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形而上学读后感
《形而上学》读后感
形而上学在古典哲学里面是至高无上的,是第一哲学。是研究宇宙自然的基础。当然一些概念被后来人推翻并完善了,但是它的核心思想却是不可动摇的,至今起着重要作用。正因为这些观念,许多哲学家把哲学的核心放在了研究宇宙万物统一的,最普遍最一般的本质或者共相上,认为它是万物存在的根本根据。所以,这门科学是研究所有科学的基础所在。这就是形而上学。
几千年以来,形而上学的演变史几乎等同与哲学的发展史。在哲学家看来,如果哲学是人类科学中最美丽的王冠,那形而上学就是王冠上最美丽的那颗宝石。然而在以黑格尔作为起点的现代哲学开始之后,西方开始普遍质疑形而上学,开始重新开辟道路,开展对传统的革命,这是因为对形而上学的错误解读。但是它在哲学史上占据的位置是至高无上的。或者科学发展到了另一个地步,它又会重新回到人们研究的中心而得到进一步的肯定和发展。
《形而上学》是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重要的哲学着作。它是西方思想传统中的最重要的经典文本,或者说是奠定西方思想传统的重要着作,它展示了人类理性对于事物最普遍的面相和终极的原因的探索。本书最终考察了人类知识的形成,进而提出关于普遍知识的理论,从根本上奠定了西方哲学思想的基本概念和问题。
《形而上学》一书共十四卷,由于是他的学生根据笔记整理而成,因而结构松散,各卷之间缺少连贯性,不成系统。不过这丝毫也不降低它的重要性,它依然是哲学研究的可靠资料,书中的许多问题一直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卷四讨论了形而上学的定义。亚里士多德认为形而上学研究的是“作为存在的存在”,考察万物的本原或终极原因。在卷三和卷七中,亚里士多德讨论了实体问题,他批判了柏拉图的理念论,认为理念不能在具体事物之外独立地存在,只能存在于事物之中。他承认个体事物的重要性,但与柏拉图一样认为个体事物不能被认识,有关个体事物的知识实际上是对一般属性的认识。在不同的地方,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他对实体的看法也不一致。概括起来,他关于实体的基本思想一是属性所系的个体事物是真实的实体。实体即主体,它不能用作谓语去说明别的范畴。在一切范畴中,实体是基本的范畴,其它的范畴都是以它为基础的。二是亚里士多德认为,属性隶属于个体,人们对个体事物的把握就是对一般属性的把握,因而一般属性或共相也是实体。在此意义上,事物的本质就是它的实体。
亚氏的《形而上学》影响深远。对于我个人来说,最主要的事体会其名学分析的思路。各派哲学分歧的一个重要来由,大都是对于同一名词涵义的不同理解。抽象名词虽然有着自己通俗的含义,但是大都非常模糊,在不同的范畴内讨论往往会有不同的意思。哲学家则可以赋予其特定的意义,从而用其构架自己的哲学体系。所以,在于意见不同的人讨论哲学问题时,应穷究其每个字词的含义,以理清其思想。在思考问题时,也要明确地界定每个词汇,这样也可以是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
第二篇:形而上学读后感
对于我这样纯粹依靠自学的人来说,《形而上学》有些过于深奥了,形而上学读后感。一部分原因在于,我缺乏对古希腊各家流派的了解,缺乏对于一些哲学基本概念的理解。另一部分在于,著作的翻译似乎是使用了半白话半文言,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抛开这些不说,我半年多的努力毕竟是有些收获的。
亚氏的《形而上学》影响深远。对于我个人来说,最主要的事体会其名学分析的思路。各派哲学分歧的一个重要来由,大都是对于同一名词涵义的不同理解。抽象名词虽然有着自己通俗的含义,但是大都非常模糊,在不同的范畴内讨论往往会有不同的意思。哲学家则可以赋予其特定的意义,从而用其构架自己的哲学体系。所以,在于意见不同的人讨论哲学问题时,应穷究其每个字词的含义,以理清其思想。在思考问题时,也要明确地界定每个词汇,这样也可以是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
相比较于柏拉图的意式论哲学(抽象而具有普遍性的意式凌驾于个体之上,以一统多)与毕达哥拉斯的数论派哲学(以抽象的数为本体),亚氏以独立的抽象意式与抽象的数皆不能脱离具体物质而存在。譬如说“桌式”须结合具体的材料才能形成桌子,而数则需配合具体单位进行度量方有意义。
亚氏以“四因”来解释一切:物因、式因、动因、极因。
物因是构成具体事务的质料,如桌子的本因是木或大理石、铁球的本因是铁。
式因的含义是“一事物之所以该事物”,如,桌子之所以是桌子在于它的形状与功能、铁球之所以是球在于它是圆形的。式因是抽象的,而非具体的“某张桌子的形状”或“某个球的形状”。特别地,灵魂是人的式因(本因是肉体),但亚氏认为灵魂同时也是本体。这种含混的说法也许来源于他的老师柏拉图。亚氏认为式因是不能脱离具体事物而独立存在的。
动因,读后感《形而上学读后感》。“实体在亚氏那里是运动生成的结果,而不是某个现成的东西。而实体生成后也会发生运动和变化。运动的原因就是动因。”【引用傅正同学】这在《形而上学》中所述甚少,似乎在《物学》中更有详论。
极因。极因是世界的源动力,也是世界上全部变动、万物生灭的原因。极因是永恒的。只有至善至美方能永恒,故亚氏谓极因曰“本善”。终极的本善是“元一”,它本身没有原因,它是最早出现的原因,是一切的原因,本善推动着世界前行。
“亚氏将学术分为理论、实用、生产三类”【引用“译者附志”】,以理论为最高尚,理论又分为数学、物学、哲学,亚里士多德以哲学为“第一原理”(物学为“第二原理”),并且给出了哲学的若干主题,称此为“智慧”、为“哲学”。
“古希腊思想的发展渊源于‘神话’,故常含混地称神话学家为哲学家,含混地称‘神话’为哲学。使哲学脱离诗与神话而具有明晰的内容,成为庄严的名词,正式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所从事的学术研究方向。”【引用“译者附志”】后人也称“形而上学”为“第一哲学”。
这样一部宏伟巨著,又是与久远的年代写就,在我们今人看来难免会有些瑕疵。以我粗鄙的理解,目前只是提出三点怀疑:
一、亚氏以实体为研究范畴,在说明永恒实体时曾引用星辰为例。而星辰亦非永恒,则亚氏的例证不足。这还是由于当时的科学不发达所致。事实上,人类至今为能发现永恒的物质存在。就连人类自身都不是永恒的。
二、亚氏既说本善推动一切,“世上各物并非各自为业,实乃随处相关。一切悉被安排于一个目的”,又说“奴隶与牲畜却大部分蠢蠢而动,无所用心,并不转为某些共通的善业而一齐努力。”【引用“卷十二·章十”】这明显的矛盾我认为不像是一贯谨慎的亚氏所犯下的错误,但书中并未就此作出更多的说明。难道“共通的善业”并非“本善”?我不得而知。
三、也许是我理解的不够透彻,但我以为亚氏没能严格地证明出“本源”即为“元
一、本善”。甚至,他对于各个学派的本源说作出的反驳,大都以“这说法将引起诸多疑难”而将其否定。就我读过的其余几部哲学著作(尽管寥寥无几)来说,也没有任何一部能够给出即为完善的关于世界本源的证明。
我认为本源说是无法证明的,一切本源说都只不过是哲学家所作出的阐述,有相对合理或不合理之分,却没有什么对错。
这里,我有一个也许是荒谬的想法:哲学的价值,不在于多么正确地解释世界,而在于对于世界的,合理的并且是美的阐释。哲学体系连接着现实(合理性)与终极(美),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当然,也许我现在的这个想法还很幼稚,将随着阅读和思考的增加而改变。
第三篇:《形而上学》读后感
形而上学对认知世界的启示
——《形而上学》读后感
自从人类诞生文明起,人们在谋生之余总会遐想这世界的奥义。人们总是希望以更普遍、更简单的答案来回答那些我们似乎无从入手的问题:世界的组成是什么?万物为何如此又将如何演变?人类在自然中是否特殊又是否肩负着某些使命?人类首先归纳出万物都趋向于下落——这是生活的经验。后来人们又继续寻找下落的原因——也许在牛顿之前还没有人能系统地说明引力——但却已经诞生了最早的“物理学”。此时此刻,必定还有人要刨根问底,探寻物理背后的原因,也就是物理学的基石。然而一旦至于此,问题便变得玄虚起来。一来是这种学问必须来源于现实事物的观察与总结中,不能空空而谈;二来这种学问必须高于物理学的层面,必须能够充当物理学的基础而不是物理学的补充。
显然,这种学问应该是我们这个世界最为高级的、最为统一的,它能为所有一切的规律提供理由,能为所有一切的现象提供解释,而它本身应该是众所周知的,毋庸置疑的。我个人怀疑这种学问是否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本身就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因为它应该是高于语言而独立于语言存在的,它不会因为语言的存在而产生,而我们又必须让这种学问依附于语言。无论如何,尝试系统地阐述说明这种学问都是必须的。亚里士多德本人并未将这种学问命名,后人整理其著作,统称这一方面的文章为“物理学之后(metaphusika)。”在中国,由于《易经》中“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说法与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不谋而合,因此汉语和日语中译为“形而上学”。
对于形而上学所论述内容的定位我如上理解,但是政治书告诉我们在康德、黑格尔之后,形而上学这一词汇有了更多的涵义。它渐渐演变成为与辩证法相对立思想的代名词,并在黑格尔、马克思哲学中被全面否定,目前政治书也采纳了这一观点。关于“形而上学”的部分解释中明确指出此前后两者的方向不同,并非同一事物。但查到更多的解释认为是辩证法指出了自古希腊以来论证形而上学的狭隘与弊端。从古至今,思想一直在走向多元,我们不应该去否定《形而上学》及之后有关这门学科所取得的成果,也不应该因为形而上学的历史局限性而去扼杀这种思想。每种能穿越时光留存下来的思想都有其先进性,都是人类文化中的瑰宝,都有它独一无二的价值。
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使用的最主要的理论工具我认为是“四因论”,即任何事件的发生都可以从以下四个角度寻求解释:质料因、形式因(本因)、运动因和目的因。例如我正在写文章这件事上,首先要有笔和纸作为质料,二要有文章这种形式,三要有我作为动力去工作,最后还必须有写这篇文章所要完成的使命(完成作业)作为目的。这样看似乎这四因确实是面面俱到,缺一不可,而对于大多数情况这四因都被可以找到。首先,它肯定了质料,也就是肯定了物质的存在。形式和运动是我们看来事物的两个基本特征,也容易被肯定。问题纠结在目的因这一项上:是否任何事件都有其目的?《苏菲的世界》一书给出了一个例子:天空下雨的原因是否包含其目的呢?如果肯定四因论,答案最终会是“下雨的目的是滋润植物的生长”。这显然是十分有争议的,有学者据此将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归结为唯心主义,认为坚持目的因就是在肯定一种超出自然规律之外的支配力量。如果万事万物都有其目的,那么宇宙诞生的目的呢?人类文明的目的呢?人生在世的目的呢?是否只能知道结果才能反推目的,如果这样那么万事万物便冥冥之中都有了一种宿命的支配,它既能为现在提供目的,也早已为未来设定结
局——这在我们看来将是很荒谬的。然而事实上,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并不应被归为纯粹的宿命论,也并不是典型的唯心主义观。
在我看来,亚里士多德关于目的因的论述确实存在着疏漏,而且其本人或许并没有发现这些漏洞,自然也没有去解释这些问题。在“四因”中,亚里士多德着重点实际上在于质料与形式的对立。他之后将形式因、运动因、目的因统归于“形式”。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世界的本原就是质料与形式。其中,质料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而形式是质料背后真正支配的世界发展变化的。从这一点上来看,亚里士多德其实有潜在的二元论倾向。虽然他并没有像笛卡尔那样将物质与精神完全并立,但可以看出他一方面尊重了物质世界的存在与客观规律,另一方面继承了其师柏拉图的某些唯心主义观念(如“理念”与“形式”)。
关于“本原”、“原因”、“元素”等名词,作者专门用了一个章节来严格地解释这些词汇的涵义。但也许是由于语言方面和世界观的隔阂,我们可能还是会觉得其论述存在概念混淆的情况。比如我们会觉得“本原”是从“原因”概念中摘录出并补充的,但是作者又将本原作为原因之前的概念。按照作者(译者)的解释,本原的涵义应包括事物的始点、生成点、基本部分、来源、认知基础。然而如果把质料与形式作为世界的本原是不能涵盖这些所有方面的。我推测在希腊原文中“质料”、“形式”、“运动”、“技术”这些词汇是拥有更为广泛内涵的,只不过在翻译中受汉语词汇所限被简化了。这样理解其论述的许多地方会显得更为严密一些。
尽管看起来,作者这样的世界观与我们所通常接受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是格格不入的,但如果我们肯认真地分析两种世界观的异同,也许我们会发现自己并不能简简单单地肯定其中某一种论调,也不容易轻易地提出一些确凿有力的事实来反驳其中一方。在哲学的争辩中,并不是更新颖的观点就能对古老的观点形成绝对的压倒。亚里士多德对当今我们认知世界的启示不仅在于其勇于探索、勤于思考的精神上,也在于其思想的具体内容上。首先,亚里士多德在论述中从未以人类本身为中心,而是以自然定律为前提。人在大自然中本是渺小的,但亚里士多德在整部形而上学中的第一句就指出了“求知是人类的天性”。求知让人类与动物与众不同,因此人类又是特殊的。明白了人类在世界的定位也便可以让我们更清醒我们所肩负的使命,那便是求得真知。真理是人类所不断追求的,尽管路途艰辛人类却义不容辞。在辩证法产生之前,几乎所有的自然学科的发展方向都是以形而上学为理论依据的。这足以见得形而上学对于对科学发展的正面激励作用。形而上学尤为重视对事物本质的研究。随
着近年来物理学研究尺度的一步步缩小,人类已经可以探知原子内部的秘密,对于物质的研究正在一步步贴近其本质。这也正是形而上学所希望达到的目标。
《形而上学》在哲学史上的地位更是显而易见的。一部著作的名称之后独立成为一门学问并流传至今已经对它是至高的肯定与褒奖了。在亚里士多德之后,各路各派哲学家几乎都受到了形而上学的影响,在其论述的话题之内表述自己的观点。如今形而上学仍然保持着其崇高的地位,各种新论点层出不穷。尼采、哈贝马斯、周国平都提出过与之相关的或深或浅的见解。形而上学仍然保持着它的活力。
一直以来我们一直对形而上学的不屑一顾是因为我们不能接受一位古希腊人拥有比我们更为严密的逻辑与推理,不能接受一位提出“没有力就不能运动”“重的物体下落得更快”等荒唐谬误的先人来引导我们的世界观。但存在必有其合理性,跨越两千多年的哲学史诗必将在新时代继续启迪后人,继续闪烁其光辉。
阅读资料一:《形而上学》——亚里士多德著,吴寿彭翻译,商务印书馆出版 阅读资料二:《形而上学》——亚里士多德著,杨玉成,张维翻译,百度文库电子书
第四篇:《形而上学导论》之读后感
《形而上学导论》之读后感
吴雪乔
序言
怀特海说,两千多年的西方哲学史不过是给柏拉图做的注脚。这番说法固然有过度简化西方哲学史之嫌,不过从世界大战之前的全球史来看,由于柏拉图主义及其后继的各种形式的、经改良的“主义”、思想的“保驾护航”,近现代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完全没有问题的时代”。而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战火在世界范围内的延烧方才真正揭露了在欧洲中心主义的控制之下,影响全球的“欧洲理想”的疲软乏力和与之相应的传统的崩溃趋势。“西方文明的命运,其实质上就是西方形而上学的命运”。那么,二十世纪的战争和从西方扩散出来的种种世界性的不良事件便可被视为原有的西方文明传统(形而上学传统)内在崩溃趋势的外在表征;当然,亦还可被视为长期以来摆在西方“思”与“诗”面前的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对存在的遗忘以及存在于遗忘处的重新显现与再次被遗忘。
1原在长期以来,我们不热衷于去区分存在与存在者,因为我们对于存在问题的探讨本身有着以下成见:认为“‘存在’是最普遍最空洞的概念,所以它本身就反对任何下定义的企图;”而且,我们每个人“都不断地用到它,并且已经懂得一向用它来指什么”,使得“那个使古代哲学思想不得安宁的晦蔽者竟变成了昭如白日不言而喻的东西,乃至于谁要是追问存在的意义就会被指责为在方法上有所失误”。
在《形而上学导论》之中,海德格尔认为,我们对于physics一词本意的根深蒂固的误解便足以说明存在问题在哲学的视域之中暗淡已久:今天我们把这个词理解为先验于一系列诸如原子、电子等等自然事物表象的“物理”,亦即这一在知性科学意义上进行探究的学科。而这实际上是一种外部理性视角对于原始本真的扭曲与阻塞。西方哲学最先的和决定性的发展是在希腊时代。对于存在者整体本身的发问,即对存在问题的发问也是真正肇端于希腊人。这个肇端是原始的,但是并不朴素——如果是按照理性主义兴盛之后对于physics一词的理解方式去看待那些前苏格拉底时期的哲学家们的思想,那么这些哲学思想当然就落向了一种极不发达的自然主义哲学,落向一种认为所有事物都是具有某种(些)存在或不存在的质料本性的“朴素唯物主义”。于是,希腊哲学的开端便依照我们所习惯的理性那样成为一种相对于无知与迷茫而言较高级的依托于基本物质的神学意识形态而已——当然,这是一个基于诸多值得商榷的预设的判断。
致力于重提原始的“存在问题”的海德格尔在《形而上学导论》之中从词源学的角度来重述了physics一词的意义:这个词应对应希腊语φ?σι?,只不过古罗马人用拉丁语将这个词转译为natura——“出生”、“诞生”并由此引申为今日词义之中的科学意义上的“自然”。但据海德格尔的考据,φ?σι?描述的应是存在的本真状态,亦即一种卓然自立的过程状态:这个词意为“绽开”,是揭开自身的遮蔽,并且还是凭借如此开展而进入并停留在现象中。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内外兼顾的绽开且持留着的强力,进而存在者才能够在世界中正直地、自洽地常驻而立,在世界中自由地“搏入”其边界——这个边界来自于常驻者的自设。故而,在者的另一个根本特性就是“完成”(vorhanden),即常驻者在自设的边界中完成绽开并实现自留与充实——这就是在者被抛入其中的在,并使在者区分于非在者的原因。所以,在的概念是一个由自设边界与充实、完成构建起来的动态过程。在者整体存在于其中的“在”就是这样从正在升起并把自身放入其中,充实起来、完成满界的这回事中在起来的。基于此,在这个在的作用过程中,如果以“实体”(substance)而非“在场”(presentation)这一概念去描述我们得以从中体会到在的那个事物(ο?σια)似乎就略显未得要义:亚里士多德在《范畴篇》之中,将“存在”分为“这个”的存在以及作为数量、质量、关系、状况、时间、地点等的存在,一共十类。而作为“这个”的存在,则名之为“实体”;至于其余范畴皆为依附于此“实体”的“属性”。由此可知,“实体”概念是独立自足的、不需要求助于其它存在者的、不是被引起的。显然,这种自亚里士多德开始,将主体性赋予各种范畴以求理解在者的解释方式对于前述“在”的关涉是漠然的。我们无法从其中体会到一种尚未被理性宰制的真实的生命的在场;没能体会到在这个在场中在者作为在者为我们展现出的存在;也没能使存在从遮蔽之中脱颖而出,也就是一种将自身作为一个世界来争取(π?λεμο?),以期“无蔽之境”(?λ?θεια,“真理”的词源)的存在论取向。
赫拉克利特在其残篇53中说:π?λεμο? π?ντων μ?ν πατ?ρ ?στι, π?ντων δ? βασιλε??.(战争是万物之父,也是万物之王。)长期以来这句话一般是用来批判赫拉克利特思想之尖锐。然在海德格尔看来,其实这种想法完全是建立在对在者和在的理解的混淆的基础上的。这里的π?λεμο?(战争)不是人的行为方式下的战争,即一种在者的恶斗,而是一种为了促进存在的完成而进行的抗争、斗争。战争只是一种“反……”的斗争,是毁灭的意志和上帝的审判,这令毁灭成为“正义”的东西。换言之,当一方以战争的力量夺取其他力量的时候,它是以削弱后者的力量并将其限制在最低级状态作为开端的。而斗争则非如此:斗争,到处都是斗争,斗争终结了上帝的审判,清算了作为审判条件的人“对神性负有债务的意识”。可能斗争看起来也是反抗性的,然而从更深的意义上说,斗争者本人才是斗争本身,斗争在他自己的各个部分之间、在征服与被征服的力量之间展开。斗争本身决定的是战斗者身上各种力量的组织形式。所以,虽然斗争与战争都是在“反……”,但是斗争的根源则在于“……之间”的斗争:前者只是试图在摧毁或者击退一种力量;后者则恰恰相反,它寻求的是夺取一种力量并将其占为己有,并以此来丰富自身,乃至自身融入于其中,形成一个新的整体、一种生成。也就是说,斗争使事物的本质对立起来而且不破坏事物的统一。通过这个先验的抗争,不在者和生成者(非全然不在而又尚未在者)才有可能真正完成“搏入”边界的过程,成为在并显现为在者。所以说,这个抗争并不是单纯的现成的东西相抗争,而是代表一种原生性的跳跃逻辑,在前理论的指引下筹划并发展出思所未思者、闻所未闻者。π?λεμο?中断的地方,我们所熟知的在者并不会消失,但是本真的、属于在的世界则会转身而去——在者不再保持着“绽放”的新鲜感,所有的都是“完事的”、“现成在手的”;世界不再有φ?σι?的活性,而沦为被模仿的样本肆意取用——这或许也从反面证明了,为什么真正的艺术总能给人带来超越光学外观的启迪,因为一切好的东西都来自于斗争。
但现在仍然无法排除如下质疑:无论我们怎样区分在与在者,在只能是在者的在,似乎只能通过在者加以理解。而且依上述论证,如此对在的理解途径终归是一种基于对现成者的解释。另外,如果从传统形而上学的角度来看,这一问题更是流于表面的、甚至是没有必要的,终归是人在受到动物性的存在方式的蛊惑但又心甘情愿沉迷于现象的托词。缺乏一种先验的、从形式意义到实质意义上的总领,这样的哲学探究难以有真理之果,更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个终局性的解释。对此有两点回应:
第一,存在论虽然作为对于传统形而上学的超越,它同一种现象学,即对现象的一种新的认识和理解密不可分,但其实该论的落脚点亦并非显现或者是现象而是存在:在胡塞尔的现象学之中,显现或者表象(δ?ζα)便是所谓现象本身,它意味着向意识显现自身,同时还能以他所显现的面目的另一种形式存在;而在海德格尔的哲学中,自立于此的常驻者则在其现象所显现的事物之中自行亮相(φ?σι?)。故而此处所谓现象,?δ?α,是一种对某个在者的全方位展现,是一种本质的外观,是一种独特性的集合。“他以自身的面目自行出现”。比如,在看时间的时候,手表看起来是圆的,此处的“圆”便是一种显现(δ?ζα);而现象(?δ?α)则是作为一系列数量无限的圆性集合的手表——这是它最引人注目的一个特殊性,这些圆性的自行展开使得手表作为一个特殊的现象(?δ?α)得以显现(δ?ζα);在这个意义上,对现象的研究并不指向意识,更不指向表象或者其他现象,而是指向一种存在(φ?σι?)的无蔽之境(?λ?θεια)。综上,?δ?α正是海德格尔哲学之中在之为在的重要方式,也即存在论哲学的重要起点。因为若以φ?σι?为出发点来看,使其表现出显著征候的就是出现,出现即显露、即在场者拥有外观。所以,在者作为出现者一方面通过其所在其中的现象(?δ?α)以及其向此在有限的曝露赋予了自己一个显象(δ?ζα);另一方面,现象(?δ?α),是一个在者存在时,把自身摆入并处于“无蔽之境”(?λ?θεια)的最直观的方式——而后者作为存在论的目的并不比理念作为传统形而上学的目的更低一等,最多只是视角上的差异。
第二,上述责难是建立在这种思维方式的基础上的:“在”作为一个一般性的概念所具有的普遍性同“类”(范畴)的普遍性是相同的,而我们要想真正地“原在”,归根结底是需要基于对作为在的诸种方式——在者的理解的基础上才能达成的。也就是说,我们应是在以一种“通过杨树来定义什么是‘一般的树(实体)’”的先天综合方法,试图通过各种在者去理解什么是“一般的在”,故而存在论与范畴论相仿,如其自身的“重心”(姑且称存在为存在论的“重心”)不能成为至尊,便都需以一种更具优先地位的存在者为尊。
这显然是成问题的。首先,即便“在”和“树”一样,可以是一个种类,可是在此情况中将任何一个例子作为解释的出发点都将是无从言说的,因为由此得出的在只不过是披着神性光芒的新在者而已,换言之,范畴论是一种“在者论”以范畴论的思维为存在论的框架其结果必然不伦不类;更何况这种假设根本不能成立,即“在”并不能是一种范畴,否则便混淆了在场与实体之间的分别,对存在的研究便再次回到了起点;其次,如前所述,存在论关心的并不是现象,而只是现象的本真存在,即所谓“次现象”,是“无-用处”,“无-意识”。也许它正是现象,但是它和现象本身有着绝对的区别:他是现象的自行出现。而形而上学的错误便在于,将次现象当作了另一个现象、另一个存在者、另一种生活来处理。事实上,以一存在者为至尊,不如以其为虚无,或者“非存在者”(思),使得各种特殊性得以一一地展现于其之中。
2原思
“思”可以有很多形态:“图谋”、“怀念”、“描述”、“想象”、“抱有意见”、“静默沉思”等等。不论如何,从这些解释之中我们可知:第一,思可以将事物受约束地“意象”在我们面前,亦即所谓思的意向性功能;第二,思与在之间是有内在相属的关系的——当我们在前文论述存在是什么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描述”存在或者对存在“抱有意见”,即思考在。所以,在对存在的考察之中,思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只是和在对立,而是变成考察的立足点,或者说通过使在从思之中获取解释,使在呈现在思的面前。
另外,在探究“思”的时候,针对探讨思之规律、思之形式的“逻辑”的考察是十分重要的。在《形而上学导论》之中,海德格尔认为“逻辑”一词即是简化表达的“λ?γο?之学”。而λ?γο?(“逻各斯”)自柏拉图开始,到近代哲学的这段不断变化发展的期间内,先是由理念逐渐被赋予了宗教性之后成为了上帝,而后至今理性话语的代名词。
海德格尔认为,λ?γο?一词的本意是“采集”。这个本意的背后其实还另有两层含义:第一,采集不是随便地把什么东西堆在一起,其中应该有一层“类比与协调”的意思,也就是说要出于一定的目的将有共性的、或者说可以彼此协调的东西堆在一起才是“采集”。在这层意思中,我们看得出来,λ?γο?的原意中蕴含着原始的关系、沟通等主体间性之意涵,而非主体性的概念。第二,“采集”亦有“聚集”的之意。这会令我们想起前文所述的存在的方式,亦即φ?σι?之为φ?σι?的精髓,π?λεμο?。在斗争之中我们可以使世界对立而和谐地呈现出来,不破坏其整体性并形成了一种新的整体,使斗争者本身融入其中。这其实就体现出了λ?γο?对矛盾的包容和开放的意向:这是在者可以成为整体,而不是部分的堆砌的关键,也是我们能够对一个完整的在者所置身其中的存在进行探讨的重要前提。海德格尔打过一个比方,说 λ?γο?是一个圆,窃以为此比方十分精当:一方面,圆弧可以看成不同方向的直线的和谐统一,正如λ?γο?对π?λεμο?的承载;另一方面,圆的起点也是它的终点,似乎也暗示了λ?γο?对前文提到的此在在时间中历史性的展开方式的包容。
然而,自从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成为“λ?γο?之学”(逻辑)运作的范本之后,源始意义上的λ?γο?便基本从哲学的视野中消失了。它转而操持起了一种客观冷峻的外部性视角;逻辑与哲学的关系愈发疏远——无论之后的哲学家是从什么角度来掌握逻辑、理解λ?γο?的,λ?γο?总是能摆出一副亚里士多德的思维面孔,寻求高级实体的评判,而不再依靠其本身的原始兴趣而出现。不仅如此,基于这种来自古典时代末期的思维方式,“逻辑学家”们还希望从更古老的先贤(如巴门尼德)那里能够为此获得更多的支持。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却出现了更多的值得商榷之处:
Τ? γ?ρ α?τ?? νοε?ν ?στ?ν τε κα? ε?ναι—— Παρμεν?δη?
这句话出自巴门尼德残片5,一般被翻译为:“但是思(νοε?ν)与在是同一的”。若以此言观之,近代西方哲学似乎是相当“赞同”巴门尼德的:它将思与在(者)的“同一”解释为理性主体的活动(如康德、费希特)或者绝对精神的指引(如黑格尔)或者其他什么具有外部性的实体与形式的操控结果。换言之,总是“主体”的“思”决定着在(者)是什么,而在(者)只不过是“主体”的“思”的结果,思与在(者)的“同一”,在于更高级的“主体”之中。于是,从这种习以为常的理解之中,我们产生了对于主体的“理性”和作为理性运转形式的“逻辑”的依赖——λ?γο?则变为了主体的代名词。我们将存在(者)和思想均设定成了主体附属品——如此理解之下,思也好,在(者)也罢,只是一种人向主体献媚的一种手段而已,而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从笛卡尔到康德,人从“在思考处存在”走向了“在应在处存在”,而唯一变化的仅是唯心论由“独断的”变成了“先验的”,人在不断地寻找新的在者作为自己的主子的过程中定义着新的自由,而从未真正存在过。
与上述情况不同,为了从存在论的角度去理解这句话,海德格尔认为要解决如下三个问题:
1、ε?ναι是什么意思?
2、νοε?ν是什么意思?
3、τ? α?τ??和τε κα?是什么意思?
首先,关于第一条所问,ε?ναι即存在(being),已经通过在前文中谈到φ?σι?的内容知道的足够清楚了。
其次,关于νοε?ν,海氏认为,在古希腊语中这个词的原意本为“承认”,但在巴门尼德此语之中,该意却是晦暗不明的,特别是当我们贸然将其翻译为“思”,而且还把它规定为主体的言说的逻辑之意的时候,更是掩盖了该词的原意之妙。另据海德格尔的研究,希腊哲学之中另一重要概念νο??(努斯)一词的原意,也不当是现如今流行的说法,即认为“努斯一词……是指心灵,也泛指感觉、思想、情感、意志活动以及这些活动的主体”,而认为该词原意本应为“讯问”,而且是在一种双重相属意义之下的“讯问”。至于这一“双重相属意义”,则来自于海德格尔对νοε?ν的本意,即“承认”一词的进一步阐发:
海德格尔在《形而上学导论》中提到,“承认”(νοε?ν)有如下两重意思:一方面,是接受、候教,亦即维持一种虚空的状态,以待“展示自身者、现象者之教”;另一方面,还指“听取证人,尊重证人而同时又接纳事实情况,一如事实现状及其情景去判定事实情况”;所以“讯问”(νο??)在此双重意义之下便说的是,“候教,但却不是单纯地接受,而要面对展示者采取一种接纳的态度”。“接纳”在这里是指迎接面临的“对手”(展示者),又要使“对手”“至少止步不前”,换言之,使之维持在一种将来而未来的“应来”、“本是”(Ereignis)状态之中。“现象者之这种接纳起来的止步之妙就寓于νοε?ν之中”。
那么,“思”与在似乎由此便是处在了一种相互矛盾的境地之中了:第一,若以“候教”之意解“思”,“思”之重心似乎在于前来“赐教”的“展示自身者、现象者”(在者)而并不在于海氏所一直鼓吹的“存在”,换言之,若由此解“思”,和以传统的形而上学视域中的“思”似乎难有二致,因为形而上学的“思”亦不过是在寻求先验存在者或者彼岸存在者之“赐教”的意向;第二,若以“接纳”之意解“思”,“思”之中心则似乎又转为对无法指定的未来,或者一种永远处于即将来临之状态之中,换言之,是一种纯粹的迫近或可能性之中,也并非存在。所以,巴门尼德残片中“思”与“在”的同一指的是“思”与“在”是“作为归属一起而同一的”。从整体格局上来讲,这一对于矛盾概念的归拢的方法,正是前述λ?γο?之意涵的典型体现。海德格尔也认为,巴门尼德之所以说τ? α?τ??和τε κα?,也正是因为“在与思(讯问)是在互相排斥的意义上一致”。
既然互相排斥,然则何谈“一致”?巴门尼德在残片8中说:“思(讯问)与思(讯问)为之而出现的事是一致的。”于是,海德格尔认为,思(讯问)就“为在之故而出现。”“这个在只活跃为现象,只有当无蔽境界出现时,当展示自身之事出现时,这个在才活跃而进入无蔽境界”、“在起作用之处,就一同起作用而且作为归属于在之事一同出现下述两件事:讯问;常驻于自身之中而又展示自身者因接纳的态度止步”。
基于前文论述,存在者(现象、展示自身者)是一种存在的失落;而一直关心着存在者、围绕着存在者展开的“操劳”的生活(此在的在世存在)本身则成为了思想的失落。不仅如此,我们甚至可以说正是存在者阻碍了存在之为存在、阻碍了无蔽境界的出现,令它死亡,将它摧毁;或者说正是生活谋杀了思想,因此我们还没有开始思考,便已经无法思考。然而,这种消失、这种逸散、这种谋杀却并不由外物所引起。因为如果说存在是存在者的自行出现(φ?σι?),那么存在自身其实则并不会出现,而且是处在一种永恒的退却之中:它总是居于存在者的现象(当然也是存在者)之中,维持着隐退、撤退与被遗忘的状态。进一步说,自我退却、自我转身、自我隐蔽并造成遗忘才是存在令自身出现的唯一方式,因为存在是现象或者存在者的自行出现,而非另一个存在者。形而上学由于混淆了存在与存在者,所以它是混沌地建立在存在的隐退、撤退与消亡之中的学问。然而形而上学的继承者(比如现象学)却通过对存在者进行有效掌握的技巧,开始主动地等候存在者们的赐教,以行动和生活谋杀本真的思想为本真的思想本身、让形而上学在对存在的遗忘之中得以补充完整。窃以为,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存在论现象学的思维方式,海德格尔才以“候教”之意解νοε?ν(思、讯问),并将此作为νοε?ν与存在内在相属的一个重要依据:以被遗忘的方式回忆存在,方能使其活跃于无蔽之境之中。故而,重回生活、重回形而上学,我们反而会获得一种能动的权力意志,由此得以解释存在者的存在并以之驯服存在者。思与在之间相互矛盾的一致性,首先体现于此。
但是,仅仅将存在和它的遗忘、存在和它的撤退对立起来以证明存在是不够的。因为能够定义存在的遗忘、存在的撤退的东西,恰恰是遗忘的遗忘、撤退的撤退。遗忘和撤退是存在显现或者能够显现的方式,无疑,对于存在更进一步的证明不能指望存在本身的自证,而需要在生活或者形而上学的基础之上探寻一种更强大的存在者,如科学技术、美、艺术、语言符号等,来为存在之为存在提供更有力的支撑。以科学技术为例,科技并不满足造成存在的撤退或者遗忘,因为科学技术的本质并不止于作为存在者的技术,科技本身还“隐藏着一种可能性,即那些逃逸的东西会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升起”。换言之,技术意味着一种“持存物”的上升。比如,飞机不仅仅是一种飞行的技术,更代表的是它的按照一定套路连接的全部零件都能飞翔的可能性。申言之,科学技术的发展揭露了一些潜藏在我们生活之中的轨迹,这些轨迹符合物体各个分子部分的潜在性或者虚拟性:比如互相连接的坚硬金属杆和迅速旋转的车轮的可能性,即一些运动的抽象的线条、曲线、直线、交叉线条便潜藏于自行车这一技术机器之中。除了科学技术之外,另有一些诗性的存在者(物、语言、符号)更是如此,它们能使一个更加深不可测、不可感知的可能世界骤然浮现。然而无论何者,其所指向的可能性、可能的世界、持存物等都超越了现在一切现成在场的存在者们(作为现象的科学技术、语言符号等),亦即超越了存在的退却与遗忘,超越了存在于形而上学的继承者,亦即现象学技巧之中显露自己的方式,而使单纯的存在投掷向一种存在(可能性)、一种意义更为深远的遗忘——在时间之中形成的对于存在遗忘的遗忘。
从这些使遗忘叠加的征候可以看出:一方面,形而上学在技术或诗性中完善、增强自身的事实令存在论对形而上学的超越成为可能,换言之,存在可以在其中通过对于存在的遗忘的遗忘的印证而获得更加充分的、非形而上学意义上的显现;另一方面,相比于前文议论的从形而上学之中继承而来的启示,存在在此出现在了一种永远处于即将来临状态的未来之中;而表象为存在者的技术、艺术、语言、符号、美学等现象则实际上正在将时间作为独立的变量来处理,进而超越了现象(存在者)本身而成为了一种颠覆、对话或者可能性转折的场所。概言之,正是出于一种对“源始时间”的关注,一种对“流俗时间”的存在论颠覆,这些存在者成为了所谓的“更强大的存在者”。
在此,三种时间的停滞状态,即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经验续接让位于三种绽出(φ?σι?)的共生与同时,即过去的存在(the now)、现在的存在(the now)和未来的存在(the now)。爱利亚学派的悖论从侧面说明,点并非线的组成部分,现在(nows)也不应当是时间的组成部分;故而运动不可从运动(着的存在)者本身,而应从伸展与向度着手研究:在场是现在的存在,同时也是过去和未来的存在,所以所谓的以太不应被理解为“用以计数的数”、“限”、永恒者(存在者)或是对时间的超越,而应意味着“被计数的数”、时间的排泄与馈赠,体现在三种绽出的共存之中,是“时间的时间化”。因此,形成遗忘的叠加的“强大存在者”的“在场”从时间的续接性转变成同时性开始,才最终实现了时间的倒溯性——存在的可能性从未来向此在而来(φ?σι?)。时间不仅在前后相继的静止之中保留了对于存在的遗忘的记忆,而且又延伸向了对于未来的探索,使未来在倒转之中开放,不断更新着遗忘与记忆。借用柏格森的概念来说,这是机器和绵延之间深刻的和解。
由此,人之为此在的意义便显现了出来。此在“操劳”的“在世存在”方式在源始时间的境域之中不再焦灼于流俗的当下;由于三种绽出的共存,此在的当下性(the now)的敞开同时向着过去和将来,展露出其对于过去的遗忘和对于将来的期望。正所谓此在的“领会首要地奠基于将来(先行与期备)。现身情态首要地在曾在状态(重演与遗忘)中到时。沉沦在时间性上首要地植根于当前(当下化与当下即是)。” 换言之,正是另一向度的此在为“更强大的存在者”充上了电,而不是用技术理性的图纸创造了“更强大的存在者”。随着非形式化的倒溯性时间在更强大的存在者中显现,人同“更强大的存在者”的关系也发生倒置,而让位于“更强大的存在者”与此在的关系。综上,所谓思与在于互相排斥意义上的遭遇(νοε?ν之接纳的意义)便得到了解释。
存在来临,存在通过不停退却、不停使自己成为可能才得已来临。存在不仅显现在存在者中,同时还显现在某种表明它无可避免的退却的东西之中,显现在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之中,显现在比存在多或者少的东西之中——这些既需要“形而上学超出存在者的追问”也需要以形而上学的超越性超越形而上学,使此在不仅超越存在者,更将自身“嵌入‘无’中的境界”。
时间之为绵延,使得世界揭示为“在世界之中”的世界,而不仅是空间意义上的周遭,更包括在和世界打交道的过程之中,世界成为了此在-时间关涉的世界。如果说从笛卡尔到康德,人从“在思考处存在”(在不在)走向了“在应在处存在”(怎么在),那么到海德格尔这里,人的存在(此在)便已经“在其不在处(?λ?θεια)存在”(在哪儿?)了。此在无所不在。无不是此在。
第五篇: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 读后感
《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读后感
要按能成为普遍规律的准则去行动”,这是康德伦理学的最高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逻辑形式。绝对命令的演绎过程缜密周到,令人叹为观止,细细品来却又令人感到望而生畏。在通读完这本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之后,结合各家各派对其的批评,我来谈谈自己的感想。
首先对康德伦理学的批评来自后果论(功利主义):考虑后果有时候比只考虑动机更重要。比如在孤岛上当只有一人能得救时,选择一个即将开发出抗癌药物的科学家优于选择一个破乞丐。可以尝试将“考虑后果”也可以作为一个善良意志的动机被纳入康德的体系吗?只要“考虑后果”符合可普遍化原则?但这个似乎与善良意志冲突了。更关键的是,如果这个口子开了,又有什么不能符合该原则呢?当我决定为了复仇而杀人,我可以这么想:任何处于我这种境地的人,都会做出杀人的选择。而康德绝不会同意杀人是道德的行为。康德的道德准则似乎只能困住不太机灵的人,这是麦金泰尔对康德的决定性批评之一。但麦金泰尔似乎忽略了绝对命令的第二个形式。无论如何,杀人的行为不可能以被杀者为目的。
其次,麦金泰尔对康德的批评之二是针对康德对于道德原则的“先验理想”:康德视道德原则神圣不可侵犯,希冀能摆脱一切经验的玷污演绎出绝对有效的先天道德原则。但这是不可能的。第一个缺陷已如上文所示;第二个缺陷则是,可普遍化准则的生效,无可避免地要依附于某个具体的,可感的社会传统。这可能助长某些习以为常的恶习。比如在一个提倡裹脚的社会,某个女子希望免受摧残,但可普遍化原则却制止她这么做。康德认为,可普遍化规定了什么是道德的,什么是不道德的。那么,谁来规定可普遍化呢?一言以蔽之,“寻找完全独立于社会秩序的道德立场的企图,可能是对一种幻觉的探求”。
然后是情感论的批评。该观点认为,康德对出于责任和合乎责任的区分,对道德提出了太严苛的要求。道德一旦被提纯到一个极高的境界,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不少情感将被剥夺。比如,当我去探望一个生病的朋友时,我说我是仅出于我的责任,而不是对你的情感来看望你的。在某些情感论者看来,这就是康德伦理学对我们日常情感的破坏。问题是,出于日常情感去看望朋友,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处在道德的范畴内。康德的出于责任,完全可以被理解为一种高尚的情感而等同于义务,正如康德对耶稣“爱敌人”的解释。情感论的攻击似乎是不可靠的;它维护的很可能是一种低劣的情感而完全不符合任何意义上的道德。况且,康德没有完全否认幸福的价值,也未明确宣称两种情况的重合是不合法的。康德只是把道德抬到了很高的位置。真的很高吗?在我看来,道德本来就应该只属于少数人。经验告诉我们,多少自利借着道德的名义横行。
最后是德性论的批评。无论是义务论还是后果论,都奠基于对自我在本体上优越地位的否认上。二者都完全忽略了做出选择的人。伯纳德·威廉斯对这种“不偏不倚”大加挞伐。既然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康德伦理学是否歪曲了我们的真实伦理经验?这是情感论的一种精致的形式。不同之处在于,它只辩护自我在本体论上的优越性,而不是企图扩大道德的范围。威廉斯进一步指出,康德将伦理学问题从古希腊的“我应该如何生活”变成了“我应该做什么”。前者才是更为根本的提问,且只有出于我们的答案才会被我们认可。威廉斯对一切规范伦理学的批判提醒我们,必须审视道德价值在价值王国里的地位,而不是匆匆为其加冕。
赵一丁 2010010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