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人生自是有情痴诗歌
一盏昏黄,淡淡;
已是不仔细,就分辨不出的薄香;
怕风。
几页泛黄,粗糙;
早就模糊得,失去了以往的真相;
脆弱。
当一株目光,挺直成最璀璨的芬芳;
伴也好,离开也罢;
总会有一缕微笑的祝福,永远在心上,慢慢唱。
第二篇:人生自是有情痴 徐晨喆
人生自是有情痴——读《当时只道是寻常》有感
徐晨喆
有些书,需要静静地翻,静静地读,静静地品,静静地思。——题记
邂逅安意如的文字有好几年了,在她还不那么火的时候。晚上回家,妈妈递过来一本书《人生若只如初见——古典诗词的美丽与哀愁》。当时还不知这书名就是出自纳兰容若的词中,只觉得副标题非常有诱惑力,当即谢过,就在车上翻起来。看了几段文字,总觉得心里别扭,一看扉页上有几句话:“她似在谈诗词,又似在谈风月。”哦,原来如此,可叹当时懵懂,对诗词中掩藏的风花雪月总有掩卷之意,亦受不了安意如如此成熟、犀利的几句“调侃”,于是就搁置了。(现在想来是白白辜负了好书。)
然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回首再阅之前所喜的美文、小说,总觉得不如安意如的文字有张力,然而多的时候又是融融的,风格华丽又不故做堆砌,两下里铭心,却不刻骨。从此就爱上了安意如的文字。从头开始,一页页、一句句、一段段回环往复地读。一本书放在床头,不管学业繁重,睡前必读一篇,也不多读,方可安心。自然而然又购置了其他安意如的书,比如《当时只道是寻常》。
两本书的书名皆取自纳兰容若的《饮水词》,而装帧有所不同。《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封面是抽象了的莲花,底部以蓝色衬托盛极的莲与枯败的荷叶;《当时只道是寻常》属紫色系,淡然隐逸的菊花用粉紫色勾勒出线条,再加以更淡的阴影显得有立体感,亦更加遗世独立。底部是纯紫色的背景,花则是不知名的,缠绕在其他植物上开出白色的花。两句词皆是《饮水词》中的佳句兼名句。前者的期望更多,后者的怅惘更多,但都逃不脱无限的愁怨,逃不脱纳兰词的主旨——悼亡。
纳兰容若,清康熙年间人。原名纳兰成德,后改名纳兰性德,字容若。纳兰容若,名字就是一阕好词,总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哀怨放不开、放不下。无怪有人不知其人,误以为是女子。
亦从名字便有感触,纳兰词透出的不是一个男子应有的阳刚气息,而是缠绵悱恻的悼亡之音。王国维曾赞誉纳兰,称其“北宋以来,一人而已。”北宋以来,自是指后主李煜。喜欢李煜的词,浸染着深深的家国之痛,身为阶下囚,不能保护所爱之人,这是千年前的男子带血和泪的悲啼;而纳兰呢?生逢康熙盛世,二十二岁即为进士,后晋一等侍卫,其父纳兰明珠是康熙朝权倾一时的首辅之臣;况家破人亡也在纳兰辞世之后才发生,亦不比晏小山看透官场。我不认为纳兰可与后主相提并论。总不知纳兰的愁来自何处,亦不知他的忧去向何方。他似乎一点都不知人生坎坷起伏,就像是上天对他特殊保护,他若多一些磨砺,就会多一些释然,也就不会壮年早逝。他身边的人经历了险阻沧桑,他也不是不懂得,就是那么作茧自缚。原谅我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位词人。他若是像子瞻那样经历宦海沉浮该多好,如果厌倦了官场,就像小山、柳永那样落魄而干净地活着,而不是执念与悼亡才好。
一个“情”字,在纳兰身边不多亦不少。有传闻恋人入宫,娶妻卢氏,卢氏病亡后继娶官氏,侧室颜氏,与江南才女沈宛亦有恋情。如果恋人入宫是真,因而纳兰虽娶卢氏,但心有别恋。然而直到卢氏病逝,容若才知她的好,于是悼亡之音破空而出。但是容若啊容若,你可知那爱你的妻,仰慕你的小妾已经成为了当年的卢氏。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自知辜负了卢氏,又为何还要白白辜负她们的心?容若自恃为情而悼亡,可他却又忘了身边的人有多痛?
记得子瞻在续娶王闰之六年之后,逢王弗的十年忌日,作下《江城子•记梦》,首开词写悼亡,青衫泪尽,成为悼亡词史上的丰碑。有人说就是千年之后的纳兰容若才跨越了这样的巅峰。我却觉得,子瞻对于两任妻子,或“性敏而静”或温柔贤淑,怀有的是不同的爱。王闰之必是知道苏轼悼亡前妻——亦是她的表姐,也没有嫉妒与埋怨。一个人的心里要有属于 1
自己的空间才好。对于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爱才好,后人的影像,不要与之前的重叠才好,这才是明明白白、通亮彻透的爱!有人盛赞纳兰是好男人,但我总觉得容若是对不起他的女子的。爱他先离他而去的女子,定不愿意容若以这样的态度活着;陪伴他而不入他眼的女子又自不必说。
纳兰容若,工于情而短于情。
《虞美人》: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初见这首词是在一同学的笔记本里,只有下阕。
深秋的夜,银灯灿烂,放下手中的书简,静静踱步到门前,斜倚着雕花的木门,背过灯去,院内银辉满地,那爬满藤萝的回廊已经成为相思处,月末的弦月清冷的悬在西边的天空,暗暗的光亮欲言又止。“十年”,人生能有几处十年?时间是无情的窃贼,偷走了未带拾起的流年。十年,一共是三千六百天,数起来很长,过起来很短。你听到了吗?那是时光从指尖流逝的声音;你听到了吗?那是沧海变成桑田的遗憾;你听到了吗?那是辗转在我心里永远放不下的遗憾。十年之后,苏子对着万顷松涛惟有泪千行;十年之后,容若拾得翠翘有恨不能言。“十年生死两茫茫”将生离死别的惨痛扩大茫茫;“十年踪迹十年心”将情真意切的悼亡收归于心底。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谁念西风已凉,秋叶已黄?残阳下,纳兰孑立的身影,衣袂飘飘,陷入无限的哀思。李易安和丈夫赵明诚夫妇俩都同样喜好藏书读书,所以每次饭后烹茶,就用比赛的方式决定饮茶先后。一人问某典故是出自哪本书哪一卷的第几页第几行,对方答中先喝。可是赢者往往因为太过开心,反而将茶水洒了一身。成为流传至今的千古佳话。犹忆那三年,琴瑟和谐,春日醉酒,酣甜入眠,体贴的卢氏从不惊扰睡梦中的容若,即使知道醉酒有多少是为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志趣相投也恩爱互重,偶尔也会一起共度佳时,玩雅致的游戏。她从不去侵占他的回忆,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惹人厌弃。她就这样等着,等到有一天,他一定会发现她的好。她替他生子溘然长逝,他最终是发现了,可她却再也看不到他的笑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一句可与千年前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并论,二诗横绝。但比起纳兰,李义山算是幸运得多,当他问出“何当共剪西窗烛”时,自知有“却话巴山夜雨时”。
《木兰辞·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终于写到了这首词。如果说上一词是结束,这一词便是开始。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有了第一句,其他的用典皆可不要。忧伤的美丽总是定格在回忆中。初见,惊艳。初见,是默契的邂逅,心花无声绽放。初见,若是只有初见该多好,纷繁的红尘之事皆不入眼,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每个人都有着一种初遇情结,真的就像一杯纯水一样清纯透明。诗人加以注释,就成了千古绝唱。就仿佛元好问在千年前“问世间情为何物”,与这个千年后的祈盼,没有人能够回答,但每个人的执著的追寻着自己的答案,永不言弃!
只是,纳兰容若的初见,在很久很久以前„„
后记:
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周董的《菊花台》,不,应该还是说方文山的词。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夜深的时候,你低声的啜泣犹在我耳畔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灯犹在、月依旧,可叹人似当时否?
„„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韶华盛极,就是凋谢。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没落的命运,谁也无法阻挡。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愁字一拆,即是秋心。谁念我一身都是愁?
„„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豪放是外放的风骨,忧伤才是内敛的精魂。
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你的愁、你的怅为何我如今才晓?„„
菊花残 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你的音容笑貌在时间的长河里褪色„„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自你离开,你的身影萦绕在脑海里,从未释怀。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菊花,暗合了此书的封面。菊花台,难道是为伊而唱?不知是人生似词,还是词如人生?
第三篇:人生自是有情痴-《纳兰性德词》读后感
纳兰性德,字容若,是清代一位重要的词人。他的词风缠绵婉约,虽题材比较狭窄,只是反映其个人的感情和经历,但是,读起来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爱情,作为一个永恒的话题,古往今来有许多作家都歌颂过它,纳兰性德的爱情词更是风格独立,正如一首写初遇时的小词《如梦令》: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募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罩纹灯影。
这首词把男女暮然相遇,一见钟情的情景,通过暮春时节石阶上的片片落花,喻示了爱情只不过是一场虚梦。在封建社会中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词人希望得到幸福的生活,渴望能和真心相爱的人双宿双飞,但是很无奈,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词人只好在内心感叹道: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想望不想亲,天为谁春?浆成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其中下阙引用的典故有裴航蓝桥遇云英,常娥偷药奔月宫,由此可以理解为心灵相通,两情相知虽易,若要有情人相聚,在当时是很难的。于是在的三个典故中,纳兰性德想到要能象牛郎和织女一样在天上相见,得遂所愿,甘心舍弃功名利禄,清贫相守。在我们现在这种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何况是位当时的高干子弟和“太子党”成员,他这种对爱情的真挚态度,又怎能不令感动?
人生的季节本应是绚丽多彩的,可纳兰性德在他短暂的三十一年里,过多的表现了灰色的情调: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有些东西拥有时并不在意,好比“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是因为习惯了它的气味,淡漠了它的存在,不珍惜它带给你的每一缕温馨,只有当你失去了的时候,才感到它的重要和美好。人往往重复着许多汪洋补牢的事情,感慨着许多曾经拥有的遗憾。
岁月如风,生命之树常青。王国维对他的评价是“直追后主(李煜)”纳兰性德把内心的生活真切地展现出来,使人能通过琦丽的衣装,感受词人“自然之情,赤子之心”,通过他细腻的笔触,感觉词人“柔情一缕,感人回肠”。
正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第四篇:人生自古有情痴
欧阳修一句“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掷地有声。《诗经》有言,“女子耽兮,不可脱矣。”昔日载笑载言者,转辗反侧者,如黄鹤一去复返,空余鹤楼声萧萧,烟波江上水犹寒。人在某些时候,真的很无奈、很失落、很彷徨、很痛苦。情不自禁从心底探出的一点勇气与渴望,去追逐飘忽不定的白云,捎上深深的思念,然而现实把梦想击得粉碎,一叶孤舟漂浮在海上,最终莫须有。纵然是泪如滂沱,即便是倩女幽魂飞散,总也无法触摸一个虚幻的梦。这就是为情所困吗?锥心的痛,盘根错节,弥久持续。只要人在,情就生,情既生,痛就有。
熟悉了眼前挺立的平凡松树,也就欣赏远处朦胧月纱下的鲜花。为什么不能珍视已经得到的芝麻,而去羡慕邻居的西瓜呢?得到的不足惜,得不到或者已经失去的永远是最美丽的,佛经里甘鹿、长风、蛛儿、草儿的缘分早已随天定。缘起缘落,这此第,怎一个情字了得?情痴者却牢牢抓住过去不放,迷失自己,沉沦自己,伤痛自己,即使用五百次的回眸,也换不来再次的相逢,人生的驿站早已圈定,彼此匆匆驶过,一江春水向东流,无可奈何花落去,为何还要默默期盼着燕归来,一切的一切随烟而散,小园香径独徘徊,独饮昔时苦情水,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一往情深悄然是历史,深情往矣已然是今天。何需无言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怕只是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心网能够紧紧栓住情痴者,伤痕累累却依然是执迷不误,痴情不改。理智告戒人,珍惜眼前的面包,有人劝慰:“不必太投入,不必太在意。”倦鸟归旧林,泪水淹没人的智慧,在意一个不在意的人,愚蠢之极。情感诱惑人,寻找心跳的感觉,有人鼓励:“不害相思就没有幸福。”青春的激励如此芬芳醉人。傻傻地等候成了不可言状的悸动与美丽,澎湃着起伏不定的波涛,仰观着变化无常的风月,试图用新鲜的膏药去抹去旧时的伤痕,可是烙在心底的陈迹是永远挥之不去的。
情能够人温暖,让人年轻,让人痴迷。情而已能够让人凄凉,催生华发,失去自己。命运不会让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叹,滚滚红尘中,谁是人生知己?红颜盼知音,英雄慕美人。能策马走扬鞭,潇潇洒洒走天涯的有几人?
可怕的一幕反复上演:心无住所,幽魂无旁,情痴情迷,飘忽不定,四美难并,苦苦呼唤,哀哀鸣叫,痴情的人儿,痴情的行为,痴情的鸟儿,重复单调的颤音。
在意一个人好难,舍弃一个人也好难。
第五篇: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全文[小编推荐]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谈宝黛爱情悲剧的必然性
酒泉电大瓜州工作站汉语言文学本科2010春季班 吴海蓉
【摘要】:《红楼梦》它以描写那生活于昌明隆盛之邦的一干风流冤家不幸遭际为主线,其中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又处于众星拱月的中心地位。每每读来,总是无法释然。我曾埋怨过处处是桎梏牢笼的封建社会,也曾一度认为薛宝钗的多余。但再读红楼后,我发现书中处处不在的悲天悯人之情无不预示着悲剧的必然性,并非一个宝钗或一个社会所能左右,正是“人生自是有情疾,此恨不关风与月”。
【关键词】:木石前盟
性格
情商
封建道德伦理
缘
《红楼梦》被誉为跨越三千年来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凝聚着清代作家曹雪芹(1715—1763)一生的心血和情愫,它以描写生活于昌明隆盛之邦的一干风流冤家的不幸遭际为主线,其中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又处于众星拱月般的中心地位。宝黛的爱情悲剧被称为中国古典四大爱情悲剧之一,也是《红楼梦》前八十四回宝玉人生最绚丽多彩的篇章。那里面公子翩翩、佳人风流,可偏就造就了一个千古难弥的悲剧。这悲剧不是生于霸道世界的圣贤豪杰壮志难酬的悲剧,而是生于王道乐土的芸芸众生恍若无梦的社会人生的悲剧;不是仁人志士如何地刀光剑影下的为国捐躯,而是年轻一代的青春之花是如何地在风刀霜剑中惨然凋零。由于恨无全璧,也随之成为千古遗憾。我曾埋怨过处处是桎梏牢笼的封建社会,也曾一度认为薛宝钗的多余,但再三读红楼后,我发现书中处处不在的悲天悯人之情无不预示着悲剧的必然性。
①
一、木石前盟
②话说女娲娘娘补天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灵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补天共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于青梗峰下。此石自径锻炼后,灵性自通,自去自
来,可大可小。一次游历到警幻仙子处,那仙子给它取名为神瑛侍者。它看到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十分娇娜可爱,但因干旱快要枯萎。于是,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体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乖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这段美丽的神话故事——木石前盟——奠定了宝黛之间爱情的因果报应。“造历幻缘”时,绛珠草出生在林家,她神话的出身体现在她的姓上,姓林,森林的林,即木头,植物,从而暗示她的前身是草木。石头化身的宝玉出身在贾家,“宝玉”之名暗示宝玉的神话前身。因为黛玉的来世意在报答宝玉给她的生命馈赠甘露浇灌之思,仅此一点便可断定宝黛的爱情不会以圆满的婚姻终结。黛玉以停止流泪结束了她对宝玉的爱情,“泪干而情完”,“泪枯而石烂”。临死时黛玉诀断地说:“我欠的眼泪已经全部流完了”。正如枉凝眉中所批:“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是啊,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悲剧在一开始便已注定,有没有宝钗,他们都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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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③归有缘无份。
如果说木石前盟是显性的悲剧根源,那么书中主要人物在大观园中的居住地便是悲剧的隐性根源。
“潇湘馆”(水神的住宅,爱流泪的黛玉生活的地方)。在潇湘馆最有特色的是千年翠竹,它既隐喻了黛玉的伤怀多泪,又像征了她风华灵秀的气度。“潇湘”原是湖南两条河水合流的总称,因其他盛产湘妃竹,所以又成了竹子的文学代称。大观园中潇湘馆题名的缘由,正是因为“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书中写黛玉爱竹,她说道:“我心里想着潇湘馆好,爱那几杆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此别处更觉幽静。”因此,当海棠诗社成立时,探春戏谑地给黛玉起了个“别名雅号” 潇湘妃子。这也隐射了宝黛的爱情悲剧。原来,湘妃竹又名“斑竹”,含有一段悲剧意味的神话在内。元人李息斋《竹谱洋录》卷六记载:
“泪竹”生于湘九嶷山中,《博物志》(晋张华撰)云:舜南巡狩不返,葬于苍梧之野,尧二女娥皇,女英追之不及,至洞庭之山,泪下染竹成斑,妃死为湘水神。《述异记》(梁任昉撰)云:舜南巡葬于苍梧,尧二女娥皇,女英泪下沾竹,文悉为之斑,亦名“湘妃竹”。
在中国的古典诗词中,早在战国时期屈原的《九歌》中就写到这个传说故事。唐代刘禹锡《潇湘神》也说:“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书中第三十七四通过探春的口说道:当日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哭,将来他想林姐夫,那些灯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他“潇湘妃子”就完了。
这都是跟第一回绛珠仙草对神瑛侍者“还泪”的神话相呼应,实际上也是宝黛爱情有缘无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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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外仙姝寂莫林
从宝黛的性格来看,一个多愁善感,心思慎密,一个大大咧咧,结果就是相互猜忌,不断的误会和冲突将他们越隔越远。
如果有人问;《红楼梦》中那些女孩子,谁是最聪明的?客观地说,答案应该是林黛玉;如果再问,《红楼梦》中,最不成功的女孩子是谁?答案仍然是林黛玉。诚然,《红楼梦》中聪明的女孩子远不止林黛玉一个,像薛宝钗、贾探春等都是非常聪明的,但林黛玉无疑是他们中最出色的一个。按照贾宝玉的感受,“凡远亲近友之家所见的那些闺英闺秀,皆未有稍及黛玉者”。《红楼梦》中,不成功的女孩也远不止黛玉一个,像晴雯、司棋、金剑儿等,也都死得很悲惨。但这些都是丫环,和林黛玉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在“主人”姑娘中,有明确的追求目标,结果却以惨败而告终的,就是林黛玉。
林黛玉是贾府为数不多的主子之一,是贾母的外孙女儿,在父母双亡后,寄身于钟鸣鼎食的贾府,这对从小孤单的她来说无异于把一个根本不会舞刀弄枪的人一下子推到了战场之上。她没有独立的经济基础,完全是依赖于贾府而成为“主子”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叫做“我又不是正经主子。”是“主子”,但又不那么名正言顺(“正经”)——这就是林黛玉在贾府的特殊地拉,这“特殊主子”的身份,使她感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压力。于是,她暗暗告诫自己:“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恐被人耻笑了去。”这种紧张、拘谨甚至带着一点儿敌意的为人处世准则怎么可能构造一个良好的人际关系的氛围呢?由于林黛玉一开始就把他人放在可能耻笑她的对立面,所以,她往往无端猜测,多愁善感,自寻烦恼。而此时,“从小儿一处长大,脾气性情都彼此知道”的贾宝玉,就变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然而,宝玉天性风流,善良却让他们的误会数不胜数,宝钗、湘云、妙玉,甚至是贾府的丫头都可以成为她的导火线。她的不自信和宝玉的不信任,造成了她的悲观情绪,而这种悲 观情绪反过来又影响到她对事情的判断,她总是朝坏的方向去猜度,贬低自己,也贬低宝玉,使生活变成了一汪苦水,加之她从小生活环境的影响,她没有可以倾诉内心情感的伙伴,也不懂得渲泄情感的重要,百样感受都埋在心底。经常是“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出”,不是“又喜又惊,又悲又叹”就是“可喜,可笑,可悲,可惧,可愧”地折腾自己。结果,除了流泪,还是流泪,郁结于内心的种种强烈情绪,使她的身体疲于应付,不由得陷入“神思恍惚”的病态,这对于从小体弱多病,“汤药不曾离口”的林黛玉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当从傻大姐那里得知宝玉的婚事时,她的感觉是“如同一个疾雷,心头乱跳”。心里“竟是油儿,酱儿、糖儿、醋儿倒在一处的一般,甜、苦、酸、咸竟说不上什么味儿来了”。最终,这个美丽多情的女子带着无限的遗恨在绝望中离去。
宝玉从小生活在贾母,王夫人的溺爱娇宠和贾政严厉教育的夹缝中,在大观园这个烂熳的女儿国里,和一群花一般娇艳的女孩子一起渐渐成长,既保持了一颗纯洁的童心,却也因此导致发育不健全,缺乏正视现实的情商,他成了一个特殊化的矛盾人物。晴雯死后,他做《芙蓉女儿诔》生命的逍逝是人生无法回避的一件大事,而且,晴雯的死完全是人为的,但宝玉宁可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胡诌,也不敢正视残酷的现实。后迎春错嫁孙绍祖,探春远嫁,妙玉遭污,都让他痛苦不堪,但他除了哭之外,没有任别作为。
贾雨村在谈起宝玉时这样说道:“上则不能为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贾宝玉没有明确的做人目标和没有为一个目标而奋斗到底的决心。这一性格特点也为他们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
人与人交往,就是交流感情,然而,多数的时候。林黛玉和贾宝玉都没有彻底交流过。尤其张道士为贾宝玉提亲后,宝黛两人俱“大不受用”,都不约而同地不去清虚观看戏,这说明两人心中都有了对方,但他们却无法进行这方面的情感交流。林黛玉故意劝宝玉:“你只管听你的戏去罢;在家里做什么?”这句话的表层意思是“我与你没关系——我管我生病,你管你听戏”;实际上,林黛玉却期望听到贾宝玉对张道七的报怨,而贾宝玉在人前倒知道口口声声说:“从此以后,再不见张道士了”。在林黛玉面前反倒不作表示了。他想的是:“别人不知道我的心,还可恕,连他也奚落起我来。”因此愤怒地说:“我自认得你了!罢了,罢了”!
这时候他们两个的情形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口不应心”,或者叫“言不由衷”,彼此间有猜不完的哑谜。因此,使“将那求近之心,反倒成疏远之意了。”还有,无论是宝玉还是黛玉都缺少一种对爱情的埋性思考。对于一次次的口角争吵都没有冷静地分析原因,想出适当的办法。所以,直到林黛玉去世,她仍是万般抱怨地叫着:“宝玉、宝玉、你好„„”。贾宝玉的一片真心最终没有被他的“林妹妹”所接受。
三、牢笼中的挣扎
宝黛的爱情悲剧,不简单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的悲剧,而是一个社会的悲剧。社会环境难以超越,生于那个年代,现实决定了悲剧上演,而不是她或是他。多少年来,中国的封建礼教束缚着人类的正常情感,父母之言,媒约之言才是婚姻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相爱,听起来多少让人觉得轻浮。在宁国府那样的牢笼里,她只能让人感叹“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研”?张生还可以跳过粉墙去同莺莺幽会,杜丽娘还可在梦里同柳梦梅结成夫妻,可宝玉和黛玉连这点幸运也没有。
家道剧变的贾家,当时更需要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主持大局的宝姐姐,而不是只会哭哭泣泣的林妹妹。更重要的是,即使贾府依然繁华如昔,“宝二奶奶”也要肩负新一代管理家务。在这方面的才能,宝黛二人孰劣孰优,恐不需赘言了吧。宝钗家境
殷实,有钱有势,而且她的美貌比黛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她的才华比起黛玉的仅仅表现在诗词上的“仙才”来说,宝钗可谓“全才”,如博学杂收无所不能;在人情练达方面,宝钗更有惊人的表现——古语云:“事下诌者,临下 必娇。”而宝钗竟可以两全。
“若绛珠魂归离恨天”,是封建家族之间利益维系,相互利用和赤裸裸的利益交换的结果。贾母的“并不是我忍心不来送你,只为有个亲疏,你是我的外孙女,是亲的了,若与宝玉比起来,可是宝玉比你更亲些!倘若宝玉有些不好,我怎么见他父亲呢?”(《红楼梦》九十八回)。露骨的利益论,与其说她是基于对宝玉的爱,不如说她是为了贾府乃至史、薛、玉等封建家庭的利益。正是这种利益至上的维系,吞噬了林黛玉苦苦追求的爱情,也吞噬了这位“心较比干多窍”的多愁多泪的少女的生命。“金玉良缘”是她一生的痛、木石前盟却使她流尽最后一滴泪,“冤冤相报自非轻,万家离合皆前定”,这种徒劳的叛逆只是也只可能在无情的历史上多滴一滴血而已。
“爱而不得所爱,但又不能忘其所爱”,人世间的痛苦莫过如此。在孤傲对抗庸俗,高洁对抗肮脏,美好的理想对抗冷酷的现实中,他——宝玉,失败了,他毕生理想,希望化为泡影,“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后无路可走;”(鲁迅《娜拉走后怎样》),安娜,卡列尼娜,她自杀了;玛丝洛娃,她堕落了,而贾宝玉,他能超脱的了吗?悲剧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他走了,到大荒山无稽崖去了。此正应了“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三春手及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四、结语
原来最初书中那一僧一道对顽石说的“美中不足,好事多磨”,是大有深意的。宝黛爱情的幻灭就是一条注脚。
“魂归离恨天,情归无稽崖,“一切诸法,缘会而生,缘离则灭”。
参考书目:
邓云乡著.《红楼识小录》[M].山西:山西人民出版社 《红楼梦鉴赏辞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林冠夫著.《红楼梦纵横谈》[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1998 《红楼梦研究集刊:第十四辑》[J]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红楼梦研究集刊第八辑》[J].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裔锦声(美).《红楼梦·爱的寓言》[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