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关于清明节拜祭母亲的亲情散文
又到一年清明,又有一番思念,又是一场回忆!
清明的雨,总是那么清澈。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到曾经熟悉的亲人!一幕幕,一段段,无从控制地从脑海中涌现,从模糊到清晰,从清晰又渐渐模糊!
清明的雨,总是那么清冷。那洒在脸上的如泪水的雨珠,总是清醒地提示着我,亲人已逝,爱已不可重来!
母亲是于二OO九年六月二十八日早晨七点十分走的,那天是农历闰五月初六,那天星期天!
母亲走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这个让我每每想起就愧疚得泪如雨下的事实,一直梗在我的心中,想一次痛一次!
等我匆匆从东莞赶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装殓入棺,就等着我看她最后一眼!看着本来就瘦小的母亲,被病痛折磨得更加瘦小,安静地躺在那里,从此我们阴阳相隔,从此我唤不醒也叫不应!那种痛,每每想起,仍泪盈眼眶!
虽然母亲已经离开我快八年的时间,虽然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很少回去老家,但母亲在我心中的分量并未减少一分,在我的心中,她永远是我心中那个最伟大的最无私的亲人!母亲一生的点点滴滴,我也从未忘记!
母亲四十二岁才生我,按母亲的话说是“没料到”。我已经有三个哥和一个姐,最小的一个哥都比我年长六岁,我属老幺,家里土话称“末角合子”。母亲对我这个“末角合子”尤为疼爱,不似老爸一向对我熟视无睹。听大哥说,由于母亲年岁的问题,我生下来就无奶水可喝,母亲怕我营养跟不上,母亲没等坐完月子就抱着我满村子去借奶喝,晚上还用土磨磨豆子和米粉做奶粉给我吃。我现在身体如此健壮和当年母亲的日夜操劳有很大关系的,到后来哥姐们开玩笑说母亲偏心,把好的营养都留给我一个人了,因为我是兄弟中个儿最高的,长得最为养眼的一个。但我最为清楚,母亲晚年的体弱多病,都是被我们累的!
2008年我在东莞安了新家。入伙前,我回去想把母亲接过来一起住。开始母亲答应了,而且很开心,虽然唠叨着我不该把家安在那么远的地方,说以后跟亲戚们来往不是很方便,但她还是逢人就说:“这孩子,花那么多的钱在外面买房子,在家里用这么多钱可以盖楼房了”。没料到到了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母亲说她不来我这边跟我一起住了。我很生气,母亲哭了,她说她很想和我一起住,很想看看我的新房,但她身体不好(母亲那时只能拄着拐杖艰难行走),她怕这一走就回不来了,怕给我增加麻烦和负担。她还说家里空气好,邻居多,到了我这边会不习惯,而且她晕车等等,那天晚上我和母亲谈了很多,也劝了很久,母亲始终不肯答应过来跟我一起住。抱着瘦得轻如孩童的母亲到床上睡的时候,看着她干瘪的脸颊,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母亲一向很宠我,而我也从小很乖顺听话。父亲很苛刻,把钱控制得很严(家里确实也没什么余钱),母亲总是偷偷地给我些零花钱,偷偷地用卖鸡蛋的钱给我扯套新衣服等,因此我的童年并没有因为父母的年岁大而失色太多。我能有今天的些微成绩,还得多亏了母亲坚持让我多读了几年书。我小学快要毕业的那年,家里穷得叮当响,父亲为了节省开支,主张让我退学跟一个远房舅舅学理发。我不肯,母亲也不答应,为此父母大吵了一架。最后父亲作出让步,条件是我必须得考上县中学才可继续读,否则我还得去当我的剃头工。我当时就读的小学条件很差,考上县中学的人极少,我那时的成绩也只是中等而已,所以我的胜算很渺茫。但后来我考上了,而且是唯一考上的。让我觉得骄傲的事很少,这是其中一件,这也是母亲讲我的故事的时候要着重描述的部分。
母亲给我的印象是坚强而任劳任怨的,特别是父亲走后。虽然父亲对我和母亲都不是很好,但家里有他这根顶梁柱顶着,我们的日子虽贫穷但安稳。父亲是九零年秋天走的,我那时正读初二。父亲走后,家里的空气就如当时深秋的寒冷,让人措手不及。大哥二哥早就分了家,姐也嫁出去了,三哥本来打算复读再参加高考的,但看着如此惨淡的现状后就悄悄地跟着别人南下打工了。以前热热闹闹的家就只剩下母亲和我,以及几千元父亲治病所欠下的债。母亲不但担起了里里外外所有的活,还包种了好些田地,多养了几头猪和一些鸡。从早上六点多到晚上十二点多,母亲像个旋转的陀螺一样不停地忙碌着,那时母亲几乎连走路都是慢跑着,瘦小的身子也更显单薄。好几次我想退学回家帮母亲干活,都被母亲的疾言厉色给阻止了。那时母亲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读你的书,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后来我顺利考上了一中,学费贵了,离家也远了,也不能每天放学回家帮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母亲也因此变得更忙,听邻居们讲,母亲经常或点着风灯或在有月光的晚上在田地里劳作到深夜!
母亲是为了我们而累坏的。她得的病主要是腰椎盘突出,还有风湿性关节炎。母亲的脊椎是被生活压弯的!我想我早点带母亲到医院做检查就不会让她遭受如此的病痛了,我一直为我对母亲的疏于照顾而深感愧疚,而更让我恨自己的是我一直没有好好地守在母亲的身旁,好好地照顾她,哪怕减轻她的一点点病痛。我有些厌烦我的懦弱和人情淡薄的生活,每天工作只为了赚点钱还房贷,每天奔波忙碌只为了养家糊口。
母亲的经历是极其坎坷的。时局动荡的童年,经常食不果腹,躲过日本鬼子的追击,还得过疟疾;家境的贫穷让她连一天书都没读过,她当过童养媳,也做过地主家的佣人;不到十八岁嫁了人,生了大哥后那男人就死了;母亲带着大哥嫁给我爸的时候,我爸是个连路都走不了的瘸子,母亲整整服侍了五年终于把爸的腿治好,后来才有我们哥姐几个;爸走后,她又供我读完了书,还帮三哥娶了媳妇,几个侄子侄女也都是她帮手带养大的。本应她享享清福的时候,2003年大哥的去世让她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的身体也从此每况愈下了。
母亲病后,一直在老家由二嫂和三嫂轮流照顾,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的她还总是惦记着我的事情。每次打电话给她,她总不会忘问妻子是否有了身孕一事。她总说,看了抱了我的小孩之后,她这一辈子的心事才算完了。可我没能在她在世的时候完成她的心愿!也许是母亲一直在天堂护佑着我,母亲去世后的第三个年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我一直坚信,即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母亲仍然爱着我们,我仍然是她最疼爱的满崽!
母亲一生都对自己节俭得近乎苛刻,对我们却从来都是倾其所有。她从来没有买一两肉单独做给自己吃,可每次我们在家的时候,她都会把她的珍藏品统统拿出来,微笑着看我们分抢而光;她从来没有给自己买一件得体的衣服,可每年过年我们都会有一套新衣,还有放在口袋里的压岁钱;她会为了省下一块五毛钱的车费而步行十多里路到学校给我送炖好的骨头汤;她会为了我的学费而卖掉家里所有能换成钱的东西;她自己却感冒发烧得嗓子嘶哑连走路都摇摇晃晃了都不肯去医院,葱姜水则是她治百病的灵药;上山砍柴崴了脚,脚踝肿得像馒头一样都舍不得买一瓶红花油擦擦.我们都有了工作成了家之后,母亲还一直没落下她田地里的活,直到她的腿脚走不动路为止。我每年给她的零花钱她都没用过,在我结婚的时候她又偷偷地帮衬给我了,可能比原先我给她的还多。
母亲的墓地是我陪着风水先生选定的!在一个向阳的山坡,可以看到老家的房子,可以看到广袤的农田以及村里袅袅升起的炊烟,也可以看到永乐江缓缓的流水!我想母亲爱我们,也爱这个陪了她一辈子,让她欢乐让她愁的村庄!所以我选了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让她可以看到这个让她付出一辈子感情的地方,让她可以快乐点,不那么累,不那么辛苦!
母亲是个极其要强的人!虽然我们家一直比较贫穷,但母亲从小就告诫我们: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骨气!所以,对那些曾经用言语和行为伤害过我们的亲戚或邻居,母亲从来不曾低声下气过,即使对方再有钱有权!她再三地强调我们一定要争气,不要让人家看不起!
母亲也是极其善良的人!她看不得可怜的人,也见不得伤心的事!只要能帮得到,她从来二话不说,有钱出钱,有力给力!以前有个守林员,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一个傻女儿跟着他,那日子过得比我们家还苦,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而且那人饭量超大,干农活也属于憨货类,村里没几个愿意理他!但母亲经常会请他过来帮我们家做点简单的农活,然后让他能饱饱地吃上几顿好饭!母亲烫荡皮(安仁特产)的手艺在村里首屈一指,烫出的荡皮既薄又有韧性,嚼劲又足!到了年底很多人都请她去帮忙,她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帮人家!
我身上的很多特点都遗传自我的母亲!除了要强和善良,另一个最大特点就是爱整洁!小时候,我们住的虽然是土砖老房,但被母亲收拾得整洁干净!虽然穿的衣服也比较破旧,但一定非常干净舒服!我们也很小就被要求做扫地擦桌子洗碗喂鸡喂猪等家务活,干不好少不了一顿打,干活时把衣服弄脏了,一样少不了一顿打!我们兄弟几个爱整洁的习惯就是这样在母亲的棍棒下渐渐养成的!现在回想,母亲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动磨砺我们,让我们的人生显得更光亮!
母亲出殡的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兄弟三个扶着母亲的灵柩缓缓向前,那种痛到麻木的感觉让我觉得那一路很长,很长,仿佛一辈子,仿佛一个世纪!
又是清明,可我又回不去!我只有把我的思念,我的悲伤写在纸上,遥祭我敬爱的母亲!
《两个世界》
一柱檀香
隔绝了你我一边是伤痛
一边是遥远
我的世界你曾来过
七十六道坎
两个世纪的辗转
从黑白到色彩缤纷
又从缤纷彩色到一片黑白
我来时
你痛着幸福的泪水
而如今
我痛的泪水里融着艰涩
你在眼前
你仍在故乡
老屋门槛上
仍有你的眺望
檀香袅绕
我还叫妈
您还叫满崽
第二篇:母亲亲情散文
13号那天很热,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后站在风扇前吹了好一阵子才消了一身的汗。
下午就要起程前往河北省武安市了。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我查的地图,松原距武安有一千四百多公里之遥。听人说那里很富裕,可那里的风俗自己能不能接受,饮食能不能适应,这一出去能否再回来等等都是未知。以前对河北对邯郸对武安充满了幻想,现在却被担忧占满了心。
该收拾东西了。读大学时每次从家走时都是母亲帮我整理行囊的,今天没有。她软软地瘫坐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只看着我忙来忙去,将一件一件东西放入箱子里,每一件放进去都有一声叹息伴随。我始终背对着母亲,一直不敢转身,也不敢说话。我知道,此时多一句话就会让她多一份牵挂、不舍、难过,现在,我料定母亲眼里已是浸满泪水。
母亲哭过很多次,为不太富足的家境而哭,为父亲不小心摔伤而哭,为弟弟不读书妹妹不上学而哭——她没有为自己哭过,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这一家子人,包括眼泪。母亲自己哭却从不让我哭,她常告诉我说,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儿都不能掉眼泪,男子汉要坚强就得从不掉眼泪开始。
我还是掉眼泪了。我一听到母亲的啜泣声心就酸了,眼泪就掉下来了。而这时母亲却没了声音,随后我便听到很小的一声门响。母亲去了另一个房间。我则赶忙拿手巾擦擦眼睛,可刚一抬头,我又发现一个自己——我的对面,也就是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我心一悸,才意识到方才母亲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所有表情,看到了他的儿子掉下了少有的眼泪。我似乎清楚了母亲为什么出去,或许是给我一个擦干眼泪的机会。等很长一段时间后,母亲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大西瓜,告诉我放上桌子,切了。她边说边去拿毛巾擦额头上的汗。“快切着吃吧,人家刚用凉水浸过的。我也得吃几块,天太热了!”母亲的心情好象好了许多。她接着说:“听说河北那边热,大夏天三十六七度是平常事,到那边工作真得多注意,身边多备点药,万一中暑也好办。一个人在外不比家里,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妈,我知道了。您甭担心,我都25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我刚要给她拿西瓜吃,却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手插进衣兜里往出掏东西。
“我估计你身上带那点钱不够,我再多给你拿五百。”
我说够了,家里也得生活,哪都需要钱,再者我还有工资呢。她说什么也得让我带着,我拗不过,到底接过来了,“吃西瓜吧,”我拿起一块西瓜给她,说:“不吃一会凉了。”母亲接过去却不吃,只让我吃。我猛劲吃起来,余光中发现母亲的眼睛又湿润了。
中午12点,我该去车站了,但每要说走时,话到嘴边又硬咽回去。眼前是我的母亲,一位坚强又脆弱的年愈半百的女人,很多头发已花白,身体亦很弱,她历尽千辛万苦供孩子念高中、上大学,如今,他的儿子有了工作,却离她老人家越来越远。她的儿子应该在她身边,孝敬她,伺候她,让她安享晚年。而这竟然也成为未知。我的确离家太远了。
“妈,我得走了。”
“我去叫出租车吧,你在屋里等着。”
母亲出去了,我也拎起东西到了路边。
“儿子,我送你到车站吧,我送你到车站。”她透过车窗跟我说,那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让我心里又一阵阵泛酸。我强忍泪水说,妈,别送了,我怕车走时心里难受。母亲点点头,退到车后边了。
热风灌进车里,心里如长满乱草般烦躁。大约走了三里多,我突然发现一个水果摊,大大地招牌上明晃晃写着“城内独一份,凉水拔西瓜”。母亲肯定是来这买的,而且我能料到,她一定是走着来打车回的。我在问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以这样的方式给母亲买西瓜呢?
第三篇:描写母亲的亲情散文
在母亲逝世三周年的祭日里,我回了趟老家,颠簸的公共汽车使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虚弱地在沮丧之路上张望……
遥想母亲生前一字一句谆谆教导,一串一串温纯的关爱,瞬间便闪烁在我未干的泪花中……
多少次离别后你依然在村口默默张望,匆匆提起行囊怀揣着伟大的母爱,我又一次把目标锁定在远方,昔日的离别已定格在夕阳下那古老而沉寂的村庄,今日,儿的归来,却再也见不到你往日微笑的模样。
擎着明灯你在暮霭中盼望,朦朦湿雾中见我向你奔来,丢掉烛光你将我紧紧拥抱,我的身边有你伫立,再小的心灵也不显得单薄,你深情的关怀渗入我轻寒轻暖的身躯,使我在漫漫寒夜里,感受到母爱的温纯。
被朔风撩开破旧的小屋里,安享着盛情美味你无私的关爱,我懒散的童年在衣食无忧的蔚蓝的上空漂浮,而你却用温暖祥和的目光静静地看我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模样,我的淘气并没有打破家庭窘迫的现状,而你却在清贫的日子里执着地让我去学堂。
轻轻抽出我的手,是想修葺我荒芜的指甲在流逝的岁月里疯长,长长的指甲是我成长的付出,而你为我的成长已给了太多的关注,只有在收获大于播种时的期望时,我才能加倍地去还偿,而你却从不理会我还偿的愿望,而是默默地为我收拾行装。
夜阑人静,繁星闪烁,我知道,属于我的那颗星,今夜会更加明亮,因为,作为基督教徒的你虔诚的祈祷,会为我清释慢慢路途中不时划过的痛与伤。
多少个美好的记忆,再也不能展现你清晰地脸庞,多少个伤痛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吃力地支撑……
第四篇:三个母亲亲情散文
刚结婚那会儿,我最自豪的事莫过于告诉别人,我有三个母亲,外人都很惊诧,怎么会有三个母亲,我就掰着手指头说,一个婆婆,一个亲娘,一个娘亲。我从来都不忌讳别人知道我有一个养母的事实。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婆 婆
认识婆婆,是与老公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第一次去他家时,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明白,我这个儿媳她肯定是认可的。婆婆身材矮小,瘦瘦的,跟我的个头差不多,她的皮肤很白净,虽然在农村生活,却十分爱干净,家里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两个房间,一间厢房,东西都摆放在该放的位置;厨房里,所有的物件都闪闪发亮,黑色的水缸,褐色的罐子,发红的枣木案板,全擦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勤劳持家的主儿,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婆婆。
婚后,婆婆没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俩在小县城上班,只要回家,她都会做好饭菜等着我们睡起来吃,从不说一句抱怨的话,更不曾给睡懒觉的我们脸色看。
第一年春节回娘家,她一个人竟然蒸了好几笼的包子,还告诉我,过年回娘家是一定要拿包子的,女子出门了,不能让娘家人笑话,说婆家日子不好,没有拿包子就去拜年。
那一年,我走完两个娘家,光是包子就拿了几大袋子百十多个,加之路途远,车驮人背的,累得老公说,今后过年前,提前把包子邮寄回家,让家人签单收礼,省得这样背来送去的,麻烦!好在婆婆是按每家8个包子计算的,如果是10个,还得多出1/3的数来呢。就是现在有小汽车了都不敢想,这个拜年礼如何运送?
女儿出生了,婆婆来照顾月子,像到城里上班的样子,每周日下午来,周五下午回家。每中午回家都哄睡了小丁丁,然后手擀一案板的面条,等着我们回家吃饭;下午,我下班了,丁丁就粘着我,婆婆没事了,又显得无聊起来,很失落地在学校操场或是体育场转圈圈。于是,干脆一天到晚让婆婆带丁丁。婆婆乐不可支,再苦再累都不会推辞。
丁丁两岁半了,能送幼儿园了,带起来也方便多了。可是婆婆生病了。从此,婆婆再也没有来过小县城儿子的单位,也没有再见过她的小丁丁。熟知她的人都说,儿子有出息了,孙女长大了,家里的境况一天天好起来了,她却病了,真真是个没福气的人。那时的我们还太年轻,尚不明白“世事无常、亲不常在”的古训,稀里糊涂地就送走了她老人家!
亲 娘
知道我有亲娘,是在上小学三年级时,也是亲生父亲去世的日子。一场意外的车祸让母亲备受打击,有人提议,让她的小女儿回来看看,既是为父亲送葬,还可以宽慰母亲。就这样,我在亲人的悲痛中见到了我的亲娘和姐姐们。
亲娘是村里的女干部,性格急,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能人”“强人”。家务,农活样样精通,在村里的威信极高,很受乡亲们的尊重。一生要强,却处处不遂人意,年轻轻地守寡,拉扯6个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在“男儿顶门户”的时代,她受尽了同族人的白眼与嘲讽,却终不得愿。到了外孙辈,又是因为男娃的问题,让几个姐妹饱受其苦,走了她曾经的路,到了晚年,郁郁寡欢,积劳成疾,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暑假里,弃我们而去。
于亲娘而言,我是她怀胎十月的男孩期盼,于我而言,亲娘是我的朋友知己。
上学后的每年暑假,我会在亲娘家呆上两三天,吃上我最爱吃的各种饭食,说着我的童年、少年,还有各种诉不完的小心思,梦想与现实,坦荡与自私,纠结与情爱。她知道我的梦,懂我的不屈与抗争,鼓励我坚持自己的梦想,通过一张录取通知单改变我的命运,实现我成为城里人的梦想。
上师范时,她陪娘亲去学校看我,将自己隐于人后,以大妈的身份让我同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单纯的家庭与母爱。言行谨慎,做事恰到好处,让我纯朴善良的娘亲高高兴兴地出了一趟远门。
上班后,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我在会场主持,亲娘来了,以姨妈的身份,与学校的领导们见了面,在同事们中间了解我的为人处事,很快与学校阿姨级的同事成了好朋友。还给人家说,要多指导,多提携这小女子,学校有什么活儿尽管交给她做,她需要锻炼机会,没经验,会吃苦,农村娃娃没啥特长,就会干活儿……私下里,鼓励我干工作要踏实,做人要实诚,只要有能力,总会有出息的!
以后,每逢寒暑假,我还是会去她的家里,家长里短,工作生活,心事感情,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而她,永远是那个耐心的倾听者。她是最懂我的,也是我最信任的一个朋友。
娘 亲
娘亲,那个最爱我的人,我还想再陪她一生一世的人,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我是娘亲的大女儿,也是娘亲心里永远的精神支柱。从小到大,娘亲只围着我转。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吃的穿的都是同年龄孩子中最好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凡是新衣服,领边儿、胸前、口袋上,都绣着各种花儿,连鞋面上都绣着花儿;上学用的文具,作业本儿,三五本整沓地买。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我被娘亲宠成了骄傲的“小公主”。
记得有一年春节办年货,我留在家里看门,娘亲领着大弟去赶集。回来后,大弟穿着一件紫色的棉袄,又宽又大,领子还是豹纹的毛领,显得很滑稽。我一看见棉衣就知道是给我买的。可是,弟弟不知道呀,他还兴高采烈地对我炫耀:“姐,好看吧,这是妈给我买的!”一脸的自豪,我什么也没有说。两天后,我穿着紫色棉衣过年了。当时的弟弟有没有为此哭闹,我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一年,我是全家人中唯一一个穿着新衣服过年的人。
从那一年开始,我就知道,有了妈妈,就拥有了全部。
长大了,成家了,有工作了,家里所有的大事都有我的份儿。大弟小弟订婚,结婚;妹妹订婚出嫁,我都参与其中,帮妈妈拿主意,替父母操心。但凡家里有事,娘亲总是第一个想到我,征求我的意见,取得我的同意后,才开始筹划实施她的各项头等大事。
儿女们都成家了,孙子们她也看大了,在她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父亲得了糖尿病,十几年下来,也累垮了娘亲。她好端端的身体开始不适,检查之后,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大病。
四个家庭,倾其所有,整整两年,领着娘亲拜访名医,寻遍良药,也没有换回娘亲多一天的时光。
在她接受化疗的半年时间里,她忍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默默地与病魔抗争。
记得有一次在医院,她高烧不减,血项很高,半夜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妈其实还想陪你,看着你姊妹们过上好日子,可妈……没时间了……”说着,她流泪了。
为了能尽快治病,她非常配合医生,化疗的一切苦痛她都忍着,很努力地吃饭,很用心地使用偏方治病,我曾亲眼看着她用馒头夹着蛇皮,就着大葱努力咀嚼的样子,而当时她每天只能以流食充饥了!她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要看着孩子们长大,还要给孙子们看孩子,你们都忙,没时间做饭,只要她在,她会照顾好每一个家人……
娘亲和亲娘是一对好姐妹。在我人生的几件大事上,都是她们两姐妹商议完成的。娘亲对亲娘完全信任,凡是我的事,她完全听亲娘的。亲娘对我说得最多的话是,以后要报答蒋刘母亲的养育之恩,她对你用了一辈子的心血,你是她生命的全部,当年,如果不是你,她的命运将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娘亲则会对我说:“妈没有文化,说不了,可你要听你北舍妈的话,她懂得多,见过世面,肯定不会害了你的……”
婚后,三个母亲算是真正有了交集。婆婆给两个娘家妈织过粗布床单,不偏不向,一模一样,一家一个。娘家妈会在很隆重的节日里给我送节,三个母亲会在一起聚聚,虽碰面不多,关系处得极好,婆婆家的苹果每年都要送给娘家妈尝的,娘家妈自己做的特色小吃也会时常摆在婆婆的餐桌上。
婆婆去世的时候,我和丈夫还没到三十岁,什么都不懂,完全听凭村里大人的安排。好在娘家两个妈都来了,她们分工明确,一人负责看孩子,一个负责料理家里的丧事,替我拿主意。在料理婆婆后事的一个周时间里,我的两个妈没有离开过我,没有离开过我的家,陪我们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亲娘的去世令我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接到她去世的噩耗。从此,我心理上的依靠就没了。娘亲安慰我说:“没事儿,你还有妈呢,真正失去妈的是你的姐姐们,你们都好好过日子,也不枉她一生的辛劳……”
娘亲走的时候,没有谁再来送她了。村里的大婶们说:“现在是真的没有妈了,她们都把你饶了,你不用再操心任何人了”
可我情愿,她们仨依然健在,哪怕我三处奔波,我还是有妈的幸福的孩子呀!
后 记
清明来了春也来了,我分三处看了我的三个娘,心里很是满足,我知道,只要有我,她们仨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好姐妹,都是亲人,她们会经常走动走动,一起唠唠嗑,一起游游春,踏青赏花时,也还会想起这个她们遗忘在人世间的孩子!
第五篇:母亲的梦现代亲情散文
“我又迷路回不了家了。”母亲看到我来,笑着说。
我走到床边,靠着她坐下。不用开口问她什么,到母亲这儿来,我带着耳朵就行了。四岁的女儿缠着姥爷撒娇,妈说,活像你小时候。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她左前方的那面镜子。她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只能从那里看到镜子对面的墙。她的眼光朦朦胧胧,像是看很远的地方,说:“真是的,这回又迷路了呢,又不是第一次回去。”
近年来母亲耳朵聋了,耳鸣折磨得她总是抱怨那只四季都躲在她耳朵里嘶叫的知了。她用很大声讲话,象吵架一样。我让她小声点,她说声音小了她听不见。我才知道,她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清,用她的话来说,就像隔了扇窗户。
我趴在她的耳边大声问:“和上回一样吗?”
母亲笑了说:“这回不一样,我还带着你。”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姥爷膝上的外孙女:“你就像她这么大。我带着你,从你奶奶家回你姥爷家,走了一天,怎么也找不到路,我想,看到那座桥就快到了,可是那座桥呢?我沿着河岸走啊,走啊,尽是些看不到头的庄稼,还有齐腰高的草棵,就是没有桥。偏偏你又淘气,不肯走,要我抱。我累得很,自己都走不动了,怎么还能再抱你呢?我就着急,一着急,天就黑了,天一黑,我吓得要命,一害怕,就醒了,出了一身的汗。”
她说完,没有笑,望着那面镜子,呆呆出了会儿神。
母亲的睡眠很不好,每个夜晚,她几乎都是在杂七杂八的梦里度过的。梦像一个线轴,缠绕着她从童年就开始熟悉的人和事。做得最多的,是回故乡的梦。每次跟我讲起,总是说她又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知道她是挂念早已过了耄耋之年的老父亲。可我生来就一张笨嘴,虽是她唯一的女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姥爷有小姨的照顾,你不用牵挂着的。
故乡给我的印象很模糊,记忆里除了青山绿水,满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就是那些多得你不知道的拐弯亲戚,还有又甜又糯的煮山芋。那些很具体的人和事,都是妈妈逐渐灌输给我的。
母亲变形的手笨拙地用遥控关掉电视——虽然听不见,那却是她生活中唯一的消遣。然后母女俩象往常一样,开始慢慢扯出那些亲戚来。在这个城市,除了儿女亲家,我们家没有一个亲戚。虽然母亲有近四十年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她却总认为她的家还是那个乡村。有十几年没回去,但她仍能记得清谁谁是谁的什么人,谁岁数比她大了一倍,可还要喊她叫姑奶奶,谁比她还小了十来岁,现在孙子又有了孩子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一切和家乡关联着的,一滴不漏地收进了母亲的梦里。
母亲的家族很大,整个庄子都是一个姓。除了较近的,我从来就分不清那些人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还记得小时候回去,大概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吧,妈妈带着我刚出姥爷家的门,迎面碰上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婆,管我叫姨,吓得我赶紧溜回门里去。以后碰见她,我这个做姨的羞得抬不起头。后来有一回躲在门后偷偷仔细打量她一回,才发现她没有那么老,只不过三十几岁,心里才安稳了些,也未免有些得意。我跟妈提起这件事来,妈笑了说,我是沾了她的光,要是随我爸爸那边,得掉进晚孙堂里去。
母亲八岁时就没了妈妈,那时我的小姨才四岁。姥姥去世后,姥爷一直没续弦。妈说姥爷是怕她们姐俩受后妈的罪。妈记得,那时姥爷和弟兄们合买一头牛耕地,每家轮流放牛。轮到姥爷家的时候,姨还小,又没有别人,母亲就得去放牛。母亲胆小,最怕大牲口,每次都要姥爷逼骂着才肯去。她牵着缰绳的一头,离牛远远的。来到野外,往树上一拴,就跑开去。到傍晚牵回家来,牛肚子还是瘪瘪的。姥爷从地里回来,干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好拖着累了一天的身体再去割草来喂牛。妈讲这事给我听的时候,笑着说,我怕牛的两个大眼睛瞪我呢!后来有一次不知怎么的牛挣脱绳子跑没了,几家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姥爷急得抬手就给了妈妈一巴掌。那是姥爷唯一一次打妈妈。天快黑的时候,牛找到了,妈妈却不见了。几家人又出去找妈妈,找遍了庄子和地里,哪儿也没有妈妈的踪影。后来姥爷不知怎么想起到姥姥的坟上去看一看,远远就看见妈妈孤单单的身影正趴在姥姥的坟上哭。姥爷走过去,轻轻说:“回家,走吧,孩子。”背起妈妈回了家。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要妈妈放过牛。妈妈叹口气说,那时候小,不知道分担你姥爷的艰难。
我背过脸,偷偷擦掉眼里的泪,脑子里却有了一幅怎么也抹不去的图像:黄昏余晖中,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凄凉地哭泣在母亲的坟墓上。
大概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缘故,妈妈和奶奶的关系特别好,像亲母女一样。奶奶家离我姥爷家只有三里来地,有我大哥的时候,爸爸还在部队里当兵,于是恋家的妈妈总是往娘家跑,那里有她许多相好的小姐妹,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日子长了,奶奶想媳妇和孙子,就让我二叔去接。后来妈妈回娘家,住上三五天就回来。她告诉我说,你奶奶舍不得我回娘家,怕我又带孩子又做饭,会累着。奶奶宠妈妈,地里的活从不要妈妈干。我妈妈生长在农村,却什么农活也不会干。
去年奶奶去世的时候,妈妈没能回去。我陪着她,流了一整天的泪。她终年不见阳光的脸那么苍白和虚弱。我扶她坐起来,她瞧着自己变形肿胀的关节默默垂泪。十几年来,她被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困顿在二楼的这张卧床上哪儿也不能去,日常陪伴她的是父亲和那台电视机。她全身的骨节僵硬,坐起来后连转身九十度都不能够。看到的唯一风景,就是床前大窗外的那面墙,和满墙绿色的爬山虎。和故乡唯一的联系是床边的红色电话。这些年来,她经常快乐又兴奋拨通那些遥远的想念。可是现在,她连故乡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想,母亲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十几年来,她想象不到家乡会变成什么模样,所以老是做那个回家迷路的梦吧。我抬起头看着母亲,却见她还在出神地瞧着那面镜子。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照出对面的白墙。我不禁问道:“妈,你老瞧那面镜子做什么?”
妈开始没说话,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她有些自嘲地笑笑:“那面是家的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