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华为内部教育文章
华为内部教育文章:华为如何把15万秀才变成兵?
中国企业家网发布了一篇演讲稿,根据华为公司高级顾问、《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作者田涛在华西希望集团的讲演整理而成。中国企业家网称这是任正非钦定的文章。
华为是怎么把15万知识分子变成“土匪”,又把“土匪”变成能打仗的兵的?华为是如何建成了自己“警惕与自我批判”的深厚企业文化的?华为从不讲“创新”和“变革”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到创新和变革的?华为向共产党学了什么又向西方学了什么?
一、组织黑洞:山头,腐败,惰怠
生理学家认为,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是带着病毒来到这个世界。马克思说“人从出生之日起,就大踏步地向坟墓迈进”。一个组织又何尝不是如此?政治组织、社会组织、企业概莫如此。当它生机勃勃的诞生之时,腐蚀、侵蚀这个组织的各种病症也都相伴而发生了。
组织的病症源于人,源于人性。西方组织管理学认为,人天生是自私的,懒惰的,贪婪的,正因为单个的个人与生俱来的自私、贪婪、惰怠,所以,当这些携带着同样病毒的一群人,构成一个组织的时候,也同样就构成了对组织从发生、发展到终结的全部生命过程的挑战。
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呢?疲劳。一个人保持阶段性的活力、激情是容易做到的,一个组织保持两年、三年、五年的活力也是相对容易的。但是,持久地保持激情与活力,大概是组织领袖们所随时面临的难题。
员工疲劳症。一个新员工刚进到公司,开始是积极、向上的,八点上班他七点半就到,晚上下班以后还照样在办公室加班,但当一个新士兵变成一个“兵痞”,他就缺乏活力与激情了。当一匹马从战马变成懒马,变成病马的时候,这个马群一定会出现类似于传染病一般的普遍惰怠与散漫,普遍的不想作为。
比员工疲劳症更可怕的是领袖疲劳症,也就是管理者的疲劳症。领袖是一帮什么人?是一帮永远富于妄想症的冒险家,中国社会最缺乏的是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精神中最重要的第一是冒险精神,第二是永不懈怠的持续的冒险精神,也就是说领袖必须像永动机一般的思考和行动。所以,组织的领袖是否能够保持持续的激情与活力,持续的奋斗精神,才是一个组织的关键,但是光有这个关键还不行,还必须点燃起整个组织的全体参与者、追随者们持续的梦想,持续的激情。
我们把组织的惰怠现象称作“组织黑洞”——类似于宇宙中的“黑洞”——任何接近于天体黑洞的物质与能量都会被瞬间吞没掉。所以组织要远离“黑洞”,通过强健组织的正能量以战胜“暗能量”。
组织黑洞的第二点就是山头主义。组织中的山头、体系、派别几乎是普遍存在的。组织变革的大多数指向是围绕着铲山头而进行的,山头是人类心理、生理现象的必然产物。这一问题在华为早期的十多年曾经也是严重的,这跟华为早期的历史有很大关系。两万人民币起家,不到十个人,做交换机的倒买倒卖,活下去是这个企业的唯一使命。怎么活下来呢?谁能为公司拿到合同,拿到救命钱,谁能为公司带来产品,从一无所有到有产品,谁就是公司的英雄。几乎所有的中国民营企业,原始积累阶段都是个人英雄主义文化所主导的。
这样一种个人英雄主导的文化带来了企业的高速发展,从1988年成立,到1998年这十年时间,华为超越了中国的所有对手(当时的巨大中华,巨龙是军队企业,大唐是国有企业,中兴是处在深圳的国有企业),然后成为中国第一。但是,这种中国第一带给任正非的是什么呢?
任正非在《一江春水向东流》那篇文章里讲,华为当时山头林立,主义盛行,真不知道该朝哪儿走。很多组织,包括很多企业,当大家一起共患难时,上下一心,有高度的凝聚力,但是当它稍稍有一点儿基础,有一些财富的时候,英雄们的那种英雄情结所衍生的欲望、野心和利益集团之间的那种贪婪的诉求,就常常把这个组织撕裂了,把这个组织的团队精神、凝聚力扭曲了。
第三个组织黑洞是腐败。腐败问题也是人类组织与生俱来的问题。国家有,社会组织有,一个以财富的增长为核心目标的功利性组织中,腐败更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华为历史上这种问题也不少,比如关联交易,每年的销售额,十年前也是五六百亿人民币,五六百亿人民币要靠大量的供应商支撑的。这里面当然就会产生关联交易问题。2006年,在马尔代夫的一家度假酒店,公司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专门讨论清理关联交易。从任正非开始,所有公司高层跟华为有关联交易的亲戚朋友的公司全部进行清理。在此基础上进行从上到下的干部廉政宣誓活动,从此这个事情就坚持下来了。今天还有没有?我相信现在少多了,但是,关键还需在制度上解决问题。
华为的审计部是一个很厉害的机构,任正非有一次到日本去出差,被审计出来在酒店洗的衣服放在报销里面,审计部的头儿就找任正非谈话,对不起得退回来,退回来还得写检讨。
华为所有的人不能坐飞机头等舱,任正非毕竟69岁了,到全世界各地他得坐头等舱,对不起,多出的钱你自己朝里填。所以,每出一次国任正非就“亏损”一次。
在我们称之为组织的三个黑洞中,其实最最可怕的还不是腐败和山头问题,而是惰怠,是组织疲劳。历史是最可怕的敌人,一个人青少年时期生机勃勃,什么错误都可以犯,也敢犯,也犯得起,一个组织也是如此,早期可以不断去尝试失败,在失败中找到成功的路径。但到一定阶段,当这个组织有了历史,组织就开始慢慢变的板结起来。控制多一点儿,还是控制弱一点儿,常常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二、警惕意识与自我批判
一个企业,一个组织,如果总是背负成功与辉煌的包袱,这个企业其实也离死亡不远了。所以,任正非讲华为是没有历史的公司。
在华为的任何角落看不到华为过去的历史,没有一张图片有任正非的形象,全球各地的办公场所看不到哪个中央领导视察华为的照片„„华为也是一个没有功臣的公司,华为一位高管对我说,华为是一个不承认功臣的公司,老板也是,也就是说当任正非退休以后,任正非也不会被供在华为的殿堂里。
任正非说过,我从来不在乎媒体现在、今天、明天怎么看我。第二,我也不在乎接班人是否忠诚,接班人都是从底层打出来的,打出来的英雄同时又能够进行自我否定,自我批判,同时又有开放的胸怀,又有善于妥协的精神,同时在看人的问题上能够多元视角,而不是黑白分明,他就是自然而然成长的领袖。领袖不是选拔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恐惧造就伟大,任何组织,包括个人,如果没有与你成长所相伴随的那种不安全感,那种始终追随着你的不安的影子,你可能就变的很放松,很悠闲。但是,这种放松跟悠闲可能的结果是:
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面前,你的安逸,你对危险的麻木,会导致组织快速的崩溃掉。
我们生存于一个丛林世界,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实际上都在被危险所包围着。如果你不始终保持对危险的警觉,变的麻木,麻痹,危险可能就悄无声息地由一个黑点变成黑影,由一个黑影变成巨大的威胁笼罩在组织的头上,所以,战胜恐惧,战胜不安全感的过程,其实就是企业走向成功的过程。
华为今天是事实上全球电信制造领域的领导者,但今天的华为恰恰可能是最脆弱的时候。为什么呢?成功容易让人变的惰怠和自大,让组织变的盲目骄傲和固步自封。精美的地毯下布满了细菌,一个国家如此,一个组织如此,一个企业同样如此。警惕这些细菌的滋生繁衍就是在为企业加固未来。
华为过去的成功靠眼睛对着客户,屁股对着老板,但今天的华为是不是还是这样一种文化?今天的华为是不是也大量存在下级总是把自己的成长与提拔,寄托在某一个上司赏识自己呢?今天的华为是不是还是那种前方作战的人有充分的指挥权、决策权,和打仗的主动权呢?
爱立信是这个行业的老大,爱立信只有七万多员工,爱立信在机关里的干部只有一万多人,华为的机关里有三万多人。三万多人在一个像大花园般的后方,看着PPT,喝着咖啡,要告诉前方怎么打仗。那华为未来能不倒下吗?所以,这几年任正非反复讲,要让听得见炮火的人来指挥炮火,也多次讲,我们现在上下弥漫着一种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国民党风气。
三、警惕意识的源起
首先是现实因素。华为由当年的那种海盗文化、草寇文化,个人英雄主义主导的文化发展到后来十年以后,企业做起来了,有一定规模了,山头文化一定是尖锐存在的问题。一个企业长期保持对山头文化的警觉,是必须的。
由山头文化衍生出游击队文化,而与之对应的正规军文化则是把野马变成战马,把一帮土匪变成战士。中国历史,尤其是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给我们现代的组织领袖们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借鉴。中国是一个缺乏商业历史和商业管理理论的国家,但是,组织与组织之间,它在根本的方面是相似的,相通的。所以,博大精深的中国历史,从《史记》、《资治通鉴》到《毛泽东选集》,应该说都提供了大量的关于如何防止组织惰怠、组织山头、组织腐败的重要的观点与经验。
在研究组织兴起、组织异化、组织变革方面,毛泽东绝对是大师。很多中国企业家喜欢看中共党史,是有一定道理的。
十多年前经常听任正非讲,1974年,毛主席把八大军区司令召到北京开会,先起立唱《国际歌》,完了以后就宣布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只准带一个勤务兵,其他的一兵一卒不准带,然后再宣布邓小平做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
在华为,1996年,搞了一次市场部大辞职,一千多人,市场部的干部员工,主要是正职干部,集体辞职,写两份报告,一份辞职报告,另外一份是述职报告。过去30年,大多数有一点儿规模的中国公司都发生过销售团队集体哗变的现象,在华为25年的历史上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市场部大辞职的结果是什么呢?形成了华为组织文化中的”能上能下”,这是非常关键的第一步。
第二步,打掉帮派,打掉山头,这大概是更主要的。华为各地办事处主任只能做四到五年,除了极个别的,调动的时候不准带一兵一卒。我们现在经常存在的问题是两个现象,一个现象是某个人在某个地方营造了一片市场,然后就说这个关系是我的,很多企业都有这个问题。第二个就是对曾经成功过的英雄,护着呵着,没有人敢去碰撞他,就是因为他拥有很多的什么关系资源、销售资源,等等。
我们讲华为把15万知识分子,15万秀才变成了“土匪”,这些“土匪”一旦匪性大张,就是野火遍地烧的时候。所以,要给野马套上笼头,要把土匪变成有纪律、守规则的战士。
军队是一个很奇妙的组织。军队这个大熔炉改造了一个人身上的很多所谓的个性、自由精神,但是你看哪一个军人是没有个性的?如果军人没有个性,没有血性,怎么去战场厮杀呢?所以,军队文化赋予了一个战士,一个将军的个性中军队的共性,就是服从精神,统一的价值观,同时又不泯灭激情和斗志。企业组织如果能把军队文化中这样一些东西学到十分之一,五分之一,战斗力一定要强大许多。
四、自我批判:战胜组织黑洞的法宝
任正非向中国共产党学到了两个重要法宝,一是艰苦奋斗,一是自我批判。但是,这两个法宝,其实也是人类普适的观念与文化。
三百年前,欧洲的那些传教士们到非洲,假定说他去了一百个人,从欧洲的海岸千难万险到达非洲海岸时,可能就剩下五十人,这五十人登上陆地,走进森林,再走出森林,可能就剩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可能有十八个人,十九个人对现实的困境绝望,所以,要重返欧洲,重返英伦。结果重返的过程中可能又死掉了一大半,留下的那一个人就在非洲建教堂,一砖一瓦地建教堂。这种精神就是清教徒主义执著的奋斗精神。
所以,奋斗精神不只是中国人,不只是共产党,是人类普适的价值追求,不管你是任何种族,任何民族。懒惰的民族和懒惰的组织都是没有前途的。
同样,自我批判,有人总以为这是中国共产党独有的武器,其实西方文明两个最核心的元素,一是清教徒主义精神,奋斗精神,另外一个就是自我批判,西方能够走到今天,就是它总在对自身发展过程中所携带的病毒基因,进行不断清洗。它整个的制度设计,比如美国的两党制,媒体对政府的监督,学者们对政府的各种批评,都是自我批判。美国的强盛,就是因为华盛顿的上空总有乌鸦在叫,总是在传播一种不祥的警告,给所谓的盛世敲警钟。
所以,有人说任正非是靠学毛选把企业做到这么大,非也。华为文化是一种非中非西、非驴非马的文化,西方的,东方的,历史的,现代的,军队的,等等,凡是对华为的组织建设,文化建设有益的东西,都拿来为我所用。理想主义为旗帜,实用主义为纲领,拿来主义为原则。
所谓美国梦,就是美国的理想主义,惟有在美国那个地方,可以不问出身,不问背景,不问学历,你把梦想讲给某位投资者,然后投资者愿意给你钱,然后你通过“忽悠”拿到了钱,然后把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最后变成了微软,有了比尔•盖茨,有了谷歌,有了Facebook这样一些影响人类交流方式、思维方式的伟大公司和伟大的企业家。
但是实用主义又是美国非常重要的思想纲领,杜威的实用主义哲学是奠定美国现代发展的重要理论基石,还有杜威的实验哲学。邓小平也是伟大的理想主义者,同时又是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同时,邓小平也是一位实验大师。深圳经济特区就是实验的结果,农村包产到户也是实验的结果,中国后来一系列的改革都是建立在实验基础上的。
华为这么多年来也是这么过来的:理想主义+实用主义+实验精神,还有就是拿来主义,一切对我有用的都拿过来,然后一个大杂烩就是创造。什么叫创造和创新?“1+1=2”是几千年来人类的发明,为什么还要自主创新呢?所以,在别人的肩膀上,进行拿来主义的实现,企业成长就是最小代价的实用主义,也是最小代价的成功的路径。
自我批判是任正非从中国共产党学来的,也是向西方人学来的。华为文化的许多方面也都是向西方学来的,向美国学来的。
五、自我批判的方向与原则
华为的自我批判有非常清晰的方向,就是一切围绕着核心价值观去践行,这个核心价值观就是几句话,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长期坚持艰苦奋斗。
一些企业界的老板问道,为什么我们也有价值观,但是华为能把别人洗了脑,我们就做不到?企业家可以去看看教堂,转转寺庙,要研究一下,那些牧师,和尚们,怎么能够把一个宗教理念几千年来流传至今,即使到了互联网颠覆人类很多思维方式与传统价值观的时代,几大宗教的信徒照样是有增无减,什么原因?当然,一是因为宗教首先是诉诸于人性,诉诸于人对不安全感、对前途未卜的恐惧感,对死亡的畏惧,等等这样一些人类本性的基础之上,这是根本。反过来,企业如果找到一种能够诉诸于人性,植根于人性,打动人性,并穿透人性的价值力量的时候,你不照样也是商业宗教吗?
组织,尤其是商业组织是最让人难以琢磨的事儿,百年老店我们就觉得很荣耀了,大多数的企业,它可能活了三十年,也可能活两三年,三五年,没有规律。组织生命的机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研究出一二三来,不是历代的管理学家无能,是因为组织是由无数人千奇百怪的个性所构成的。所以,组织这个东西是个怪物。怎么能够让它活的久一点儿,活的健康一点儿,根本上就是价值观传承。
价值观的传承方法等等都很重要,但根本之点就是长期坚持自我批判,自我批判的方向就是,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哪个部门,违背了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你就是自我批判的对象。
自我批判主要是防止组织病变,组织病变我们讲它有天然携带,每个人进入这个组织时,都带去了这个人个性中好的一面,同时也带来了病毒的一面,比如贪婪,懒惰,狭隘,自私,等等这样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得靠不断进行自我批判来预防和矫正。
要忌讳什么呢?运动。自我批判本来是很好的武器,但在过去多少年,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批评与自我批评被用到了极端,尤其是用运动式的方式,叫做人人运动,运动人人,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伤害非常可怕,后果是很严重的。
所以,自我批判很重要,但自我批判不能用运动的方式。任正非谈到“耗散理论”时,讲的“运动”是比喻的方式。就是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大踏步的像马克思所说的,向坟墓迈进,很残酷吧,但的确如此。那么,要想使自己活的长一点儿,健康一点儿,你就得跑步呀,游泳呀,跳绳呀,等等,一边你在补充营养,五谷杂粮,但是五谷杂粮又给你的体内积累了毒素。同时,饮食不当,带来高血压、肥胖症、高血糖,”三高”,等等,保持有节奏的、有规律的体能运动,大概是抵制这些衰老病症的很重要的药方,体育运动是最大的生命保健药方,这跟政治运动是两码事儿。
即使如此,天天运动的人最终也要走向衰老,还有遗传,各种各样的因素,可能会使人出现一些大的病症,这时候就要动手术,住医院。我们把动手术、住医院这样的概念移植到组织中就叫做组织变革。变革既是激发组织活力的重要武器,同时,变革也是双刃剑,也可能会杀伤组织的良性细胞。很多组织搞了一次变革以后就发现士气低落一次,搞了第二次发现组织开始崩溃。所以,不轻言变革,变革是当组织出现大规模病变时,才成为必需。
华为历史上两个词儿讲的最少,一个是“创新”,一个是“变革”,但是华为25年来,也的的确确进行过几次在外部人士看来惊世骇俗的变革,是市场部集体大辞职,涉及到一千多人。2009年又搞了一次七千人集体大辞职,貌似很极端的变革措施。外面的媒体都以为任正非是一个激进的革命型商业领袖,但是这样一些在外部看来很激进的变革,在华为却是风平浪静地渡过,而且还激起了整个组织广泛的正能量。原因有很多,但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华为长期进行的自我批判活动,给这个组织的每个机体,每一个人传导、奠定了一种心理基础、文化基础。当然,还有华为特殊的员工持股制度,15万人里有7万多人持股,企业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股东,都是老板或者准老板。那么,你就要做出选择,你抗拒变革,就在损害自身的利益。
所以,支持变革、参与变革在华为就成为它的习惯性文化。但是不轻言变革,不轻易启动变革的手术刀,是任何组织都要谨慎对待的。问题在于你不进行规律性、经常性的体能运动,组织不进行经常性的自我批判,小病慢慢地,甚至很快地就会积成大病。当你进行变革时,就会发现到处都是抵抗,所以,变革可能就会失败,甚至注定要失败。
军队文化对华为的影响很深,过去十多年美国的军事变革文化对华为的影响更为深刻,西点军校校长亨利中将在2011年讲,美国军队未来的核心思维是批判性思维。适应不断变化的互联网时代,新型军人的时代特点,进行美国军队的组织变革,这是美国过去二十年来一直在进行的事情。所以,那么富裕的国家,却有一批强悍的不畏生死的军人,这在人类过去两千多年的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靠的是什么?亨利中将讲的批判性思维。这个观点对任正非和华为是有很大震撼和启发作用的。
六、自我批判的方法与手段
民主生活会是华为25年来始终坚持的一个老掉牙的自我批判方式,这个方式很显然是向中国共产党学来的。现在主要是在中高管理层,每三个月或半年,不管任何人,包括任正非都必须参加民主生活会。
民主生活会是中国式的,而且是中国共产党式的一种自我批判方式。各位读大量的西方管理学著作时,一定看不到类似于像民主生活会这种自我批评、尤其是针对个人的自我批评的管理理论和方法。在基督教文明国家,一个人被要求在小团体里进行自我批评是触及个人隐私的,这是不被提倡的。所以,西方管理学更多强调的是组织批判,更多是通过制度来约束人性中某些恶的方面。
为什么在中国,在华为要用民主生活会这样一种自我批判方式呢?我们一定要把它放在一个大背景去看。世界范围内,企业的成功,根本上是战略的成功,是战略家带领一个商业组织获得的成功,很少有西方的企业家同时是思想家。
为什么在中国的很多商人都是思想家?任正非是,柳传志是,冯仑是,相当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是没有宗教文化的民族。在西方企业,一个人的隐私,个人心理问题,等等,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疏解管道,就是教堂。个人在牧师面前可以把自己内心任何真实的想法,乃至于丑陋完全暴露出来,来获得牧师的某种引导,然后自己获得灵魂的解脱。还有西方的社区组织很健全,所以,员工很多与商业、与工作无关的问题都是通过教堂,通过社区去解决的。但中国大大小小的企业家都像一个开中药铺的,又像一位总理,你既要解决公司的发展动力问题,同时,还要关注组织内的所有方面,员工家庭问题,思想问题,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尤其是人性问题。人性问题在西方基督社会里主要是宗教去解决的,但在中国这个世俗文明国家里,很多问题都要组织去承担。
海航在解决人性问题上的方法,是宗教式的,两个老板都信佛教,到处拜大师,高管隔一半年拉到寺庙去搞几天修心训练,打坐念经。
华为找到的方法是向共产党学来的民主生活会,包括自律宣言、整风大会等,这些都是中国式的。如果说华为在对人的管理方面与西方公司有什么不同的话,类似于民主生活会这样的清洗自我缺点,清洗组织病斑、组织问题的手段,是与他们的不同。但也恰恰是这个作法代表着华为文化密码中的东方因素。这也是华为和它的竞争对手们在西方市场上打了十多年,二十年,华为能够打败他们、战胜他们的很重要的思想武器。
流程、制度,很多东西你西方有的我都有,这些是向美国学来的,向IBM学来的,任正非说华为与西方的不同就是我们皮肤黄一点儿,鼻子塌一点儿,你们就是皮肤白,鼻子高而已,我们跟你们是一样的„„ 但是任正非没有给外国人讲我们中国的密码——民主生活会,讲了他们也听不懂,甚至觉得你是侵犯人权,侵权个人隐私,但是这一作法恰恰是保持华为的管理者、领导者的激情与活力的重要的手段。
我们千万不要走入一种误区,认为任何西方的东西都是正确的。管理的核心就是管人,管理学这么多年的历史,对人性的研究、对组织生命机理的研究1%都不到,为什么中国历史上很多好的方式方法、理论观点,尽管是对政治组织、社会组织研究的结果,但是我们讲组织是相通的,中国的历史文化积淀为什么就不能对中国企业有用呢?当然,对西方的要很好学习,华为能走到今天是向IBM学习,向美国学习的结果。但如果只学IBM,只学美国,华为就是一个教条的失败者样本。因为很简单,你面对的都是有百年历史的那些贵族,巨头,你学了他的东西,你再跟他一起竞赛,大概必死无疑。所以,你一定要有自己独特的东西,学到了他的东西,也有自己的东西,结果形成了一个杂交的华为文化基因。我们说杂交物种最有活力,最有竞争力,就在这个地方。所以,华为文化是不中不西,非驴非马。
各位可以关注一下华为的心声社区,这是华为的内部网站。互联网时代,要靠十多年以前那种高度集权的方式去管理十几万知识分子,对于任正非和华为的管理层来说,其实是巨大的挑战。所以,适应变化,迎接变化,主动的追随变化是华为必须要面对的选择。在中国的企业内网中,很少有像华为“心声社区”这样开放的气氛,任何员工可以就公司的任何一项政策、决定在内网上指手划脚,有时批评的很尖锐,很刺耳。
任正非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声社区的负责人找他,说有一条信息批评了公司某一位高管,这位高管就要查发信息的员工的工号。老任说好啊,把我的工号告诉他。这个人拿着任正非的工号去查的时候,发现是老板的工号。在这个平台上什么话你都可以讲,但谁都不允许去查是谁说的。我们把华为的心声社区称作“透明的玻璃社区”。
什么叫透明的玻璃社区呢?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华为的心声社区,看员工们怎么批评自己的公司,批评公司的方针决定政策,同时,也在看群众怎么斗群众。当然,真理会越辨越明,在员工的互相辩论中,公司不断吸收正确的有益的营养,这样一种广泛参与的自我批判活动,对华为的很多重大政策的调整起到了重要作用,第二个作用是,让员工中的不满、怨气得到了宣泄。但是它又是个玻璃外衣,外面的人你可以看,却不能参与讨论。
讲讲华为的自律宣誓活动,从2007年到现在为止,一直坚持了六年。高层自律宣誓以后,各片区、部门也都要搞自律宣誓活动。今年高层的自律宣誓对外公布后媒体中有很多不同声音。一些人认为华为还是不行,还是中国那套,跟西方比差多了,这显然是一种教条主义的误判。我们中国企业毕竟在改革开放后,有三十多年历史,像华为,联想,海尔等,毕竟有一批企业成长起来了,而且在各自领域都形成了对西方公司的追赶。像联想的PC业务,现在是排名第一了,海尔的家电也在世界排名前列,哈佛商学院请张瑞敏去讲学,请王石去讲学,而中国一些管理学家和某些人士,却不关注中国的企业包括华为这样的企业怎么成长起来的,就关注你这个东西还是共产党的做法,传统的中式作法,所以没希望。成功重要的是看结果,用什么样的管理方法,通过什么样的路径获得成功,固然我们要去研究它,但重要的是你是否获得了成功。
拿来主义只是针对拿来西方的吗?邓小平的伟大就在于当他看到一个封闭落后的中国面对开放发展的世界时,邓小平果断启动了改革开放这样一个历史大幕,但邓小平给它定义叫做“中国式”的,这是有深刻的道理的,不仅仅是意识形态原因,很多因素是基于我们几千年的历史,我们中国人的人性,我们中国文化的很多特殊性这个基础之上。我们要向西方虚心学习,但也不能妄自菲薄。
七、自我批判与灰度
任正非一个很重要的观点,叫做从泥土里爬出来的人是圣人。华为能够把15万知识分子凝聚在统一的旗帜下,形成统一的意志和共同的价值观,重要的一点就是灰度理论。如果任正非拿着显微镜、放大镜,每天站在门口看每一位华为人时,任正非一定会疯掉的。所以任正非讲,我们不是培养和尚、圣人,我们培养的是一支军队,一支商业部队。战斗力是军队的灵魂,活力是组织之魂,在为组织建功立业的过程中,对华为员工来说,只要坚持坚守了公司的核心价值观,有万千种缺点,也都应该被包容。简单的黑与白,是与非,常常会使组织和个人变得狭隘。我们的历史哲学讲中庸,但我们民族其实经常容易走极端,尤其对人,总是用极端化的标尺去衡量。
任正非最近经常讲一个例子,与奥巴马同台竞争总统宝座的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竞选时的口号之一就是我在越南打过仗,我曾经做过俘虏,所以,我有资格做美国总统。朝鲜战争结束后,中国的战俘回国,无一例外被打上叛徒的纹章,改革开放前几十年,二十多年翻不过身来。战争要么就是战死,要么就是逃兵,要么就是俘虏,要么就是英雄,无非是这样几种结局。是英雄当然更好,当逃兵自然不可饶恕,战死肯定是英雄,但是做了俘虏,他又不是叛变,怎么评价?东西方有截然不同的标准。美国战俘们回到美国本土受到了不亚于英雄般的欢迎。
企业是功利组织,如果不能把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辈包容到组织中,打掉它身上的不良习气,克服掉他身上的缺点,匪性,那是管理的失败;但如果把这些鸡鸣狗盗之辈,用好了,改造好了,给野马套上笼头,他们就是组织中最具战斗力的一群人。然而,重要的前提是包容和宽容,要给一个人最大的个性发挥和施展的空间。
建立在灰度理论基础上的华为的自我批判有这样几条规定:第一条是不搞人人过关,不发动群众,这显然跟文化大革命的做法不一样。第二是更多的自我批判,不要批判别人。第三是强调一个“真”字,要实事求是。第四是不无限上纲、无情打击,把握适度。第五是善意与建设性是大前提。
鸟类最长寿的动物是老鹰,老鹰到了40岁,开始喙就变的越来越长,越来越厚,爪子变的越来越迟钝,身上的羽毛积的越来越厚,飞行起来越来越笨重。两个选择,选择之一就是等死,第二个选择是挑战自我。老鹰在自我战胜这个问题上比我们人类,第一聪明,第二意志坚定。当40岁到来时,老鹰就开始很艰难地飞行到某一处布满岩石的山区,然后把喙在岩石上来回磕打,最终把自己的喙打掉。过了一段时间,喙稍微硬了一点儿,又用喙一点一点地把爪子上的指甲拔掉,再一点一点地把身上的很多羽毛拔掉,这时候的老鹰变的极其衰弱,但是一次痛苦的自我改造和自我批判,带来的是150天之后,老鹰的重生。所以,接着它还可以活30岁。老鹰尚且如此,万物之灵的人类为什么就不能做到自我批判、自我挑战,在痛苦中自我更新呢? 来源:观察者网
第二篇:华为内部讲话
华为总裁任正非一向低调,远离媒体,但是网上时常会流出关于他的内部讲话,令不少人反思。下文是来自华为内部会议纪要,是9月5日向任正非汇报无线业务会议上,任正非的讲话整理。
一、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要敢于打破自己的优势形成新的优势
网络将变得越来越扁平,越来越简单,宽带很宽,接入网络会像接自来水管一样简便,Bit成本将大幅降低。未来面临的是超宽带后还有没有什么带,竞争到底是从室内走向室外,还是从室外走向室内,这条技术路线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美国不会甘于输掉,美国执意WiFi全频率开放的目的还是为了从内往外攻。漫游问题一旦解决,华为的优势就不一定存在了,这是我对未来的看法。
爱立信是一面旗帜,它要维护旗帜的威望只能从外往内攻。华为不是旗帜,不管是左手举旗(从内往外攻),还是右手举旗(从外往内攻),都是很灵活的,最后不管哪一头胜利,总会有华为的位置。也许将来是内、外方式融合。
美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它的力量非常强大,我们要重视它对未来标准的认识。如果美国不用TDD,它就不可能成为国际标准;如果美国推动WiFi,WiFi就能进攻这个世界。美国还是一个创新力井喷的地方。美国为什么能形成创新的土壤?第一,美国保护创新,FaceBook如果是在中国早就被抄袭千百遍了; 第二个,美国人不怕富,人不怕张扬,否则哪有乔布斯?美国对乔布斯很宽容,乔布斯如果是换个地方他的早期是不被认同的,没有早期哪来晚期。
我们要学习美国的创新精神、创新机制和创新能力。要打破自己的优势,形成新的优势。我们不主动打破自己的优势,别人早晚也会来打破。我们在学术会议上要多和爱立信、阿朗、诺西„„交流,并在标准和产业政策上与它们形成战略伙伴,就能应对快速变化的世界。
华为过去市场走的是从下往上攻的路线,除了质优价低,没有别的方法,这把西方公司搞死了,自己也苦得不得了。美国从来是从上往下攻,Google和Facebook都是站在战略高度创新,从上往下攻。Wi-Fi作为和LTE竞争的技术,你不能说美国不会玩出什么花招来,我们要以招还招。不要以为我们一定有招能防住它,我们公司的战略全都公开了,防是防不住的。我们要坚持开放性,只有在开放的基础上我们才能成功。
我特别支持无线产品线成立蓝军组织。要想升官,先到蓝军去,不把红军打败就不要升司令。红军的司令如果没有蓝军经历,也不要再提拔了。你都不知道如何打败华为,说明你已到天花板了。两军互攻最终会有一个井喷,井喷出来的东西可能就是一个机会点。我不管无线在蓝军上投资多少,但一定要像董事们《炮轰华为》一样,架着大炮轰,他们发表的文章是按进入我的邮箱的排序排序的。一定要把华为公司的优势去掉,去掉优势就是更优势。终端的数据卡很赚钱,很赚钱就留给别人一个很大的空间,别人钻进来就把我们的地盘蚕食了,因此把数据卡合理盈利就是更大的优势,因为我们会赚更多长远的钱。
我们在华为内部要创造一种保护机制,一定要让蓝军有地位。蓝军可能胡说八道,有一些疯子,敢想敢说敢干,博弈之后要给他们一些宽容,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能走出一条路来呢?
世界上有两个防线是失败的,一个就是法国的马其诺防线,法国建立了马其诺防线来防德军,但德国不直接进攻法国,而是从比利时绕到马其诺防线后面,这条防线就失败了。还有日本防止苏联进攻中国满州的时候,在东北建立了十七个要塞,他们赌苏联是以坦克战为基础,不会翻大兴安岭过来,但百万苏联红军是翻大兴安岭过来的,日本的防线就失败了。所以我认为防不胜防,一定要以攻为主。攻就要重视蓝军的作用,蓝军想尽办法来否定红军,就算否不掉,蓝军也是动了脑筋的。三峡大坝的成功要肯定反对者的作用,虽然没有承认反对者,但设计上都按反对意见做了修改。我们要肯定反对者的价值和作用,要允许反对者的存在。
二、要舍得打炮弹,用现代化的方法做现代化的东西,抢占制高点
我们现在打仗要重视武器,要用武器打仗。以前因为穷,所以我们强调自力更生,强调一次投片成功,强调自己开发测试工具,现在看来都是落后的方法。我们要用最先进的工具做最先进的产品,要敢于投入。把天下打下来,就可以赚更多的钱。
全世界的石油买卖都是用美金结算的,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中,把一桶原油从三十多美金打到120美金,就需要印钞票来支撑石油交易,美国光印纸就赚了许许多多的钱,美国用的就是现金武器。我们一定要在观念上转过来,用先进的测试仪器、用先进的工具,用科学的方法来开发、服务和制造。我们现在还需要投大量人力做测试设备吗?是不是都需要自己开发工具,从这支队伍里划拨一部分人去抢占战略制高点,可以增加多少力量呀,再拨一部分人参与交付、质量管理,华为该变得多厉害呀?工具要改革,要习惯使用先进工具。保留小团队定制一些工具没有问题,买仪器也要有懂仪器的人,不然就是盲目的买,但不要什么都自己做。当然测试也需要大量战略专家的,但他们是建构的,操作要交给机器。
我们要舍得打炮弹,把山头打下来,下面的矿藏都是你的了。在功放上要敢于用陶瓷芯片,要敢于投资,为未来做准备。我们公司的优势是数理逻辑,在物理领域没有优势,因此不要去研究材料。我们要积极的合作应用超前技术,但不要超前太多。我们要用现代化的方法做现代化的东西,敢于抢占制高点。
有的公司怎么节约还是亏损,我们怎么投入还是赚钱,这就是作战方法不一样。
三、找到价值规律,实现商业成功
日本手机的特点是短小精薄,Nokia的手机非常可靠,能做到20年不坏,为什么它们在终端上都失败了?苹果手机是最不可靠的,为什么它能大量销售?是因为它能快速地提供海量的软件。日本厂家在平台上太严格,太僵化,跟不上快速变化,日本的手机厂商就破产了。
我们要坚定不移从战略上拿出一部分钱和优秀的人从事微基站的研究。微基站可不可以在超市中买,像手机一样用户可以自己开通。450LTE基站要不要研究?450终端会高成本,你的基站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去抢大数据流量、长线的产品。我认为,对设备厂家来说最终要把基站做成一体化的,任何频谱都可以通过技术上的转换变得方便使用。从里往外攻,或从外往里攻,攻到一定阶段可能会出来两个东西,但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是一个东西。你们要思考基站怎么能支撑我们在世界上,高价值的活下来?
不要太崇拜技术了,成功不一定是技术。无线为公司赚了很多钱,谢谢大家。无线未来还是要继续多赚点钱,才能养活这一大家子。
四、优质资源要向优质客户倾斜
优质资源要向优质客户倾斜。什么是优质客户?给我们钱多的就是优质客户。让我们赚到钱的客户,我们就派少将连长过去,就把服务成本给提高了,少将带个连去服务肯定好过中尉连长的服务。
我们要以客户为中心,在技术上不应该持有狭隘的立场,我们不知道世界未来怎么演变,也不知未来谁胜谁负。
五、高级干部与专家要改变
“中国农民”的头脑,多“喝咖啡” 高级干部要少干点活儿,多喝点咖啡。视野是很重要的,不能老像中国农民一样,关在家里埋头苦干。美国是很开放的,这是我们不如美国的地方。
最近胡厚崑写了篇文章《数字社会的下一波浪潮》,就专门讲“过去拥有的知识已经没有意义了”,知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掌握知识和应用知识的能力和视野。
我做过一个测试,让服务员制作榴弹炮,他们之前对榴弹炮完全没有概念,通过上网搜索原理和图纸,之前完全不懂榴弹炮的人瞬间就进入了这个领域。高级干部与专家要多参加国际会议,多“喝咖啡”,与人碰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擦出火花,回来写个心得,你可能觉得没有什么,但也许就点燃了熊熊大火让别人成功了,只要我们这个群体里有人成功了就是你的贡献。公司有这么多务虚会就是为了找到正确的战略定位。这就叫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
六、学会给盟友分蛋糕,用开阔的心胸看世界,世界慢慢都是你的
近期一些运营商的整合对华为是有利的,Nokia和微软的合并对华为也是有利的。Nokia将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设备制造商,很有可能就从后进走向先进了。微软最大的错误是只收购了终端而没有整体并购Nokia,光靠终端来支撑网络是不可能成功的,一个孤立的终端公司生存是很困难的,所以三星才会拼命反击,从终端走向系统。Verizon以1300亿美金收购Vodafone在Verizon无线的股权,GOOGLE以120亿美金买了MOTO的知识产权,这都不是小事情,意味着美国在未来的3-5年将掀起一场知识产权的大战。美国一旦翻身以后,它的战略手段是很厉害的。Vodafone把Verizon Wireless的股权卖掉了就有钱了,就不会马上把欧洲的业务卖掉了,华为在欧洲就有生存下来的可能。华为要帮助自己的客户成功,否则没有了支撑点,我们是很危险的。
未来的流量不全是流在运营商的管道里面,我们要重新认识管道,站在客户的角度考虑问题。什么是我们的客户?我们的客户不仅仅包括运营商,老百姓也是我们的客户。
我们要走向开放,华为很快就是世界第一,如果只想独霸世界而不能学会给盟友分蛋糕,我们就是成吉思汗,就是希特勒,就将以自己的灭亡为下场。不舍得拿出地盘来的人不是战略家,你们要去看看《南征北战》这部电影,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要的是整个世界。
总有一天我们会反攻进入美国的,什么叫潇洒走一回?光荣去走进美国。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二十日,报送:董事会成员、监事会成员 抄送:公司全体员工
第三篇:华为内部详悉
【干货:华为的股权、研发、治理】
节选自财富杂志对华为副董事长、轮值CEO徐直军的采访 华为针对消费者用什么品牌?
这个内部争论得很厉害,华为在中国用没有问题,但在国外,华为是发不出音的。H在很多语言里很难发音。我们一派观点是不用华为,再打造一个品牌,否则老搅在一起。用华为这个品牌,因为我们是B2B的公司,做消费者业务肯定受到约束,不能搞明星代言之类,否则业界以为你是做消费品的。
但我们终端公司则觉得华为这个品牌还是要用,因为总比新创一个品牌要好,国外很多公关公司也建议不要放弃,毕竟你有一个这么大的品牌。
后来达了一个妥协是:先用华为品牌带一个产品品牌Ascend,在日本我们就没有华为了,只有Ascend,这个没有翻译成中文,它在中国没有什么价值。在国外是华为加Ascend,就像苹果加iPhone一样。如果我们做得好,把Ascend做到家喻户晓了,那时这块业务也大了,我们就可以把品牌变成Ascend。如果这块业务做得不好,就还是华为品牌,就做中国这块,把运营商定制这块业务做好。做得好,向前走,做得不好,就还是跟现在一样。我们做到百亿美元是比较稳的,至于做几百亿美元,就不知道了。国际收入占到68% 我们国际化是被逼出来的。如果所有的市场只在中国,我们的增长和发展是受限的。在电信这么标准化的行业,你必须走向全球, 所以就下定决心做国际市场。为了做好国际市场,全公司一切政策导向和一切干部行为都是向做国际市场倾斜:叫你去做就得去,不去从此你就没有前途。
我们有好几位主管,不去,或者去了跑回来了,从此在公司就不提拔。从1998年一直到现在,我们的干部政策都是如此:第一你要主动申请去;第二如果派你去你不去,就不可能再提拔。
对干部就得这样,否则谁去做国际市场呀?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现在北京、上海这些的城市比国外很多城市生活环境都要好,再加上是在中国,我们生长在这里,这时如果在干部、待遇政策上没有导向,那谁愿意去做国际市场。
而且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在30岁左右,不像西方公司大概都在40岁左右,他们家里很多问题都解决了,再加上西方公司都是全家搬过来,而我们也鼓励全家搬,但还不一定做得到。中国与国外的教育体系不一样,所以中国去拓展国外市场难度更高。
关于虚拟股制度与上市
我们没有融资要求,只有一个流动资金贷款。我们努力做的是:使我们流动资金贷款来自全球,而不仅是中国。
我们每年把利润都分掉了,我们也跟任总商量过能不能有一年不分,只要一年不分就马上有20多亿美元,可充当流动资金,但任总主张要分。分是从激励员工的角度,不分是从财务的角度。我们这几年净利润100%分掉,赚多少分多少。去年利润为什么低,其实是有意的。前年利润赚得多了,因为08、09年的金融危机,我们投资收紧了,所以2010年利润赚得太多,每股分2.98元。
去年,我们进了2.8万人,研发投资比前年多了9.5亿美元,汇兑损失比前年也多了5.5亿美元。这两块就多支出了15亿美元,所以利润就低了。
我们确实要控制利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太高了分了之后,员工的期望提高了,自从前年分了2.98元之后,家属天天就想着2.98元,去年分了1.46元,家属就有意见。我们不能把员工的期望吊得这么高。
不分,留存下来也有问题,留下来就意味着资本增值,意味着资本投入,新员工配股的成本就高,回报就低了。
全世界没有我们这样的公司。我们公司有些事情最好玩的。
这种模式我们很早就开始了。任总认为高科技行业需要大家一起进行利益分享,才能团结大量的人。当时社会上就有知识资本化的概念,我读书的时候,知识资本化是很流行的词,现在不大讲了。
我们的员工持股就是知识资本化,员工分享企业的利益。正是因为员工持股,才使我们团结了这么多的人。西方顾问公司到我们公司来做咨询,发现我们公司干部队伍储备是很充足的,他们不可想象的。我们公司的中高级主管和专家基本不辞职,除了自己休息或者创业。要想挖我们一位中高级主管很难,因为待遇你是开不起的(华为的股东权益回报率近几年分别为21%、42%、40%和17%)。
工资你可以给得高一点,但没有股权,我们公司要求离开的人就得退股。任总从创业开始建立的这个分享机制,也就是华为成功的最核心的要素。
当然,最成功的要素走到今天,也有它的问题。问题就是我们有一部分人不干活、不进步,只要在华为待得下去就行了。
这时激励就失效了,因为股权的机制只要你在华为就一直有。我们这个员工持股机制说是长期激励,但事实上不是长期激励,还是知识资本化的概念。
长期激励是根据长期绩效来回报的,而我们的是一旦配股给你了,只要你在华为就长期有,这是我们面临的新的挑战。历史上员工持股成就了华为,团结了一大批人才,但走到今天,这些新问题是我们下一步要想办法解决。
我们总的目的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被激励起来,也就是我们说的奋斗,在华为你不奋斗是不行的。我们一直是希望我们的员工逐步走向富裕,而不是一夜暴富。不能上市
首先,国家政策不允许。国家规定只能有200个股东,我们有6万多员工股东,而且明确员工持股会不能作为上市公司持股主体。中国平安的员工持股是通过信托公司解决的。我们6万多员工股东,要300多个信托公司,最终还是超过了200个股东上限规定。其次,上市之后,员工一夜暴富之后还干不干活,如果员工都不干活了,那我们上市做什么?我们上市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公司的发展和竞争力的提升,如果上市目的就是为了大家分点钱,那我们早就分了。6万多员工股东合法么?
员工的股票我们称为虚拟受限股,因此这6万多员工股东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股东。公司真正的股东只有两个:一个是任总,另一个是工会持股会。
员工持股是在工会持股会下面。你也可以简单认为是从员工集资了,然后投到华为。但是我们这个制度是深圳在改革开放的时候,有正式批文的,允许我们存在,后来就不批了,全国类似我们这样的公司有千家左右。
当然,按现在的法律是不合法的,但当时特区特批的,是合法的。目前,任总在华为控股也只有很少的股份。(1.42%)
内部稳定最重要。一切事情从外部看是一个视角,从内部看又是一个视角。如果让员工都能看同事持有多少股,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我们还需要做调整。不能为了上市、为了透明把内部搞得鸡飞狗跳的。
我们不缺钱,透明的目的是干什么?无非就多拿几个合同。华为增长速度够快的,为什么要把公司做得那么大?我们已经够大的了,今年360亿美元左右,2015年真做到我们预计的700亿美元,这还不包括美国市场,那已经是巨无霸,搞那么大做什么呢? 话说回来,做企业都希望做得更好,但做得好内因才是最关键,只有内部是团结的、坚不可催的,才能抵御外部的任何困难。一切都要考虑内部的团结。不能上完市,大家都不干活了。
中国人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你一定捅这个马蜂窝干什么? 研发实践
我们不是技术驱动的公司,在我们公司这是受批判的观点。当然,我们是有技术情结的,但纯粹一个技术驱动的公司是不能走到今天的。
客观讲我们是一家客户需求驱动的公司,说我们完全没有技术情结那也是假的。我们每年维持这么高的研发投入,是因为这对于公司竞争力的提升、价值创造是有用的。
每年12%以上的研发投入,这是要保证的。今年我们研发投资大概45亿美元,在全球公司里也是排在前面的。
7万多人的研发队伍,还能有序地开展工作,这是我们1998年跟IBM开始的产品开发变革的贡献,我们叫IPD(集成产品开发)。
我们从1998年开始到现在不断在优化研发流程,不断在优化组织,不断在提升研发能力,从来没有停过。我个人从2002年开始,就一直负责研发,前年交给丁耘了,但我还是一直很关注研发。从一个创意到走向产品,整个的管理体系、流程、工具、能力提升,这个过程华为没有停止过。
现在不管有多少人,别说7万人,再加7万人,我们管理也没有问题,能够有序地运作,确保把产品做出来,而且做出来的产品是稳定的、达到质量要求,这是我们这么多年管理体系和研发流程优化的结果。
流程管理没有问题,现在做什么就成了最关键的了。从2005年开始,我们就建立了一个战略营销体系,更多聚焦怎么倾听客户需求,怎么理解客户需求,跟客户探讨他到底要什么,然后来定义我们的产品和产品的规格。通过这些年的努力,这个体系也建立起来了。这就使我们做什么的判断能力、决策能力提升了。研发首先是你有一个很好的组织流程和团队,这样产品才能做得出来。有了这个以后,就是不断提高效率的问题。接下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做出来”就成了最核心的问题。
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光有研发队伍和流程是不够的。因为你可能让研发天天做错的东西,比如本来要做个手机,他却做个杯子出来。因此集成产品开发和战略营销体系这两者保证我们做出来的东西是真正符合客户需求的。
在信息通信产业,如果你做出的东西不符合客户需求,又得等两年才能做出符合客户需求的产品,那你就落后了。每个产品、产业的竞争,都是在客户恰好要的时候,你就有;当然,竞争对手也会有;没有的厂家,这一轮竞争就出局了。但是你还得有竞争力,竞争力无非是三点:一是对客户需求的满足,第二是成本,第三是时间点。
我们经常有一句话:“在客户恰好要的时候,你恰好推出来,而且恰好是满足客户需求,相比竞争对手还有竞争力,那就是最伟大的”。我们的研发体系如果能达到这个目标,那就是最伟大的。
研发早了也不行,晚了也不行。早了效率低,晚了就出局了。一体化研发
三星的崛起是一体化的成功,原因在于过去你可以在别人产品都做出来后,你再做。那时产业链是成熟的,别人的产品都出来了,所有器件都是现成的,你拿过来做就行了,只是设计和开发软件。
走到今天,我们基本上是每个产品出来,从器件、到芯片到产品,是同步进行的。华为要走向未来,那我们大量的产品应该是从芯片级开始做,不能从业界获得现成的芯片、器件,要不就自己做,要不就和供应商一起做,是用一个产业链把一个产品推出来,这样我们必须有核心能力。
如果没有核心能力是做不出来的,我们如果再等到业界的器件和芯片都出来了,再做产品,那就要落后别人两年,这是历史上的做法。
现在我们是要在业界同步或者领先推出,在通信行业,很多核心产品我们现在都是领先推出。软件有人总归是可以做得出来,关键是得有芯片,有器件。拥有所有硬件的核心能力对于华为面向未来的竞争是非常关键的,要不你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后面。你要等着别人做出来。而且如果是供应商做的定制,供应商是不能直接卖给你的,必须要等到定制的做完,然后再开发一个标准化的芯片卖给你。我们在供应商那里订制的芯片也是不能直接卖给其他人的。
别人说华为公司是傻冒,我们也习惯了,就算原来芯片原来用的是别人,慢慢地我们也要做一个自己的出来。现在有些芯片是用我们自己的,这样可降低成本、进行差异化。华为治理
CEO轮值制度是我们的首创。只能靠未来去检验。未经检验的东西你怎么能下判断呢?我们有一句话,这个东西效果如何,成功了,那一切都是对的。华为再过10年、20年,如果说轮值CEO制度一直在转,而转得华为公司很好,那么大家就会说华为的轮值CEO制度是成功的;如果说最终转得华为没了,那肯定是失败的,没有什么说的。
我们是在有明确分工的基础上进行CEO轮值。我们有三个人各自有分管领域:一个是管人力资源委员会,我是管理战略与发展委员会,还有一个就管财经委员会,也就是公司的人、财、事,这三个是固定分工。
一个公司这三项管完之后还多少事呢?剩下的就是公司运转过程中,内外部事务的处理。处理也不是轮值CEO一个人来处理,很多事情还是要召集大家来讨论,每个月都有董事会,还有日常例会。轮值CEO一个月只开一次会。具体来讲,像最近的危机公关,美国政府指责我们,我这个轮值CEO就要管事了。也就是说危机事件、内外事件的处理,轮值CEO要牵头;这一段时间内一些重点工作的推动,轮值CEO也要牵头。总体上,我们三个人各自有分工。轮值CEO期间做的事情是全面的,但自己分管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2005年顾问公司帮助进行组织架构优化,优化之后就要开执行团队的会议,一个月开一两天的会,任总说他不开。说他坐不住。
CEO不主持会议,那怎么办?如果说当时任总同意主持开会,就没有后面EMT主席轮值这回事了。他不开会,我们就做工作,说以他感兴趣的议题开会,开会就要有人主持吧,这就产生了EMT主席,于是EMT主席轮值制度就出来了。开了会之后,任总变成很积极,觉得这一个月一次的会很有收效,发言最积极了。原来要他坐下来开一天会,是想都不敢想象的。他之前也会开会,比较随意。现在就是我们三个人(另外两位轮值CEO是胡厚盭和郭平)主持会议,日常工作都到业务部门去了,我们基本上没有日常工作。印象深刻的事
华为的成长道路跟中国企业走的是完全不同的。我们私下跟任总闲聊的时候,我们在中国做一个民营企业,走的路都是爬北坡的路,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民营企业应该走的路,完全不是。别人该上市的时候上市,我们不上市;别人该投房地产的时候投房地产,我们不投;别人有钱投到其他领域,我们天天投研发。我们跟政府关系也就是跟他们保持一个正常的沟通关系,我们在深圳市,但不跟深圳市领导吃饭的。
我们就是一门心思盯着客户。我们公司的高管从来不上电视媒体,不是有规定,谁都不愿意。原来跟你们杂志见面都不愿意,现在好一点,是因为号召大家要多跟媒体打交道。我们公司做事的风格就是只知道做事,踏踏实实地把事做好。因为走的路跟其他企业不一样,就造成了中国不理解华为,国外也不理解华为。中国不理解华为,就是不知道华为怎么能够成长到现在,华为走的这条路,中国公司很少走过。一个是我们研发的投入,第二个是我们真正的全球市场,第三是我们这么大规模的管理变革投入,一般1~2%的收入投资在IT和管理变革——我们整个管理变革要落到IT系统上。
国外看我们:“你说你没有上市,没有资本支持,还天天说国家没有资助你,你凭什么发展起来的?”美国人是不能想象的。后来外国人也搞清楚了,我们的发展资金还是来自于员工,但还是有没有搞明白的,我们凭什么走到今天。事实上,华为这个故事如果在美国,就是一个像比尔·盖茨、迈克尔·戴尔一样的创业故事,包括跟阿尔卡特创业者的故事是一模一样的,但他们在创业过程中是有资本市场支持的,我们恰好没有。
这是西方国家最关心的问题,后来我们把股权讲清楚,他们就慢慢明白了。我们公司不上市,但每年扩股不少,一年扩股10%就进来几十个亿,因此,我们公司的资金是员工拿自己的钱几十年滚起来的。
第四篇:华为IPD的介绍文章
华为:骨子里的中华魂
华为成立于1988年,从事通信行业,赶上了有利的天时——通信产业正处于开始替代PC产业,成为全球经济新的龙头产业的阶段,华为面临的市场环境(地利)是一方面中国通信市场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另一方面已占据中国市场的国际巨头如朗讯,爱立信,西门子,都是实力异常强大的跨国公司。华为的老板任正非,是如何领导这么一个无人知道的小民营企业,来打败这些国际巨头,占领中国市场的呢?在华为的成长历史中,任正非用了哪些主要的管理方法来管理华为?这此管理的方法有哪些好处?又遇到了哪些问题?
第一阶段(1988—1995)草创阶段
任正非带领华为以弱胜强,打败了跨国企业,占领了中国市场,华为发展为一个中型企业(销售额14亿元,员工800多人)。这一阶段充分体现了任正非对中国国情的熟悉,以及他在中国传统文化上的过人的悟性。
例如:华为的“普遍客户”原则,与客户(电信局)成立合资公司(1997年),“人海战术”,又如华为员工能把电信管理局上上下下领导的儿女上大学、爱人去深圳看海、家里换煤气罐等所有家务事都包了,这是典型的只有在中国文化环境下才可能发生的事。
任正非之所以对中国国情如此熟悉,以及对中国文化领悟如此之深,完全是由于他在青少年时代经历了中国的苦难。任正非念高中时,赶上了中国由于大跃进的失误造成的三年自然灾害,是一家人(特别是父母亲)的互相关心,相依为命,使这个家庭度过了难关,中国文化就是从家庭开始的(孝悌是为人之本),由此,他体会到了中国文化中最独特的亲情,中国文化的基因就这样在他的身上发芽,生长。读大学时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使他洞察社会的复杂,人性的复杂,“文革使我政治上成熟起来,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书呆子”(《我的父亲母亲》),探究复杂系统的思维方式(儒学思维)开始形成。
任正非大学在重庆邮电大学学的是自然科学,但他也阅读了大量如逻辑、哲学等书籍,使他在掌握了西方的科技知识的同时,也接受了西方的不变式还原法的思维,后来进入军队,任正非在军队中搞的技术发明创造,两次填补过国家空白,说明他对西学学的是非常好的,拿现在的话说,是一个优秀的科技型人才;他所领导的集体中,战士们立三等功、二等功、集体二等功,几乎每年都大批涌出。说明任正非不仅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而且是一个有组织管理能力的管理型人才。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有效率的组织就是军队,他在军队中学到了如何管理一个高效组织的经验。很多人认为任正非带领着华为,就象带领着一支军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孟子的这句话再一次在任正非身上得到验证。所以他才能在创业之初就给华为定下了明确目标:发展民族工业,立足于自己科研开发,紧跟世界先进技术,目标是占领中国市场,开拓海外市场,与国外同行抗衡。
在这一阶段,任正非管理华为的主要模式是所谓“三高”:高效率、高压力、高工资。其中,高工资是推动高效率、高压力的核心动力。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很多老板对员工很小气,而任正非却如此大方。其实,这是由于任正非对人性深刻了解的结果,“有钱能使鬼推磨”,当时中国的通信市场有着巨大的空间,任正非需要他的员工去奋斗,去拼命地抢占这个空间,凭什么?钱。对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来说,高工资确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很好地帮助华为完了高速扩张的任务。我给你2万,然后你给我把放在那里的200万拿回来。这就是任正非的大气,他比其他的老板看得更加深远,所以他的成就也超出了其他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与高工资伴随而来的当然就是高效率、高压力。任正非为了贯彻高效率、高压力而提出了著名的狼文化:“企业就是要发展一批狼。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锐的嗅觉,二是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三是群体奋斗的意识。”任正非通过寓言式的拟人化比喻,给员工树立了一个学习的榜样——狼,这种教育员工的方法在当时的环境下起到了较好的效果。中国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改革开放,走上市场经济,当时的中国人对如何管理好一个企业,怎么样才算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员工等问题,认识还很肤浅。其实就算到今天,中国人也未见得把这些问题弄明白了。可任正非是一个注重实际的人,要带领员工们去作战,不可能等把这些问题都搞明白了再行动,于是他用这种浅显易懂的方式来打造他的队伍,好处很明显:直观,简单,易懂。弊端也很明显,人怎么能向狼学呢?狼子野心,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可是个不好的东西。从复杂系统的等级来看,人类社会比狼群社会更为复杂得多,人类的文明也远远高于狼群的“文明”。如果要求人去向狼学习,岂不是好比要求一个大学生去向小学生学习?华为的副总裁李玉琢离开华为,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狼文化的弊端,因而不能接受狼文化。其实任正非自己也很清楚狼文化的效用非常有限,所以他规定市场部的一线员工不能超过三年。为什么任正非喜欢用新来的大学生?因为大学生在没踏入社会以前,头脑还比较简单,比较容易接受华为的这套理念灌输。反过来看,如果一个员工接触社会现实几年以后,华为类似狼文化这类理念已经很难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了。为什么?因为不那么好蒙了,他已经学会在心里去算这笔帐划算还是不划算了。划算,我就听;不划算,我当然不听了。
这种管理模式带来的后果是华为的人员开支成本,管理成本一直居高不下,更危险的是如果一旦市场环境恶化,例如通信产业发展减速,或者华为的扩张速度减速或停滞(这一天是必然到来的,因为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可以永远地扩张),华为将无法支撑依靠高工资来凝聚员工的模式,从而导致效率低下,管理问题丛生。
第二阶段(1995—1998)基本法阶段
随着华为的扩张,人员规模的扩大,华为面临的组织管理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光靠狼文化这样简单的概念已经无法解决华为面临的问题,更加不能带领华为继续扩大,例如,华为的快速扩张,导致成熟的管理干部奇缺.象原来的办事处人手少,办事处主任从机器组装、销售、检测、维护,什么都要干,干的是一个工程师的脚色.现在人员扩张很快,办事处主任必须领导大批手下人去干,干的是一个领导者的脚色.狼文化仅仅提出一个群体奋斗的意识,显然不能告诉办事处主任如何才能带好这支狼队伍,也就是如何才能当好一匹头狼.再如,华为扩大后,上下级之间的冲突,部门之间的冲突,员工之间的冲突,都越来越多,如何来协调他们的矛盾,如何来统一他们的认识,拿现在的流行术语来说,就是如何在华为建立起自己的企业文化,包括愿景,使命,价值观等,这显然也是狼文化回答不了的。
以上原因导致了《华为基本法》的出台。《华为基本法》是人民大学一些教授以西方的企业管理理论为框架,对任正非个人的价值取向和思考结果做的一次梳理和总结。
《华为基本法》曾经一度风靡全国,很多企业家都争相学习。其实,《华为基本法》的作用是被媒体的渲染夸大了,连任正非都承认《基本法》没起到很大的作用。什么原因?根据复杂第三规律(相生相克规律),整体制约局部,目前整个中国社会的动态核心(孝、悌、仁爱)都是缺位的,作为生存于中国社会当中的华为公司(微观粒子),当然很难建立起被中国人认同的核心价值观。例如,华为的愿景是丰富人们的沟通和生活,华为的使命是实现客户的梦想。作为华为的老板,任正非宣布华为的愿景,使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问题是这样的愿景和使命,会在华为员工的心中留下多深的印象呢? 也就是说,华为的员工会打心眼里相信它吗?事实上,目前中国企业的大部分员工会这样想:“这个愿景和使命是你老板的还差不得。丰富人们的沟通和生活,实现客户的梦想,跟我的愿望有什么关系?我的愿望可不是这个。”如果是在西方的企业,这种同样的愿景和使命,为什么西方人能够接受,中国人就不行呢? 那是因为西方人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抛弃掉自己的文化核心—基督教,去过美国的人就知道,美国的教堂多过银行和米铺,很多美国人从小就被父母带去教堂,接受基督教的教育和熏陶,所以西方人容易从西方的动态核心(悔罪、爱人)出发,去理解并接受 “实现客户的梦想”,就是爱人的一种方式。同理,中国人必须要从中国的动态核心(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仁爱的一种表现)出发,才能够接受及认同实现客户的梦想,也是仁爱的一种方式。可问题是目前中国的教育体制里,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没有教育和熏陶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观的内容,也没有西方文化核心价值观的内容,我们只是学习了一些西方的科学技术知识,从表四看,目前的中国社会这个最大的复杂系统的阴阳五行,缺了其中的一行—火(动态核心),才会导致其他的四行出问题.再举一例,华为要求员工忠诚公司。现在很多企业老板抱怨难找到忠诚的员工,殊不知员工会这样想:“凭什么要我忠诚于你的企业?我首先得忠于我自己啊,先忠诚企业,那不是傻瓜一个?”这同样是由于中国的核心价值观缺位引起的。有句古话说“忠臣必出于孝子之门”,意思是说大凡对上级忠诚的人,在家里一定是个孝敬父母的人。孝道在今天的中国已经随风远去了,今天的中国人在精神发育、人格培养的青少年时代,大都没有体会到什么是孝、悌、仁爱,拿现代术语来说,就是一个人格不完整的人,怎么可能要求这样的人在踏上社会以后忠于企业,忠于上级,忠于顾客呢? 在基本法的定稿过程中,有一个细节,充分地反映出任正非对中国文化精髓领悟之深。关于华为的“凝聚力”源泉。最初的表述是:“爱祖国、爱人民是我们凝聚力的源泉。”任正非亲自在后来加上了“爱公司、爱自己的亲人”。他解释说:“我这个人的思想是灰色的,我爱祖国、爱人民,但我也爱公司、爱自己的亲人,我对自己子女的爱,总还是胜过对一般员工的爱。这才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才有凝聚力。公司一方面使员工的目标远大化,使员工感知他的奋斗与祖国的前途、民族的前途联系在一起的;另一方面,公司坚决反对空洞的理想。要培养员工从小事开始关心他人,要尊敬父母,帮助弟妹,对亲人负责……实事求是合乎现阶段人们的思想水平。”
首先是要学会爱自己的亲人,包括子女,然后把这种爱推广扩大到公司中的员工,然后再扩大到祖国和人民,这是典型的儒学的思维方式—推己及人(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跟西方的基督教文化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基督教强调的爱人是要对所有的人无等差的爱,这种爱不是来源于家庭,不是父母之爱,兄弟之爱,子女之爱,而是直接听命于上帝或耶稣的教诲。实事求是就是儒学中强调的诚意精神(科学精神).反对空洞的理想,就是反对那些无法被中国人理解、接受并执行的理想;要尊敬父母,帮助弟妹,就是儒学中的“孝悌”。
为什么任正非悟到的儒学的精华,无法传递给他的员工呢?因为任正非是靠他个人的聪明及悟性,以及他过去的特殊的经历所悟到的,而他的员工在聪明及悟性上不及他,又没有类似他那样的经历,再加上从小学习的都是西方文化,当然总觉得任正非在讲 “鸟语”,听不懂,而任正非呢,总觉得员工笨得象猪一样.任正非在发现基本法不能起到它应起的作用后,被逼无奈,只好带领华为进入第三阶段.第三阶段(1998—现在)管理西化阶段 一方面由于《基本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华为的人员规模,销售额更加庞大,“华为由于短暂的成功,员工暂时的待遇比较高,就滋生了许多明哲保身的干部。他们事事请示,僵化教条地执行领导的讲话,生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任正非语);另一方面华为开始大规模进军海外市场,试图成为一家国际化公司,所以任正非急于找到能够帮助华为提升管理能力,培养管理人才的办法。在寻求中国的管理咨询顾问帮助失效后,任正非把目光投向了海外,耗费巨资,先后通过与包括IBM在内的世界知名企业如HAY(在人力资源管理方面)、PWC(在财物管理方面)、德国FHG(在生产管理及品质管理方面)合作,学习和引进西方企业管理模式。所谓西方企业管理的先进到底在哪里?我们中国人能不能学到手?学出来的效果又如何?让我们以IBM辅导的集成产品开发(IPD)为例来分析一下。
1998年,华为与IBM公司合作启动了“IT策略与规划(IT S)”项目,开始规划华为未来3-5年需要开展的业务变革和IT项目,其中包括IPD(Integrated Product Development,集成产品开发)、ISC(Integrated Supply Chain,集成供应链)、IT系统重整、财务四统一等8个项目,IPD和ISC是其中的重点。
2003年上半年,数十位IBM专家撤离华为,业务变革项目暂告一个段落。此次业务流程变革历时5年,耗资数亿元,涉及公司价值链的各个环节,是华为有史以来影响最为广泛、深远的一次管理变革。
理论上,IPD能够在研发前期就避免以前需要投入市场后才会暴露的重大问题。以前华为的产品开发都在中研部(中央研究部),现在改由PDT(产品开发团队)来承担。每个产品都有各自的PDT,每一个PDT团队由研发、市场、财务、采购、用户服务、生产等各部门抽调的代表组建,像一个个创业型小企业,从研发开始,对市场、利润、产品生命周期等全程负全部责任,共同协作完成一个产品从概念、研发,到生产、上市的全过程,从而真正实现产品研发和市场的同步进行。
中研部是华为头一个面临IPD挑战的部门。以前中研部全权负责研发,市场部门负责销售,中研部做什么,市场部门就卖什么。现在,产品做成什么样完全由不得研发人员,别人都得参与,而这些“别人”在以前都是和研发根本不搭界的人。
新的运作流程变为,市场代表带着产品规格、技术参数等信息到市场上搜集客户反馈,据此考虑市场空间、客户需求的排序,哪些需求会对未来产品的市场潜力和竞争力产生重大影响等等。在市场人员的强烈参与下,产品的概念得以形成。
接着,财务代表根据市场代表提供的市场数据算账:需投入多少研发工程师、仪器设备成本、制造成本、物料成本、产品生命周期内销售额、利润等,一份“商业计划书”诞生了,用以说服IPMT(投资管理委员会,分产品线设立,共有9个)同意为该产品投资。
用户服务工程师以前对中研部意见最大,因为产品出了问题,没完没了替中研部兜着的是他们。推行IPD后,在产品策划阶段,用户服务代表“新愁旧恨一起算”,一口气提出100多条可维护性需求,在产品设计时就考虑这些可维护需求,对提高产品未来的市场竞争力极有好处。
采购人员也没等项目开始研发,就引入了元器件供应商的竞争和谈判,结果使整个产品的成本降低了40%还多。而以往元器件的选择往往由研发人员决定,他们更多地是想如何使产品功能更强大,很少从降低成本角度考虑。财务和采购的及早加入,使产品的成本竞争力提高了许多。
这样,以前贴近市场需求的企业文化和自发行为,以流程的方式固化下来了。华为实施IPD的效果任何呢?
一位参与华为IPD变革的华为员工说:“由于执行IPD的基层管理者还没有完全认同IPD,或者是为了维护小集体利益,造成纵横制管理带来的多头领导,产品线和资源线可能为了各自利益,对处于交汇点上的人员提出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工作牵引,使得产品线人员经常感到无所适从。”
5年时间过去了。“华为聘请IBM的专家给自己的各个部门做管理评分(TPM),以满分5分计,华为2003年的平均分只有1.8,2004年上半年才达到2.3,而2004年的目标是2.7。按照IBM的意见,一家真正管理高效规范的跨国公司,其TPM分值应达到3.5。另外,根据IBM专家的评测,华为人均工作效率只有国际一流公司的1/2.5。” 华为副总徐直军对此结果并不满意。
有熟悉任正非的人说:对于任正非来说,IPD是旗臶,不会影响华为的核心优势。他并不认为IPD能深刻改变华为,他所要求的只是有所提升。这个常常将手下煽动得无比激昂的教父式领袖,其人生基调是:灰色但不乏激情。他不会把一个事物看得很有用,也不会轻易判断为没用;不会被美好理想冲昏头脑,也不会固步自封。这一点,从外界流传的任氏系列文章中屡屡流露出的“情形不好,但没到最坏”的情绪中,可以得到印证。任正非认定的事,必定会坚持做下去。但他非常明白,华为真正的变革不是单靠外力就能够推动的,不会是突变,只能是演进。正在攀岩的任正非,绝不会在另一只脚还没踩稳之前,挪动现在赖以支撑的这只脚。在各项业务的支撑体系上,华为真心实意地做着IPD。但在市场上,任正非带领着他依然骁勇善战的狼群,以自己的方式继续扩张。IPD顾问说要追求效率,控制成本,但华为今年的市场投入依然是不计成本;后方的产品线改来改去,一线的办事处该怎么干还怎么干;IPD顾问说产品需要严格按照IPD模式进行规范研发,但在2001年,当某高端路由器产品出手速度落伍于竞争对手时,任正非一声令下,所有程序打乱,突击搞研发,产品得以在极短时间内铺向市场。
读到这里,读者一定会产生一个疑惑:任正非花了那么多的钱请那些大名鼎鼎的外国公司来帮华为提升管理水平,为什么在关键的部门,在关键的时刻,还是要按自己的打法来打?如果说外国公司的方法没有用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请他们呢?相信任正非绝不是在照顾这些公司的生意。
让我们先来分析一下IPD能否解决华为的问题。
华为遇到的问题是: 中研部全权负责研发,市场部门负责销售,中研部做什么,市场部门就卖什么,所以导致中研部做的产品和市场脱节,或者产生很多售后服务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就是在中研部做新产品的决策的时候,让市场部,售后服务部,或其他相关部门的人加入进来讨论,一起决策就行了。可这个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难做到呢? 因为企业都是按直线职能制设臵部门,企业的决策必然带来各部门的立场、利益冲突,所以往往由企业的最高管理层(总经理层)协调解决。当企业变大以后,每个职能部门的层级增多,从下往上信息传递效率越来越低,使得最高层的决策越来越慢,导致企业对市场的变化、客户的需求反应迟钝。IPD的设计思想在于,通过一系列事先规定好的制度、流程、表格(人算),将原来由企业最高层决策的事情下放到PDT(产品开发团队)来决策。可现实情况是,无论多么详尽的事先规定,都不可能涵盖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总有例外发生,正如中国的一句俗话:“人算不如天算”(复杂现象的因素相关是非线性的,即使对于已列出的细节,也不可能人为地算清一切)。当这种事先没有规定,或者规定得不很详细的情况发生时,就意味着要由PDT中各部门的代表来协调各部门的立场、利益冲突。IBM作为一家美国公司,所设计的流程管理也是建立在美国人的沟通协调方式之上的。美国人在沟通协调时的特点是,双方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就事论事、直截了当、针锋相对,拒理力争,所拒的理主要是数据或事实,最终双方找到一个平衡点而相互妥协,这个平衡点也往往是用金钱来衡量。而中国人在沟通协调时往往不像美国人那样头脑简单,直率,中国人会考虑很多其他的因素,例如,会考虑我和对方的关系是很铁,还是一般,或是很僵;我所面对的是我的上级,平级,还是下级;他今天的心情是好还是坏;甚至还会考虑到在沟通现场的旁人是些什么关系的人。在“组织的内外沟通”一章有更详细的说明。总而言之,中国人要想达到良好的沟通,必须掌握更复杂的方法,即构造性整合法,对各种事实进行整合,再从整体到局部,因此必须要从儒学中去学习。由于现代中国人在西学教育中受到不变式还原法的影响,所以在沟通时常常出现误解,导致关系紧张、恶化。在实达公司的案例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点。
那么,是不是说象IPD这样的西方式的流程管理方法,中国的企业就无法学习和运用呢?绝对不是。西方的流程管理的特点是把一个企业的运作分析解剖为一个个步骤,每个步骤都有详细的规定和说明,每个步骤的结果主要是依据客观的数据。可以这么说,西方管理的厉害之处就是程序化,明确化,精细化,然后可以从程序化,明确化中构建起庞大的企业,西方的跨国大公司都这么来的,例如麦当劳这个跨国公司,在全世界这么多店里,规定炸鸡的程序都是一样的。西方管理的优点是这个,同时缺点也是这个,程序化,明确化必然导致灵活性不够,不能很快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也不能发挥员工的最大能力。
从儒家管理来看,中国企业完全可以引进IPD,学习它的程序化,明确化,精细化,但是,要运用好IPD的前提是企业要培养出一批通才型的管理干部,只有通才型的人才才不会只是站在本部门立场考虑问题(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恰好是专业型人才最喜欢做的,只有通才型人才才会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才能整合及协调各部门的利益冲突,从而提高决策效率,而儒学恰好是培养通才型人才的学问。
任正非花那么大的价钱来学习西方企业的管理模式,实是出于无奈。他在《不做昙花一现的英雄》中写道: “中国五千年来就没有产生过象美国IBM、朗讯、惠普、微软等这样的大企业。因此中国的管理体系和管理规则及适应这种管理的人才的心理素质和技术素质,都不足以支撑中国产生一个大产业。我们只有靠自己进步,否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种摸石头过河的方法的艰难与痛苦可想而之。”
正非清楚地知道华为公司的人均效益和西方公司比较至少要低三倍以上,那么如何提高华为的管理能力和竞争能力呢?中国既然没有这样的管理方法,那只有向西方学习了。
任先生的这种看法只对了一半,以前的中国确实没有能够支撑中国产生一个大产业的一套中国的管理体系和管理规则。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正在整理和创建的儒家管理学,就正是能够支撑中国产生一个大产业的中国的管理体系和管理规则,同时也能够培养适应这种管理的人才。儒家管理学之所以有这么强大的功能,内因是中国文化自身蕴涵着强大的生命力,外因是近代以来西方对中国的挑战使中国遇到了空前的危机,中国文化被打入谷底,经过了100多年的调整,中国文化自身蕴涵着强大的生命力使它死而复生,重新焕发出巨大的生机。华为正在艰难地杀进欧美市场,华为的国际竞争对手们仍然比华为强大很多,为着跟国外竞争对手抗衡,为着打造一个百年华为,为着实现任正非振兴民族工业的梦想计,任正非应当像他在创业的第一阶段那样,再继续从儒学中吸取更多的资源或营养,试举几例如下:
一.老板要培养士魂商才
作为企业的领航人,应该学习和掌握复杂科学的基本规律,意识到不变式还原法思维的局限性,培养构造性整合法思维方式,提高自己的修养(道行),涵养心灵,增长对事物的敏悟能力,才能理解人生使命,才能正心,才能修身律己,同时在理性的边界上留出信仰的余地。正如日本的大企业家松下。。论语加算盘。
这里试举一例来说明。
1.李玉琢是一个比较优秀的通才型的管理人才,可是任正非却没能留住他,根本原因还是任正非对李玉琢的思想,情绪把握不住,不了解李玉琢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就是说对事物的敏锐程度不够,俗话说就是修养(道行)还不够,因此无法整合更多,更优秀的人才进来,一起打造华为(构造性整合法思维有待加强)
二.树立起适合中国人的企业文化—正名顺言
树立起适合中国人的企业文化,以解决华为员工的人心问题,即企业凝聚力的问题。例如,中国人最重视的是家庭,所以华为的管理目标可以定为: 华为公司是华为人真正的家园。
这里试举一例。1.据说任正非喜欢骂人。原因,把自己当成华为的大家长。可由于没有正名,所以部下不能接受,如果任正非给华为正名:华为公司是华为人的家,那么这个家的家长当然就是任正非了。而作为一个家长—父亲,当他认为儿子犯错误的时候,骂一骂自己的儿子,哪怕骂的地方和方式不怎么对,中国人也是比较容易理解和接受的。当然,这不是说任正非骂人就是一种好的管理方式。任正非骂人是由于对构造性整合法掌握得不够,构造性整合法的第一步就是对事实求同存异,而任正非却要以自己的水平来衡量和要求他的部下,这就不是存异了。人是个复杂系统,不会象电脑那样,你要它干啥就干啥,因此对人的管理一定要求同存异,然后就是“进行整合”,对不同的人才,要有不同的方式去管理(整合的方式不一样),例如对李玉琢为了使这个管理目标深入华为人的心里,即让华为人信它,就必须在华为设立中国人的核心价值观:孝悌仁爱。孝悌是中国人在家庭中培养出来的道德仁义,正如,悔罪爱人是西方人在教堂中培养出来的道德仁义。对于中国人来说,有了孝悌谨信,才有其他更广泛的道德仁义,例如,忠、信、礼、义、廉、耻。也就是说,华为只有先要求员工孝敬自己的父母,然后员工才可能做到忠于华为公司,忠于自己的上级,礼让自己的同事,培养自己的下级。
要使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价值观得到员工的认同,首先必须正名。其实,正名是一切组织管理的基础。我们可以看到今天的中国出现了很多自说自话,自我陶醉,互相扯皮,隔靴搔痒的现象,其原因就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些现象,早在中国的战国时期就出现过,荀子就对此有过精辟的总结:“名词的应有词意被轻视,花样翻新的行为指令层出不穷,名称和现实的关系混乱不堪.”(译自《荀子〃正名2209》:“名守慢,奇辞起,名实乱.”其中,“辞”的原意是管理者发布口头指令进行指挥,相应地,被管理者对口令的否定性表态也称为辞.当今中国名不正,言不顺的主要原因是中国人受西学不变式还原法思维的影响,把本来只该用在简单科学上的不变式还原法,也用到了复杂现象上,例如,如果把员工和企业的关系,仅仅看成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那就是用企业给员工发工资这一个孤立事实来定义员工和企业的关系,也可以说是把员工和企业的关系还原到金钱这个基本因子上,这是典型的西方不变式还原法思维。如果一个老板把员工和企业的关系看成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同时又要求员工忠于自己的企业,这就是典型的名不正,言不顺,员工又怎么可能为这个企业卖命呢?这就是言不顺,则事不成。
第五篇:华为google的内部创业模式比较
华为、Google的内部创业模式比较
华为和Google都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使用了内部创业的方式来帮助企业不断进步。华为在内部创业的过程中,采取的是将企业的非核心业务内部创业为企业的代理商或外包业务商的模式;而Google采用的是“20%时间关注新创项目+现金奖励”这样一种内部创业模式。
华为的“前车” 在中国大陆最早尝试内部创业的是华为。透彻认识华为内部创业的历程对当今中国企业如何内部创业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
2000年左右的中国处于经济转型期,市场经济尚未成熟,改革使得中国在经营环境的各方面都表现出高度的动态性和不确定性。当时,华为也面临着组织转型期的新老接替问题,公司的管理制度、流程上都存在诸多问题亟待解决。同时华为高层也已经意识到,部分老员工手中持有的大批股票已成为制约华为发展后劲的一大障碍——他们可以少干活,却可以拿到数目不菲的股票分红。
华为如何克服已经出现的“休克鱼现象”,保持其竞争优势成为公司高层必须解决的重要成长议题。在美国IBM公司的帮助下,华为开始引入业务流程变革,从职能型组织向市场导向的流程型组织转变。这种转变的结果,一方面是管理层级的减少和中层管理编制的压缩,另一方面则催生了华为的内部创业政策。
2000年8月15日,华为出台了《关于内部创业的管理规定》,凡是在公司工作满2年的员工,都可以申请离职创业,成为华为的代理商。公司为创业员工提供优惠的扶持政策,除了给予相当于员工所持股票价值70%的华为设备之外,还有半年的保护扶持期,员工在半年之内创业失败,可以回公司重新安排工作。随后,华为内部不少技术骨干和高层管理人员纷纷出去创业,其中包括李一男、聂国良两位公司董事会常务副总裁。从这些内部创业的企业类型来看,主要包括以下几类:与华为公司连成一体的代理商、通讯产品制造商、软件企业以及管理咨询公司等,这里列举当时华为内部创业的几个代表性的企业。
在众多内部创业的公司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李一男所创立的港湾网络有限公司。鉴于李一男的背景和个人能力,他的离开对华为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力。在与华为最初的约定声明中,港湾网络只做华为产品的分销商,建立华为数据通信产品的培训基地,同时集成一些与华为产品没有冲突的其他产品,不得发展自己的品牌。凭借着华为庞大的产品销量,港湾在初期创业的时候就获得了骄人的业绩,华为和港湾网络获得了双赢。但是志向远大的李一男似乎并不甘心只做华为的产品代理商,港湾获得了很多知名风投公司的资金支持,也吸引了很多来自华为的技术骨干。李一男洞察到数据通信领域是华为的一个薄弱点,同时也是一个潜在的机会。很快,李一男选择了DSLAM作为港湾的突破产品,但此时的华为仍未推出相应的产品。2004年之前,同样一种产品,港湾网络要比华为在市场上领先至少半年,华为遭遇了公司历史上最为严重的竞争力低下危机。
面对港湾强有力的竞争势头,华为开始采取反击。2003年,华为开始把港湾列为竞争对手,这也说明华为失去了对港湾的控制。华为从技术研发和市场份额,乃至公关策略上都开始对港湾施压。同年11月,华为与美国3Com公司合资成立了华为3Com公司,主要从事数据通信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及服务,开始了和港湾的正面竞争。此外,由于港湾的审计问题,华为成功阻止了港湾网络在美国纳斯达克的上市并迫使西门子退出。一系列的打击使得港湾的前景和命运飘摇不定,终于在2006年6月6日,华为完成了对港湾网络的收购。
Google的创意——20%
在Google公司内部,有一个随时变动的Top100项目列表。Google鼓励员工把自己想到的富有创新性的想法写出来,让其他员工进行投票,使得大家觉得最好、最可能成功的项目凸显出来。然后Google会给员工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员工可以运用20% 的自由工作时间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Google的这一鼓励内部创新创业的模式跟3M公司的“15%定律”不谋而合,充分体现了这些世界级的大公司自由开放、且极具创新力的企业文化。
2015年8月,谷歌重组改名为Alphabet,业界认为这是Google两位联合创始人放权脱身以激励内部创业所作出的举措。重组之后,原先的Google瘦身成为全资子公司,它的一些与核心业务关系不大的业务纷纷分拆成新的子公司,而Alphabet将成为一个新的大的控股集团。很多子公司将由自己的CEO负责,两位创始人只需从战略层面管理好这一大集团便可,这样既能将两位创始人从繁琐的事务中拉出来,去考虑大的方针问题,又能培养新的、年轻的CEO。用Google联合创始人兼CEO拉里·佩奇的话说,重组可以让Alphabet(或者谷歌)重新获得“创业公司般的活力”,革命颠覆性的创新不断推送着下一个巨大的增长领域,以继续保持与行业挂钩。
在保证核心互联网业务占据主导地位的前提下,通过独特的20%内部创新创业模式,Google发展了很多在外人看来“稀奇古怪”的项目,例如无人驾驶汽车、气球网络项目、可以监测血糖的隐形眼镜等。Google通过激发内部活力完成了自身的再创业,保证了Google以更灵活的管理方式去适应市场的新变化。在新的Alphabet的架构下,这些项目纷纷脱离,成为了Alphabet旗下的独立子公司。笔者梳理了一些Google内部创业成果。可以看出,Google的内部创业公司涉及的很多领域都是比较前沿的,这也是为什么Google能够保持行业领先、全球领先地位的重要原因。
华为和Google的不同
华为和Google都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使用了内部创业的方式来帮助企业不断进步。华为在内部创业的过程中,采取的是将企业的非核心业务内部创业为企业的代理商或外包业务商的模式;而Google采用的是“20%时间关注新创项目+现金奖励”这样一种内部创业模式。笔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就华为和Google的内部创业模式进行比较分析。1.出发点不同
华为的内部创业与其说是为了促使企业内部创新,不如说是企业在特定时期不得不做出的特定选择。华为在2000年时面临着非常严重的内部问题,老员工由于拥有股权,无需干很多的活便可通过分红获得可观的收益。公司总裁任正非意识到了这种现象,决定“杯酒释兵权”,通过鼓励企业员工内部创业的形式来帮助华为度过“冬天”。所以说,华为真正的出发点是为了解决老员工的出路问题,是为了改变企业内部的人员结构。对此时的华为来说,内部创业不是目的,而是解决企业发展问题的工具。
相较于华为的复杂背景和考虑,Google内部创业的出发点显得比较“单纯”。Google一直以来使用20% 的内部创业模式,就是为了保证企业的创新活力。Google的高管们似乎更有远见,他们在企业尚未到达瓶颈期时就使用了这样一种模式来保证企业的“鲜活度”,保证了企业的持续发展,产生了良性循环。2.内部控制问题
从华为的内部创业过程来看,华为后期对港湾网络逐渐失去了控制能力,这主要还是因为企业管理经验不足,前期对企业内部创业这件事情的准备不充分。从某方面来说,这是企业内部管理的问题,导致企业战略的偏离,风筝放出去了但是收不回来。虽然华为后期通过各种手段成功收购了港湾网络,但它同样付出了很大代价。
相反,Google由于内部体制比较健全,同时企业给予了员工极大的时间自由和空间自由,对员工的管理比较到位,使得Google的内部创业成果不断,获得了很多收益。3.创业成果迥异
华为在2000年鼓励内部创业之后,其员工辞职创业的数量非常多。据统计,当时华为企业网事业部登记的内部创业代理商就达400家之多。虽然数目众多,但是除了港湾网络之外,其他的内部创业公司并没有在市场上产生太大的影响,而这些公司也由于受到限制,所经营的基本都是华为自己的产品,企业的发展非常局限。
比较而言,Google的内部创业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产生了非常大的市场影响。除了表2中列举的谷歌内部创业项目之外,非常有名的Gmail也是Google“20%项目”中诞生的产品。内部创业是一种文化
1.内部创业不仅是一种企业行为,更是一种企业文化、企业精神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内部创业不应仅仅是企业遭遇瓶颈时的一种公司对策,更应该将内部创业凝练到企业的文化内涵中去,成为一种企业精神。从华为和Google的内部创业过程中可以看出,Google之所以能够不断通过内部创业取得成功,就是因为它将“20%”内部创业模式凝聚成了公司文化。当企业具有这样一种不断创新、创业的文化时,其员工将会最大化地发挥自身潜力,既给公司带来收益,又能实现个人价值,获得共赢。2.内部创业需要把握好“度”
这个“度”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企业应该正确看待内部创业,需要结合公司的情况找到适合自身的内部创业模式,切记盲目跟风。二是企业在内部创业的过程中,企业高层需要把控好内部创业的子公司的发展情况,保证它始终处在一个正确的战略方向上,同时要防止管得太严、束缚太多,要让子公司有一定的自由空间。就华为对于港湾网络的控制来说,算是一个失败的案例,但这有一定的背景原因。当时公司缺乏内部创业经验。对于当今的企业来说,应当认真吸取这些典型性企业的经验,在内部创业时把握好自己的“度”,才能取得成功。
3.内部创业要有前瞻性,防患于未然
华为的内部创业,是公司遭遇瓶颈期时的一种应对策略,是为了帮助公司克服“休克鱼现象”。对于大多数企业而言,只有当公司遭遇发展困境时才会去考虑内部创新、创业的问题,但是优秀的企业却会在遭遇瓶颈前就开始行动。Google的创新速度永远走在世界前列,就是因为它考虑问题具有前瞻性,领先一步开展“裂变式创业”,避免企业的发展陷入停滞状态,也保证了优秀人才不会外流。中国企业要想变大变强,就应当对市场保持敏锐的洞察力,考虑问题要有前瞻性,才能保证企业长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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