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六个孩子的年轻继母纪实故事
困顿的生活,纷飞的战火,并没有使他们的爱情褪色,反而愈加执著、笃定。远方真情的守候,温暖了千里之外游子的心。
有人说,从眼神中可以分辨出相爱的两个人。
那么,从眼神中能否找出可以相守一生的两个人呢?
1931年4月,北平,大陆春饭店。
33岁的朱自清,在朋友的介绍下,与28岁的女学生陈竹隐相识。
那时,朱自清的夫人武钟谦去世一年多。朱自清19岁那年和武氏完婚,虽是父母包办,但是婚后夫妻二人感情很好,相依相伴走过了十余年的岁月。夫人的突然离世,令朱自清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武氏去世后,留下6个孩子,最大的才10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朱自清每日周旋在孩子和工作中,无暇顾及其他,生活的窘迫可想而知。身边的朋友不忍他的生活继续这样狼狈下去,极力劝他续弦,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婉拒。他打定主意,终身不娶。
这次的见面,是朱自清的一位老友,清华大学的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教授安排的。朱自清不忍驳好友的颜面,勉强答应了这次相亲。
陈竹隐比他小5岁,毕业于北平艺术学院,是齐白石、溥西园的弟子,研习国画,也精通昆曲。出身贫寒的她16岁那一年父母双亡,是一个朴实、善良、落落大方的女子。
也许是缘分,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初次见面,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然而,陪同陈竹隐一起前往的同学对朱自清那天的装扮极为不满,回到宿舍后,对她说:“哎呀,穿一双‘双梁鞋’,土气得很,要我才不要呢!”
她却不以为意。她曾写下这样一段话,借此表露自己的心迹:“我不仰慕俊美的外表、华丽的服饰,更不追求金钱及生活享受。我要找一个朴实正派可靠的人……佩弦是个做学问的人,他写的文章我读过一些,我很喜欢。他的诗歌与散文所表现的深沉细腻的感情,所描绘的一幅幅恬静、色彩柔和的画面以及那甜美的语言,也都使我很受感动,我敬佩他。”
他请她吃饭,看电影,她也大方地接受,每次都欣然赴约。她认为,能写出这样优美文章的男子,必定是超凡脱俗的。她仰慕他的才华,寻着他的文字而来,其中有崇拜,有欣赏,也有爱。自然而然的,他们相爱了,爱得热切、浓烈。他开始不断地给她写信,情书写了一封又一封。他说:“隐弟,这一回我们的谈话似乎有一点和以前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们已渐渐地不大矜持了。”
他说:“隐: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来,我更喜欢看你那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谢谢你给我力量。”
他说:“亲爱的宝妹,我生平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很害怕真会整个儿变成你的俘虏呢!”
一年多的时间,71封情书,从最初的互生情愫,到最后炙热的爱恋。很多人说,陈竹隐是被朱自清的情书打动了。无论事实究竟是怎样,一直以来崇拜的男子,折服于自己的脚下,有哪一个女子能抵制得住这样一份感情呢?
然而,当激情退却之后,谈及婚姻,她还是退缩了。她无法想象,婚后要当6个孩子的继母会是何等的境况。她,还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不知道怎样做一个母亲,怎样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情书中文字萦绕出来的浪漫,远远无法冲淡现实带来的恐惧感。
想到以后的婚姻生活,她开始刻意地冷淡他,不再赴他的约会,不再回他的信件。
面对陈竹隐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朱自清没有放弃。他的情书,如疾风骤雨一般,携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和热情向陈竹隐席卷而来。
他说:“竹隐,这个名字几乎费了我这个假期中所有独处的时间。我不能念出,整个儿人看报也迷迷糊糊的!我自信是个能镇定的人,但是天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扰乱啊。”
终于,陈竹隐抵制不住内心相思的煎熬,以飞蛾扑火的姿态不顾一切地奔赴这场爱情的盛宴。
1932年,在上海杏花村酒楼,朱自清和陈竹隐举办了简单而隆重的结婚仪式。
婚后,陈竹隐放弃了自己的工作,不再外出写生,也不再去戏院听戏,全部身心都放在了丈夫和6个孩子身上,用心经营着这个家。婚后,她育有3个子女。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竹隐携孩子离开了北平,随朱自清去西南联大任教。然而,昆明的生活极其窘迫,微薄的收入,使得三餐都难以为继。为了解除朱自清的后顾之忧,让他安心于教学,陈竹隐带着孩子回到了家乡成都,一个人承担起抚育孩子的重任。
“都说乱世莫说儿女情,其实乱世儿女情更真。”困顿的生活,纷飞的战火,并没有使他们的爱情褪色,反而愈加执著、笃定。分离的日子,他依旧给她写信,而她也依旧认真地回复。每逢假期,他都会赶回成都与妻子、儿女团聚。远方真情的守候,温暖了千里之外游子的心。
1948年,朱自清因胃病,逝世于北平。
陈竹隐悲痛欲绝,写下挽联:十七年患难夫妻,何期中道崩颓,撒手人寰成永诀;八九岁可怜儿女,岂意髫龄失怙,伤心此日恨长流。
此后,她一个人带着9个子女,把他们培养成人。
1990年,在独自走过42年的人生旅程后,陈竹隐撒手人寰,享年87岁。
她去世后,安葬在香山附近的万安公墓,与朱自清合葬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九泉之下的他是否依然身穿长衫、手持情书,守候着他挚爱的宝妹的到来。
第二篇:继母也挺好纪实故事
“菜篮子”的外号甩也甩不掉
我和老公再婚后没几天,他把和前妻一起生活的13岁女儿馨馨接来认亲。一进门,小姑娘闪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了好几个来回。为了避免尴尬,老公和颜悦色地对女儿说:“快叫阿姨。”小姑娘翻了翻眼皮,在我和老公的期待中从牙缝里挤出3个字:“蔡兰芝。”嘿,这3个字从她的樱桃小嘴里蹦出来,真是脆生生,响亮亮。我就差像小学生一样答到了。哎,我是她的继母,叫名就叫名吧。
我赶紧给这位小公主递拖鞋,我的手举在半空,人家干脆不接,穿着鞋径直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
我屁颠屁颠地忙成一团,拿饮料,削水果,像一个星级服务员。她坐在沙发的扶手处,看着屋里的陈设,大师般点评着:“电视背影墙故作深沉,仿古没仿好,结果弄巧成拙,太老土,还不如我姥姥的包袱皮呢!家具的颜色太暗,就像出土文物。审美水平太低!”小公主评论一番后,拒绝了我真挚的宴请,告别时故意把我的名字叫成了“菜篮子”,洒脱地挥了挥手,扬长而去。就这样,“菜篮子”的外号就粘到了我头上,甩也甩不掉了。老公还讪笑着说:“我一直叫你兰芝,没发现这个谐音,还真是有意思。”
在海洋极地
找到出走的女儿
那天,老公要到外地去和客商洽谈生意,我正在给他打点行装。这时,老公的前妻打来了电话,哭哭啼啼地说:馨馨和她闹矛盾,吵架后离家出走,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如果找不到馨馨,她也不活了。
老公几乎要跌倒,他马上给助手打电话,取消了行程,让助手代他去。我赶紧安慰老公:“别着急,我帮你找。”我们打了和馨馨有关的所有电话也没有消息,心力交瘁的老公像个孩子似的陷在沙发里,在蓝色烟雾的氤氲里缩成了一团。我知道老公很疼女儿,他觉得没有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很对不起她。
在一家人无计可施时,我突然想起,曾听老公说过馨馨喜欢企鹅,是不是跑到海洋极地馆看极地动物去了。我赶紧提醒老公。费尽周折,我们终于在海洋极地馆找到了馨馨。看着父女俩拥抱在一起的样子,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马上通知老公的前妻,让她不要着急。
我们把馨馨带回了家,我再给父女俩美美地做了一顿饭。
吃完饭,我找到馨馨聊天:“馨馨,你离家出走妈妈会急坏的,这样不好。”馨馨却冷冷地说:“这是我们母女俩的事,你别跟着乱掺和。”我就像挨了一闷棍,顿时哑口无言。我真想再也不管这闲事了。不过,看着老公可怜巴巴的眼神,我的心立马就软了。
我告诉她,她爸爸因为她的消失,没心思工作,一整晚没合眼,坐在沙发上抽烟。而爸爸气管不好,已经戒烟很多年了,作为女儿她是知道的。听了这些,小姑娘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扇子般的长睫毛倏地颤动了一下,她赶紧扭过脸去。我知道,我的话打动她了,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
第二天,小公主扭扭捏捏地找到我,往我的手上塞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菜篮子:你能替我向爸爸道歉吗?”“当然!”我点头。
然后,在我知心阿姨的攻势下,馨馨告诉我,这次从妈妈那里气得离家出走,是因为妈妈偷看她的QQ记录,还把她和男同学聊的话告诉了他的家长。那个男生挨了他爸一顿揍后,不理她了。妈妈的做法让馨馨觉得很没面子。
而我,在取得了馨馨短暂的信任后,有了一点信心,打算再接再励来化解这次**。
我跑到学校去,找到那个被打的小帅哥,和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并替馨馨向他道歉。小帅哥大人似的说,就因为这事离家出走太不成熟了。他主动给馨馨打了电话,说不在意这件事了。
这件事的完美解决让我在馨馨面前的人气指数迅速飙升。馨馨接了小男生的电话后,感激地看着我:“菜篮子,你太有才了!”我得意洋洋地说:“没我搞不定的事。”
我决定乘胜追击,将知心进行到底。我说:“你妈妈的做法确实有些欠妥,不过,你的做法太冲动了,你妈妈不知为你掉了多少泪。”馨馨低下头,沉默了,抬头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我们把馨馨送回家,娘俩一见面就扑向对方,所有的不快都融化在骨肉亲情里了。
母亲节收到礼物
经历了出走事件,馨馨和我成了好朋友。她对我的敌意与戒备已经烟消云散了,高兴时常常会没大没小地开玩笑,在跟她亲爹妈和同学有矛盾时,也总是找我当智囊。老公高兴地说,你成知心阿姨了。是啊,我已经从馨馨口中的“菜篮子”,升级为“菜篮子阿姨”了。
母亲节带着温暖的气息袅袅婷婷地走近。我提醒馨馨说:“母亲节来了,你要给你的妈妈买件礼物。”
于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和馨馨去逛商店。我们走了一家又一家商厦,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我们看花了眼。在我们精疲力尽时,我发现了一条丝绒围巾,绚丽的花朵怒放着,漂亮极了,我往脖子上搭了一下,柔柔的女人味把我衬托得愈发光鲜靓丽。馨馨说:“太好看了!”我心动了一下,不过,还是不要这时凑热闹吧,我压抑住购买欲,只要了一条,并请服务员包装。
晚上,我要熄灯时,听见门口有声音,出来一看是馨馨。怎么还不睡呀?她支支吾吾的,羞赧挂在她的脸上,欲言又止。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馨馨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打开,围在我的脖颈上,是我看好的那条围巾。
馨馨退后两步点评着:“嗯,不错,挺有女人味的。这是我给你买的,母亲节送你的礼物。”我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见馨馨的嘴唇嗫嚅着,轻轻地喊了一声:“菜妈妈!”我惊喜交加,眼里顿时漫上一层浓浓的水雾。幸福得有些眩晕的我伸出双臂把馨馨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第三篇:孩子是谁的纪实故事
妻子还没有怀孕,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孩子生下来坚决不让我母亲带。因为她认为母亲没有文化,还满嘴的方言,入托前孩子的教育也是个关键问题,万一带出个土气又不懂礼节的小孩来,以后想改都难。
所以在妻子怀孕后,我一直瞒着母亲,不知道何时才能劝妻子接纳母亲,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母亲明白我的苦衷。母亲依然时不时地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抱孙子,我只能拿话岔开去,说妈你好好养身体,孩子不图你帮什么忙,只要你身体好我就知足了,如果你身体不硬朗,生了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带。每说到这句,母亲总会跟我急,说我身体好着呢,别说看一个,就是看两个孙子我也能行!你要是不让我带孙子,气出病来我也不去医院看!
母亲的这句“威胁”,让我更加憋闷,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甚至没有一丝要做爸爸的喜悦。一边是不能生气的妻子,一边是要尽孝心的母亲,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庆幸的是,有一段时间我忙得不可开交,妻子也行动不便,急需找个人来照顾妻子饮食起居。我想如果让母亲来帮忙,说不定婆媳之间关系好了,妻子一高兴就把母亲留下来带孩子呢。经我好一番力荐,妻子总算是同意了让母亲来做一段时间的饭,但还是坚持等生了孩子她自己带。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反而对我生了一顿气,说怎么不早告诉她,但随即就乐得合不拢嘴。我回家去接她的时候,她还左邻右舍地去告别,说这一走可能得一两年才会回来。我看着满面春风的母亲,想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说服妻子让母亲来给我们看孩子。
妻子总算是给了我面子,儿子没生下来之前,一直与母亲和睦相处。可是等她一坐完月子,身体恢复了,便立刻让我将母亲送回家去。我只好搬出母亲老了、我做儿子的要尽孝心之类的大道理来教育妻子,妻子拗不过我,而且她也吃馋了母亲做的饭,只好答应母亲留下来,但是说好了只管做饭,她自己来看孩子。
自此,母亲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她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一有空闲,便坐在摇篮旁边,痴痴地看孙子,还和他絮絮叨叨地说话,从她自己小时候一直讲到如何把我养育成人,说到动情处,还会流泪。妻子把孩子抱在怀里喂奶的时候,她就坐在妻子旁边,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母子,也不说话,只看,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那样的温情和慈爱,常常让一旁的妻子觉得不好意思,便在孩子不吃奶也不睡觉的时候让母亲抱上一会。母亲大约也看出妻子不喜欢她来抱孩子吧,所以每每那时候,她就特别高兴特别激动。所有我儿时用过的歌谣,又全都在她记忆里恢复,或许母亲就从没有忘记过,专等着自己的孙子出生的时候用。说也奇怪,每每儿子大哭的时候,任凭妻子怎么哄他抱他喂他吃奶,都不管用,但只要母亲抱起他来走上几步,他立刻会将哭声止住,而且还会静静地对着满脸皱纹的奶奶微笑。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妻子终于让了步,允许母亲隔三岔五地来抱儿子,或者推着他去小区花园里逛。
似乎是一瞬间,母亲便年轻了十几岁,腰酸背疼的毛病再也没有了。她从不会用小车推着儿子,她把他时时刻刻地抱在怀里,甚至都有点舍不得让他学走路。小区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认识了哼着歌抱着孙子的母亲,她满脸的微笑,见谁都开心地打个招呼。这样的好心情,传染了每一个与她相遇的人,我们那些好几年都没说过话的邻居,竟然因为母亲,彼此熟识起来。
儿子学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妈妈”,然后才是“奶奶”;他知道礼节后的第一件事,是给奶奶挟菜,而后再挟给妈妈。被“忽略”了的我坐在一旁,看着似乎只知道笑不知道哭的乐观的儿子,还有被儿子的孝顺而感动的妻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冲着母亲,绽开感激的微笑。
第四篇:859个孩子叫他阿爹纪实故事
他,一个小镇里的“猪肉佬”。
他30年间照顾、资助800多个山里孩子生活、学习。镇里的人说:他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猪肉佬”的30年“学生之家”
下石太镇,是广东省英德市最小的一个镇。一条笔直的大街,横穿全镇,站在镇头一眼就可以望到镇尾。在临街靠近镇尾处,有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在过去的30年里,下石太镇下辖的108个自然村中,有859名孩子曾经在这栋小楼里生活过。因为有这栋小楼,因为有这栋小楼的主人——“猪肉佬”邓卫星夫妇的看顾,859名山区的孩子,读完了小学、中学。
作为英德最贫困、最偏远的镇之一,下石太镇人均年收入只有4395元。和很多贫困地区一样,贫困家庭多、留守儿童多。
邓秋桃,就是这样一个山里的贫困孩子。父亲体弱多病,已经缴不起她的学费。2003年,随着全国农村中小学布局的调整,她所在的下石太镇新联坡洋坑村小学被撤并了,需要到离家20多公里外的镇中心小学上学。“那时我上小学四年级。家里没钱让我住校或是在镇上租房子住,只能走路去上学,但是去学校要走三四个小时……我想我可能不能读书了。”
就在这时,经常在附近村里收猪的“猪肉佬”邓卫星,走进了邓秋桃家。
“这孩子聪明,成绩好,不能不读书。让她来我家住吧,和其他孩子一起,起居我们照看。让她从家里带点米来就行。”简单的几句话,邓秋桃住进了邓卫星位于镇上的“学生之家”,一直到中学毕业。
“刚去的时候很小,什么都不懂,都是卫星伯教我。晚上头疼发烧,也是他连夜背我去医院。每年期终考那段时间都很辛苦,卫星伯每天都给我们做好吃的,加菜加汤。”中学毕业,邓秋桃考上了全市重点高中英德中学,“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卫星伯比我爸妈还高兴。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到我家给我祝贺,给我发奖金。”
从上高中开始,邓秋桃住进了英德中学的宿合,离开了邓卫星的“学生之家”。但她很怀念那段时光:“卫星伯家也很穷,但是那里像一个家,我们是他的亲生子女。伯母的脾气很好、很善良,小孩子顶撞她,她都不生气,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
“阿爹阿姆”
凌晨三点,山里的天还黑得透透的,邓卫星已经起床开始忙活了——赶去镇上菜市场的肉铺打理生意。上午八九点钟,结束了一天最重要的营生后,邓卫星会拎上五六斤新鲜猪肉回家,那是家里今年寄宿的35个孩子一天的主菜。
白天,除了料理自家产米、产菜的20多亩田地,邓卫星最繁重的任务就是上山砍柴。给孩子们洗澡、做饭都要烧水,全部用电负担不起。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每天砍100斤干柴背回家,仍是邓卫星必做的“功课”。
妻子熊廷贺的担子也不轻,早上四点半起床后,就要开始收拾家里的卫生、喂鸡喂鸭,然后给30多个孩子做早饭:大一点的要吃面,小一点的要喝粥。看着孩子们起床、洗漱、吃早饭,组织孩子们准点去上学。歇不了几个小时,又要准备30多个孩子的中饭。然后又是新一轮的收拾、整理、准备晚饭。
下午三四点钟,镇上的小学、中学陆续放学,孩子们也陆续回到家。随着一波高似一波的喧闹声,邓卫星家开始了一天里最忙乱也最热闹的时光。
孩子们爱叫邓卫星夫妇“阿爹”、“阿姆”。“阿姆”一边在热气炙人的厨房炒菜,一边挨个喊着孩子们洗澡,还要随时抽出手来帮年纪小的孩子搓几下衣服。大厅里,孩子们打闹着,下棋、聊天,等着六点钟准时上桌的晚饭。两三个菜一个汤,有菜有肉,米饭管饱,这是邓卫星家的标准伙食。孩子们吃什么,夫妻俩就吃什么,而且总是等着孩子们先吃完。
晚上7点40分,“房顶都能吵翻”的邓卫星家,逐渐安静下来。每天的集中晚自习开始了。30多个孩子各自在大厅的“学习区”坐好,写作业、温习、互相辅导。“阿爹”就搬个板凳坐在旁边,随时听候“阿爹,这个要怎么做?这个要怎么读?”的求教。
晚上10时,35个孩子准时钻进邓卫星家楼上楼下五个大房间,在上下床间打闹一阵,说笑一阵,邓家的两层小楼慢慢归于寂静。一天结束了。“毕生遗憾”
1959年出生的邓卫星,自小很会读书,1977年初中毕业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英德中学。“全市只招40个学生,我考上了,是我们村几十年来唯一一个。”但就在那一年,邓卫星的父亲去世了,家里一下没有了经济来源,只在英德中学读了一个星期的邓卫星,被迫退学了。“我很爱学习,很想读书,但就是因为穷,再也没能读成。”提起辍学的遗憾,50多岁的邓卫星竟然哭出了声,“如果能读完高中,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邓卫星的“猪肉佬”营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山下乡收猪,这让他看到很多和他一样因为穷困上不了学的山里孩子。
1981年,在山里一户人家,邓卫星碰到了一个爱读书却因为路远而失学的女孩陆秋贤。“怎么不去学校读书?”“我们这里这么偏,学校又那么远,怎么去?”陆秋贤的话,让邓卫星思虑了几天。想到自己家离镇上的中学近,想到可以让妻子给孩子做饭照看起居,邓卫星给了陆秋贤一个提议:到我家来“寄宿”。
让邓卫星没想到的是,这一来就来了包括陆秋贤在内的六个女娃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每年一开学,越来越多的家长找到自己,把越来越多的孩子送来,而他的“学生之家”,就此坚持了那么多年。
1992年,邓卫星卖掉了两块珍藏的黄蜡石,倾其所有在现在的地方盖起了两层楼——八房两厅,除了自己一家四口住的三间房,剩下全拿来做了孩子们的宿合。最多的一年,这里住过近50个孩子。
“功德无量”
在下石太镇,邓卫星一个月三四千元的收入算“高工资”了,但走进他家,仍会惊讶于这里的简陋——除了房子还算周正,满屋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客厅里的折叠圆桌,四条腿上布满了锈,需要垫一只拖鞋才能站稳。孩子们用的课桌、长条椅,都是学校淘汰的。但是,为了让孩子们夏天睡个好觉,邓卫星却省出钱来,在每个房间装了电扇。
最初,在邓卫星家寄宿是全免费的,只需要自己带些米。但随着孩子越来越多,为了维持“学生之家”,邓卫星开始收取很少的住宿费。从一年175元,到现在的每年325元。325元,平均一天只要两元多,即便如此,真能交足的孩子也还不到三分之一。今年寄宿在这里的35个孩子,14个来自贫困家庭,21个是留守儿童。“只有十个孩子能交上钱,剩下的就交个百来块,背些米来顶。”
为了把“学生之家”办下去,邓卫星的日子只能精打细算:猪肉、鸡鸭、米饭……都是自家“出产”,柴是上山砍的、水是从山上引来的……即使如此,每年邓卫星都还要填进去一两万元。“最贵是电。还有就是孩子病了去医院打针、开药,每年都差不多要垫出两三千块。”
邓卫星喜欢读书好的孩子,每学期考第一的,邓卫星都会封个50元或100元的“红包”作为奖励;孩子毕业考上重点学校了,他还要亲自上门送个大红包。邓卫星看不得孩子受苦。在他家住了快一年的邓小花,父亲患癌症多年,家里还有三个姊妹,家境贫寒。为了让她读书,邓卫星不仅不收一分钱,还自己出钱给她买学习用品;每个星期还额外给她十元钱,让她攒起来买衣服、买吃的。“不能让她的生活和别的孩子差太远。”
去年,一位清远的药厂老板听说了邓卫星的事,捐了三万元钱。这是数十年来,邓卫星收到的唯一一笔捐助。邓卫星用这笔钱买了一台电视、一台冰箱,在楼顶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滤水器,装了防盗窗。剩下的一点,给孩子们加了菜。
30年间,再苦再难,邓卫星从没主动向当地政府、向旁人,也没向从他这里走出去的孩子们伸过一次手,哪怕他们当中有人已经成了大老板。
镇政府负责人用四个字评价邓卫星——“功德无量”。
第五篇:紧握木棒的黑孩子纪实故事
那天晚上,母亲告诉我:今后我必须学会自己到食品店买东西。母亲领我到大街拐弯处的食品店走了一趟,让我记住路怎么走。我激动不已,觉得自己一下子长成了大人。
第二天下午,我就拎着篮子沿着人行道去那家食品店买东西。
当我走到街道的拐弯处时,突然,一伙流氓蹿了出来。他们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推倒在地。他们夺走了我的篮子,抢去了我的钱。我惊慌失措地回了家。
我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可是她没做声,随即坐了下来,写了一张所买东西的清单,给了我更多的钱,又打发我去食品店。我踌躇着走上了大街,发现那帮小痞子还在路边闲逛,我掉头飞奔回家
“又怎么啦?”母亲问我。
“还是刚才那群流氓,”我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还会揍我的。”
“我要你自己去对付这些人。”她平淡地说道,“好,去吧。”
“我害怕。”我乞求道。
“走吧,不要理睬他们。”她告诉我。我走出家门,径直沿人行道走去,心里祈祷着——那群小流氓别再骚扰我。
然而,正当我走到几乎和他们并排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喊道:“看,还是那个黑小孩儿。”
地痞们向我逼过来了。我感到心惊肉跳,马上转身狂奔起来。很快,我被追上了。他们把我搡倒在人行道上。我哭喊,恳求,用两脚使劲蹬,但都无济于事,没有逃脱被殴打的噩运。他们掠走了我手中的钱,扯住我的两腿猛拽,朝我的脸上凶狠地抽扇。最后,我又是哭着走回家。
母亲在门口遇见了我。
“他们打……打……打我。”我边抽泣边委屈地说,“他们抢……抢……走了钱。”我正要迈上台阶,渴望着躲进“家”这个避难所。
“你不要进来。”母亲阴沉着脸警告我。
我吓得退回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心中无限委屈。“可他们一直追着打我。”我哭诉着。
“那你就给我站在该站的地方。”母亲用吓人的声调说道,“今天晚上我非教你学会挺起腰板儿不可。我要让你学会怎样保护自己。”说着,她走进屋里,我只是战战兢兢地等着,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母亲出来,拿出更多的钱和另一张买东西的清单,而且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又长又重的木棒槌。“带上这些钱和这张清单,还有这根木棒槌,”她说,“去,到商店把东西买来。”
我疑惑了——母亲在教我打架——这是她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
“可是,我怕……”我嗫嚅着。
“要是买不了东西,你就不要进这个家门。”母亲冷冷地说。
“他们会欺负我,他们……”
“那你就待在外面,不准回来!”
我憋足了力气向台阶上冲去,试着挤过母亲,闯进屋里。可随即而来的。是脸颊上重重的一记耳光。我被抽到了大街上。我哭求着:“妈,求求您让我明天再买吧!”
“不行!”她说,“现在就去。你要是空手回来,我非揍你不可。”
砰的一声,母亲关上了门,上了保险。
那伙流氓就在我身后,只身一人面对这阴森的街道,我惊骇地颤抖着。只有两条路可走,或是回到家里,或是远离家门。我攥着木棒,边抽泣边思索。如果我回到家里,最终也躲不过母亲的一顿打,而且自己丝毫不会有什么改变,然而,我要是走上街头,去面对那些无赖,至少可以获得机会用木棒和他们较量较量,看到底谁输谁赢。
我慢慢沿街走着,接近了那伙地痞,我捏紧了木棒,紧张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我已经站在他们对面了。
“黑小子,又来啦。”他们狂吼滥笑着,很快把我围住,其中一个正要抓我的手。
“我宰了你们!”我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随着我的吼声,手中的木棒早已使一个地痞的脑袋开了花。接着又是一棒,打倒了另一个流氓。就这样,我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把刚才的怨恨和愤怒全部倾注在这根木棒上。我明白,只要我停歇一秒钟,痞子们就会缓过劲儿来,所以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打倒,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再爬起来。我呐喊着,挥舞着,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刚才所遭受的殴打,所受的屈辱,一幕幕又在脑子里呈现。阵阵余悸使我每抡动一次木棒都要用上全身每一分气力。
挨过一顿猛击,小流氓个个狂呼乱喊,抱头鼠窜。有个地痞瞪大了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一点儿也不相信这是刚才那个任他们肆意欺侮耍弄的黑小子。他们大概从来也没看见过这样的疯狂愤怒。
我站在那儿喘息着、叫骂着。激他们上前来斗。当发现小流氓们真的吓破了胆时,我就急追过去。他们喊着、叫着飞跑进各自的家。
随后出现在街道上的是那些地痞的父母们,他们是来吓唬我的。是平生第一次吧,我冲着大人们高声喊叫。我警告他们,如果要找我的麻烦,那我就让他们尝尝我木棒的滋味。
最后,我终于走到商店,买了东西。
回家的路上,我仍紧握木棒,准备着再次用它保护自己。可是,这回连个流氓的影子都没有碰上。
就是那天晚上,我赢得了在美国孟菲斯城的街道上行走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