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历代书法精论(上)
历代书法精论(上)
蔡邕·篆势、笔论、九势
篆势
字画之始,因于鸟迹,仓颉循圣,作则制文。体有六篆,要妙入神。或象龟文,或比龙鳞,纡体效尾,长翅短身。颓若黍稷之垂颖,蕴若虫蛇之棼緼。扬波振激,鹰跱觯鸟震,延颈协翼,势似凌云。或轻举内投,微本浓末,若绝若连,似露缘丝,凝垂下端。从者如悬,衡者如编,杳杪邪趣,不方不圆,若行若飞,蚑蚑翾翾。
远而望之,若鸿鹄群游,络绎迁延。迫而视之,湍漈不可得见,指撝不可胜原。研桑不能数其诘屈,离娄不能睹其隙间。般倕揖让而辞巧。籀诵拱手而韬翰。处篇籍之首目,粲粲彬彬其可观。摛华艳于纨素,为学艺之范闲。嘉文德之弘蕴,懿作者之莫刊。思字体之俯仰,举大略而论旃。笔论
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豪,不能佳也。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彩,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
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九势
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矣,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藏头护尾,国在其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故曰: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惟笔软则奇怪生焉。
凡落笔结字,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势递相映带,无使势背。
转笔,宜左右回顾,无使节目孤露。
藏锋,点画出入之迹,欲左先右,至回左亦尔。
藏头,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
护尾,画点势尽,力收之。
疾势,出于啄磔之中,又在竖笔紧趯之内。
掠笔,在于趱锋峻趯用之。
涩势,在于紧駃战行之法。
横鳞,竖勒之规。
此名九势,得之虽无师授,亦能妙合古人。须翰墨功多,即造妙境耳。
第二篇:历代书法名家论书法
历代书法名家论书法
东汉 蔡邕(蔡文姬之父):
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姿(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豪不能佳也。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
(译文:从事书法活动,要散淡心智。动笔之前,须心胸舒展,任凭性情恣意,继而挥毫书写,若是被迫应事,即使用中山产的兔毫佳笔,也写不出佳品来。在书写之前,还要静坐默思一番,将适意的构想记忆在胸,言不出口,气息平和,聚精会神,如同面对圣贤至尊,那就没有写不好的。作为书体的间架结构,须赋予它多种的形态,譬如:犹如端坐行走,犹如飞翔舞动,犹如往来回转,犹如俯卧腾起,犹如愁苦喜笑,有的犹如虫食木叶,天然雕饰,有的如同利剑长矛,威风凛凛,有的如同强弓硬箭,遒劲疾射,有的如同水火,澎湃燃烧,有的仿佛云烟迷雾,若隐若现,有的好比太阳月亮,光洁明媚。总之,在字体结构的纵横分布中,广为汲取自然现象的美妙风姿,方能称为优秀的书法艺术作品。)
三国魏 钟繇:
临死,乃从囊中出以授其子会,谕曰:“吾精思学书三十年,读他法未终尽,后学其用笔。若与人居,画地广数步,卧画被穿过表,如厕终日忘归。每见万类,皆画象之。”
(译文:钟繇临死时把儿子钟会叫到身边,交给他一部书法秘术,而且把自己刻苦用功的故事告诉钟会。他说,自己一生有三十余年时间集中精力学习书法,主要从蔡邕的书法技巧中掌握了写字要领。在学习过程中,不分白天黑夜,不论场合地点,有空就写,有机会就练。与人坐在一起谈天,就在周围地上练习。晚上休息,就以被子作纸张,结果时间长了被子划了个大窟窿。见到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等自然景物,就会与笔法联系起来,有时去厕所中,竟忘记了回来。)
东晋 卫铄(卫夫人,王羲之老师):
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真书去笔头二寸一分,若行草书去笔头三寸一分执之。下笔点画波撇、屈曲,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初学先大书,不得从小。善鉴者不写,善写者不鉴。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一一从其消息而用之。(译文:大凡学写字,先要学执笔之法,如果作真书,要执去笔头二寸一分处;如果是行草,要执去笔头三寸一分处。下笔点画波撇曲折,都要尽一身之力行笔。初学书者先学大字,不得从小字开始。善于鉴赏的不善于写,善于写的不善于鉴赏。善用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少肉者叫它“筋书”,多肉少骨的叫它“墨猪”,多力丰筋的是可取之法,无力无筋的为错误之法。要一一从其间吸取奥妙、体会真谛,并且合理地运用它。)
东晋 王羲之:
夫书,不贵平正安稳。先须用笔,有偃有仰,有欹有斜,或小或大,或长或短。凡作一字,或类篆籀,或似鹄头;或如散隶,或近八分;或如虫食木叶,或如水中科斗;或如壮士佩剑,或似妇女纤丽。
(译文:所以书法最重要的并不是写得端正整齐给人安稳的感觉。先是用笔,有的用笔是卧势,有的是仰势,有的笔画互相依靠,有的笔画是倾斜的,有的粗,有的细,有的长,有的短.每写一个字,可以如同刀刻出来的那样,可以像鸟儿的头那样圆转,可以像隶书那样铺散,可以写成八分书体;可以写得到处留白,就像虫咬过的树叶,可以写得头大身细,像水中的蝌蚪那样;可以写得苍劲有力,像威武的壮士佩带着宝剑,可以写的婀娜柔媚,像苗条的女子.)
字之形势不得上宽下窄;不宜伤密,密则似疴瘵缠身;复不宜伤疏,疏则似溺水之禽;不宜伤长,长则似死蛇挂树;不宜伤短,短则似踏死蛤蟆
若作一纸之书,须字字意别,勿使相同。若书虚纸,用强笔;若书强纸,用弱笔:强弱不等,则蹉跌不入。(译文:如果要写上一面字,则必须每个字的意境不同,不能重复.写虚字用强笔,写实字用弱笔,虚实相生,强弱有致,就会跌宕起伏而达到感人的艺术境界.)
予少学卫夫人书,将谓大能;及渡江北游名山,见李斯、曹喜等书,又之许下,见钟繇、梁鹄书,又之洛下,见蔡邕《石经》三体书,又于从兄洽处,见张昶《华岳碑》,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遂改本师,仍于众碑学习焉。时年五十有三,恐风烛奄及,聊遗于子孙耳。
(注:王右军此段对老师有微词,有失厚道,但其书技已超卫夫人,性情使然尔)
唐朝 孙过庭:
《书谱》云: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必有由。
(译文:《书谱》里说:观察笔法中,悬计垂露似的变异,奔雷坠石般的雄奇,鸿飞兽散间的殊姿,写舞蛇惊时的体态,断崖险峰状的气势,临危据枯中的情景;有的重得像层云崩飞,有的轻得若金蝉薄翼;笔势导来如同泉水流注,顿笔直下类似山岳稳重;纤细的像新月升上天涯,疏落的若群星布列银河;精湛的书法好比大自然形成的神奇壮观,似乎进入决非人力所能成就的妙有境界。的确称得上智慧与技巧的完美结合,使心手和谐双畅;笔墨不作虚动,薄纸必有章法。)
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真亏点画,犹可记文。
(译文:楷书以点画组成形体,靠使转表现情感;草书用点画显露性灵,靠使转构成形体。草书用不好使转笔法,便写不成样子;楷书如欠缺点画工夫,仍可记述文辞。)
至如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译文:初学分行布局时,主要求得字体平稳方正;既然掌握了平正的法则,重点就要力追形势的险绝;如果熟练了险绝的笔法,又须重新讲求平侧欹正的规律。初期可说还未达到平正,中期则会险绝过头,后期才能真正实现平正,书法艺术臻于老成阶段,那么人也进入老年时期。)
唐朝 欧阳询:
每秉笔必在圆正,气力纵横重轻,凝思静虑。当审字势,四面停均,八边俱备;长短合度,粗细折中;心眼准程,疏密被正。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枯形,复不可肥,肥即质浊。细详缓临,自然备体,此是最要妙处。贞观六年七月十二日,询书付善奴授诀。
(注:这是欧阳询给善奴书写的书法秘诀。看似笔法,又关笔势,连书写者应具备的心态也涉及到了。“细详缓临,自然备体”,强调的是以虚静心态达到审美创造的境界。四个“不可”追求的是“中和"法度,至于如何才能掌握好这个“度”,就看各人的努力和悟性了。)
唐朝 柳公权:
帝曰:“朕尝于佛庙见卿笔迹,思之久矣。”即拜右拾遗侍书学士。帝问公权用笔法,对曰:“心正则笔正,乃可为法。”帝改容,悟其以笔谏也。(译文:唐穆宗时,柳公权夏州书记的身份上奏折。唐穆宗说:“我曾经在佛庙见到你的笔迹,想(你)很久了。”随即拜柳公权为侍书学士。唐穆宗问柳公权书法的用笔方法,柳公权回答说:“心思端正则用笔才能端正,这样才成法度。”唐穆宗变了脸色,明白他是在用书法下笔来进谏。
唐朝 怀素颜真卿师徒:
素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真卿曰:何如屋漏痕?”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
(注:屋漏,雨水顺墙下流,不会一泻而下,必将顺凹凸不平的墙面蜿蜒下注,形成极为顿挫有力的痕迹。书法的竖画,就应当追求这样的艺术效果。这个比喻是颜真卿琢磨出来的。有一次,他向草书大家怀素请教笔法。怀素用夏云多奇峰、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和壁坼之路即墙壁裂开的痕迹作比喻。颜真卿说:“如何是屋漏痕?”怀素很高兴握着他的手说:“得之矣。”)
唐朝 韩愈
石鼓歌:鸾翔凤翥众仙下,珊瑚碧树交枝柯。
金绳铁索锁钮壮,古鼎跃水龙腾梭。羲之俗书趁姿媚,数纸尚可博白鹅。
(译文:字迹有如鸾凤翔飞众仙飘逸,笔画恰似珊瑚碧树枝柯交错。苍劲钩连像金绳铁索穿锁钮,浑然又像织梭化龙九鼎沦没。
王羲之书法时俗趁机显秀媚,书写数张还可换回一群白鹅。)
宋朝 苏轼:
“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注:神采、气韵、骨力、筋脉、血色——书法五大法宝。
神:书家精神和风采含蕴,书家个性、情意和生命
力量。
气:书法中生气、气势、韵味、韵致
骨:笔画线条质感,雄强硬朗的力度美。筋,肉之力也,筋骨、筋力。脉络联通。
肉:字的肌肤视觉美感。通过点画的方圆、肥瘦、墨色,显现姿媚、丰研、华润、艳丽等风采。
血:血色。血气充盈。水墨燥湿合度,血润丰满。)宋朝米芾:
“字之八面,唯尚真楷见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锺法。丁道护、欧、虞笔始匀,古法亡矣。”
(注:所谓八面,就其字面含意而言,指的是四方和四隅(角)。照米芾的意思,所谓“八面具备”,就是指每个字笔画的长短粗细屈伸正侧、每个字乃至整篇书作的各个组成部分所占空间的大小疏密、笔致的动静疾徐等,都要富于变化。就笔画而言,不可大小粗细如一;就笔势而言,不可劲健到底或姿媚到底;就布白而言,不可平均分配,状如算子。米芾批评欧、虞、褚、柳、颜诸家为“一笔书”,主要指他们的字着意安排,缺少变化,失去古法。)
“海岳以书学博士召对。上问本期以书名世者凡数人,海岳各以其对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逸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上复问:‘卿书如何?’对曰:‘臣书刷字’。”
(注:米芾的传世书评被引得最多的,恐怕要数《海岳名言》中的这一段。“蔡襄勒字”。此处之“勒”系雕琢、迟滞之意。米芾的一段书评可作此字的注脚:“蔡襄如少年女子,体态娇娆,行步缓慢,多饰繁华。”“沈辽排字”,谓其笔画字体大小划一。“黄庭坚描字”,谓其以画法入书法,颇现做作。可参阅明代王世贞语:“山谷道人以画竹法作书。”“苏轼画字”,“画”字之义近于“描”字。米芾此处或隐指苏轼书法肉多于骨。前引米芾书论中之“贵形不贵作:作入画,画入俗”中之“画”,即与此“画”同义。米芾自评之“刷”字可理解为迅速与率意。苏轼评米芾书:“海岳平生篆隶真行草书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当与锺王并行,非但不愧而已。”黄庭坚云:“元章书如快剑斫阵,强弩射千里,所当穿彻。书家笔势,亦穷于此。)
柳与欧为丑怪恶札炎祖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
(注:毋庸置疑,在米芾并不算丰富的书论遗产之中,那占有醒目地位的贬斥颜真卿、柳公权、张旭等人书法艺术的过激之语,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其书论的影响和声誉。冯班说他以颜真卿的书法为“恶俗”,是虚妄不实的“欺人之谈”;李东阳说他把颜、柳视为“后世丑怪恶札之祖”“亦过矣”;“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苏轼的这一番话是代表了当时的一种“时尚”的。因而董其昌说“宋人书多以平原为宗”,“宋人无不写《争座位帖》”,并非无缘而发。那末,米芾贬斥颜、柳等人的思想根源何在呢?他是从什么角度立论的呢?值得一探。)
元朝 赵孟頫: “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
古人得佳帖数行专心学之便足名家
清朝 包世臣
所著《艺舟双楫》云:
北碑字有定法而出之自在故多变态唐人书无定势而出之矜持故形版刻
平和简静,遒丽天成,曰神品。
酝酿无迹,横直相安,曰妙品。
逐迹穷源,思力交至,曰能品。
楚调自歌,不谬风雅,曰逸品。
墨守迹象,雅有门庭,曰佳品。
清朝 康有为
所著《广艺舟双楫》云:
今日欲尊帖学,则翻之已坏,不得不尊碑。欲尚唐碑,则磨之已坏,不得不尊南北朝碑。尊之者非以其古也,笔画完好,精神流露,易于临摹,一也;可以考隶楷之变,二也;可以考后世之源流,三也;唐言结构、宋尚意态、六朝碑各体毕备,四也;笔法舒长刻入,雄奇角出,迎接不暇,实为唐宋之所无有,五也。有是五者,不亦宜于尊乎?
《爨龙颜》为雄强茂美之宗,《灵庙碑阴》辅之。《石门铭》为飞逸浑穆之宗,《郑文公》《瘗鹤铭》辅之。《吊比干文》为瘦硬峻拔之宗,《隽修罗》《灵塔铭》辅之。《张猛龙》为正体变态之宗,《贾思伯》《杨翚》辅之。《始兴王碑》为峻美严整之宗,《李仲璇》辅之。《敬显俊》为静穆茂密之宗,《朱君山》《龙藏寺》辅之。《辅福寺》为丰厚茂密之宗,《穆子容》《梁石阙》《温泉颂》辅之。
《张玄》为质峻偏宕之宗,《马鸣寺》辅之。
《高植》为浑劲质拙之宗,《王偃》《王僧》《臧质》辅之。《李超》为体骨峻美之宗,《解伯达》《皇甫摐》辅之。《杨大眼》为峻健丰伟之宗,《魏灵藏》《赓川王》《曹子建》辅之。
《刁遵》为虚和圆静之宗,《高湛》《刘懿》辅之。《吴平忠侯神道》为平整坤净之宗,《苏慈》《舍利塔》辅之。《经石峪》为榜书之宗,《白驹谷》辅之。《石鼓》为篆之宗,《琅琊台》《开母庙》辅之。
《三公山》为西汉分书之宗,《裴岑》《郙阁》《天发神谶》辅之。
(注:上为康有为所列各名碑之长处。)神品:《爨龙颜碑》、《灵庙碑阴》、《石门铭》 妙品上:《郑文公四十二种》、《晖福寺》、《梁石阙》 妙品下:《枳阳府君碑》、《梁绵州造像》、《瘗鹤铭》、《泰山经石峪》、《般若经》、《石井阑题字》、《萧衍造像》、《孝昌六十人造像》
高品上:《谷朗碑》、《葛祚碑额》、《吊比干文》、《嵩高灵庙碑》、高品下、《鞠彦云墓志》、《高勾丽故城刻石》、《新罗真兴太王巡狩管境碑》、《高植墓志》、《秦从三十人造像》、《巩伏龙造像》、《赵珊造像》、《晋丰县造像》
精品上:《张猛龙清德颂》、《李超墓志》、《贾思伯碑》、《杨翚碑》、《龙藏寺碑》、《始兴王碑》、《解伯达造像》
精品下:《刁遵志》、《惠辅造像记》、《皇甫摐志》、《张黑女碑》、《高湛碑》、《吕望碑》、《慈香造像》、《元宁造像》、《赵阿欢三十五人造像》
逸品上:《朱君山墓志》、《敬显俊刹前铭》、《李仲璇修孔子庙碑》
逸品下:《武平五年灵塔铭》、《刘玉志》、《臧质碑》、《源磨耶祗桓题记》、《定安王元燮造像》
能品上:《长乐王造像》、《太妃侯造像》、《曹子建碑》、《隽修罗碑》、《温泉颂》、《崔敬邕碑》、《沙门惠诠造像》、《华严经菩萨明难品》、《道略三百人造像》、《杨大眼造像》、《凝禅寺碑》、《始平公造像》
能品下:《魏灵藏造像》、《张德寿造像》、《魏元预造像》、《司马元兴碑》、《马呜寺碑》、《元详造像》、《首山舍利塔铭》、《宁甗碑》、《贺若谊碑》、《苏慈碑》、《报德碑》、《李宪碑》、《王偃碑》、《王僧碑》、《定国寺碑》
(注:以上系康有为将历代名碑分为神品、妙品、高品、精品、逸品和能品。)
以古为师以魏晋绳之则卑薄已甚,若从唐人入手则终身浅薄无复有窥见古人之日。
清朝 刘熙载
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清朝 杨守敬
一要品高,下笔不落尘俗;二要学富,有书卷气。
清朝 梁山舟
天分第一,多见次之,多写又次之。
毛泽东
早年在《讲堂录》中说文贵颠倒簸弄,故曰做;字须振笔疾书,故曰写。以禅论书
书法当排除一切尘滓俗秽,追求心灵空明澄净之境界。
(夏海涛为书法小组同学整理)
第三篇:历代书法理论书目
历代书法理论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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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书法理论书目
由于历代书论繁杂,各发各家言,难以全述。下面列出历代书论名录,以便爱好书法的朋友选取感兴趣的部分,选择性阅读。
秦汉
李斯《用笔法》 蔡邕《篆势》 蔡邕《隶势》 蔡邕《笔论》 蔡邕《九势》 崔瑗《草书势》 许慎《说文解字序》赵壹《非草书》 魏晋
卫夫人《笔阵图》 卫恒《四体书势》 鲍照《飞白书势》 江式《论书表》 成公绥《隶书体》 索靖《草书状》 钟繇《用笔法》
王羲之《书论》
王羲之《记白云先生书诀》 王羲之《自论书》
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后》 王羲之《笔势论十二章》 南北朝
虞龢《论书表》
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 王僧虔《笔意赞》 王僧虔《论书》 王僧虔《又论书》 颜之推《论书》
萧衍《观钟繇书法十二意》 萧衍《古今书人优劣评》 萧衍《答陶隐居论书》 萧衍《草书状》
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 袁昂《古今书评》 / 6
庾肩吾《书品》 王愔《古今文字志目》 江式《论书表》 鲍照《飞白书势》 隋唐五代
释智果《心成颂》 李世民《指意》 欧阳询《八诀》 欧阳询《传授诀》 欧阳询《用笔论》 欧阳询《三十六法》 张怀瓘《书断》 虞世南《笔髓论》 虞世南《书旨述》 孙过庭《书谱》 窦臮 窦蒙《述书赋》 张怀瓘《书估》 张怀瓘《二王等书录》 张怀瓘《书议》 张怀瓘《文字论》 张怀瓘《六体书论》 张怀瓘《评书药石论》
徐浩《论书》
颜真卿《怀素上人草书歌序》 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 韩愈《送高闲上人序》 李阳冰《论篆》 蔡希综《法书论》 李华《二字诀》 李嗣真《书后品》 韩方明《授笔要说》 卢携《临池诀》 释亚栖《论书》 林蕴《拨镫序》 张彦远《法书要录》 韦续《墨薮》 李煜《书述》
陆羽《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 宋代
欧阳修《试笔》 欧阳修《六一论书》 欧阳修《集古录跋尾》 米芾《砚史》 / 6
米芾《书史》 米芾《海岳名言》 米芾《宝章待访录》 朱文长《续书断》 陈槱《负暄野录》 无名氏《三十六法》 苏轼《论书》 蔡襄《论书》 黄庭坚《论书》 朱熹《论书法》 赵构《翰墨志》 姜夔《续书谱》 元代
盛熙明《法书考》 郝经《移诸生论书法书》 郑杓 刘有定《衍极并注》陈绎曾《翰林要诀》 虞集《论书》 吾丘衍《学古编》 无名氏《书法三昧》 明代
项穆《书法雅言》
杨慎《墨池琐录》 杨慎《书品》 汤临初《书指》 祝允明《奴书订》 祝允明《评书》 徐渭《书论》 徐渭《执笔法》 徐渭《七字书诀》 丰坊《书诀》 丰坊《童学书程》 董其昌《画禅室随笔》 何良俊《四友斋书论》 费瀛《大书长语》 宋啬《书法纶贯》 赵宧光《寒山帚谈》 张绅《法书通释》 潘之淙《书法离钩》 方孝孺《评书》 解缙《春雨杂述》
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钱谦益《绛云楼题跋》 莫云卿《论书》 / 6
清代
钱泳《书学》
吴德旋《初月楼论书随笔》 梁章钜《学字》 朱履贞《书学捷要》 笪重光《书筏》 阮元《南北书派论》 阮元《北碑南帖论》 宋曹《书法约言》 梁巘《承晋斋积闻录》 傅山《作字示儿孙》 傅山《散论》 周星莲《临池管见》 包世臣《艺舟双楫》 何绍基《书论》 王铎《论艺摘录》 刘熙载《艺概》 冯班《钝吟书要》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 桂馥《国朝隶品》 侯仁朔《侯氏书品》 王宗炎《论书法》
梁同书《频罗庵论书》 蒋骥《续书法论》 杨守敬《书学迩言》 梁巘《评书帖》 魏锡曾《书学绪闻》 万经《分隶偶存》 姚配中《书学拾遗》 曾国藩《书论语录》 清人原著《书法秘诀》 孙光祖《六书缘起》 文伯子《书法辑要》 王澍《翰墨指南》
王澍《论书賸语》(节录)近现代
沈曾植《寐叟论书六则》 黄宾虹《书史两则》 黄宾虹《笔法两则》 弘一《谈写字的方法》 鲁迅《写字就是画画》 于右任《书论七则 》 沈尹默《学书有法》 胡小石《书艺略论》 / 6
郭沫若《文字之辩证的发展》 林语堂《中国书法》 沈子善《学书捷要》 闻一多《字与画》
宗白华《中国书法里的美学思想》 丰子恺《艺术的园地》(节选)邓散木《临池偶得》 林散之《笔谈书法三则》 白蕉《白蕉论艺》
祝嘉《论书法中的“疾涩”》 林风眠《书法的影响》 沙孟海《近三百年的书学》 商承祚《说篆》
梁实秋《书法的前途》 潘伯鹰《书法杂论》 陆俨少《笔墨技法简论》 徐邦达《五体书新论》 启功《关于法书墨迹和碑帖》 启功《启功给你讲书法》 黄绮《书中五要》 马国权《爨宝子碑》研究 金开诚《颜真卿的书法》 丁梦周《书法线条的品格》 茹桂《试谈书法欣赏》
邱振中《“写字”与“书法”》 孙晓云《书法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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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历代茶书法欣赏
历代茶书法欣赏
「荼」出于「尔雅」,从木旁的是「梌」字,出于「本草」,「茶」从草旁,出于「开元文字音义」,这三个字都是现在所谓的茶。
茶还有几个别名,「槚」也就是茶树,「尔雅.释木篇」称之为苦茶。「蔎」是茶的别名。「茗」;晚采的茶为茗,也就是较老的茶,初采的茶才是茶。「荈」;是指最晚采的茶。陆羽着「茶经」才将荼字去掉一划,写成茶,一直通用到现在。元赵孟俯临汉史游的急就章中的茶字写法还「荼」。
古代茶书法欣赏
晋 谢安(含茶字)
《苦笋帖》[唐] 怀素
绢本
长25.1厘米,宽12厘米
上海博物馆收藏
唐代僧人怀素所书。怀素(725—785),字藏真,湖南长沙人,他的俗家姓钱,幼年出家做了和尚。怀素是以书法而闻名的,特别是狂草,在中国书法史上有突出的地位。
“苦笋及茗异常佳,乃可径来,怀素上”。
《苦笋帖》,绢本,长25.1厘米,宽12厘米,字径约3.3厘米左右,清时曾珍藏于内府,现藏上海博物馆。
《茶录》[北宋] 蔡襄 《茶录》碑帖
蔡襄(1012-1067),字君谟,福建兴化仙游(今福建仙游)人,官至端明殿学士。擅长正楷,行书和草书,北宋著名书法家,为“宋四家”之一。蔡襄以督造小龙团茶和撰写《茶录》一书而闻名于世。而《茶录》本身就是一件书法杰作。
《茶录》问世后,抄本,拓本很多。见诸记载的有:
“宋蔡襄书《茶录》帖并序……小楷。在沪见孙伯渊藏本,后有吴荣光跋,宋拓本,摹勒甚精,拓墨稍淡。此拓本现或藏上海博物馆”。(《善本碑帖录》)
“宋蔡襄《茶录》一卷。素笺乌丝栏本,楷书,今上下篇,前后俱有自序,款识云: 治平元年三司使给事中臣蔡襄谨记。引首有李东阳篆书„君谟茶录‟四大字,……后附文征明隶书《龙茶录考》,有文彭、久震孟二跋”。
在北京故宫博物院里,也藏有一卷《楷书蔡襄茶录》,规格为高34.5厘米,长128厘米纸本,无款。
其他还有《绢本茶录》。《绢本茶录》原件已轶。在明代宋珏《古香斋宝藏蔡帖》的《茶录》刻本,就是按绢本茶录刻的,其中或见其端倪。
《精茶帖》[北宋] 蔡襄
《精茶帖》也称《暑热帖》、《致公谨帖》,藏于故宫博物院,该帖亦入刻《三希堂法帖》其文曰:
“襄启,暑热不及通谒,所苦想已平复。日夕风日酷烦,无处可避。人生缰锁如此,可叹可叹。精茶数片,不一一,襄上。公谨左右……”。
《思咏帖》[北宋]蔡襄 宋皇佑二年(1050年)11月,蔡襄自福建仙游出发,应朝廷之召,赴任右正言、同修起居注之职。途经杭州,约逗留两个月后,于1051年初夏,继续北上汴京。临行之际,他给邂逅钱塘的好友冯京(当世)留了一封手札,这就是《思咏帖》。信札全文如下:
“襄得足下书,极思咏之怀。在杭留两月,今方得出关,历赏剧醉,不可胜计,亦一春之盛事也。知官下与郡侯情意相通,此固可乐。唐侯言: “王白今岁为游闰所胜,大可怪也。初夏时景清和,愿君侯自寿为佳。襄顿首。通理当世足下。大饼极珍物,青瓯微粗。临行匆匆致意,不周悉。”
信中所载“唐侯”,即唐询(彦猷),为福建路转运使。“唐侯言: 王白今岁为游闰所胜。大可怪也”一句,据徐邦达先生考证认为:“是指有关茶的事情。唐氏曾官福建路转运使,福建是产茶的地方,可知那时唐氏正在任上。”(《古书画过眼要录》)所谓“有关茶的事情”,也就是当时的斗茶活动。
根据信中语气揣测,王白、游闰两人,均当为蔡襄、冯京和唐询所熟识。“王白今岁为游闰所胜”,这条“战况”,由唐报蔡,再由蔡达冯,又说明他们都是斗茶圈子中人。通过这条消息,我们不难透视到宋人斗茶的激烈程度,斗茶已成“一春之盛事”,而且形成了相当的规模,出现了不少的高手。蔡襄对此事的评语,虽只有“大可怪也”的寥寥四字,却形象地表现了王白作为一个常胜将军,而今失手于游闰,令一代茶艺权威惊呼“大可怪也”,并郑重其事地与好友通报,足以证明了斗茶一艺在宋代士大夫们生活中的特殊地位。
《思咏帖》尾后两行所书“大饼极珍物,青瓯微粗,临行匆匆致意,不周悉。”其中的“大饼”,当指当时的贡茶大龙团;青瓯,则当是浙江龙泉青瓷茶碗。在这一茶友间的礼尚往来中,我们还能感觉到,在茶具的使用上,除斗茶所必用的兔毫盏外,日常品茶,恐怕还是多取青瓷的。
《思咏帖》书体属草书,共十行,字字独立而笔意暗连,用笔虚灵生动,精妙雅妍。通篇虽不及“茶”、“茗”一字,但其中蕴含的风流倜傥的人物形象,及其游戏茗事的清韵,则真是呼之欲出,袅袅不绝。
宋 蔡襄 即惠山煮茶
《新岁展庆帖》[北宋] 苏轼
纸本,行书
纵34.4厘米,横48.69厘米
故宫博物院收藏
该帖亦称《新岁未获展庆帖》,是苏东坡写给好友陈(季常)的一通手札。共十九行,247字。《快雪堂法帖》、《三希堂法帖》摹刻,《墨缘汇观》著录,该贴用笔精良,章法上也多过人之处,正如岳珂所评: “如繁星丽天,照映千古”。据其内容来说,该帖不仅是苏轼书迹中的一件杰作,也是茶文化的一件珍贵资料。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四川眉山)人。宋代杰出的文学家、书法家,“宋四家”之一。
在谈该帖之前,让我们先看两首苏东坡的诗:
次韵黄夷仲茶磨 前人初用茗饮时,煮之无问叶与骨。穷厥味臼始用,复计其初碾方出。计尽功极至于磨,信哉智者能创物。破槽折杵向墙角,亦其遭遇有伸屈。
岁久讲求知处所,佳者出自衡山窟。
巴蜀石工强镌凿,理疏性软良可咄。
予家江阳远莫致,尘土何人为披拂。
次韵周种惠石铫
铜腥铁涩不宜泉,爱此苍然深且宽。蟹眼翻波汤已作,龙头拒火柄犹寒。姜新盐少茶初熟,水渍云蒸藓未干。自古函牛多折足,要知无脚是轻安。
前一首诗,是讲茶磨生成是基于臼和碾,作为一种碎茶工具,它与石质的好坏有相当的关系,苏轼认为衡山之石磨要比巴蜀的好,但由于地处四川江阳(即今之彭山县东)难得此佳物,感到很遗憾。
后一首诗则富含理趣,是赞誉周氏送给他的“石铫”的许多优点。由诗中可知,这种壶状饮具为青黑色石料所成,隔热性能良好,大腹无足,很是稳固。
在苏东坡的眼里,茶具不仅是烹茶的器皿,也是一种艺术品。因而当他得知季常家有一副茶臼时,便赶快修书去借来,让工匠依样制造,以饱眼福。《新岁展庆帖》中就记录了这样的一件事:
“……此中有一铸铜匠,欲借所收建州木茶臼子并椎,试令依样造看。兼适有闽中人便,或令看过,因往彼买一副出。乞暂付去人,专爱护,便纳上……”
根据《次韵周种惠石铫》诗中“铜腥铁涩不宜泉”一句,可知茶具不宜用铜器等金属制作。《新岁展庆帖》里,东坡欲请铜匠铸茶臼,大概是因为建州茶臼的形状很好,而仿造以便欣赏的,当然,仿造的毕竟不如真的好,所以,苏东坡在信中又说,假使有人到福建去,还是要请人去买一副木质的来。
为了借一副茶臼,东坡在大年初二写了这封信,并派专人去取。如此在意,其癖好可见一斑。那么,建州木茶臼子到底妙在何处,是什么魅力让苏轼如此费心呢? 我们不妨看一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少游)所写的《茶臼》一诗,它简直就是《新岁展庆帖》的注脚:
幽人耽茗饮,刳木事捣撞。巧制合臼形,雅音伴。虚室困亭午,松然明鼎窗。呼奴碎圆月,搔首闻铮纵。茶仙赖君得,睡魔资尔降。所宜玉兔捣,不必力士扛。
愿偕黄金碾,自比白玉缸。
彼美制作妙,俗物难与双。
《啜茶帖》[北宋] 苏轼 纸本
纵23.4厘米,横18.1厘米
故宫博物院收藏
《啜茶帖》,也称《致道源帖》,是苏轼于元丰三年(1080)写给道源的一则便札,22字,纵分4行。《墨缘汇观》、《三希堂法帖》著录。其书用墨丰赡而骨力洞达,所谓“无意于嘉而嘉”于此可见一斑。
《一夜帖》[北宋] 苏轼
纸本,行书
纵27.6厘米,横45.2厘米
故宫博物院收藏
北宋文人陈慥,字季常,与苏轼友善,两人书信来往甚频,《一夜帖》即为其中之一。《一夜帖》,又名《季常帖》、《致季常尺牍》。《墨缘汇观》、《石渠宝笈续编》著录。
其文曰: “一夜寻黄居寀龙不获,方悟半月前是曹光州借去摹榻,更须一两月方取得。恐王君疑是翻悔,且告子细说与,才取得,即纳去也。却寄团茶一饼与之,旌其好事也。轼白,季常。廿三日。”
《奉同公择尚书咏茶碾煎啜三首》[北宋] 黄庭坚
黄庭坚(1045—1105),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治平元年(1064)举进士。宋代著名书法家,“宋四家” 之一。
该作是其所书自作诗,建中靖国元年(1101)八月书写。其诗曰:
要及新香碾一杯,不应传宝到云来。
碎身粉骨方余味,莫压声喧万壑雷。
风炉小鼎不须摧,鱼眼常随蟹眼来。
深注寒泉收第二,亦防枵腹爆干雷。
乳粥琼糜泛满杯,色香味触映根来。
睡魔有耳不及掩,直拂绳床过疾雷。
宋 苏过 手札
《苕溪诗帖》[北宋] 米芾
米芾(1051—1107),字元章,号襄阳漫士,海岳外史、鹿门居士等。世居太原(今属山西)迁襄阳(今属湖北),后定居于润州(今江苏镇江)。曾任书画学博士,官至礼部员外郎,人称“米南宫”。又因嗜古物如命,不拘小节,世有“米颠”之称。
《苕溪诗帖》是米芾的一件代表作。诗中记述了他受到朋友的热情款待,每天酒肴不断,一次,米芾身体不适,便以茶代酒,事后作了这首诗,诗曰:
半岁依修竹,三时看好花。懒倾惠泉酒,点尽壑源茶,主席多同好,群峰伴不哗,朝来还蠹简,便起故巢嗟。
《道林帖》[北宋] 米芾
米芾自书诗帖,诗曰: “楼阁明丹垩,杉松振老髯,僧迎方拥帚,茶细旋探檐。”
诗中描写的是: 在郁郁葱葱的松林之中,有一座寺院,僧人一见客人到来,便“拥帚”、置茗相迎接。“拥帚”亦称“拥慧”,扫地之意。古人迎候尊贵,惟恐尘埃触及客人,常拥帚以示敬意。“茶细旋探檐”,意为从屋檐上挂着的茶笼中取出细美的茶叶。“探檐”一词,生动地表现了寺院僧人以茶请客的同时,也记录了宋代茶叶贮存的特定方式。蔡襄的《茶录》中曾有“茶不入焙者宜密封,裹以蒻,笼盛之置高处,不近湿气。”的论述。米芾的诗,正可谓是这个论述的注脚。
《赐茶帖》[北宋] 赵令畤
赵令畤,字德麟,生年不详,卒于宋绍兴四年(1134)。绍兴初,官右朝请大夫,袭封安定郡王。著有《侯鲭录》等行世。《宋史》卷244有传曰:“令畤,字德麟,燕懿王玄孙也。早以才敏闻,元佑六年签书颖州公事,时苏轼为守,爱其才,因荐于朝……四年,薨,贫无以为殓……”
《赐茶帖》为行书五十七字九行信札。观其用笔结体,平实而不失灵性,颇有东坡风韵。其文辞精练,释录如下:
令畤顿首: 辱惠翰,伏承久雨起居佳胜。蒙饷梨粟,愧荷。比拜上恩赐茶,分一饼可奉尊堂。馀冀为时自爱。不宣。令畤顿首,仲仪兵曹宣教。八月廿七日。
赐茶一事为宋朝之制度,与贡茶一道,亦属君臣上下之礼。龙团凤饼,北苑春色,所谓“啜之始觉君恩重,休作寻常一等夸”(宋梅尧《七宝茶》句),尽显皇恩浩荡。有宋一代,凡受茶之惠者,无不欢欣鼓舞,珍爱有加,或藏之秘箧,或分享友朋,或孝敬严慈,或品题自怡。宋人王元之有诗云:“样标龙凤号题新,赐得还因作近臣。烹处岂期商岭水,碾时空想建溪春。香于九畹芳兰气,圆如三秋皓月轮。爱惜不尝惟恐尽,除将供养白头亲。”(《龙凤茶》)赵令畤缘于对佳友的“梨栗”之报,以茶为礼,将上赐之茶旋即奉献“仲仪”乃及父母,故知其交谊之深,亦更知上茶奉于高堂,实为宋人之孝道也!然“馀冀为时自爱”一语,则将惜茶宝茶之情坦露无遗。
赵孟頫书法
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晶宫道人等。浙江吴兴人,出生于南宋理宗宝佑二年(1254),卒于元至治二年(1322)。赵孟頫的书法成就很高,对后世影响巨大。
明 宋克草书
《煎茶七类》[明] 徐渭
徐渭(1521—1593),字文长(初字文清),号天池山人,青藤道士等,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是明代杰出的书画家和文学家。
徐渭对茶文化作出的贡献也是杰出的,他不仅写了很多茶诗,还依陆羽之范,撰有《茶经》一卷,《文选楼藏书记》载: “《茶经》一卷, 《酒史》六卷,明徐渭著,刊本。是二书考经典故及名人的事。”可惜的是,徐渭的《茶经》今天已经很难看到了。
与《茶经》同列于茶书目录的尚有《煎茶七类》。徐渭曾以书法艺术的形式表现过该文的内容,此处主要介绍一下徐渭该文该书的有关情况。
徐渭一生坎坷,晚年狂放不羁,孤傲淡泊。他的艺术创作也反映子这一性格特征。在他的书画作品中,有关茶的并不多,而行书《煎茶七类》则是艺、文合璧,对茶文化和书法艺术研究均属一份宝贵的资料。
徐渭自称: “吾书第一、诗
二、文
三、画四。”如此的评价,可见他对自己的书法是相当自信的。后来的人也称其“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评价也不可谓不高。徐渭的书法多作行、草书,除了师法晋唐名家外,主要是汲取了宋代米芾、黄庭坚及元代倪瓒之神韵,由此而表现出自己的艺术性格来,他的传世作品多为56岁以后所作。
行书《煎茶七类》刻帖的原石,现藏浙江上虞文化馆。此后为《天香楼藏帖》的一部分,共分五帧,每帧31×76厘米,横式。前有隶书题额“天香楼藏帖”五字,其下有白文“王望霖印”和朱文“济苍”两印。书迹最后有王望霖小楷尾跋: 此文长先生真迹。
曾祖益公所藏书法,奇逸超迈,纵横流利,无一点沉浊气,非凡笔也。望霖敬跋。
《天香楼藏贴》是清喜庆元年至九年(1796-1804)上虞王望霖撰集,仁和范圣传镌刻,共八卷,前五卷为明代人书作,后三卷为清代人书作,共计刻书130余种。人评“此帖选择精审,俱以真迹上石,摹勒亦能逼真,是汇帖中之可观者。”
《煎茶七类》带有较明显的米芾笔意,笔画挺劲而腴润,布局潇洒而不失严谨,与他的另外一些作品相对照此书多存雅致之气。
徐渭行书《煎茶七类》全文如下
煎茶七类。
一、人品。煎茶虽微清小雅,然要领其人与茶品相得,故其法每传于高流大隐、云霞泉石之辈、鱼虾麋鹿之俦。
二、品泉。山水为上,江水次之、井水又次之。并贵汲多,又贵旋汲,汲多水活,味倍清新,汲久贮陈,味减鲜冽。
三、烹点。烹用活火,候汤眼鳞鳞起,沫浡鼓泛,投茗器中,初入汤少许,候汤茗相浃却复满注。顷间,云脚渐开,浮花浮面,味奏全功矣。盖古茶用碾屑团饼,味则易出,今叶茶是尚,骤则味亏,过熟则味昏底滞。
四、尝茶。先涤漱,既乃徐啜,甘津潮舌,孤清自萦,设杂以他果,香、味俱夺。
五、茶宜。凉台静室,明窗曲几,僧寮、道院,松风竹月,晏坐行呤,清谭把卷。
六、茶侣。翰卿墨客,缁流羽士,逸老散人或轩冕之徒,超然世味也。
七、茶勋。除烦雪滞,涤醒破疾,谭渴书倦,此际策勋,不减凌烟。
是七类乃卢仝作也,中伙甚疾,余忙书,稍改定之。时壬辰秋仲,青藤道士徐渭书于石帆山下朱氏三宜园。
汪士慎书法
汪士慎是杨州八怪中与茶的交情最深的一位。
汪士慎(1686-1759),安徽歙县人,名慎,或阿慎,字仅诚,近人,号巢林、甘泉山人等等。由于他排行第六,并嗜茶如癖,他的朋友金农常称之为“汪六”或“茶仙”。
不幸的是,汪士慎在54岁时,即乾隆四年(1739)从浙江游历归来后,患疾已久的左眼很快地失明了。
汪巢林67岁时,他的另一只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明,这时,就连最起码的那种自挑荠菜、瓦盂煨芋和自烧松子自煎茶的清贫生计也难以维持下去。到了乾隆二十四年(1759)正月,汪巢林与世长辞,终年74岁。
汪巢林的隶书以汉碑为宗,《幼孚斋中试泾县茶》条幅,可谓是其隶书中的一件精品。值得一提的是,条幅上所押白文“左盲生”一印,说明此书作于他左眼失明以后。这首七言长诗,通篇气韵生动,笔致动静相宜,方圆合度,结构精到,茂密而不失空灵,整饬而暗相呼应。该诗是汪士慎在管希宁(号幼孚)的斋室中品试泾县茶时所作。诗曰:
不知泾邑山之涯,春风茁此香灵芽。两茎细叶雀舌卷,蒸焙工夫应不浅。
宣州诸茶此绝伦,芳馨那逊龙山春。一瓯瑟瑟散轻蕊,品题谁比玉川子。共向幽窗吸白云,令人六腑皆芳芬。长空霭霭西林晚,疏雨湿烟客忘返。
管希宁是汪巢林的诗友、书友和画友,也是茶友。其字平原,号幼孚斋,别号全牛山人,经常与同好友游春探梅品茶,相互以诗赠答。有时“牵襟挈伴陟高冈”,眺望“白云似水归山急,黄叶垂风扑帽狂”的深秋景象,尽情享受那种“占得清欢在林壑,还携茗具到禅房”的欢乐;有时静斋对饮;也有时携惠泉水赶到汪宅去烹茶。这幅诗书恰是描绘了并非一时的兴到之笔,而是两人日常交游中的一个精彩片断。
金农书艺中的“茶” 金农《玉川子嗜茶》
金农(1687—1763),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字寿门,号冬心,别号很多。金农的书法,善用秃笔重墨,有蕴含金石方正朴拙的气派,风神独运,气韵生动,人称之为“漆书”。浙江的博物馆藏一幅隶书中堂,从中可见冬心先生对茶的见解:
玉川子嗜茶,见其所赋茶歌,刘松年画此,所谓破屋数间,一婢赤脚举扇向火。竹炉之汤未熟,长须之奴复负大瓢出汲。玉川子方倚案而坐,侧耳松风,以候七碗之入口,而谓妙于画者矣。茶未易烹也,予尝见《茶经》、《水品》,又尝受其法于高人,始知人之烹茶率皆漫浪,而真知其味者不多见也。呜呼,安得如玉川子者与之谈斯事哉!稽留山民金农。
金农的爱茶之心从作品中流露无遗,大约是看到刘松年所画的《卢仝煮茶图》有感而发(金农曾临摹过一幅宋人《玉川先生煎茶图》,不知是否刘氏之作)。从金农所描述的廖廖数语中,破屋数间,玉川子静坐候汤的形象生动地浮现了出来。金农笔锋一转,又谈起烹茶之道来,“茶未易烹也”,的确是一句内行人的话,唐代陆羽在《茶经》中曾论到:“其火,用炭,次用劲薪。其炭曾经燔炙为膻腻所及,及膏木,败器,不用之……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我们从金农作品中可知,他不仅研读过《茶经》和《水品》(明徐献忠著)而且还向烹茶专家学习过此道。因而,对看似容易的烹茶自有深刻的体会,决非附庸风雅,故作清高之词。正因如此,金农对当时一些“烹茶”之道,一眼就能看穿其实质:“人之烹茶率皆漫浪,而真知其味者不多见也。”
冬心先生在作品中的一声长叹“呜呼”,深感要找到一位像卢仝那样精通此道的人来切磋茶艺,何其难也。其意似乎已经在“烹茶”之外了。
金农爱茶,其书法中所涉及到茶的虽不如郑板桥等人那么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金农在59岁时还写过《述茶》一轴,内容为:“采英于山,著经于羽,荈烈芳,涤清神宇。”他还书写过苏东坡的茶诗:“敲火发山泉,烹茶避林樾。明窗倾紫盏,色味两奇绝,吾生服食耳,一饱万想灭。颇笑玉川子,饥弄三百月,岂如山中人,睡起山花发。一瓯谁与同,门外无来辙。”
清 金农
郑板桥书法
郑燮《湓江江口是奴家》
郑板桥(1693—1765),名燮,字克柔,板桥是他的号。在“扬州八怪”中,郑板桥的影响很大,与茶有关的诗书画及传闻轶事也多为人们所喜闻乐见。
板桥之画,以水墨兰竹居多,其书法,初学黄山谷,并合以隶书,自创一格,后又不时将篆隶行楷熔为一炉,自称“六分半书”,后人又以“乱石铺街”来形容他书法作品的章法特征。人评“郑板桥有三绝,曰画、曰诗、曰书。三绝中又有三真,曰真气、曰真意、曰真趣。”(马宗霍《书林藻鉴》引《松轩随笔》)。
郑板桥喜将“茶饮”与书画并论,他在《题靳秋田素画》中如是说:“三间茅屋,十里春风,窗里幽竹,此是何等雅趣,而安享之人不知也;懵懵懂懂,没没墨墨,绝不知乐在何处。惟劳苦贫病之人,忽得十日五日这暇,闭柴扉,扣竹径,对芳兰,啜苦茗。时有微风细雨,润泽于疏篱仄径之间,俗客不来,良朋辄至,亦适适然自惊为此日之难得也。凡吾画兰、画竹、画石,用以慰天下之劳人,非以供天下之安享人也。”
郑板桥书作中有关茶的内容甚多,兹录数件于下。
其一(行书横披):
湓江江口是奴家,郎若闲时来吃茶。
黄土筑墙茅盖屋,门前一树紫荆花。
其二(行书对联): 墨兰数枝宣德纸,苦茗一杯成化窑。
其三(行书条幅):
乞郡三章字半斜,庙堂传笑眼昏花,道人问我迟留意,待赐头纲八饼茶。
《角茶轩》[清] 吴昌硕
“角茶轩”,篆书横披,1905年书,大概是应友人之请所书的。这三字,是典型的吴氏风格,其笔法、气势源自于石鼓文。其落款很长,以行草书之,其中对“角茶”的典故、“茶”字的字形作了记述:“礼堂孝谦藏金石甚富,用宋赵德父夫妇角茶趣事以名山居。……茶字不见许书,唐人于茶山诗刻石,茶字五见皆作荼。……”
所谓“角茶趣事”,是指宋代金石学家赵明诚(字德父、德甫)和他的妻子,婉约派词李清照以茶作酬,切磋学问,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下,依然相濡以沫,精研学术的故事:
余建中辛已始归赵氏……赵、李族寒素贫俭。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同共校勘,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礼精致,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李清照《金石录后序》)
后来,“角茶”典故,便成为了夫妇有相同志趣,相互激励,促进学术进步的佳话。
清 袁于令
清 刘墉 书札
清 吴昌硕 书札
近现代茶书法欣赏
沙孟海《云液雾芽》
赵朴初《武夷山御茶园饮茶》
赵朴初《1991年为中日茶文化交流800周年赋诗》
赵朴初
不如吃茶去
今人 启功
楚图南书鲁迅品茶句
费新我《卢仝诗》
梁树年
何须魏帝一丸药 且尽卢仝七碗茶
蒋北耿书法
李茂荣《茶录》微楷
近人集体创作 百茶字图
第五篇:历代书法论文选之怀素
1、怀素与邬彤为兄弟,常从彤受笔法。彤曰:“张长史私谓彤曰:‘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自是得奇怪’草圣尽于此矣。”颜真卿曰:“师亦有自得乎?”素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真卿曰:何如屋漏痕?”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283页陆羽《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
2、“释怀素字藏真,长沙人也,自云得草书三昧。始其临学勤苦,故笔颓萎,作笔冢以瘗文。尝观夏云随风变化,顿有所悟, 遂至妙绝, 如壮士拔剑, 神采动人。颜公尝有书云:昔张长史之作也,时人谓之张颠;今怀素之为也,仆实谓之狂僧,以狂继颠,孰为不可耶?其为名流推于如此。后又怀仁者,居长安洪福寺,摹集右军,颇见精熟,其徒有胡英效之,亦以书勒石。(《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331页朱长文《叙书断》)
3、余寓居开元寺夕怡思堂.坐见江山。每于此中作草,似得江山之助。然颠长史、狂僧皆倚而通神入妙。余不饮酒,忽五十年,虽欲善其事,而器不利,行笔处,时时蹇蹶,计遂不得复如醉时书也。(《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356页黄庭坚《论书》)
4、学书以沉着顿挫为体,以变化牵制为用,二者不可缺一。若专事一偏,便非至论,如鲁公之沉着,何尝不嘉,怀素之飞动,多有意趣。世之小子谓鲁公不如怀素,是东坡所谓“尝梦见王右军脚汗气”耶!(《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496页解缙《春雨杂述》)
5、奈自怀素,降及大年,变乱古雅之度,竞为诡厉之形。(《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21页项穆《书法雅言》)
6、释氏怀素流从伯英,援毫大似惊蜿,圆转牵掣则甚诡秃矣。此草行之三变也。书变若尔,岂徒文兵云哉。大抵不变者,情拘于守正;好变者,意刻于探 奇。正奇既分为二,书法自醇入漓矣。然质朴端重以为正,剽急骇动以为奇,非正奇之妙用也。世之厌常以喜新者,每舍正而慕奇。岂知奇不必求,久之自至者哉!假使雅好之士,留神翰墨,穷搜博究,月习岁勤,分布条理,谙练于胸襟。运用抑扬,精熟于心手,自然意先笔后,妙逸忘情,墨洒神凝,从容中道。此乃天然之 巧,自得之能,犹夫西子、毛嫱,天姿国色,不施粉黛,辉光动人矣。何事求奇于意外之笔,后垂超世之声哉!(《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26页项穆《书法雅言》)
7、唐之诸贤,虽各成家,然有一手而独擅一二长者,有多能而反拙一二体者。临学之 士,贵择善而从焉。陆柬之得法于世南,晚擅出蓝之誉。予尝见其所书兰亭诗,无一笔不出右军,第少飘逸和畅之妙尔。张伯高世目为颠,然其见担夫争道,闻鼓吹、观舞剑而知笔意,固非常人也。其真书绝有绳墨,草字奇幻百出,不逾规矩,乃伯英之亚,怀素岂能及哉!米芾乃诮其变乱古法,惊诸凡夫,何其苛于责人而昏于自反 耶!颜清臣虽以真楷知名,实过厚重。若其行真如鹿脯帖,行草如争坐、祭侄帖,又舒和遒劲,丰丽超动,上拟逸少,下追伯施,固出欧、李辈也。独其自叙一帖,粗鲁诡异,且过郁浊,酷非平日意态。米芾乃独仿之,亦好奇之病尔。唐书虽有三变,虞、褚之真与行草,陆、李之行真,鲁公之行草,率更之真书,长史之飞草,所谓出类拔萃,固非随波逐流者也。怀素圣母、藏真亦多合作,大字千文则秾肆矣,小字千文太平淡矣。世传自叙帖殊过枯诞,不足法也。主善以为师,宁非步王之阶梯哉!(《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27页项穆《书法雅言》)
8、逸少一出,会通古今,书法集成,模楷 大定。自是而下,优劣互差。试举显名今世、遗迹仅存者,拔其美善,指其瑕疵,庶取舍既明,则趋向可定矣。智永、世南,得其宽和之量,而少俊迈之奇。欧阳询 得其秀劲之骨,而乏温润之容。褚遂良得其郁壮之筋,而鲜安闲之度。李邕得其豪挺之气,而失之竦窘。颜、柳得其庄毅之操,而失之鲁犷。旭、素得其超逸之兴,而失之惊怪。陆、徐得其恭俭之体,而失之颓拘。过庭得其逍遥之趣,而失之俭散。蔡襄得其密厚之貌,庭坚得其提衄之法,赵孟得其温雅之态,然蔡过乎模重,赵 专乎妍媚,鲁直虽知执笔,而伸脚挂手,体格扫地矣。苏轼独宗颜、李,米芾复兼褚、张。苏似肥艳美婢,抬作夫人,举止邪陋而大足,当令掩口。米若风流公子,染患痈疣,驰马试剑而叫笑,旁若无人。数君之外,无暇详论也。择长而师之,所短而改之,在临池之士玄鉴之精尔。(《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33页项穆《书法雅言》)
9、汉兴有草书。徐锴谓张竝作草,竝草在汉兴之后无疑。迨杜度、崔瑗、崔寔草法始畅。张伯英又从而变之。王逸少力兼众美,会成一家,号为[书圣]。王大令得逸少之遗,每作草,行首之字,往往续前行之末,使血脉贯通,后人称为[一笔书],自伯英始也。卫瓘得伯英之筋,索靖得伯英之骨,其后张颠、怀素,皆称[草圣]。颠喜肥,素喜瘦;肥劲难,务使肥瘦得宜、骨肉相间,如印泥、画沙,起伏随势。笔正则锋藏,笔偃则锋侧。草书时用侧锋而神奇出焉。逸少尝云:作草令其笔开,自然劲健,纵心奔放,覆腕转促,悬管聚锋,柔号外拖。左为外拓,右为内伏。内伏有度,始为藏锋。若笔尽墨枯,又须接锋以取兴,无常则也。(《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71页宋曹《书法约言》)
10、欧、褚真书参八分。智永、虞世南、颜鲁公书折作转笔,又间参篆籀。怀素草参篆箍。右军草书转多折笔,又间参八分。于此见体格多变,宗尚难拘。(《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 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80页梁巘《评书帖》)
11、余谓大令草书虽极力奔放,而仍不失清远之韵。伯高、藏真笔力虽雄,清韵已失,学之者愈似而愈离。(《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592页吴德旋《初月楼论书随笔》)
12、唐人草法,推张长史、钱醉僧、杨少师三家。长史书源虞、陆,故醉僧以为洛下遇颜尙书,自言受笔於长史,闻斯八法,若有所得。世所传《肚痛》、《春草》《东明》、《秋寒》诸帖,皆非眞迹。惟《千文》残本二百餘字,伏如虎卧,起如龙跳,顿如山峙,挫如泉流,上接永兴,下开鲁郡,是为草隶。醉僧所传大、小《千文》亦是伪物,惟《圣母》、《律公》,导源篆籀,浑雄鷙健,是为草篆。少师《韭花》、《起居法》,皆出仿写,至《大仙帖》,逆入平出,歩步崛强,有猿腾蠖屈之势,周、隋分书之一变,是为草分。其餘如《屏风》、《书谱》、《絶交》诸帖,虽俱托体山阴,止成藁行而已。(《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654--655页包世臣《艺舟双楫》)
13、醉僧藏锋内转,瘦硬通神,而衄墨挫毫,不无碎缺。(《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671页包世臣《艺舟双楫》)
14、怀素自述草书所得,谓观夏云多奇峰,尝师之。然则学草者径师奇峰可乎?曰:不可。盖奇峰有定质,不若夏云之奇峰无定质也。(《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690页刘熙载《艺概》)
15、张长史书悲喜双用,怀素书悲喜双遣。旭、素书可谓谨严之极。或以为颠狂而学之,与宋向氏学盗何异?旭、素必谓之曰:若失颠狂之道至此乎?(《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
第704页刘熙载《艺概》)
16、释怀素授毫掣电,随身万变。(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35页吕总《续书评》)
17、怀素家长沙,幼而事佛,经禅之暇,颇好笔翰。然恨未能远观前人之奇迹,所见甚浅。遂担笈杖锡,西游上国,谒见当代名公。错综其事。遗编绝简,往往遇之。豁然心胸,略无疑滞,鱼笺绢素,多所尘点,士大夫不以为怪焉。颜刑部,书家者流,精极笔法,水镜之辨,许在末行。又以尚书司勋郎卢象、小宗伯张正言,曾为歌诗,故叙之曰:“开士怀素,僧中之英,气概通疏,性灵豁畅,精心草圣,积有岁时,江岭之间,其名大著。故吏部侍郎韦公陟,睹其笔力。勖以有成。今礼部侍郎张公谓赏其不羁,引以游处。兼好事者,同作歌以赞之,动盈卷轴。夫草稿之作,起于汉代,杜度、崔瑗,始以妙闻。迨乎伯英,尤擅其美。羲献兹降,虞陆相承,口诀手授。以至于吴郡张旭长史,虽姿性颠逸,超绝古今,而模(模 字误)楷精法详,特为真正。真卿早岁,常接游居,屡蒙激昂,教以笔法,资质劣弱,又婴物务,不能恳习,迄以无成。追思一言,何可复得。忽见师作,纵横不群,迅疾骇人。若还旧观,向使师得亲承善诱,函挹规模,则入室之宾,舍子奚适。嗟叹不足,聊书此,以冠诸篇首。”其后继作不绝,溢乎箱箧。其述形似,则有张礼部云:“奔蛇走虺势入座,骤雨旋风声满堂。”卢员外云:“初疑轻烟澹古松,又似山开万仞峰。”王永州邕曰:“寒猿饮水撼枯藤,壮士拔山伸劲铁。”朱处士遥云:“笔下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叙机格,则有李御史舟云:“昔张旭之作也,时人谓之张颠,今怀素之为也,余实谓之狂僧。以狂继颠,谁曰不可。”张公又云:“稽山贺老粗知名,吴郡张颠曾不易。”许御史瑝云:“志在新奇无定则,古瘦漓骊半无墨,醉来信手两三行,醒后却书书不得。”戴御史叔伦云:“心手相师势转奇,诡形怪状翻合宜。人人欲问此中妙,怀素自言初不知。”语疾速,则有窦御史冀云:“粉壁长廊数十间,兴来小豁胸中气。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戴公又云:“驰毫骤墨列奔驷,满座失声看不及。”目愚劣,则有从父司勋员外郎吴兴钱起诗云:“远锡无前侣,孤云寄太虚。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皆辞旨激切,理识玄奥,固非虚荡之所敢当,徒增愧畏耳。时大历丁巳冬十月廿有八日。(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39--40页《唐人论书》)
18、长史笔势,其妙入神,岂俗物可近哉 ? 怀素处其侧,直有仆奴之态,况他人所可拟议。(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51页蔡襄《论书》)
19、草书以精神为主,传模既已失真,又恐流传分布,不见行笔次序尔。要之骨肉俱无,安可语精神邪?所以懐素字阙肉多,当时固已调之云:“憨肥和尚”岂能作清劲字?是后稍就瘦硬,盖亦非其故步矣。《跋怀素帖》(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77--78页李之仪《姑溪居士论书》)
20、峻拔一角,潜虚半股,此于书法其体裁当如此矣。至于分若抵背,含如并目,以侧映斜,以科附曲,然后成书,而有人于此盖尽之也。鲁公于书,其过人处正在法度备存而端劲庄持,望之知为盛德君子。尝问怀素折钗股何如屋漏水,曰老贼尽之矣。前人于其隐处亦自矜持,不以告人,其造微者,然后得之。此二体又在八法六体之处,乃知书一枝,而其法之重至此。公祭兄子文殆兼存此体者也。(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126--127页董逌 《广川书跋·鲁公祭侄文》)
21,、书法相传至张颠后,鲁公颜真卿得尽于楷;怀素得尽于草。(怀素七帖)怀素别本六帖,笔力险绝,而法度尽应,比他书若异。盖古人于用笔时,一法不立,故众技随至,而于见空时得无字相,此其不落世检而天度自全也。世人方将捉三寸柔毫,藉之缇油,心量形 象,而暗度远近疏密,随步武之后,蹑其遗尘,岂复有全书者邪?(怀素七帖)怀素似不许右军得名太过,谓‘汉家聚兵楚无人也’,其与阮籍言‘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气也略等矣。(怀素洪州诗)怀素于书法,自言得笔法三昧。观唐人评书,谓不减张旭,素虽驰骋绳墨外,而回旋进退莫不中节。(北亭草笔)(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132--134页董逌 《广川书跋》)
22、亚栖自谓飞鸟出林,惊蛇入草;怀素得古钗脚;鲁公得屋漏痕。(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150--151页沈作喆 《论书》)
23、张长史、怀素、高闲皆名善草书。长史颠逸。时出法度之外怀素守法。特多古意。高闲用笔粗。十得六七耳。至山谷乃大坏。不可复理。(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229页 《元人论书》)
24、此帖在文忠公家,又已见《集古录》,不知米颠何由未见?陕刻今盛行于世,跋语不言字画同,应别是一本。素师虽有铁腕力,然不脱缁流气,笔法亦太近今。周公瑕谓不让《衰册文》,恐未然。河南游夏比肩,师则苏、张辈耳,无但品格殊,地位亦悬绝。(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241页孙鑛 《书画跋跋》)
25、素师《千文》今世存者尚多,想其在日,所书固不少,然其笔法只是狂劲,故易伪作,以乏醖藉耳11。此帖据拔似亦疑其伪,然伪亦有佳有不佳。杨二山太宰雅好书画,每向飞凫人曰12:“有假者持来,我买,真迹价重,我不能买。”然往往亦得佳者。(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241页孙鑛 《书画跋跋》)
26、怀素《千文》作小行草,号《千金帖》贵在藏锋而少飞动之势。(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304页孙鑛 《书画跋跋》)
27、花溪云:家弟敬思所藏怀素《自叙》墨迹,苏才翁补其前九行者,今归商丘宋氏矣。怀素自叙,宋时如钱穆父、苏子由辈皆极其推崇,黄山谷以鱼笺临摹数本,自是非常之迹。今余所见明时刻本,虽颇秀润,而不免稚气,全与藏真诸帖不同。岂即山谷临本,而又出恶手所刻者耶?怀素书,虽顿挫太过,然于王氏父子笔意实有所得。学书者不从此入门,便恐意思错用,到老无成。然自叙千字都被后人刻坏,须看藏真律公帖,方是李广射石手段。宋人如欧阳、蔡、苏、黄,皆极推颜太师,而藏真则惟鲁直晚年师之,欧、苏皆不喜,而苏则比之周越。不知藏真精拔处胜太师远甚,不得以其抱脚唱贼而忽之也。(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511--512页杨宾《大瓢偶笔· 论僧怀素书》)
28、怀素草书以小字《千文》为最 , 以其用力谨严 , 犹不失晋人尺度。次则《藏真》、《律公》三帖 , 飞动瘦劲 , 天真烂然 , 虽少纵于《千文》 , 然谨严之意故在 , 态正不乏。至于《自叙》则纵矣 , 游丝连绵 , 亦少顿折 , 遂出《藏真》、《律公》之下,然笔瘦神清,狂纵中肃有括之意。下逮《圣母》,虽规模大令,故饶姿态,而体肥笔圆,失其清迥故步。外此,今世所传《苦笋》真迹,亦当在《藏真》《律公》之间。余皆不足道矣。(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626页王澍《竹云题跋》)
29、素师书法出自大令,而纵佚过之,要其过处,既是不足处,用意外张者,皆内不足而以气凌者也。盖虽大令犹不能无憾,况下此者?此两帖为素师平生合作,而藏真尤清矫拔俗,率以右军之法虽不免如前所云要之,天马行空游游袅袅,固是神奇可爱矣。(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626页王澍《竹云题跋》)
30、米老论草书,张颠以下但可悬之酒肆。怀素稍加平淡,时代压之,不能高古。此《藏真》、《律公》三帖于右军皋味虽不免稍离,然纵逸中犹有严紧意,正自飞动可爱。素师胜张颠只此些子。(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658页王澍《竹云题跋》)
31、怀素《草千文》,《停云馆》刻本,墨迹藏焦山,寺僧又刻之,古劲纯稚,自是真迹。焦山又有一本,稍圆润,亦佳。至关中所刻大字《千文》,则恶道俗劣,真米元章所谓酒肆书矣。怀素《自叙帖》,此帖宋集帖多刻之,然纤弱狂怪,所见无一佳者。怀素《藏真律公帖》,石刻于关中,殊劲健。怀素《苦笋姑》,《治晋斋》刻之,有米友仁殿,高古超迈,足知煊赫一代端赖此种,恐颇鲁公不能过之。余《邻苏园》刻之。怀素《圣母帖》,石刻亦在关中,颇回润,无犷气,然以视《藏真律公》,已邈不可追矣。(崔尔平编《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
第736页杨守敬《学书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