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老榆树经典散文
又到五月,又到故乡的五月,又到故乡榆钱缀满枝的五月。
五一小假期,我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去,渐近山村时,远远的就能望见那株老榆树,那棵站在村口的老榆树,听老辈人说,这棵树已经有一百多岁了,我对树的年龄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它一定很老很老了,因为从我有记忆起,粗壮的它就站在那里,在乱石碎瓦中独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它,我都忍不住凝视好久。
那一堆石瓦不知堆了多少年,裸露在外面的红色已被厚厚的青苔覆盖,和奇形怪状的石块掺杂在一起,分不出什么是什么。偶有说不出名字的树啊草啊从砖石缝隙中挤出来,纤细的枝干和鹅黄的叶可怜的就像被朔风撕扯后的枯秸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而老榆树就这样固执倔强的站立着,也不知何时,树下周围地面上竟然长出了无数的小榆树,和老榆树俯仰有情。
老榆树干硬的树皮钢筋铁骨般包围着树干,深深浅浅的沟壑里似乎都流淌着一个又一个关于乡村的故事,那深似峡谷的是关于抗争、关于离别、关于贫穷......那浅若笑痕的是关于奋斗、关于幸福、关于爱情......抬头仰望,依稀可见曾被雷电轰击过的创痕,被狂风摧残过的残枝,被雨雪侵蚀过的腐干。但遮天蔽日的树冠茂盛盛的,努力生长,每一棵枝条都不懈怠,向阳光,向天空。所以,那枝条就形成了不同形状,蜿蜒似游龙,悦动遒劲,翩然似舞凤,轻灵娴雅,深沉似老人,正襟危坐,更有的像活泼泼的孩子,一下子从这里跳到了那里......而那千万枝条紧紧的团结在一起,又像一支队伍,它们与天斗,与地斗,乐在其中。
而此刻,一串串的榆钱沉甸甸的坠弯了枝条,一阵风吹过,轻盈盈的飘下几片,落入乱石中,落在地面。《博物志》中说:“啖榆,则暝不欲觉也。”意思是说榆钱有解郁安神的功效,但是村民们却不知道这些,他们只觉得榆钱也是一种粮食,记得奶奶曾经告诉我说,闹饥荒那几年她用榆钱和玉米面做成榆钱玉米饼,虽硬硬的却带着一丝丝甜,这曾让饥荒年的家人少挨了不少饿,也就在那个时候人们常常在树下祈祷:“多结些榆钱儿吧,别让老老小小挨饿。”也就在那个时候,老榆树成了人们衣食的寄托,成了人们生活的希望,成了人们心中的神。
多么神奇而伟大的老榆树啊!我正沉思间,只见一群人在村外的桥边忙碌着,我忍不住好奇,便走了过去,原来是几个年轻人在桥边栽树。他们见我走了过来,便停下手里的活,其中的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他笑着对我说:“怎么样,咱们村变化大吧?”我使劲点点头,却皱着眉注视着他,“呀!你不是村里何大叔家的何亮吗?记得何大叔十多年前患上了严重的肾病,你不是考上了高中,却没去念吗?怎么会?”这时旁边的一个小伙子接过了话茬,“你不知道吧?他现在是咱村的支书,十年前咱村里的党员在老支书的号召下,和何叔家结成了帮扶对子,资助亮子完成了学业,还考上了大学,这不,大学毕业后回来当了村官没几年,本来县里准备调任他去县里工作,他说什么也要回来支持家乡建设。去年老支书退休了,大家一致推选亮子当村支书。哎呀,你看,这桥就是老支书带领大家修的,结实着呢,去年涨大水都没冲坏。”他自顾自的说着,“这不,我们准备栽上榆树,绿化美化咱农村,让农村人住在花园里,让那些城里人羡慕去吧!”听到这我不禁转头向村里的方向望去,村路边两条绿色的丝带延伸到远方,像两串伸展开的榆钱串,“这些榆树苗就是那棵大榆树的种子长出来的。”又一个年轻人说。一句话提醒了我,可不是,那可是老榆树生命的延续啊!
我不禁又仰望那棵高大帅气的老榆树,它执着的站出自己的风景,守护着一方水土的过去和现在,更守护着这一方人的未来。
又到五月,又到故乡的五月,又到故乡榆钱缀满老榆树的五月,那是属于老榆树的永恒的五月。
第二篇:老榆树 - 成长博客
榆树之歌
老榆树是家乡的一道风景;老榆树是我童年的乐园;老榆树是我永久的深沉的思念。每当绿草遍野,燕子呢喃,斑驳的老榆树枝条上便缀满了榆钱,春风一吹无数绿蝶在空中飞舞。孩子们爬上树,嘴里塞满了榆钱吵闹着嬉笑着,这是我们最开心最快活的时候。这时,奶奶总要给我们蒸上一锅味道鲜美的榆钱饭,添上香油,便成了一顿美味佳肴,我们争着、抢着吃。看到我们吃榆钱饭的样子,奶奶满脸的皱纹舒展了,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我记忆中,老榆树是年代最久的树了。它那巨大的冠象一把伞,在风中摇曳;它那朴拙的干站在村口,象母亲无限的期盼。曾经有人把它的一块树皮剥去了,于是,留下了一块永远拂不平的伤疤。有时会流出水来,奶奶说那是老榆树的泪。童年的我常在树下和小朋友们玩弹子、捉迷藏,天黑了也不回家。吃饭的时候,奶奶总是一颠一颠地追着我、捉住我,把我拉回家。农闲时树下会放电影,我们便依着树干或骑在树上看。有时会不知不觉中睡着,直到大人们把我抱回家。从这里我们知道了王成,听说了李连杰,认识了外面精彩的世界......
夏天,榆树的叶子长得很密,汇成了一大片阴影。老人们坐在树下安详的吸着纸烟,谈着今年的收成。妇女们坐在树下做着针线,拉着家常。孩子们则在树干上捉蜗牛,把它放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它那一下一下的蠕动带来许多乐趣。有时,我们会爬到树顶摸小麻雀,用细绳拴着它的腿,从树上捉虫子喂养它。奶奶常常给我们讲,鸟窝里会盘有蛇,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条。有一次我剥下一块榆树皮,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直到嚼出粘液。不想被奶奶看见了,让我吐出了榆树皮,看到她严厉的表情我差点哭了出来。夜里我围在奶奶的身边,看着她在油灯下纳鞋。她给我们讲起了过去的事。过去村子里有许多榆树,它们都长得又高又大。在低标准的时候,其他的榆树的树皮都被饥饿的人们吃光了。在家人的保护下,只有这棵榆树顽强的活了下来。从那以后,乡亲们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后来我到城里上学去了。在家的日子也少了。每次我从城里回来,远远地望见老榆树,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奶奶常常会站在榆树下的土台上,满头的银丝贴在脸上、飘在脑后,朝着我归来的方向翘首张望。当我出现在村口,她那满脸的皱纹显得更深了。我便搀扶着她,走回家中,陪伴着她。第二天,我便又告别奶奶,告别老榆树,打起背包起程了。
以后生活也越来越好,老榆树也干枯了。站在老榆树曾经耸立的地方,我不禁潸然泪下。我怀念天真无邪的童年;怀念粗壮朴拙的老榆树。现在榆钱饭已经很少吃到了。偶尔,吃上一口,但再也尝不出童年时的那种味道了。
每当春风习习,我就会想起家乡那棵老榆树。正当春归,大地软的象毡子一样。绿绿的、嫩嫩的小草,从地里钻出来。野花竞相开放,大地一片生机勃勃。鸽子的呼哨声,也拉地更长、更响了。斑驳的老榆树,枝条上缀满了嫩嫩的、绿绿的榆钱。春风一吹,无数绿蝶在空中飞舞。春风为歌,绿蝶为谱,生命之歌在苍穹中飞舞。
现在老榆树已经没了,但它的根,却深深地扎在我心的故园。它那粗壮朴拙的干;它那枝繁叶茂的冠;它那迎风一吹似绿蝶飞舞的榆钱是我永远的怀念。
第三篇:老万散文
老万啊,脾气倔的像头驴,也是纺织厂的一把手。惹不得惹不得。
拱桥上挑着扁担凉面的老伯这样说。
老万在小镇的方圆几里地很出名,这么多年一个人拖着个女娃娃,无冬历夏的骑着自行车去纺织厂。
哦,对了。老万没有老婆,孩子是他在去纺织厂的路口捡到的。小娃娃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到老万就咯咯的笑,老万心软,就把孩子抱回家了。
街坊邻居听说老万抱个孩子回来,纷纷来到老万家,连带着老万的老母亲一起劝:你想奏么斯?(武汉话你想干什么),是呢,老万想干什么,20多岁的小伙子抱个孩子,这恐怕老婆可不好讨了呢。
谁说老万都不理,一心要收养这个女娃娃。
老万生于1967年,在纺织厂已经干了10几年,纺织厂的厂长都得敬老万三分,活儿干的好,虽然脾气有点怪。厂长吐了口烟圈这么说。
老厂区离着小镇有几里路,赶着老万下班早,他就会去集市上逛逛,从前不敢现在,集市上只有卖水果的,卖豆浆的,卖小头饰的,见了老万都很亲切,吆喝着 又来给女儿买东西了。老万就笑笑,极少说话。买了东西的老万恨不得马上回家,女娃娃也懂事儿,她好像知道老万带她不容易,不哭也不闹。
但是街坊邻居对老万的看法可多。树荫下村子西头儿的老太撇着嘴说:图啥么?女娃娃有个啥用咧!
风到处吹,吹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捡来的女娃娃长大了,中考考了小县城的第一名。拿着录取通知书那天,老万卷着烟坐在院子里修他的自行车。女娃娃把通知书递到老万手上,老万乐啊,合不拢嘴的乐。嘴里说着好,真好!
乐归乐,但是压在老万心里还有件事儿,厂长说纺织厂的效益越来越不好,估摸着要不行。话虽然没说那么透,也算是个预防针,老万心里也有数。
愁啊,女儿得上学,老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坐在院子里老万一口又一口的吸着烟。被女娃娃看出点什么。
爸,这书不然不念了!
老万急了,那还行?得念得念。砸锅卖铁书都是要念的!
后来,老万拖人在省城里找了个修理工的活儿,累点,但是工资高,除去母亲的日常开销和女儿上学的钱,稍微还能剩点,老万心里知足的狠。
天蒙蒙亮,老万就收拾好行李去村口等一般去省城的车,这些年也没走过太远,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老万对家里的不舍,毕竟母亲岁数大了。
孩子上了学,老万攒了一点钱,母亲却病重了,邻居拖人来省城捎信儿说老万的娘恐怕要不行了,是急病,老万这一下子慌了,扔下手里的活往家赶,赶上母亲的最后一口气儿。老万哭得气儿都喘不上来,听邻居们说,头一次见老万流眼泪。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别慌,她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陪伴你。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儿,老万接着回到省城上班,说得给女儿攒念大学的钱。
你的女娃娃争气啊,听说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没白养啊!跟老万一起上班的同事说。老万手里夹着烟,抿着嘴笑。
眼看着大学要开学了,老万跟女儿商量着把她送到北京,女儿说那样多一份车票钱,不划算自己也能走,以后自己留北京工作了,把老万也一起接过去。叫老万把她送上车站就行,老万点点头答应了。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是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北大才女赵婕写到:“我钦佩一种父母,她们在孩子年幼时给予强烈的亲密,又在孩子长大后学会得体的退出,照顾和分离,都是父母在孩子身上必须完成的任务。?
第四篇:纪念散文--老姥爷
怀念
二零一六年的农历四月初六是父亲赵世忠诞辰的日子。他老人家离开我们已经25个年头了,但他那忠实憨厚、有些严厉而不失慈祥的面孔却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在父亲呵护和宠爱下,我的童年生活无忧无虑、天真幼稚、快乐美好,回想起那能够遮挡一切风雨的厚实臂膀,真使我流连忘返、终身难忘。
我的童年直至初中毕业都是在太原度过的。忻州解放后,因父亲调往太原工作,母亲带着我和二妹、三妹一同去太原随父亲生活,从那时起直至1962年,我们就在太原安家落户。时年国家遭受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自然灾害给人民群众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为此,党中央号召市民返乡支援农业生产以减轻国家负担。时任太原市委办公室主任的父亲积极响应了党的号召,动员母亲回乡支援农业。当时母亲带着刚刚17岁初中毕业的我和二妹、三妹、四妹、大弟返回故乡安邑村,住在了堂叔腾出来的房子里。亲情温暖,堂叔世安热情接待,对我们关怀备至,忙里忙外,直至1964年我们盖好房子他才搬回去住。回安邑村后,我们家又喜添了二弟和三弟。笃诚耐劳的母亲在安邑村里带着一众儿女下地劳动、养猪喂鸡、缝衣做饭,任劳任怨地承担了一切家庭事务,全力支持调回忻县教育局工作的父亲,鼓励他全心全意从事好所热爱的教育事业。父亲只有星期天才能回村与家人团聚。农村的生活虽比不了在太原市方便舒适,却也因为我们全家齐心协力、父慈子孝、尊长爱幼,在春种秋收的岁月流转中其乐融融、苦中有乐,日子也过得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就在我们安定生活了几年之后,风云突变。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游街、批斗成了当时的“主题、时尚”,在县城教育局任局长的父亲一夜之间变成了判徒、特务、走资派。大字报的谩骂、批斗室里的低头认罪变成家常便饭父亲回家的权利也被限制,此时的我们孤独无助,出门要遭人白眼,遇事举步维艰。在农村像我们这样没有强劳力的户子,姐姐们是女子,弟弟们则幼小,一位四十岁的母亲所承担的沉重负担可想而知。父亲原来每月工资122元,在母亲的精心安排下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是因为父亲变成批斗对象,工资也被扣成每月45元,母亲和我们姐妹成为家庭的主要劳力,只能靠赚工分养活自己。父亲每月几乎辛苦省下全部45元工资维持三个弟弟的花消。
此时的父亲也跟杨芳勋、闫嘉义、张午年、王宣英等一些当时的县委领导(去“五七干校”名为学习、劳动,实则接受改造。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骑着自行车,早上出发,日落回家,去“五七干校”看望父亲。那些和父亲一起参加劳动的原领导干部,身穿劳动布衣服,脚穿黑色布鞋,有的种庄稼,有的赶骡子车,而中午休息时在一个铺着干草的大房子里靠着铺盖卷、端着大瓷碗吃饭,我看到这些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们却有说有笑看似也很快活,这种乐观精神虽然当时不容易理解,却也影响了我日后的人生。我返回家里后连日思考,稚嫩的心灵百思不得其解:父亲早年从一位教书先生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在咱肖、白、武、定、刘边区打过游击,在晋西北解放区为党、为人民做了很多工作,在解放太原战役中担任支前任务,连夜征粮,任务艰巨,当时完不成任务要用“脑袋”负责。甚至连我和母亲住在寺坪沟里,父亲都顾不上看望,更谈不上照顾。直至母亲生了一场大病,父亲才在领导的催促安排下带了名医生治疗,当天开下药方后就把母亲和我托付给了寺坪沟一位叫邢二老汉的老乡照顾。老乡待我们亲如一家人,端屎倒尿侍候了母亲40多天,母亲才终于康复。在寺坪沟里,边区政府给我们母女发了40斤米票,我们母女就融入到了边区老乡的家里。母亲同老乡家的姑娘媳妇一起纺绵、织袜、纳底做鞋,支援前线,直到1948年忻州解放了,我们才回到安邑村自己的家。在“文化大革命”的这段时间里,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位1944年就入党的老党员、老革命,一直忠于革命、忠于党、听党的话,跟着党走了那么多年,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谋私利、不贪污、不腐败,怎么就变成了判徒、特务、走资派了呢? 在大的时代变革中,个人是渺小的,也是容易被裹挟其中而迷茫困惑的,但是正义和真理终会露出笑容。党的政策是英明的,建国初期的探索逐渐走上正轨,后来的“拔乱反正”使父亲的案子得以平反并补发了克扣的工资,还恢复了原来的职务。但这时的父亲已身心疲惫,原来健壮的身体几经折腾大不如从前,高血压、心脏病等慢性疾病伴随了他的晚年生活,(幸好有母亲的悉心照料,她陪伴着父亲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也是一种别样的胜利,母亲与父亲始终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圆满地陪伴父亲75岁寿终。)母亲虽然是位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但是丰富的经历锻造了她抵挡风雨的能力和笃诚耐劳的品格。虽然有时还很“不近人情”,但她骨子里却是一位善良、朴实、勤劳、上进有主见的女性,身为女儿的我也像敬重父亲一样敬重她。
时过境迁,往事皆如云烟,风兩过后总是晴天,风雨过后会见到彩虹。如今父母仙逝,留下我们一般兄弟姐妹、儿孙后辈,各自拼搏,各尽本分,努力把握当下,尽力活出精彩。虽然都算不上多么地大富大贵,如何地出类拔翠,但我们继承了父母诚信、本分、不贪、不占的良好品德,胸怀坦荡、以勤为本,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国家、为社会做出不同程度的贡献。身教胜于言传,父亲与母亲就是我们立身处世的最好榜样,他与母亲的磊落正直、热爱家国就是留给我们为人子女者的最大财富。我们只有继续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才能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国家和社会,无愧于自己的良心。我想,做到这些便是对父亲他老人家的最好怀念。
女儿:赵林芳
于二零一六年三月二十一日(农历)
第五篇:老街坊老邻居散文
在老烟台街的那些年,我家住在民生胡同72号,那时候街坊四邻的关系比较密切,不像现在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过去的民生胡同是一条狭长的街道,我老公的童年时代就是在那里度过的,他童年里许多美好的记忆都和民生胡同分不开。那乡情浓厚得化也化不开。
我公公爹是一个万事不求人的脾气,屋里的家什准备得齐齐全全的,从不愿意去邻居家借物件使用。而我们院子的其他三家邻居都是喜欢前来借东西的街坊四邻。
一次邻居王大爷从新疆弄回一些葵花籽,大批量的,好几麻袋。他要卖掉葵花籽,却没有秤。我家有一杆秤。王大爷来借用,说:“老张嫂子,借您家的杆秤用一用。弄了瓜子来,吃不了卖点儿。回头送秤的时候,给你捎点来。”母亲一边拿秤给他一边说:“你不用客气,我家也不常用,你随便使唤。”好嘛,这一句客套话儿,我家的杆秤在王大爷家住了半个月。家里称米称面的时候,没有秤用了,很不方便。家里怎么会称米面呢?那时候吃饭是按定量做的,每月供应的粮食都不够使,只好用秤称着做饭吃。父亲对母亲说:“就你嘴欠,说什么不经常用干什么?不经常用,我准备它干什么?”害得我母亲只好派我去王大爷家要回我家的杆秤。王大爷还有点不高兴:使用你们家的秤,又弄不坏,至于追着屁股要回去吗?
话是这么说的,那一天两家分西瓜,又来了,“借秤”。于是我们家的杆秤,经常不在家,父亲自己买了秤,并不方便使用,于是乎,又买了一杆秤。这回好了,使用方便了。父亲说“早知道该准备两杆秤了。”
那时候奶奶身体不好,经常吃中药,于是父亲卖了一个砂锅给奶奶煮中药。于是这个煮中药的砂锅又成了邻居们经常借用的物件。按照老烟台街的习惯煮中药的砂锅是只能借不能还的。就是说,你家使用的时候借来用,不可以归还,只能等着主人来索取,或别一家来借。因为送中药锅给人家是不吉利的。
于是王大爷家和李大妈家就经常借中药锅用,而奶奶煮中药的时候,经常是人家正在使用着。所以父亲又感觉不方便了,于是又买来一个大一号的砂锅来煮中药。先前的哪一个成了公用的。邻居们知道了,都不好意思地说:“张大哥你怎么又买了一个砂锅啊?”父亲说:“我家老太太的中药量多,原先那砂锅小了点。”
就这样,我们家里备用的公用物件越来越多,有钳子、扳手,改锥、试电笔等工具;有木工用的锯子、斧子、刨子等;还有铁锹、镐头、撅头等农用工具;也有补袜子用的模子、各种颜色的缝纫机线、做针线活儿用的尺子、剪子、顶针等等东西。于是乎,来我们家借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了。谁家缺什么东西了,就会说:“到张嫂家去借用,他们家什么都有。”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家还有一个做粉条用的河洛床子,每到春节的时候,大家就把自家平时节省下来的淀粉用来做粉条,有的人家是买很小的土豆,磨成碎末,提炼淀粉,然后用来做粉条,自家做的粉条绝对是纯淀粉的,劲道,滑溜,非常好吃。我母亲是做粉条的行家里手,经常用自家的河洛床子给邻居家做粉条。所以一到春节前,母亲就成了大忙人啦!
邻居们关系密切有很多好处,谁家有了病人、小孩子,都是邻居们来帮忙照顾;母亲们在一起织毛衣,可以互相学习技法,编织出漂亮花色的毛衣,女孩们叫唤绣花用的花样,绣品的花色更是美不收收。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民生胡同也改造成了民生小区,邻居们都分散在四周的楼房里,有时候想见面聊天都难得了!真想念那些过去的旧时光,真想念那些过去的老街坊老邻居啊!母亲提到这些话题,总是眼泪汪汪的。她九十多岁了,多么想今生今世再和老邻居们见个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