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白鹿原》中两位女主人公形象与白鹿意象之间的关系
目
录
一、田小娥„„„„„„„„„„„„„„„„„„„„1
1、田小娥,美女也多舛 „„„„„„„„„„„„„„1
2、田小娥,反抗也可怕 „„„„„„„„„„„„„„2
二、白灵„„„„„„„„„„„„„„„„„„„„„3 宗法之家的叛逆灵魂„„„„„„„„„„„„„„„„
三、白鹿„„„„„„„„„„„„„„„„„„„„„3
1、“白鹿”为图腾崇拜的对象 „„„„„„„„„„„
2、“白鹿”为祥瑞的象征 „„„„„„„„„„„„„4
四、联系„„„„„„„„„„„„„„„„„„„„„4
1、田小娥与白鹿„„„„„„„„„„„„„„„„„„
2、白灵与白鹿 „„„„„„„„„„„„„„„„„„5
参考文献„„„„„„„„„„„„„„„„„„„„„6
《白鹿原》中两位女主人公形象
与白鹿意象之间的关系
[摘要]:陈忠实的《白鹿原》是新时期以来第一部规模较大而又集中地探讨儒家文化的经典文本。文中描写了一个儒家文化氛围浓郁的白鹿村,“白鹿”是《白鹿原》的中心意象,作为民间传统的守护神,是作品中人物的神灵化身,具有传统民神的神兆效应,无论从创作思维还是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是不可或缺的。在这种男权意识的重压之下出现了几位叛逆的女性,如被村人唾弃的小娥,牺牲于政治运动的白灵等。
[关键词]:白鹿
意象
民族精神
正文:
自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著名作家陈忠实的《白鹿原》发表以后,许多人从儒家文化、长篇叙事风格、人物形象、象征意象等方面对此作品进行了研究,其中田小娥形象是一个研究重点,有人认为她是一个“善良而真实”的女人;有人认为她是一个“性欲狂”;还有人认为她是封建宗族制度和家族斗争中的牺牲品。笔者认为小说通过对田小娥一生悲惨命运的分析,展现了女性原始追求与复杂人类社会环境的矛盾以及这种矛盾对女性原始本性的毁灭作用。
一、田小娥
1、田小娥,美女也多舛
田小娥是著名作家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中一个耐人寻味的女性。她是一个生活在20世纪20—30年代关中平原上年轻美貌的农村妇女。她的性格中有着善良、多情、柔弱的一面,也有着叛逆、勇敢、大胆的一面,她生活在社会环境的桎梏中,却有着对女性欲望本能的追求。田小娥有中国传统女性的特点——温柔善良,她的愿望是守着自己的丈夫过一种平静的日子。这样的女性在生活中 理应是受大家欢迎的,可是在她所生活的环境中,她却成了一个被人们耻于提及 的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秀才之女却嫁给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做小妾。白天她过着婢女的生活,一家人的生活起居由她来料理,而且还受正室的欺压,晚上还得在正室的逼迫下充当给郭举人“泡枣”的工具,并且还要尽她作为小妾的义务。这纯属病态的婚姻,但是她的遭遇并没有得到周围人的同情,也没有人认为她所受到的待遇是不公正的,而为她觉得不值,反而这种现象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被人们视为非常正常的事,甚至被人们拿来逗乐,这种现象在旧社会较为普遍,这是封建思想、封建社会对女性的一种无情的折磨、戕害。
2、田小娥,反抗也可怕
在黑娃出现之前,田小娥就已经开始反抗了。她采用的方式是让郭举人吃尿泡的枣。黑娃的出现,更进一步激发了她对自己屈辱命运反抗的意志和愿望。黑娃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线生机,她做出了大胆的举动,用“婚外情”对郭举人进行报复。她挑逗黑娃继而与黑娃真心相爱,这些已由一种生命的本能的需要上升为一种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主体意识的觉醒。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田小娥与黑娃的恋情最终被发现,她向黑娃提出私奔的建议“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要喝我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跟我在一搭”。为了真爱,她宁愿抛弃目前尚属宽裕平和的生活,这实是一个青年女子对美好爱情大胆追求的肺腑之言。但是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田小娥的父亲田秀才知道后竟“气得病倒在炕上”,决定“尽快把这个丢脸丧德的女子打发出门”,像铲除庭院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小娥与黑娃的婚姻是得不到封建家族的承认,入不得祠堂,拜不得祖宗,见不得父老乡亲的面,永远被公公拒之门外。封建家族文化的横蛮再次体现。小娥与黑娃被迫在一孔破塌的窑洞经营他们历尽艰辛的爱情。
然而大革命失败之后,黑娃投奔习旅,之后又由于政治上的原因,田小娥不得不营救黑娃。无奈之下,她只能屈服于鹿子霖的淫威。为了取得点利益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之后又在鹿子霖的唆使下勾引白孝文。在黑娃出逃的这段日子,小娥迫于生活的困境,与狗蛋、鹿子霖、白孝文交往,诚然,小娥这种生存方式是其自我意识、自我觉醒尚未升华到一定高度的局限,因此她的抗争方式不太高尚,但是其中她对生命不息的追求正是她对自我的尊重!
环境让她丧失了人格,失去自我让她变得危险,不安全感让她选择了反抗,她的反抗是报复。她给整个白鹿原带来了一场瘟疫,她此时的做法就像中国传统故事中的女鬼复仇一样。同时她还附在鹿三身上诉说出自己心中的不平,向人 们发问。因为她不明白,她到白鹿村之后对村民一直都是充满着善意,没有伤害过谁,也没有偷拿过别人的任何东西,为什么他们却容不下她?她用浅薄的意识去追求深层的原欲,这种矛盾也使她丧失自我的内力。其外,她还以与白嘉轩斗 法来反抗传统文化加在她身上的种种枷锁;她抗议着封建礼教的摧残;诉说着自
己的冤屈,向全社会发出控诉,并以变态的心理报复男权社会。然而最终她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与支持,还遭到更严厉的压迫。
在这样复杂阴森的环境里,我们又怎能对一个倍受凌辱的女子处处苛求呢? 尽管命运多舛,她依旧顽强地生活着,这种对现实生活的不妥协更进一步凸现了其性格的叛逆性。
二、白灵
宗法之家的叛逆灵魂
白灵是个极富个性的人物,她的出现,从一开始出场就注定了不平凡。按陈忠实的解释,“白鹿”是儒家思想所孕育出的精灵,作者选取白灵做为了白鹿精灵的化身。她勇于追求真理和爱情,身上总有着生机勃勃的活力。她把自己看作是属于自己的,并不是他人的附属品,所以她理直气壮地敢于和鹿兆海私定终身,当她后来发现鹿兆海与她志不同道不合时就毅然决定分手,大胆地与志同道合的鹿兆鹏结成患难夫妻。在爱与不爱、嫁与不嫁的生重大问题上,白灵毫不含糊,清醒地加以把握与抉择,决不接受强加于她的无爱的婚姻,哪怕这种强加的意志来自于自己的父亲、昔日的恋人,也是拒不接受。在对传统婚姻的反抗上,白灵甚至比鹿兆鹏都要果敢、坚定,鹿兆鹏是以逃避的方式来反抗父亲强加于他的婚姻,而白灵是以坚定拒绝的方式来反抗父亲强加于她的婚姻,把婚姻的自主选择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在这部以男性为主体的作品中,这个极具个性的女子,虽然是封建家长按照男权文化的思想标准一手塑造出来的“接班人”,但她骨子里却有着抗争男权社会的反叛精神。在以男性人物精神为主导的社会中凸显了女性的主体性。她宁可与家庭决裂,也不让封建家长来左右自己的命运。她要勇敢地追求自身幸福和人格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但这种叛逆举止大大触动了男性至上的中心集团的权益,使处于统治地位的男权社会受到震动,但最终她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悲剧的结局———牺牲于政治斗争漩涡中。
三、白鹿
1、“白鹿”为图腾崇拜的对象
陈忠实小说《白鹿原》的中心意象,“白鹿”意象的运用贯穿了故事的始终,小说的情节也是围绕着这一意象展开和收拢,起到了结构全篇的重要作用。也正因此,“白鹿”意象的研究呈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象。在对诸多论文细心地分析之后发现,概括起来主要观点有三:一为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象征;二为认为“白鹿”是关中的图腾形象;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是民族精神的象征。如果把“白鹿”意象理解为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则可解读朱先生,然而却无法解读白灵。如果按第二种说法,“白鹿”是关中的图腾形象,从“图腾”的概念、起源、表现形式上细加分析就会发现,实则是因为对“图腾”的认识错误而导致的一种误
读现象。
2、“白鹿”为祥瑞的象征
神兆是指中国传统民间民神信仰中人们认为神的现身会给人以一定的启示或暗示。在《白鹿原》中有两次是“白鹿”带给人们的吉祥兆示。第一次是在“白鹿书院”的传说中,“宋朝年间,一位河南地方小吏调任关中”,宋朝一位调任关中的小吏途经白鹿原,见到了一只雪白的小鹿,得知此地叫“白鹿原”之后,便认定了自己看见的白鹿是此地的神灵,于是在此盖房修院,后来他的四个孙子皆成进士,成为了历史上声名显赫的四吕,之后也就有了白鹿书院。白鹿书院的传说出现在全文的第二章,在此谈到历史确凿可考的吕氏的发达史给“白鹿”崇拜填充了切实可信的内容,使得百姓更加相信“白鹿”就守护在他们身边,信仰“白鹿”是正确的,它确实能带来吉祥,为以后的叙述铺路。而且后来的“白鹿书院成了神人朱先生的居所,对白鹿书院的介绍也为朱先生添了几分神秘和神圣。说到这里,似乎白鹿这个意象和神灵有莫大的关系,其实不然,仔细阅读下作品,便会发现,在作品中,尤其是到了后面,战乱频发,生灵涂炭,又加上瘟疫,小娥死后的复仇,等等,白鹿原上的人口数量一度逼近最低点,但是,不管怎么艰险,最后还是人民取得了胜利。正如尼采所说:“所有我们的希望都集中于一个事实之上,即,在我们之文明的狂热的运动底下实际上隐潜着一股奇妙的古老的力量。”我想,这里所说的“古老的力量”在《白鹿原》中就是指白鹿这个意象,代表的是一种坚持不懈的民族精神。
四、联系
1、田小娥与白鹿
下面再说说这两位女主公与白鹿这个意象之间的关系。前面说过白鹿象征着民族精神,而田小娥这个形象,虽然在作品中,白鹿原上的村民认为她是淫妇,是入不得祠堂的,但是当我们联系她一生坎坷的经历的时候,就会觉得,其实,田小娥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梦想孜孜追求的人,应该说,在某种意义上,她和白灵是有共通之处的。她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的,田小娥的梦想是“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要喝我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跟我在一搭”,她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和黑娃相守到老,即使受到村民的白眼也无所谓,为了救出黑娃,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诚然,表面上看来,这种行为似乎和精神无法挂钩,但这难道不是一种坚持不懈的民族精神吗?
2、白灵与白鹿
在《白鹿原》中,与白鹿这个意象最能让读者联想起来的就是白灵了。白鹿神灵似乎对她特别的关注,她的某些行为也显现出一种通灵性。她从小就显示出与不同常人的聪灵,成为了村中白嘉轩唯一不能左右命运的人。她第一次在女子
教会学校听到上帝的名字时,认定“上帝就是白鹿,奶奶的白鹿”。当她立志要跟着共产党实现共产主义的时候,她又感觉共产主义就是“白鹿”,她的革命活动就具有了与“白鹿”信仰同质的理想追求的性质。在白灵身上,有许多民族精神的体现,在革命中,她不屈不饶,视死如归,在感情上,她坚持自己所爱的,至死不渝,她为了自己的革命理想毅然与鹿兆鹏结合,诸如此类的,都说明了一点,白鹿这个意象所蕴含的民族精神在白灵身上也有体现。
所以说,这两位女主人公都与白鹿这个意象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都是白鹿这个意象的一个寄托,一种外在的体现。
参考文献 陈忠实.白鹿原,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3: 11.
第二篇:《白鹿原》中的“白鹿”形象
《白鹿原》中的“白鹿”形象
摘 要
《自鹿原》自问世以来,即受到评论界与读者的高度关注,好评如潮,被称为“民族的秘史”,它是一部史诗般的作品。作品塑造了一个个跃然纸上的经典人物形象:散发着中国传统宗法文化人格魅力的白嘉轩、被视作圣人般的朱先生、恪守纲常礼法忠心耿耿的鹿
三、以及浪子回头回归道德文化的黑娃等一系列人物形象,这些形象在陈忠实的笔下栩栩如生,给了人们极大的震撼力。
作者以白鹿为引子,以白鹿两家的爱恨情仇为网络,把一个深邃的白鹿原文化展现给我们,本文意在探究白鹿原中的白鹿形象到底是谁?作者认为文中的白鹿是一种精神,他选择白灵和朱先生作为这种精神的载体,故陈忠实笔下的白鹿是白灵和朱先生,而我身为读者,单以自身的感受认为,白鹿不应该是一种精神载体,而应该是书中描述的一个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是白鹿原上的一份子!关键词:《自鹿原》 白鹿 白灵 朱先生
引 言
想来刚刚看到《白鹿原》这本书的人,大部分都会思考:这本书为什么会叫做《白鹿原》
书中有过这样的一段描写:“很古很古的时候,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白鹿跳跳蹦蹦像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向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庄稼汉们猛然发现白鹿飘过以後麦苗忽地蹿高了,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绿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白鹿跑过以後,有人在田坎间发现了僵死的狼,奄奄一息的狐狸,阴沟湿地里死成一堆的癞蛤蟆,一切毒虫害兽全都悄然毙命了。更使人惊奇不已的是,有人突然发现瘫痪在炕的老娘正潇洒地捉看擀杖在案上擀面片,半世瞎眼的老汉睁着光亮亮的眼睛端看筛子拣取麦子里混杂的沙粒,秃子老二的瘌痢头上长出了黑乌乌的头发,歪嘴斜眼的丑女儿变得鲜若桃花„„这就是白鹿原。”
它不但清楚地解释了文中地名和书名的来源,还用神话的方式引出了书中贯穿始终的线索“白鹿”。
每个读者都在讨论:书中所指的白鹿究竟是谁?
一 谁是“白鹿”
毫无疑问大家公认文中白鹿是朱先生和白灵,文中或多或少有暗示的,朱先生逝世时-“冬阳一抹柔弱的阳光从院子里收束起来,墙头树梢和屋瓦上还有夕阳在闪耀。忽然看见前院里腾起一只白鹿,掠上房檐飘过屋脊便在原坡上消失了。”;白灵牺牲时,全家人都梦到了一只白鹿:“分明是白灵的模样,白鹿流着泪看着他们,然后钻到地缝里„„”陈忠实把朱先生和白灵的离去跟白鹿联系到了一起,这阐明自己的态度:白鹿是朱先生和白灵。1.1敢于反叛、追求自由的白灵
毫无疑问白灵是白鹿精魂的形象,自出生到牺牲作者都为其编挂上了白鹿的影子,作者把白灵描绘成了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女性,她活泼开朗、美丽善良,极富正义感和同情心,被作者视为白鹿精灵的化身、美好的中心形象。
白灵的一生和同时代的其他女性是明显不同的,她代表者“新”、“正义”、“自由”和“反叛”
她本是生在旧时代的女性,却接受了新式的教育,当革命之风刚刚在白鹿原掀起了一层层涟漪时,白嘉轩便再也不再给白灵缠足,并送她进了学堂读书,而城里新式学堂开学时白灵又最早的进入城里新式学堂学习,在这些先进思想的熏陶下,白灵不甘束缚,她恨腐朽死寂的旧式生活而开始向往新的生活。
白灵是敢于反叛的,她在进一步进城读书的要求受到父亲的决断拒绝后,选择以失踪的方式表达了她的意志。当白嘉轩在城里找到她时,她说:“ 爸!你要是逼我回去,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抓起皮匠铰皮子用的一把大铁剪子支到脖子上。所以白嘉轩对女儿的评价是“ 那———是个海兽!”。既而她又反抗父亲给她订的包办婚姻,在屋里高声叫喊:“ 谁阻挡国民革命就把他踏倒。” 并再一次以失踪来抗拒。使得白嘉轩向全家老小庄严宣布:“ 从今往后,谁也不准再提说她。权当她死了。” 白灵性格里绝决的反抗精神如此刚烈,挑战着白嘉轩这个族长的绝对权威,也震撼了从没被动摇过的白鹿原,象一团雄雄烈火猛烈地燃烧着整个旧的社会。
白灵勇敢地追求着自由,她和鹿兆海自由恋爱私定终身。两人参加国民革命培训班的培训后,以抛掷铜圆的方式决定了鹿兆海参加共产党,白灵加入国民党。她没有料到这次抛掷铜圆的游戏,揭开了他们走向各自人生历程中精神和心灵分裂的一个序幕。他们的婚恋因各自阶级立场的变化而发生了裂变。经过对黑暗现实的清醒认识,白灵已经从抛掷铜圆的迷梦之中走向自觉。她自觉地加入了共产党,在血雨腥风中更深地体会到国民党的残酷,叛徒的卑劣,树立了明确的政治理想,共产主义就是奶奶所描绘的白鹿。为了这只美丽的白鹿,她不惜填枯井挨黑枪上绞架。在执行革命任务的过程中,与鹿兆鹏假扮夫妻,产生了真正的爱情。然而身份的暴露,她不得不离开爱人鹿兆鹏来到根据地。被组织安排做文化教员,受到上至军长下至小队长的表彰,半年后调到军部做秘书。然而部队揭露国民党 2
潜伏特务事件导致了一场内乱,这支刚刚形成气候的红军游击队陷入了灭顶之灾。她被调离军部,从西安陆续来到根据地的二十一名学生,只剩下连她在内的二女一男了。白灵最后一个被捕,抓得最迟,却被处决得最快。但她即使被关进囚室,也日夜呼唤不止,像—头拼死的母狮,凶猛而又沉静地咆哮:“ 你的所作所为,根本用不着争辨。我现在怀疑你是敌人派遣的高级特务„„你处死我,你同时记住:你比我渺小一百倍!” 白灵被活埋的那天晚上,天上下着雪。
生于动荡的旧社会白灵的命运注定是悲剧的,她不是死在血与火的战场,也不是死在叛徒的出卖,她死于肃反运动的扩大化,死在了自己战友的手中。
白鹿精魂就这样漫过原野,用自己的热血铸造了人生的丰碑。然而她的灵魂没有安息之所,她的灵魂从活埋她的土层中飘逸而出,幻化成了朱先生的梦,白嘉轩的梦,白赵氏的梦。美好的事物就这样被毁灭了,倾注了作者美好理想的形象离我们而去,可悲亦或是可叹还是可恨,都给人留下了无尽的思索。1.2具有“真君子、真气节、真智者、真仁义”的朱先生
书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就是朱先生,这种传奇色彩与白鹿神话故事隐隐相对塑造了一个“真君子”、“真气节”、“真智者”、“真仁义”的白鹿形象。
他淡定、自得,不掺和杂事,却将大小杂事都料理的得真切切,每次出场都宛若仙人,撂下几句话便抽身事外,继续回到白鹿书院编修县志,让芸芸众生细参慢悟。朱先生不为名所诱,不为利所动,他是一个极受人尊重的文人。无论是军阀土匪、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对他尊重万分。
朱先生是“真君子”“真仁义”,他自幼聪灵过人,十六岁应县考得中秀才,二十二岁赴省试又以精妙的文辞中了头名文举人。次年正当赴京会考之际,父亲病逝,朱先生为父守灵尽孝不赴公车,按规定就要取消省试的举人资格。陕西巡抚方升厚爱其才更钦佩其孝道,奏明朝廷力主推荐,皇帝竟然破例批准了省试的结果。巡抚方升委以重任,不料朱先生婉言谢绝,公文往返六七次,仍坚辞不就。直至巡抚亲自登门,依然不悔。随即住进白鹿书院,研究修身、齐家、平天下之大法,后来招生传道。对朱先生来说,每日吟诵圣贤书便是他的最大乐趣。
朱先生是个真正地智者,白鹿原上的人们自从来了朱先生以后,精神上便有了不一样的依托。比如朱先生穿着泥屐在村巷里叮咣叮咣走了一遭以暗示村人做好下雨的准备,却被庄稼人笑他发神经了,直到大雨倾盆,好多人家的麦子给洪水冲走了,人们才领悟出朱先生穿泥屐的哑谜。
诸如此类的几件事一传出,朱先生便成了白鹿原上的神人。原上的人们无论大小事情都来找他算命打卦进行预测。而朱先生都能一一准确的“解答”。
朱先生真是神仙下凡么?不是的,他才是一个真正地大智大悟者,在人们的传闻中有通神的本领,其实是源于他对世事的洞察和对时局的把握。
朱先生有“真气节” 朱先生除了在白鹿书院办学堂、召集有志文人编修县志 3
这项庞大的工程以外,在救济灾民、保家卫国诸多方面,他的热情比任何人都高涨!我觉得朱先生投笔从戎的那一段,堪称经典。可以想象,那八个可爱的仙风道骨的小老头儿一起奔赴前线的情景:渭河平原上朝阳的炽红的橘黄的烈焰把大地和天空融为一体,八个一律长袍短褂老先生一步一步踏过关中平原的田野和村庄,去投奔抗日军队„„
那样的场景真叫人动容,更让人感慨!这就是我们的文人!旧时代的书生!文而不弱,是何等气节!
朱先生是我最喜欢的人物,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流泪的人,不因为他的大义,不为他的气节,不为他的传奇,只为他对白朱氏说过的一句话“你要是不嫌弃我,我下辈子还寻你„„”这是怎样的一个真君子深沉真挚的爱情表白啊。我为朱先生的真性情感动!
最后,朱先生抗日杀敌的壮举被“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扼杀了,他也郁郁寡欢的返了乡,匆匆修完县志便坦然作古,但他留给身后数十年来到的革命小将们的那块砖头内“折腾到何日为止”的一行字,还是分明的告诉读者,朱先生是人,是神,更是白鹿原上人们传说中的那只神奇的白鹿!
二 富有“白鹿”灵魂的人
白鹿原虽然对我触动很大,但是我对它的研究、认识、了解还远远不够,我个人不能正确的从民族、历史、大义上去评析作者笔下所描述的白鹿精魂代表的含义,也不能很正确的把握作者选白灵、朱先生当白鹿的深层含义,在我认为作者笔下所谓的“白鹿”就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灵魂”的人,那么除了这两只“白鹿”,文中到底还有没有“白鹿”呢?答案是肯定的,在作者独特细致的人物描写下不但白灵、朱先生被描写的有血有肉、仿佛脱离了小说而真有其人,其它如田小娥、白嘉轩、鹿子霖、白孝文、黑娃等他们都是活脱脱的人,都是文中的白鹿,都是白鹿原上舞动的精灵。当你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白鹿原上从高高的地方看着他们喜怒哀乐、哭笑怒骂。
2.1敢爱敢恨,淳朴善良的小娥
毫无疑问小娥才是《白鹿原》中的第一女主角她被作者赋予了非常复杂的人性,把一个敢爱敢恨,纯朴、善良、无助、无辜而又劣迹斑斑的形象立体化、跃然于纸上,小娥就是一只白鹿精灵,她本不属于白鹿原,却为白鹿原带来了无尽的纠纷和爱恨情仇!
小娥被秀才父亲送给了年迈的郭举人做妾。成了锦衣玉食的性奴隶,而实际的地位却“连只狗都不如”。她不甘于作“性奴”的角色,勇于迈出不为封建传统所接受的一步:和黑娃的偷偷相会.在于黑娃相会中产生了和他厮守一生的愿望,小娥是真正的喜欢上了黑娃么,这不得而知,但是从这可以看出其实小娥是一个非常渴望正常生活的普通女性,但是.在那个男权社会里,她的这一点微薄的愿
望也无法得到实现。等到事情败露后,田小娥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烂女人。
当黑娃带着田小娥回到白鹿原时,又遇到了传统礼数的不容,父亲和他们断绝关系,族长白嘉轩拒绝他们入祠堂,不管他们怎么与世无害,仍是遭到世人的鄙视和反对。我一直觉得这里很有些让人感动,他们不畏艰难地结合,不顾流言蜚语地相爱,在破败的小窑洞里相依为命。虽然穷困,虽然孤独,但是有着一股融融的暖意,男耕女织,相亲相爱,谁说这小窑洞不是天堂?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他们领会过这种快乐吗?
黑娃走了,躲避时局。留下无依无靠的小娥在这乱世里,在这人人厌恶她的原上,在寂寞凄惶和恐惧中度日。后来她的行为,确是有些荒诞,有些是非不分,但是不要忘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在彻底的男权的社会里,在强大的势力的压迫下,她是别无出路的,有人施来了什么,她只能顺受,她无法施展自己的主见,她无法拥有自己的力量。是的,有些事情是可以死都不要做的,然而她只是想活下去,她不想死。说到底她只是没有那么高尚。
她被杀的那一幕,我不知为何一直觉着心酸。燃起满怀欣喜大寒天下炕开门迎接情郎,开门后吓坏了,在墙边蹲缩着悲悲切切地一句:你来做啥吗?这一个场景似乎历历可见。然后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镜头,刀尖穿透胸肋。这个想要活下去的女子,这个在乱世中无从依傍的女子,这个模样生得比别人都好的女子,生命到了尽头。那一声是惊异而凄婉的,她叫了那个不承认她的公公一声“爸啊”,成为她在这世上最后的语言。似乎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的唯一的一次这样称呼鹿三,这一声包含了多少内容。
一只敢爱敢恨,纯朴、善良、无助、无辜的白鹿离开白鹿原了,从此这只本不属于原上的白鹿精灵终于可以远离这种纷争了,白鹿小娥远去了„„ 2.2勤劳善良、心胸宽广的白嘉轩
白嘉轩,他的前五代的发家是从一个木盒子开始的,那是勤劳诚恳地劳动之所得。因而也就造就了白家善良、勤劳、老实、宽容的家风。从头到尾,白嘉轩都是在扮演一个善良、勤劳的封建大家族族长的典型形象。这也是中国几千年来标准的封建族长的角色。封建儒学思想在他的脑子中根深蒂固。这首先体现在他为守孝,连娶7位老婆;他立碑明规矩,带领族人修祠堂;他还信奉农业的根本性,在孝文孝武读书到一定年龄后,没有送他们继续学业,接受新式教育,而是传给他们以耕犁锄头;他不能接受新思想,拒绝自由恋爱的黑娃和小娥进祠堂,还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逐出家门;还有,直到最后面对疯了的鹿子霖,他想到的竟是买了那块“风水宝地”做坟地而损人利己的事。在族人面前,他一视同仁,不论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普通的族人,该罚则罚,该奖则奖。
他胸怀宽广、待人慈善。这一点首先体现在他对待长工鹿三一家上,不但视鹿三为家庭的一员,还替他娶了老婆,连黑娃的学习等等他都一直帮衬着;还有 5
对待鹿子霖、黑娃的打击,他都以其博大的胸襟化解了。他一直在族人面前树立着一个钢铁巨人的形象,尽管面对许多常人难以容忍的羞辱,他都能从容应对,可以说,他以他独特的方式诅咒着鹿子霖,回击那些伤害他的人,那是在无声中的还制其身的招数。
这个人是真正的白鹿原上的白鹿,他见证了整部《白鹿原》,见证了白鹿原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就如一只白鹿精灵把厚重的白鹿原文化,深深烙进人们心里。2.3浪子回头的黑娃
原上还跳动着一生悲情的“黑鹿”黑娃,他的一生短暂却又丰富,他叛逆,却从来恪守自己的原则,他重义,从不负人却又悲情收场。他一生坎坷,闯荡半生,混帐半生,糊涂半生。勾引田小娥,却不得进祠堂,受到鹿兆鹏的鼓励掀起了“风搅雪”却又遭到压制,被逼无奈做了土匪,后来从土匪想学为好人。拜在朱先生门下,他的诚意打动了朱先生,成为朱先生最后一位也是最满意的一位学生。他改变得很快很好。朱先生说,没想到他最后一位学生却是土匪!事事难料,事态无常!
最后成功起义后却被白孝文出卖,悲情的黑娃最终难免一死。一个人前生做的坏事难在以后抚平,坏人变成好人难,好人变坏简单。所以在想学为好人的黑娃因前生做下的孽事使他不得不死。
这只悲情的“黑鹿”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他为白鹿原增加了侠匪气息,给白鹿原添加了悲情色彩,这个苦命的孩子终于可以长埋家乡,终于可以休息了。
三 不同人性、力量和命运的交织
白灵、朱先生、小娥、白嘉轩、鹿子霖、黑娃„„一个个舞动的白鹿原精灵,一只只跳跃的白鹿,他们其实只是当时那个年代的产物,是封建礼教束缚下的一个个跪倒、挣扎、反抗的人。
作者围绕几种不同势力、几种迥然不同的人性,展开不同人物的命运的描写,然后互相交织起来,以恢弘庞大的故事脉络,再现了一幅动荡年代,历史洪流下小人物命运随波跌宕,但又特点鲜明的画面。
首先白鹿们代表着几种不同的力量:以白灵,鹿兆鹏为首的共产党力量,以田福贤为首的国民党势力,以黑娃为代表的土匪势力和白嘉轩为代表的宗族势力。
同时他们也反映着几种不同的命运:田小娥的封建宗教势力下女子挣扎却无能为力,封建势力下白灵的自由反叛抗争,和百嘉轩的传统封建宗教顺从者的苟延残喘命运„„
而在几种势力的夹缝下,不同命运的衬托下,作者又巧妙地以两种冲突的人型性格来表达了自己对于历史及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问题的独到看法。
作为旧式知识分子的代表,朱先生一生钻研学问,他在国民党,共产党,土
匪以及宗族势力下不为名利所动,安贫乐道,又同时具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豪情壮志,一生献身于学问当中,这种执着的精神是当代人所缺失的。以绵薄之力为一片土地一方人记录风土人情,无欲无求。其实一生只钟爱一件事也是很幸福的,朱先生是个纯粹的人,越是这样无欲无求,反而得到的才越多。像鹿子霖这样在几种力量夹缝下反而游刃有余,并且凡事都想捞点好处的,到最后反而什么都得不到,惨淡而终。
朱先生的单纯、纯粹和鹿子霖的世故贪婪,两种人性是冲突的,但是经过世事变迁,朱先生的这种“纯粹”指引他能在**的时式下始终按照自己的信念追寻自己的生活。而鹿子霖则像老鼠一样永久的腐朽下去。人性的光辉便注定永垂不朽„„
其次通过对田小娥、白孝文、白灵、白嘉轩、黑娃各自命运的描写,作者虽然没有遵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规律,引起读者深深震撼和惋惜的同时,更能深刻反映现实,给人以警示。
田小娥一生受尽男人的迫害,但一生都在反抗迫害追求自由,最终敌不过几种势力的压迫,悲惨的结局,甚至连灵魂都被镇压、唾弃。
白孝文曲意逢迎,是个堕落分子,是真正的大叛徒,但是到最后却窃取了革命果实,当上了县长。
白灵受到了先进思想的熏陶,年轻的时候就参加了革命,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革命,但到最后却被诬陷为叛徒,被活活埋死。
黑娃刚开始豪情万丈,参加革命,但是却被命运所迫当上了土匪头子,后来又拜朱先生为师,学位好人,又回到原上祭祖,到最后反而被善于钻营的的白孝文反咬一口,成了革命罪人受到审判。
白嘉轩作为族长,“仁义、刚直”,是白鹿原的精神领袖,修祠堂、建学校,为白鹿原立下了赫赫功绩,同时也是封建礼教的执法者,一生以捍卫宗教纲常为己任,但是自身的顽固腐化却导致了白孝文背叛纲常,白灵有家不回,被黑娃打断腰板,以“癞皮狗”的形象残喘余生„„
作者通过对这几个人物的不同命运的描写,道出了人间的世事无常人情冷暖,给读者留下了悲痛、遐想和不忿。细细品味下不乏作者对革命及文革时期人物悲惨命运的深深惋惜之情,以及对人物不同命运结局的讽刺意味,却又从侧面凸显了作者对于美好品格的赞美之情。
可能白鹿原上的各种命运在延续,但在那样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历史阶段,任务的命运看似飘摇渺小,但是却更加有生命力,更有激情与活力,更能深刻的体会到欢愉与苦痛。
结 论
厚重深邃的思想内容,复杂多变的人物性格,跌宕曲折的故事情节,绚丽多彩的风土人情,形成了作品鲜明的艺术特色和令人震撼的真实感。
反叛率真的白灵、智慧大义的朱先生,仁义正直的白嘉轩,善良、无助、的小娥,重义悲情的黑娃都是白鹿原上的白鹿,白鹿原上的白鹿并不是什么封建、传统的化身,也不是什么宗教礼仪的代言人,在我眼中的白鹿仅仅是白鹿原上有血有肉,闭上眼睛能清晰引入脑海的人,不光他们,连白孝文,白孝武,鹿兆鹏、鹿兆海、鹿三等等,他们都是白鹿原上的白鹿精灵,他们有血有肉、有声有色的演绎着一出出精彩的生活,有悲有喜有哀有乐,他们为白鹿原增添了生机,增添了厚重,他们就是白鹿原的一份子,他们都是白鹿原上的孩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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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22)
第三篇:试论《白鹿原》中的“白鹿”意象
试论《白鹿原》中的白鹿意象。
白鹿是《白鹿原》中最具神秘色彩也最具引申意义的一个意象,它在小说的开头、中间、结尾都曾出现过,它不仅贯穿小说始终连缀故事情节完善叙述结构,还给小说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使小说充满趣味性。但它更寄托着作者深沉的文化思考,它所蕴含的深意以及它所引起的众多读者的争议显然是不容忽视的。
一、不老的传说
白鹿古时以为祥瑞,是一种吉祥物,是人们所喜爱的动物。“鹿”是华夏文化模态早期的文化原型,据说,白鹿原的名字就来自于周平王迁都的传说。自古以来,白鹿的出现就是祥瑞的征兆,代表了统治者的政治理想:国运昌盛、四海承平。以它命名的事物不计其数,白鹿洞,白鹿书院,白鹿山,白鹿原,白鹿国等都是很好的例证。而在苍莽的白鹿原上,白鹿更像一种图腾文化,它寄托着关中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它是支撑关中人民战胜苦难创建美好生活的精神支柱。
在白鹿原上,白鹿作为一个美丽的神话被世世代代传诵。“很古很古的时候,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白鹿跳跳蹦蹦像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向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庄稼汉们猛然发现白鹿飘过以后麦苗忽地蹿高了,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白鹿跑过以后,有人在田坎间发现了僵死的狼,奄奄一息的狐狸,阴沟湿地里死成一堆的癞蛤蟆,一切毒虫害兽全都悄然毙命了。更使人惊奇不已的是,有人突然发现瘫痪在炕的老娘正潇洒地捉着擀杖在案上擀面片,半世瞎眼的老汉睁着光亮亮的眼睛端着筛子拣取麦子里混杂的沙粒,秃子老二的癞痢头上长出了黑乌乌的头发,歪嘴斜眼的丑儿变得鲜若桃花„„”白鹿似乎无所不能:白鹿所过之处,万木繁荣,风调雨顺,禾苗茁壮,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疫疠廓清,毒虫灭绝,万家乐康,天下太平。它已经成为关中人民心中的神灵,是在黑暗与困苦中挣扎着的人们盼望的那道曙光。人们坚信它能解除灾难,化解苦难。在战乱灾荒瘟疫和饥馑到来时,人们于不堪忍受的痛苦中渴盼它的出现,它成了美丽的神话,不老的传说。它是关中人民每个人的白鹿,是关中人民的上帝。
二、儒家文化的象征
白鹿意象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它是仁德的化身。白鹿原所在的关中地域是多代封建王朝的基地,具有丰厚的文化底层。白鹿原有礼仪之邦的仁义白鹿村,同样有很多具有白鹿精魂的仁义之人。
白鹿意象实际上是儒家文化中所强调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完美人格的审美蕴藉。作为儒家学派的代表朱先生本身就是白鹿的化身,儒家的“经世致用”、“仁爱”思想在他身上都有所体现。他是民间儒学的代表。朱先生博才多识,一身正气。他教书育人并以身作则,他带头禁烟犁毁罂粟,他只身赴乾州劝退清兵总督,他在门前栓狗咬走乌鸦兵司令,他参与赈济灾民,他俢复县志,他为民排忧解难。他是白鹿原唯一一个“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的人,他是白鹿原上最好的先生,是白鹿原的先知。当白嘉轩像他描述神秘绿苗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只白鹿。他老时头发银白,只剩半根黑发,成了一只白毛鹿。他死时“前院里腾起一只白鹿,掠上房檐飘过屋脊便在原坡上消失”他去世了,白鹿也消失了,他是儒家文化的传承者,他的去世其实就是儒家文化的逐渐衰弱,而作为儒家文化的化身白鹿也随之消失正说明了儒家文化的式微。
白鹿身上寄托着关中人民对崇尚仁义的儒家文化的膜拜,所以白鹿才只为仁义之人所见。一直身正为范以儒家准则持家的白嘉轩才能几次看见白鹿,为国赴死的白灵,温柔敦厚的朱白氏,他们才能看见白鹿。而不守妇道的田小娥死后才会在刻有白鹿的塔下永世不得翻身。白鹿已经成为白鹿原人的一种精神,是恪守仁义礼智信的白鹿原人的精神向往。
三、民族精神的寄托 白鹿不仅属于白鹿原,更是属于中华大地的。它是正义和真理的化身,是历尽苦难的中华儿女的精神支柱和精神理想。
作为白鹿精神的化身白灵,她的单纯,活泼似乎就像那连鹿角都是白色的鹿,白得像雪,蹦着跳着。她的字自是一格,潇洒独到,豪放不羁,所以白嘉轩看了才会想到鹿。白灵为祖国舍生忘死,只想将白鹿图形缝在衣服上以求慰藉,她说共产主义就是白鹿原上的那只白鹿。白鹿是没有战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理想化身。而白灵是这种精神的追求者并已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所以白灵死时白嘉轩和朱先生夫妇才会梦见白鹿。白灵托梦给白嘉轩“刚睡着,就看见咱原上飘过一只白鹿,白毛白蹄,连茸角都是白的,端直直从远处朝我飘过来,待飘到我眼前时,我清清楚楚看到白鹿眼窝里流水水里,哭着哩,委屈的流眼泪哩!在我眼前没停一下下,又掉头朝西飘走了。刚掉头那阵子,我看见那白鹿的脸变成灵灵的脸蛋,还委屈的哭叫了一声爸。”一个至真、至善、至情、至性、至纯的完美灵魂被毁灭了!白鹿是白灵的精魂,或者说是白灵的象征。
白鹿是中华儿女为了理想而奋勇向前的大无畏精神。抗击倭寇的十七师更是不自觉地白鹿精神的传承者,所以朱先生给十七师军官赠字言“白鹿精魂”
有关白鹿的传说和描写,正是反映一代又一代的白鹿人对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敌视没有争斗的理想生活的追求。是关中人民对美与善的憧憬与向往。
总之白鹿不仅是祥和幸福的象征,是儒家文化的化身,更是中华民族世代相传的民族理想和民族精神,是真善美的集合体,白鹿原就是一个巨大的象征,是关中的象征,是华夏中原的象征,亦是中华民族的命运的象征。它的意象是多维度的。
第四篇:《孔雀东南飞》与《陌上桑》的女主人公的形象比较
《孔雀东南飞》与《陌上桑》女主人公的形象比较
在我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里,一直发展的都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男耕女织,男尊女卑,女人要读女戒,要谨遵三从四德。然而,《孔雀东南飞》与《陌上桑》的女主人公刘兰芝和秦罗敷就是我国封建时期两位典型的受到封建文化熏陶的女性。那么,她们两位在经过文学艺术加工后给我们了怎样的形象,其异同呢?
(一)刘兰芝和秦罗敷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在《孔雀东南飞》中:“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详细的写出刘兰芝的娇好面貌、优雅举止。在《陌上桑》中也道:“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从秦罗敷当时流行的服饰表现她的美丽脱俗,又以不同年龄的人见到罗敷时各种行为来侧面烘托她绝颜无双。
(二)朴实勤劳,谨遵三从四德,深深爱恋着自己的丈夫。在《孔雀东南飞》里,刘兰芝在家尽心服侍公婆,照料小姑,勤于纺织……却落得被公婆逼回娘家,刘兰芝在与焦仲卿离别之时许下誓言:“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则有过之而无不及地让我们真正领略了一番感情的忠贞与圣洁。而在后来刘焦夫妻今世再无缘在一起时,刘兰芝和焦仲卿“生人作死
别”,共约死期,充分说明刘兰芝对丈夫的“情之深,爱之切”!在《陌上桑》里,“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秦罗敷勤于采桑养蚕可谓古代男耕女织时期的典型劳动妇女形象。而在她被太守调戏之时,却能勇敢致词:“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拒绝使君无耻要求表现得最为突出,毫无惧色,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严正指责身为使君,却非礼而动的愚蠢行径。同时也从侧面村托出秦罗敷不畏权贵、对丈夫忠贞不二!
(三)刘兰芝与秦罗敷对待爱情的方式不同。刘兰芝虽是被逼与焦仲卿分离,然而,刘兰芝这样立下誓言“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哪成想,这一日她收获的却是焦仲卿的如此指责“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最后却落得个死后相守。只能让人哀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后者顾,前者也可抛!秦罗敷为逃避被调戏,就喜夸,” ……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从而表达丈夫在自己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她积极的爱情观也使得她与丈夫的爱情更加的坚固不受外来干扰。
……
俗话说,“动情容易,守情难”,刘兰芝面对母兄让其再嫁的想法却以结发共枕席,黄泉共为友、今若离其夫,终老不复嫁与母兄诤言,以示反抗;秦罗敷面对太守权贵利诱,却以“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来反驳太守,趋避权贵,敢爱敢恨!试问普天之下会有几人与之同耳?在这灯红酒绿、流光溢彩的社会中,真正能做到来着能拒、“坐怀不乱”能有几人?
第五篇:浅谈《白鹿原》中人物命运与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关系
综 述
陈忠实耗时四年的长篇巨著《白鹿原》是一部被称为“反映民族秘史”的大作,它在宗族的兴衰和人物命运的起落中,揭示了儒家文化对民族心灵的影响以及民族生存的奥秘。在从清末民初到建国前夕的半个多世纪里,白鹿原以其狭小的地界、持久的变迁,较为完整地展现了传统儒家文化过去的形态以及其统治下人们的行为及命运,同时,又反过来,通过主要人物的命运,深刻地反映出传统儒家文化本身蕴含的优势与存在的劣性。
1.传统儒家文化关照下的白鹿原
《白鹿原》是一部文化史,也是一部人物命运史,传统儒家文化在白鹿原上的运行主要是通过原上人们的行为举止表现出来的,特别是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的卫护者与执行者,其内涵在以白嘉轩和朱先生为代表的白鹿原真正的统治者身上,表现得更为清晰。
首先,儒家文化的 “仁义”思想在白鹿原上表现得很明显且在维护白鹿原秩序方面发挥了毋庸置疑、不可替代的作用。白嘉轩仁义对待长工鹿三,善心周济村民感动县长;朱先生驾牛车铲毁罂粟、步行千里退清兵、事必躬亲做赈济;冷先生不以门第等级作为给人看病的标准,都显现了传统儒家文化的“仁义”思想。
其次,儒家“修身治国” 理念在白鹿原上也得到很好的体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儒家文化教育一代又一代中国人民不断追求的理念,已深深地印在了白鹿原上人们的心里,无论是白家的“耕读传家久,经书济世长”的治家方略,还是朱先生发表抗日宣言亲赴前线的兼济天下的精神,都是儒家“修身治国” 理念的具体实践。而这种实践又使得传统儒家文化在白鹿原上于动荡不堪的时代纷争下,显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同时,在儒家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宗法伦理观念,在白鹿原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象征宗法的祠堂,神圣不可侵犯,成为白鹿原上最有影响力和决断力的地方,同时族长成为“权倾一方”的宗族事物的裁决者,拥有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权力。宗族在“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社会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成为凝聚人心,给人生存力量的重要法宝,白嘉轩领导全村人民抗击“白狼”入侵、带领全村人民舍身求降水、力排众议抗击瘟疫等等。但是,在展示自己强大而又有凝聚力的 同时,也暴露出自身赤裸裸的残忍与残暴,白嘉轩宗法严惩烟鬼和赌徒、狗蛋与小娥,毫不留情地惩治儿子白孝文;鹿三杀死小娥,白嘉轩与朱先生联手镇压鬼魅小娥,让她做鬼都不成;鹿子霖与冷先生毁掉鹿冷氏的一生,并联手将淫疯的她送出人间。
2.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下的人物命运悲剧
传统儒家文化在白鹿原上占据统治地位,原上的人们都已基本成为传统儒家文化的“子民”,但是在当时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下,新思想、新文化已经对传统儒家文化形成挑战,原上的人们逐渐开始分化,有以白嘉轩和朱先生为代表的传统儒家文化的卫护者形象,也有以黑娃和白灵为代表的背叛者形象,但细细分析他们的命运都是以悲剧结束的。同时,还有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下的终极受害者、牺牲品——以小娥和鹿冷氏为代表的两种生存方式的女性的命运悲剧。
首先,在白鹿原上,传统儒家文化作为所谓的正统文化,被以白嘉轩和朱先生为代表的统治阶级坚决维护,在白嘉轩与朱先生身上表现出很强的儒家文化的正面效应,朱先生“白鹿精魂”般的充满神秘色彩,白嘉轩以自己的坚守把腰杆挺得又硬又直,但是在当时动荡变革的时代,传统儒家文化的没落已成必然,神话般的朱先生只能在没落中化作白鹿归去,白嘉轩挺直的腰杆也被打断。传统儒家文化的卫护者饰演了自己“有心却无力回天”的命运悲剧。
其次,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的背叛者,黑娃与白孝文所走的人生道路是完全相反的,黑娃从“背叛”到“皈依”,而白孝文是由“皈依”到“背叛”。黑娃从背叛传统儒家文化的统治起家,在传统儒家文化的学习中皈依,但最终却没有逃过被枪杀的悲剧命运;白孝文从传统儒家文化的坚守与执行中起家,却在传统儒家文化禁忌的性放纵面前选择背叛,其后又深深地掉入政治生活的漩涡,凭借自己的无情与残忍,不遗余力地清除政治道路上的障碍,完完全全成为政治的奴隶。白灵背叛传统儒家文化最为彻底,但在缺失儒家仁义道德的政治生活中,白灵成为了白鹿原上冤死的白鹿。
另外,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统治下男权社会的附属品,女性终成为了深受传统儒家文化的受害者与牺牲品,她们无论以任何方式生存,其命运结果都只能是悲剧。小娥为了反抗不公平的社会,用传统儒家文化最禁忌的“性”来报复社会,她先与黑娃勾好,后又迫于无奈委身于鹿子霖,其后又勾引成功白孝文,几乎无所终止的 “性放纵”终惹来杀身之祸,最后连做鬼都不成。鹿冷氏深受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教育,在不公平的社会面前,她选择了顺从,但在强烈的天然本能“性欲望”面前,她却得不到来自任何形式的基本需求满足,她依然是贞妇,却变得异常淫疯。
3.人物命运诠释出的文化意蕴
白鹿原上,不同系列的人物形象却都有着悲剧的人生命运,通过他们的悲剧的人生命运,我们可以看到其中所诠释出的传统儒家文化的内涵意蕴。
首先,传统儒家文化具有难以比拟的优势。其自孔子创立算起,距民国年间,已经有近两千五百年的历史,同时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最先接触的也便是儒家文化,无论是从中国历史,还是从个人历史说,传统儒家文化都具有深厚的基础。另外,传统儒家文化注重对人人格的培养,无论是“仁义”,还是“修身治国”,在传统儒家文化的代表者——白嘉轩和朱先生身上,我们看到了仁义、宽容、自强不息、敢于为人民民族利益牺牲的人格品质与精神。
但是,传统儒家文化在时代动荡和新文化新思想的冲击下,终显现暴露出自己的劣性。作为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思想文化,在新时代到来面前,终显现出自己的滞后性。同时,作为占统治地位的文化,传统儒家文化在牵涉到统治阶级利益时,总显现出自己的虚伪性,在统治人民言行举止方面更是暴露出其残忍性和残暴性。
传统儒家文化已深度面临挑战,这种挑战既来自其内部,也来自外部时代的变革,新文化新思想的渗入。静看挑战,作者向我们展现出对待传统儒家文化的态度:辩证批判地继承。但是从传统儒家文化走出后,却是前进无所路途,回归的路却又在时代的残酷现实面前被无情的绞杀的无奈与困惑。当代文化的建设迫在眉睫。总之,《白鹿原》是一部文化史,也是一部人物命运史,传统儒家文化的深刻影响,造成了白鹿原上主要人物的命运悲剧,同时,反过来人物的命运又诠释出传统儒家文化的内涵意蕴。传统儒家文化有优势,有劣势,我们需要在当代文化建设中辩证对待传统儒家文化,“吸其精华,去其糟粕”。浅论《白鹿原》中的人物命运与中国
传统儒家文化的关系
作者:陈鑫 指导教师:徐静
(山东农业大学 文法学院 泰安20074729)
【摘 要】陈忠实的《白鹿原》是着眼于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反思的,他站在时代与文化的高度,采取以初级社会群体映现整个社会的方法,真实地描绘了二十世纪上半叶传统儒家文化关照下的白鹿原的生存与变迁以及生活在原上的人们的行为、心理和命运,使我们对白鹿原上的主要人物的命运和传统儒家文化的关系有了较为清晰的理解:传统儒家文化是他们命运悲剧产生的主导,同时,通过主要人物的命运,深刻地反映出传统儒家文化蕴含的优势与存在的劣性。
【关键词】 《白鹿原》 传统儒家文化 人物命运 关系
Shallow theor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haracters’ fate of “White Deer Plain“ and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of Chinese
Chen xin(School of Humanities & Laws, Shand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Tai’an, Shandong20074729,China)
Abstract:Chenzhongshi's ”White Deer Plain“ is the focus on the reflec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he stood on the height of the era and culture ,taking to the way of the lower social groups as a whole society imaged,truly Describing the survival and changes in White Deer Plain under the care of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and the behavioural, mental and fate of the people living in plain in half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making our have a more clear understanding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fate of the main characters in White Deer Plain and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is mainly leading them to the fate of Tragedy, at the same time, through the fate of the main characters, profoundly reflecting the inherent advantages of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and the existence of the inferiority.Key Words: ”White Deer Plain"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the fate of the characters relationship
陈忠实耗时四年的长篇巨著《白鹿原》是一部被称为“反映民族秘史”的大作,它在宗族的兴衰和人物命运的起落中,揭示了儒家文化对民族心灵的影响以及民族生存的奥秘。在从清末民初到建国前夕的半个多世纪里,白鹿原以其狭小的地界、持久的变迁,较为完整地展现了传统儒家文化过去的形态以及其统治下人们的行为及命运,同时,又反过来,通过主要人物的命运,深刻地反映出传统儒家文化本身蕴含的优势与存在的劣性。
1.传统儒家文化关照下的白鹿原
陈忠实为了全面真实地展现传统儒家文化,精心选择了白鹿原。这不仅因为白鹿原是他的故乡,是他魂牵梦绕的精神家园,他对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人民无比的熟悉,包含着深厚的感情,更主要的是因为白鹿原所在的关中,是中华古代文明兴起与辉煌的地方,由于历代王朝的重视,在这片天子脚下的畿土,打下了很深的儒家文化的烙印。“白鹿原上,最坚实的基础不是别的,而是几千年漫长的封建社会存留下来的那一套伦理规范,几千年文化积淀形成的那一种文化心理,几千年相沿流传的那一番乡俗风情。”这文化就是传统儒家文化,几千年来,在封建统治者的不断倡导与大力推行下,它已深深渗透在我们民族的血液中,深刻影响着我们民族的心理。《白鹿原》聚焦的是白鹿原上的村民,表现他们在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下的生活,而通过白鹿原上人物的言行举止,我们又能窥视到原上传统儒家文化的内涵。1.1“仁义”思想
儒家道德的核心是“仁”、“义”。孔子说:“仁者爱人”,一方面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人而达人”;另一方面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必须“言忠信,行笃敬”。孟子在“仁学”理论上又补充提出了“义”,这就构成了孔孟的“仁义”。
在白鹿原上,最能体现儒家“仁义”思想并将其付诸实践的人物是白嘉轩。他与鹿三情同手足,对他从来以“三哥”相称,他们同吃饭同劳动,时常同炕同被睡在鹿三看管牲畜的马号。他从不克扣和拖延鹿三的工钱及粮物,饥荒年月,各家纷 1李景钢,《白鹿原》与传统儒家文化,.西北大学学报,2006年 纷辞退长工以减轻负担的情况下,白嘉轩动情挽留鹿三:“天杀人人不能自杀。年馑小心也就要大,年馑大心要小就更遭罪了.””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我吃稠的你吃稠的,我吃稀的你也吃稀的;万一有一天断了顿揭不开锅了,咱弟兄们出门要饭搭个伙结个伴儿„„”,白嘉轩把两个儿子随鹿三步行七天从山里换回的第一批粮食,全部送到鹿三家,解其饥荒。小娥事件以后,鹿三精神恍惚,兔娃、孝武、孝义开始轻视他,白嘉轩绝对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他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鹿三,并训导兔娃及自己的两个儿子要尊敬他,还嘱咐自己的儿子,如果自己走在鹿三之前,必须要“照看好你三伯”。白嘉轩与鹿三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主仆雇佣关系,他们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中共同劳作,相互尊重,情感愈深,从而进入互助共生层面的谐调关系,在他们之间,我们可谓真正看到了“义交”。
一个小伙子因父亲赌博输光了家当,想卖给白嘉轩半亩土地,白嘉轩在中人传递了地价后,当即“再加三斗”,这种豁达仁义的慈心善举受到村民的赞颂。后来一位李寡妇经中人卖给白嘉轩六分地,白嘉轩慷慨的“加上五斗”,表现出同情贫弱的仁义心肠。然而在白嘉轩不知情的情况下,李寡妇已答应鹿子霖用土地抵押借款,从而引发鹿子霖与白嘉轩两家纠纷,经朱先生和冷先生的调解,白嘉轩、鹿子霖二人当面毁掉契约,退还李寡妇田地,并周济李寡妇粮食和银元。这一扶贫极弱的善举震动乡原,感动县长,县长亲自为白鹿村树立“仁义白鹿村”石碑,白鹿村从此被人称为“仁义庄”。
另外,白鹿原上的儒家“圣贤”朱先生一生的大事也都充溢着“仁义”,驾牛车铲毁罂粟、步行千里退清兵、事必躬亲做赈济等都向我们展示了朱先生的“仁义”。冷先生给人看病从不看家庭状况,“冷先生看病,不管门楼高矮更不因人废诊„„,财东家给他的封金赏银他照收不拒,穷的一时拿不出钱的人他不逼不索甚至连问也不问”。也同样向我们展示了儒家“仁义” 思想。1.2 修身治国理念
儒家自孔子创立以来,便主张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 23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290页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5页
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事皆以修身为本。”,“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修身”是基本,“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发展,是目的。在儒家思想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社会历史中,这种理念深深影响着时代的正统们,并成为他们身体力行的准则。
白嘉轩上溯六代祖先白修身,通过自己的奋斗使家道兴盛,其后虽因白家老大纨绔败家,但在白家老二的艰苦努力下实现家道中兴,只有进口没有出口的“木匣子”的故事成为白家乃至全村人励志育后的典范。白嘉轩坚守“耕读传家”的古训,在他的门楼上就镌刻着这四个大字,在两根明柱上还有一副对联:“耕读传家久,经书济世长”实际上便是对“耕读传家”的诠释。耕为养生之本,读书是为明理,明理方能成为好人,这种带有田园牧歌情调的农耕方式,显然是儒家文化的生活模式。他淡漠功利,不羡慕高官厚禄,用一种近似哲人的的眼光冷静地洞察着这个喧嚣骚动的世界。他把“仁、义、理、智、信”完全融化在日常生活中,以自己的典范行为为村民竖起一个楷模。他真诚待人,广施善举,没有丝毫的矫情,也不图有任何回报。他关注着村民的疾苦,一旦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他便挺身而出;面对苛捐杂税,他利用鸡毛传帖的号召方式,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交农运动。他胸怀宽广,遵从儒家恕道,做到“以德报怨,以正祛邪”;他不仅营救老和尚与贺家兄弟,甚至与他一直暗中为敌的鹿子霖落难,他也不计前嫌,热情相助。他待黑娃如同亲生儿子,黑娃落草后却洗劫白家,并打断了他具有象征意义的挺直的腰杆,尽管如此,白嘉轩仍以宽广为怀,亲自迎接黑娃回乡祭祖,在得知黑娃被捕的消息后,更是到县上探狱并设法营救,表现出很高的个人修养。在白嘉轩的一生中,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坎坷、风雨险阻,无论是祠堂《乡约》被毁、腰杆砸断,还是大儿子白孝文的堕落、白灵的出走都足以让白嘉轩遭受严酷的打击,但他在无数的打击面前表现出顽强的意志,自强不息的精神。在个人人格修养之上,白嘉轩不愧为完美的“君子”形象。
朱先生在白鹿原人的心目中,是“神”,他具有丰富的学识与素养,是儒家典 44金元浦,中国文化概论.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289页 型“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精神的身体力行者。朱先生十六岁得中秀才,二十二岁中得头名文举人,但朱先生没有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因为他的心中盛载的不是个人的功名利禄,而是“兼济天下”的豁达与远大理想。因种植罂粟而获得暴利重振家业的白家,成为白鹿原人们“致富”的榜样,以致罂粟的种植屡禁不止。朱先生奉县令指示前来查禁烟苗,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不徇私情,首先从妻弟白嘉轩下手。不到十天时间川原上的罂粟全被犁毁。
另外,朱先生的身上具有敢为黎民百姓、国家民族而勇于牺牲的大无畏精神。辛亥革命爆发,西安的革命派起而响应,为扑灭起义,方巡抚率清军大兵压境,张总督请张先生说服方巡抚退兵,他不要一兵一卒,含泪吟诵“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的诗句,从容迈步走向方巡抚的清军驻地。朱先生面对着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巡抚方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身一人说服方巡抚带领二十万大军撤离姑婆坟,使三秦父老免遭涂炭。
饥馑之年,县长唯恐宵小之徒从中克扣,使百姓雪上加霜,力排众议,委任朱先生为赈灾副总监。朱先生心系黎民百姓,亲自召集各仓总乡约联席会议,核对人丁数目,发放赈济粮食,他亲临本县各原区,监督检查发放舍饭情况,力主灾粮一粒不少的发到灾民手中,堵塞营私舞弊的漏洞。朱先生甚至一身布衣,与饥民一起共食舍饭。
朱先生在鹿兆海牺牲后,毅然决定投笔从戎,书院八君子群起而响应,并在鹿兆海的公祭大会上,发表了抗击倭寇的宣言,共赴前线,虽最终因国军遣返而未成,但朱先生这种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民族气节难能可贵。1.3 宗法伦理观念
中国社会自古以来立基于宗法制度,以血缘关系的氏族、宗族、家族为社会整合的纽带。儒家伦理即以此宗法性社会结构为基础,由承袭周礼之以父权与君权为轴心的宗法封建伦理发展而来。在孔子仁体礼用的儒学体系中。“仁”为人格完成的德性理想,“礼”则为涵养德性的伦理秩序,二者构成了一个君子型的伦理道德体系。但随着汉后儒学的制度化和意识形态化,儒家礼教的宗法封建性伦理得以强化,逐渐演变为以三纲五伦为主轴的权威主义的封建伦理制度,宗族以及族长的权力愈加膨胀,成为判别宗族内事物是非,人员生死的“法官”。白嘉轩作为族长,始终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威慑着人们,而这种力量源于他恪守的儒家传统的道德观念、人伦标准、处世原则。“他的一切行动都可以在儒家经典中找到合理的依据。作为有着这一传统价值观念的封建族长,他有着强烈的维护传统文化秩序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白嘉轩当上族长第一件事便是修葺祠堂,他借助修缮祠堂的机会,向族人充分显示了自己作为一族之长的实力,同时又借助祠堂的神圣地位和象征意义使作为族长的他也笼罩在这种神秘、庄重的氛围里。祠堂的所在,不仅使位居族长的白嘉轩更加神圣、不容亵渎,也使得白鹿原上的人们有了一个精神和心灵的归宿。当“白狼”的谣言遍布白鹿原上下,白嘉轩当即组织族人修补村庄的围墙,这一英明而及时的举措,不仅得到村里人的一致响应,同时再一次显现出白嘉轩作为族长的权威与号召力。
白鹿原上的宗法伦理是建立在以祠堂为中心之上,其牵系下的宗族虽显强大和很强的凝聚力,但权威的建立始终没有离开强权与残忍。作为宗法家族权威忠实的拥戴者和严格的执行者,白嘉轩一生之中的“辉煌时期”总是在祠堂里,他在这里惩治烟鬼和赌徒,用残忍且又令人作呕的方法终使他们得以改邪归正;惩治小娥与狗蛋,用残忍而又残酷的“族刑”“杀鸡给猴看”以正权威。而最能体现他宗族权威的莫过于在祠堂里惩治儿子白孝文,“白嘉轩从椅子上下来,跷下台阶,从族人让出的夹道里走过去,双手背抄在佝偻着的腰背上。白嘉轩谁也不瞅,端直走到槐树下,从地上抓起扎捆成束的一把酸枣棵子刺刷,这当儿有三四个人在他面前扑通扑通跪倒了,白嘉轩知道他们跪下想弄啥,毫不理睬,转过身就把刺刷扬起来抽过去。孝文一声惨叫接一声惨叫,鲜血顿时漫染了脸颊。白嘉轩下手特狠,比上次抽打小娥和狗蛋还要狠过几成。”
65一场不同寻常的干旱降临到白鹿原上,导致了罕见的饥馑。白嘉轩以残疾之身忍受着正常人也难以忍受的身体伤害,亲自饰演马角,率领村民伐神取水,“他用左手再接住一根红亮亮的钢钎儿,‘啊’的大吼一声,扑哧一响,从左腮穿到右腮,冒起一股皮肉焦灼的黑烟,狗似的佝偻着腰杆端戳戳直立起来。„„”。这种带有 56
7董炜,《白鹿原》人物悲剧命运研究,延边大学学报,2007年
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276页
7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286页 神秘色彩而一直流传下来的迷信活动虽彰显着祖先自强不息的精神,但建立在迷信与血腥残忍的身体伤害上只不过换来心理上的安慰,不免有点愚昧与残忍。
2.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下的人物命运悲剧
鲁迅说过;“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白鹿原》是一部文化史,也是一部人物命运悲剧史,全书共涉及二十多个人物,但他们大部分结果都是悲剧的,虽说悲剧的产生因由不只一二,但在传统儒家文化覆盖以及浸透的白鹿原上,人物的悲剧命运终没有逃出传统儒家文化的根因。2.1传统儒家文化卫护者的悲剧
白鹿原上,儒家文化的从无形到有形,从虚幻到实际,是以朱先生和白嘉轩为代表的所谓的正人君子的言行得以表现的,他们从祖先那里遗传得来传统儒家文化的细胞,更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努力学习并实践着儒家文化的思想。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的忠实卫护者,他们在风暴的岁月中却导演着自己的悲剧。2.1.1 没落的神话—— 朱先生
朱先生从小便学习并接受儒家文化的思想,他十六岁得中秀才,二十二岁中得头名文举人,可谓真正是从儒家文化中走出的精英。他一生中有许多辉煌且令人铭记的时刻,在白鹿原人们的心中,他是“神”,他的言行也确为神乎其神。日头如天,万里无云,朱先生穿着泥屐在村巷里走,提醒晾晒新麦的村民,即将大雨如注,午后,确实天空密云,大雨倾盆;朱先生仰望满天星河,脱口说出“今年成豆”,果真耐旱的豆类抗住了伏天里旷日持久的干旱而喜获得丰收。他亲驾牛车铲罂粟、步行千里退清兵、事必躬亲做赈济、预知未来除鬼患等等。更为令人称奇的是,朱先生就是白鹿原上的“白鹿”,他死时,朱白氏“忽然看见前院里忽然腾起一只白鹿,掠上房檐飘过屋脊便在原坡上消失了。”
但朱先生究其一生终是个悲剧人物,他为维护乱世中白鹿原的旧秩序亲制定的《乡约》被土匪砸碎;他努力实现的“仁义白鹿村”却成为不间断纷争的“鏊子”;他发表抗日宣言亲自赶赴前线却得知“抗日英雄”死在中国人手里;他十年如一日编修县志,最后却连版印的资金都无法得到支持。在白鹿原上,他满怀雄心壮志却无法充分施展,传统儒家文化没落的趋势没有因他的推崇与维护而有所改变,反而 8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586页
810 为他自己增添了刻骨铭心的伤痛和走向悲剧的砝码。“他时时处处想以自己的学说、道德与知识影响白鹿原上人们的生活秩序,但它不仅在生活方式上与世人隔离,而且在各个方面都与社会隔绝。他的一切举措对这个充满了斗争,充满了折腾的社会的影响实在是微乎其微的。人们仍在种鸦片,人们仍然在挨饿,人们任然在天灾人祸中挣扎,他的请缨抗日只有不了了之,他的地方志也无从出版„„他是长空的一只孤雁”
2.1.2 折断的“腰杆”——白嘉轩
白嘉轩是“一个从历史文化背景中走出来的族长形象”。作为白鹿两家无可争议的族长,他是统领全书的核心人物。何启治说过:“白嘉轩,是作者着意刻画的艺术典型,是作者寄托着某种理想观念的农村族长形象。„„作为代表着传统仁义道德的、既讲原则又能身体力行的倔强正直的族长形象,白嘉轩是典型的,是成功的。”但作为白鹿原上另一位深受传统儒家文化影响,并时时刻科坚守着它的典型形象,在时代变革和历史进步潮流面前,白嘉轩作为阻碍者,所饰演及充当的只能是悲剧人物。
在白嘉轩身上,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他“挺得笔直”的腰杆,以致黑娃都嫌他“腰挺得太硬太直”。作为白鹿两家的族长,也作为白鹿原上传统儒家文化的代表及忠实卫护者,白嘉轩笔直的腰杆不仅象征着自己作为族长的权威,更是象征着传统儒家文化在白鹿原上的绝对正统地位,无论是白嘉轩的“仁义善施”,还是他的“秉公执法”都在向人们宣告着传统儒家文化在原上的运行及统治。
在一次土匪洗劫白鹿村行动中,黑娃嘱咐弟兄们打断了白嘉轩“挺得太硬太直的”“ 腰杆儿”,神圣而高大的祠堂也惨遭肆虐,稳定人心、维持秩序的《乡约》被砸得粉碎。虽说此次行动是黑娃为了报复白嘉轩在祠堂上用刺刷惩治小娥的事,但却宣示着白嘉轩卫护传统儒家文化的最大失败。虽在其后的家庭、宗族大事中,白嘉轩依然佝偻着身板继续着自己作为族长的权威,无论是惩治白孝文和小娥,还是向天求水、驱除瘟疫,但一切在力量不断强盛的新的社会事物冲击下,已越来越淡漠,且失去了存在的合理性,难免灭亡。
9王仲生,《白鹿原:民族秘史的叩询和构筑》.小说评论,1993,4109
10何启治,从《古船》到《白鹿原》.艺海双桨——名作家与名编辑.山东画报出版社,1999 白嘉轩是旧制度的体现,是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象征,面对新时代的除陈布新的浪潮,他自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合理的,并顽强、偏执地追寻着心中的理想和卫护着自己的思想。但时代的预言见证在白嘉轩身上,并告诉着我们,时代的阻碍者要么灭亡,要么凭借着自身修炼的在新时代看来仍有价值的东西佝偻地存活于世。2.1.3 可悲的“工具”——鹿三
鹿三在《白鹿原》中是白家的长工,属于被剥削阶级。按常规而讲,鹿三是反对支持着阶级剥削的传统儒家文化的最有力抨击者,但他却成为了传统儒家文化的忠实信奉者,而且那么自尊、刚强。按照马斯洛的生存需要层次理论进行分析,鹿三并非完全被动地接受儒家文化的,正是白家满足了他的生存需要,而且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使他把在白家做一个好长工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他“以自己诚实的劳动取得白家两代人的信任,心地踏实地从白家领取议定的薪俸„„在他看来,咱给人家干活就是为了挣人家的粮食和棉花,人家给咱粮食和棉花就是为了给人家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又是简单不过的事。挣了人家生的,吃了人家熟的,不好好给人家干活,那人家雇你干什么?”。白嘉轩与他称兄道弟,还时时告诫家人,要尊重鹿三,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他父亲白秉德帮助鹿三娶亲,他送黑娃进学堂,还帮助他埋葬了去世的妻子。鹿三自然对白家格外感激,所以虽然鹿三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儒家文化思想的教育,但儒家文化中的“忠义”却深深印记在他的脑子里。为了回报白家的信任与尊重,鹿三更是竭尽全力地为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他完全能够站在白嘉轩的立场想和做,例如当他得知黑娃、孝文背着徐先生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时。便不再让黑娃继续念书,担心引坏孝文。同样,鹿三一生中的两次壮举也都是为了白家。而也正是这两件事,使鹿三悖逆了逆来顺受的天性,走向了自己生命的悲剧。第一次“交农事件”。当白嘉轩暗传鸡毛信,发动交农事件,但在到了约定时间却被鹿子霖缠住不能脱身时,他挺身而出,领导四里八乡的人们浩浩荡荡地涌向县城,成就了一件壮举。第二次是“杀死儿媳小娥”。“鹿三杀死儿媳妇小娥的准确时间,是在土壕里撞见白孝文的那天晚上。鹿三看着苟延残喘垂死挣扎着地白孝文的那一刻,脑子里猛然噼啪一声闪电亮出了那把祖传的梭镖。”可以说,如果小娥勾引的不是白孝文,或者被勾引的白孝文不是白嘉轩的儿子,鹿三绝不会为了一 11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324页
个辱没祖宗的逆子而刺杀小娥。老实本分的鹿三能够狠下心来刺杀小娥,也绝不只是因为这个烂货勾引了自己的儿子,丢了自己的脸,羞了自己的先人,更大程度是因为正是这个婊子、烂货把白嘉轩的儿子、白鹿两家新一任族长白孝文拉下了水,揭了白嘉轩的脸皮,让白嘉轩受难,让白家蒙羞。鹿三刺杀小娥以后,黑娃找到白嘉轩索命,面对鹿三的敢于承认,白嘉轩将整件事推诿得一干二净,“凡我做下的事,有哪一件是悄悄摸摸弄下的?„„”,同时又借鹿三这样见不得人的行径表现自己的光明磊落。“后悔是坚决不能后悔。这号人死一个死十个也不值得后悔,只不过不该由你动手。你不后悔很好。你要是后悔了,那就是个大麻烦„„”,这席话白嘉轩既对鹿三的行为持完全否定态度,又不许鹿三后悔愧疚,以致全部压力都压在了鹿三一个人身上,使本来已经开始幻听、产生幻觉的鹿三无法承受良心和道义的谴责,再加上后来被小娥附体,吸了精血,日渐萎靡,终于在一个晚上“白鹿原上最好的一个长工去世了!”
鹿三在白鹿原上,我们能够看到他具有儒家文化熏陶下劳动人民的正面人格,但在当时仍存在阶级剥削的社会里,他更是一个被剥削者,那种温情脉脉的宗法关系虽使人温暖,但掩盖不了剥削的事实,虽然他自己不觉得自己只是个长工,参与白嘉轩的家事,当看到白孝文堕落时,他更是无情地训斥他,但在关乎个人安危及财产利益时,剥削阶级终会露出自己虚伪却也真实的一面,无论鹿三如何做,做的如何对,都只是白嘉轩得以维护自己形象和利益的工具,而被剥削阶级的结果只能是可悲的。
2.2传统儒家文化背叛者的悲剧
白鹿原是一个既封闭又开放的世界,占据正统地位的传统儒家文化用其正义和残酷的方法统治着原上的人们,但外面世界的变革与风暴照样可以吹到白鹿原,在外面世界的影响下,统一声调的白鹿原内部出现了背叛者,他们不再情愿接受传统儒家文化的控制,选择走与传统儒家文化给他们早已定好的路途相背的人生路线,本欲可以找到新生,但其结果却仍未逃离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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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335页 14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550 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334页 2.2.1 虔诚的皈依——黑娃
黑娃是长工鹿三的儿子,与恭顺温厚的老子不同,他从小就表现出强烈的叛逆个性和反抗精神。黑娃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既不是白孝文,也不是鹿兆鹏,他只是一个有二亩薄地的长工的儿子。这种不同,实际上是经济地位上的平等使她时时处处感到自卑和羞辱。黑娃不愿意去祠堂,也不愿意读书,似乎可以被看做是对象征着宗族权威的白家以及传统文化的不自觉的反抗。渴望摆脱精神物质双重压迫的简单的冲动,成为黑娃反叛传统道德的起点和主动力。
黑娃到了成年,借口白嘉轩的腰杆挺得太直太硬而拒绝去白家扛活,实际上是他自卑心理的驱使,也是“对传统文化作为支撑的人格形象的下意识畏惧,是对其在精神上控制自己感到的愤恨。”他后与小娥结识,并与她发生爱情,他们的爱情“一开始就具有向封建传统道德挑战的性质,而且他们反抗的不仅是压制爱情自由的宗法家长制,更是整个粗暴践踏人的爱情权利和妇女做人权利的愚昧落后的封建伦理道德„„”,但当他与小娥回到白鹿原,他们不被承认的爱情婚姻铸就了在白鹿原的耻辱,也在潜层次里让黑娃重温儿时的屈辱,这深深刺激了黑娃的心灵。但这犹如分娩前的阵痛,却因鹿兆鹏的出现,改变了黑娃一生。
鹿兆鹏首先从黑娃与小娥不得入祠堂拜不得祖宗的事说起,激起黑娃的耻辱和叛逆心理,继而,又从自由恋爱开始,向他灌输一些革命思想,并一同策划了火烧粮台一事。这两件事对黑娃来说意义非凡,一方面,让黑娃重温耻辱,反叛心理油然而生;另一方面,又为黑娃树立了信心,激励他更加深入彻底地参加革命战斗。而后,在鹿兆鹏的劝导下,黑娃参加了“农讲所”培训,回来后在白鹿原上成功掀起一场旷世未闻的“风搅雪”运动,成立农民协会。随后,又把斗争的矛头指向白鹿原最顽固的封建堡垒——白鹿村,并在白鹿村成立了农民协会总部,并将农民协会办公室设在白鹿原所谓最神圣不可侵犯、极具象征意义的祠堂内。白鹿原上“风搅雪”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对待祠堂的愤恨没有哪一个村民能像黑娃一样如此深刻,也没有哪一个人在传统儒家文化依旧占据统治的情况下拥有如此强烈的反抗精神。
1516公炎冰,踏过泥泞五十秋——陈忠实论.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16
5陈思广,谁是《白鹿原》中的关唳——黑娃形象的叙述学研究.小说评论,1993,4 然而,田福贤等人的反攻倒算使得声势浩大的“风搅雪”运动夭折了,迫使黑娃逃跑,几经周折,走投无路的黑娃上山做了土匪,并很快坐上匪帮二头目,策划实施了洗劫白鹿村的行动,指示弟兄打断了白嘉轩极具象征意义的“挺得太硬太直”的腰杆。在得知小娥死后,黑娃本想一心一意做“二拇指”,但“大拇指”的遇害却让他,乃至整个山寨面临着分崩离析的灭顶之灾,而此时,白孝文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山寨,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力劝众土匪受降招安,整编为新成立的保安团炮营,黑娃担任营长。
黑娃顺从白孝文之意,受降招安,是他性格发展中从反叛到皈依的转折点。尽管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很多不可忽视的背景因素,也或许是万般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但不可否认的是,原来那个处处与人作对、锋芒毕露的黑娃已渐行渐远,反而在走向皈依的道路上越走越长。此后,黑娃又顺应了白孝文的好意,娶了老秀才知书达礼的女儿高玉凤为妻,开始告别那段曾经引以为豪的过去,重新做“人”。第一步便是“开始念书”。从小便厌恶读书,惧怕学堂的黑娃,虔诚的走进白鹿书院,拜朱先生为师。真心实意学为好人的黑娃成为朱先生最后一位也是最好的以为弟子。其后,他在征得朱先生的同意后,决定回乡祭祖。那个曾经蔑视祠堂、乡约族规的黑娃,如今却为自己被自己毁坏的乡约石碑感到愧疚;那个曾今最看不惯白嘉轩挺直腰杆的黑娃,现在却在白嘉轩佝偻着的身影里感到自己的无知与狂妄„„黑娃一连串涕泪俱下满含诚意的忏悔终为族人所接纳,他终于回到了白鹿原主流社会的中心,实现了对传统儒家文化的皈依。
然而,当黑娃最后真正实现对传统儒家文化的皈依时,精神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萎缩,成为一句道德文化的空壳,盛载着传统儒家文化行尸走肉般的存活。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胜利前夕,黑娃慧眼识时务,毅然率部起义,为解放滋水县立下了汗马功劳,新政府成立后被任命为副县长。然而,仅半年以后,这个已成为真正的好人——黑娃却遭投机革命的阴谋家白孝文暗算,被冠以种种罪名,与岳维山、田福贤等国民党反动派一起枪决,使得黑娃叛逆皈依的一生以如此悲剧结束。
从背叛传统儒家文化起家,成就辉煌,到跪倒在祠堂,虔诚皈依传统儒家文化,传统儒家文化虽“拯救”了黑娃的“生”,但终没有“拯救”他的“命”,黑娃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也终成为富有戏剧性的悲剧。2.2.2 虚伪的偷生——白孝文 白孝文所走的人生路途与黑娃大致是完全相反的,黑娃是先有“背叛”,再到“皈依”,而白孝文是从“皈依”到“背叛”。纵观白孝文的一生,我们也可看到此人物人生的悲剧。
白孝文似乎自来到这个世界便注定是传统儒家文化的继承人,白嘉轩很早便从各方面培养他,让他进学堂读圣贤书,学习儒家文化知识和圣贤的做人之道,又耳濡目染的对他进行家史教育,让他牢记“耕读传家,本分做人”。白孝文也很有出息,在各方面的才干都超过了而他的父亲。白嘉轩安排他代替自己履行组长的义务,于是“白孝文开始代替父亲到那些弟兄们闹得不可开交的家庭里去主持分家事宜,到那些为墙根为猪攻为鸡刨打得头破血流的族人家里去调解纠纷。”“他比老族长文墨深厚,看事看人更加尖锐,在族人中的威信威望如同刚刚出山的太阳。”如此发展下去,白家在白鹿村地位将不可动摇。但白孝文与他父亲的差别还是巨大的,他没有白嘉轩修身齐家的理想,只是在父亲的教诲下,履行族长的职责,按照父亲已经为他规划好的路途前进,所以儒家文化在他头脑中的根基并不牢固。终于,在鹿子霖下作手段的实施下,白孝文成为了小娥的性俘虏。在得知父亲白嘉轩知道自己的丑行后,白孝文战战兢兢,极度恐惧,但当在祠堂被严刑毒打后,已经颜面扫地无法正常活人的他索性彻底脱落。而这也成为白孝文有坚守传统儒家文化走向背叛的转折点。
在那个大饥馑的年代,小娥的那孔破窑成了白孝文的安乐窝,全然不管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挨冻受饿,致使那个健康善良的女人被活活饿死。而抽烟做爱却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直到将他分到的房屋田产全部卖光,彻底沦落街头。穷途末路的他碰到了鹿子霖,鹿子霖为了进一步打击白嘉轩,故意将白孝文引向污浊的官场,因为他知道白嘉轩主张“耕读传家”,最厌恶官场。但是,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竟成为了白孝文人生事业中的转折点,进而走向飞黄腾达的起点。白孝文凭借自己的聪明才干受到张团长的赏识,很快升迁为保安团的营长,他一改从前生活的堕落,成为儒雅的军人,另娶了媳妇,置办了宅院,并特意带着妻子,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回祠堂祭祖。此举既是为了显耀自己的权威,也是在表示自己对乡约族规的认同,对传统儒家文化的回归。但临走时“冷不丁地对太太说:谁走不出这原,谁一辈子 17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247页都没出息。”却充分暴露出他回乡祭祖的虚伪,实质是为自己的政治前途获取更大的资本与筹码。
解放战争胜利前夕,白孝文在黑娃的说服下参与起义,但他不念及张团长的知遇之恩及相交之情,毫不留情地将其打死,其后又将滋水县保安团起义一事据为己利,努力为自己的政治前途铺路。当上新政府的县长之后,白孝文仍没有罢手,利用自己的特权,将同为新政府领导成员的副县长鹿兆谦抓捕,并将其与岳维山、田福贤一起枪决,努力清除自己政治前途的障碍。
白孝文从继承和延续传统儒家文化的族长接班人,到为人不齿的败家子,再到保安团的营长、新政府的第一任县长,可谓经历了地位的天地之别的变化。虽然白孝文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政治地位,但他是以背叛和全盘抛弃传统儒家文化为代价的。他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和前途,将传统儒家文化中最基本的“仁义”道德都一并抛弃,完全成为了政治的奴隶,一副臭皮囊苟且偷生于这个世上,不得不说白孝文也是个悲剧。
2.2.3 跳出的亡灵——白灵
在白鹿原上,最具有反抗精神并将其付诸实施的人物莫过于白灵。白灵天资聪明,从小便表现出极强的反抗精神,他说服父亲白嘉轩将她送到城里读书。在那里,她接受了新思想,积极参加学生运动。当白嘉轩企图决定她的婚姻时,她果断地拒绝,被“囚禁”后,她把墙挖了个洞,逃跑了,临走时还在墙上留了一行字:谁敢阻挡革命就把他踏倒。将斗争的矛头直指向自己的父亲、传统儒家文化的卫护者白嘉轩。逃出后,她还给王家写去一封信,“你们难道非要娶我革你们的命”,将自己的反抗表现得彻彻底底,与传统儒家文化彻底决裂,而且对自己的反抗没有丝毫的内疚,同时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但是跳出了传统儒家文化束缚的白灵,最后却在红军内部的肃反中,被自己人当做叛徒活埋。而在处于没有传统儒家文化所宣扬的“仁义”道德的政治生活中,白灵的死不得不言是个悲剧。2.3传统儒家文化的终极牺牲品
传统儒家文化宣扬妇女“三从四德”,三从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18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378页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里,妇女的身份及地位只能依附于男人,她们要么是供男性发泄欲望的工具,要么是维系人类生存繁衍的传宗接代的符号。女人的存在,也只有在她们成为泄欲工具或是生殖工具时才有意义。而在这种思想及文化的统治下,女人成为了男权社会的终极牺牲品。2.3.1 复仇的女鬼——田小娥
田小娥是清末穷秀才家的姣好女子,却嫁给了一个六七十岁的武举人做小妾,虽说为妾,但地位连只猫都不如。郭举人娶她,不是为了睡觉要娃,却专意为了养生,田小娥实际上就是泡枣工具。而她却不甘心逆来顺受,先是用尿给郭举人泡枣,借以泄恨,后又勾引了黑娃,反抗性压抑,寻求性解放。但是好景不长,奸情败露,黑娃被打发,田小娥被休,回到娘家。在那样的年代里,因不守贞而被休回娘家的女子将是什么样的境遇可想而知。要脸顾面子的田秀才羞愤地气倒在炕上,托亲告友,“要尽快尽早把这个丢脸丧德的女子打发出门,像用锨铲除拉在庭院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因而,当黑娃提出娶小娥时,田秀才不仅不要彩礼,反倒贴给他两摞子银元,让他们买房置地过日子。
然而,更为坎坷的遭遇接踵而至。首先是回到白鹿原,父亲鹿三因为田小娥不清白的身份,入不得祠堂,拜拜不得祖宗,也见不得父老乡亲的面,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黑娃只好带着小娥在村头一孔破窑洞安家。此时的黑娃小娥,已从最初沉迷于性感官享受到萌生了真挚的感情,小娥死心塌地地跟着黑娃好好过日子她说:“我不嫌瞎也不嫌烂,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愿。”虽然不能得到父母乡亲的承认,但两情相悦的生活,成了小娥最自由、最幸福的时光。但是随后黑娃追随鹿兆鹏,在白鹿原上掀起“风搅雪”运动,小娥的自由和幸福也开始加速迈向结束。行动后来失败,黑娃出逃,直接促使孤立无助的小娥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鹿子霖的阴险与歹毒在他对田小娥的利用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方面,田小娥是他泄欲的工具,却被冠以保护的美名;另一方面,田小娥又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是鹿子霖对付白家的工具。
“她本是一个受侮辱、被损害的个体,然而她的盲目报复却也曾害过人。她是为着拯救他人而走向自身沦落的,为着反抗不公正而滑向深渊的,她是为着善而沉 19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135页19 入恶的,是从受害者转向自己的反面的。”当她受鹿子霖唆使,将报复的怒火发泄到白孝文身上时,他不但没有享受到报复的快感与愉悦,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呻吟着:我这是真正地害了一回人啦!”当她意识到被鹿子霖利用而成了斗争的工具的时候,又将反抗的矛头直指鹿子霖,尿了鹿乡约一脸,借以泄恨。如同当年用尿给武举人泡枣一样,她的反抗是独特的,反抗精神也是贯穿始终的。从她的反抗我们能够看出,这个弱女子在为争取做一个“人”而走的每一步都如此无奈而艰难。她一无所有,唯一的反抗工具就是性,在那个性禁锢的时代,性是她唯一也是最好的武器。然而她的悲剧就在于,她没有能力掌握已经获得的、来之不易的自由;也没有能力控制勃发的欲望,从而成为欲望的奴隶,最终在性放纵的苦涩中走向沉沦的深渊。
她的勾引白孝文堕落直接促使公公鹿三以祖传的梭镖结束了她不光彩的一生。然而,小娥是无辜的,她是男权社会制度的牺牲品。一个屈死的冤魂,开始伸冤和复仇的行动。
她告诉婆婆鹿惠氏,公公鹿三是怎么拿梭镖杀了她;又给族长媳妇仙草看她身上的伤口;然后,她附身于公公,借他的嘴来讲述自己的冤屈,为自己申辩;也对白嘉轩进行嘲弄,讽刺那个没有人性、真情的虚伪的世界。“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苗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揉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子。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让俺呢?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让,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把蒿子棒捧儿,你咋么着还要拿梭镖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这声泪俱下的控诉,怎能不让人同情?走投无路、与人无害的小娥,被老实本分的公公鹿三所杀,她的丑恶,甚至连鹿三都不见容,足见女人,作为封建礼教的指向所在,无论如何不会被男权社会所接纳,同时也透露出封建礼教残忍的吃人的本质。
小娥死后,她不屈的灵魂化作千万只小蛾,飞翔在白鹿原上空,并引发了一场 2021权海帆,仁义的追求与失败——长篇小说《白鹿原》文化底蕴一解.小说评论,1993,4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432页
2120 罕见的大瘟疫。这一次,白嘉轩又充分显示了他作为族长的权威性与不可抗拒性。他力排众议,与姐夫朱先生一起谋划镇压田小娥的举措:“把她的尸骨从窑里挖出来,架起硬柴烧它三天三夜,烧成灰末儿,„„把她的灰末装到瓷缸里,就埋在她的窑里,再给上面造一座塔。叫她永远不得出世。”
田小娥就这样彻底结束了她人和鬼的一生,尽管她反抗过,呐喊过,然而她的抗争和呐喊在如此强大的传统儒家文化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连做鬼的权利都被剥夺。无论生,还是死,她都是这出悲剧的主角。2.3.2 淫疯的“贞妇”——鹿冷氏
鹿冷氏是冷先生的大女儿,嫁到鹿家成为鹿兆鹏三媒六证的媳妇。起初,“冷先生十分满意两个女儿终身大事的安顿。他不是瞅中白鹿两家的财产,白鹿原上就家当来说,无论白家,无论鹿家,都算不上大富大财东;他喜欢他们的儿子,也崇敬他们的家道德行,都是正正经经的庄稼人;更重要的是出于他在白鹿镇行医久远之计,无论鹿家,无论白家,要是得罪任何一家,他都难得在这个镇子上立足„„”2
322。因此可以说,鹿冷氏和白冷氏是冷先生为图在白鹿原上站稳脚跟而与鹿家和白家结下的带有纯粹的功利性质的婚姻的牺牲品,冷先生以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砝码以图长久立足于白鹿原上,而他断送的却不仅仅是女儿的婚姻幸福,更是年轻多姿的生命。
鹿冷氏直到死都不知道,鹿兆鹏和她完婚是阿公三记耳光抽搧的结果。在婚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时的鹿冷氏,一直在苦苦的等待中备受煎熬,以至于嫉妒起那个能和黑娃夜夜厮守的烂脏女人田小娥,甚至在梦中开始出现性幻想。“种种怪梦整得她心虚气弱,不敢扬起连看任何成年男人的眼睛,而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一天胜似一天的思念和幻想,加上公公鹿子霖醉酒后无意识地挑逗,终于把鹿冷氏逼近了死胡同。这时的鹿冷氏可谓进退两难。一方面,她深知女人应该从一而终,乱伦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他拒绝;另一方面,对于一个无法得到夫妻之爱的 22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439页 2324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149页 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105页 年轻女人,她渴望。他以麦草做试探。实际也缘于这两方面的摇摆不定,也许她潜意识里觉得淫荡不羁的公公可能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但当她暗示公公是畜牲却又被公公反诬为畜牲之后,在侮辱和绝望中失去了理智,变得疯癫。
鹿冷氏,这个尊崇着传统儒家文化的传统女性,最终只能在性的幻想中,以疯癫的形式羞涩而悲惨地离开这个没有爱的残忍世界。
3.人物命运诠释出的文化意蕴
通过对白鹿原上主要人物的行为活动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无论是传统儒家文化的卫护者,还是背叛者,而且处在传统儒家文化统治下的女人们,他们的命运都是悲剧的。而这种悲剧的产生,根由正是源自传统儒家文化。也正从不同系列人物的悲剧命运中,我们探讨出其中所含射的传统儒家文化优与劣。3.1传统儒家文化的优势
在白鹿原上,虽然时代的动荡、新的斗争思想冲击了这片本自宁静的世园,但占据统治地位的仍是以朱先生和白嘉轩为代表的传统儒家文化,这足以证明传统儒家文化拥有无法取代和抛弃的优秀成分,其在中国历史上已延续上千年,并仍将持续下去。
3.1.1具有深厚基础
儒家文化自孔子创立算起,距民国年间,已经有近两千五百年的历史;自汉朝建立其在思想领域内的统治地位至民国年间,也有两年多年的历史。漫长的历史潮流中,儒家文化不断吸收其他家文化的有益成分,并注意到与政治文化的交流与结合,终于在中国历史上以及思想文化领域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同时,在一个人的生命历程中,最先接触的教育便是儒家文化,人们从小便在头脑中形成了儒家文化的根基。
白嘉轩从小便接受儒家文化的教育,并时时受白鹿原上儒家文化的最高代表——朱先生请教,更越发坚定了自己头脑中传统儒家文化思想额地位。另外,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及村里其他孩子“识字念书晓礼义”,白嘉轩整修祠堂作为学堂。这使得孩子从小便在头脑中植入了儒家文化的思想,而这种影响往往是一个人的一生及下一代。
3.1.2注重人格培养
儒家文化非常注重对人们人格的培养,儒家的理想人格是圣贤。在白鹿原上,朱先生以自己无与伦比的完美人格真正达到了儒家所追求的“圣贤”说,虽然朱先生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但在他身上,以及在他熏陶下的白嘉轩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仁义”、“自强不息”、“刚强”的部分。白嘉轩接连娶过六房女人,但都不幸英年早逝,在沉重的现实打击下,白嘉轩还要承受无比巨大和艰难的心理压力,但白嘉轩没有向命运低头,终于娶到了陪伴自己走完大半生的仙草。另外,《乡约》的被毁、祠堂的被洗劫、自己的腰杆被打断、白孝文的堕落、白灵的离家出走、瘟疫的在原上肆虐„„几乎任何一件都可以令白嘉轩走向毁灭,但他却依然佝偻着身板坚强的走了过来。
朱先生亲驾牛车铲罂粟、步行千里退清兵、事必躬亲做赈济、监造六棱塔灭瘟疫、发表宣言亲抗日、勤恳无私编县志„„,在朱先生身上,作者本来所寄望的便是一种大公无私、兼济天下、时刻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的中华民族最为高尚的人格品质。
3.2传统儒家文化的劣性
背叛者的悲剧与白鹿原上的女人们的悲剧,是在传统儒家文化与时代新的思想斗争冲突中产生的,时代新的思想浸入白鹿原以及这些悲剧命运的产生使得传统儒家文化的劣性暴露无遗。3.2.1传统儒家文化的滞后性
在当时动荡不堪的社会里,白鹿原上的权威者企图仍以封建保守、力求保稳的传统儒家文化统治白鹿原。在“没了皇帝咋办”之时,朱先生起草一纸《乡约》努力实现“有皇帝时”的日子,虽然收到了较好的效果,“从此偷鸡摸狗摘桃掐瓜之类的事顿然绝迹,摸牌九搓麻将抹花花掷骰子等等赌博营生全踢了摊子,打架斗殴扯街骂巷的争斗事件再不发生,白鹿村人一个个都变得和颜可掬文质彬彬,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和纤细了。”,但在一场“风搅雪”的农民运动中,神圣的祠堂被洗劫,《乡约》石碑被砸得粉碎。传统儒家文化在新时代面前已全然成为了阻碍。
特别是朱先生和白嘉轩对于白鹿原上发生的任何外斗,无论是农协批斗恶绅,还是鹿兆鹏批斗田福贤、鹿子霖,他们都采取了“不参与,不干涉”的态度,朱先 25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86页2
522 生更是站在旁观者地角度提出了“鏊子”理论。虽然此理论是朱先生站在以儒家“仁义”为核心的人本主义基本立场超然党派之外,以批判的态度提出的,但是仍作为社会正统思想的传统儒家文化,已经在时代的进步中充当了旁观者,严重滞后于时代的发展。
3.2.2传统儒家文化的虚伪性
传统儒家文化的虚伪性,在传统儒家文化的忠实卫护者和实施者——白嘉轩的悲剧命运中便可一见。而这种虚伪性正是在涉及自我利益面前得以现形的。
白嘉轩的“仁义”是原上远近闻名的,但是在当时仍存在阶级的封建剥削社会,白嘉轩的“仁义”是建立在阶级分化、对立的基础上的,他的所谓“仁义”只是统治阶级维护其地位和利益的一种方式和手段,而绝非阶级平等的真仁真义,而且,他也并非始终如一地学为好人,他在命运不济、穷途末路时,曾经用背信弃义的卑劣行径——巧取风水地、托梦迁坟、“正大光明”种罂粟,换来了白家的人财两旺。
另外,当白嘉轩得知孝义生育功能有问题时,他对“冷先生出的主意闷声不语。”而他自己却“在心里构思完成了一个比冷先生说的更周密的方案”,他与母亲白赵氏联手上演了一场为孝义媳妇“借种”的“好戏”。女人的贞洁本是传统儒家文化中最看重的一部分之一,女人一旦失去了贞洁便像掉进了万恶深渊,结果只能像小娥那样求生难,做鬼也难。但白嘉轩却为了实现所谓的传宗接代,无耻地选择了用“贞洁”换“利益”。
白嘉轩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违背自己坚守的传统儒家文化来实现自己的利益,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的忠实卫护者和实施者,直接地将传统儒家文化的虚伪暴露无遗。3.2.3传统儒家文化的残暴性
文化残暴性的体现,总是在人与人之间完成,而这两种人之间却是不平等的,文化在两种人之间的对抗中体现其残暴性。白鹿原上,传统儒家文化的残暴性主要是通过族长白嘉轩的治族以及白鹿原上的女人们的悲剧命运体现的。
白嘉轩为正《乡约》,严刑惩治赌徒与烟徒,“赌钱掷骰子的人毛病害在手上,抽大烟的人毛病害在嘴上;手上有毛病的咱们来给他治手,嘴上有毛病的咱们就给 26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569页他治嘴”“几个人把一只大铁锅抬来了,锅里是刚刚架着硬柴烧滚的开水”,“几个输家咬咬牙就把手插进滚水里,当即被烫的跳着脚甩着手在院子里打转转”,“毛病害在嘴上,得治嘴。我给你俩买下一副良药,专治大烟瘾,端来——。良药尚未端进门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已经传进祠堂庭院,众人哗然„„”;为正权威,严刑惩治“偷奸”的小娥与狗蛋,“小娥被人从东边的厢房里推出来,双手系在一根皮绳上,皮绳的另一端绕过槐树上一根粗股,几个人一抽皮条,小娥的脚就被吊离地面。白狗蛋从西边的厢房推出来时,一条腿还跛着,吊到槐树的另一根粗股上,被撕开了污脏的对襟汗褂儿露出紫红的皮肉。”;随后,又在祠堂里毫不留情地惩治了自己的儿子白孝文。白嘉轩就这样为了所谓的传统儒家文化和自己作为族长的纯虚的权威,将孔子言讲的“仁义”人道主义抛之脑后,用残暴的刑具卫护着传统儒家文化的统治地位,却正好暴露出传统儒家文化的残暴性。
另外,田小娥和鹿冷氏的悲剧命运将传统儒家文化的残暴性表现的最为淋漓尽致。田小娥选择了用“性”来反抗世事的不公,她先与黑娃结合,其后迫于无奈与鹿子霖鬼混在一起,后来又把白孝文拉下水。她在用“性”反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越走越出格,终于招致杀祸。她死后,仍化作女鬼进行反抗式的申诉,但最终仍被六棱塔镇压,彻底结束了自己反抗而悲剧的一生。鹿冷氏所走的路与田小娥正相反,在世事不公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沉默”遵守着传统儒家文化对女人的要求,但她终没有逃离出自己强烈性欲望的天性,在从最有可能使自己得到满足的公公鹿子霖身上受到训斥后,她彻底的绝望而疯了,最终在父亲冷先生和公公鹿子霖的大剂量药剂作用下,走完了自己顺从却也是悲剧的一生。
在传统儒家文化规定着的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女人的一生只能是悲剧,无论是反抗,还是顺从,这充分暴露出传统儒家文化强烈的残暴性。3.3传统儒家文化面临的挑战
《白鹿原》是一部文化史,虽然在白鹿原上,传统儒家文化依旧占据着统治地位,但来自各方面的挑战对其在白鹿原上的统治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些挑战主要来自传统儒家文化内部与外来新文化、新思想。
2728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102-103页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242页
28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的忠实卫护者,朱先生与白嘉轩身上都表现出中华民族优良的精神品质,不论是儒家“仁义”思想,还是“自强不息”的精神,他们共同致力于白鹿原达到儒家所宣称的“仁义和谐”局面,但这种局面的达成是建立在除统治阶级仁义以外的残忍且残酷的暴行、使广大贫民大众继续做“奴隶”之上的。这种奢想在当时动荡的社会变革中,必然遭到失败。白嘉轩一心培养起来的未来族长——白孝文,知书达理、比他更会处理家族事务,但在传统儒家文化所宣扬的“存天理,灭人欲”的本为天性的“性”诱惑下,走向了不归路,成为传统儒家文化的背叛者,“一句谁走不出这原谁一辈子都没出息”道出了对传统儒家文化残忍压制的反抗。田小娥作为男权社会里毫无地位的一名女性,她用自己最本能的、也是传统儒家文化最忌讳反对的“性”来表达对不公平社会的不满和报复,而这种虽然有悖于道德的性放纵式反抗却真真切切地暴露出传统儒家文化内部自身所具有的“伤疤”。
白灵作为白鹿原上新时代新思想的代表者,与鹿兆鹏一起形成了与白鹿原上保守、落后的传统儒家文化忠实卫护者的对峙,他们接受新思想、新文化,并成为后来统治中国的中国共产党的一员,他们从白鹿原上传统儒家文化的黑洞中跳出,深知传统儒家文化的落后性以及残暴性,她们作为新文化、新思想的代表,坚决不会让落后文化长久维持下去,他们领导支持者将传统儒家文化在白鹿原上的大本营——白鹿村进行了疯狂的斗争,并给予其很深的打击。
通过分析作品中传统儒家文化影响下的不同系列人物的个人命运,可以从中看到传统儒家文化的命运以及作者陈忠实对待传统儒家文化的态度。作者着眼对传统儒家文化的反思,并力求上升到民族文化的重建,但在越来越多元文化的背景下,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像白嘉轩那样挺直那象征着传统儒家文化的腰杆,我们不愿也不可能再回到传统的文化中,但是作为中华民族深厚文化的主要组成部分,传统儒家文化所占据的地位又是无法取代的,我们必须对传统儒家文化进行公正性的评价,批判性的继承,对于其糟粕要毫不留情地革除,而对于其精华要加以继承与传播。作者在作品中就如何从传统文化中走来,进行我们当代文化的建设,并没有给出我们明显的答案,反而出现了一种回归的意向,却也在时代的残酷现实面前被无情的绞杀,从传统儒家文化走出又何去何从„„,当代文化的建设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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