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鼓上的血与泪
在爵士将死的时代,流行乐肆意横行,压榨着爵士乐苟延残喘。两个热爱音乐的偏执狂,一段快意恩仇的相爱相杀。《爆裂鼓手》试图以一种接近血肉模糊直白的方式,反抗着弥漫享乐主义的社会,用最极端压抑的语言,诉说着天才不疯魔不成活的孤独。影片打破了音乐传统天才类型电影的桎梏,把顶级音乐传统的舞台,排练室放在电影中心,师生间精神性的紧绷接近战场或是体育竞技场,完美地诠释了悲状式的梦想。
天才都是偏执狂,安德鲁带上成为巴迪瑞奇那样传奇的梦想,疯疯癫癫地踏上偏执狂之路,成为孤独的个体,不能融入凡俗大众,渴望被认同,行为却表现自私自闭,内心世界极为脆弱,敏感和冲动。在狭隘的世界观下,唯一的“引路人”弗莱彻成为神明般人物,他所有的酷刑和批判都被当作成长路上必经的磨难,所以当弗莱彻有意激化他时,一份恨意悄然燃起,恨意不断积累,转而爆发成反抗,最后一场表演他漂亮的绝地反击。安德鲁的执念,撕开了天才辉煌背后,不为人知的血泪煎熬、弗莱彻对爵士乐有着极致的追求,正如同某些极端分子对宗教信仰狂热的崇拜一般····不成功,便成仁。他掌握着学生音乐生涯关键的一环,学生们在这条路上只能是 顺者昌,逆者亡。变态的教学方法,残酷的竞争手段,只为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千里马,这条路上,他与安德鲁注定要孤独地踽踽而行,高手总是不胜寒。
安德鲁与弗莱彻为自己的梦想所失去的所放弃的一切,是对是错,因人而异,但片中的血与泪绝不是夸张,皆是事实。
影片打破以爵士为主题的优雅享乐气氛,呈现出摇滚的疯狂与和爵士的散漫不断冲击着理智的边缘,将故事中巨大的精神压力不停汇集,碾压,但总在即将喷涌而出的时刻戛然而止。浑然一体的爵士打击乐气质,是对影片苦闷氛围的最好纾解。用复古昏黄的室内灯光,营造幽暗,昏闭的窒息氛围,就如弗莱彻老师压抑残酷的教学方式。淡金色的色彩趋向巧妙地规避金属乐器的冷光在色调上对人情绪的引导,从视觉上使观者避免了励志类电影的热血,充满了悲情色彩。影片整体氛围苦闷,尴尬,甚至是绝望而又痛苦的,像极了人们在现实泥泞中挣扎时拧巴又带着些期许的心境,这是写给梦想苦涩的告白。
高参与度的音乐塑造了影片的节奏,渗透着爵士乐绅士而不拘谨,活泼而不跳脱的魅力,带有不同情绪的音乐在人物的失意与得意,暗淡与辉煌之间游刃有余地铺陈渲染,分割串联,将影片的大部分情节席卷起来,向前推进。对于节奏的准确把握,无处不在耳边响起的鼓点将音乐可视化,画面更迭如鼓槌敲落鼓面的精准,整部影片的剪辑风格如同各乐器声部准确配合,无一闲笔,干净利落,作为一部音乐题材影片,成功将不懂乐器的观众引入设定情景,体会鼓对于鼓手之意义,节奏之生命,追求之无畏,梦想之决绝。
影片特写的运用,超越了常规景别的体验,带给观者独特的视角,巨大疏离的距离,特写的大面积使用将安德鲁血汗之间的疼痛和弗莱彻眉眼之间的紧绷感变现的淋漓尽致尤其体现在师生之间的灵魂对峙,独占一方的画幅,几组快切特写带来的窒息感,与紧密的鼓点联系起来,既是对抗又是融合场景的变换体现着人物情绪的巨大转变,安德鲁先前的乐队所在的教室,窗子明亮,师生关系融洽轻松,与弗莱彻乐队所在的教室形成鲜明的对比,无窗,压抑,密麻的汗珠,紧握乐器发白的指节,无声宣告残酷的得失
《爆裂鼓手》全景式的再现悲壮式,史诗性的个人成长经历,让我们从微妙的疼痛关系与得失中得到成功启示:成功不一定波澜壮阔,但它一定伴随着痛苦与醒悟,爵士鼓上的血与泪见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