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顾城诗歌中的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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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论顾城诗歌中的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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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顾城诗歌中的童话世界

邵阳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2003级 邓宇 【摘 要】少年时代顾城就开始写诗,歌唱自己的童心,这个主旋律在以后的创作中一直延续下来,因此,顾城有“童话诗人”之称。翻检顾城留下的大量诗作,可以看到贯穿尾首的风格,从早期的天然明丽、率真热情,中期的高度凝练、空灵幽远、神秘叵测,到后期的孩童心绪、稚儿语言、淡泊心境,都有着深深的“童话”印记。这种与众不同的童话印记使顾城及其创作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显示出独特性与唯一性。本文从顾城诗歌中的童话世界着手,就这一特色的形成原因、组成元素、创作心理、艺术特点、具体表现、误区等方面作出简单分析。【关键词】顾城;诗歌;童话世界;灵性意识

与同时期的其他著名诗人相比,顾城显得与众不同。他不像北岛那样冷峻、深沉, 具有反叛精神和理想主义的英雄人格, 也不像舒婷那般人道、自尊,充满浪漫情调与奉献精神,他显得纤弱、机智、纯净,在众多的朦胧诗派诗人当中,他以童真的孩子形象确立了自己诗歌的和人格的独特性。作为朦胧诗人的代表诗人之一, 80年代,顾城以一系列宁静、优雅、美丽纯真的诗歌,赢得了“童话诗人”的美称。虽然顾城的成名作《一代人》被读出了政治含义,他的《远与近》被读出了哲学含义并被人们作出了多种解释,但这都算不上是他真正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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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他的诗作都有着深深的童话印记,这种童话的印记不仅因把顾城和其他诗人明显地区别开来而显示出独特性,更因顾城在中国现代诗史上的地位而显示出惟一性。“童话诗人”是顾城的创作选择和追求目标,而这种选择和目标的建立是由他特殊的心理基质所决定的,他的心理基质对他的创作追求与诗歌美学风格的形成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顾城成为一个“童话诗人”是有其必然性的。

在对作家进行研究的时候,“童年经验”常被研究者作为解剖作家的突破口。童年经验极大地影响了作家的创作,而作家的创作经历反过来也或多或少地修正和补充了作家的童年经验,很多作家的“童年经验”本身就带有文学创作的痕迹,它既是作家解释创作动因的根据,也是作家对创作“血统”的验明正身。

既然经验是对以往经历的提取与升华,那么,一个作家的童年经验能清楚地显示出他的记忆情绪。从这个角度看顾城,可以看出他的情绪记忆是非常封闭的。这种封闭性首先表现在记忆的时间和空间上。他的记忆固执地停留在与父亲下放的那段时间和那个地点,其它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他从这段生活中提取经验,将其升华为艺术经历和创作经验,但以偏概全地把部分的、暂时的经历当作童年经历的全部,并因此给自己划定一种“成分”,则显示出他心理上的某种封闭特征。他的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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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还表现在与人类世界的隔绝。在他的童年生活里,没有朋友,也没有对手,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在远离人世的地方,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而顾城从不与人争斗的怯懦性格,屈服于强力,害怕压力的处世态度,也许更能说明他精神上所受过的创伤。

记忆的封闭性使他有条件在有限的个人世界产生着不断的联想,那儿有着丰富的内容,精微的感知,浓烈的色彩,他把自己的天赋才华在这个狭窄的世界里泼洒得淋漓尽致。他的诗王国是他自己的独立王国,他在这个王国里延续着他童年的梦境时空内为自己营造一个与世无争,与自然为伴,绚丽多彩,富有传奇特色的童年生活。同时,他将童年经验与创作经验依附在自己身上,从而产生一种错觉。就一个诗人而言,他是真实地生活在那个与世隔离的世界中的,他自身的气质和处世态度使他只能选择在这样的封闭的世界里作一个童话诗人。童年经验的影响使他无法长大成人,他只能以童话的方式讲述现实中的故事。

纵观顾城的一生,可以发现这样一个值得注意的特点:一方面,他是早熟的,在很小的年纪就有创作的意识;另一方面,当他在真正长大之后,却又一直用一种拒绝的态度与外在世界对抗,固执地坚守着“孩子”的阵地,坚守着自己的童话理想,将自身以外的整个世界都视为异己的成人世界,而后又上升为将人异化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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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他始终不渝地抵抗着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影响。这种拒绝长大的心理定势左右了顾城一生的生活和创作,在这其中我们能清楚看出他拒绝被污染,固守童真的纯洁,不向世俗社会妥协的一贯姿态。

此外,顾城对自然的超常感受和偏执的女性崇拜都影响着他的创作,使得他的诗歌着有着天然的气息及儿般的心理,也使得他一生都在追求理想中的童话王国。

同别的诗人相比,顾城的创作经历更多地显示出“自生自灭”的倾向,先天具有的天赋在他的艺术创作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完全是在心灵直觉的引导下开始了向诗王国的探索和进军的, 他对中外文化养分的吸收也完全出自于生命本能的情感与价值取向。

顾城的创作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从开始作诗到1978年为第一个阶段。这是他创作的少年期,作品数量不多,内容较浅显,语言平易,明显看出是一个善于思索的天才少年之作;1979—1986年为第二个阶段,这是他创作的成熟期。作品数量和质量都比第一阶段有明显提高。诗歌高度凝练,看似平淡却不可解,活泼空灵而又含义幽远,有些诗已“成为一个绝对独立,绝对自由,比现世更纯粹,更不朽的宇宙。”1987—1993年为第三阶段,这是他出国以后的创作阶段,数量相对减少,语言向童稚回归,虽不乏优秀之作,但有时也显出无所适从的迷茫和才情不足的窘困,作诗似乎漫不经心,却写出了生平第一本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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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小说,以及话本和哲学著作。

也许由于在荒谬时代过早地剥夺了童年应有的生活所致,顾城格外迷恋童年的角色,不懈地追寻、精心地构建着属于自己的童话世界。这一童话元素主要由以下元素构成:

一、唯美的境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顾城是真正的浪漫主义诗人,也是真正的唯美诗人。他沿着安徒生的道路寻求,用孩子的眼睛寻找美,表现美。顾城的诗不像舒婷那样,以多少带些理性的情感来维护独立于污浊环境的精神家园,而是凭着还原人类的童真来生成一个未经污染的世界。这种唯美境界在顾城的诗里,表现为儿童们天真的感受,也表现为纯净的自然景观。例如他在《我是一座小城》构建着心中的圣地,那儿纯净自然,也是安静和谐的:“啊,我是一座小城,一座最小的城,只能住一个人”。而《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则集中表现了对纯美世界的执意追求。在诗中,他偏执地与现实世界保持距离,以构造一个美的世界。然而顾城那双“寻找光明”的眼睛毕竟是从“黑夜”里带来的(《一代人》),它们事实上无法回避黑暗。诗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国”无法不受“黑暗”和“灰色”的侵扰,而只能隐隐约约闪现在人心深处的若干亮色。为了向现实环境索回“我最初的记忆”(《梦境》),顾城才“任性”地营造童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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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美的世界,他追求的是一个否定之否定。

二、梦幻的旋律

精神分析家指出:梦与童话极其相似,梦的象征及其讲述的心灵活动与童话往往有着某种内在的一致性。顾城的诗作似乎诠释了这一理论,它们仿佛以梦幻的动人旋律演绎的一个又一个童话。诗人将“白日梦”当作自己创作的圭臬:“我醒着,就梦见一切”(《领取》),坦言“我所有的花,都从梦中来/我所有的梦,都从水里来”(《来源》)。他的一千余首诗作中,几乎一半与梦有关。或者是完全是梦境分厘不差的原始纪录,或者是梦后的再加工,或者自一丝梦痕而繁衍,或者是梦象的另一种形式的转换,或者本身就是货真价实的白昼梦。信手拈来仅仅于梦为题的也够可观了:《梦》《梦想》《梦痕》《梦后》《梦园》《梦鸟》„„而那些隐藏在题目背后与内容紧密关联的梦境,梦幻,梦呓,梦想,梦语,梦象,更是五花八门。在顾城的童话王国里,梦既是污浊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的达成,更是他的整个生存,因为只要少许进入双目凝视的出神状态,梦的游思,乃至整个梦的世界便会频频在诗人的心灵涌现,曲折地传达着诗人灵魂深处对纯真、美好、自由的呼唤。

诗人早期的梦,尽管经过精心的主观变形、组合,梦的生成还带着比较明显的线性思维逻辑——在定向集结的基础上,多是异置的,串联的,且以清新简洁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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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形式最后导向比较明确的主题。它的叙述是传统的,浪漫式的,其表达手段常常是我梦、我梦到、我梦想的模式及其相应变奏,直接而明白,通过透明而姣美的意象中介,把读者迅速导向童话境界。后期的梦尽管更多融入了超现实主义成分,但意绪结构仍夹带着先前的“象征基因”:“你登上了,一颗心将沉没的巨轮/它将在大海的呼吸中消失„„/它空无一人,每扇门都将被打开/直到水手舱浮起清凉的火焰”(《方舟》)。

可以这么说,顾城正是以既远离现实又多少与现实“藕断丝连”的自足的梦幻的韵律谱写出他那浪漫神奇、迷离多彩的童话曲。

三、孩子式的“自我”

顾城的“自我”意识在朦胧诗派诗人中有着鲜明的特色,这是一个孩子的自我:早慧、纯洁、自信、执拗。这个“自我”与北岛、舒婷、江河的“自我”相比,也有着质的不同。北岛们的“人”的代称,是“人民”的代言;而顾城的“自我”从本质上只代表他自己。正是有了这一本质的不同,顾城和朦胧诗派的其他代表人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样说并非否认顾城的《一代人》等作品所具有的时代意义和思想艺术上的成就,恰恰相反,它说明了当顾城的个人的“自我”和时代的洪流汇合在一起时,它的艺术创作会结出丰硕的果实,并产生轰动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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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而言,顾城的孩子式的自我,经历了一个从自然到文化,最终到达更高境界自然的过程。

在诗歌创作的早期,顾城就有意识地寻找“自我”,在最初的寻找中,这个“自我”是一种自然的“自我”。它包括“天空、大地”,生活,“风雨、鲜花、草木和树木,鱼、鸟、昆虫和四脚蛇”,这个“自我”代表了一个孩子的梦想、希望和恐惧的方式。这个阶段表现出他“自我”意识的初步觉醒,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个体在这个宇宙中的位置,这个个体的存在只是一种自然的存在,这时他对“自我”的认识还只限于自然属性的一面。他在这个阶段的创作充满对生命的热爱,感情饱满热烈,有浓厚的抒情色彩,那时的创作是他在“对鸟、对世界、对自己说话”。

创作中期,顾城在现实的裹挟下渐次步入文化的“自我”,他写下了《一代人》《世界和我》等诗,从依附自然转向依附文化。这个阶段的创作表现出了强烈的思辨色彩,对社会的观察角度很明显地由孩子变成了成人,对自然的歌颂变成了对社会的批判。随后顾城开始了对人性异化的抗 争,而他并不是一个自觉的理想主义者,他对社会的参与只是一种机缘和巧合,从来不是一种使命,无论是做时代的歌手还是做斗士,他都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只像个过客般地对社会与政治进行了短暂接触,便与时代主流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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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创作后期,顾城发现自己“寻找自我,对抗世界”都是在一个怪圈里旋转。他对文化和反文化都失去了兴趣,从此放弃了对“我”的寻找,进入了“无为”的状态。他是这样说的:“我开始作一种自然的诗歌,不再使用文字技巧,也不再表达自己。”进入了这种状态的顾城,不再有梦,不再有希望,不再有恐惧。进而,他的“无为”又发展成“不无为”,最终达到了无目的的境界。这个“无目的”的“我”并非意味着放弃自我,在顾城看来放弃自我与寻找自我都是对“自性”的放弃。寻找自我如“镜上涂色”,而放弃自我如“镜中之像”,只是外像的影子,两者均无自性可言。没有目的的“我”是一种自然境界,这种自然境界是指一种没有预设目的的和顺状态,他将这种状态成为“中国哲学的最高境界“。他这个时期的创作出现了色彩纷呈,形式各异的特点,有点荒诞怪异,有的平静淡泊,有的如梦中呓语,顾城这时已进入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自我”的实质是“不再寻找自我”。这个“自我”和宇宙共为一体,一切目的和结果让命运去安排, 让各种机缘去安排。任何事情, 都是出于自性。

顾城认为,东方的艺术精神就是“灵性意识”。他对“灵性意识”的解释是: “它的全体不是有、存在, 而是空灵, 一种心境下的自然关注, 与西方评论相比, 它更像目光和空气”, “灵性是一种关系: 人与人, 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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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它不是一个对象,而是一种愿望选择方式的自如”。灵性意识对于顾城的创作是至关重要的,在他的创作初期,就有人对他的创作冠以“唯灵浪漫主义”。其实,诗的魅力就在于它有一种近乎唯心的天赋灵感,如果说,唯美的境界、梦幻的旋律、孩子的自我顾城童话王国里美学的、哲学的、诗学的支柱,灵性意识则是他童话王国的艺术大梁。

顾城的灵性意识的产生主要汲取了东方文化的养分。从古代建筑、青铜器上他领略了东方艺术的精美和谐的养分。从古代建筑、青铜器上他领略了东方艺术的精美和谐, 从老子庄子和慧能那里他学到了“尽得天下之道而无道, 接得其诗魂。他认为传统不是一个单向的过程, 而是尽得天下之法而无法”的方法论, 更从屈原、李白、李贺、李煜这些他偏爱的诗人那里直一种关系,一种能力的结构,因此对传统最好的继承是创新, 创新“是传统生命力最好的证明”。同时,他也非常善于吸取西方文化的优秀成果。西班牙诗人洛尔迦是他非常喜爱的诗人,后来,他又发现了更伟大的惠特曼, 对惠特曼的解读, 使顾城对外国诗歌的借鉴从外在的技巧、形式走向内在的本质。他从惠特曼的诗中领悟到: 灵魂可以在宇宙的大道上畅行无阻,在他后来的“无目的”的艺术主张和实践中可以看到这种影响。

顾城是在东西方文化相互贯通的基础上建立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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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灵性意识”的。这种“灵性意识”可以说是其诗歌的最大特点,正是因为“灵性意识”的存在,才造就了诗人独特的艺术风格。具体来说,“灵性意识”在他的创作中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四、灵动的联想方式。

顾城称自己的联想方式有两种: 枝状联想与多所使用的简单直接的联想方式,如《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中, “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一片天空/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这是一种下意识潜意识的流动, 在他的诗中, 这种手法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 他还使用一些更复杂的联想方式, 即全息通感的形式, 如象征主义大师波德莱尔那样, 努力去发现世界和人之间那些“最具象和最抽象, 最宏观和最微观的, 最易知的和最未知的联系, 而且还不断地改变这种联系”。他不断寻找感觉与感觉的相应, 沿着他想追随的感觉的线索, 进入到灵感境内, 在那里,一切的声、光、色、味都混合成一个世界, 诗人在那样的世界里才能捕捉得到诗的本质和诗的精华。

他在通感的基础上还使用另一种被他称为“广义的通感”的手法,这种通感不仅是知觉之间的转义的通感”的手法,这种通感不仅是知觉之间的转换,而且是“物体联系与心理联系的体现”,如“时间的马累倒了”,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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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转换为具象的形体;“女佣的灵魂„„绝望地发芽”, 将抽象的观念性事物转化为动态形象。诗人完成这种转换不是靠理性逻辑和判断,也不靠分类、因果关系,而是凭着灵感在瞬间就完成了这种联系, 众多的体验在骚动的刹那就创造了最佳的通感组合。

五、灵活的意象思维。

“中国古典诗歌的历史,本质上是一部诗歌意象创作的历史” ,朦胧诗派的功劳之一就是恢复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这一传统。舒婷的“橡树”,梁小斌的“钥匙”,都是朦胧诗派典型的意象。顾城虽然也和他们同属朦胧诗派,但诗风则大不相同。

顾城的诗中没有那些精致得让人压抑、密集得使人头昏的内部结构和象征体系,有没有那种带着反复锻打痕迹的疙疙瘩瘩的意象群,他纯真自然的诗风和朦胧诗派的精神贵族气息也相距甚远。他对意象并不迷信,作为一个非常个人化的诗人,他从无集体写作的意识。他只依据个人经验,个人无意识,并在个人想象中写作,以此来确认自身的存在和世界的丰富性。他对意象的运用全凭灵感,在灵感的驱动下发挥自由想象,给人们展示别具一格的意象组合。

顾城的诗歌意象早期比较清明、可感,诗的多义性是由意象的超常组合引起的。到了后期,诗的意象本身就带有多义性,这种意象只象征着“真实”,这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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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为我们不能捉摸。有这样的诗句“蛇站起来/网就变成女人”,这样的真实即兰波所命名的“未识的境界”,这样的真实,既非物的真实,也非虚幻的梦境,是由物与灵孕育出来的一种超乎“物”与“我”之上的精神世界。在那里,“物”由于得到了“灵”的滋养而活跃,“灵”也依赖于“物”而成形。这样一个真正的“真实的世界”,无缘者是不能进入的。

六、灵异的语言发挥。

同一些青年诗人一样,顾城意识到在当代,诗的语言受到严重污染而变得僵硬,他努力用明确、简单的词汇、句子来写作。他推崇用心去感应事物本体的综合能力。他对于超现实的梦境的重视,对于纯粹、朴素的词语的追求,都是这一诗歌观念的体现。

顾城很早就表现出一个优秀诗人对语言的认识与觉悟。他认为诗的语言是一种自然的语言, “中国文字非常久远, 如玉如天, 它要你服从它, 而不是它服从你”。顾城对语言有特殊的感悟力,在创作中他以心灵为出发点,用语言来铺路,在从心灵向外扩展的道路上,特别注重对语言的诗性操作。

顾城诗歌的语言是灵异飘动的。他对语言有特殊的感悟力,在创作中他以心灵为出发点,用语言来铺路,在从心灵向外扩展的道路上,特别注重对语言的诗性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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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言最大的特点是空灵、纯净。句式通常很短,看似儿童稚语,读后却为之所动:“我的心结识了小野兔/和它一起蹦跳”,“死亡是位细心的收获者/不会丢下一穗大麦”。这些词语都是司空见惯的,被顾城组合到一起,就有了新鲜的生命力,而这种组合却丝毫看不出苦思冥想的痕迹,仿佛信手拈来,自然而又生动。读顾城的诗有一种感觉,一切词语在他那里都是有生命的,即使他表达的是我们已知的感觉,他的语言也会使这种感觉产生出新的魅力而令人回味。保持语言的纯净性,是他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他曾说过:“语言像钞票一样,在流通的过程中被使得又脏又旧。”他在自己的创作中尽量选择未被污染的语言,扩大语言的张力,驱逐其旧有的指示价值,使其显示出陌生的奇异。

顾城对语言的态度是不妥协的, 但对语言的具体运用又是非常谨慎科学的。他不向语言妥协的努力在于, 他是按照自己的想像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词语系列和词语秩序的, 而在实际应用中, 他相当尊重通常的句式规范和语言习惯。他具有一种高超的重新整合语言的能力, 从不惰性地使用已广为人知的词语和意象的文学意蕴, 他在使用人们熟知的词语时, 总是充分地为这些意蕴提供新的奇妙的语境: “那些树没有树皮/很干净/现出新婚时淡淡的光辉”, 读着这样的诗句, 仿佛闻得见树木淡淡的清香;“一队队新鲜的建筑/一队队像恐龙一样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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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的建筑”,这里的“恐龙”不仅以其庞大的躯体和迟缓的动作使“愚钝的建筑”形象化,更因其生活的史前时代与现代“新鲜的”建筑的时间差而强化了这一意象,他还巧妙地用叠句“一队队„„建筑”表达了他对这些新建筑群的抵触。他对语言超乎寻常的比喻与搭配, 也显示出他在遵从语言规律的前提下对语言所作的灵性发挥。“你的手指洁白像叹息”,“阳光在展示困倦的美丽”,“他们细小地走动着”,“我要像果仁一样洁净”,“蜜蜂都在义务劳动”等等。

顾城认为语言也有它自然的生命,具有外在的形状与内在精神,他对语言的珍爱经常使他沉醉在语言本身的美感形式中,有许多诗似乎是为了使用那些为他喜爱的词语而作的,这时他的诗进入了诗的绝对独立的世界——纯诗的世界。“所谓纯诗, 便是摒除一切客观的写景叙事、说理以至感伤的情调,而纯粹凭借那构成它的形体的原素——音乐和色彩——产生一种符咒似的暗示力,以唤起我们感官与想像的感应,而超度我们的灵魂到一种神游物表的光明极乐的境域。”

顾城这样说过,“诗就是理想之树上,闪耀的雨滴”,他“要用心中的纯银,铸一把钥匙,去开启那天国的猛”,去表现“纯净的美”。他的这种诗观,建立在这样的信念之上:现实世界的不可弥合的分裂,不和谐的痛苦,将在诗中得到解决,以实现人的心灵的自由。因此,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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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对于顾城来说,不仅是艺术创造的范畴,而且是人的生活范畴。在顾城的诗中,作为这一理想世界的模本,和用来建造这一世界的材料的,是未经人类涉足的大自然,和未过多涉世的孩子的心灵和眼睛。事实上,顾城的感知能力,对诗意的敏感,对人的精神空间的关切,都是在乡村、在自然中塑造成型的。因此,为了对抗他所厌恶的世俗世界,他要在布满“齿轮”的灰色城市,执拗地讲他的绿色故事。在诗中,而且在生活中,他都偏执地与现实世界保持距离,实行自我放逐。

作为朦胧诗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顾城诗歌突出的美学特征是“纯净”。这种“纯净”主要体现在对童心和自然的深情抒写上,这种抒写,在现实层面是为了呼唤本真善良人性的复归,是为了回应当时的思想解放大潮而对人本主义的张扬。在文化层面上是思想启蒙者对未来的寓言描绘,哲性指引,是中国文人深厚的人文关怀意识的一脉相承。

在顾城的诗中,他往往以貌似超脱,故作轻松的儿童话语和纯朴的自然包藏起作为一个时代的思想觉醒者的深哀剧痛和孤独寂寞,而一意地、固执地用一种“成人仿拟童话”的特别格式,表达对“人”生存境况的特别关注,在一个宽广的视域内传达出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意识,从而建立起了一个“使痛苦光辉”(舒婷话)的理想世界。无疑顾城就“通过作品建立了一个自己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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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北岛语),一个“按照主观的内在逻辑重新创造安排的另一个世界”。

华兹华斯说过“儿童是成人之父”,席勒在《素朴的诗与感伤的诗》中也指出“我们的童年是在文明人类中还可遇见的唯一未受摧残的自然形态”。在顾城的诗中,这种未受摧残的纯真童心总如一块温润的碧玉,镶嵌在其梦的“天国”,闪闪发光,启迪自我迷失、人性丧失的成人反观自己的心路,擦拭自己蒙垢的灵台。在他的诗中,童心是他和外在世界沟通的重要媒介,是纯真人性的唯一范式:孩子是纯真本初的象征主体,是“死灰般的社会”中鲜活的精灵。他始终以孩子气的眼光关注、打量身边的世界,用纯美的诗行、冲淡的心绪对童年旧梦作着专一而执着的叙述,在“现在”时间的童话叙述里,昭示“应当如此”的未来人性。他的童话诗歌的取材大都停居于和谐、温馨的童年记忆,但又不是简单的自然主义描摹,“此童年”大多是在“彼童年”基础上经过典型择取,渗进自己的审美趣味和理想而再创造的“童年”。在《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中,他以叠加的、色彩缤纷的意象,以美妙奇诡的幻想,抒写了一大堆令人神往的甜甜的“梦”:“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希望“画下一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画下露水所能看见的微笑”,“画下所有最年轻的没有痛苦的爱情”,画下“没有见过阴云”、“眼睛是晴空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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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爱人,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这是从最朴质的心灵流出的最洁净的性灵。在唯美主义的抒情性表述里,包含着顾城对人生真谛的独特领悟,展现着美好人性的未来蓝图。可以说,整首诗就是从童话花园里撷取的最美的花朵,是“天国”梦想的最佳诠释。他自己就说过:“我总想,不管多么深刻的哲理,都要以孩子的感觉和语言来说出。”因为以孩子的感觉和语言表达的哲理轻灵、亲切,能让人长久咀嚼回味,能让哲理闪现“真”和“洁”的纯净光芒。在《生命幻想曲》中他写道:“把我的幻影和梦/放在狭长的贝壳里/柳枝编成的船篷/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拉紧桅绳/风吹起晨雾的帆/我开航了”,“用金黄的麦秸/织成摇篮/把我的灵感和心/放在里边/装好纽扣的车轮/让时间拖着/去问候世界”。在这种毫无矫饰的原生性的淡泊情韵里,跳动的是他纯真热烈的心。可以说他的童话就是他捧出的一掬蓝色的清澈透明的本真人性之泉。

顾城对眷念自然和歌吟隐逸这个主题也有着充分表现。在顾城的诗里,自然与乡村是作为城市生活的背面、本真人性的正面来写的,表达的是他返朴归真的形而上的渴望。他说:“我不习惯城市„„有时一面面墙不可避免地挤进我的诗中,使我变得沉重起来,我不能回避那些含光的小盒子和溶化古老人类的坩埚,我只能负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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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前进,希望尽快走出去。”在他的诗中,他很少写城市生活,即使写,也是作为一个厌恶的对象,作为纯净明丽乡村的背景和对照物而出现的,作为乡村应当存在的充足理由而写的。他说:“我习惯了农村„„我是在那里塑造成形的„„我习惯了一个人随意走向任何地方,候鸟在我头顶上鸣叫,大雁在河岸睡去,我可以想象道路,可以直接面对着太阳,风,面对着海湾一样干净的颜色。”

顾城的本真童心,使其作品散发着良善、诚挚、谦卑、怜悯、慈爱的光彩。本真童心愈纯,爱的亮度愈强。与瓢虫、蜜蜂处于同价地位,不仅没有降低诗人人格,反而显示了人性怜爱恻隐同情的襟怀。对一切事物以善的伦理目光去审度,感知,予以优美灵性的拂照,并把它普泛化,绝不是矫情造作,而是沸扬了人性中大爱至爱这一万古不竭的泉心。

具体地说,顾城正是以童贞为园心,以梦幻为半径,清澈地描画其爱的童话天国。在这个五彩缤纷的天堂里,到处呈现生命纯真的质朴,灵性的透剔晶莹,语象的清净美丽,且带着恬静和流动感,而最重要的最值得考究的当是顾城掌握世界的方式,是充满童贞式的感受方式,童贞式的传达方式,与童贞式的表达方式。我们好像看到一位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时而托着下巴略作沉思,时而咧着虎牙,吐长舌头,时而死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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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蹦跳跺脚,时而小鹿般疯跑。那些眼光、手势、动作、及至幻想、想象、言语都在提示我们一个真谛:诗心即童心。信手拈来一些句子,冒着肢解的嫌疑,从各个角度来验证顾城的心态究竟到达怎样一种童贞境地,借此反观他掌握世界的独异方式。

但是,我们又不得不看到,顾城一直都在追求一个既自然纯粹又高度理想化的童话王国。然而童话就是童话,童话最易虚构也最易破碎,人们往往之看到了童话美丽动人的一面而忽视了其所有的欺骗性的另一面。顾城将童话世界当作人生追求的目标,从出发点上就犯了一个错误,在追求的过程中, 他的态度也太绝对太偏执, 在不断完善自己童话王国的同时,他就不可避免地陷入误区。

误区之一,纯粹追求的绝对化。顾城并不缺乏对自己的认识, 他很清楚自身独特的存在价值。他发现了自身的独特性, 并让自己偏爱的人格随心所欲地发展, 这种自身的独特性最终变为他追求的终极目标。他的局限在于, 他没有认识到纯粹作为诗歌的最重要的本质之一, 是可以通过多种途径达到的。而顾城心目中的纯粹只是西班牙诗人洛尔迦式的“纯粹”, 即用纯真表示纯粹的方式。这种方式对他描绘童话世界是一种最好的方式, 可是在现实世界面前, 面对混乱的秩序, 多元的价值观念, 他无法找到童话世界的感觉。他的那些纯美的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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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纯粹也并不仅仅是一种外在的语言形式,如果没有对纯粹的是个精神的把握,所谓纯粹的语言往往陷入肤浅与贫乏,他的《颂歌世界》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在这首诗中, 他给我们描绘出的图景即使还属于童话世界, 那也只能是童话里的鬼魅出没的世界。

误区之二,以自然抗拒现实。自然,是顾城童话王国的重要基石,它代表了顾城的哲学观,也是他诗学理论的核心。可是他对自然的划分过于绝对化了。他把城市与自然十分武断地对立起来,他的诗中有强烈的反城市倾向,并多次提到对城市的恐惧。“我从北方的草滩走出,走进布满齿轮的城市。”其实,他只是抓住了城市最表面的特征表达了自己对“尘世”的恐惧心里,他的反城市的诗和他生活中对现实的逃避是一致的。另外,顾城的自然也是经过选择的自然,并非真实的自然,这种自然实际是他逃避现实的精神避难所。

顾城作为一个具有强烈的创作意识的诗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理想中的童话王国,他的心理素质决定了他只能作如此的选择,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童话诗人”也要长大,也要面对现实世界,而现实中原本不可能有童话世界的奇迹,他在写童话诗的同时,错把童话世界当作人生追求的目标,而且是唯一的目标。他被自己制造的虚幻所迷惑,陷入了无法摆脱的悖论,最终选择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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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彻底否定了自己,宣告了一个童话的终结。

总之,顾城是一个早熟的的天赋极高的诗人,是中国现代诗史上少有的唯美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本真童心永远使他处于真挚与纯情的童年期,永远以孩子天真好奇的心理控制——包括各种感觉、情绪、幻想、想象去感受世界,这是顾城童话世界得以全面构建的关键,也是永不衰老永葆创造力的一个秘诀。顾城刻意追求的童话世界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童话, 他曾特意强调这个“童”是李贽的“童心说”的“童”,指未被污染的纯真的本心,而不是儿童的幼稚的心。这就使得他的诗作不乏成人的视角, 深刻、敏锐, 又具有儿童语言的外壳, 简洁、纯净。这两者巧妙而完美地合为一体, 是顾城诗最大的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

[1]张虹.浅论顾城诗歌的艺术特点[J] .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01,(3).[2]林平乔.试论顾城诗的纯净美[J] .湘潭师范学院学报,2004,(1).[3]张捷鸿.童话的天真——论顾城的诗歌创作[J] .当代作家评论,1999,(1).邵阳学院毕业设计(论文)

[4]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5]赵树勤.中国当代文学名家研究[M].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2002.[6]田中阳,赵树勤.中国当代文学史[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7]朱栋霖,丁帆,朱晓进.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1997(下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社,1999.[8]顾城.顾城的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23

第二篇:顾城诗歌的童话世界

顾城诗歌的童话世界

摘要

顾城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朦胧诗的代表诗人之一,而他本人又被同为朦胧诗代表的舒婷称为“童话诗人”,其诗以纯真明快、朴素自然见长,又以拳拳赤诚、浓浓诗情取胜,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了自己童话世界。而“真”、“善”、“美”则是诗人用以化合精神世界的其三大元素,也是其童话世界的全部内涵。关键词

顾城、童话诗人、自然、美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朦胧诗在中国诗坛的崛起使一批才华横溢的诗人走向了时代前列,自觉地肩负起民族启蒙的时代使命,比如北岛喊出了“我——不——相——信!”的时代强音,逐渐使人们在狂热中苏醒。而同为朦胧诗代表的顾城则显得特立独行,他似乎远离了火热的社会生活而选择了自我“放逐”在那个另外的地方。他的诗以纯真明快、朴素自然见长,又于拳拳赤诚、浓浓诗情取胜,并以此风神赢得了“童话诗人”的桂冠,用其一生去“抖落岁月的尘埃”,努力用“纯银一样的声音”[1]构筑自己的童话王国。而由诗人诗情浸泡而成的童话王国亦非通俗所谓浅显稚拙之谓,这里的“童话”之“童”更多的是指李贽“童心说”的“童”,而非“稚童”的“童”,即指一颗“繁华落尽见真淳”的芙蓉之心和一种“踏遍青山人未老”的混沌之态。“我的所谓童话,并非完全生自自然状态。实际上它源自文化革命给我带来的恐惧” [2],他的童话是开在波谲云诡的现实人生中的一朵奇葩,而通向这座唯美王国的唯一甬道只能是精神,甚至王国的光环也只是“神灵通过时放出的光芒”,而人“只是个导体” [3]。可以说,诗人的一生都在精神之途中蹒跚,进而世人(后人)才得以领略其纯洁素净的童话世界的风采。而在我们看来,诗人是以真善美三大元素来精心构筑自己的唯美王国的。细论如下:

一、自然哲学的心性把握

这里我们拟从体验、愿望(梦想)、性情和自然哲学等方面里来展开论述:

体验。气象万千的大自然充满了意想不到的神奇,而自诩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若非身临其境决无与万物感同身受的可能。生命的精彩只有在体验中才会饱满,如若自尊自大不肯以平等的眼光去审视那些微乎其微的存在势必抱残守缺乃至与无数稍纵即逝的光彩擦肩而过。只有持自身与万物合二为一的态度去感受才会奏出唯美的生命协奏曲。用金黄的麦秸,织成摇篮,把我的灵感和心 放在里边。

装好纽扣的车轮,让时间拖着,去问候世界。

——《生命幻想曲》[4]

当时诗人因社会动荡而随父下放到山东一个荒滩上去养猪,年仅十五岁。幼小的心灵过早地暴露在四下无人的荒野里,正常思维里无疑是个残缺,然而诗人在后来回首这段岁月时却有种“因祸得福”的感慨,他说“我在荒滩上走的时候就好像走在一排琴键上,每一步都有一个声音,忽然这个声音变成了一支歌曲,在那一刹那,我的生命就像白云一样展开,我可以用鸟的翅膀去抚摸天空,我可以像河水一样去推动河岸。”诗人还说“最早的诗是自然教给我的,我想我永远感激自然。”[5]。而上面引到的这首诗就是那段岁月的完美结晶,外在环境的恶劣反到给诗人提供了亲近自然的绝好机缘,使他能在金秋岁月有闲情在收割过的田地里捡拾那也许原本就没有的麦穗,且能在生活饥馑的煎熬里放飞梦想,也没让生活的艰辛拌住自己探索未知感悟生命的步伐。在这里诗人完全与万物尤其是那些细小的存在携起了手约好去共同感悟那略显陌生而又神奇无限的世界。而且这种二而一的体验在诗人看来具有某种第一性,它是任何艺术或者生命的先导,“在艺术中我觉得生活并不重要,在新鲜的生活中我又会感到诗并不重要。”[6]。这里所谓的新鲜生活即指这种体验式生活。

愿望(梦想)。无始无终的宇宙和鸡鸣风雨的人世必然要求一份持之以恒的不懈愿望,尤其是在外在条件不尽如人意时。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君子固穷,能够不随外界是好是坏的变化而夺移自己持身处世的心性。这块岿然不动的磐石很大程度上是放飞地梦想在支撑着。的确,只有心中有了永世不凋的梦想之花,才会让不管是坦途还是崎岖的生活有方向有目标而不致迷失津渡。“人要是没有这最后的一点儿领域,最后的一点儿尊严和梦想,那还说它个什么劲儿?连最后的愿望都不要了,还说什么说?”[7]。它没有秋菊 卷曲的金发 也没有牡丹 娇艳的容颜,它只有微小的花 和瘦弱的叶片,把淡淡的芬芳

溶进美好的春天。

——《无名的小花》[8]

这首诗是动荡年代留下的痕迹,其背后“有一片浓重的乌云,有一块多么贫瘠的土地。”[9]。而这首诗蕴藏着四季(四种选择)生命的轮回,即:.在那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即文化荒漠的漫漫冬夜里,如果你没有波浪式金子般的实力(势力),那么属于收获季节的秋天就不属于你,要是你也没有夺目炫目的一技之长,那本该浓郁着生命激情的夏季你便无份儿。不必讳言,此时弹性十足的生命之弦已然崩得很紧,我们不禁要问:一无所有就该死水一潭吗?一无是处就该坐以待毙吗?不,决不。此时诗人喊出了时代生命的最强音——“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是的,不会也不愿屈服于“那片乌云”那块“贫瘠的土地”,因为上帝(宿命)把生机无限的春天留在了大地,“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儿你都在命运中。”[10],此时我们感受到了那个超自然存在的仁慈与公允。于是便倾其所有来放飞梦想好让生命的芬芳为美丽的春天添一抹绿色。同时这种自身与外在人世环境立体的疏离之感也把虔诚的愿望送入了正途,因为“没有一个梦境,是睡在现代化的摩天楼里,它总是隐藏在云深雾浓处,冰山雪岭中。越高的地方越接近天国。”[11]而且这种接近天国的梦想必然要求一股虔诚的力量做支撑。只有虔诚之力能使自身变得透明通达,能使梦想之光精神之念清澈的通过自身。换言之,梦想是束光,自身是三棱镜,能否实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美丽全在棱镜的透明与否,即“你做的其实只能是,让自己干净。”[12]

性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古人艺术审美的最高追求;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是古人完美人格的经典概括。而这两种指向不同的圭臬都源自对洁净性情的信仰与热爱。并且在大观园内把这种追求极致化了。在那里,女儿性成了芙蓉心混沌态的完美结晶。这种思想倾向对诗人影响颇大。

画下所有最年轻的 没有痛苦的爱情 画下想象中 我的爱人 她没有见过阴云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 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13]

诗中提到的爱情是诗人对洁净自心的一种特殊情感而非专指男女间灵犀的相通。人类来到世上的一刻起就持续不断的遭受着人世积习的熏染,不可避免的使“生命之水”不断的漾溢,随着时间的推延直至“生命之水”干涸为止。因此人类在面对这种“巨大而又无言的幽灵” [14]时必须逆流而上做最后一搏。进而这种持续不断的圆周运动才会使生命回复本心成为可能。接近并固守自己的真性情才是诗意人生的真谛所在,因为“天然天赐,已是至境。”[15]诗中的爱人则是这种特殊情感外化成的形象,其背后是诗人“出于对生命,对自身和本性的信仰”。[16]从诗中可知,这种形象具有两大特性。一方面她是“无始无终的春天”能“永远在大地上旅行” [17],有着至纯至真的赤子之心,从未濡染过世间的黑暗面,因而具有最鲜活的生命。另一方面,她蕴藏着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能够彻底淹没世间因海上扬尘而溅起的水沫。总之她至始至终都是以洁净本心示人用饱满生命问世,真正达到了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完美境界。

自然哲学。“一个人不会吃掉自己的舌头,却会吃掉一头牛。”人类社会的文明史发展史就是人类自身与外界环境的较量史。在历史的漫长进程中,两者力量的此消彼长演绎了渔猎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和生态文明的兴衰更替,而且仍在进行着日益白热日趋残酷的斗争。伴随这种血泪文明的演绎而来的则是人类思维方式的革命性转变,由畏惧自然、依附自然、征服自然不断地向与自然和谐相处天人合一的方式转变。这种社会文明发展轨迹的转变也相应的在个体生存境遇中得到了表现。这种表现在哲学上就是自然哲学的提倡在生活方面则是诗意栖居的理想。而这些都是诗人建构自己童话王国的社会背景。正是这种既深厚又过滤了的现实给以诗人童话追求的某种迫切感和必然性。我是 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18]

这首诗集中反映了诗人童话王国的旨趣。人世间所有的不幸有着共同的出发点。人们正是从这里出发,体验了世事沧桑的不可捉摸,体味了世态炎凉的冷暖人生,体悟了指日可待又万念俱灰的冰火世界。所有这些口耳相传的切肤之痛使人们逐渐相信了人世的无常人间的无奈人生的无意义,进而,人们追求的目光从美丽的理想彼岸移向并牢牢固定在了黑暗无望的现实人生的此岸上,甚至造成了某种鼠目寸光的短视。而这个出发点即从“人”自身出发,这种有目的有分别的价值起点是造成人生痛苦人生麻木的罪恶之薮。换言之,“作为个体‘自’来讲,它始终存在着跟外界的关系。寻找自我和放弃自我,都是对自性的背弃。”“寻找自我者,有如镜上涂色,遮蔽自身,被称为住念;放弃自我者,有如镜中之象,只是外象的影子。两者均无自性可言。”[19]所以这种从“人”自身出发,无论何种情况,势必丧失自性也就必然导致一种价值失衡。基于此,诗人才要重新建构一扇理想人性之“窗”即无目的的“我(观念和执着)”来抗拒这种积重难返的价值取向。具言之,无目的的“我”即“没有预设目的,没有主客之分,存在和过程处在同一的状态”,[20]从而“取消了‘人’和‘天’观念上的分别,天人合一,人归于天,”[21]最终达到“一种没有预设目的的和顺状态” [22],用诗歌来说则是: 没有目的,在蓝天中荡漾。让阳光的瀑布,洗黑我的皮肤。

——《生命幻想曲》[23]

只有秉持这种无目的的“真人”哲学才能永葆洁净的真性情,只有这种天赋的真性情才能使虔诚之愿真正接近“天国”,只有这种比照于天的真心之愿才能真正实现万物齐一的生命体验。换言之,诗人自然生命的人性把握突出的是个“真”字。“真”者何也,“自然”之谓也。“自然”即“‘自’是本源,天生的状态,规则,我外无他之我。‘然’是一个轻微的态度,同意、接受和这样的意思。”[24]

二、关于孤独与死亡的诗学追问

这里我们拟从孤独和死亡两个方面来展开论述:

孤独。绚烂之极复归平淡,是古人对审美旨趣而言的。不过,其中的玄机却在主体(人)“复归”的途中,那是段没有喧嚣与躁动的孤独之旅。任何艺术创作的收官之战都是由创作主体发起的与自身灵魂的博弈,正是在这种无声的较量中才耸立起了一座座人类精神境界的丰碑。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艺术之碑很大程度上是块由孤独过滤而成的信仰之碑。能否涅磐只在于能否独自面对自己独自享受这份孤独。灵魂有一个孤寂的住所 在那里他注视山下的暖风 他注意鲜艳的亲吻 像花朵一样摇动

像花朵一样想摆脱蜜里的昆虫 他注意到另一种脱落的叶子 到处爬着,被风吹着

随随便便露出干燥的内脏

——《灵魂有一个孤寂的住所》[25]

审美活动其实是种心理距离的观照,只有走出现实人生实用考量的误区才能使诗意的栖居成为可能。这里所谓的心理距离是指孤独的处世态度和独具的审美眼光。本质上讲,是孤独拉开了实用和审美的距离,也是孤独触及了人类灵魂的最深处。在这种孤独的烛照下,一方面,世间美好的东西一览无余,也会有精益求精的追求,从而使人类永远秉持至善的理想而奋斗不息;另一方面,对美好生命又一形态即凋谢也会有深入骨髓的理解,而且这种生命的逝去在某种意义上(在超自然力面前)显得轻而易举。这后一方面是与实用视角迥异之处,也是孤独的魅力所在。这种时刻关注生命状态的孤独感使诗人独醒于生机勃勃的旖旎中,也使诗人专注于美好逝去的毁灭中。这两种前后不同的着眼点给人一种既居高临下又感同身受的宇宙情怀,能为生命绽放喝彩,也能为美的毁灭动容。而这种孤独感则是“上天在极少数人的心里保持的通往天空的道路”[26]。也是诗人苦苦追求能够表达自己哭声的那种语言的原因所在。

死亡。宇宙无始无终,是个永恒的存在;而生于其间的包括人类在内的万物却是有始有终的,虫鱼鸟兽的动物界有生老病死,花草树木的植物界有四季轮替。这两者的抵牾使得死亡成为文学艺术两大主题(爱情和死亡)之一。且在不厌其烦的言说中,不断丰富的死亡意蕴有了种有别于宇宙永恒的永在之美,它是一枚连缀新旧生命的纽扣,是鲜活生命再起之前必然的休整,是生命有意味的停顿。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间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墓床》[27]

诗人在面对死亡时并不悲伤甚至无惶恐之念而是取一种淡然应之的态度。而这绝非是漠视生命的轻薄之举。因为其间蕴含着诗人对死亡的别样情愫。首先,通常所谓的死亡有个存在性问题,“死亡只是我们对死亡的一个想法,如果你没有了这个想法,死亡也就没有了。”[28]所以面对降临的永逝——死亡无须大惊失色,也许原本子虚乌有,又何必虚惊一场呢?其次,即便真有死亡,那也只是肉体变换了个活动的处所,至于那最为宝贵的灵魂却依然如故不殃些许的亏损。那象征着生命意志顽强的松林之地是诗人理想的立体式“墓床”。那里,下面集聚着充足的生命之水以保证生命活动所需的物质条件,上面还沐浴着日光浴且时时微调着以便提供最贴心的呵护。而在四周则接受着松柏生命赞歌的洗礼。这样的死亡,只能预示着生命的再度归来。那么有这样的归宿,何悲之有?而且死亡“像一个季节,让万物得到休息”,[29]换言之,诗人之所以既“欣悦它的生长”又“接受它的灭亡”,是因为“接受灭亡之后的无限生机”。[30]最后,个体的死亡能带来一种多层言说的可能,起到丰富更新人类固有价值体系的作用,提倡一种带有个性色彩的独立的审美追求。“所有这些令人生美丽值得留恋的东西,都是人至痛恨的死带来的。给你一个不死,取消所有它们,那么你以为你是生是死呢?”[31]基于此,真该视死如归才是。

孤独是思想的土壤,死亡预示着无限的生机,它们二者都具有不可低估的正能量,因此诗人在这里突出的是个“善”字。可以说,孤独和死亡固有的那种灰暗面在经过诗人艺术式的过滤后就只剩下一片生机了。这是艺术的胜利是诗人的伟大。不过,诗人偏偏把孤独和死亡网植进自己的王国是随笔一挥还是另有玄机则是我们需要进一步探究的。诗人之所以钟情于对孤独、死亡的书写,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宿命式的恐惧感。“我很小时突然感到了死亡的空虚,人死了就要变成灰烬涂在墙上,这是我五岁时的一个感觉,”这种感觉“一直跟随着我,使一切都变的毫无意义。”正是由于这种空虚的压迫感才使“那个童话世界里,不仅有鱼有鸟,而且有那么多坟墓的原因”。[32]这也是诗人的童话世界不同于别人如安徒生者的原因之所在。

三、永恒与生命的双维结构

美是人类现实生活中的不懈追求,更是文学艺术追求中的璀璨明珠。古今中外无数才华横溢的诗人、画家、雕塑家等不同称谓的“爱美者”在这一领域撒下了足以垂范后世的满天星斗。当然,人类有源自同一目的的出发点并不妨碍有着千姿百态的落脚点。正是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美学旨趣的次第闪现使得这一片天地广阔无垠也生机无限。比如—— 我所渴望的美,是永恒与生命,谁知道它们竟水火不容: 永恒的美,奇光异彩,却无感无情;

生命的美,千变万化,却终为灰烬。

——《美》[33]

这可算是诗人对美带有哲思性的理解和追求。永恒之美在奇光异彩的辉煌中有种肃穆的无言,是种亘古不变的宇宙美。而生命之美则在各自宿命的导引下滑向同一个早已准备就绪的地方,是种万物同一的圆融美。总之,这两种不同的美有着同样的精彩。

永恒之美。白云苍狗的世事人生使人们越来越偏向于对永恒不变之美的追求。而在诗人看来,这种永恒既有循环性又有瞬间性。

《圣经》上说:上帝不在任何地方安歇。佛教说:无所住处是真心。文学说:此心安处是吾乡。这些宗教的和文学的阐述都旨在强调一点即凡属永在的必无具态。任何具体的都是种固化,永在之物必处于一种永不停息的运动状态,而且这种运动是个圆周式而非直线式的循环过程。这种周而复始的过程是永恒美的一种形态。太阳照耀着冰雪 冰雪在流着眼泪 它们流到了地上 变成一汪汪积水

太阳照耀着积水 积水在不断干枯 它们飞到了天上 变成一团团云雾

太阳照耀着云雾 云雾在四方飘荡 它们飘到了火道

变成一个个空想

——《太阳照耀着》[34]

这首诗是诗人循环性思考的集成性的诗化表达。宇宙间的一切事物,无论是高山流水、白云飞鸟还是宦海浮沉、人生喜乐,都在一个无形且巨大的轨道上徘徊游走。在那里万物之所以能生生不息有条不紊是因为遵循着天赋的秩序而次第绽放的。一旦打破了这种天然的和谐而升起自尊自大的念想,那么人生的苦海无涯就非虚语了。“人总在说世界复杂,人复杂,其实不过是发生了一点混乱而已——人忘了自己的来源。”[35]人类起源,莫衷一是,但在诗人的童话王国里却是明确而艺术化的。艺术之美不在于“它对你的描述”而在于“它自身的自如”恰恰反映了你,“你们光彩相映”。[36]也就是说,你和它们(万物和艺术)有同一的来源,都是“生命之树上的一片叶子”。[37]正是这种万物同一的思考使诗人在不断饱尝现实黑暗的煎熬时而不辍对童话(诗)的营造。天然生命童话的不尽书写,在诗人看来,能够“唤起永恒的生命感,想起生命的愿望,生命间微妙而亲爱的联系以及它们共同的来源”。[38]只有明晓了这种人与万物同源关系之后,生命之树才会万古长青。因为这种同源感使你们处在一种宇宙大循环之中,能够接续上“被死亡和诞生切断”了的过程,能在由无数细小的事物构成的绵密“回忆”的不断呈现中体验一种超越时空的永恒之美,从而产生一种“你是前所未有的,又是久已存在的”的生命感,并使你觉得你“并不是从过去来的”,你“像光芒一样,过去也是将来”,而且你也“像光芒的道路一样,将来和过去是无数的”[39]因此我们说,诗人所追求的永恒之美首先是诉诸在这种生命同源的诗化上。

白驹过隙的事物往往鼠目寸光极为短视,更与所谓的永恒相去甚远。然而,事物的瞬间性却能在观念上达到另一种永恒,此永恒(观念性)非彼永恒(世间性)也。由于其间蕴含着巨大的精神层面的东西,这样的瞬间汲人以取之不竭的形而上的享受,其享受的过程则是超越时间的一种永恒。初生刹那的闪光 毁灭刹那的闪光

痛苦和希望极点的闪光 耻辱和奋起瞬间的闪光 那一刻是万古不死的生命 那一刻是永劫不去的来临

——《永在》[40]

这首诗是诗人这方面思考的成熟之作。人们只有在一些节点(初生和毁灭、痛苦和希望)上,才有可能叩开生命之门撞见生命真谛。首先,“我要实现的只是一个个瞬间中真实的生活。”[41]在这种具有转捩性质的点上,呈现于人们面前的则是过滤了世事喧嚣之后的本真状态,也是超越种类之限的共有状态,而这种普遍性则是永恒之美的起点。其次,“„„在临近汇合的最新鲜的刹那,它想起它们分离的一瞬”。[42]在这种节点上体现出的共有状态,人们很容易唤起一种生命认同感,从而超越自身个体的局限去溶入一种带有神性且泛化了的生命秩序中去,继而为实现永恒之美提供一种情感基础。第三,基于这些生命认同,人们势必“想起以前所有的生命”,“这些生命在被想起的刹那”就成为了人们的一种“新生”[43],在一次次蜕化“新生”的过程中,一种生生不息的永恒之美也就呼之欲出了。总之,一些节点上的瞬间体验能激起一种挣脱一切的大境界。

生命之美。古往今来的生命绝唱将生命艺术渲染到了无以复加的境界,比如四面楚歌的西楚霸王与飘逸风流的虞美人之间的生死爱恋就曾将生命之歌响彻整个宇宙,使后人心旷神怡。又如采菊东篱的陶渊明就曾把不知魏晋的桃花源搭建在了后世士人的精神世界里,使无数失意之人有了另一种形态的生命追求。就是在这些丰富而美丽的生命之美的基点上,诗人也在悄悄地衔泥筑巢。木窗外

平放着我的耕地 我的小牦牛 我的单铧犁

一小队太阳 沿着篱笆走来 天蓝色的花瓣 开始弯曲

露水害怕了 打湿了一片回忆 受惊的蜡嘴雀 望着天极

我要干活了 要选梦中的种子 让它们在手心闪耀

又全部撒落在水里

——《我的一个春天》[44] 这首诗所描绘的不仅是诗人的一个明媚“春天”更是一幅以诗人毕生心血所凝结而成的童话世界的鸟瞰图。所以只要我们“按图索骥”是能够“登堂入室”的,进而了解其童话世界的概貌与风神。在那里,没有人世因盘根错节而集聚起的乌烟瘴气,也没有动物间源自本能的弱肉强食,更没有撕心裂肺的“美”的毁灭;在那里,有一间与自然共享的木屋,几分能让铧犁耕耘的土地,按时牵引日光的篱笆墙,自然而然的小花,还有胆小的露珠、好奇的鸟儿,而组织这一切的只是一份恬淡而希望的情意。是那份湿漉漉的情意让这一片化外之地生机盎然:苔迹斑驳的小窗不再荒无人烟,贫瘠的土地不再贫乏,单调又乏味的铧犁不再冰冷;暖烘烘的旭日也懂得了秩序的意义,鲜艳而美丽的花朵也有了作息的安排;缓缓下垂的露珠惊醒了一段尘封的恋情,惹得那本不安分的蜡嘴雀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张望生怕那正在逝去的美好不再回头。而那里的王子也是勤勤恳恳地忙个不停:要爽快地打开窗户让木屋吐故纳新,要舒心地晃动铧犁让土地荡起涟漪,要早早地编制篱笆争取迎接到第一缕阳光,要大大地拓开一方领域好让休息的花朵再次绽放,要默默地闭上双目静静地品味细细的露珠打捞起的那份美好,要热情饱满地帮助蜡嘴雀拉住那渐行渐远的美,至少要使它大饱眼福。反正王子的荣耀在于为每一个希望而欣喜若狂又让每一个希望都能如愿以偿。这就是我们所蠡测到的诗人的童话世界,唯美又遥远,“因为它只存在于你的心里”。[45]

四、结语

诗人说“没有天堂,只有门”[46],因此对诗人所追求的精神世界,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凭借着由“真”、“善”、“美”这三大元素所洞开的神性之门来窥豹其间的风采。而我们所依凭的“真”、“善”、“美”这三大元素也凝结着诗人关于诗歌、艺术和哲学的思考,也正是这一点使得诗人的童话世界迥异于那类只是由王子和公主携手围起的单纯之作而显得高标独立。当然诗人在进行深入思考时,也没有坠入概念逻辑纠缠的深渊而荒废自己那唯美的初衷,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艺术是花的时候,结出神的果,这时哲学是叶子”.[47]那个“神性之果”才是诗人童话世界里真正的“王子”,而所谓的“神性之果”无非是“一种光,一种洁净的感觉,一种洁净的心境”。[48]而这种“光”、“感觉”、“心境”正是诗人在那个灰色岁月里升起的三颗明亮而不耀眼的星辰。念如今,斯人已去,心悠悠。也许,在思“古”之余,我们能做得只是把那星辰擦得更亮。诗人曾说:“在灵魂安静之后,血液还会流过许多年代。”(《设计重逢》),于今想来,该是指我们而言的,是对我的的期许。

注释

[1]舒婷《童话诗人》[M] 见于《我所知道的顾城》金城出版社第180页 [2]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145页 [3]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73页

[4]顾城《顾城诗全编》上卷[M]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页 [5]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113页 [6]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66页 [7]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41页

[8]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第66页 [9]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纲要》[M]江苏文艺出版2012年7月第1版110页 [10]顾城 雷米《英儿》 [M]作家出版社

1993年11月第1版第28页

[11]陈子善编《诗人顾城之死》[M]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3年12月第1版 第154页 [12]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5页 [13]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4页 [14]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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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20页5 [17]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207页 [18]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4页 [19]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年7月第1版180 [20]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84 [21]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82 [22]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79 [23]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页 [24]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纲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79 [25]顾城《顾城诗全编》[M]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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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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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 [30]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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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 [31]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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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页 [32]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145页 [33]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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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28页 [35]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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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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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6]顾城 雷米《英儿》[M] 作家出版社 1993年11月第1版 [7]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纲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8]陈子善编《诗人顾城之死》 [M]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3年12月第1版 [9]江晓敏编《顾城:生如蚁而美如神》[M]长安出版社 2005年6月第1版 [10]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7年6月第2版 [11]陈思和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3月第2版 [12]陈爱中著《中国现代新诗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7月第1 版 [13]([12]法)法布尔著张玲英译《昆虫记》[M]中国妇女出版社 2010年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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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2]茅于美著《中西诗歌比较研究》[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4月第2版 [19]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编《诗歌艺术论》[M]作家出版社 2012年12月第1版 [20]孙玉石著《中国现代诗歌艺术》[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11月第1版

AbstractGuCheng the fairy tale world of poetry

: GuCheng is in the late 1970 s one of the representative of the misty poets in the early eighty s, and he himself was as representative's misty ShuTing referred to as the “fairy tale poet”, his poems with innocent and lively, simple natural, to fall again in the afternoon, thick poetry to win, and on this basis, to build its own fairy tale world.And “true”, “good” and “beauty” is a poet when he is used to combine the spiritual world of the three elements, as well as the fairy tale world full of connotation.Keywords: GuCheng,Fairy tale poet, Natural and Beautiful

第三篇:论顾城的“童话世界” 毕业论文

[论顾城的“童话世界” 毕业论文] 华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生.论顾城的“童话世界”

苏 然(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南充637000)摘 要: 顾城被人们称为“童话诗人”,他的童话世界已成为一种思想,一种诗歌和生活的理念,他带着这种思想理念创作了大量的诗歌作品,也演绎了他另类的人生,论顾城的“童话世界” 毕业论文。本文通过顾城人生中一些重要的因素来分析诗人“童话世界”的产生、发展和结局。

关键词: 顾城;童话世界;诗歌;死亡

中图分类号: I206.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2187(2010)12-0058-02

顾城因他的诗歌清新自然,充满童话的纯真与幻想而被冠以“童话诗人”的雅号。童话不仅存在于他的诗歌之中,而是有一个“童话世界”建立在诗人的大脑及心里,为了追求、描绘这个“童话世界”,诗人有异于常人地安排了自己的生活、爱情,甚至是选择了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及妻子的生命。“童话世界”的意识严重影响了顾城的生活,同时也引导了他的整个生命轨迹。

一、童年:童话世界的坟墓

曾有人说,如果一个人15岁以前认为这个世界是缺憾的,那么他未免深沉得可怕,但如果一个人50岁以后还认为世界是完美的,那他未免幼稚得可笑。人的思想观念是和经历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孩童没有经历过灾难,所以他们天真烂漫、心无尘埃,但若是时代和历史的原因让孩子的眼睛看到一些残忍、丑陋的现象,那就要另当别论了,童年的记忆往往影响人的一生。

顾城七八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诗歌的天赋,也表现了孩童特有的的天真烂漫,他写的诗是塔松和雨珠的故事,是云朵和土地的对话,是瓢虫和蚂蚁的私语。也因为有着细腻的情感和敏锐的洞察力,他对那个特殊时代的**也有更加强烈的敏感和不适。那是“文革”初期,他们家楼下经常有为大字报而起的纷争,一个人被几个人围拢,死死地缠住,揪住,按下头,用脚踢„„顾城起初是从窗扇的缝隙里向外看,后来他很害怕便不再向窗外多看一眼。他越来越想躲开人,躲开眼睛,躲开喧嚣激越的声音,只想去那没人只有天籁的世界。从这里来联系顾城后来去新西兰激流岛过隐居生活也就不难理解了。

顾城自小就热爱大自然,热爱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事物,童年本来就是色彩斑斓的,花草散发清香,蝴蝶翩跹起舞,然而当这童话世界还没有完全展开时,“文革”就卷着沙尘石砾残忍地吹过来了。于是八岁孩子稚嫩的瞳仁看到了邪恶与丑陋,清澈的眸子自此蒙上了一层恐惧的尘埃。十二岁的顾城辍学跟随被打成“右派”的父亲去农村养猪,自此他告别了学校,也告别了充满彩色晕圈的童年。

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构筑童话世界的基石,而那个凄风苦雨的**年代激不起人们对童话世界的丝毫幻想。顾城的童年是忧伤的,是缺憾的,而童话世界则是他当时做了一半的梦。成年后的他曾决心用他自己的生命为孩子建造一个乐园,好让他们相信太阳,相信未来,社会文化论文《论顾城的“童话世界” 毕业论文》。◆分享好文◆如此看来顾城并不是一个消极的人,童年的不愉快记忆并没有让他失掉对生活的信心而憎恶社会,而是促使他在成年后极力去弥补心里留下的很大的缺憾,所以他的大量诗歌作品都是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去做那一个个彩色的梦。

二、诗歌:童话世界的舞台

如果说八岁的顾城是用眼睛写诗,那成年后的顾城则是在用幻想写诗。这时的他更像一个导演兼编剧。同样是用心在感受,同样是感情的真实流露,然而他已有了更好的技术和更明确的目的,那就是用诗来展示他的童话世界。童话中的一切美好事物都将在诗的舞台上拉开帷幕,而他自己又可以扮演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成为这舞台上的主角,去演绎童年的精彩。他在诗歌《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中自诩为一个任性的孩子,表现了一个孩子内心的纯洁,与世无争的自然状态。“任性”是孩子的最大特点,·58·高等函授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Higher Correspondence Education(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Vol.23 No.12December 2010“任”的是自然的天性,“任”的是天真无邪的特性。孩子的世界由彩色蜡笔、天空、树叶、羽毛、苹果这样清丽的事物组成,它们代表轻松、愉悦和无忧无虑„„诗中还提到了懵懂的爱情,是少年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她永远看着我,永远看着,绝不会忽然掉转头去”。

他有追求,同时有些胆怯,散发着青苹果般淡淡的香味。

“我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

结尾道出了孩子的天性就是爱幻想,他们没有责任也就没有压力和束缚。顾城渴望成为一个孩子,而只有在诗歌中他可以。而他的另一首诗———《生日》则展示了一幅充满童趣的水彩画,一个孩子满怀欣喜地把花籽装进了因生日而获得的钱夹里,虽然只是花籽,但我们已然能看到那娇艳的花朵,闻到那芬芳的花香了。“我没有钱,也不喜欢那些乏味的分币”,这世上也只有孩子会认为钱币是乏味的了,“我不要钱,不要那些不会发芽的分币,我只要装满小小的花籽,我要知道他们的生日”。在孩子的眼里,有生命的东西才是最美妙的,所以花籽比钱币要可爱得多,因为它能绽放美丽。在现实中诗人生活窘迫,为金钱所累,而在诗歌中他可以如此潇洒和从容。

三、爱情:童话世界的支柱

一个人的童话世界是难以存在的,它需要其他的参与者和支持者,那就是顾城所爱的两个女人,妻子谢烨(又名雷米)和情人英儿(真名李英)。她们与顾城的爱情共同支撑了童话世界。

《英儿》这部长篇小说是顾城和谢烨共同创作的,全面展示了三人共同生活的童话世界,顾城是那世界里的国王,谢烨是王后,英儿则是唯一的妃子。三人和睦相处,生活平静而安逸,这是在现实生活中演绎的传奇故事,令人难以置信,但因为有爱情支撑,一切不可能都成为了可能。

顾城的童话世界能长期坚固地存在,要归功于他的妻子。谢烨,一个上海女孩,与顾城在火车上相识,后来相爱、结婚,而且她和顾城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有着各种各样美丽的幻想并富有才情,她是妻子,也是顾城的追随者和仰慕者。因为爱情她放弃了一切,执着地跟随他,忍受顾城的专制,压抑作为女孩的爱美天性,甚至放弃了作母亲的权利而只作妻子。顾城缺乏起码的生活能力,没有谢烨就没有顾城的生活,而没有爱情就没有顾城的童话世界。

英儿是顾城公开的情人,对顾城来说谢烨是可敬的,他依赖她;而英儿是可爱的,他依恋她。她给了他更多的激情和幻想,给了他创作灵感和童话世界的构筑材料,他的喜怒常因她而起。三人的关系是公开透明的,因为爱情,没有嫉妒,没有仇怨,他们和平共处。因为爱情,顾城做了童话世界里的国王。

四、世俗:童话世界的魔鬼

只要活着的人就无法避免世俗,虽然顾城已经极力逃避了。当市场经济代替计划经济,社会主流文化也发生重大变化,文人的社会地位也急剧下降甚至走到了边缘。由于这种变化,1980年顾城失业,1988年远赴新西兰,再后来他逃避得很彻底,到激流岛上过起了原始生活。

第四篇:论顾城诗歌意象中的生命意识

论顾城诗歌意象中的生命意识

摘要:意象是中国首创的一个审美范畴,在诗歌创作中意象更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顾城作为朦胧诗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其含蓄、温婉的诗歌中表现出的童真的可爱、无奈的压抑、渴望的释放无不令人称赞和感叹。他的成功之处在于将对生命的品读融入意象中,才使得他的诗歌散发出经久不衰的生命力。其诗歌中体现的生命意识在当代诗歌的创作中的价值更是不容忽视的。

关键词:顾城;意象;生命意识。

吴晓曾说:“生命意识就是由生命引发的关于人的存在问题的根本性思考。”[1]人的存在问题的最大障碍就是生命的悲剧意识,即一旦生命降临,到最终的结果必然走向死亡,但悲剧意识并不是生命的根本意识。尼斯尔曾说:“死亡什么时候来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死亡面前做些什么。”[2]可以说面对生命这一问题,每个人都是思考者,但这种思考更多地出现在童年时期,当我们意识到有生便有死这一问题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对生命的思考则被琐事掩盖而被我们逐渐忽略。诗人毕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试图用有限的生命去解读这一问题。诗人是心灵的受难者,而作为诗人的顾城用诗更是用生命诠释了这种思考。诗歌和生命对于顾城来说是一个整体,他曾说“诗可写可不写,它到人间来不由诗人决定,由它自己决定。”[3]这话似乎有点玄,但从另一个的方面来理解即诗的产生不是刻意做作的,而是为了更好地表达生命自然而然形成的。诗的产生是一种生命现象,诗创作是一种思考和存在的方式。顾城的诗歌创作从始到终一直贯穿着强烈的生命意识,无论生或死,喜或悲,无不渗透着内心对生命的思考。

顾城是一位天才诗人,到七八岁,顾城就预感到:“我将来是诗人!”一次在小学班上被老师指名朗诵诗歌,顾城回忆说:“我被自己的声音震动了。我不知是怎么结束朗诵的,只记得坐下来时,必须用手按住膝盖,才制止那激动的颤抖。”[4]这是诗歌的力量与诗人天性撞击的结果,天才的诗歌原子早已潜藏在其性格、气质中,流淌在血液里。[5]而诗人的生命意识也觉醒的很早,13岁时写的一首小诗“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我的幻想》)诗人对幻想的渴望和幻想的破灭的感悟已经初露其对生命意识的关注。为了更好地参悟其作品中通过各种意象表现出的生命意识,我们不妨从以下几个方面去探讨。

(一)与自然为伴的童话诗人--对生命的顶礼膜拜

在顾城的诗歌尤其是早期的诗歌中无不透露着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对世界的好奇、关注以及崇拜。其诗歌中不断出现天空、月亮、云、海、树枝等意象。15岁的《无名的小花》“它没有秋菊/卷曲的金发,/也没有牡丹/娇艳的容颜。/它只有微小的花,/和瘦弱的叶片,/把淡淡的芬芳/融进美好的春天。”诗中通过无名的小花自比,与秋菊、牡丹的对比而表达一种朴素的美好。对生命的崇拜和礼赞饱含在这些意象中。再如诗人创作于十五岁的代表作《生命幻想曲》“……让阳光的瀑布,洗黑我的皮肤。/太阳是我的纤夫。/它拉着我/用强光的绳索,/一步步,/走完十二小时的路途……时间的马,/累倒了,/黄尾的太平鸟/在我的车中做窝。/我仍然要徒步走遍世界--沙漠、森林和偏僻的角落。/太阳烘着地球,/象烤一块面包。/……我把我的足迹/象图章印遍大地,/世界也就融进了/我的生命。/我要唱/一支人类的歌曲,/千百年后/在宇宙中共鸣。”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深切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但在这样的无奈中作者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唤起对生命的热爱而去赞美和歌颂个体生命的伟大。喷薄而出的旺盛的生命力正是作者内心最真实的写照。“阳光”这一意象被诗人比喻成瀑布,阳光的照射则顺理成章地“洗”黑我的皮肤;而“太阳”这一意象则被诗人运用了拟人化的处理转而成为“我的纤夫”。尽管被阳光“洗黑了皮肤”被太阳“用强光的绳索拉着”诗人依然不屈服于强压之下而是“赤着双脚。/把我的足迹,/象图章印遍大地,/世界也就溶进了/我的生命。”“图章”这一意象的出现代表了一种标志,一种无法抹杀的力量的象征,更是人的一种本质力量的确证。用“阳光”、“太阳”这两个意象与“图章”这一意象作对比,更彰显了诗人在困难面前决不低头的勇气,更要让这种勇气有了承担的载体--“图章”。最后诗人更是“要唱一支人类的歌曲,/千百年后,在宇宙中共鸣。”小“我”不小,与宇宙的融合彰显了人类的力量。连顾城的父亲顾工在提起这首诗时都说:“我和十四岁的顾城在河滩上晒着黝黑的肢体。他用手指在沙砾中写了一首歪歪扭扭的《生命幻想曲》--我至今还在为那些美妙的诗句而惊喜。多么好,我真惊奇他那细小,柔软的手指怎会划出这样的宏丽、壮美的句子。”[6]这个“早熟”的少年已

经有很强烈的生命意识,他瘦弱而黝黑的身体中蓄积着强大的力量,骨子里的倔强透露出对命运的反抗和对生命的礼赞。

(二)寻求生命不能承受的“重”和“轻”平衡点的矛盾诗人--对生命存在方式的思索。

诗人是心灵的受难者。所谓灵魂的受难者指的是诗人注定一生为灵魂所累,因为太想寻找一种生命存在方式的平衡点而苦苦思索。而作为诗人的顾城也不例外,更确切地说顾城是一个“受难者”的典型代表。为了说明这一问题我们先来看看顾城的一首诗《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也许/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象彩色蜡笔那样美丽/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泪的眼睛……”这首诗歌有类似童谣的天真,也透露出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

再看另外一首诗《弧线》:“鸟儿在疾风中/迅速转向/少年去捡拾/一枚分币/葡萄因幻想/而延伸的触丝/海浪因退却/而耸起的脊背。”这首《弧线》乍一看,我们感慨作者在处理“鸟儿”、“少年”、“葡萄”和“海浪”这几个意象时的巧妙。“触丝”和“脊背”的比喻也十分精当,但仔细品读过后就发现,作者对于这几个意象的处理不决不是信手拈来,随意组合。“鸟儿”为什么在疾风中“迅速转向”?葡萄因幻想延伸了的触丝,为什么又转向海浪因退却而耸起的脊背?“少年”这一意象的插入又是为什么?不难看出这是作者另外一种人生观的反映,即是面对困难消极回避的态度。将《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和《弧线》进行一个对比,借用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关于“轻和重”的思想,我们可以说如果《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反映诗人不能承受现实的重压转而逃避现实试图寻求一个童话般美好的世界,而在享受身心快乐、浪漫、自由的同时又对这种逃避现实的“生命之轻”表示某种怀疑;那么《弧线》反映的则是诗人洒脱和超凡的表面之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诗人一直在寻求一个所谓没有痛苦和忧伤的快乐天国,但现实世界的残酷一直在粉碎着他的梦想;即便他的内心再纯澈明净但毕竟人的生存离不开现实的沃土,于是诗人一面追求着“生命之轻”但又表示怀疑;一面承受着“生命之重”的平衡点而苦苦挣扎。这种对生命存在方式的思考始终没有停过,一直贯穿在诗人的生命中并体现在作品里。游走在“生命之轻”、“生命之重”之间,顾城用一生来寻找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但很可惜他始终不能游刃有余地在两者之间周旋从而获得一种生活在现世而高于现世的人生境界,而是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这种永无宁日的思考。诗人之所以选择死亡是因为他们太在乎怎么活了。

(三)幻想坍塌唤醒死亡意识的悲情诗人--对死亡的诗意品读。

很多事情生来就注定了,就象生命一旦降生则注定了死亡,在顾城的诗歌中“死亡”亦是贯穿始终的主题。他用诗歌解读着生命也解读着死亡,从另一个角度讲,死亡就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生命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也正是生命意识的另一个侧面。

顾城的诗的生命几乎是同步的,他经历着怎样的生命就将其幻化在诗中,而诗中表达的思想正是他生命的最真实写照。顾城在十三岁时就写出了“生命的美,千变万化,却终为灰烬”(《美》)小小年纪就已经意识到了不管多美的生命到了最后也终究不过成为灰烬,一种无奈和失落油然而生。诗中虽未出现明确的“死亡”意象,但“灰烬”这一意象已暗指死亡。在明白了生命最终要消失的悲哀之后,诗人进一步对死亡产生了恐惧:“昨天,/象是黑色的蛇/盘在角落/它活着/是那样冷/死了,更不会热/它曾在/许多人的心上/缓缓爬过/留下了青苔/涂去了血色……”(《昨天象黑色的蛇》)诗中“黑色的蛇”这一意象虽指那个特殊的年代,不特别指个人,但我们依然能从那对死亡的阴森恐怖的描写中窥见一个少年对死亡的恐惧。而慢慢地当诗人意识到死亡不可避免之后转而品味死亡甚至颂扬死亡,我们来看看他的《就义》:“站住!/是的,我不用走了,/路已到尽头。/虽然我的头发还很乌黑,/生命的白昼还没开始。……/风,/别躲开,/这是节日/一个开始;/我毕竟活过了,/快乐的,/又悄悄收下了/这无边无际的礼物……”诗人借助“头发乌黑”、“风”、“礼物”等意象写出了一个孩子的死亡。没有什么比夺去一个孩子的生命更加残忍,但面对这样的死亡,诗人却说“我毕竟生活过了”,由此可以看出诗人对死亡的态度已比以前“超然”许多,而到了最后,诗人对死亡的态度最终转向一种宿命的归宿,诗中也越来越热衷于谈论死亡。如“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人时已尽,/人世很长/我在中间应当休息……”(《墓床》)顾城也多次说过:“死亡是没有的,死亡是文化的结果,死亡是我们的想象,所以它是没有的。”[7]在顾城的头脑中生命是永恒的,不是瞬间的,是抽象的,不是具体的;生活是暂时的,生命是永远的。他的生命指挥着诗歌,诗歌指引着生命,许多诗人都曾在诗中引入“死亡”这一意象,但是没有哪一个诗人象顾城一样热衷于“死亡”的讨论和描写,也没有哪一个诗人如同顾城一样

用死亡来完成对生命的扪问。张捷鸿曾说:“他的死不同于海子、骆一禾等诗人的诗人之死。他的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深刻的本质的生命的死亡,是典型的从灵魂到肉体的人的死亡。”[8]

顾城很多次谈到他小时候有过的一次经验。那时他还小,有一次大人都出去了,他一个人被关在一个亮着灯的屋子里。忽然,他从被灯关照着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双双眼睛象从雾里慢慢浮起来,这些眼睛都是空洞洞的,一种迷茫的无可奈何的感觉。他感到害怕,而且马上知道,人死了就要变成灰烬涂在墙上,他自己迟早也会这样。他说他从那一刻起,对世界的看法就形成了。他的短短一生充满着对生命和死亡的启示。只要说到诗,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死亡。毕光明和樊洛平曾说:“我们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生命意识成为顾城诗歌的萦绕不绝的主旋律,为什么他的诗勾勒的只是一条永恒生与死的轨迹,这完全为一种生命的直觉体验所决定。”[9]

顾城是最善于把生命融进诗歌的诗人,他的一生便是诗的一生。对于顾城的研究目前有很多,但多数集中于他的诗歌的审美价值研究或者是津津乐道他的死亡。对于他诗歌中最能感动读者的根本之点--意象中表现的生命意识的研究则未涉及很多,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顾城诗歌的价值不在思想性上,也不能简单地从艺术价值方面来品读,而是要掠过一切通常意义上对某个作家(下转第14页)(上接第9页)某部作品的“一般性”品读,跨越到参悟其诗歌中隐含的深沉生命意识。为灵魂而写作的他自然将灵魂赋给了诗,这就要求我们在品读其诗歌时要深切感受作品中体现出的“灵魂之音”。也只有这样才能从本质上把握顾城诗歌的内核,从其诗歌的意象中反应出来的生命意识这个角度看,在现代诗歌创作和品读的领域里是应该值得一提并且有推广的价值。

注释:

[1]吴晓:意象符号与情感空间--诗学新解[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8.9.16.87。

[2]转引自吴晓:意象符号与情感空间--诗学新解[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17.88。

[3]转引自张捷鸿:童话的天真--论顾城的诗歌创作[J].当代作家评论,1999(1)。

[4]顾城:顾城文选[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5.11。

[5]曾宏:别有天地非人间--纪念顾城诞辰五十周年[J].新作文,2006(9):8。

[6]姚家华编:朦胧诗论争集[D].北京:学苑出版社,1989.37。

[7][8]张捷鸿:童话的天真--论顾城的诗歌创作[J].当代作家评论,1999(1)。

[9]毕光明、樊洛平、顾城:一种唯灵的浪漫主义[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1998(2)。

另外,本文所引用顾城的诗歌均选自顾城.顾城精选集[D].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参考文献:

[1]顾城:顾城精选集[D].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2]北岛:北岛诗歌[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3

[3]舒婷:舒婷的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4]夏之放:文学意象论[M].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1993。

[5]吴晓:意象符号与情感空间--诗学新解[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第五篇:【毕业论文】论顾城诗歌人生之悲剧

【标题】论顾城诗歌人生之悲剧 顾城??诗歌??人生??悲剧??自然??童话 业】中文 【正文】

【作者】杨正顺

【关键词】?

【指导老师】梁平

专1993年10月8日,顾城作出了让世人惊跳的举动,杀妻自缢。当这噩耗自激流岛传遍海内外文化界时,人们对他以及与他相关现象褒贬不一,昔日的“童话诗人”也许成了凶残的杀人恶魔,成了文学史上的一个隐痛。无论是偶然也好,还是必然也好,事实毕竟是事实。顾城用斧子给人们劈下了一个叹号,结束了他的童话幻境,震惊了世界,同时,也给人们划下了重重的问号。顾城为什么要杀妻?顾城为什么要自缢?顾城为什么在后期选择了激流岛?在这个文化扩张的时代,顾城事件毋庸置疑地成为大众文化消费的一部分,成为文化媒体的关键词。这一事件的传递过程难免有所衍生、变异,从而这过程中就渗入了质变的非客观的文化语境层次。由顾城事件带来的文化语境虽不乏对顾城现象作入里的解析,但表层的感性色彩多于深层次的理性思考,难以公允。顾城死了12年有余,我们不能偏颇地从伦理、道德、法律上来审视这一现象,尽可能地少一份冲动和茫然,多一份理智和清醒,不至于无法言说的尴尬。“一切血迹都可能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黯淡和冰凉,而诗人留下的诗作却作一种固化的精神产品继续延伸着诗人的精神生命”〔1〕。顾城,以诗歌为生命,以生命为诗歌,这也可看作是他诗歌人生的悲剧的必然性。

一?、“自然的我”

???“顾城从诞生、学语、到最后,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梦”〔2〕,两岁时就发明了一种近乎鸟叫的语言,六七岁时,自己口授,姐姐顾乡执笔,写下了“星星在闪耀/月亮在微笑/我和姐姐呵/等得爸爸回来了”这样只限于顺口溜式的押韵诗,在其父亲顾工的单位里还引起了一点小轰动。顾城说自己真正有诗歌感觉是在读小学时,看见“塔松绿汪汪的,枝叶上挂满亮闪闪的雨滴”时。十一二岁时,顾城的童稚心灵里有了“自然”这一表象,许多时候沉迷于大自然世界里,甚至法布尔的《昆虫记》使得他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狂热的昆虫爱好者”。在当时文化语境下,是大自然给了他诗的语言。他梦中浮动的是瓢虫和蛱蝶身上怪诞的图案,大自然把他引入了无限神奇的世界,这为他往后的童话世界铺就了坚硬的基石。“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我的幻想》)。怀着无奈的心绪,1969年顾城与父亲被下放到山东东北农场火道村。顾城本以为无奈中能够走到昆虫中去,然而眼前出现的是“暗色的茅顶、土墙和漫无边际的碱滩”。“一个人只有在达不到目的时才会有值得为之生、为之死的理想,从而也才能找到自我。在绝望的境地里继续抱有希望的人,比别人更接近星光灿烂、彩虹高挂的天堂”〔3〕。顾城没能上学,没能去研究昆虫,然而改造成了放猪者和拾柴者,在艰苦的生存环境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对美的信仰却并没有削减,这种信仰有了另一种表达,就是写诗”〔4〕。在下放期间,碱滩上划下了《生命幻想曲》、《怀念》、《铭言》、《割草谣》、《找寻》、《无名的小花》、《我赞美世界》等等让人憧憬、向往的童话世界,大自然的气息扑鼻而来。顾城同情路边孤寂的小花,把这期间写的新诗自编成诗集《无名的小花》,由于喜爱古诗、古典文学,还自编了一册格律体诗《白云梦》。当然,在那凄清的荒滩,顾城与父亲只有在猪棚对诗取乐,那时的读者只有土灶的火焰,许多诗歌随稻草化为了灰烬。

?在下放长达五年的艰辛历程中,顾城长期与大自然身心交融,提升了他的审美直觉捕捉能力,透过大自然光和影的奇妙变化,顾城窥见了生命的另一重自由境界;大自然从而同化于他的心理结构,成为他内在生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冰柱碎成晶亮亮的一片,雪水映照着深蓝色的苍穹,紫色绿色的小草在路边微笑,大雁和野鸽的鸣叫声充彻整个荒原„„顾城的灵魂何尝不为之溶化呢?这一溶化就成了诗。

?文学,是一个神奇的精神领域。顾城立足大自然,凭着幻想和纯美之爱,打开了诗歌这扇门。顾城局限于大自然的审美体验的心理定势,其诗洋溢着唯灵浪漫主义色彩。他的审美意识源于自然,也就构成了他的原初童话意识。

?文学世界是人为主体与客观世界(自然、社会、人以及自我)之间错综复杂的审美关系结构而构成的精神世界、情感世界和心理世界。在顾城认知、把握文学世界时,自然作为大部分的审美心理结构,支撑着他的诗歌创作内驱力。自然是顾城在审美实践中人化了的自然,是以主体认知与感知的方式来充分展现主体认识的自然。

顾城一直追求一个纯粹、简单的田园世界。他想要建造一座诗的童话的世界,一个与尘俗世界相对立的“天国”。他生活在疼痛、贫乏而动荡的年代,少年时期在碱滩度过,苦难的烙印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是无言以对的。顾城是一个富有幻想质的孩子,在寂寥的大自然中与外界社会失去了联系,在他的审美理想中,自然是富有诗趣和美的。他以稚嫩的心眼,纯情般地触动自然的每一根神经,怀着感恩的心,用朴实、明净的诗回报自然。他以独特的审美价值来回于自我与自然之间,是自然教会他写诗,他也永远感谢自然。生命与自然应该有一种感应。这也就在顾城潜意识中,寻觅一方没有污染的净土来建自己的诗歌牧场,是必然的心理效应。

自然,作为顾城早期诗歌创作的内核,有着不可忽略的场性效应。顾城沉浸在审美创作的境界中,自然与自我相拥,他“像青草一样呼吸”,他的诗像无名的小花,“随着季节的风雨,悄悄地开放在寂寞的人间”;在自然的律动中,他的脚步声如同一支歌,生命也如同白云一样展开。“时间带来死亡,也为人带来生命”,顾城凭着自己的悟性和灵感,运生出一种生命意识、死亡意识。

早在五岁时,顾城就和梁小斌那样恐惧、惊怕着那“雪白的墙”,“那时候已经知道每个人都可能要死,但是我没想到我要死,我知道人死了要变成一种灰,白色的,我想到这灰烬离我这么近。我看着白色的墙,心里忽然有种空虚的感觉,好象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我是要死的,第一次看见离我这么近„„”〔5〕。在幼小的心灵里,有着惊骨悚然的死亡意识,历史动荡的黑暗中,赋予了顾城心灵创痛,深沉、颓废的情绪以及恐慌的生命意识植入了本该嫩绿、年轻的童年经验里。法布尔的《昆虫记》曾打动了顾城,“它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欢迎它,石头是摇篮”。一些虫子在岩石中间顽强地求存,有的被阳光晒死,有少数活下来,变成了飞虫,飞走了。这仿佛是世间的人们在死神的追踪下本能地挣扎,小小的顾城感受到死亡和命运的逻辑演绎。

顾城在童年经历中,在草丛中悉听蟋蟀的歌声,一个小虫子的生命就是一支歌曲。可见,顾城在自己的自然情怀下,是何等痴迷而固执,有着堂吉?诃德式的意念。“文革”初期,他就想“躲开人类的纷争,躲开喧嚣的激越的声音,只想去那只有天籁的世界。这个天籁世界一直在他的心理机制里演化成浓郁的自然情结。他在自我世界旅行,用孩童的纯银般的声音赞美世界,“用蜜蜂的歌,蝴蝶的舞,和花朵的诗”。用一首《生命幻想曲》建造了一个没有被污染的童话天国,奠定了他以后创作的大致方向。在顾城的童话天国,自然表象和自我达到了异质同构的境界。凭着他的天赋,敏锐地捕捉到了“幻想曲”的节奏,也寻到了实现这种可能的审美把握方式――“大自然给了他诗的语言”。《生命幻想曲》成了他早期有代表性的诗作,审美个性淋漓尽致地发挥,以纯真而奇幻的心感应着人类在文革时代的沉痛反思,渴望真善美,形成了顾城的审美范式。这种审美范式占据着顾城的主导创作风格,规范着他以后的审美实践。这个审美范式下的先验内容注定将会艰难跋涉,并以一种箴戒、召唤、启悟的抒情情调无限地逼近他的精神世界,甚至现实生活。

顾城在现实生活以及诗歌创作中,偏爱于自然,对自由无羁的异类、纯净无暇的大自然寄予无限的深情和向往。由是他在更多的时间里将自己完全地封闭起来,并在心中精心而又无意识地营造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童话世界。在虚幻的童话世界,没有真实,唯有虚幻;没有凶恶,唯有善良,而顾城则在自己营造的温房做着浆果一样的梦,然而生活毕竟是生活,无情的现实生活冲撞着顾城童话似的梦。社会生活的反自然的城市生活在不断地削弱和扭曲人的天性,横流的物欲使人性之光变得越来越暗淡、微弱,几乎趋于熄灭。

顾城从小就显现出了孤僻、自卑、内敛的心理,“堂吉?诃德式的性格:不太合乎潮流的好心?、勇敢和在根本愿望上的不屈服”〔6〕。他的诗“太阳是我的纤夫/它拉着我/用强光的绳索”,显示了早期他心中已雕塑出了自我意识的雏形,在自然中他是主角,张扬着主体意识。只有沉浸在梦幻世界里,顾城才能获得温暖纯净的抚慰,解放自己倍受现实生存原则压抑的心灵,使梦想的非理性激情得以尽情释放。然而,悲剧的序幕已经在黑暗中不知不觉地拉开了。

二、“文化的我”

1974年夏天,顾城父子被允许回北京。“强大的社会风向我吹来,听天由命的薄帆破碎了”,顾城怀着一种幼稚的责任感,到街道服务所里拼命地干活,当过木工、油工、钳工、壮工,“他狂热地劳动着,好象真正成了枚万能螺丝钉”〔7〕。用顾城自己的话说,“为了生存,为了艺术,我走向城市”〔8〕。回到城市的顾城,凭着往前冲的精神,为所欲为,开始面对大社会,探求真理,在众多的书籍里吮吸精神营养,试着与外界讲和。有一天,他接触到与他写的《无名的小花》相似的诗,唤醒了他心灵深处的那块净土。

他开始投稿,脚步迈向了现实中的大世界,与当时崛起的朦胧诗接轨,搭上了时代的列车。

朦胧诗崛起于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朦胧诗人们以反叛形象出现于诗坛,既有对荒谬现实和专制暴力的反叛,也有对文学为政治服务的意识形态写作的反叛。他们以愤怒的呼喊,无情的控诉,沉重的反思,成为“文革”末期的“异端”,成为新时代来临之前的思想启蒙者。顾城以其独特的美学风格,在诗歌中着意于给被专政践踏、损害、侮辱的芸芸众生提供温暖的情感抚慰,象一个人性修补者而立身于诗坛。当其他的朦胧诗人都在忙于揭开社会的伤疤,控诉“文革”给生存个体带来的深重灾难,意欲彻底颠覆过去的意识形态话语时,他却思索着怎样修补被文革十年践踏、摧毁贻尽的创作忧愁。他也继续张扬“自我”,理想色彩上的“自我”。“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仍然是以一个任性的孩子的口吻来传达审美理想,执着地以一颗似乎永远不大的心,醉心于乌托邦的童话抒写和自然描绘,专注地营构诗性而浪漫的精神世界,在“布满齿轮的城市”里,继续讲“绿色的故事”。

承传上部分论及的“自然中的我”,顾城的“童年经验”对他这个时期审美创作的影响,愈是明显。在他的“童年经验”世界中,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对手,只是和父亲两个人,在远离人世的碱滩,自然成了他的伙伴、倾听者。他曾说,“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但进入城市的喧哗中,社会、文化则是一种压抑性的力量,它毁灭和摧残自我与自然间的二元和谐的关系。城市一时间无法接纳他这个来自农村的城市人,当他对不可驾驭的社会话语恐惧到了尽头时,抗衡也就油然而生。他固执地信奉在他的诗中,城市将消失,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牧场。即使他的精神世界被现实世界挤得沉重起来,也要“去寻求相近的灵魂,/因为我的年龄”。

顾城生活在混浊的尘世,仍没有改变他的追求,对自己、对世界、对诗,采取一贯的态度。他承认自己身上有种堂吉?诃德的意念,老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高喊前进,这种堂吉?诃德精神依然是他城市生活的精神动力。虽然,有朋友为他做了心理测试后警告他要小心发疯,可顾城的心理结构中,存在偏执、绝对的不良的元素起作用。他也承认自己一直在走各种极端。在悲剧的历程中,他无法力转命运,更不会宽恕自己。

疏离和歌吟虽是一种逃逸,但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拯救、重生的有效方式呢?由这种对自然美的强烈眷念而产生的,便是对归隐的渴望。在诗作中,顾城尽情地唱着自己的“回归之歌”,希望回到“史前的寂寞”,做着“穷居而野处”,“坐茂树以终日”的精神隐士,以“心斋”、“坐望”的静悟方式在“非人间”里实现无忧无虑的精神超脱。他说“我喜欢古诗,刻满花纹的古建筑,殷商时代的铜器,我喜欢屈原、李白、李贺、李煜,喜欢《庄子》的气度,《三国》的恢宏无情,《红楼梦》中恍若隔世的泪水人生”〔9〕。古建筑、古铜器令人肃目的凝重庄严,古圣先贤浓重的忧伤气质,崇高的人文关怀精神,愤世嫉俗的情怀,不受羁绊、放浪形骸的心性,以及中国古典文学中“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空幻意识,都深深濡染着他,都是他寂寞精神的无声伴侣,都是他构筑与世隔绝的精神世界的秦砖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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