生的重大科学新发现超过以往科学史上的新发现的总和。尽管任何一项新发现对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所造成的影响都无法同核武器对人类与战争的关系所造成的影响相比,但这些科学发现结合在一起,却是千真万确地使人类所积累的开发利用地球资源以求生存的能力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人类不加节制地随意开发利用地球资源,其后果就会同随意发动核战争一样不堪设想。
既然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这样根本性的变化,我们就有必要考察分析这一变化并认清其实质意义。我们首先需要认识的是,目前正在世界各地不断发生的破坏生态环境的各种令人怵目惊心的事例,除了对我们产生震撼和警醒作用外,它们之间还有许多共同的特点。它们标志着一个在影响范围和严重性方面都是人类前所未遇的大问题的存在。地球气候的转暖、臭氧层的破坏、物种的消亡、森林的毁坏——这些现象有一个共同的原因:人类文明与地球生态平衡的关系的变化。
我们的认识任务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要认识到人类对地球进行破坏的能力具有全球性的、甚至是永久性的影响;二是要认识到,理解人类作为大自然的创造者之一的新角色的唯一方法,是将自己视为一套不按我们所熟悉的因果定律运作的复杂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所要解决的不是人类对环境如何产生影响的问题,而是人类如何处理同环境关系的问题。因此,要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必须仔细研究、认真评估这种关系的重要性,也要认真分析评估人类文明中各种要素之间以及这些要素与地球生态系统的各个主要组成部分之间的相互关系的重要性。
对我们的思维方式提出这种挑战性要求的先例只有一个,而这一先例又是来自军事方面的。核武器的发明及其后美国和苏联研制出成千上万的战略性核武器这一现实,迫使人们痛苦地、逐渐地认识到,由发展核武器而获取的新能量不仅永远改变了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关系而且也永远地改变了人类与战争惯例之间的关系。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之间如果爆发全面大战,其结果可能是双方同时而彻底的毁灭。这一认识使人们头脑清醒起来,开始认真地对这样一种战争的前景下双方关系的各个方面重新进行认识。早在一九四六年就有一位军事战略家下过断言,认为使用核弹进行的战略轰炸“完全有可能撕开长期掩盖着战争性质变化的那一层薄纱,现实是战争已由拼斗厮杀发展成为彻底的毁灭”。
然而,在核军备竞赛的初期,两个超级大国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扩充军备的行动会对对方的思维产生完全直接的影响。几十年来,双方在研制新武器方面的每一点进展都是为了用来威胁对方,但每次这样做的结果却只是促使对方加倍努力地研制配备更先进的武器。慢慢地,人们终于看清了:造成核军备竞赛问题的主要因素并不是科技。核军备竞赛问题因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变得复杂了,这倒没错,但其起因却在于两个超级大国之间互相对峙的关系,而其根源则在于人们对战争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一问题的陈旧的认识。
解决军备竞赛问题的最终办法也许能够找到,但不能从竞赛双方中任何一方研制出某种终极武器的行动中去寻找,也不能从任何一方单方面裁军的决定中去寻找,而只能从双方重新认识并调整彼此间的关系的行动中去寻找。要完成这种关系的调整,必须使武器制造技术发生变化,并对凶悍好斗国家封锁核技术,但更为重要的还是要使我们自己对于战争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等问题发生思想认识上的变化。
当前人类文明对全球环境的威胁的战略实质以及全球环境的变化对人类文明的威胁的战略实质向我们提出了一系列相似的挑战,同时也使我们产生了一些自欺欺人的期望。有的人认为,有了某种崭新的终极技术——不管是核能还是基因工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还有的人则认为,只有大大减少我们对技术的依赖才能改善人类的生存环境——这种看法充其 量是一种简单化的看法。真正的解决办法要从重新设计以及最终弥合文明与地球间的关系中去寻找。要完成这一点,只有通过重新仔细估量导致这种关系在较近时期内发生的剧烈变化的所有各种因素才行。改变我们与地球的关系的途径当然会涉及到新技术的发明和应用,但关键的变化将与对这种关系本身的新的思路有关。
Lesson 14 Speech on Hitler’s Invasion of the USSR 关于希特勒入侵苏联的讲话
温斯顿?邱吉尔
二十二日星期天早晨,我一醒来便接到了希特勒入侵苏联的消息。这就使原先意料中的事变成了无可怀疑的事实。我完全清楚我们对此应该承担何种义务,采取何种政策。我也完全清楚该如何就此事发表声明。尚待完成的只不过是将这一切形成文字而已。于是,我吩咐有关部门立即发表通告,我将于当晚九点钟发表广播讲话。不一会儿,匆匆从伦敦赶到的迪尔将军走进我的卧室,为我带来了详细情报。德国人已大规模入侵苏联,苏联空军部队有很大一部分飞机都没来得及起飞便遭到德军的突袭。德军目前似乎正以凌厉的攻势极为迅猛地向前推进。这位皇家军队总参谋长报告完毕后又补了一句,“我估计他们将会大批地被包围。” 一整天我都在写讲稿,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战时内阁进行磋商,也没有必要这样做。我知道我们大家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艾登先生、比弗布鲁克勋爵,还有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他是十号离开莫斯科回国的——那天也同我在一起。
那个周末值班的是我的私人秘书科维尔先生。由他执笔记述的下面这段关于那个星期天里切克尔斯首相官邸发生的情况的文字,也许值得一提:
“六月二十一日,星期六。晚饭前我来到切克尔斯首相官邸。怀南特夫妇、艾登夫妇和爱德华?布里奇斯等几位均在那儿。晚饭席上,邱吉尔先生说,德国人人侵苏联已是必然无疑的了。他认为希特勒是想指望博取英美两国的资本家和右冀势力的同情和支持。不过,希特勒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英国将会全力以赴援助苏联。维南特表示美国也会采取同样的态度。
晚饭后,当我同邱吉尔先生在槌球场上散步时,他又一次谈到了这一话题。我当时问他,对于他这个头号反共大将来说,这种态度是否意味着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绝非如此。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即消灭希特勒。这使我的生活单纯多了。假使希特勒入侵地狱,我至少会在下议院替魔鬼说几句好话的。’
次日清晨四点钟,我被电话铃惊醒,原来是外交部来的电话,内容是报告德国已开始进攻俄国的消息。首相一向吩咐,只有当英国遭到入侵时才可以叫醒他。因此,我等到八点钟才向他报告这一消息。他听完消息后只说了一句话:‘通知英国广播电台,我今晚九点要发表广播讲话。’他从上午十一点开始撰写讲稿,中间除与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克兰伯恩勋爵和比弗布鲁克勋爵共进午餐外,这一天的全部时间都花在写讲稿上了„„讲稿直到九点差二十分才写好。”
在这次广播讲话中,我说道:
“纳粹政体与共产主义的最糟糕之处毫无两样。除了贪欲和种族统治外,它没有任何指导思想和行动准则。它在残酷压迫和疯狂侵略过程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在人类历史上可谓空前绝后。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我比任何人都更坚定而始终如一地反对共产主义。过去对共产主义所作的批评我仍然一句也不想收回。但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景象已经将那一切冲得烟消云散了。过去的一切,连同它的种种罪恶、蠢行和悲剧全都从眼前乍然消失。此刻我眼前看到的是俄国的士兵昂然挺立于自己的国土,英勇地捍卫着他们祖祖辈辈自古以来一直辛勤耕耘着的土地。我看到他们正在守卫着自己的家园,在那里母亲和妻子正在向上帝祈祷——是啊,任何人都总有祈祷的时候——祈求上帝保佑她们的亲人的平安,并保佑她们的壮劳力、她们的勇士和保护者凯旋归来。我看见成千上万的俄国村庄,那儿的人们虽然要靠在 土地上辛勤耕作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却依然能够享受到天伦之乐,那儿的姑娘在欢笑,儿童在嬉戏。我看到这一切正面临着凶暴的袭击,正杀气腾腾地扑向他们的是纳粹的战争机器同它的那些全副武装、刀剑当当有声、皮靴咚咚作响的普鲁士军官以及它的那些奸诈无比、刚刚帮它征服并奴役了十多个国家的帮凶爪牙。我还看到那些呆头呆脑、训练有素、既驯服听话又凶残野蛮的德国士兵像一群蝗虫般地向前蠕动着。我看见天空中那些屡遭英军痛击、余悸未消的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此时正庆幸终于找到他们以为是无力反抗、可手到即擒的猎物。
“在这些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场面背后,我看到一小撮恶棍在那里策划、组织,并犯下了这惨绝人寰的滔天罪行„„
“我不得不在此宣布大英帝国政府的决定——我相信大英帝国各自治领对这一决定会适时地表示一致赞同——因为我们必须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天也不应拖延。我必须发表正式宣言,难道还会有人不清楚我们将会采取何种政策吗?我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唯一的、不可改变的目标——我们决心消灭希特勒及纳粹政权的一切痕迹。无论什么都不能使我们离开这一目标。我们决不妥协,我们绝不与希特勒及其帮凶谈判议和。我们将对他实施地面打击,我们将对他实施海上打击,我们将对他实施空中打击,直到在主的帮助下,将他的魔影从地球上消除,将纳粹统治下的人民从他所设的枷锁中解放出来。任何坚持同纳粹集团作战的个人和国家都将得到我们的援助,任何与希特勒同流合污的个人和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这就是我们的政策,这就是我们的宣言。因此,我们将竭尽全力援助俄国政府和俄国人民。我们还将呼吁世界各地的朋友和盟国与我们同心协力,坚定不移地战斗到底„„
“这绝不是一场阶级战争,而是一场大英帝国和英联邦共同参加的、不分种族、宗教信仰或政党派别的全民战争。至于美国方面的行动,我无权代作宣言,但我要声明一点:如果希特勒认为他对苏维埃俄国的进攻会使那些决心埋葬他的伟大的民主国家稍稍转移目标或松懈斗志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我们将会更加坚强、更加勇敢地为将人类从他的暴政下解救出来而奋斗,我们将加强而不是削弱自己的决心和力量。
“那些让自己遭到各个击破的国家和政府,当初若是采取联合一致的行动,本来是可以使自己和全世界免遭这场劫难的。现在当然不是对他们的愚蠢行为发表评论的时候。但在几分钟前,当我谈到希特勒受其嗜血成性、邪恶贪婪的驱使或引诱,贸然发动了这次对俄国的侵略冒险时,我还说过在他的疯狂行为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深谋远虑的动机。他之所以想摧毁俄国,乃是因为他期望着一旦这一行动顺利得手,他便可以将其陆、空军主力从东线调回,投入对英伦三岛的进攻。他清楚地知道,他必须征服英国,否则,他将因其犯下的种种罪行而受到惩罚。入侵俄国的行动只不过是他蓄谋已久的对英伦三岛的入侵行动的序幕而已。毫无疑问,他期望这一切能在冬季到来之前全部完成,期望在美国的海空军来不及插手干预之前即能征服大不列颠。他期望能以空前的规模再度重演他长期以来赖以发迹的将敌手各个击破的故伎,然后便可以腾出场地来演出最后的一幕——将整个西半球置于他的控制和统治之下。他知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的全部战果都将化为泡影。
“由此可知,俄国现在所面临的危险就是我们自己的危险,同样也是美国的危险;俄国人民保家卫国的事业就是全世界一切自由的人民和自由的民族的事业。让我们从过去的残酷的历史经验中汲取教训吧。让我们趁着生命未息、力量尚存之时,加倍努力,团结奋斗吧。”
第二篇: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和词汇1-6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译文和词汇
张汉熙版 Lesson 1 Face to Face with Hurricane Camille 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约瑟夫.布兰克
小约翰。柯夏克已料到,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就在去年8月17日那个星期天,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警报。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一-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袭击。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15万人逃往内陆安全地带。但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不愿舍弃家园,要他下决心弃家外逃,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一-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一岁的孩子一一眼看着就要灾祸临头。
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他与父母商量过。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希尔的意见。
约翰的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各种教育玩具和教育用品的。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37岁的他对飓风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四年前,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贝翠号飓风(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处的地势偏低,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23英尺,'他对父亲说,”而且距离海边足有250码远。这幢房子是1915年建造的。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老柯夏克67岁.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是可以严加防卫。度过难关的,“他说?”一但发现危险信号,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为了对付这场飓风,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他们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所以他们检查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厅里.接上几个灯泡。并做好把发电机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那天下午,雨一直下个不停.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全家早早地用晚餐。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躲避风灾: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狂风暴雨拍打着屋子。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不要靠近窗户!“他警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风凶猛地咆哮起来?屋子开始漏雨了……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l开了一场排水战。到八点半钟,电没有了。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飓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房子摇晃着,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楼上一个房问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随后,前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撞开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查理舔了舔嘴唇,对着约翰大喊道:”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这水是成的。“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积水仍不断上涨。
”都从后门到汽车上去!“约翰提高嗓门大叫道。”我们把孩子2们一个个递过去,数一数!一共九个!“ 孩子们从大人手上像救火队的水桶一样被递了过去。可是汽车不能发动了?它的点火系统被水泡坏了。水深风急。又不可能靠两只脚逃命。”回屋里去!.'约翰高声喊道。“数一数孩子们。一共九个!” 等他们爬着回到屋里后。约翰又命令道:“都到楼梯上去!,于是大家都跑到靠两堵内墙保护的楼梯上歇着。个个吓得要命,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孩子们把取名为斯普琪的一只猫和一个装着四只小猫仔的盒子放在楼梯平台上。斯普琪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幼仔,邻人的那条狗已蜷起身子睡着了。
狂风就像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一样发出震耳的响声,房屋在地基上晃动移位。一楼的外墙坍塌了,海水渐渐地漫上了楼梯。大家沉默无语?谁都明白现在已是无路可逃.死活都只好留在崖子里了。查理。希尔对邻家的妇女和她那两个孩子多少尽了一点责任。那妇女简直吓昏了头。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连声叫道:”我不会游泳,我可不会游泳啊r “不会游泳也不要紧?”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她道,..一会儿便什么都过去了。“ 柯夏克老奶奶伸出胳臂挽住丈夫的肩膀。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老爷子,我爱你。“柯老爹扭过头来也回了一句”我爱你,一一…说话声已不像平日那样粗声粗气的厂。
约翰望着海水漫过一级一级的台阶,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都怪他低估了卡米尔号飓风的危险性,一直认为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决不会发生。他两手抱着头,默默地祈祷着:“啊.上帝,保佑我们度过这~难关吧!” 不一会儿,?阵强风掠过,将整个屋顶卷入空中,抛向4()英尺以外。楼梯底层的几级台阶断裂开来。有一堵墙眼看着就要倒向这群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男女老少。
设在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国家飓风中心主任罗伯特.H.辛普森博士将卡米尔号飓风列为“有过记载的袭击西半球有人居住地区的最猛烈的一场飓风”。在飓风中心纵横约70英里的范围内,其风速接近每小时200英里,掀起的浪头高达30英尺。海湾沿岸风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一扫而光。19 467户人家和709家小商号不是完全被毁,便是遭到严重破坏。高尔夫港一个60万加仑的油罐被狂风刮起,摔到3.5英里以外。三艘大型货轮被刮离泊位,推上岸滩。电线杆和20英寸粗的松树一遇狂风袭击便像连珠炮似的根根断裂。
位于高尔夫港以西的帕斯克里斯琴镇几乎被夷为平地。住在该镇那座豪华的黎赛留公寓度假的几位旅客组织了一次聚会,从他们所居的有利地位观赏飓风的壮观景象,结果像是有一个其大无比的拳头把公寓打得粉碎,26人因此丧生。
柯夏克家的屋顶一被掀走,约翰就高喊道:“快上楼一一到卧室里去!数数孩子。”在倾盆大雨中,大人们围成一圈,让孩子们紧紧地挤在中间。柯夏克老奶奶哀声切切地说道:“孩子们,咱们大家来唱支歌吧!”孩子们都吓呆了,根本没一点反应。老奶奶独个儿唱了几句,然后她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客厅的壁炉和烟囱崩塌了下来。弄得瓦砾横飞。眼看他们栖身的那间卧室电有两面墙壁行将崩塌,约翰立即命令大伙:“进电视室去!”这是离开风头最远的一个房间。
约翰用手将妻子搂了一下。詹妮丝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风雨和恐惧,她不住地发抖。她一面拉过两个孩子紧贴在自己身边,一面默祷着:亲爱的上帝啊,赐给我力量,让我经受住必须经受的一切吧。她心里怨恨这场飓风。我们一定不会让它得胜。
柯夏克老爹心中窝着一团火,深为自己在飓风面前无能为力而感到懊丧。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跑到一问卧室里去将一只杉木箱和一个双人床垫拖进了电视室。就在这里,一面墙壁被风刮倒了,提灯也被吹灭。另外又有一面墙壁在移动,在摇晃。查理.希尔试图以身子撑住它,但结果墙还是朝他这边塌了下来,把他的背部也给砸伤了。房子在颤动摇晃,已从地基上挪开了25英尺。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分崩离析了。
“我们来把床垫竖起来!”约翰对父亲大声叫道。“把它斜靠着挡挡风。让孩子们躲到垫子下面去,我们可以用头和肩膀把垫子 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板上,小一点的一层层地压在大的身上,大人们都弯下身子罩住他们。地板倾斜了。装着那一窝四只小猫的盒子从架上滑下来,一下子就在风中消失了。斯普琪被从一个嵌板书柜顶上刮走而不见踪影了。那只狗紧闭着双眼,缩成一团。又一面墙壁倒塌了。水拍打着倾斜的地板。约翰抓住一扇还连在壁柜墙上的门,对他父亲大声叫道:”假若地板塌了,咱们就把孩子放到这块门板上面。“ 就在这一刹那间,风势稍缓了一些,水也不再上涨了。随后水开始退落。卡米尔号飓风的中心过去了。柯夏克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都幸存下来了。
天刚破晓,高尔夫港的居民便开始陆续返回家园。他们看到了遇难者的尸体一一密西西比沿海一带就有130多名男女和儿童丧生一海滩和公路上有些地方布满了死狗死猫和死牲畜。尚未被风刮倒的树上结彩似地挂满被撕成布条的衣服,吹断的电线像黑色的实心面一样盘成一圈一圈地散在路面上。
那些从外面返回家乡的人们个个都是慢慢地走动着,也没有谁高声大叫。他们怔住了,呆立当地,不知该怎么才能接受眼前这幅使人惊骇的惨景。他们问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上哪儿去呢?“ 这时,该地区的一些团体,实际上还有全美国的人民,都向沿海受灾地区伸出了援助之手。天还没亮,密西西比州国民警卫队和一些民防队便开进灾区,管理交通,保护财物,建立通讯联络中心,帮助清理废墟并将无家可归的人送往难民收容中心。上午十时许,救世军的流动快餐车和红十字会志愿队及工作人员已开往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去分发热饮料、食品、衣服和卧具了。
全国各地的数百个城镇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的捐款送往灾区。各种家用和医疗用品通过飞机、火车、卡车和轿车源源不断地运进灾区。联邦政府运来了440万磅食品,还运来了活动房屋,造起了活动教室,并开设了发放低息长期商业贷款的办事机构。
在此期间,卡米尔号飓风横扫密西西比州后继续北进,给弗吉尼亚州西部和南部带来了28英寸以上的暴雨,致使洪水泛滥,地塌山崩,又造成111人丧生,最后才在大西洋上空慢慢消散。
词汇(Vocabulary)
lash(v.): move quickly or violently猛烈冲击;拍打
pummel(n.): beat or hit with repeated blows,esp.with the fist(尤指用拳头)连续地打
course(n.): a way of behaving;mode 0f conduct行为;品行;做法 demolish(v.): pull down.tear down,or smash to pieces(a building,etc.),destroy:ruin拉倒;打碎;拆毁;破坏;毁灭
motel(n.):a hotel intended primarily for those traveling by car, usually with direct access from each room to an area for cars汽车游客旅馆 gruff(adj.): rough or surly in manner or speech;harsh and throaty;hoarse粗暴的,粗鲁的;粗哑的。嘶哑的
batten(n.): fasten with battens用压条钉住(或固定)methodically(adv.): orderly,systematically有秩序地;有条理地 main(n.): a principal pipe, or line in a distributing system for water, gas, electricity, etc(自来水,煤气,电等的)总管
bathtub(n.): a tub,now usually a bathroom fixture,in which to take a bath浴盆,浴缸
generator(n.): a machine for changing mechanical energy into electrical energy;dynamo发电机,发动机
scud(v.): run or move swiftly;glide or skim along easily疾行,飞驰;掠过
mattress(n.): a casing of strong cloth or other fabric filled with cotton,hair,foam rubber,etc.床垫;褥子
pane(n.):a single division of a window,etc.,consisting of a sheet of glass in a frame;such a sheet of glass窗格;窗格玻璃
disintegrate(v.): separate into parts or fragments;break up;disunite分裂,分解,裂成碎块
blast(n.): a strong rush of(air or wind)一股(气流);一阵(风)douse(n.): plunge or thrust suddenly into liquid;drench;pour liquid over把…浸入液体里;使浸透;泼液体在…上 brigade(n.): a group of people organized to function。”unit in some work(组织起来执行某种任务的)队
scramble(v.): climb,crawl,or clamber hurriedly爬行;攀(登)litter(n.): the young borne at one time by a dog,cat or other animal which normally bears several young at a delivery(狗、猫等多产动物)一胎生下的小动物
shudder(n.): shake or tremble suddenly and violently,as in horror or extreme disgust震颤,战栗
ferocity(n.): wild force or cruelty;ferociousness凶猛;凶恶,残忍;暴行 swipe(n.):a hard,sweeping blow[口]猛击,重击
maroon(av.): leave abandoned,isolated,or helpless使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
devastate(nv.): destroy;lay waste;make desolate毁坏,摧毁;使荒芜 swath(n.): the space or width covered with one cut of a scythe or other mowing device刈幅(挥动镰刀所及的面积)huddle(v.): crowd,push,or nestle close together。as cows do in a storm(如风暴中的牛群)挤成一团;拥挤;互相紧贴
slashing(a.): severe;merciless;violent严厉的;猛烈的 implore(v.): ask or beg earnestly;beseech恳求,哀求,乞 bar(v.): a vertical line across a staff,dividing it into measures;a measure小节线(五线谱上的纵线把五线谱分成小节);小节 trail(v.):grow gradually weaker,dimmer,less direct,etc.渐弱;渐小;渐暗
debri(复:debris)(n.): a rough,broken bit and piece of a stone,wood,glass,etc.,as after destruction:rubble碎片,瓦砾
sanctuary(n.): a place of refuge or protection:asylum 避难所,庇护所
cedar(n.): any of a genus of widespreading coniferous trees of the pine family,having clusters of needlelike leaves,cones, and durable wood with a characteristic fragrance雪松(属)extinguish(v.): put out(a fire,etc.);quench;smother熄灭(火等),灭(火);扑灭 waver v.swing or sway to and fro;flutter摇摆;摇晃;摇曳
topple(v.): fall top forward;lean forward as if on the point of falling向前倒;摇摇欲坠
lean-to(n.): a roof with a single slope,its upper edge abutting a wall or building;a shed with a one-slope roof单坡 屋顶;单坡屋顶的棚
prop(v.): hold up,support or hold in place with or as with a prop支撑;维持;支持
tilt(v.): aslope;incline;slant;tip倾斜;倾侧;翘起
cower(v.): crouch or huddle up,as from fear or cold(因害怕或寒冷而)蜷缩;退缩
slant(v.):incline or turn from a direct line or course, esp, one that is perpendicular or level;slope(使)倾斜;(使)变歪 hinge(v.): equip with or attach by a hinge靠铰链转动(或附着)diminish(v.): reduce in size.degree,importance, etc.;lessen使变小;减少,缩减
thrust(n.): a sudden,forceful push or shove猛推
strew(v.): spread about here and there by or as by sprinkling:scatter.be scattered or dispersed over(a surface)撒(布);散播;被撒满(表面)festoon(v.): adorn or hang with flowers, leave, paper, etc.饰以(或悬挂)花彩,结彩于
coil(v.): wind around and around成卷状;盘绕卷
spaghetti(n.): paste in the form。f long,thin strings, cooked by boiling or steaming and served with a sauce细条实心面
salvation(n.): a saving 0r being saved from danger, evil,difficulty,destruction。etc.;rescue救助o拯救;援救
canteen(n.):a place where cooked food is dispensed to people in distress,as in a disaster area(在灾区给灾民分配熟食的)赈灾处
staffer(n.): a member of a staff职员
rake(v.): scrape or sweep;move forward swiftly掠过;急速穿过;迅速向前移动
rampage(v.): rush violently or wildly about横冲直撞
pitch(v.): [colloq] set to work energetically[口]拼命干起来,开始大干特干 wreckage(n.): the remains of something that has been wrecked残骸;漂浮物
salvage(v.): save or rescue from shipwreck, fire,flood, etc.雷救o抢救;打捞
wrath(n.): intense anger;rage;fury愤怒;暴怒;勃然大怒 the blues: [colloq]a depressed.unhappy feeling[口]沮丧;忧郁 afflict(v.):cause pain or suffering to;distress very much 使痛苦,使苦恼.折磨
weld(v.): unite(pieces of metal,etc.)by heating until molten and fused or until soft enough to hammer or press together焊接;熔接
reflect(v.): think seriously;contemplate认真思考;沉思 短语(Expressions)reason out: to find out an explanation or solution to a problem,by thinking of all the possibilities寻找解决途径
例:Let's reason this out instead of quarrelling.让我们不要争吵,商量出事情的解决方案
a good: at least,full至少,最少
例:They waited a good eight hours他们等了至少8个小时。sit out: stay until the end of坐到结束
例:We forced ourselves to sit the play out.我们强迫自己坐到演出结束。
come by: to make a short visit to a place on one's way顺便拜访 例:I'll come by the house and get my stufflater,OK?我会顺便过来取材料,好吗? by the minute: every minute,minute by minute一分钟一分钟地 例:I'm feeling better by the minute.我每分钟都感觉好多了。on the verge of: on the edge of,on the brink of接近于,濒临于 例:Scientists are on the verge of a major breakthrou曲.科学家们即将取得一项重大突破。
break apart: break up into piecesdisintegrate裂开,分裂解散 例:The grounds broke apart in earthquake.地面在地震时裂开了。break up: to break or make sth break into many small pieces分裂 例:The ice will break up when the warm weather comes.天气转暖,冰层就会破裂。
come through: to continue to live,exist,be strong,or succeed after a difficuh or dangerous time经历过……仍活着,经历,脱险
例:John was so iu but he was lucky to come through.约翰病得很厉害,依然活着算是很幸运的了。
pitch in: to set to work energetically拼命于起来,开始大干特干 例:If we pitch in,we will have it finished in no time.我们如果拼命干活,就会马上做完
Lesson 2 Hiroshima-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experts)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节选)
雅各•丹瓦
“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豫;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大家又开始鞠躬。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令广岛如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内伤。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假如你身上有着明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那是什么?”我问道。“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词汇(Vocabulary)reportorial(adj.):reporting报道的,报告的
kimono(n.):a loose out garment with short,wide sleeve and a sash。part of the traditional costume of Japanese men and women和服
preoccupation(n.):a matter which takes up an one's attention令人全神贯注的事物
oblivious(adj.):forgetful or unmindful(usually with of or to)忘却的;健忘的(常与of或to连用)bob(v.):move or act in a bobbing manner,move suddenly or jerkily;to curtsy quickly上下跳动,晃动;行屈膝礼
ritual(adj.): of or having the nature of,or done as a rite or rites仪式的,典礼的
facade(n.):the front of a building;part of a building facing a street,courtyard,etc.(房屋)正面,门面 lurch(v.):roll,pitch,or sway suddenly forward or to one side突然向前(或向侧面)倾斜
intermezzo(n.):a short piece of music played alone.or one which connects longer pieces插曲;间奏曲
gigantic(adj.):very big;huge;colossal;immense巨大的,庞大的,其大无比的
usher(n.):an official doorkeeper门房;传达员
heave(v.):utter(a sign,groan,etc.)with great effort or pain(费劲或痛苦地)发出(叹息、呻吟声等)barge(n.):a large boat,usually flat-bottomed,for carrying heavy freight on rivers,canals,etc.;a large pleasure boat,esp.one used for state ceremonies,pageants,etc.大驳船;(尤指用于庆典的)大型游艇
moor(v.):hold(a ship,etc.)in place by cables or chains to the shore,or by anchors,etc.系泊;锚泊
arresting(adj.):attracting attention;interesting;striking引人注目的;有趣的
beige(adj.):grayish-tan米黄色;浅灰黄色的
tatami(n.):[Jap.]a floor mat woven of rice straw,used traditionally in Japanese homes for sitting on,as when eating[日]日本人家里铺在地板上的稻草垫,榻榻米
stunning(adj.):[colloq.]remarkably attractive,excellent[口]极其漂亮的;极其出色的 twinge(n.):a sudden,brief,darting pain or pang;a sudden.brief feeling of remorse,shame,etc.刺痛,剧痛;痛心,懊悔,悔恨,内疚
slay(v.):(slew或slayed, slain,slaying)kill or destroy in a violent way杀害;毁掉
linger(v.):continue to live or exist although very close to death or the end苟延;历久犹存
agony(n.):very great mental or physical pain(精神上或肉体上的)极度痛苦
inhibit(v.):hold back or keep from some action,feeling,etc 抑制(感情等);约束(行动等)spinal(adj.):of or having to do with the spine or spinal cord脊背的;脊柱的;脊髓的
agitated(adj.):shaken;perturbed;excited颤抖的;不安的,焦虑的;激动的
reverie(n.):a dreamy,fanciful,or visionary notion or daydream梦想;幻想;白日梦
heinous(adj.):outrageously evil or wicked;abominable 极可恨的,极可恶的,极坏的
cataclysm(n.):a violent and sudden change or event.esp.a serious flood or earthquake灾变(尤指洪水、地震等)demolish(v.):pull down,tear down,or smash to pieces拆毁,拆除;破坏,毁坏 formaldehyde(n.):[chem.]a colorless,pungent gas,HCHO,used in solution as a strong disinfectant and preservation,and in the manufacture of synthetic resins,dyes.etc.[化]甲醛
ether(n.):[chem.]a light colorless liquid made from alcohol,which burns and is easily changed into a gas(used in industry and as an anaesthetic to put people to sleep before an operation)[化]醚;乙醚
humiliate(v.):hurt the pride or dignity of by causing to be or seem foolish or contemptible使受辱,使丢脸
genetic(adj.):of or having to do with genetics遗传的 短语(Expressions)have a lump in one’s throat: a feeling of pressure in one’s throat(cause by repressed emotion as love,sadness,etc.)如哽在喉,哽咽(因压制激动的情绪所致,如爱、悲伤等)例:Many British people had a lump in their throat on hearing the death of Dianna.许多英国人在听到黛安娜王妃的死讯时如哽在喉。
on one’s mind: occupying one’s thoughts(esp.as a source of wor-ry,)占领某人的思绪,一直在想的(尤指忧虑的来源)例:The thought that is always on my mind is whether to go broad or not.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究竟要不要出国。
rub shoulders with:(infml)meet and mix with(people)与(人们)联系,交往 例:The foreign visitors said that they would like to rub shoulders with ordinary Chinese people.那些外国游客们说他们愿意与中国老百姓有来往。
set off: start(a journey,race,etc.)开始(旅行,赛跑等)例:If you want to catch that train we’better set off for the station immediately.你要是想赶上那班火车,咱们就最好马上动身去火车站。
flash by/alorig/past/through: move very quickly in the specified direction急速向某方向运动
例:The train flashed by at high speed火车疾驰而过。
sink in:(of liquids)go down into another substance;be absorbed(指液体)渗入,被吸收(fig.)(of words,etc.)be fully absorbed or un-derstood:penetrate esp.gradually(指话语等)完全理解
例:Rub the cream on your skin and let it sink in.把这种软膏搽在皮肤上,让它渗进去。The scale of the tragedy gradually sank in.这一悲惨事件涉及的范围已逐渐完全清楚了。
by trade: way of making a living,esp.a job that involves making sth.;occupation以…为谋生之道(尤指以制造某物为业)例:be a butcher,carpenter,tailor,etc.by trade做肉商、木匠、裁缝等
Lesson 3 Blackmail
讹诈
阿瑟.黑利
负责饭店保安工作的欧吉维探长打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后光临克罗伊敦夫妇所住的套房的,可实际上却过了两个小时才到。结果,当外间门上的电铃终于发出沉闷的嗡嗡声时,公爵夫妇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
公爵夫人亲自去开门。此前她早已借故把女仆支开,并且狠心地给那位脸儿圆圆的、见到狗就怕得要死的男秘书派了一个要命的差事,让他牵着贝德林顿狼犬出去散步。想到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回来,她自己的紧张情绪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随着欧吉维进屋的是一团雪茄烟雾。当他随着她走进起居室时,公爵夫人目光直射着这个大肥佬嘴里叼着的那烧了半截的雪茄。“我丈夫和我都讨厌浓烈的烟味,您行行好把它灭了吧!” 探长那双夹在面部隆起的肉堆中的猪眼睛轻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便移动目光,对这个宽敞豪华、设备齐全的房间扫视了一周,看到了那位正背朝窗户、神色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公爵夫人。
“你们这套房间布置得倒挺讲究的呢。”欧吉维慢条斯理地从口中拿下雪茄,敲掉烟灰,然后将烟蒂扔向靠右边的一个装饰性壁炉,但他失了准头,烟蒂掉到地毯上,他也不去管它。公爵夫人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想你该不是为谈论房间布置到这儿来的吧。” 他乐得咯咯直笑,肥胖的身子也跟着抖动起来。“不是的,夫人,怎么会呢!不过,我确实喜爱高雅的东西。”他压低了他那极端刺耳的尖嗓音接着说,“比如像你们那辆小轿车,就是停在饭店的那辆,美洲虎牌,是的吧?” “噢!”这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克罗伊敦公爵鼻子中呼出来的。他的夫人马上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我们的车子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公爵夫人的这句问话似乎是个信号,一听到这个信号,探长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他猝然问道,“这儿还有别的人么?” 公爵回答道,“没有。我们早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还是检查一下的好。”这个大胖子以敏捷得出奇的动作对整个套房前前后后地巡查了一遍,凡是有门的地方就打开往里看看。显然,他对整套房间布局是极为熟悉的。他再次打开外间的房门并重新关上之后,面带满意的神色回到了起居室。
公爵夫人已端坐在一张直背靠椅上,欧吉维还是站立着。“我说,”他开口了,“你俩怎么撞了人就开车逃跑呢?!”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胡扯些什么呀?” “别做戏了,夫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又掏出一支新雪茄,把烟头咬掉。“你们该看过报纸吧,电台里也广播得不少哩。”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那本来很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了两团红晕。“你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真是太令人恶心,太荒唐可笑了……”
“我要你一一闭嘴!”这些话从探长口中像炸雷似地吐了出来,他此时凶相毕露,先前装出的那副温和劲儿荡然无存。欧吉维全然没把公爵放在眼里,竞把那支没点燃的雪茄在他的对手鼻子底下晃了一晃。“你给我听着,尊敬的殿下。这会儿全城上下都闹翻了--警察,市长,所有的人。一旦他们查出昨夜的事是谁干的,是谁撞死了那小孩和她的母亲,然后却逃之天天,他们一定会对肇事者严加惩处,不管那肇事者是谁,也不管他们有着多么显赫的爵衔。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假如我照章办事的话,没等你眨眼,便会有一队警察开到这儿来。但是我要讲讲公道,所以先到你们这儿来,想听听你们自己的说法。”他那猪一般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即变得凶狠起来。“要是你们想另寻出路,不妨就直说了吧。”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依仗着三个半世纪祖传下来的狂傲天性--并没有轻易就范。她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怒容满面,灰绿色的眼睛里喷射出火光,直直地逼视着肥肉成堆的探长。她说话的声调简直可以把熟悉她的任何人都吓得矮掉半截。“你这下流的恶棍,竟敢撒野,真是狗胆包天!” 欧吉维虽有那股自信劲儿,也不禁为之一震。但在这时克罗伊敦公爵插话了:“这恐怕也不是个办法,老婆子。不过这样试试也好。”他面向欧吉维说道:“你对我们的指控属实,肇事者是我,是我开车撞死那小姑娘的。” “这还有点像话,”欧吉维说着点燃了那支新掏出的雪茄。“豌在我们总算是谈到点子上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疲乏地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后,颓然坐回到椅子上。她双手对握着,以掩饰自己的手在颤抖,嘴里发话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好吧,我就全说出来。”探长要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喷吐出一团青色的雪茄烟雾,同时还把那一双眼睛带着嘲弄意味地瞟向公爵夫人,仿佛有意要逗她表示反感似的。但公爵夫人一言未发,只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欧吉维手指着公爵说:“昨晚,入夜不久;你去了爱尔兰牛轭湖的林迪娱乐城。你是开着你们那辆豪华的美洲虎去的,并且还带着一个女朋友。至少,你若不过份挑字眼的话,我想你是会这么称呼她的。” 说到这儿,欧吉维目光瞥向公爵夫人,一边还咧着嘴笑。见此情形,公爵厉声吼道:“接着说下去!” “好哇”--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又转了回来--“据我所知,你先在赌桌上赢了一百,跟着又在酒吧里全花掉了。正当你准备--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赌上第二个一百时,你的夫人乘坐出租车赶到了那儿。” “你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告诉你吧,公爵--我在这个城市和这个旅馆呆的时间都很久了。到处都有我的朋友。我时常为他们帮忙,他们也同样帮我的忙,比如说告诉我哪儿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住在这个旅馆的人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凡是有点儿出格的,那就很少能瞒得过我。他们多半都不知道我会知道,而且也不认识我。他们以为自己的那些小秘密被隐瞒住了--也的确有瞒住的时候--可是这一回却瞒不住了。” 公爵冷冷地说,“原来如此。” “有一件事我想弄明白。我生性好奇,夫人。你是如何猜到他的去处的呢?” 公爵夫人说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我丈夫打电话时有做记录的习惯,而打完电话后又总是忘了毁掉这些记录。” 探长连啧舌头,表示责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粗心大意的习愤,公爵--你看它为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对啦,接下来的情况我猜是这样的。你和你的夫人一起回家了。是你开的车,尽管后来的结果表明,若是换了她来开车,那情形也许会好些。” “我夫人不会开车。” 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是清楚了。反正,我估计你当时是已经醉酒了,但是好……”
公爵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你并没有掌握什么真实情况,你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
“夫人,凡是需要证实的,我都能证实。” 公爵规劝她说,“老婆子,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这就对了,,欧吉维说道。”好好坐着听我讲。昨天夜里,我看见你们进来的--为了不穿过门厅,你们走的是地下室,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两人都是。我本人也恰在那时进屋,一看那情形就觉得奇怪,想探个究竟。我刚才说过,我这人生性好奇。“ 公爵夫人轻声道,”说下去。“ ”昨晚深夜,汽车撞人的消息传开了。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去车库里悄悄地查看了一下你们的汽车。你们大概没注意到吧一它刚好停在一个角落里,又隐在一个柱子背后,使得那些开车经过的人都无法看见。“ 公爵舔了舔嘴唇。”我想现在那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在那儿留下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欧吉维欲擒故纵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发现促使我去侦察了一番--去警察局打听了一下,那儿的人也都和我相熟。“他停下来吸了口雪茄,他的听众则静静地等候着。雪茄烟头发出红光时,他对它细看了一眼,又接着说下去。”他们那儿掌握了三件可供追查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个车前灯框圈,那一定是撞倒那孩子和女人时从车上掉下来的;他们找到了一些车前灯玻璃的碎片;查验那小孩的衣服时,他们判断一定有一种摩擦印痕。“ ”一种什么?“ ”公爵夫人,假如你把衣服擦在硬物上,尤其是像汽车防护板这种光滑的硬物上时,那上面会留下类似指纹的印痕。警察局的化验室有办法像提取指纹一样处理这种印痕--涂上药粉、印痕便显现出来了。“ ”这倒挺新鲜的,“公爵说起话来就好像是在谈论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的人本就不多。不过,在这件案子上,我想那也没多大差别。你们车上有一只前灯破了,框圈也掉了。毫无疑问,他们会核查无误的,即使没有发现擦痕和血迹也能查出来的。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们,车上有许多血迹,不过在黑漆面上不大显眼。“ ”哦,天哪!“公爵夫人一手捂着脸,转过面去。她的丈夫问道,”依你看该怎么办?“ 大胖子搓着双手,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粗大多肉的手指。”我方才已经说过,我是来先听你们的说法的。“ 公爵绝望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他作势想挺起胸来,可就是挺不起来。”你还是通知警方来处理此事吧。“ ”依我说呢,这事也不用着急。“他那刺耳的尖嗓音此时带着一种沉思的声调。”事已至此,急也无益,再急也不能让那小孩和她的母亲复生。况且,到了警察局.他们用来处置你的办法,公爵,你是不会喜欢的。真的,阁下,你绝不会喜欢的。“ 那两位听完这话后慢慢拾起了眼睛。
”我倒是希望,“欧吉维说,”你们俩能想出点儿什么办法来。“ 公爵狐疑地说:”我听不明白。“ ”我听明白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说。”你想要钱,是不是?你是来这儿敲诈我们的。“ 假如她是想以这话来产生震慑效果的话,那她的期望就落空了。探长只耸了耸肩。”你说得再难听,夫人,我也不会在乎的。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你们摆脱困境,但我也要吃饭呀。“ ”你得了钱便对你所知道的事守口如瓶吗?“ ”我想可能是这样。“ ”但照你所讲的情况看来,“此刻已恢复了往日镇定自若的神态的公爵夫人指出,”那根本没用,反正车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我看你们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不过车子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有些情况我还没对你们讲呢。“ ”那就请快讲吧。“ 欧吉维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撞死那小孩时,你们的车子是往城外开,而不是往城里开。“ ”我们走错了方向,“公爵夫人说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走反了方向。新奥尔良的街道弯弯曲曲.是很容易走错方向的。后来我们是通过走小路才找了回来的。“ ”我想恐怕是这样的,“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警方却没想到这种情况,他们正在搜查往城外跑的人。所以,他们这会儿只在郊区和城外小镇里进行搜索。他们也可能会回头搜索市区,但眼下还不会来。“ ”那能有多久才会来呢?“ ”大约要等三四天吧。他们有很多地方要先去搜索。“ ”那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呢--几天的拖延?“ ”也许会有帮助,“欧吉维说。”只要没人注意到你们的车子--没有发现它所停的地方,你们就可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只要你能把它弄走。“ ”你是说弄出这个州去?“ ”我的意思是离开南方。“ ”那恐怕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夫人。邻近各州--得克萨斯、阿肯色、密西西比、亚拉巴马以及其余各州都会密切注意搜寻一辆损坏得像你们那辆一样的汽车。“ 公爵夫人沉思起来。”有没有可能先修理一下呢?如果能把车子悄悄修理一下,我们会出大价钱。“ 探长使劲摇着头。”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路易斯安那州境内的每一家修车铺都已接到通知,一旦发现像你们那样需要修理的汽车送来修理,立即向警方报告。他们也都会照办的,你们的事谁都知道。“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极力控制自己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她知道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和理智是至关重要的。方才那最后几分钟的谈话似乎变得非常随便,仿佛他们所讨论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琐事,而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有意要使谈话照这样进行。她意识到,唱主角的责任又一次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此时此刻,在她与这个存心恶毒的肥佬之间的激烈交锋中,她的丈夫只当了一名紧张而被动的旁观者。没关系,既然躲不过,就只好去面对它了。要紧的是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预作考虑。她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你说警方拿到了我们车上掉下来的一件东西,它叫什么来着?“ ”框圈。“ ”它会成为追查的线索吗?“ 欧吉维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能查出它是从什么样的汽车上掉下来的--生产厂家,车型,也许还能查出出厂年份,或者是大致的出厂时间。那车灯玻璃碎片也可以起到同样作用。但由于你们的车子是外国的,查起来可能得花几天的工夫。“ ”几天过后,“她追问道,”警方就会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辆美洲虎吗?“ ”我想是这样。“ 今天是星期二。从这家伙所讲的情况看来,他们最多只能拖到星期五或星期六。公爵夫人冷静地盘算了一番: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假使买通了这个旅馆侦探,他们唯一的一个机会--一个渺茫的机会--就在于迅速将汽车弄走。若能弄到北方某个大城市里去,那儿人们不知道新奥尔良发生的这起车祸和警方的搜查行动,车子可以在那里悄悄修好,这样罪证也就消灭了。那么,即使以后再怀疑到克罗伊敦夫妇头上,也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但车子如何才能弄走呢? 毫无疑问,这个粗俗愚笨的侦探说的是真话:要想把车子开到北方,沿途所要经过的各州都会像路易斯安那州一样警惕和注意的,所有的公路巡警都会留心注意一辆前灯撞破、框圈掉落的车子,也许还会设有路障。要想不被某个目光锐利的警察抓到,谈何容易。
但这还是有可能做得到的,只要能够趁着黑夜行车,而白天里将汽车隐藏起来。有许多偏僻地方远离公路,不会受人注意。这样做可能要冒风险,但总比在这里坐等受擒要强些。也许有些乡间小路可走,为掩人耳目,他们可以选择一条不大会有人走的路线。
但还存在其他的一些复杂问题……现在该对那些问题加以考虑了。走偏僻小路必须要熟悉地形才行,克罗伊敦夫妇可不熟悉地形,而且他们俩对地图都不怎么在行。另外,行车途中不能不停车加油,停车加油时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分而引起别人注意。不过……这些险是非冒不可的。
真的非冒不可吗? 公爵夫人面对着欧吉维。”你要多少钱?“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他吓了一跳。”唔……我想你们家是非常有钱的。“ 她冷冷地说:”我只问你要多少。“ 那对猪眼睛眨巴了一下。”一万美元。“ 尽管这数目比她所预料的多了一倍,她却不动声色。”倘若我们真付了这样一笔巨款,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大胖子似乎被这话问糊涂了。”我已经说过,我可以对自己知道的一切守口如瓶。“
”我们若是不付钱呢?“ 他耸了耸肩。”我就下楼到门厅里去,拿起电话。“ ”不,“话说得斩钉截铁。”我们不会付钱给你。“ 克罗伊敦公爵不安地移动着身子,探长那圆滚滚的肉脸涨得通红。”你听着,夫人……“
她蛮横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听你的,你给我听着。“她目光紧紧盯住他的脸,同时她那漂亮、高颧骨的俏脸上展出一副霸道的神态。”我们即使付钱给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顶多也只是拖延几天时间罢了。你把这一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这对你们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住口!“她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厉声呵斥道。他忍气吞声,满脸不高兴地住口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也许会是她一生中所作出的最重大的决定。决不能因自己的见识有限而出半点差错,决不能优柔寡断或举棋不定。要想赢大钱,就得下大注。她想利用这大肥佬的贪心大赌一场,而且恰到好处,使结果能保证万元一失。
她果断地宣布,”我们不会付给你一万美元,但我们会付给你二万五千美元。“ 探长的眼珠子都鼓起来了。
”作为回报,“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得将我们的汽车开到北方。“
欧吉维依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二万五千美元,“她重复道。”现在先付一万,等你到芝加哥与我们碰面时再付一万五。“ 大胖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依然一言未发,那双圆圆的小眼睛似乎不相信似的直盯住她的双眼。一阵沉默。
后来,在她目不转睛的逼视下,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场面还是一片寂静。最后还是欧吉维开了腔:”这支雪茄让您讨厌了吧,公爵夫人?“
她点了点头,他随即将它掐灭了。
词汇(Vocabulary)blackmail(n.):the obtaining of money or advancement by threatening to make known unpleasant facts about a person or group敲诈;勒索 suite(n.):a group of connected rooms used as a unit,such as an apartment一套房间
cryptic(adj.):having a hidden or ambiguous meaning;mysterious隐蔽的,秘密的;神秘的
fray(v.):make or become weakened or strained(使)变弱;(使)紧张 dispatch(v.):send off or out promptly,usually on a specific errand or official business(迅速地)派遣,派出(常指特别差事或公事)errand(n.):a trip to carry a message or do a definite thing,esp.for someone else差事(尤指为别人送信或办事)piggy(adj.): like a pig;gluttonous猪一般的;贪婪的(=piggish)sardonic(adj.):bitter,scornful(used of smile or laughter)disdainfully or bitterly sneering,ironic or sarcastic讥讽的;嘲笑的/sardonically adv.gross(adj.): big or fat and coarse-looking;corpulent;burtly肥胖的,臃肿的;粗壮的
jowl(n.):the fleshy,hanging part under the lower jaw下颚的下垂部分
encompass(v.):shut in all around;surround;encircle 围绕,环绕 flip(v.):toss or move with a quick jerk;flick(用指等)轻弹;轻拂 decor(n.):[Fre.]decoration[法语]装饰,装璜
obese(adj.):very fat;stout;corpulent过度肥胖的;肥大的
appreciative(adj.):feeling or showing appreciation欣赏的;有欣赏力的;有眼力的;有鉴赏力的 incongruous(adj.):lacking harmony or agreement;incompatible不和谐的;不调和不相容的;自相矛盾的
falsetto : ①n.an artificial way of singing or speaking,in which the voice is placed in a register much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natural voice假声(说、唱)②adj.假声的;用假声唱的
emission(n.):the act of sending out or giving forth(heat,light,smell);the action of uttering(sound)(热、光、气味等的)散发,放出;(声音等的)发出
spit(v.):eject,throw(out),emit,or utter explosively喷出,吐出;激烈地说出
savagery(n.):savage act,behavior,or disposition;barbarity暴行;残忍;凶猛
blandness(n.):being mild and soothing温和,和蔼;文雅 adversary(n.): person who opposes or fights against another;opponent敌手;敌方;对手
high-tail(v.):[colloq.]leave or go in a hurry;scurry off(chiefly in high-tail it)[口]匆忙离开,匆忙走开;迅速撤退;迅速逃走(主要用于high-tail it)blink(v.):wink(the eyes)rapidly;cause(eyes)to wink眨(眼);使眨(眼)inbred(adj.): innate or deeply instilled天生的,生来的,先天的 flicker(v.):move with a quick,light,wavering motion摇曳,摇动,晃动 interject(v.):throw in between;interrupt with打断;插入,插(话)clasp(v.):hold tightly(with the arms or hands);grasp firmly握住;紧握 conceal(v.):put out of sight;hide把……藏起来,隐藏,隐匿 puff(v.):blow,drive,give forth,etc.in or with a puff or puffs(一阵阵地)吹;喷出
leastways(adv.):(chiefly dial.)leastwise;anyway(多用于口语)至少;无论如何
smug(adj.):narrowly contented with one's own accomplishments,beliefs,morality,etc.;self-satisfied to an annoying degree沾沾自喜的;自鸣得意的;自满的
tuck(v.):put into a secluded or isolated spot把……放入隐蔽或隔离的地方;使隐蔽;(收)藏起
cluck(v.):make a low,sharp,clicking sound,as of a hen calling her chickens or brooding;utter with such a sound(母鸡唤小鸡时的)咯咯叫,作咯咯叫声;(人)咯咯地叫;咯咯地说
reproving(adj.):expressing disapproval of指摘的;非难的/reprovingly adv.hunch(n.):[colloq.]a feeling about something not based on known facts;premonition or suspicion[口]预感,预兆;疑心
jockey(n.):[Am.slang]one who operates a specified vehicle,machine,etc.[美俚](某种车辆的)驾驶员;(机器等的)操作者
bust(v.):[slang]burst or break[俚](使)爆裂,(使)击破 despairing(adj.):feeling or showing despair;hopeless绝望的,没有希望的/despairingly adv.shrug(v.):draw up(the shoulders),as in expressing indifference,doubt,disdain,contempt,etc.(为表达冷漠、无奈等)耸肩
twig(v.):[Brit.colloq.]observe;notice[英口]观察;注意
discreet(adj.):careful about what.one says or does;prudent:keeping silent or preserving confidences when necessary(言行)谨慎的;慎重的;考虑周到的/discreetly adv.holler(v.):[colloq.]shout or yell[口]叫喊,呼喊 oafish(adj.):stupid愚蠢的,笨拙的 grotesque(adj.):ludicrously eccentric or strange;ridiculous;absurd;fantastic怪僻的;荒谬的;滑稽可笑的
unequivocal(adj.):not equivocal;not ambiguous;plain;clear不含糊的;不模棱两可的;明确的;明白的
bulbous(adj.):shaped like a bulb;fat and round(often derog.)球茎形的;又肥又圆的(常用作贬义)countenance(n.):the face;facial features;visage脸,面孔;面貌,面容,容貌,脸色
peremptory(adj.):intolerantly positive;dictatorial;dogmatic;imperious高傲的;武断的;专横的;强制的/peremptorily adv.rivet(v.):fix or hold(the eyes,attention,etc.)firmly(把目光、注意力等)集中于…… imperious(adj.): overbearing;arrogant;masterful,domineering傲慢的;专横的;盛气凌人的
respite(n.):an interval of temporary relief or rest暂时的休息;暂时的喘息
whiplash(adj.): showing resentment and ill humor by morose,unsociable withdrawal愠怒的,闷闷不乐的/sullenly adv.vacillation(n.):he state of wavering in mind;hesitation;indecision犹豫;踌躇
dally(v.):be slow or waste time闲荡;延误
bulge(v.):swell or bend outward;protrude or project膨胀,肿胀;鼓起,隆起,突出
beady(adj.):(esp.of an eye)small,round,and glittering like a bead(尤指眼睛)似珠子般小而亮的
短语(Expressions)put out: stop sth.burning熄灭
例:I threw water over him.desperately trying t0 put out the flames.我往他身上泼水,拼命地想扑灭他身上的火焰。
take one's time(doing sth.或to do sth.或about sth.): do sth.slowly不着急,慢慢(做事)例:You can take your time coming to See me.你不用着急来看我。on a hunch: based on feeling and for which there is no proof凭预感 例:Few people are wishing to stake their reputation on a hunch.很少有人愿意贸然用名声冒险。
Lesson 4 The Trial That Rocked the World 震撼世界的审判
约翰.司科普斯
在一九二五年七月的那个酷热日子里,当我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法庭里就位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我的辩护人是著名刑事辩护律师克拉伦斯.达罗。担任主控官的则是能说会道的演说家威廉.詹宁斯.布莱恩,他曾三次被民主党提名为美国总统候选人,而且还是导致我这次受审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运动的领导人。
几个星期之前,我还只是田纳西州山区小镇戴顿的一名默默无闻的中学教员,而现在我却成了一次举世瞩目的庭审活动的当事人。在法庭就座为我作证的有以哈佛大学的科特里o马瑟教授为首的十几位有名望的教授和科学家。到场的还有一百多名新闻记者,甚至还有一些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们也要破天荒地播放一次庭审实况。就在我们静候着法庭开审的当儿,达罗关切地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担心,孩子,我们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我刚到戴顿中学任自然科学教员兼足球教练不久,这件案子就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若干年来,原教旨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之间就一直在酝酿着一场冲突。原教旨主义者坚持严格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旧约全书》,而现代主义者则接受查尔斯o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一切动物,包括猿和人,都是由同一个祖先进化而来的。
在田纳西州,原教旨主义势力很强,州立法机构最近还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公开讲授”任何否定《圣经》上宣讲的创世说的理论。“这项新法规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有位名叫乔治o拉普利亚的工程师因反对这项法规常和当地人进行辩论。有一次辩论中,拉普利亚说,任何人要讲授生物学,就不能不讲进化论。因为我就是讲授生物学的,所以他们便把我叫去作证。
”拉普利亚是对的,“我对他们说。
”那么说,你在触犯法律,“他们中的一位说。
”所有其他的教师也都在触犯法律,“我回答说。”亨特所著的《生物学基础》中就讲到了进化论,那是我们使用的教科书。“ 于是拉普利亚提出一个建议。”让我们将此事交付法庭判决,“他说,”以检验其是否合法。“ 当我于五月七日被正式起诉时,谁也不曾料到,我本人更没有料到我的这件案子竟会越闹越大,以至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庭审案例之一。美国公民自由联合会宣布:如有必要,联合会将把我的案子提交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以确保教师不至于因讲授真理而被送进监狱。“接着,布莱恩自告奋勇地要协助州政府方面对我进行起诉。著名律师克拉伦斯.达罗也立即主动提出要替我辩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次审判之前我并不认识达罗,但我却见过布莱恩,那是我念大学的时候,他来校作过演讲。我很钦佩他,尽管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到七月十日庭审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拥有一千五百人口的小镇上呈现出一派看马戏似的热闹气氛。大街两旁的建筑物上都挂起了彩旗。在法院的三层红砖房子周围的街道上突然冒出了许多摇摇晃晃的摊贩货架,出售的是热狗、宗教书籍和西瓜。福音传教士们也在街上搭起帐篷向行人传教布道。附近一带的山区居民,其中多半是原教旨主义者,也纷纷赶到镇上来为布莱恩呐喊助威,打击那些”外来的异教徒“。他们当中就有具体起草了那条反进化论法令的约翰.巴特勒。巴特勒是一位四十九岁的农场主,在当选之前还从未跨出过自己的县境。
主审法官名叫约翰.劳尔斯顿,是一位面色红润的男人。他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高声说道:”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山区法官。“布莱恩的样子老态龙钟,大腹便便。协助他进行起诉工作的有他的儿 1 85子--也是个律师--及田纳西州年轻有为的检察长汤姆o斯图尔特。我的辩护人当中则除了六十八岁的精明老练的达罗外,还有英俊潇洒、富于魅力的四十三岁的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和文质彬彬、学识丰富,尤其精通法学的阿瑟.伽费尔德.黑斯。在一场宗教起着关键作用的审判案中,达罗是个不可知论者,马隆是个天主教徒,而黑斯则是个犹太教徒。我的父亲也特意从肯塔基州赶来陪我面对这次审判。
法官请了一位当地的牧师主持开庭祷告仪式,接着审判便开始了。陪审团的十二名成员中,有三人除《圣经》之外再没有念过什么别的书,还有一人则根本不识字。难怪我父亲气呼呼地骂道:”真是他妈狗屁的陪审团!“ 履行完规定的法律诉讼程序之后,达罗站起来开始发言了。”我的朋友检察长先生方才告诉我们说约翰.司科普斯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达罗拖长着声音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那是因为愚昧和偏见还很猖獗,而且这两者又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达罗在热得像烘箱似的法庭里来回踱着方步。”今天受攻击的是教师,“他接着说道,”明天就会轮到杂志、书籍和报纸。要不了多久,社会上便会是一种人与人为仇,教派与教派为敌的局面,直到我们的社会大踏步地退回到十六世纪那光辉的年代,那时如果有谁胆敢给人类带来智慧、知识和文化,就会被那些愚昧的偏执狂们点燃柴堆活活烧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妇女高声咕嘟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异教徒!“ 第二天,控方开始传唤证人出庭作证。出庭作证的是我的两个学生,他们一边羞涩地对我傻笑,一边向法庭证明说我向他们宣讲过进化论,但又补充说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毒害。一个叫霍华德.摩根的聪明的十四岁小男孩作证说我对他们讲过,人也像牛、马、狗、猫一样是哺乳动物。
”他没有说猫和人完全一样吧?“达罗问。
”没有,先生,“那孩子说道。”他说人是有思维能力的。“
”这话怕不一定对哩,“达罗哼着鼻子说。证人作证完毕后,布莱恩起立向陪审团陈辞。问题很简单,他说,”基督徒相信人来自天上,进化论者则认为人一定是来自地下。“旁听的群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布莱恩也就越说越起劲,他一只手挥动着一本生物学教科书,一边口中发话谴责那些来到戴顿为我作证的科学家们。
”《圣经》,“他用洪亮的嗓音大喊大叫道,”是不会被那些千里迢迢赶来作证的学者专家们赶出这个法庭的。这些专家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想证明主张人类祖先来自丛林的进化论和上帝按照天机,依其形象创造人类并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看法,是并行不悖的。“ 他讲完话时,下巴翘得老高,眼里闪着光芒,听众席中立刻爆发出喝采的掌声和”阿门“的喊声。但似乎还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昔日当布莱恩如燎原的烈火般席卷政界时表现出的那种火热的激情已消失殆尽。听众们似乎觉得他们的这位英雄没能充分发挥出应有的辩才将那些异端分子打个落花流水。
达德雷o费尔德o马隆跳起来反驳布莱恩。”布莱恩可不是唯一有资格为《圣经》辩护的人,“他说。”在我们这一国度,还有些人将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上帝和宗教。而布莱恩先生却满腔热情地将自己的大半生命献给了政治。“布莱恩从水杯中呷了一口水,马隆说话的音调随之变得越来越高。他呼吁学术自由并指责布莱恩存心在科学与宗教之间挑起一场殊死决斗。”从来没有人能同真理决斗,“他大声怒吼,”真理从来都是胜利者--我们并不害怕这一点。真理不需要布莱恩先生。真理是永存的、不朽的,而且并不需要依靠人的力量去维护它!“ 马隆发言结束时,场上出现了一阵沉默,但接着法庭里便爆发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超过了刚才为布莱恩发出的掌声。然而,尽管马隆在同布莱恩进行的这场舌战中取得了胜利,法官还是决定不许在座的科学家们为辩方作证。
休庭期间,我们发现戴顿镇的街头巷尾到处挤满了陌生人,每个角落里都有一些小商小贩在叫卖货物。有家商店的招牌上写道:达尔文:没错--就在里面。(这是小达尔文的服装店。)还有一个承包商租了一个商店橱窗来展出一只猿猴。有些人便花钱去观看这只猿猴,并思量着自己是否可能与它有什么渊源。
”这只可怜的畜牲双手捂住眼睛,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位记者这样写道,”生怕人猿同源是真的。“ HoL。门肯穿着短裤,一边吹着电扇,一边写出了一些含辛辣讽刺意味的电讯文稿。由于他在文中将当地居民称作”乡巴佬“,因此人们议论着要将他驱逐出镇。二十二个报务员每天要拍发十六万五千字的报道这场庭审的电文。
由于天气炎热,加之又担心古老的法庭地板会因承受不住人群的重量而坍塌,审判活动改在户外枫树荫下继续进行。前来观审的有两千多人,他们有的坐在长条木凳上,有的蹲在草地上,有的趴在停放着的汽车的车顶上,还有的人则从窗户里傻呆呆地伸长脖子向外张望。接着审判的高潮到来了。由于反进化论法律条文的限制,控方只得坚持《圣经》必须严格按字面意义解释的立场。这时,达罗突然打出他的王牌,点名要布莱恩充当辩方证人。法官也满脸惊讶。”我们要他当证人是因为他是《圣经》研究专家,“达罗说道。”作为经学权威,他的声誉是举世公认的。“ 布莱恩满心狐疑,不知那诡计多端的达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又不能不接受这一挑战。多年来他一直在讲解《圣经》,并且还曾围绕《圣经》著书立说。甚至在反进化论法令通过之前,他就在田纳西州发动过反达尔文主义的运动。这时,只见他刚毅果敢地握着一把芭蕉扇,像是拿它当成一把退敌的利剑似的,大步流星地向证人席走去。
在达罗的平静语调套问下,他承认自己对《圣经》的字字句句深信不疑,旁观的人群对他的激昂的回答不时和以热烈的”阿门,的喊声。
达罗翻开《创世纪》念道:“夜尽晨来乃第一天也。''接下来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太阳是第四天创造出来的,布莱恩回答说他相信。
”没有太阳之前又怎么会有早晨和晚上呢?“达罗问道。
布莱恩闷声不响地擦拭着自己的秃顶。人群中传出阵阵暗笑声,连一些虔诚的基督徒也在发笑。达罗一面捻弄着他的眼镜,一面继续发问。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有关夏娃的故事字字句句都是真实的,布莱恩作了肯定的回答。
”那末你也相信上帝为了惩罚引诱夏娃的那条蛇便让所有蛇类从那以后永远匍匐爬行的故事是真的了?“ ”我相信那是真的。“ ”好哇,那么你是否知道那以前蛇类是如何行走的呢?“ 观审的人群哄地笑了起来。布莱恩气得脸色发青,盛怒之下他调门提高了,手里拿着的扇子一个劲儿抖动着。
”法官大人,“他说。”我即刻就要回答达罗先生的所有问题。我要让世界知道这个不信上帝的人正在利用田纳西州的法庭诽谤上帝……“
”我反对这种说法,“达罗大声叫道。”我只是在考验你的那些愚蠢的想法,世界上没有哪个有知识的基督徒会相信你的那些想法。“ 法官敲响小木槌止住了喧哗声,随即宣布休庭,次日再审。布莱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当观众们纷纷从他身边挤过去同达罗握手时,我的心替这位昔日的英雄难过起来。
第二天中午,陪审团受命对此案进行裁决。陪审员们离席退到草坪的一角,只低声议论了九分钟,结果是判决被告有罪。我被罚款一百美元,并支付诉讼费用。
达德雷.费尔德.马隆称这次庭审结果对我来说是一次”胜利的败仗"。有几家南方报纸,出于对他们那位已失去昔日光彩的英雄的忠诚,称这次审判结果为布莱恩的胜利,并为之欢呼。可布莱恩本人却因伤心劳神过度,审判结束后才过了两天便在戴顿去世。
学校要请我回去继续担任原先的教学职务,但我谢绝了。有几位前来为我作证的教授已为我争取到了一份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因而我得以继续进修自然科学。.后来,我成为一家石油公司的地质学专家。前不久,我在那次审判三十七年之后第一次重返戴顿。在我眼中,小镇景物依旧,只是多了一所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大学,它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下面的山谷。
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变化。进化论已经可以在田纳西州公开讲授了,尽管那条曾判我有罪的法令仍未废除。由克拉伦斯.达罗和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在戴顿镇的小小法庭上掀起的那些辩论风暴犹如一股清风吹遍了美国的学校和立法机关,随之而来的是日渐增长的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的新气象。
词汇(Vocabulary)sweltering(adj.):that swelters or suffers from the heat;very hot;sultry热得发昏的;酷热
counsel(n.):a lawyer or group of lawyers giving advice about legal matters and representing clients in court辩护律师;法律顾问;辩护人
silver-tongued(adj.):eloquent;persuasive雄辩的;口才流利的 orator(n.):a skilled,eloquent public speaker雄辩家
jury(n.):a group of people sworn to hear the evidence and inquire into the facts in a law case,and to give decision in accordance with their findings陪审团
erupt(v.):burst forth or out,as from some restraint进发;爆发;喷出 clash(n.):a sharp disagreement;conflict抵触;冲突;意见不一致;对立 fundamentalism(n.):religious beliefs based on a literal interpretation of everything in the Bible and regarded as fundamental to Christian faith and morals原教旨主义(相信《圣经》所记载的传统的基督教信仰,反对较为近代的教义)legislature(n.):a body of persons given the responsibility and power to make laws for a country or state(esp.the lawmaking body of a state,corresponding to the U.S.Congress)立法机构(尤指美国的州议会)prohibit(v.):refuse to permit;forbid by law or by an order禁止;不准 legality(n.):quality,condition,or instance of being legal or lawful;conformity with the law合法性
indict(v.):accuse;charge with the commission of a cime;esp.make formal accusation against on the basis of positive legal evidence usually said of the action of a grand jury控告,控诉;指控,告发,对……起诉
prosecute(v.):institute legal proceedings against,or conduct criminal proceedings in court against对……起诉
festoon(v.):adorn or hang with festoons饰以(或悬挂)花彩,结彩于 sprout(v.):grow or develop rapidly迅速生长,迅速发展
rickety(adj.):1iable to fall or break down because weak;shaky易倒的;易垮的;不结实的;不稳固的
evangelist(n.):anyone who evangelizes(esp.a traveling preacher or a revivalist)福音传教士(尤指巡回说教者或信仰复兴者)exhort(v.):urge earnestly by advice,warning,etc.规劝,劝告,劝戒
第三篇: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和词汇1-6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译文和词汇
张汉熙版
Lesson 1 Face to Face with Hurricane Camille
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约瑟夫.布兰克
小约翰。柯夏克已料到,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就在去年8月17日那个星期天,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警报。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一-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袭击。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15万人逃往内陆安全地带。但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不愿舍弃家园,要他下决心弃家外逃,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一-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一岁的孩子一一眼看着就要灾祸临头。
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他与父母商量过。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希尔的意见。
约翰的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各种教育玩具和教育用品的。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37岁的他对飓风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四年前,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贝翠号飓风(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处的地势偏低,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23英尺,'他对父亲说,”而且距离海边足有250码远。这幢房子是1915年建造的。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老柯夏克67岁.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是可以严加防卫。度过难关的,“他说?”一但发现危险信号,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为了对付这场飓风,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他们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所以他们检查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厅里.接上几个灯泡。并做好把发电机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那天下午,雨一直下个不停.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全家早早地用晚餐。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躲避风灾: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狂风暴雨拍打着屋子。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不要靠近窗户!“他警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风凶猛地咆哮起来?屋子开始漏雨了……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l开了一场排水战。到八点半钟,电没有了。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
飓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房子摇晃着,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楼上一个房问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随后,前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撞开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查理舔了舔嘴唇,对着约翰大喊道:”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这水是成的。“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积水仍不断上涨。
”都从后门到汽车上去!“约翰提高嗓门大叫道。”我们把孩子2们一个个递过去,数一数!一共九个!“ 孩子们从大人手上像救火队的水桶一样被递了过去。可是汽车不能发动了?它的点火系统被水泡坏了。水深风急。又不可能靠两只脚逃命。”回屋里去!.'约翰高声喊道。“数一数孩子们。一共九个!” 等他们爬着回到屋里后。约翰又命令道:“都到楼梯上去!,于是大家都跑到靠两堵内墙保护的楼梯上歇着。个个吓得要命,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孩子们把取名为斯普琪的一只猫和一个装着四只小猫仔的盒子放在楼梯平台上。斯普琪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幼仔,邻人的那条狗已蜷起身子睡着了。
狂风就像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一样发出震耳的响声,房屋在地基上晃动移位。一楼的外墙坍塌了,海水渐渐地漫上了楼梯。大家沉默无语?谁都明白现在已是无路可逃.死活都只好留在崖子里了。
查理。希尔对邻家的妇女和她那两个孩子多少尽了一点责任。那妇女简直吓昏了头。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连声叫道:”我不会游泳,我可不会游泳啊r “不会游泳也不要紧?”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她道,..一会儿便什么都过去了。“ 柯夏克老奶奶伸出胳臂挽住丈夫的肩膀。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老爷子,我爱你。“柯老爹扭过头来也回了一句”我爱你,一一…说话声已不像平日那样粗声粗气的厂。
约翰望着海水漫过一级一级的台阶,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都怪他低估了卡米尔号飓风的危险性,一直认为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决不会发生。他两手抱着头,默默地祈祷着:“啊.上帝,保佑我们度过这~难关吧!” 不一会儿,?阵强风掠过,将整个屋顶卷入空中,抛向4()英尺以外。楼梯底层的几级台阶断裂开来。有一堵墙眼看着就要倒向这群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男女老少。
设在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国家飓风中心主任罗伯特.H.辛普森博士将卡米尔号飓风列为“有过记载的袭击西半球有人居住地区的最猛烈的一场飓风”。在飓风中心纵横约70英里的范围内,其风速接近每小时200英里,掀起的浪头高达30英尺。海湾沿岸风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一扫而光。19 467户人家和709家小商号不是完全被毁,便是遭到严重破坏。高尔夫港一个60万加仑的油罐被狂风刮起,摔到3.5英里以外。三艘大型货轮被刮离泊位,推上岸滩。电线杆和20英寸粗的松树一遇狂风袭击便像连珠炮似的根根断裂。
位于高尔夫港以西的帕斯克里斯琴镇几乎被夷为平地。住在该镇那座豪华的黎赛留公寓度假的几位旅客组织了一次聚会,从他们所居的有利地位观赏飓风的壮观景象,结果像是有一个其大无比的拳头把公寓打得粉碎,26人因此丧生。
柯夏克家的屋顶一被掀走,约翰就高喊道:“快上楼一一到卧室里去!数数孩子。”在倾盆大雨中,大人们围成一圈,让孩子们紧紧地挤在中间。柯夏克老奶奶哀声切切地说道:“孩子们,咱们大家来唱支歌吧!”孩子们都吓呆了,根本没一点反应。老奶奶独个儿唱了几句,然后她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客厅的壁炉和烟囱崩塌了下来。弄得瓦砾横飞。眼看他们栖身的那间卧室电有两面墙壁行将崩塌,约翰立即命令大伙:“进电视室去!”这是离开风头最远的一个房间。
约翰用手将妻子搂了一下。詹妮丝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风雨和恐惧,她不住地发抖。她一面拉过两个孩子紧贴在自己身边,一面默祷着:亲爱的上帝啊,赐给我力量,让我经受住必须经受的一切吧。她心里怨恨这场飓风。我们一定不会让它得胜。
柯夏克老爹心中窝着一团火,深为自己在飓风面前无能为力而感到懊丧。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跑到一问卧室里去将一只杉木箱和一个双人床垫拖进了电视室。就在这里,一面墙壁被风刮倒了,提灯也被吹灭。另外又有一面墙壁在移动,在摇晃。查理.希尔试图以身子撑住它,但结果墙还是朝他这边塌了下来,把他的背部也给砸伤了。房子在颤动摇晃,已从地基上挪开了25英尺。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分崩离析了。“我们来把床垫竖起来!”约翰对父亲大声叫道。“把它斜靠着挡挡风。让孩子们躲到垫子下面去,我们可以用头和肩膀把垫子 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板上,小一点的一层层地压在大的身上,大人们都弯下身子罩住他们。地板倾斜了。装着那一窝四只小猫的盒子从架上滑下来,一下子就在风中消失了。斯普琪被从一个嵌板书柜顶上刮走而不见踪影了。那只狗紧闭着双眼,缩成一团。又一面墙壁倒塌了。水拍打着倾斜的地板。约翰抓住一扇还连在壁柜墙上的门,对他父亲大声叫道:”假若地板塌了,咱们就把孩子放到这块门板上面。“ 就在这一刹那间,风势稍缓了一些,水也不再上涨了。随后水开始退落。卡米尔号飓风的中心过去了。柯夏克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都幸存下来了。
天刚破晓,高尔夫港的居民便开始陆续返回家园。他们看到了遇难者的尸体一一密西西比沿海一带就有130多名男女和儿童丧生一海滩和公路上有些地方布满了死狗死猫和死牲畜。尚未被风刮倒的树上结彩似地挂满被撕成布条的衣服,吹断的电线像黑色的实心面一样盘成一圈一圈地散在路面上。
那些从外面返回家乡的人们个个都是慢慢地走动着,也没有谁高声大叫。他们怔住了,呆立当地,不知该怎么才能接受眼前这幅使人惊骇的惨景。他们问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上哪儿去呢?“ 这时,该地区的一些团体,实际上还有全美国的人民,都向沿海受灾地区伸出了援助之手。天还没亮,密西西比州国民警卫队和一些民防队便开进灾区,管理交通,保护财物,建立通讯联络中心,帮助清理废墟并将无家可归的人送往难民收容中心。上午十时许,救世军的流动快餐车和红十字会志愿队及工作人员已开往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去分发热饮料、食品、衣服和卧具了。
全国各地的数百个城镇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的捐款送往灾区。各种家用和医疗用品通过飞机、火车、卡车和轿车源源不断地运进灾区。联邦政府运来了440万磅食品,还运来了活动房屋,造起了活动教室,并开设了发放低息长期商业贷款的办事机构。
在此期间,卡米尔号飓风横扫密西西比州后继续北进,给弗吉尼亚州西部和南部带来了28英寸以上的暴雨,致使洪水泛滥,地塌山崩,又造成111人丧生,最后才在大西洋上空慢慢消散。
词汇(Vocabulary)
lash(v.): move quickly or violently猛烈冲击;拍打
pummel(n.): beat or hit with repeated blows,esp.with the fist(尤指用拳头)连续地打 course(n.): a way of behaving;mode 0f conduct行为;品行;做法
demolish(v.): pull down.tear down,or smash to pieces(a building,etc.),destroy:ruin拉倒;打碎;拆毁;破坏;毁灭
motel(n.):a hotel intended primarily for those traveling by car, usually with direct access from each room to an area for cars汽车游客旅馆
gruff(adj.): rough or surly in manner or speech;harsh and throaty;hoarse粗暴的,粗鲁的;粗哑的。嘶哑的
batten(n.): fasten with battens用压条钉住(或固定)methodically(adv.): orderly,systematically有秩序地;有条理地
main(n.): a principal pipe, or line in a distributing system for water, gas, electricity, etc(自来水,煤气,电等的)总管
bathtub(n.): a tub,now usually a bathroom fixture,in which to take a bath浴盆,浴缸 generator(n.): a machine for changing mechanical energy into electrical energy;dynamo发电机,发动机
scud(v.): run or move swiftly;glide or skim along easily疾行,飞驰;掠过 mattress(n.): a casing of strong cloth or other fabric filled with cotton,hair,foam rubber,etc.床垫;褥子
pane(n.):a single division of a window,etc.,consisting of a sheet of glass in a frame;such a sheet of glass窗格;窗格玻璃
disintegrate(v.): separate into parts or fragments;break up;disunite分裂,分解,裂成碎块 blast(n.): a strong rush of(air or wind)一股(气流);一阵(风)douse(n.): plunge or thrust suddenly into liquid;drench;pour liquid over把…浸入液体里;使浸透;泼液体在…上
brigade(n.): a group of people organized to function。”unit in some work(组织起来执行某种任务的)队
scramble(v.): climb,crawl,or clamber hurriedly爬行;攀(登)litter(n.): the young borne at one time by a dog,cat or other animal which normally bears several young at a delivery(狗、猫等多产动物)一胎生下的小动物
shudder(n.): shake or tremble suddenly and violently,as in horror or extreme disgust震颤,战栗
ferocity(n.): wild force or cruelty;ferociousness凶猛;凶恶,残忍;暴行 swipe(n.):a hard,sweeping blow[口]猛击,重击
maroon(av.): leave abandoned,isolated,or helpless使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 devastate(nv.): destroy;lay waste;make desolate毁坏,摧毁;使荒芜
swath(n.): the space or width covered with one cut of a scythe or other mowing device刈幅(挥动镰刀所及的面积)huddle(v.): crowd,push,or nestle close together。as cows do in a storm(如风暴中的牛群)挤成一团;拥挤;互相紧贴
slashing(a.): severe;merciless;violent严厉的;猛烈的
implore(v.): ask or beg earnestly;beseech恳求,哀求,乞 bar(v.): a vertical line across a staff,dividing it into measures;a measure小节线(五线谱上的纵线把五线谱分成小节);小节
trail(v.):grow gradually weaker,dimmer,less direct,etc.渐弱;渐小;渐暗
debri(复:debris)(n.): a rough,broken bit and piece of a stone,wood,glass,etc.,as after destruction:rubble碎片,瓦砾
sanctuary(n.): a place of refuge or protection:asylum 避难所,庇护所
cedar(n.): any of a genus of widespreading coniferous trees of the pine family,having clusters of needlelike leaves,cones, and durable wood with a characteristic fragrance雪松(属)extinguish(v.): put out(a fire,etc.);quench;smother熄灭(火等),灭(火);扑灭 waver v.swing or sway to and fro;flutter摇摆;摇晃;摇曳
topple(v.): fall top forward;lean forward as if on the point of falling向前倒;摇摇欲坠
lean-to(n.): a roof with a single slope,its upper edge abutting a wall or building;a shed with a one-slope roof单坡 屋顶;单坡屋顶的棚
prop(v.): hold up,support or hold in place with or as with a prop支撑;维持;支持 tilt(v.): aslope;incline;slant;tip倾斜;倾侧;翘起
cower(v.): crouch or huddle up,as from fear or cold(因害怕或寒冷而)蜷缩;退缩 slant(v.):incline or turn from a direct line or course, esp, one that is perpendicular or level;slope(使)倾斜;(使)变歪
hinge(v.): equip with or attach by a hinge靠铰链转动(或附着)diminish(v.): reduce in size.degree,importance, etc.;lessen使变小;减少,缩减 thrust(n.): a sudden,forceful push or shove猛推
strew(v.): spread about here and there by or as by sprinkling:scatter.be scattered or dispersed over(a surface)撒(布);散播;被撒满(表面)festoon(v.): adorn or hang with flowers, leave, paper, etc.饰以(或悬挂)花彩,结彩于 coil(v.): wind around and around成卷状;盘绕卷
spaghetti(n.): paste in the form。f long,thin strings, cooked by boiling or steaming and served with a sauce细条实心面
salvation(n.): a saving 0r being saved from danger, evil,difficulty,destruction。etc.;rescue救助o拯救;援救
canteen(n.):a place where cooked food is dispensed to people in distress,as in a disaster area(在灾区给灾民分配熟食的)赈灾处
staffer(n.): a member of a staff职员
rake(v.): scrape or sweep;move forward swiftly掠过;急速穿过;迅速向前移动 rampage(v.): rush violently or wildly about横冲直撞
pitch(v.): [colloq] set to work energetically[口]拼命干起来,开始大干特干 wreckage(n.): the remains of something that has been wrecked残骸;漂浮物 salvage(v.): save or rescue from shipwreck, fire,flood, etc.雷救o抢救;打捞 wrath(n.): intense anger;rage;fury愤怒;暴怒;勃然大怒
the blues: [colloq]a depressed.unhappy feeling[口]沮丧;忧郁
afflict(v.):cause pain or suffering to;distress very much 使痛苦,使苦恼.折磨
weld(v.): unite(pieces of metal,etc.)by heating until molten and fused or until soft enough to hammer or press together焊接;熔接
reflect(v.): think seriously;contemplate认真思考;沉思 短语(Expressions)reason out: to find out an explanation or solution to a problem,by thinking of all the possibilities寻找解决途径
例:Let's reason this out instead of quarrelling.让我们不要争吵,商量出事情的解决方案 a good: at least,full至少,最少
例:They waited a good eight hours他们等了至少8个小时。sit out: stay until the end of坐到结束
例:We forced ourselves to sit the play out.我们强迫自己坐到演出结束。come by: to make a short visit to a place on one's way顺便拜访
例:I'll come by the house and get my stufflater,OK?我会顺便过来取材料,好吗? by the minute: every minute,minute by minute一分钟一分钟地 例:I'm feeling better by the minute.我每分钟都感觉好多了。on the verge of: on the edge of,on the brink of接近于,濒临于
例:Scientists are on the verge of a major breakthrou曲.科学家们即将取得一项重大突破。break apart: break up into piecesdisintegrate裂开,分裂解散
例:The grounds broke apart in earthquake.地面在地震时裂开了。break up: to break or make sth break into many small pieces分裂
例:The ice will break up when the warm weather comes.天气转暖,冰层就会破裂。come through: to continue to live,exist,be strong,or succeed after a difficuh or dangerous time经历过……仍活着,经历,脱险 例:John was so iu but he was lucky to come through.约翰病得很厉害,依然活着算是很幸运的了。
pitch in: to set to work energetically拼命于起来,开始大干特干
例:If we pitch in,we will have it finished in no time.我们如果拼命干活,就会马上做完
Lesson 2 Hiroshima-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experts)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节选)
雅各•丹瓦
“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豫;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大家又开始鞠躬。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令广岛如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内伤。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假如你身上有着明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词汇(Vocabulary)reportorial(adj.):reporting报道的,报告的
kimono(n.):a loose out garment with short,wide sleeve and a sash。part of the traditional costume of Japanese men and women和服
preoccupation(n.):a matter which takes up an one's attention令人全神贯注的事物
oblivious(adj.):forgetful or unmindful(usually with of or to)忘却的;健忘的(常与of或to连用)bob(v.):move or act in a bobbing manner,move suddenly or jerkily;to curtsy quickly上下跳动,晃动;行屈膝礼
ritual(adj.): of or having the nature of,or done as a rite or rites仪式的,典礼的 facade(n.):the front of a building;part of a building facing a street,courtyard,etc.(房屋)正面,门面
lurch(v.):roll,pitch,or sway suddenly forward or to one side突然向前(或向侧面)倾斜 intermezzo(n.):a short piece of music played alone.or one which connects longer pieces插曲;间奏曲
gigantic(adj.):very big;huge;colossal;immense巨大的,庞大的,其大无比的 usher(n.):an official doorkeeper门房;传达员
heave(v.):utter(a sign,groan,etc.)with great effort or pain(费劲或痛苦地)发出(叹息、呻吟声等)barge(n.):a large boat,usually flat-bottomed,for carrying heavy freight on rivers,canals,etc.;a large pleasure boat,esp.one used for state ceremonies,pageants,etc.大驳船;(尤指用于庆典的)大型游艇
moor(v.):hold(a ship,etc.)in place by cables or chains to the shore,or by anchors,etc.系泊;锚泊
arresting(adj.):attracting attention;interesting;striking引人注目的;有趣的 beige(adj.):grayish-tan米黄色;浅灰黄色的
tatami(n.):[Jap.]a floor mat woven of rice straw,used traditionally in Japanese homes for sitting on,as when eating[日]日本人家里铺在地板上的稻草垫,榻榻米
stunning(adj.):[colloq.]remarkably attractive,excellent[口]极其漂亮的;极其出色的
twinge(n.):a sudden,brief,darting pain or pang;a sudden.brief feeling of remorse,shame,etc.刺痛,剧痛;痛心,懊悔,悔恨,内疚 slay(v.):(slew或slayed, slain,slaying)kill or destroy in a violent way杀害;毁掉
linger(v.):continue to live or exist although very close to death or the end苟延;历久犹存 agony(n.):very great mental or physical pain(精神上或肉体上的)极度痛苦
inhibit(v.):hold back or keep from some action,feeling,etc 抑制(感情等);约束(行动等)spinal(adj.):of or having to do with the spine or spinal cord脊背的;脊柱的;脊髓的 agitated(adj.):shaken;perturbed;excited颤抖的;不安的,焦虑的;激动的
reverie(n.):a dreamy,fanciful,or visionary notion or daydream梦想;幻想;白日梦 heinous(adj.):outrageously evil or wicked;abominable 极可恨的,极可恶的,极坏的
cataclysm(n.):a violent and sudden change or event.esp.a serious flood or earthquake灾变(尤指洪水、地震等)demolish(v.):pull down,tear down,or smash to pieces拆毁,拆除;破坏,毁坏
formaldehyde(n.):[chem.]a colorless,pungent gas,HCHO,used in solution as a strong disinfectant and preservation,and in the manufacture of synthetic resins,dyes.etc.[化]甲醛
ether(n.):[chem.]a light colorless liquid made from alcohol,which burns and is easily changed into a gas(used in industry and as an anaesthetic to put people to sleep before an operation)[化]醚;乙醚
humiliate(v.):hurt the pride or dignity of by causing to be or seem foolish or contemptible使受辱,使丢脸
genetic(adj.):of or having to do with genetics遗传的 短语(Expressions)have a lump in one’s throat: a feeling of pressure in one’s throat(cause by repressed emotion as love,sadness,etc.)如哽在喉,哽咽(因压制激动的情绪所致,如爱、悲伤等)例:Many British people had a lump in their throat on hearing the death of Dianna.许多英国人在听到黛安娜王妃的死讯时如哽在喉。
on one’s mind: occupying one’s thoughts(esp.as a source of wor-ry,)占领某人的思绪,一直在想的(尤指忧虑的来源)例:The thought that is always on my mind is whether to go broad or not.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究竟要不要出国。
rub shoulders with:(infml)meet and mix with(people)与(人们)联系,交往 例:The foreign visitors said that they would like to rub shoulders with ordinary Chinese people.那些外国游客们说他们愿意与中国老百姓有来往。
set off: start(a journey,race,etc.)开始(旅行,赛跑等)例:If you want to catch that train we’better set off for the station immediately.你要是想赶上那班火车,咱们就最好马上动身去火车站。
flash by/alorig/past/through: move very quickly in the specified direction急速向某方向运动 例:The train flashed by at high speed火车疾驰而过。
sink in:(of liquids)go down into another substance;be absorbed(指液体)渗入,被吸收(fig.)(of words,etc.)be fully absorbed or un-derstood:penetrate esp.gradually(指话语等)完全理解
例:Rub the cream on your skin and let it sink in.把这种软膏搽在皮肤上,让它渗进去。The scale of the tragedy gradually sank in.这一悲惨事件涉及的范围已逐渐完全清楚了。
by trade: way of making a living,esp.a job that involves making sth.;occupation以…为谋生之道(尤指以制造某物为业)例:be a butcher,carpenter,tailor,etc.by trade做肉商、木匠、裁缝等
Lesson 3 Blackmail
讹诈
阿瑟.黑利
负责饭店保安工作的欧吉维探长打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后光临克罗伊敦夫妇所住的套房的,可实际上却过了两个小时才到。结果,当外间门上的电铃终于发出沉闷的嗡嗡声时,公爵夫妇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
公爵夫人亲自去开门。此前她早已借故把女仆支开,并且狠心地给那位脸儿圆圆的、见到狗就怕得要死的男秘书派了一个要命的差事,让他牵着贝德林顿狼犬出去散步。想到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回来,她自己的紧张情绪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随着欧吉维进屋的是一团雪茄烟雾。当他随着她走进起居室时,公爵夫人目光直射着这个大肥佬嘴里叼着的那烧了半截的雪茄。“我丈夫和我都讨厌浓烈的烟味,您行行好把它灭了吧!” 探长那双夹在面部隆起的肉堆中的猪眼睛轻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便移动目光,对这个宽敞豪华、设备齐全的房间扫视了一周,看到了那位正背朝窗户、神色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公爵夫人。
“你们这套房间布置得倒挺讲究的呢。”欧吉维慢条斯理地从口中拿下雪茄,敲掉烟灰,然后将烟蒂扔向靠右边的一个装饰性壁炉,但他失了准头,烟蒂掉到地毯上,他也不去管它。公爵夫人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想你该不是为谈论房间布置到这儿来的吧。” 他乐得咯咯直笑,肥胖的身子也跟着抖动起来。“不是的,夫人,怎么会呢!不过,我确实喜爱高雅的东西。”他压低了他那极端刺耳的尖嗓音接着说,“比如像你们那辆小轿车,就是停在饭店的那辆,美洲虎牌,是的吧?” “噢!”这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克罗伊敦公爵鼻子中呼出来的。他的夫人马上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我们的车子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公爵夫人的这句问话似乎是个信号,一听到这个信号,探长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他猝然问道,“这儿还有别的人么?” 公爵回答道,“没有。我们早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还是检查一下的好。”这个大胖子以敏捷得出奇的动作对整个套房前前后后地巡查了一遍,凡是有门的地方就打开往里看看。显然,他对整套房间布局是极为熟悉的。他再次打开外间的房门并重新关上之后,面带满意的神色回到了起居室。
公爵夫人已端坐在一张直背靠椅上,欧吉维还是站立着。“我说,”他开口了,“你俩怎么撞了人就开车逃跑呢?!”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胡扯些什么呀?” “别做戏了,夫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又掏出一支新雪茄,把烟头咬掉。“你们该看过报纸吧,电台里也广播得不少哩。”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那本来很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了两团红晕。“你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真是太令人恶心,太荒唐可笑了……”
“我要你一一闭嘴!”这些话从探长口中像炸雷似地吐了出来,他此时凶相毕露,先前装出的那副温和劲儿荡然无存。欧吉维全然没把公爵放在眼里,竞把那支没点燃的雪茄在他的对手鼻子底下晃了一晃。“你给我听着,尊敬的殿下。这会儿全城上下都闹翻了--警察,市长,所有的人。一旦他们查出昨夜的事是谁干的,是谁撞死了那小孩和她的母亲,然后却逃之天天,他们一定会对肇事者严加惩处,不管那肇事者是谁,也不管他们有着多么显赫的爵衔。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假如我照章办事的话,没等你眨眼,便会有一队警察开到这儿来。但是我要讲讲公道,所以先到你们这儿来,想听听你们自己的说法。”他那猪一般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即变得凶狠起来。“要是你们想另寻出路,不妨就直说了吧。”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依仗着三个半世纪祖传下来的狂傲天性--并没有轻易就范。她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怒容满面,灰绿色的眼睛里喷射出火光,直直地逼视着肥肉成堆的探长。她说话的声调简直可以把熟悉她的任何人都吓得矮掉半截。“你这下流的恶棍,竟敢撒野,真是狗胆包天!” 欧吉维虽有那股自信劲儿,也不禁为之一震。但在这时克罗伊敦公爵插话了:“这恐怕也不是个办法,老婆子。不过这样试试也好。”他面向欧吉维说道:“你对我们的指控属实,肇事者是我,是我开车撞死那小姑娘的。” “这还有点像话,”欧吉维说着点燃了那支新掏出的雪茄。“豌在我们总算是谈到点子上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疲乏地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后,颓然坐回到椅子上。她双手对握着,以掩饰自己的手在颤抖,嘴里发话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好吧,我就全说出来。”探长要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喷吐出一团青色的雪茄烟雾,同时还把那一双眼睛带着嘲弄意味地瞟向公爵夫人,仿佛有意要逗她表示反感似的。但公爵夫人一言未发,只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欧吉维手指着公爵说:“昨晚,入夜不久;你去了爱尔兰牛轭湖的林迪娱乐城。你是开着你们那辆豪华的美洲虎去的,并且还带着一个女朋友。至少,你若不过份挑字眼的话,我想你是会这么称呼她的。” 说到这儿,欧吉维目光瞥向公爵夫人,一边还咧着嘴笑。见此情形,公爵厉声吼道:“接着说下去!” “好哇”--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又转了回来--“据我所知,你先在赌桌上赢了一百,跟着又在酒吧里全花掉了。正当你准备--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赌上第二个一百时,你的夫人乘坐出租车赶到了那儿。” “你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告诉你吧,公爵--我在这个城市和这个旅馆呆的时间都很久了。到处都有我的朋友。我时常为他们帮忙,他们也同样帮我的忙,比如说告诉我哪儿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住在这个旅馆的人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凡是有点儿出格的,那就很少能瞒得过我。他们多半都不知道我会知道,而且也不认识我。他们以为自己的那些小秘密被隐瞒住了--也的确有瞒住的时候--可是这一回却瞒不住了。” 公爵冷冷地说,“原来如此。” “有一件事我想弄明白。我生性好奇,夫人。你是如何猜到他的去处的呢?” 公爵夫人说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我丈夫打电话时有做记录的习惯,而打完电话后又总是忘了毁掉这些记录。” 探长连啧舌头,表示责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粗心大意的习愤,公爵--你看它为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对啦,接下来的情况我猜是这样的。你和你的夫人一起回家了。是你开的车,尽管后来的结果表明,若是换了她来开车,那情形也许会好些。” “我夫人不会开车。” 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是清楚了。反正,我估计你当时是已经醉酒了,但是好……”
公爵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你并没有掌握什么真实情况,你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
“夫人,凡是需要证实的,我都能证实。” 公爵规劝她说,“老婆子,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这就对了,,欧吉维说道。”好好坐着听我讲。昨天夜里,我看见你们进来的--为了不穿过门厅,你们走的是地下室,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两人都是。我本人也恰在那时进屋,一看那情形就觉得奇怪,想探个究竟。我刚才说过,我这人生性好奇。“ 公爵夫人轻声道,”说下去。“ ”昨晚深夜,汽车撞人的消息传开了。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去车库里悄悄地查看了一下你们的汽车。你们大概没注意到吧一它刚好停在一个角落里,又隐在一个柱子背后,使得那些开车经过的人都无法看见。“ 公爵舔了舔嘴唇。”我想现在那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在那儿留下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欧吉维欲擒故纵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发现促使我去侦察了一番--去警察局打听了一下,那儿的人也都和我相熟。“他停下来吸了口雪茄,他的听众则静静地等候着。雪茄烟头发出红光时,他对它细看了一眼,又接着说下去。”他们那儿掌握了三件可供追查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个车前灯框圈,那一定是撞倒那孩子和女人时从车上掉下来的;他们找到了一些车前灯玻璃的碎片;查验那小孩的衣服时,他们判断一定有一种摩擦印痕。“ ”一种什么?“ ”公爵夫人,假如你把衣服擦在硬物上,尤其是像汽车防护板这种光滑的硬物上时,那上面会留下类似指纹的印痕。警察局的化验室有办法像提取指纹一样处理这种印痕--涂上药粉、印痕便显现出来了。“ ”这倒挺新鲜的,“公爵说起话来就好像是在谈论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的人本就不多。不过,在这件案子上,我想那也没多大差别。你们车上有一只前灯破了,框圈也掉了。毫无疑问,他们会核查无误的,即使没有发现擦痕和血迹也能查出来的。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们,车上有许多血迹,不过在黑漆面上不大显眼。“ ”哦,天哪!“公爵夫人一手捂着脸,转过面去。她的丈夫问道,”依你看该怎么办?“ 大胖子搓着双手,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粗大多肉的手指。”我方才已经说过,我是来先听你们的说法的。“ 公爵绝望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他作势想挺起胸来,可就是挺不起来。”你还是通知警方来处理此事吧。“ ”依我说呢,这事也不用着急。“他那刺耳的尖嗓音此时带着一种沉思的声调。”事已至此,急也无益,再急也不能让那小孩和她的母亲复生。况且,到了警察局.他们用来处置你的办法,公爵,你是不会喜欢的。真的,阁下,你绝不会喜欢的。“ 那两位听完这话后慢慢拾起了眼睛。
”我倒是希望,“欧吉维说,”你们俩能想出点儿什么办法来。“ 公爵狐疑地说:”我听不明白。“ ”我听明白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说。”你想要钱,是不是?你是来这儿敲诈我们的。“ 假如她是想以这话来产生震慑效果的话,那她的期望就落空了。探长只耸了耸肩。”你说得再难听,夫人,我也不会在乎的。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你们摆脱困境,但我也要吃饭呀。“ ”你得了钱便对你所知道的事守口如瓶吗?“ ”我想可能是这样。“ ”但照你所讲的情况看来,“此刻已恢复了往日镇定自若的神态的公爵夫人指出,”那根本没用,反正车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我看你们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不过车子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有些情况我还没对你们讲呢。“ ”那就请快讲吧。“ 欧吉维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撞死那小孩时,你们的车子是往城外开,而不是往城里开。“ ”我们走错了方向,“公爵夫人说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走反了方向。新奥尔良的街道弯弯曲曲.是很容易走错方向的。后来我们是通过走小路才找了回来的。“ ”我想恐怕是这样的,“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警方却没想到这种情况,他们正在搜查往城外跑的人。所以,他们这会儿只在郊区和城外小镇里进行搜索。他们也可能会回头搜索市区,但眼下还不会来。“ ”那能有多久才会来呢?“ ”大约要等三四天吧。他们有很多地方要先去搜索。“ ”那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呢--几天的拖延?“ ”也许会有帮助,“欧吉维说。”只要没人注意到你们的车子--没有发现它所停的地方,你们就可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只要你能把它弄走。“ ”你是说弄出这个州去?“ ”我的意思是离开南方。“ ”那恐怕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夫人。邻近各州--得克萨斯、阿肯色、密西西比、亚拉巴马以及其余各州都会密切注意搜寻一辆损坏得像你们那辆一样的汽车。“ 公爵夫人沉思起来。”有没有可能先修理一下呢?如果能把车子悄悄修理一下,我们会出大价钱。“ 探长使劲摇着头。”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路易斯安那州境内的每一家修车铺都已接到通知,一旦发现像你们那样需要修理的汽车送来修理,立即向警方报告。他们也都会照办的,你们的事谁都知道。“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极力控制自己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她知道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和理智是至关重要的。方才那最后几分钟的谈话似乎变得非常随便,仿佛他们所讨论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琐事,而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有意要使谈话照这样进行。她意识到,唱主角的责任又一次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此时此刻,在她与这个存心恶毒的肥佬之间的激烈交锋中,她的丈夫只当了一名紧张而被动的旁观者。没关系,既然躲不过,就只好去面对它了。要紧的是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预作考虑。她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你说警方拿到了我们车上掉下来的一件东西,它叫什么来着?“ ”框圈。“ ”它会成为追查的线索吗?“ 欧吉维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能查出它是从什么样的汽车上掉下来的--生产厂家,车型,也许还能查出出厂年份,或者是大致的出厂时间。那车灯玻璃碎片也可以起到同样作用。但由于你们的车子是外国的,查起来可能得花几天的工夫。“ ”几天过后,“她追问道,”警方就会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辆美洲虎吗?“ ”我想是这样。“ 今天是星期二。从这家伙所讲的情况看来,他们最多只能拖到星期五或星期六。公爵夫人冷静地盘算了一番: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假使买通了这个旅馆侦探,他们唯一的一个机会--一个渺茫的机会--就在于迅速将汽车弄走。若能弄到北方某个大城市里去,那儿人们不知道新奥尔良发生的这起车祸和警方的搜查行动,车子可以在那里悄悄修好,这样罪证也就消灭了。那么,即使以后再怀疑到克罗伊敦夫妇头上,也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但车子如何才能弄走呢? 毫无疑问,这个粗俗愚笨的侦探说的是真话:要想把车子开到北方,沿途所要经过的各州都会像路易斯安那州一样警惕和注意的,所有的公路巡警都会留心注意一辆前灯撞破、框圈掉落的车子,也许还会设有路障。要想不被某个目光锐利的警察抓到,谈何容易。
但这还是有可能做得到的,只要能够趁着黑夜行车,而白天里将汽车隐藏起来。有许多偏僻地方远离公路,不会受人注意。这样做可能要冒风险,但总比在这里坐等受擒要强些。也许有些乡间小路可走,为掩人耳目,他们可以选择一条不大会有人走的路线。
但还存在其他的一些复杂问题……现在该对那些问题加以考虑了。走偏僻小路必须要熟悉地形才行,克罗伊敦夫妇可不熟悉地形,而且他们俩对地图都不怎么在行。另外,行车途中不能不停车加油,停车加油时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分而引起别人注意。不过……这些险是非冒不可的。
真的非冒不可吗? 公爵夫人面对着欧吉维。”你要多少钱?“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他吓了一跳。”唔……我想你们家是非常有钱的。“ 她冷冷地说:”我只问你要多少。“ 那对猪眼睛眨巴了一下。”一万美元。“ 尽管这数目比她所预料的多了一倍,她却不动声色。”倘若我们真付了这样一笔巨款,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大胖子似乎被这话问糊涂了。”我已经说过,我可以对自己知道的一切守口如瓶。“
”我们若是不付钱呢?“ 他耸了耸肩。”我就下楼到门厅里去,拿起电话。“ ”不,“话说得斩钉截铁。”我们不会付钱给你。“ 克罗伊敦公爵不安地移动着身子,探长那圆滚滚的肉脸涨得通红。”你听着,夫人……“
她蛮横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听你的,你给我听着。“她目光紧紧盯住他的脸,同时她那漂亮、高颧骨的俏脸上展出一副霸道的神态。”我们即使付钱给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顶多也只是拖延几天时间罢了。你把这一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这对你们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住口!“她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厉声呵斥道。他忍气吞声,满脸不高兴地住口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也许会是她一生中所作出的最重大的决定。决不能因自己的见识有限而出半点差错,决不能优柔寡断或举棋不定。要想赢大钱,就得下大注。她想利用这大肥佬的贪心大赌一场,而且恰到好处,使结果能保证万元一失。
她果断地宣布,”我们不会付给你一万美元,但我们会付给你二万五千美元。“ 探长的眼珠子都鼓起来了。
”作为回报,“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得将我们的汽车开到北方。“
欧吉维依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二万五千美元,“她重复道。”现在先付一万,等你到芝加哥与我们碰面时再付一万五。“ 大胖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依然一言未发,那双圆圆的小眼睛似乎不相信似的直盯住她的双眼。一阵沉默。
后来,在她目不转睛的逼视下,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场面还是一片寂静。最后还是欧吉维开了腔:”这支雪茄让您讨厌了吧,公爵夫人?“
她点了点头,他随即将它掐灭了。
词汇(Vocabulary)blackmail(n.):the obtaining of money or advancement by threatening to make known unpleasant facts about a person or group敲诈;勒索
suite(n.):a group of connected rooms used as a unit,such as an apartment一套房间 cryptic(adj.):having a hidden or ambiguous meaning;mysterious隐蔽的,秘密的;神秘的 fray(v.):make or become weakened or strained(使)变弱;(使)紧张 dispatch(v.):send off or out promptly,usually on a specific errand or official business(迅速地)派遣,派出(常指特别差事或公事)errand(n.):a trip to carry a message or do a definite thing,esp.for someone else差事(尤指为别人送信或办事)piggy(adj.): like a pig;gluttonous猪一般的;贪婪的(=piggish)sardonic(adj.):bitter,scornful(used of smile or laughter)disdainfully or bitterly sneering,ironic or sarcastic讥讽的;嘲笑的/sardonically adv.gross(adj.): big or fat and coarse-looking;corpulent;burtly肥胖的,臃肿的;粗壮的 jowl(n.):the fleshy,hanging part under the lower jaw下颚的下垂部分 encompass(v.):shut in all around;surround;encircle 围绕,环绕 flip(v.):toss or move with a quick jerk;flick(用指等)轻弹;轻拂 decor(n.):[Fre.]decoration[法语]装饰,装璜
obese(adj.):very fat;stout;corpulent过度肥胖的;肥大的
appreciative(adj.):feeling or showing appreciation欣赏的;有欣赏力的;有眼力的;有鉴赏力的 incongruous(adj.):lacking harmony or agreement;incompatible不和谐的;不调和不相容的;自相矛盾的
falsetto : ①n.an artificial way of singing or speaking,in which the voice is placed in a register much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natural voice假声(说、唱)②adj.假声的;用假声唱的
emission(n.):the act of sending out or giving forth(heat,light,smell);the action of uttering(sound)(热、光、气味等的)散发,放出;(声音等的)发出
spit(v.):eject,throw(out),emit,or utter explosively喷出,吐出;激烈地说出 savagery(n.):savage act,behavior,or disposition;barbarity暴行;残忍;凶猛 blandness(n.):being mild and soothing温和,和蔼;文雅
adversary(n.): person who opposes or fights against another;opponent敌手;敌方;对手
high-tail(v.):[colloq.]leave or go in a hurry;scurry off(chiefly in high-tail it)[口]匆忙离开,匆忙走开;迅速撤退;迅速逃走(主要用于high-tail it)blink(v.):wink(the eyes)rapidly;cause(eyes)to wink眨(眼);使眨(眼)inbred(adj.): innate or deeply instilled天生的,生来的,先天的
flicker(v.):move with a quick,light,wavering motion摇曳,摇动,晃动 interject(v.):throw in between;interrupt with打断;插入,插(话)clasp(v.):hold tightly(with the arms or hands);grasp firmly握住;紧握 conceal(v.):put out of sight;hide把……藏起来,隐藏,隐匿
puff(v.):blow,drive,give forth,etc.in or with a puff or puffs(一阵阵地)吹;喷出 leastways(adv.):(chiefly dial.)leastwise;anyway(多用于口语)至少;无论如何
smug(adj.):narrowly contented with one's own accomplishments,beliefs,morality,etc.;self-satisfied to an annoying degree沾沾自喜的;自鸣得意的;自满的
tuck(v.):put into a secluded or isolated spot把……放入隐蔽或隔离的地方;使隐蔽;(收)藏起 cluck(v.):make a low,sharp,clicking sound,as of a hen calling her chickens or brooding;utter with such a sound(母鸡唤小鸡时的)咯咯叫,作咯咯叫声;(人)咯咯地叫;咯咯地说
reproving(adj.):expressing disapproval of指摘的;非难的/reprovingly adv.hunch(n.):[colloq.]a feeling about something not based on known facts;premonition or suspicion[口]预感,预兆;疑心 jockey(n.):[Am.slang]one who operates a specified vehicle,machine,etc.[美俚](某种车辆的)驾驶员;(机器等的)操作者
bust(v.):[slang]burst or break[俚](使)爆裂,(使)击破
despairing(adj.):feeling or showing despair;hopeless绝望的,没有希望的/despairingly adv.shrug(v.):draw up(the shoulders),as in expressing indifference,doubt,disdain,contempt,etc.(为表达冷漠、无奈等)耸肩
twig(v.):[Brit.colloq.]observe;notice[英口]观察;注意
discreet(adj.):careful about what.one says or does;prudent:keeping silent or preserving confidences when necessary(言行)谨慎的;慎重的;考虑周到的/discreetly adv.holler(v.):[colloq.]shout or yell[口]叫喊,呼喊 oafish(adj.):stupid愚蠢的,笨拙的
grotesque(adj.):ludicrously eccentric or strange;ridiculous;absurd;fantastic怪僻的;荒谬的;滑稽可笑的
unequivocal(adj.):not equivocal;not ambiguous;plain;clear不含糊的;不模棱两可的;明确的;明白的
bulbous(adj.):shaped like a bulb;fat and round(often derog.)球茎形的;又肥又圆的(常用作贬义)countenance(n.):the face;facial features;visage脸,面孔;面貌,面容,容貌,脸色
peremptory(adj.):intolerantly positive;dictatorial;dogmatic;imperious高傲的;武断的;专横的;强制的/peremptorily adv.rivet(v.):fix or hold(the eyes,attention,etc.)firmly(把目光、注意力等)集中于……
imperious(adj.): overbearing;arrogant;masterful,domineering傲慢的;专横的;盛气凌人的 respite(n.):an interval of temporary relief or rest暂时的休息;暂时的喘息
whiplash(adj.): showing resentment and ill humor by morose,unsociable withdrawal愠怒的,闷闷不乐的/sullenly adv.vacillation(n.):he state of wavering in mind;hesitation;indecision犹豫;踌躇 dally(v.):be slow or waste time闲荡;延误
bulge(v.):swell or bend outward;protrude or project膨胀,肿胀;鼓起,隆起,突出
beady(adj.):(esp.of an eye)small,round,and glittering like a bead(尤指眼睛)似珠子般小而亮的
短语(Expressions)put out: stop sth.burning熄灭
例:I threw water over him.desperately trying t0 put out the flames.我往他身上泼水,拼命地想扑灭他身上的火焰。
take one's time(doing sth.或to do sth.或about sth.): do sth.slowly不着急,慢慢(做事)例:You can take your time coming to See me.你不用着急来看我。on a hunch: based on feeling and for which there is no proof凭预感
例:Few people are wishing to stake their reputation on a hunch.很少有人愿意贸然用名声冒险。
Lesson 4 The Trial That Rocked the World
震撼世界的审判
约翰.司科普斯 在一九二五年七月的那个酷热日子里,当我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法庭里就位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我的辩护人是著名刑事辩护律师克拉伦斯.达罗。担任主控官的则是能说会道的演说家威廉.詹宁斯.布莱恩,他曾三次被民主党提名为美国总统候选人,而且还是导致我这次受审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运动的领导人。
几个星期之前,我还只是田纳西州山区小镇戴顿的一名默默无闻的中学教员,而现在我却成了一次举世瞩目的庭审活动的当事人。在法庭就座为我作证的有以哈佛大学的科特里o马瑟教授为首的十几位有名望的教授和科学家。到场的还有一百多名新闻记者,甚至还有一些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们也要破天荒地播放一次庭审实况。就在我们静候着法庭开审的当儿,达罗关切地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担心,孩子,我们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我刚到戴顿中学任自然科学教员兼足球教练不久,这件案子就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若干年来,原教旨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之间就一直在酝酿着一场冲突。原教旨主义者坚持严格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旧约全书》,而现代主义者则接受查尔斯o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一切动物,包括猿和人,都是由同一个祖先进化而来的。
在田纳西州,原教旨主义势力很强,州立法机构最近还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公开讲授”任何否定《圣经》上宣讲的创世说的理论。“这项新法规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有位名叫乔治o拉普利亚的工程师因反对这项法规常和当地人进行辩论。有一次辩论中,拉普利亚说,任何人要讲授生物学,就不能不讲进化论。因为我就是讲授生物学的,所以他们便把我叫去作证。
”拉普利亚是对的,“我对他们说。
”那么说,你在触犯法律,“他们中的一位说。
”所有其他的教师也都在触犯法律,“我回答说。”亨特所著的《生物学基础》中就讲到了进化论,那是我们使用的教科书。“ 于是拉普利亚提出一个建议。”让我们将此事交付法庭判决,“他说,”以检验其是否合法。“ 当我于五月七日被正式起诉时,谁也不曾料到,我本人更没有料到我的这件案子竟会越闹越大,以至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庭审案例之一。美国公民自由联合会宣布:如有必要,联合会将把我的案子提交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以确保教师不至于因讲授真理而被送进监狱。“接着,布莱恩自告奋勇地要协助州政府方面对我进行起诉。著名律师克拉伦斯.达罗也立即主动提出要替我辩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次审判之前我并不认识达罗,但我却见过布莱恩,那是我念大学的时候,他来校作过演讲。我很钦佩他,尽管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到七月十日庭审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拥有一千五百人口的小镇上呈现出一派看马戏似的热闹气氛。大街两旁的建筑物上都挂起了彩旗。在法院的三层红砖房子周围的街道上突然冒出了许多摇摇晃晃的摊贩货架,出售的是热狗、宗教书籍和西瓜。福音传教士们也在街上搭起帐篷向行人传教布道。附近一带的山区居民,其中多半是原教旨主义者,也纷纷赶到镇上来为布莱恩呐喊助威,打击那些”外来的异教徒“。他们当中就有具体起草了那条反进化论法令的约翰.巴特勒。巴特勒是一位四十九岁的农场主,在当选之前还从未跨出过自己的县境。
主审法官名叫约翰.劳尔斯顿,是一位面色红润的男人。他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高声说道:”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山区法官。“布莱恩的样子老态龙钟,大腹便便。协助他进行起诉工作的有他的儿 1 85子--也是个律师--及田纳西州年轻有为的检察长汤姆o斯图尔特。我的辩护人当中则除了六十八岁的精明老练的达罗外,还有英俊潇洒、富于魅力的四十三岁的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和文质彬彬、学识丰富,尤其精通法学的阿瑟.伽费尔德.黑斯。在一场宗教起着关键作用的审判案中,达罗是个不可知论者,马隆是个天主教徒,而黑斯则是个犹太教徒。我的父亲也特意从肯塔基州赶来陪我面对这次审判。法官请了一位当地的牧师主持开庭祷告仪式,接着审判便开始了。陪审团的十二名成员中,有三人除《圣经》之外再没有念过什么别的书,还有一人则根本不识字。难怪我父亲气呼呼地骂道:”真是他妈狗屁的陪审团!“ 履行完规定的法律诉讼程序之后,达罗站起来开始发言了。”我的朋友检察长先生方才告诉我们说约翰.司科普斯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达罗拖长着声音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那是因为愚昧和偏见还很猖獗,而且这两者又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达罗在热得像烘箱似的法庭里来回踱着方步。”今天受攻击的是教师,“他接着说道,”明天就会轮到杂志、书籍和报纸。要不了多久,社会上便会是一种人与人为仇,教派与教派为敌的局面,直到我们的社会大踏步地退回到十六世纪那光辉的年代,那时如果有谁胆敢给人类带来智慧、知识和文化,就会被那些愚昧的偏执狂们点燃柴堆活活烧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妇女高声咕嘟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异教徒!“ 第二天,控方开始传唤证人出庭作证。出庭作证的是我的两个学生,他们一边羞涩地对我傻笑,一边向法庭证明说我向他们宣讲过进化论,但又补充说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毒害。一个叫霍华德.摩根的聪明的十四岁小男孩作证说我对他们讲过,人也像牛、马、狗、猫一样是哺乳动物。
”他没有说猫和人完全一样吧?“达罗问。
”没有,先生,“那孩子说道。”他说人是有思维能力的。“
”这话怕不一定对哩,“达罗哼着鼻子说。
证人作证完毕后,布莱恩起立向陪审团陈辞。问题很简单,他说,”基督徒相信人来自天上,进化论者则认为人一定是来自地下。“旁听的群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布莱恩也就越说越起劲,他一只手挥动着一本生物学教科书,一边口中发话谴责那些来到戴顿为我作证的科学家们。
”《圣经》,“他用洪亮的嗓音大喊大叫道,”是不会被那些千里迢迢赶来作证的学者专家们赶出这个法庭的。这些专家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想证明主张人类祖先来自丛林的进化论和上帝按照天机,依其形象创造人类并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看法,是并行不悖的。“ 他讲完话时,下巴翘得老高,眼里闪着光芒,听众席中立刻爆发出喝采的掌声和”阿门“的喊声。但似乎还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昔日当布莱恩如燎原的烈火般席卷政界时表现出的那种火热的激情已消失殆尽。听众们似乎觉得他们的这位英雄没能充分发挥出应有的辩才将那些异端分子打个落花流水。
达德雷o费尔德o马隆跳起来反驳布莱恩。”布莱恩可不是唯一有资格为《圣经》辩护的人,“他说。”在我们这一国度,还有些人将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上帝和宗教。而布莱恩先生却满腔热情地将自己的大半生命献给了政治。“布莱恩从水杯中呷了一口水,马隆说话的音调随之变得越来越高。他呼吁学术自由并指责布莱恩存心在科学与宗教之间挑起一场殊死决斗。
”从来没有人能同真理决斗,“他大声怒吼,”真理从来都是胜利者--我们并不害怕这一点。真理不需要布莱恩先生。真理是永存的、不朽的,而且并不需要依靠人的力量去维护它!“ 马隆发言结束时,场上出现了一阵沉默,但接着法庭里便爆发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超过了刚才为布莱恩发出的掌声。然而,尽管马隆在同布莱恩进行的这场舌战中取得了胜利,法官还是决定不许在座的科学家们为辩方作证。
休庭期间,我们发现戴顿镇的街头巷尾到处挤满了陌生人,每个角落里都有一些小商小贩在叫卖货物。有家商店的招牌上写道:达尔文:没错--就在里面。(这是小达尔文的服装店。)还有一个承包商租了一个商店橱窗来展出一只猿猴。有些人便花钱去观看这只猿猴,并思量着自己是否可能与它有什么渊源。”这只可怜的畜牲双手捂住眼睛,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位记者这样写道,”生怕人猿同源是真的。“ HoL。门肯穿着短裤,一边吹着电扇,一边写出了一些含辛辣讽刺意味的电讯文稿。由于他在文中将当地居民称作”乡巴佬“,因此人们议论着要将他驱逐出镇。二十二个报务员每天要拍发十六万五千字的报道这场庭审的电文。
由于天气炎热,加之又担心古老的法庭地板会因承受不住人群的重量而坍塌,审判活动改在户外枫树荫下继续进行。前来观审的有两千多人,他们有的坐在长条木凳上,有的蹲在草地上,有的趴在停放着的汽车的车顶上,还有的人则从窗户里傻呆呆地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接着审判的高潮到来了。由于反进化论法律条文的限制,控方只得坚持《圣经》必须严格按字面意义解释的立场。这时,达罗突然打出他的王牌,点名要布莱恩充当辩方证人。法官也满脸惊讶。”我们要他当证人是因为他是《圣经》研究专家,“达罗说道。”作为经学权威,他的声誉是举世公认的。“ 布莱恩满心狐疑,不知那诡计多端的达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又不能不接受这一挑战。多年来他一直在讲解《圣经》,并且还曾围绕《圣经》著书立说。甚至在反进化论法令通过之前,他就在田纳西州发动过反达尔文主义的运动。这时,只见他刚毅果敢地握着一把芭蕉扇,像是拿它当成一把退敌的利剑似的,大步流星地向证人席走去。
在达罗的平静语调套问下,他承认自己对《圣经》的字字句句深信不疑,旁观的人群对他的激昂的回答不时和以热烈的”阿门,的喊声。
达罗翻开《创世纪》念道:“夜尽晨来乃第一天也。''接下来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太阳是第四天创造出来的,布莱恩回答说他相信。
”没有太阳之前又怎么会有早晨和晚上呢?“达罗问道。
布莱恩闷声不响地擦拭着自己的秃顶。人群中传出阵阵暗笑声,连一些虔诚的基督徒也在发笑。达罗一面捻弄着他的眼镜,一面继续发问。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有关夏娃的故事字字句句都是真实的,布莱恩作了肯定的回答。
”那末你也相信上帝为了惩罚引诱夏娃的那条蛇便让所有蛇类从那以后永远匍匐爬行的故事是真的了?“ ”我相信那是真的。“ ”好哇,那么你是否知道那以前蛇类是如何行走的呢?“ 观审的人群哄地笑了起来。布莱恩气得脸色发青,盛怒之下他调门提高了,手里拿着的扇子一个劲儿抖动着。
”法官大人,“他说。”我即刻就要回答达罗先生的所有问题。我要让世界知道这个不信上帝的人正在利用田纳西州的法庭诽谤上帝……“
”我反对这种说法,“达罗大声叫道。”我只是在考验你的那些愚蠢的想法,世界上没有哪个有知识的基督徒会相信你的那些想法。“ 法官敲响小木槌止住了喧哗声,随即宣布休庭,次日再审。
布莱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当观众们纷纷从他身边挤过去同达罗握手时,我的心替这位昔日的英雄难过起来。
第二天中午,陪审团受命对此案进行裁决。陪审员们离席退到草坪的一角,只低声议论了九分钟,结果是判决被告有罪。我被罚款一百美元,并支付诉讼费用。
达德雷.费尔德.马隆称这次庭审结果对我来说是一次”胜利的败仗“。有几家南方报纸,出于对他们那位已失去昔日光彩的英雄的忠诚,称这次审判结果为布莱恩的胜利,并为之欢呼。可布莱恩本人却因伤心劳神过度,审判结束后才过了两天便在戴顿去世。学校要请我回去继续担任原先的教学职务,但我谢绝了。有几位前来为我作证的教授已为我争取到了一份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因而我得以继续进修自然科学。.后来,我成为一家石油公司的地质学专家。
前不久,我在那次审判三十七年之后第一次重返戴顿。在我眼中,小镇景物依旧,只是多了一所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大学,它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下面的山谷。
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变化。进化论已经可以在田纳西州公开讲授了,尽管那条曾判我有罪的法令仍未废除。由克拉伦斯.达罗和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在戴顿镇的小小法庭上掀起的那些辩论风暴犹如一股清风吹遍了美国的学校和立法机关,随之而来的是日渐增长的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的新气象。
词汇(Vocabulary)sweltering(adj.):that swelters or suffers from the heat;very hot;sultry热得发昏的;酷热 counsel(n.):a lawyer or group of lawyers giving advice about legal matters and representing clients in court辩护律师;法律顾问;辩护人
silver-tongued(adj.):eloquent;persuasive雄辩的;口才流利的 orator(n.):a skilled,eloquent public speaker雄辩家
jury(n.):a group of people sworn to hear the evidence and inquire into the facts in a law case,and to give decision in accordance with their findings陪审团
erupt(v.):burst forth or out,as from some restraint进发;爆发;喷出 clash(n.):a sharp disagreement;conflict抵触;冲突;意见不一致;对立
fundamentalism(n.):religious beliefs based on a literal interpretation of everything in the Bible and regarded as fundamental to Christian faith and morals原教旨主义(相信《圣经》所记载的传统的基督教信仰,反对较为近代的教义)legislature(n.):a body of persons given the responsibility and power to make laws for a country or state(esp.the lawmaking body of a state,corresponding to the U.S.Congress)立法机构(尤指美国的州议会)prohibit(v.):refuse to permit;forbid by law or by an order禁止;不准 legality(n.):quality,condition,or instance of being legal or lawful;conformity with the law合法性
indict(v.):accuse;charge with the commission of a cime;esp.make formal accusation against on the basis of positive legal evidence usually said of the action of a grand jury控告,控诉;指控,告发,对……起诉
prosecute(v.):institute legal proceedings against,or conduct criminal proceedings in court against对……起诉
festoon(v.):adorn or hang with festoons饰以(或悬挂)花彩,结彩于 sprout(v.):grow or develop rapidly迅速生长,迅速发展
rickety(adj.):1iable to fall or break down because weak;shaky易倒的;易垮的;不结实的;不稳固的
evangelist(n.):anyone who evangelizes(esp.a traveling preacher or a revivalist)福音传教士(尤指巡回说教者或信仰复兴者)exhort(v.):urge earnestly by advice,warning,etc.规劝,劝告,劝戒
infidel(n.):a person who holds no religious belief无宗教信仰者,不信宗教者 florid(adj.): flushed with red or pink(said of the complexion)(脸色)红润的
paunchy(adj.):[derog.or humor](esp.of a man)having a fat stomach[贬或幽](尤指男性)大腹便便的 attorney(n.):.any person legally empowered to act as agent for.or in behalf of,another(esp.a lawyer)(被当事人授权的法律事务中的)代理人
shrewd(adj.):keen-witted,clever,astute or sharp in practical affairs机敏的;精明的;伶俐的 magnetic(adj.):vpowerfully attractive(said of a person,personality,etc.)有吸引力的;有魅力的(指人或个性等)steep(v.):immense,saturate,absorb,or imbue(esp.used as steeped锄:thoroughly filled or familiar with)沉浸;埋头于(尤用作steeped in充满着;沉湎于;精通)agnostic(n.):a person who believes that the human mind cannot know whether there is a God or an ultimate cause,or anything beyond material phenomena;atheist不可知论者
growl(v.):complain in an angry or surly manner牢骚满腹地说 spar(v.):wrangle or dispute争论;争吵
drawl(v.):speak slowly,prolonging the vowels慢慢吞吞地说
bigotry(n.):the behavior,attitude,or beliefs of a bigot:intolerance;prejudice偏执的行为(或态度、信念等);偏执;顽固;偏见
rampant(adj.):spreading unchecked;widespread蔓延的;猖獗的
faggot(n.):a bundle of sticks,twigs,or branches(esp.for use as fuel)柴捆;柴把 contaminate(v.):make impure,infected,corrupt,etc.使感染,传染,毒害
mammal(n.):any of a large class of warm-blooded.usually hairy vertebrates whose off springs are fed with milk secreted by female mammary glands哺乳动物
snort(v.):wave,shake.or exhibit in a menacing, challenging,or exultant way(威胁地、挑战似地、狂喜地)挥舞
denounce(v.):condemn strongly as evil谴责,指责,痛斥
sonorous(adj.):having a powerful,impressive sound(声音)响亮的;洪亮的
reconcile(adj.):settle(a quarrel,etc.)or compose(a difference,etc.)调解;调和;使一致;使相符 divine(adj.):given or inspired by God;holy;sacred神授的,天赐的;神圣的
fervour(n.):great warmth of emotion;ardor;zeal;passion热烈;热情,热心,热诚 arena(n.):any sphere of struggle or conflict竞争场所;活动场所 prairie(n.):a large area of level or slightly rolling grassland大草原
scorch(v.):char,discolor,or damage the surface of sth.by superficial burning;burn;make a caustic attack on;assail scathingly;excoriate烧焦;烤焦;挖苦;严厉指责(或批评)pop(v.):[colloq.]arise;happen or arrive unexpectedly[口]突然发生,突然出现,突然来到 duel(n.):any contest or encounter suggesting such a fight,usually between two persons(常指两人间的)争斗,冲突,斗争
hush(n.):absence of noise;quiet;silence寂静,平静,安静;默不作声,沉默 adjourn(v.):close a session or meeting for the day or for a time休会,闭会;延期 swarm(v.):be filled or crowded;teem(with)充满,被挤满(常与with连用)hawker(n.):a person who hawks goods in the street;peddle;huckster(沿街叫卖的)小贩
entrepreneur(n.):[Fr.]a person who organizes and manages a business undertaking.assuming the risk for the sake of the profit[法语]企业家
ape(n.):any of a family(Pongidae)of large,tailless monkeys that can stand and walk in an almost erect position猿
ponder(v.):weigh mentally;think deeply about;consider carefully默想;深思;考虑
cower(v.):shrink and tremble,as from someone's anger,threats,or blow(因别人发怒、威胁或打击而)畏缩;发抖,哆嗦 sulphurous(adj.):violently emotional;heated;fiery异常激动的;激烈的;暴怒的
dispatch(n.):a news story sent to a newspaper,radio station,etc.,as by a special reporter or news agency(特派记者或新闻社发给报社、电台的)(新闻)电讯,电文,通讯
yokel(n.):[a contemptuous term]a person living in a rural area;rustic;country bumpkin[贬]乡巴佬,土包子
perch(v.):alight or rest on or as on a perch栖息;停歇;坐在高处
gawk(v.):stare like a gawk,in a stupid way(像呆子般)呆呆地盯着,呆视 wily(adj.):full of wiles;crafty;sly狡猾的;狡诈的;诡计多端的 repel(v.):drive or force back;hold or ward off击退;抵挡住
fervent(adj.):having or showing great warmth of feeling;intensely devoted or earnest;ardent;passionate热烈的,满怀热情的,热心的,深表热诚的;强烈的
Genesis(n.):the first book of the Bible,giving an account of the creation of the universe《创世纪》(《圣经·旧约》的首卷)snigger(n.):a sly,derisive,partly stifled laugh窃笑;暗笑 twirl(v.):rotate rapidly;spin(使)快速旋转,(使)迅速转动
serpent(n.):a snake,esp.a large or poisonous one蛇(尤指大蛇或毒蛇)livid(adj.):grayish-blue;pale;lead-colored青灰色的;铅色的
slur(n.):any remark or action that harms or is meant to harm someone's reputation;aspersion,reproach,stigma,etc.诽谤;污辱;诋毁,中伤,破坏……的名誉
gavel(n.):a small mallet rapped on the table by a presiding officer in calling for attention or silence or by an auctioneer(会议主席、法官或拍卖商用以敲击桌子的)小木槌,议事槌
quell(v.):crush;subdue;put an end to镇压;平息
hubbub(n.):a confused sound of many voices;noise;uproar;tumult吵闹声,喧哗,喧嚣;鼎沸;骚动
forlorn(adj.):abandoned or deserted被抛弃的;被遗弃的;孤独的,寂寞的/forlornly adv.verdict(n.):the formal and unanimous finding of a jury on the matter submitted to them in a trial裁定;判决
conviction(n.):a convicting 0r being convicted证明有罪;(被)判罪;定罪 短语(Expressions)adhere to : continue to obey or maintain(esp,a rule,standard or belief)坚持,忠于
例: She adheres to her principles throughout her teaching career.她在整个教学生涯中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
take on : begin to have呈现
例: Her voice took on a troubled tone.她的声音里有些不安。under way: begin,start(开始)进行,在前进中。
例: We have several plans under way.我们已将几项计划付诸实施
Lesson 5 The Libido for the Ugly
爱丑之欲
HL门肯
几年前的一个冬日,我乘坐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一班快车离开匹兹堡,向东行驶一小时,穿越了威斯特摩兰县的煤城和钢都。这是我熟悉的地方,无论是童年时期还是成年时期,我常常经过这一带。但以前我从来没有感到这地方荒凉得这么可怕。这儿正是工业化美国的心脏,是其最赚钱、最典型活动的中心,世界上最富裕、最伟大的国家的自豪和骄傲--然而这儿的景象却又丑陋得这样可怕,凄凉悲惨得这么令人无法忍受,以致人的抱负和壮志在这儿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令人沮丧的笑料。这儿的财富多得无法计算,简直都无法想象--也是在这儿,人们的居住条件又是如此之糟,连那些流浪街头的野猫也为之害羞。
我说的不仅仅是脏。钢铁城镇的脏是人们意料之中的事。我指的是所看到的房子没有一幢不是丑陋得令人难受,畸形古怪得让人作呕的。从东自由镇到格林斯堡,在这全长25英里的路上,从火车上看去,没有一幢房子不让人看了感到眼睛不舒服和难受。有的房子糟得吓人,而这些房子竞还是一些最重要的建筑--教堂、商店、仓库等等。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些房子,就像是看见一个脸给子弹崩掉的人一样。有的留在记忆里,甚至回忆起来也是可怕的:珍尼特西面的一所样子稀奇古怪的小教堂,就像一扇老虎窗贴在一面光秃秃的、似有麻风散鳞的山坡上;参加过国外战争的退伍军人总部,设在珍尼特过去不远的另一个凄凉的小镇上。沿铁路线向东不远处的一座钢架,就像一个巨大的捕鼠器。但我回忆里出现的 三要还是一个总的印象--连绵不断的丑陋。从匹兹堡到格林斯 堡火车调车场,放眼望去,没有一幢像样的房子。没有一幢不是歪歪扭扭的,没有一幢不是破破烂烂的。
尽管到处是林立的工厂,遍地弥漫着烟尘,这一地区的自然 霉仟并不差。就地形而论,这儿是一条狭窄的河谷,其中流淌着一道道发源自山间的深溪。这儿的人口虽然稠密,但并无过分拥挤的 迹象,即使在一些较大的城镇中,建筑方面也还大有发展的余地。这儿很少见到有高密度排列的建筑楼群,几乎每一幢房屋,无论 大小,其四周都还有剩余的空地。显然,如果这一地区有几个稍有职业责任感或荣誉感的建筑师的话,他们准会紧依山坡建造一些美观雅致的瑞士式山地小木屋--一种有着便于冬季排除积雪的陡坡屋顶,宽度大于高度,依山而建的低矮的小木屋。可是,他们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呢?他们把直立的砖块作为造房的模式,造出了一种用肮脏的护墙板围成的不伦不类的房屋,屋顶又窄又平,而且整个地安放在一些单薄的、奇形怪状的砖垛上。这种丑陋不堪的房屋成百上千地遍布于一个个光秃秃的山坡上,就像是一些墓碑竖立在广阔荒凉的坟场上。这些房屋高的一侧约有三四层,甚至五层楼高,而低的一侧看去却像一群埋在烂泥潭里的猪猡。垂直式的房屋不到五分之一,大部分房屋都是那样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地固定在地基上。每幢房屋上都积有一道道的尘垢印痕,而那一道道 垢痕的间隙中,还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像湿疹痂一样的油漆斑痕。
偶尔也可以看到一幢砖房,可那叫什么砖啊!新建的时候,它的颜色像油煎鸡蛋,然而一经工厂排放出来的烟尘熏染,蒙上一层绿锈时,它的颜色便像那早已无人问津的臭蛋一样了。难道一定得采用这种糟糕的颜色吗?这就与把房屋都建成直立式一样没看攀要。若是用红砖造房,便可以越古老陈旧越气派,即使在钢铁城镇中也是如此。红砖就算被染得漆黑,看起来还是能够使人悦目,尤其是如果用白石镶边,经雨水一洗刷,凹处烟垢残存,凸处本色外露,红黑映衬,更觉美观。可是在威斯特摩兰县,人们却偏偏喜欢用那血尿般的黄色,因此便有了这种世界上最丑陋不堪、最令人恶心的城镇和乡村。
我是在经过一番苦心探究和不断祈祷后才将这顶丑陋之最的桂冠封赠于威斯特摩兰县的。我自信我已见到过世界上所有的丑陋之极的城镇,它们全都在美国。我目睹了日趋衰落的新英格兰地区的工业城镇,也目睹了犹他州、亚利桑那州和得克萨斯州的荒漠城市。我熟悉纽瓦克、布鲁克林和芝加哥的偏街僻巷,并曾对新泽西州的卡姆登和弗吉尼亚州的纽波特纽斯作过科学的考察。我曾安安稳稳地坐着普尔曼卧车,周游了衣阿华州和堪萨斯州那些昏暗凄凉的村镇以及佐治亚州那些乌烟瘴气的沿海渔村。我到过康涅狄格州的布里奇港,还去过洛杉矶市。然而,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无论国内国外,我从未见到过任何东西可以与那些拥挤在宾夕法尼亚铁路从匹兹堡调车场到格林斯堡路段沿线的村庄相比。它们无论在色彩上还是在样式上都是无与伦比的。仿佛有什么与人类不共戴天的、能力超常的鬼才,费尽心机,动员魔鬼王国里的鬼斧神工,才造出这些丑陋无比的房屋来。这些房屋不仅丑陋而且奇形怪状,使人回头一看,顿觉它们已变成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魔。人们无法想象单凭人的力量如何能造出如此可怕的东西来,也很难想象居然还有人类栖居其中并在那里生儿育女,繁殖人类。
这些房屋如此丑陋,难道是因为该河谷地区住满了一些愚蠢迟钝、麻木不仁、毫无爱美之心的外国蛮子吗?若果然如此,为什么那些外国蛮子却并没有在自己的故土上造出这样丑恶的东西来呢?事实上,在欧洲绝对找不到这种丑恶的东西--英国的某些破败的地区也许例外。整个欧洲大陆很难找到一个丑陋的村落。欧洲那儿的农民,不论怎么穷,都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居室修造得美观雅致,即使在西班牙也是如此。而在美国的乡村和小城镇里,人们千方百计地追求的目标是丑陋,尤其在那个威斯特摩兰河谷地区,人们对丑的追求已达到狂热的程度。如果说单凭愚昧无知就能造就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杰作,那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美国某些阶层的人们当中似乎的的确确存在着一种爱丑之欲,如同在另一些不那么虔信基督教的阶层当中存在着一种爱美之心一样。那些把一般美国中下层家庭的住宅打扮得像丑八怪的糊墙纸决不能归咎于选购者的疏忽大意,也不能归咎于制造商的鄙俗的幽默感。那些糊墙纸上的丑陋图案显然真正能使具有某种心理的人觉得赏心悦目。它们以某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满足了这种人的某种晦涩难解的心理需要。人们对这类丑陋图案的欣赏,就同某些人对教条主义神学和埃德加·A格斯特的诗歌的迷恋一样,既不可思议,又让人习以为常。
因此,我相信(尽管坦白地说,我不敢绝对肯定),威斯特摩兰县绝大多数正直诚实的人,尤其是其中的那些百分之百的美国人,确实很欣赏他们居住的房屋并为之感到自豪。虽然他们可以用同样多的建筑成本造出好得多的房屋,他们却宁愿要他们现有的那种丑陋不堪的房屋。可以肯定地说,海外战争退伍军人组织总部将自己的旗帜插在那样一幢丑陋的大楼上绝对不是出于无奈,因为铁路沿线多的是闲置未用的建筑,而且许多建筑都比他们那幢大楼要好得多。他们如果愿意的话,也完全可以自己建造一幢像样一些的大楼。然而,他们却眼睁睁地选择了那幢用护墙板造起来的丑陋的大楼,而且选定之后,还要让它发展演变成现在这副破烂相。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丑怪样子,如果有人在那附近竖起一座像希腊巴特农神殿那样的漂亮建筑,他们一定会感到恼火。前面提到的那个形如捕鼠器的钢架运动场的设计建造者们也是这样有意地作了一个深思熟虑的选择。在费尽心血,辛辛苦苦地设计并建成那个运动场之后,又想进一步美化完善它,于是便在建筑平项上加造一间极不协调的小棚屋,并涂上鲜艳夺目的黄色油漆。这样造成的效果是使该建筑看起来就像一个肥胖的女人面上带着一只被打肿发青的眼圈,也可以说像一位长老会牧师面上突然露出勉强的笑容的模样。但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模样。
这里涉及到一个心理学家迄今未加重视的问题,即为了丑本身的价值而爱丑(非因其他利益驱动而爱丑),急欲将世界打扮得丑不可耐的变态心理。这种心理的孳生地就是美国。从美国这个大熔炉中产生出了一个新的种族,他们像仇视真理一样地仇视美。这种变态心理的产生根源值得进行更多的研究,它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原因,其产生和发展肯定受到某些生物学规律的制约,而不能简单地看成是出于上帝的安排。那么,这些规律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它们在美国比在其他任何地方更为盛行?这个问题还是让某位像德国大学的无薪教师那样正直的社会病理学 家去研究吧。
词汇(Vocabulary)libido(n.): psychic energy generally;specifically,a basic form of psychic energy,comprising the positive。loving instincts manifested variously at different stages of personality development欲望
lucrative(adj.): producing wealth or profit;profitable;remunerative有利可图的;赚钱的 hideous(adj.): horrible to see,hear,etc.;very ugly or revolting;dreadful骇人听闻的;非常丑陋的;可怕的
forlorn(adj.): in pitiful condition;wretched;miserable可怜的;悲惨的;不幸的
macabre(adj.): gruesome;grim and horrible;ghastly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的 computation(n.): the act of computing;calculation 计算
abominable(adj.): nasty and disgusting;vile;loathsome讨厌的,可恶的
alley(n.): a narrow street or walk;specifically,a lane behind a row of buildings or between two rows of buildings that face on adjacent streets胡同;小巷;小街
filth(n.): disgustingly offensive dirt,garbage,etc.污秽,污物;垃圾
allude(v.): refer in a casual or indirect way(随便或间接)提到,涉及;暗指 monstrousness(n.): strange shape奇形怪状
lacerate(v.): tear jaggedly;mangle(something soft,as flesh);wound or hurt(one's feelings,etc.)deeply;distress撕裂;割碎(肉等软组织);伤害(感情等);使…伤心
pretentious(adj.): making claims,explicit or implicit,to some distinction,importance,dignity,or excellence自负的;自命不凡的;自大的
linger(v.): continue to stay,esp.through reluctance to leave逗留(尤指不愿离开)downright(adv.): thoroughly;utterly;really彻底地,完全地;真正地 dormer(n.): a window set upright in a sloping roof屋顶窗
leprous(adj.): of or like leprosy;having leprosy麻风的;似麻风的;患麻风病的 rat-trap(n.): a trap for catching rats捕鼠夹(子)misshapen(adj.): badly shaped;deformed奇形怪状的;畸形的
uncomely(adj.): having unpleasant appearance不美观的,不好看的
grime(n.): dirt,esp.sooty dirt,rubbed into or covering a surface,as of the skin(尤指经摩擦而深入或覆盖皮肤等表面的)积垢;污秽
gully(n.): a channel or hollow worn by running water;small,narrow ravine沟壑,狭沟,冲沟
chalet(n.): a type of Swiss house,built of wood with balconies and overhanging eaves(瑞士的木造)农舍,山上小舍
highpitched(adj.): steep in slope said of roofs)(屋顶)坡度陡的
dingy(adj.): dirty-colored;not bright or clean;grimy不干净的;不明亮的;弄脏的
clapboard(n.): a thin,narrow board with one edge thicker than the other,used as siding护墙板,隔板
preposterous(adj.): so contrary to nature,reason,or common sense as to be laughable;absurd;ridiculous反常的;乖戾的;十分荒谬的;愚蠢的
pier(n.): a heavy column,usually square.used to support weight,as at the end of an arch角柱;支柱
cemetery(n.): a place for the burial of the dead;graveyard公墓,墓地;坟场
swinish(adj.): of or like a swine;beastly;piggish;coarse,etc.猪(似)的;鄙贱的;粗俗的 perpendicular(adj.): exactly upright;vertical.straight up or down垂直的;矗立的 precarious(adj.): uncertain;insecure;risky不稳定的;不安全的;危险的 eczematous(adj.): of itching skin disease湿疹的
patina(n.): a fine crust or film on bronze or copper.usually green or greenish-blue,formed by natural oxidation and often valued as being ornamental(青铜器上的)绿锈 uremia(n.): a toxic condition caused by the presence in the blood of waste produts normally eliminated in the urine and resulting from a failure of the kidneys to secrete urine尿毒症
loathsome(adj.): causing loathing;disgusting;abhorrent;detestable讨厌的;厌恶的;令人作呕的 laborious(adj.): involving much hard work;difficult.industrious;hard-working费力的;困难的;勤劳的;辛苦的
incessant(adj.): never ceasing;continuing or being repeated without stopping or in a way that seems endless:constant不停的,连续的;不间断的
decompose(v.): break up or separate into basic components or parts;rot分解;(使)腐烂,(使)腐败
forsake(v.): give up;renounce(a habit,idea,etc.);leave;abandon抛弃,放弃(思想、习惯等);遗弃;背弃
malarious(adj.): of fever conveyed by mosquitoes疟疾的;空气污浊的 hamlet(n.): a very small village小村庄
incomparable(adj.): no beyond comparison;unequalled;matchless无与伦比的,举世无双的;无敌的,无比的
titanic(adj.): of great size,strength,or power巨大的;力大无比的;有极大权力的
aberrant(adj.): turning away from what is right,true,etc.:deviating from what is normal or typical与正确或真实情况相背的;偏离常规的;反常的
uncompromising(adj.): not compromising or yielding;firm;inflexiable;determined不妥协的;坚定的;不让步的;坚决的
inimical(adj.): 1ike an enemy;hostile;unfriendly;adverse;unfavorable敌人似的;敌对的;不友好的;相反的;不利的
ingenuity(n.): cleverness,originality,skill,etc.机智;创造力,独创性;熟练 grotesquery(n.): the quality or state of being grotesque奇形怪状;怪诞
retrospect(n.): a looking back on or thinking about things past;contemplation or survey of the past回顾,回想;追溯
diabolical(adj.): of the devil or devils;fiendish恶魔的;残忍的,凶暴的 concoct(v.): devise,invent,or plan计划,策划;虚构,编造
insensate(adj.): not feeling,or not capable of feeling,sensation无感觉的,无知觉的
brute(n.): an animal;a person who is brutal or very stupid,gross,sensual,etc.畜生;笨蛋,粗野的人
abomination(adj.): great hatred,and disgust;anything hateful and disgusting憎恨,厌恶;令人讨厌的东西
putrid(adj.): decomposing;rotten and foul-smelling腐烂的,腐败的 deface(v.): spoil the appearance of;disfigure;mar损坏…的外表;丑化
inadvertence(n.): the quality of being inadvertent;oversight;mistake掉以轻心,粗心大意;疏漏;错误
obscene(adj.): offensive to one's feelings,or to prevailing notions,of modesty of decency;lewd;disgusting猥亵的;诲淫的;可憎的
unfathomable(adj.): which cannot be understood;which cannot be reached不可理解的;深不可测的
enigmatical(adj.): of or like an enigma;perplexing;baffling谜一般的,谜似的;不可思议的,费解的
dogmatic(adj.): of or like dogma;doctrinal教条(主义)的;教义的 edifice(n.): a building,esp.a large,imposing one建筑物;尤指大型建筑物,大厦 depravity(n.): a depraved condition;corruption;wickedness堕落,腐化,腐败
penthouse(n.): a small structure,esp.one with a sloping roof,attached to a larger building小棚屋,(尤指靠在大楼边上搭的)披屋
lust(n.): a desire to gratify the senses;bodily appetite欲望;贪欲
etiology(n.): the assignment of a cause,or the cause assignment本源,原因(的说明)pathological(adj.): of pathology;of or concerned with diseases病理学的;病理上的 短语(Expressions)border upon : to be like;almost be相近,类似
例: His emotion is bordering upon hysteria.他的情绪接近歇斯底里。put down…to : be attribute to归因于 例: I put Jane's moodiness down to the stress she was under.我认为简由于所承受的压力而闷闷不乐。
Lesson 6 Mark Twain---Mirror of America 马克.吐温--美国的一面镜子(节选)
诺埃尔.格罗夫
在大多数美国人的心目中,马克.吐温是位伟大作家,他描写了哈克.费恩永恒的童年时代中充满诗情画意的旅程和汤姆.索亚在漫长的夏日里自由自在历险探奇的故事。的确,这位美国最受人喜爱的作家的探索精神、爱国热情、浪漫气质及幽默笔调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我发现还有另一个不同的马克.吐温--一个由于深受人生悲剧的打击而变得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马克.吐温,一个为人类品质上的弱点而忧心忡忡、明显地看到前途是一片黑暗的人。
印刷工、领航员、邦联游击队员、淘金者、耽于幻想的乐天派、语言尖刻的讽刺家:马克.吐温原名塞缪尔.朗赫恩.克莱门斯,他一生之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迹美国各地,体验着美国的新生活,尔后便以作家和演说家的身分将他所感受到的这一切介绍给全世界。他的笔名取自他在蒸汽船上做工时听到的报告水深为两口寻(12英尺)--意即可以通航的信号语。他的作品中有二十几部至今仍在印行,其外文译本仍在世界各地拥有读者,由此可见他的享誉程度。
在马克.吐温青年时代,美国的地理中心是密西西比河流域,而密西西比河是这个年轻国家中部的交通大动脉。龙骨船、平底船和大木筏载运着最重要的商品。木材、玉米、烟草、小麦和皮货通过这些运载工具顺流而下,运送到河口三角洲地区,而砂糖、糖浆、棉花和威士忌酒等货物则被运送到北方。在19世纪50年代,西部领土开发高潮到来之前,辽阔的密西西比河流域占美国已开发领土的四分之三。
1857年,少年马克.吐温作为蒸汽船上的一名小领航员踏人了这片天地。在这个新的工作岗位上,他接触到的是各式各样的人物,看到的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大干世界。他完全地投身到这种生活之中,经常在操舵室里听着人们谈论民间争斗、海盗抢劫、私刑案件、游医卖药以及河边的一些化外民居的故事。所有这一切,连同他那像留声机般准确可靠的记忆所吸收的丰富多彩的语言,后来都有机会在他的作品中得以再现。
蒸汽船的甲板上不仅挤满了富有开拓精神的人们,而且也载着一些娼妓、赌棍和歹徒等社会渣滓。从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身上,马克.吐温敏锐地认识了人类,认识了人们的言与行之间的差距。他在蒸汽船上工作的四年半时间是他真正接受教育的开端,而且也是最具有深远意义的教育。到了晚年,马克.吐温还声言是密西西比河使他了解了各种各样的人的本性。这种生活体验对他的全部创作都起了促进作用,然而他描写得最为成功的还是那些密西西比河上的人物。
随着铁路运输的发展,社会上对汽船领航员的需求日渐减少,而内战的爆发又阻碍了商业贸易的发展。这时,马克.吐温便离开了密西西比河流域。他在南方邦联游击队的一支杂牌队伍里当了两个星期的兵。那支队伍想方设法避免与敌军交战。在确信”我比发明撤退的人更精通撤退“之后,马克.吐温离开了那支队伍。
他乘驿站马车来到西部,在内华达州的华苏地区受到当时正流行的淘金热的诱惑。同那只有既幸运而又锲而不舍的追求者才能取得的巨大财富三心二意地打了八个月交道之后,他遭到了失败。在破产和灰心之余,他接受了为弗吉尼亚市《领土开发报》当记者的工作,这一行动将获得文学界永久的感激。
自从他因淘金失败而感到心灰意冷之后,马克.吐温便开始努力博取作为一名报社记者和幽默作家的地区性声望。从事新闻报道工作当然不能使他像淘金成功者一样立成巨富,但在挣钱方面他的笔杆却比他的锄镐要有效得多。1864年春季,在他加盟《领土开发报》还不足两年之时,他又乘驿站马车前往旧金山,那儿在当时和现在都是有前途的年轻作家成长的摇篮。
马克.吐温磨炼并试验了他的新笔力,但他却因写了一些尖锐的评论文章而被迫暂时离开这座城市。他围绕着虐待华人等一类问题对市政府提出的尖锐批评惹得一些官员大为恼火,因之他只好逃到萨克拉门托山谷的金矿区暂避风头。他对那儿的拓荒者们的描写使西海岸地区富有创新精神的现代人倍感亲切。”这儿的人们真是了不起--因为那些笨手笨脚、无精打彩、呆头呆脑的懒汉都呆在家里……正是那些人们为加利福尼亚赢得了这样的声誉:当他们着手进行一项宏伟的事业时,他们会不计代价或风险而以一种豪迈的气概和闯劲勇往直前,一千到底。加利福尼亚人至今仍保持着这样的声誉,因而,每当他们发起一项新的惊天动地的壮举时,那些素来稳重的人便会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看吧,这完全是加利福尼亚的风格'。“ 1864年与1865年之交的那个冬天,马克.吐温是在安吉尔斯矿区度过的。在这段沉闷的日子里,他记了一本笔记。在杂乱无章的有关天气情况和乏味无趣的有关矿区饭食情况的记录条目中夹着一条叙述当天听到的一则故事的记录--这条记录决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发展方向:”科尔曼用他的跳蛙--与陌生人赌50美元--陌生人没有跳蛙,科尔曼去给他弄来一只--陌生人利用这段时间将科的跳蛙肚子塞满铅弹,这样,科的跳蛙跳不起来,陌生人的跳蛙便得以获胜。“ 经过马克.吐温的生花妙笔改写之后,这个故事登在美国各地的报纸上,成了家喻户晓的”卡拉韦拉斯县有名的跳蛙“。至此,马克.吐温作为”太平洋海岸狂放的幽默大师“的声望已在全国范围内牢固地确立起来了。
两年之后,他得到了一个以美国人特有的眼光去观察欧洲旧大陆的机会。在纽约市,”费城号“蒸汽船准备进行一次到欧洲和圣地的观光航行。这是美国人第一次组织较大规模的团体观光旅行--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国家发展史上的某种里程碑。马克.吐温作为加利福尼亚一家报纸的记者被委派随同观光团采访。如果读者们期望能读到有关这次旅行见闻的神采飞扬的描写的话,那他们是要倍感意外的。
举例来说,他对于那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的土耳其君主苏丹是这样报道的,”人们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地方设一个陷阱,一夜之间准可捕捉到十几个更有能耐的人。“他信口开河地对一些受人景仰的艺术家和艺术珍品加以鄙薄,甚至对宗教圣地也敢于以亵渎性的言辞加以侮蔑。回国以后,越来越多的报纸开始刊登他的文章,整个美国都同他一齐欢笑。他一回到美国,他的旅行杂记《傻子出国旅行记》立即成为畅销书。
三十六岁时,马克.吐温开始定居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镇,他的最优秀的作品全是在那段时间里问世的。早在1870年,马克.吐温就试着写了一篇关于一个他名之为比利.罗杰斯的男孩子的童年历险故事。两年后,他又将主人公的名字改为汤姆,并着手将故事改编成剧本。直到1874年他才开始认真地扩展故事情节。《汤姆.索亚》于1876年出版后,很快成为美国儿童故事的经典之作。这部描写汤姆的顽皮、勇敢、机智以及他对贝琪.莎切尔的天真纯洁的感情的故事几乎像《独立宣言》一样成了今天美国学校里的必读书本。
马克.吐温本人的独立宣言却是由另一个人物表达出来的。在《汤姆.索亚》第六章里,他引出了”村里的流浪少年,镇上酒鬼的儿子哈克贝利.费恩“。哈克不愿在清教徒道格拉斯寡妇家过上等人的体面生活,从那里逃出来后对他的朋友汤姆.索亚发牢骚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不行啊,汤姆。那不是我过的日子……那寡妇家吃饭要听钟声,睡觉要听钟声,起床也要听钟声,什么事情都得规规矩矩,简直叫人受不了。“ 《汤姆.索亚》风靡美国九年之后,哈克被赋予独立的生命,成为一本被许多人认为是最成功的描写美国人的作品的书中的主人公。他同一个逃跑出来的奴隶一起乘坐木筏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的漂流航程展现了一幅幅揭示美国社会生活全貌的生动画面。
通过对密西西比河,尤其是对哈克o费恩这一人物的描写,马克.吐温将自己想从那束缚着自己并常常令自己苦恼的生活步调中摆脱出来,从生活中的各种清规戒律以及为了事业成功而进行的艰苦挣扎中解放出来的愿望表达得淋漓尽致。
马克.吐温认为,美国人的理想中缺少了一种成分。他说:”我们只消偶尔地躺下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保持锋棱利角,我们将有可能成为一个多么朝气蓬勃的民族,一个多么富有思想的民族啊!“ 马克.吐温的一生都笼罩在悲剧的阴影之中,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他的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死于肺炎,他的兄弟亨利在一次汽船爆炸事故中遇难;他的儿子朗顿才满十九个月即离开人世。他的大女儿苏茜死于脊膜炎;克莱门斯夫人在佛罗伦萨死于心脏病;而他的小女儿也因癫痫病的发作淹死在楼上的浴盆里。
这位曾令全世界欢笑的人自己却饱尝了人世的辛酸。他早期作品中的道德说教厚厚地包着一层幽默的外衣,现在幽默换成了辛辣的讽刺。对于美国军队在一个火山口上屠杀六百名菲律宾摩洛人的行为,他没有直接进行抨击,而是假装为之高唱赞歌。在《神秘的陌生人》中,他指出人类应该抛弃宗教幻想,依靠自己而不是上帝的力量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他自己的最后一个幻想到后来似乎也破灭了。在晚年口述自传的时候,他以极端绝望的心情谈到人从尘世的苦难中的最终解脱:”……他们从世界上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无足轻重,无所成就;甚至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个失败,是种愚蠢。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留下丝毫能表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这个世界赠给他们的只是一日的哀伤和永久的遗忘。" 词汇(Vocabulary)idyllic(adj.):pastoral or picturesque;pleasing and simple 田园诗的;田园风光的;生动逼真的;质朴宜人的
cynical(adj.):believing that people are notivated in all their actions only by selfishness;denying the sincerity of people's motives and actions,or the value of living玩世不恭的;愤世嫉俗的
obsess(v.):haunt or trouble in mind,esp.to an abnormal degree;preoccupy greatly使分心;使心神困扰(尤指精神反常、着迷)frailty(n.):the quality or condition of being frail;weakness(esp.moral weakness)脆弱性;虚弱性(尤指意志薄弱)tramp(n.):the act of tramping;a journey on foot;hike步行;徒步旅行
prospector(n.):a person who prospects for valuable ores,oil,etc.(矿藏等的)勘探者;探矿者 starry-eyed(adj.):with the eyes sparkling in a glow of wonder,romance,visionary dreams,etc.过于理想的;不切实际的;盲目乐观的 acid-tongued(adj.):sharp,sarcastic in speech说话尖刻的
cynic(n.):a cynical person玩世不恭的人;好挖苦人的人;愤世嫉俗的人
navigable(n.):wide and deep enough,or free enough from obstructions,to be traveled on by vessels可行船的;可通航的;可航行的
attest(n.):serve as proof of;demonstrate;make clear作为……的证据,为……作证;论证;表明
artery(n.):a main road or channel干线,干道,大路;干渠
keelboat(n.):a large,shallow freight boat with a keel,formerly used on the Mississippi,Missouri,etc.(旧时密西西比河、密苏西河等用的)龙骨船
flatboat(n.):a boat with a flat bottom,for carrying freight in shallow waters or on rivers平底船
molasses(n.):a thick,usually dark brown syrup produced during/he refining of sugar,or from sorghum,etc.糖蜜,糖浆
cub(n.):an inexperienced,awkward youth阅历浅的年轻人
cosmos(n.):the universe considered as a harmonious and orderly system宇宙
feud(n.):a bitter,long-continued,and deadly quarrel,esp.between clans of families(尤指部落或家族间的)世仇,累世宿仇,夙怨,长期不和
lynch(v.):[Am.]murder(an accused person)by mob action and without lawful trial,as by hanging[美]私刑处死
phonographic(adj.):[Am.]of a phonograph or the sounds made by sb.[美]留声机的,唱机的 teem(v.):be full,as though ready to bring forth young;abound;swarm充满;富于;大量地出现;涌现
flotsam(n.):transient,unemployed people;vagrants流离失所者,流浪者,游民;失业者;被毁掉的人
hustler(n.):[Am.slang]a prostitute[美俚]妓女
thug(n.):a rough,brutal hoodlum,gangster,robber,etc.恶棍;暴徒;强盗
motley(adj.):having or composed of many different or clashing elements;heterogeneous混乱的;杂乱的
succumb(v.):①give way(to);yield;submit ②die ①屈服,屈从(常与to连用)②死
epidemic(n.):the rapid,widespread occurrence of a fad,fashion,etc.(风尚、风气、爱好等的)一时流行,风行
flirt(v.):trifle or toy(with)玩弄,戏耍;做着玩;不认真地对待,不认真地考虑(常与with连用)colossal(adj.):1ike a colossus in size;huge;gigantic;enormous巨大的,庞大的 rebuff(v.):check or repulse挫败;阻止
broke(adj.):[colloq.]having little or no money;bankrupt[口]无钱的,身无分文的;破了产的 hone(v.):sharpen with or as with a hone把……放在磨石上磨
scathing(adj.): searing;withering;injurious;harsh or caustic严厉的,尖刻的 sluggish(adj.):slow or slow-moving;not active;dull(行动)缓慢的;迟钝的 sloth(n.):a lazy person懒汉
astound(v.):bewilder with sudden surprise;astonish greatly;amaze使震惊,使惊愕,使大吃一惊
tedious(adj.):long or verbose and wearisome;tiresome;boring冗长乏味的;使人厌倦的;沉闷的 travelogue(n.):a lecture on travels, usually accompanied by the showing of pictures旅行见闻讲座
Sultan(n.):a Moslem ruler苏丹(一些伊斯兰教国家统治者的称号)debunk(v.):[Am.colloq.]expose the false or exaggerated claims,pretensions,glamour,etc.[美口]揭露,揭发,揭穿
revere(v.):regard with deep respect,love,and awe;venerate尊敬,崇敬;敬畏
ingenuity(n.):the quality of being ingenious;cleverness,originality,skill,etc.机灵,机智,足智多谋;独创性,创造力;熟练,巧妙
juvenile(adj.):young and youthful年轻的;青年的
pariah(n.):any person despised or rejected by others;outcast为社会所遗弃者;流浪者
puritanical(adj.):extremely or excessively strict in matters of morals and religion宗教(或道德)上极端拘谨的
panorama(n.):an unlimited view in all directions全景;全图
deplore(v.):be regretful or sorry about懊悔,悔恨,对……深感遗憾 sap(v.):undermine in any way;weaken;exhaust削弱;耗竭
clamor(n.):a loud outcry;uproar大声呼喊,喧嚷,喧嚣,吵闹
robust(adj.):strong and healthy;full of vigor;hardy健壮的;精力充沛的 haunt(v.):appear or recur repeatedly to,often to the point of obsession(思想、回忆等)萦绕;(疾病等)缠住
pneumonia(n.):inflammation or infection of the alveoli of the lungs of varying degrees of severity and caused by any of a number of agents,such as bacteria or viruses肺炎.meningitis(n.):inflammation of the meninges.esp.as the result of infection by bacteria or viruses脑脊膜炎
epileptic(n.):a person who has epilepsy癫痫患者
pad(v.):stuff,cover,or line with a pad or padding填塞;衬填
crater(n.):a bowl-shaped cavity,as at the mouth of a volcano or on the surface of the moon碗形洞(如火山口、环形山、月亮表面的坑状地方)crumble(v.):fall to pieces;disintegrate;decay破碎,破裂;使溃散,使瓦解,消灭
lament(v.):feel or express deep sorrow for;mourn or grieve for为……而悲痛;哀悼;为……而伤心
短语(Expressions)every bit:(infml)equally;entirely完全,同样地
例:He is every bit as mean as she is.他与她同样平庸。
in print:(of a book)available for sale from the publisher;(of a person's work)printed in a book,etc.(指书)可买到,已出版
例:It was the first time he had seen his work in print.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作品出版。soak up: to receive and absorb still.接受并吸收
例:That child soaks up new facts like a sponge!那孩子吸收新知识像海绵似的!succumb to: stop resisting;yield to,submit to屈服,屈从
例:Several children have measles,and the others are bound to Succumb to it.有几个孩子患了麻疹,其他孩子也必然会被传染。
flirt with: to deal playfully or superficially with不认真考虑、对待
例:I am flirting with the idea of getting a job.我胡思乱想着要去找份工作。of sorts:(derogative)of a poor or inferior type(贬义)差劲的,劣等 例:It was a meal of sorts,but nobody enjoyed it.这勉强算是一顿饭,谁都没有吃好。au over: what one would expect 0f the person specified正像所说的人一样 例:That sounds like my sister all over.听起来跟我姐姐一模一样。in earnest: seriously,not jokingly严肃地,认真地
例:Both sides are deeply in earnest,with passions that approximate those of civil war。双方都很坚决认真,像是鼓足劲要打一场内战似的。
第四篇:高级日语第一册课文翻译第二课
同一屋檐下
年老了要选择居住方式的时候,会有哪种形式呢?是和孩子一起住,独居又或者是住养老院„„呢?一种和以前的居住形式都不同的,和他人相互扶持成火灾在同一屋檐下的全新的“最后的住处”这种形式如今逐渐诞生了。
速水 澈
在仍然保留着水田和旱田的神奈川县伊势原市的郊外,一片能眺望到富士山的略高的地方,有一所名为“榉树”的集体住宅,在那里生活着三位老人和两位医大的学生。
大约20块榻榻米大小的起居室上下两层空间被打通,并且装有天窗,给人一种开放感。一楼是和式房间,二楼分别有三间铺木质地板的房间,加上厨房和卫生间大约有30平米。共同洗澡间有个舒适宽敞的丝柏质浴盆。房租6万5千日元。包括伙食费全部一起12万5千元。
做菜是由住在附近的房东岩崎弘子(58岁)负责,做饭,做酱汤,盛饭等等就由居住在这里的全体成员分担。大家围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得就像一个大家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谈笑说些“那里的医生经常给我看病,真是风度翩翩啊”。之类的话。
居住近两年的秦女士(72)说:(住在这里)有一种有人陪伴的感觉。我就在这里养老送终了。
曾经一个人独自居住在东京・四谷的秦女士,三年前失去了至亲的男友。当时她感到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不知道将来该去投靠谁。
那个时候,住在伊势原的妹妹告诉秦女士说榉树之家在招募居住者,虽然当时她很犹豫要不要离开住了30几年的四谷,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说:“来了太好了。以前吃住都很不规律,现在一日三餐都规规矩矩地进食,原本40公斤体重都增加了10多公斤。”
秦女士在那里也交到了新朋友。很早就住在伊势原的老人们也聚集在岩崎在起居室里开办的绘画书信教室里,擅长绘画的秦女士很享受一个月两次的绘画书信课堂。
白天,榉树之家的玄关是不上锁的。住在附近的一些老人闲逛到这里,大家就一起聊天。(现在榉树之家)成了一个面对地域开放的集会场所。
年轻的居住者也很享受这里的生活。东海大学医学部的木矢绚子(19)来自广岛。去年春天,入学的时候就开始住在这里。木矢说“虽然和大家年龄层不同,但是可以轻松地谈笑,懂得了怎么跟同性女性交流。”木矢早上离开的时候都会对在起居室的秦女士们说“我要出门了”。
岩崎是因为照顾婶婶(86)的经验而想到创办“榉树之家”的。
近十年前,没有子女的叔叔婶婶从千叶搬到了伊势原。要想给上了年纪的夫妇租房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既要考虑到安全问题又要考虑支付能力。后来总算找到了房子,但是八个月左右之后叔叔就去世了。岩崎说:自从叔叔去世之后,我就开始经常在半夜接到婶婶的电话,一想到她如果倒下了之类的事,心就跳得厉害。并且婶婶经常会打电话说厕所的水关不住,灯点不燃的话该怎么办。”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岩崎就急忙赶过去。
深刻体会到老年人想获得居住场所的困难和每天在不安中生存的感觉。“(当时就想)肯定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那好,不如我来创办一个这样的公共住宅吧。”
岩崎的婶婶成了榉树之家的居住者。她说“来这之后血压也稳定了。以前一直逃避的不肯做的白内障现在也做了手术。受到了居住在这里的,同样有过在眼睛上动手术经历的好朋友的鼓励,才拿出了勇气来的。能和姐妹一样的人住在一起真是幸福啊。”
岩崎不想只是创建一个让老人们寂寞地生活的地方,而是最初就倡导让大学生们也入住,让不同年代的人住在一起,相互激励,让生活更有乐趣。
岩崎在榉树之家的旁边又建了一栋公寓。在那里,有小孩的一家还有年轻的公司职员们等四家人住在一起。她说“有意识地让不同年龄层的人住进来了。”有时年轻的妈妈会带着宝宝过来,十年来,大家都会来参加岩崎组织的一年两次的义卖会。
有着家政服务员经验的岩崎这样说到:“上了年纪,身体也老了。但是内心的渴望却不断高涨(希望和他人生活在一起的希望)。和他人一起生活是有些困难,但是大家互相帮忙,一起努力生活的话,都能有个更丰富美好的晚年。”
摘自《朝日新闻》早报 文化社会
【独居】和【孤独死】
在自己住习惯了的家里,和儿子女儿一家人一起迎来人生的最后时期的这种晚年生活,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往事。现在,由于社会和经济形势的变化,还有不互相干涉对方,自由自在的生活比较好这种观念的变化,独居老人的比例在年年增加。有一些老年人是自己主动选择了独居,并且享受着健康有活力的生活,但是现状是,也有很多老年人抱有各种生活问题和不安,实在别无他法才独居的。因为有很多独居的人,得不到他人的照顾而死去的这种【孤独死】在阪神淡路大地震发生后所修建的临时住宅里相继发生,所以备受大家关注。在没有同乡关系和血缘关系的地方,那些孤立的村民死去好几日甚至好几周才被发现。
临时住宅里发生的这种孤独死的情况,也给社会会全体带来了一种警告。为了在不依赖同乡关系和血缘关系的日本不孤立的生活下去,到底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啊?在老人为保护自己的晚年生活而行动的同时,各地行政以及地区社会也在试图给予他们帮助。
第五篇:高级英语课文翻译
课文翻译
Once again, outside in the open air, I tore into little pieces a small notebook with questions that I'd prepared in advance for inter views with the patients of the atomic ward.Among them was the question: Do you really think that Hiroshima is 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 I never asked it.But I could read the answer in every eye.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Most Americans remember Mark Twain as the father of Huck Finn's idyllic cruise through eternal boyhood and Tom Sawyer's endless summer of freedom and adventure.In-deed, this nation's best-loved author was every bit as ad-venturous, patriotic, romantic, and humorous as anyone has ever imagined.I found another Twain as well – one who grew cynical, bitter, saddened by the profound personal tragedies life dealt him, a man who became obsessed with the frailties of the human race, who saw clearly ahead a black wall of night.在大多数美国人的心 目中,马克?吐温是位伟大作家,他描写了哈克?费恩永恒的童年时代中充满诗情画意的旅程和汤姆?索亚在 漫长的夏日里自由自在历险探奇的故事。的确,这位美国最受人喜爱的作家的探索精神、爱国热情、浪漫 气质及幽默笔调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我发现还有另一个不同的马克?吐温——一个由于深受人生悲 剧的打击而变得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马克?吐温,一个为人类品质上的弱点而忧心忡忡、明显地看到前途 是一片黑暗的人
Personal tragedy haunted his entire life, in the deaths of loved ones: his father, dying of pneumonia when Sam was 12;his brother Henry, killed by a steamboat explosion;the death of his son, Langdon, at 19 months.His eldest daughter, Susy, died of spinal meningitis , Mrs.Clemens succumbed to a heart attack in Florence, and youngest daughter., Jean, an epileptic, drowned in an upstairs bathtub.马克?吐温的一生都笼罩在悲剧的阴影之中,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他的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死于肺炎,他的兄弟亨利在一次汽船爆炸事故中遇难;他的儿子朗顿才满十九个月即离开人世。他的大女儿苏茜死于脊膜炎;克莱门斯夫人在佛罗伦萨死于心脏病;而他的小女儿也因癫痫病的发作淹死在楼上的浴盆里。
Two and a half years later I slept under the midnight sun at the other end of our planet, in a small tent pitched on a twelve-toot-thick slab of ice floating in the frigid Arctic Ocean.After a hearty breakfast, my companions and I traveled by snowmobiles a few miles farther north to a rendezvous point where the ice was thinner – only three and a half feet thick – and a nuclear submarine hovered in the water below.After it crashed through the ice, took on its new passengers, and resubmerged, I talked with scientists who were trying to measure more accurately the thickness of the polar ice cap, which many believe is thinning as a re-suit of global warming.I had just negotiated an agreement between ice scientists and the U.S.Navy to secure the re-lease of previously top secret data from submarine sonar tracks, data that could help them learn what is happening to the north polar cap.Now, I wanted to see the pole it-self, and some eight hours after we met the submarine, we were crashing through that ice, surfacing, and then I was standing in an eerily beautiful snowcape, windswept and sparkling white, with the horizon defined by little hummocks, or “pressure ridges ” of ice that are pushed up like tiny mountain ranges when separate sheets collide.But here too, CD, levels are rising just as rapidly, and ultimately temperature will rise with them – indeed, global warming is expected to push temperatures up much more rapidly in the polar regions than in the rest of the world.As the polar air warms, the ice her e will thin;and since the polar cap plays such a crucial role in the world's weather system, the consequences of a thinning cap could be disastrous.两年半以后,在地球的另一端,在寒冷至极的北冰洋上漂浮的一块十二英尺厚的冰板上搭起的小帐篷里我又体验到了在午的阳光下睡觉的滋味。饱吃了一顿早餐后,我和同伴们一起乘雪防滑汽车北行数英里,到了约定会合地点,那儿的冰层较薄--有三英尺半厚--水下有一艘核潜艇在那儿徘徊着。潜艇破冰上来,载上新的乘客后又潜了下去。我也就开始同那些正设法以高的精确度测量极地冰帽厚度的科学家们进行交谈。许多人认北极冰层由于地球气候的转暖而正在变薄。此前我刚刚通过谈使美国海军方面与研究北极冰层的科学家达成协议,向他们提由水下声纳系统探测得到的本来属于最高机密的有关资料,这资料有助于他们了解北极冰层所发生的情况。现在我想实地考一下北极极点。我们登上潜艇约八个小时后,潜艇冲破冰层浮上面。于是,我便置身于一片神奇瑰丽的冰雪世界中。雪原上寒风劲扫,银光闪耀,其边缘则是一道由连绵起伏的小冰丘或由冰席相撞、相互挤压而形成小型山脉的冰层“压脊”勾勒出的地平线。但即使在这儿,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也在不断上升,最后气温也必然会随之上升--事实上,地球气候变暖会使南北极地区在气温上升的速度上远高于世界的其他地区。随着极地气温的升高,这里的冰层会融化变薄。由于南北极的冰帽对全球的气候有着至关重要的调节作用,它们的融化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But one doesn't have to travel around the world to witness humankind's assault(1.攻击, 猛袭, 突袭)(1.袭击, 殴打;强暴)on the earth.Images that signal the distress of our global environment are now commonly seen almost anywhere.On some nights, in high northern latitudes, the sky itself offers another ghostly image that signals the loss of ecological balance now in progress.If the sky is clear after sunset--and it you are watching from a place where pollution hasn't blotted out the night sky altogether--you can sometimes see a strange kind of cloud high in the sky.This “noctilucent cloud” occasionally appears when the earth is first cloaked in the evening darkness;shimmering above us with a translucent whiteness, these clouds seem quite unnatural.And they should: noctilucent clouds have begun to appear more often because of a huge buildup of methane gas in the atmosphere.(Also called natural gas, methane is released from landfills , from coal mines and rice paddies, from billions of termite(1.白蚁)s that swarm through the freshly cut forestland, from the burning of biomass and from a variety of other human activities.)Even though noctilucent clouds were sometimes seen in the past., all this extra methane carries more water vapor into the upper atmosphere, where it condense s at much higher altitudes to form more clouds that the sun's rays still strike long after sunset has brought the beginning of night to the surface far beneath them.人们也不一定非要周游世界才能目睹人类对地球的破坏。今天的世界上,预示着地球生态危机的景象已是随处可见。在北方高纬度地区,夜晚的天空有时也会呈现出另一种预示地球上日趋严重的生态失衡的阴森景象。假如日落后天空明朗无云--而且你又置身于一个空气污染还没有严重到足以完全遮蔽夜空的地方进行观察的话--你会看见天空高处有时会出现一种奇异的云团。这种“夜光云团”偶尔出现于夜幕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它呈半透明的白色,在高空中闪烁发光,看起来颇不像自然之物。其实,这种云团也确非自然之物:近年来由于大气中甲烷含量的大幅度增高,夜光云团的出现频率也随着上升了。(甲烷又称天然气,它产生于填土、煤矿、糠壳、新砍伐的林地里群聚的白蚁、燃烧生物以及人类许多其他的活动过程中。)虽说过去天空偶尔也出现过夜光云团,但大气层中所含的那些过量的甲烷会将更多的水蒸气带到高层大气中;水蒸气在更高处凝结,会形成更厚的云层,夜幕降临以后很久,这些位于高空的云层下方还在受着太阳光的照射。
Besides, I do not want to become involved in discussion.I observe with amusement how totally the concerns of the world, which once absorbed me to the exclusion of all else except an occasional relaxation with poetry or music, have lost interest for me eve to the extent of a bored distaste.Doubtless some instinct impels me gluttonously to cram these the last weeks of my life with the gentler things I never had time for, releasing some suppressed inclination which in fact was always latent.Or maybe Laura's unwitting influence has called it out.况且,我也不想陷入讨论的旋涡。我有趣地发觉,自己过去除偶尔借诗歌或音乐消遣放松一下外,一心专注的世界大事现在不仅是索然无味,而且简直是令人厌烦了。这无疑是自己受某种本能的驱使,要贪婪地用一些过去无暇享受的赏心乐事来填补自己生命中的最后几周,释放那些在过去虽受到压抑但一直潜伏在自己心中的欲望。也许是劳拉的无意的影响唤起了我心中的欲望。
The young moon lies on her back tonight as is her habit in the tropics, and as, I think, is suitable if not seemly for a virgin.Not a star but might not shoot down and accept the invitation to become her lover.When all my fellow-passengers have finally dispersed to bed, I creep up again to the deserted deck and slip into the swimming pool and float, no longer what people believe me to be, a middle-aged journalist taking a holiday on an ocean-going liner, but a liberated being, bathed in()mythological water s, an Endymion young and strong, with a god for his father and a vision of the world inspired from Olympus.今夜的一弯新月仰面斜躺在天空,这是月亮在热带地区常见的姿势。在我看来,这种姿势对一个少女来说虽说有些不雅,但却还是适宜的。没有哪一颗星星不愿飞射下来接受邀请做她的情人。当船上的其他乘客最后一个个都回舱就寝之后,我一个人又悄悄爬上空荡荡的甲板,滑入游泳池,在水面上浮游着。这时我已不再是人们所熟悉的那位在远洋海轮上度假的中年记者了,而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沐浴着天池神水的自由快乐的人,就像神话中那位有天神作父亲并有一双奥林匹斯山诸神所赐的观察人世的慧眼的年轻健壮的恩底弥翁。
In an odd way the two leaders diminished each other They were both Number One Men.But that was impossible.who, then, was Number One? Roosevelt stood a full head taller ,but he was pathetically braced on lifeless leg frames, clinging to his son's arm, his full trousers drooped and flapping.Churchill, a bent Pickwick in blue uniform, looked up at him with majestic good humor, much older, more dignified, more assured.Yet there was a trace of deference about the Prime Minister.By a shade of a shade, Roosevelt looked like Number One.Maybe that was what Hopkins had meant by "the changing of the guard.这两位领导人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贬抑对方。他们两位都是头号人物,但这又是不可能的,两个人不可能同时都是第一。那么,究竟谁是第一呢?罗斯福站着比丘吉尔高出一个头,然而他却是可怜地由两根没有生命的假腿支撑着,紧依在儿子的胳膊上,长裤空荡荡地迎风飘动着。丘吉尔呢,看起来像一个穿着蓝制服的驼背的匹克威克,他抬头看着罗斯福,神态庄重而又亲切。比起罗斯福来,他老成一些,神态更威严,也更自信。不过,从这位首相身上还是可以看出一些钦佩罗斯福的神色来。罗斯福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儿更像第一号人物。或许这就是霍普金斯所说的“换岗”的意思吧。
The staffs got right to business and conferred all day.Victor Henry worked with the planners, on the level below the chiefs of staff and their deputies where Burne-Wilke operated, and of course far below the summit of the President, the Prime Minister, and their advisers.Familiar problems came up at once: excessive and contradictory requests from the British services, unreal plans, unfilled contacts, jumbled priorities, fouled communications.参谋人员立即开始工作,全天开会。维克多·亨利与作战计划人员一起开会,勃纳?沃克就参加这一层的会议,级别上低于参谋282长们及其副手们,当然比总统、首相及其顾问.的最高级会议低得多。一开始就碰到了熟悉的老问题:来自英国军方的要求太过分,又互相矛盾,计划不现实,合同没兑现,须优先照顾的顺序一团糟,通讯联络混乱不清。
The military men were talking together, except for Admiral King, who stood woodenly apart.Pug walked up to him, saluted, and in the fewest possible words recount-ed his talk with Burne-Wilke.The lines along King's lean Jaws deepened.He nodded twice and strolled away, without a word.He did not go anywhere.It was just a gesture of dismissal, and a convincing one.军官们都聚在一堆交谈,只有海军上将金神情木然地独立站在一旁。帕格走上前去,敬了个礼,然后尽量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他同勃纳.沃克的谈话情况。金的瘦削的下巴上的皱纹加深了。他点了两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开了。他并不是要走到哪里去,他的那种动作只是为了示意让亨利离开,而且是一种坚决有力的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