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关于王维山水诗的创作心理透视
关于王维山水诗的创作心理透视作者:雒晓春
时间:2010/6/28 20:35:00 来源:论文天下论文网
论文摘要:王维是山水诗大家。他的山水诗和婉清雅、意新理惬,超凡脱俗。本文试从一定社会历史时期的社会心理定势、诗人的人生遣际和生存境遇、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三方面探讨王维个性化的创作心理的形成及其对王维山水诗风格的影响。
宋朝方回说王维山水诗有“一唱三叹.不可穷之妙”。法国文艺理论家泰纳说:“如果一部文学作品内容丰富。并且人们知道如何去解释它.那么我们在这部作品中找到的.会是一种人的心理”。山水涛最讲究意境的营造。意境是中国古典美学特有的重要范畴,是一种主观情意和客观物境互相融合的艺术境界。客观物境下,有什么样的主观情意是由个性化的创作心理决定的。王维山水诗的风格,空闲静寂中见清新淡雅.“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胡应麟<诗薮》).这种审美感受的产生就是包含了诗人主观审美意识的独特的创作心理的作用。前人对于王维山水诗的研究.多见于诗篇的艺术魅力、诗画意境方面.本文想试从王维个性化的创作心理的形成及其对王维山水诗风格的影响方面进行一些探讨,以求对王维的山水诗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
一、一定社会历史时期的社会心理定势
人是社会的产物,诗人也是。他总要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时期,这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道德意识、社会时尚都会在诗人的内心打下深深的烙印,影响着诗人的性格及其作品。盛唐时期的社会心理定势也深深作用于王维的心灵之上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王维的山水诗风格。
<庄子·善性>中讲:“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不当命而大穷乎天下.此存身之道也”。这种达通穷退的做法是中国文人士大夫习惯的生活方式,自然也是王维的一种心理积淀。儒家的一贯主张是积极“入世”。但<论语·子路、冉有、曾皙、公西华侍座》却很明白地表示出孔子最赞同的是“浴乎沂,风乎舞霓,咏而归”的生活方式,这就又使中国文人的哲学观念、生命方式中又浸润了一种“功成身退”的思想。退就是隐逸.这种隐逸当然不是完全遗世,而是在求一种闲静清幽的环境和淡泊寡欲的心态。可见.对于生命,不论过程如何,在结果上.中国文人有大体一致的趋同:相忘于江湖。这种心理状态.再与个人的的生活状况相结合.就形成了文人亦官亦隐的流俗。所以虽然盛唐的最强音是建功立业,但王维的一生还是有了三度隐居。嵩山、终南山、辋川.却始终没有解印挂冠。即使在他晚年“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也是在退朝之后。这种生活方式的心理背景极大地影响了王维的山水诗的创作。王维的诗,虚实相间,空灵恬适,于空山古木、水尽云生的表层的美外,还有一种对生命方式的认知、探求和选择的心理括动。如<自石滩>:“清淡白石滩.绿蒲向堪把。家住水东西,浣沙明月下”。色彩明丽.清爽如画.又富有生活气息,读者可以触摸到诗人对自然、纯真的美的追求。又如《竹里馆》:“独坐幽笪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却另有一番空明澄净、清幽绝俗的美.让人顿生一尘不染、万缘皆灭之心。
王维的绝大部分生命是在盛唐时期渡过的,安定的社会环境、统治阶级的默许使佛学大兴.王维的母亲也是一个忠诚的佛信徒.这就使王维深受佛学尤其是佛学中的南北禅宗的影响。王维在<请施庄为寺表>中自言,“褐衣疏食.持戒安掸,乐往山林.志求宁静”.足见诗人浸研佛学之深。王维还有“诗佛”的称号.可以算是佛学影响其山水诗创作的明证。王世祯在<渔洋诗话>中评价王维的山水诗是“字字入禅”.确实.王维的大量山水诗中都呈现出伟样的风貌。如<过香积寺)“薄暮空潭曲.安排制毒龙”。“毒龙”之典,出自<涅经>.指内心妄念。这是直接以禅语入诗;<归辋川作):“谷口疏钟动。渔樵稍欲稀。悠然远山暮,独向白云归”。这里的牧童、钓者、远山、自云.都是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各得其所。这种美与佛家进入样定时轻闲安悦、怡然自得的心理状态相仿.这使诗里充满了禅悦;《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近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大自然的一切并非枯寂乏味的。而是宁静中富有生机。且人与自然完全合为一件,这是佛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境界,这使诗中又有了掸的理趣。
二、本人的人生遣际和生存境遇
人们所以能清楚地在作品中看到作者的生活,是因为作者的生活对作品内涵有着一种显著的影响。王维以山水诗表现其对生命的认识和自我价值的理解,是从山水到人生的影现。诗人的人生遭际和生存境遇、对沧桑人世的认识感悟对他诗的创作心理的形成及山水诗的风格显现出强烈的作用力。
王维21岁进士及第,也有“强学干名利”(《赠从弟司库员外求>)的抱负.也曾有“得意遂志”的时节。公元737年,王维去凉州劳军,滞留了两年多,天高地阔的草原、浩瀚苍凉的大漠,迥异于长安的塞上风光不仅开阔了他的视野,而且使他的心胸为之宽广。他笔下描摹山水的诗句也一变而为激昂豪放雄浑的格调.表现出热烈、积极、奋发的人生态度。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奇丽壮观的自然景色如在目前。又如“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陇西行》,紧张的气氛中是镇定、自信的情绪。开元28(公元740年)年,王维又去襄阳主持考试,长江的惊涛拍岸。一泻千里的奔腾之态使他的山水诗也显现出磅礴的气势。“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汉江临眺》)极写水的波澜壮阔,浩荡无涯。可谓诗家俊语。“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送邢桂州》),日暮时分,烟水苍茫,江潮幕天席地的汹涌情状仿佛如见。很明显,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生经历便不会有这种只有阔大山河才能激发出的逸兴豪情。自然,王待也少了一个丰富的层面。
仕宦的得意是暂时的,王维的心里更多体验自0是失意的落寞。诗人仕途坎坷,做官不久即被贬.有r隐居的萌芽。三十多岁后,因张九龄举荐,诗人始获一个稍展才华的机会.回到长安,不久,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又取代了张九龄为相,王维自然不肯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少年的热血也渐渐冷却。“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寄荆州张丞相)).诗人再生退隐田园之意。只是并没马上付诸行动。直到天宝3年,他才选定_r处世之道:结魏阙于山林,著冠带而掸诵。这种选择包含多种因素。《后汉书·逸民传序》中有一段谈隐居之圈的话,“或隐居以求其志,或瞄避以全其道,或静己以镇其躁,或去危以图其安,或垢俗以动其概.或疵物以激其情”,多少也道出了王维的部分心理。王维传世的山水诗.大都写于他在终南山、辋川隐居期间,可做他心路历程的证明和反映。“欲知禅坐久。行路长春芳(<过禅师兰若》),反映了诗人耽于禅境中从而获得生命智慧之道的愉悦。“古人非傲吏交.自阙经世务,偶寄一微官。婆娑数株树”。《漆园》~诗在解释自己亦官亦踌的行迹时悄然抒发了自己的无奈黯然之情。
天宝l5年,王维在安史之乱中被迫受伪职,虽蒙赦免。但至此,他心中便常被犯罪意识萦绕,“岂不自愧于心。……内省,无地自容”。这种内愧的心理使他不得不“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
三、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
王维的山水诗中,诗情、画意、禅境合而为一。构成独特的风格。法国布封说过:“风格就是整个的人”。可见,有着独特风格的诗作。其作者必然有着独特的灵魂。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可为独特灵魂的一类具体显现。
王维的心里有佛家寂灭一切的观念,但也有庄子“山林与,皋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焉”(《知北游>)的山水观念。求禅.使诗人不执著于“有”,对于荣华名利淡泊许多。惮宗讲究“即心即佛,见性成佛”.又使诗入不执著于“空”,不讲求剃度、缁衣、吃斋等空门的外在形式上。老庄的“天人合一”也影响着诗人,吸引着诗人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生生不息的宇宙生命中去。分享其中的永恒和宁静。王维的思想兼合佛道,这又决定了他的审美意识、审美倾向,这就使得诗人主动地选择了自然山水作为一种亲近和交往的对象,而山水诗也就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崇向山水林泉的审美哲学使王诗呈现出“静”的主要格调。“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青溪)).“明朋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瞑》),“谷静惟松响.山深鸟无声”((游感化寺》)等等诗句,营造了不同情调的幽静氛围。人作为个体,在与自然的交往中比其在与社会他人的交往中更为远离是非功利得失和矛盾冲突。自然有慰籍心理的作用。它的空秀宁静能够把个体的负重、疲惫从世俗纠纷喧嚣中释放出来.使之慢慢归于平和安静。王维是山水的获益者.他的诗也因之表露出一种宁静恬淡、安祥平和的意蕴。“经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临湖亭>)。全诗色调明快.读者可以想见波平风软、碧天无际、闲云悠悠的湖光山色并体味主人轻舟迎客、平湖把盏。吟诗交谈的悠闲情趣。言为心声,这首涛也是诗人平静、淡泊心态的一种证明。
谷鲁斯在<人类的游戏》中说:“我们会把自己内心同情产生的那种心情移置到对象上去。”常常带有一种孤寂心境的王维,其诗中的景物也多见孤寂的一面。“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诗人采用摄影的长镜头,从花扔发红萼写到鲜花盛开再写到花缤纷谢落。开也寂寞.落也寂寞。以花的开落之动反衬出山涧的幽静,而花的自歌自舞自开怀又不免让人生出“年年岁岁花相似”之类的感叹。诗中流淌着宁静寂寞的美,也有对孤独、对生命流逝的无奈。
诗人在与自然的相亲中内省、静悟.并通过个体对自然的感受去领悟宇宙和人生的无限与永恒。循着这样的心理.我们就可以了解诗人的这些诗句,“新家盂城口.古木余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孟城坳))。“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华子冈))。前~首诗中有一种新旧兴废永恒循环的时间意识.后一首诗中有一种意境辽阔杳无边际的空间意识。这些诗里有超越的绝对的时空连续,正是这种超越使诗人生旷达、闲静、淡泊之心。“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以一个有限空间来吸收无限时间的延续,时空聚敛浓缩,构成人与物默然契合悠然神会的意境,透出高蹈出尘的光辉。
曹日昌(普通心理学>认为:“一切心理现象按其产生的方式来说都是反射”。王维山水诗作为他C·理活动的一种表现形式.必定反射出他的心理。从其浑然天成的意境来看,主要表现了诗人在空寂清幽的环境下求平稳闲静和超脱的心理。“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云霞成伴侣,虚白待衣巾”(《戏赠张五弟))。诗人跟中的景色。经过他耽禅的心态,化成时而寂灭时而超然的诗境。这种诗境也是他心灵“无念”,“自性清净”的写照诗人的个性气质、艺术修养有别,形成的审美哲学、美感经验也会大相径庭.表现的诗境就有高低。
王维是南宗画派之祖。又精通音律,书法造诣也颇深,艺术的相通使王维对美的理解、鉴赏高于世俗,也影响了他的诗歌创作。他以画家的眼光选择意象人诗.又以音乐家的听力捕捉音韵在诗里予以表现,这使他的山水涛。读之如观画听曲,“松禽风声里,花对池中影”,“细枝风乱响,疏影月光寒”,形成“诗中有画”和“百转流莺、宫商迭奏”(赵殿成《史鉴类编))的风格。
一边居官尘世,一边念念不忘参禅.王维的性格是软弱沉静的。选择在热闹红尘和寂寞空门的中间——山水林泉作常居之所实际是他在人境中追求孤独寂寞心理的一种外映.山水诗是这种心理的文化证明。诗人是个喜欢独处的人,他的涛中常常提到闭门,“虽与人境接,闭门成隐居”(《济州过赵叟家宴》),“闲门寂己闭,落日照秋草”(《赠祖三咏》),“静者亦何事。荆扉乘昼关”(《淇上即事田园》)。以一门一户将自己和喧闹纷逐的人世相隔。这种淡泊闲静避世的心态使王维的山水诗既凄清静谧又阴净空灵。如“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答张五弟》),“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辋川闲居赠裴迪>)等诗句。
“作家的观察力具有自己的特点”((文学创作心理学》)。所以.王维会把自己的个性气质、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自觉或不自觉地融汇在他笔下的山水意象上.构造出清幽又空灵的意境,在此意境中.又含着别致的顿悟,蕴藉着理性的思索。
通过对王维山水诗创作心理形成的探视及山水诗创作心理对其涛风格影响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客观世界、社会心理定势,人生遭际和生存境遇是形成他个性化的创作心理不可缺少的客观因素。而诗人的个性气质、艺术修养和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构成他个性化的创作心理的更为重要的主观因索。诗人通过追求山水林野之美来追求独立于儒家“人世”哲学以外的人生理想,在他的山水诗中.表现为宁静空寂、平淡天然的意境和此中反映出的“自性清净”、淡泊超然的心境。总之,山水诗的创作使诗人获得了情感的、审美的、哲学的愉悦。
第二篇:试论王维在蓝田的山水诗
试论王维在蓝田的山水田园诗
王维(701-761),字摩诘,原籍太原祁(今山西祁县),盛唐时期的著名诗人。他出生于一个地主官僚家庭,很小父亲就去世了,兄弟五人由母亲崔氏哺育成人。十五岁时,他离家赴长安,游学数年,于开元九年(721)擢进士第,释褐为大乐丞,开始了仕宦生涯,年仅二十一岁。可他随即因事获罪,贬谪为济州司仓参军。此后开始了亦官亦隐的生涯,他曾先后隐居淇上、嵩山和终南山。王维中年以后,他购得蓝田辋川宋之问别墅,过着亦官亦隐,傲啸山林的生活。
王维的诗、画成就都很高,苏东坡称赞他“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书摩诘蓝田烟雨图》)王维诗现存不满400首,其中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田园等自然风景及歌咏隐居生活的诗篇。王维描绘自然风景的高度成就,使他在盛唐诗坛独树一帜,成为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继承和发展了谢灵运开创的写作山水诗的传统,对陶渊明田园诗的清新自然也有所吸取,使山水田园诗的成就达到了一个高峰,因而在中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
王维在蓝田生活期间,创作了三十三首著名的山水诗,其中以《辋川集》二十首为主要代表之一。综观王维在蓝田的山水诗,其诗歌既传承了他前期诗歌的特点,深入浅出,爽朗不尽,融汇着历代诗歌的精华,又有其独特的思想艺术和审美体验。
王维在蓝田的山水田园诗不仅画意盎然,清逸明秀,意境深远,其艺术成就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一)“诗中有画”诗画美
王维以诗人兼画家的眼光来观察客观世界,凭着自己长期隐居于山水林壑之间对自然的独特敏感与对画理的娴熟运用,他别巨匠心地剪取自然界中那些最有特征的水色山光写入诗中,凭借诗情绘画,使山水诗与山水画互为渗透,融而为一。他的山水诗不仅体现出画诗的构图,色彩和造型之美,还能充分表现山光水色在时空瞬变中的神采,给自然景色注入了人的气质,人的性格,人的精神,从而使他的诗,形神俱佳,气韵生动。
如《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描写了鹿柴附近的空山深林在傍晚时分的幽静景色,写空山的杳无人迹,寂静与幽暗。诗人正是以他特有的画家,音乐家对色彩,声音的敏感,才把握住了空山人语响和深林入返照的一刹那间所显示的特有的幽静境界。
(二)“形神兼似”的空灵美
王维山水诗,既继承了二谢(谢灵运,谢朓)的工笔精细,注重形象实感的优点,又能以禅入诗,使山水诗从直感,直叙跃进到妙想入神的境界。即从“形似”跨进到“形神兼似”的新阶段。如《》《汉江临眺》“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这首诗给我们展现了一幅色彩素雅,格调清新,意境优美的水墨山水画.画面布局,远近相映,疏密相间,加之以简驭繁,以形写意,轻笔淡墨,又融情于景,情绪乐观,这就给人以美的享受.诗人夸张地写汉江同三湘,九派的联系,将天地之外的江流和似有似无的山色,同江中的城邑倒影及奔向远方的波澜,虚笔写实,浑为一体,从而把汉江的辽阔悠远,襄阳悚立江畔的神姿,诗人闲逸的心境,都表现得极为生动传神.王维受其母亲的影响较深,吸收禅宗的超然脱俗,以佛家的目光观察世界,”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同时,又将佛教的”空“,”寂“之境,作为人生的归宿.因此,他的诗作,尤其是后期写的《辋川集》,呈现出”空灵境界",这正是他的山水诗达到极致的一个标志,也是他的山水诗形神兼似的最好解释.所以他的山水诗空灵冲淡,幽雅悠远,意蕴无穷,具有永恒的魅力.(三)和谐统一的音响美
王维凭着对音乐的特殊修养,在创作山水诗时,能够比别人更敏锐地感受并精确地把握山水自然的天籁.通过精炼而富于诗意的语言,作有声有色的表达.王维山水诗的艺术成就很高,而王维诗歌的风格也是多样性的.关于王维山水诗歌的风格,历来诗评家们有过许多评述.诗歌的艺术风格,与诗人的思想,感情,个性,审美爱好以及诗歌的意境,意境的表达方式和表现手法等等,有着密切的关系.自然优美,清雅冲淡是王维诗歌最突出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主要体现在诗人的那些反映隐逸生活情趣的山水诗中.请看诗作《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此诗描写的是描写在远离人烟的竹林深处诗人所感受到的天然乐趣。诗人独自一人,尽情地弹琴,时而发出长啸。在这幽静的竹林里,没有别人知道诗人的存在,只有天上的明月,将它皎洁的光辉透过竹叶射进来,洒落在诗人身上,给予诗人深情的慰藉。
再如《辛夷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这首诗描绘深山幽涧中辛夷花自开自落的自然景色。前两句,将辛夷花比作芙蓉花,写它开得那样猩红艳丽,而且盛开在高高的树梢,俯临深涧,显得那样的高标傲世。诗人化用了《楚辞》句意,选取美的喻象并敷彩着色,展示出辛夷花的勃勃生机。后两句,诗人笔锋一转,把辛夷花置于一个山深人寂的环境之中,写它热烈地开放,使山野一片火红;落时则毫无惋惜地谢落,令人想象花瓣如缤纷红雨洒落深涧。它自开自落,顺应着自然的本性;它自满自足,无人欣赏,也不企求有人欣赏。这绝无人迹、亘古寂静的“涧户”,正是诗人以“空寂”的禅心观照世界的意象;然而,诗人又反对绝对的空无和死灭,因此他在这个空寂得发冷发白的涧户中,却又描绘出辛夷花猩红的色彩与开落的动态声息,使人感到空寂中仍有生命的存在。也许,他写辛夷花仅仅为了说明宇宙自然虽有色而实空、虽动而常静的佛禅义理,但我们却在这空寂之境中,感受到了大自然有声有色、有动有静、有生命脉博的跳动,还有一种甘于寂寞、冷落超然的感情。王维在蓝田的山水诗不仅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而且具有很高的思想艺术,主要表现在:
王维的经历颇为坎坷。作为处于封建社会上升期的盛唐,士人们普遍有着建功立业的远大抱负,王维也不能例外。青年时期的王维,有“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杀射五单于”①的豪情万丈;由于他的积极进取,二十一岁就进士及地了,后受贤相张九龄提携,作右拾遗。然而,好景不长,不久后,李林甫执政,王维数犯大忌,政治无望,生命有忧。当时,他的处境并不“适意”,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出于“留得青山”的目的,他过起了半官半隐生活。但,失望、希望、羞愧、愤恨、惆怅、沉郁,内心的矛盾无法止息,一切的剧烈的心理动荡都化作“寂静”“清幽”,在这个时期写出的《辋川集》势必带有诗人悲愤幽郁的感情色彩,并成为《辋川集》的感情基调。诗人竭力以清秀绝俗的辋川山水来消释它,但心头阴影的笼罩终难冲出,使作品带有一种摆脱不了的矛盾:诗人“空悲”、“惆怅”,便“独坐”、“长啸”以超脱,以至于逐步进入一种禅意。此间,诗人的心境有起有伏,很见波澜。它经历了两大转折点:即由怨愤到超脱;又由安适转为平静入禅。
1、愤世
《辋川集》二十首中,流露的首先是诗人受压制、受排挤、不得不退隐的孤愤郁闷的心情。《孟城坳》、《华子冈》两篇中,诗人与政治较为接近,写出一种从“入世”走向“出世”的悲愤。新家孟城口,古木余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孟城坳》此诗开篇明义,为全诗定下了基调。该诗作于王维购得辋川宋之问别墅后不久。宋之问在高宗朝曾以文才出众而闻达于世,他媚附权贵,曾显赫一时。但终遭贬谪,客死他乡。王维来到辋川,看到古木、衰柳、旧宅,不由地感慨万端,产生了复杂的感情。前两句感叹只见衰柳而不见当年栽柳之人,后两句说:谁知今后继我为辋川主人的又是何人,我何必为它昔日的主人而叹息呢!此时,李林甫专权,张九龄被放逐,诗人的一切抱负都成了泡影。“衰柳”曾为初唐宋之问所有,这里是睹物思人,遥寄感慨:宋之问媚附权贵,显赫一时,至今何在?我王维也居孟城口,是走宋的道路吗?这里隐含了王维不愿依附权贵的性情。“我”这个“来者”评价宋这个“昔人”;以后的“来者”如何评价我这个“昔人”,不得不慎啊!明代胡震亨评此诗:“非为昔人悲,悲后人谁居此耳。总达者之言。”②。诗人的“空悲”悲的是自己的心,更有一份潜隐的苦愤。这种摆脱不了的思绪牵扯着诗人,使他在辋川吟咏中,不能尽心尽兴。
诗人为孟城坳所触发的感慨似乎在登华子冈时犹存余波,甩以他没有具体刻划华子冈的景色,而是使若干无尽无极的印象连成寥廓怅惘的意境: 飞鸟去不穷,连山夏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华子冈》鸟儿永飞不止,群山目不能尽。诗人徘徊于秋山暮色之中,“惆怅”至极!景无限,情无限;情无穷,景无穷!从上下华子冈,诗人可能联想到自己政治道路上的由高而低,由上而下,因而“惆怅情何极”。但自此,我们似乎也看到诗人在徘徊之时,思索着某些人生的哲理:鸟儿飞上飞下,总在朝前,山峦起伏不定,总在延绵;人啊,道路曲折,难道就在挫折面前只顾惆怅吗?惆怅有何极限?怎可长此而往?由此想,诗人是否在另一面隐含了自劝劝人的意向呢?诗人的“空悲”、“惆怅”到了《鹿柴》、《木兰柴》、《斤竹岭》、《文杏馆》、《宫槐陌》等几首诗中被隐藏地更深了,竟似有了一种脱尘超俗、完全投身于静谧之境界之感。这几首诗所描写的境界是何等的清幽、静寂:《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空山里寂静无人,深林里飘荡着断续的人声愈发彰显山之“空”;一缕夕阳透射在密林深处的青苔上,是那样的恍惚而凄清。我们可以想见,诗人双目迷远,思绪恍惚:这等的远离尘嚣的空寂、孤独,是我所追求的吗?一个具有政治抱负的人竟然身入空山,纵情山水,这是一个悲剧。看着返影,望着青苔,这多无聊。而这仅仅是无聊吗?山中偶有的人声,仿佛诗人脑子里的人声。在极为寂静的时候,脑子突然静下来,极易重现过去的印象。把表面的场景写得越静,越能更好地表现耳畔实际沉留的往事的剧动:政治场上的争斗多么激烈,若不是抽身得早,该是什么结局呀„„
再看《文杏馆》:文杏裁为梁,香茅结成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山馆结构精致、屋宇精美,筑于高峻之地,略带夸饰地写出山馆的结构的精致。栋里彩云化为人间雨,强调了山馆的地势之高,又令人产生极为漂渺的遐想:山馆与世隔绝,诗人的才华不能得以施展。诗人甚感悲凉,只得寄意淡远,以景物之静来平自己之心。还有木兰柴中秋山残照将敛,夕岚飞鸟相伴;斤竹岭中林荫藏碧泉的幽远,栾家濑中清流惊白鹭的宁静„„这一幅幅风景图,使人感到其境过清,不可久居,让人感到泣神凄骨,寒气凛凛,映照出诗人的孤独和隐愤,抒发了作者受排挤的苦闷。但从诗中,我们也可以让人领受到幽谧、宁静的自然美趣。这些诗作都是从静处着意,写出了诗人努力沉浸在静谧之中,细细体味山水这灵秀,以解愤世之苦,寻求心灵安慰和精神寄托,解除心理的痛苦。
2、遁世
《孟城坳》、《鹿柴》等诗句描写诗人初进辋川是带着郁闷惆怅的心情,想寄情于山水却又无法真正摆脱尘世烦恼,矛盾至极。那么诗人游至“茱萸沜”、“临湖亭”“北垞”时,则流露出一种闲适、怡然的好心情。《临湖亭》、《北垞》等诗句一改之前的“愤世”,而表现出一种“乐世”之情,这是诗人感情的一个转折点。
《柳浪》《茱萸沜》《宫槐陌》《临湖亭》《南垞》《白石滩》《北垞》等诗着力描绘了辋川别业——诗人心目中的桃花源的安宁、和美和清净。从诗篇中透露的意象看,诗人从清寂苍凉的心境中拔出了一些,正应了前面的不必“空悲”,何须“惆怅”之意。这些诗尽管还是饱含清幽的色调,但是已有了人的气息,有了亮色,有山客可以谈人生论世理,有各色鲜翠可以娱目悦心,有清水溪流可以荡舟对酒,一派生活乐趣,这是一种与官场争斗迥异的清新生活。
先看《茱萸沜》:
结实红且绿,复如花更开。山中倘留客,置此芙蓉杯。
诗人盛情邀请朋友们到他的别墅做客,此间,诗人展开丰富想象,以鲜艳的花朵比喻红绿的“结实”,并进一步设想用这奇美的“结实”作酒杯,以招待远来的客人。借茱萸之典,祝朋友无灾无难、生活平安。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洒,四面芙蓉开。——《临湖亭》
《临湖亭》表现的情景,令人心旷神怡:轻波荡漾,小舟徐徐;微微和风,荷花盛开;色调何等清新明快!在如此仙境般的美景中,主客临轩对酒,其兴又何其雅致!《南垞》中,诗人不写南垞之景,却写船上所见之北垞:三五人家,掩映于波光林霭之间,一水盈盈,可望而不可即。诗句“写得渺漫如在目前。”③《白石滩》与诗人表现理想生活的《山居秋暝》有异曲同工之处。《山居秋暝》中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动人情景,在这里以不同角度表现出来。《山居秋暝》写浣女夜归家,《白石滩》则是写浣女夜槌衣。虽显示的角度不同,但清泉、明月、绿蒲一样清新动人,浣女一样活泼可爱。在这种优美和平的环境里,诗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和满足。里境浅出、上述诗中,诗人在美景中混然忘我,心情闲雅恬淡。诗作表露出的诗人的心境与前《华子冈》、《鹿柴》等诗中的大相庭径。前面表现是怨愤,这里有的是舒心。前面的静透出冷寂,这里的静却流露着出温暖。诗人在桃花源式的环境中,心境是轻松愉快的,他的积郁不平似乎也被辋川的风月销磨殆尽。诗人似乎过着安逸的生活,成了“识道”的“高人”。但诗人是否停止思绪?当我们反复颂读,走入诗人内心,我们再去思索这些诗,却能体味另一番道理: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这似乎暗示他人:归隐山林吧,不要与那些行污品秽之人沾在一起。从这些诗的意象中,我们可以想见诗人的一种人生态度:人生之路错综复杂,在必要的时候要能进能退,进也罢,退也好,重要的是要保持好的节操,修炼美的品行。太弱,会导致失去人格;太刚,则易折易败。刚柔相济,以求来日,重展抱负,也不失为一种正确态度。王维的为人是很精明的,明知把不愿依附权贵的思想说透容易招祸,正像他不敢决然彻底引退而过半官半隐的生活,以避免明显地表示与李林甫不同流合污之意一样,他在游览辋川时竭力把内心意向隐得更深。从这里,我们感到这样一种信息:摆脱官场羁绊,注重自身修养亦是古人所崇尚的。诗人表示“不学御沟上,春风伤别离”(《柳浪》),不愿与李林甫之流合污,宁愿追求山林的清洁生活,也不屑于学宋之问的随风飘摇如柳。这是一种高尚人格的追求。《栾家濑》、《金屑泉》等诗正是这种心曲的表露。
3、入禅
在王维隐居的辋川,诗人亲山近水,不断地发掘山水的美学价值。再加上人生后期,王维信佛,《旧唐书》本传说“维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唐代正是佛教高度“繁荣”的时代,士大夫学佛佞佛风气极盛,加之王维受虔诚佛教徒母亲的影响,中年时便成为一个笃诚的学佛者。禅宗崇尚山林胜景的风格,让诗人逐步地进行自我引导,自我启示。他把自己对佛法的理解融会到人生观中,把宗教情感化为诗思,在后期《欹湖》、《辛夷坞》、《竹里馆》、《漆园》、《椒园》里创造出一种“佛”的诗的意境,并逐渐真正地融于山于之舒心。这是他思想的第又一次转变。
看其中的《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该诗写幽居竹林中的感受。诗人独坐在幽深的竹林里弹琴长啸,还能欣赏到幽篁的美景,自在自得,虽无人知晓他的存在,但却有明月来相伴。大自然最了解他内心的孤独,明月的清辉带给他一种寂静的快乐。
物我合一而物我两忘,禅意与诗情水乳交融。再看《辛夷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寂静的山涧里,辛夷花自开自落,自生自灭,不假外物,不关世事,也无人知晓。这是一个远离尘嚣的世界,也是诗人王维主客观契合一体的独特意境,简直就是佛家空无寂灭观念的象征境界。王维在这里所创造的意境,生于象外,是一种诗境与禅境的合一体,它具有极大的暗示性和极强的艺术感染力。所以明代文论家胡应麟说,此诗是“入禅”之作,“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 ④后人给予王维以极高的评价,称之为“诗佛”,可见他的诗不是枯燥地表现禅理,而是“以佛入诗”,诗人畅游辋川,将其汹涌澎湃的诗情与他的禅思完美地结合,《辋川集》后几首,诗人将禅意转化为诗思,更创造出了山水诗的绝品。
4、升华
王维终日游历辋川,寄情山水。在经历了几番心理的转折后,王维的心境已渐趋平静,将美好理想与人生追求寄意于高洁之物,以升华自己的高洁之志。《欹湖》、《椒园》、《漆园》等诗直接化用“楚辞”的意境、手法。《欹湖》借《九歌》凄清美丽的意境想象一女子日暮时分送别夫君的情景,象征自己心灵的另一感慨。箫声呜咽,斜阳脉脉,两情依依,蓦然回首,青山无语,白云自卷。世上绪事,已似过眼烟云,唯我自清高。《椒园》一诗化用《东皇太一》的意境,借“帝子”“佳人”“云中君”等象征要与贤臣一道,为明君尽忠的志向。在这些诗的模糊内涵中,我们可以看出“象外之象”“言外之旨”,诗人是在表露他要以屈原为榜样,表示要像屈原那样关怀国家而保持品行的高洁。结合整部《辋川集》看,这一意旨更明显。屈原为表现自己高洁志向,写了一系列香草、奇艾之物,寓示人格的追求。司马迁总结说:“其志洁,故其称物芳”。王维一力追随先哲,在屈原所创造的形象上赋予新的内涵,并独出心裁地另行发掘了一批足以寓示高贵人格的物象,在《辋川集》中,文杏、檀木、香茅、桂尊、杜若、椒浆、瑶席、金屑泉、翠竹、茱萸、芙蓉、清溪等等,无不是芳香圣洁之物象,如此之多的洁物被溶进王维的独特诗句中,或借故出新,或独出心裁,无不象征了诗人高洁的情操和杰出的才华以及济世拯物的崇高志向。总观整部《辋川集》,诗人的思想情感在二十首五绝中,按游览的路线发生了几次转折:即由悲郁之情转为澹远超脱之情,再由澹远超俗之情回归到至禅至佛的境界。但尽管诗人隐居避世,诗人的高洁理想还是深沉地埋在字里行间的。这种变化的主调是沉郁的。这种感情上的回复,正是诗人不愿与当权者同流合污,又不敢公然与之决裂的矛盾心情的如实反映。王维不是一个讲求“无为”之人,他还是一个不满现实的人。不能因为退隐本身就是回避,而把他看作一个充满消极思想和享乐意识的人,从而否定王维的山水田园诗的积极意义。
与上述思想内容相映成辉的是这组诗的高度艺术成就。世人常赞扬王维山水诗的“诗中有画”、动静相宜、虚实相辅;这些艺术特色在《辋川集》中也一一呈现。诗人高超的艺术手法使其如复杂变化的思想感情愈发丰满,天然浑成,不露斧痕。这是《辋川集》二十首在表现上述情感时的独到之处,亦是它在艺术上最值得称道的特色,在此笔者不作详解。
第三篇:孟浩然王维山水诗的独特风格
他俩的山水田园之作,风格接近.王维的那些反映隐逸生活情趣的山水田园诗,都具有清淡自然的风格。孟浩然的山水田园诗也具有清淡自然的风格。如《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诗写的普普通通的农村景色,没有丝毫出奇之处;用的是平易、素朴的语言,如谈家常;写法是按事情的经过顺序着笔,不为工巧;体裁是律诗,却使人感觉不到格律的约束。总之,一切都是那么平淡,那么自然,但这自然平淡中却蕴藏着丰富的情味。不仅刻划出一个淳朴、和诣、宁静、美好的田家生活天地,而且表现了宾主之间的纯真、诚挚情谊。此篇极近于陶,能像陶诗那样经过千锤百炼归于平淡。又如《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诗笔墨简淡,语言平易,而韵致却悠远深厚。它以听觉形象表现春晓的美景,可唤起读者的丰富联想;又诗中所透露的诗人的心绪、意趣,也很有寻味的余地。因此,可以说这首诗具有淡远的特色。再如《晚泊浔阳望庐山》:“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东林精舍近,日暮但闻钟。”对自己向往的名山,既不以奇笔写生,也不用彩笔描画,而仅以简净、素淡的笔墨略作点染。前四句用“都未逢”、“始见”等极平常的字眼,道出了自己见到庐山的喜悦之情。全诗写得语淡情浓,浑成自然。
在孟浩然的山水诗中,与行旅、游览有关的作品较多,而与田园、隐逸有关的作品则不多;王维的山水诗,情况正好与此相反。浩然曾多次出游,他在吴越漫游的时间,甚至长达三年,所以写了许多的山水行旅诗。
王、孟的山水田园诗所流露出来的思想情绪,不尽相同。孟浩然后山水田园诗,既有游观山水的清兴、隐居田园的闲趣,又往往深深地融入了一种孤独、寂寞、不平之情。这和诗人一生入仕无门、壮志莫酬的遭遇是不能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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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浅析王维与孟浩然山水诗之异同
浅析王维与孟浩然山水诗之异同
内容摘要:王维和孟浩然是盛唐山水田园诗的杰出代表,被后人并称“王孟”。盛唐山水田园诗始于孟浩然而成于王维,二者都擅长山水诗,王维的诗是丰润而富有生趣,孟浩然的诗是清淡而韵味悠长。由于他们生活环境和气质性格的不同,其经历和思想不一样,所以他们的诗歌艺术风格既有共性又有个性。因此对二者山水诗风的探讨,对于了解唐代山水田园诗的发展有重要的积极意义。
关键词:王维 孟浩然 山水诗 比较
唐诗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高峰,盛唐诗乃是这座高峰的顶点。在盛唐诗坛的灿烂星空中,山水田园诗是一条绚丽壮阔的星河。盛唐山水田园诗始于孟浩然成于王维。因此,王维、孟浩然是这条绚丽壮阔星河中两颗最璀璨的星星。
山水田园诗,许多诗人学者是指歌咏寄情山水自然之景,田园生活的诗歌然而多以农村的景物和农民,牧人,渔人等劳动人民为题材。田园诗不管是以田的性格,还是以园的性格出现,都离不开山水景物。在此也把描绘山水和田园的诗结合而言,称为山水田园诗,或简称田园诗。古代描写山水田园的诗人有许多,其中以“开千古平淡之宗”的陶渊明,创作“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的王维和诗风自然淡雅的孟浩然最具代表性。后两者在盛唐诗坛享有盛誉,在中国古代田园诗史上影响很大。王士源更说孟浩然的五言诗“天下称其尽美矣”(《孟浩然集序》)。
而王维、孟浩然同属山水田园诗的代表,在思想内容、表现手法、题材体裁、意境风格方面看上去也是大体相同的,故而称之为王孟诗派。但认真研究,由于他们的经历、性格、志趣,特别是世界观中在仕、隐心态上的差异,使得王、孟对生活体验的程度、观察事物的角度、选择表现思想感情的艺术手法所塑造的意境和形成的艺术风格方面都有相异之处。下面,我将粗浅谈论王、孟山水田园诗歌的异同。
说到王孟诗风不能不说王孟的共同生活归宿—— 隐逸。
在古人的心目中,孟浩然是天生的隐士。其实不然,孟浩然不是天生的高士隐士,他憧憬、渴望过仕途,然而却因种种的原因使他在仕与隐的矛盾中过日子,看他飘逸、出世,其实不然。
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多才多艺的文人。他21岁考取进士,曾任过太乐丞,因故被贬后,受张九龄的提拔重回朝廷,但又因张九龄“以贤治国”斗不过李林甫的“以党营私”,随之张九龄的被逐,王维也产生了“自顾长无策,空知反旧林”的愿望。安史之乱时,王维被迫做了“伪官”;当时,他发出:“万户伤心生淹淹,百官何El再朝天?”的沉痛感慨!“安史之乱”平定以后,王维在其弟的力保下,虽未处罚,官复原职,但仕途的坎坷,已使他心灰意冷,终于“退朝之后,焚香独
望,以禅三诵为乐”。
孟浩然因仕途无路而隐逸;王维因仕途曲折而隐逸,两者殊途同归。共同的生活归宿使他们有相同的诗风——清淡。
一、王维与孟浩然山水诗的相同点
(一)、王维与孟浩然的山水诗具有相同的清淡之风
孟浩然山水诗最突出的特色就是清淡,闻一多先生在《唐市诗杂论》中说:“真孟浩然不是将诗紧紧的筑在一联或一句里,而是将它冲淡了,平均的分散在全篇中。淡到看不见诗了,才是真正孟浩然的诗。”在孟浩然的诗中,这种清淡具体表现为语言的浅淡、意象的疏淡、情感的冲淡。孟浩然的大部分诗都体现出这种特色,但是他的《临洞庭》却气势宏阔,在他的作品中显得与众不同,这首诗和杜甫的《登岳阳楼》一起成为描写洞庭湖的佳作。孟浩然的山水诗大多取材于日常生活,表现出朴素自然的生活情调,其代表作如《夜归鹿门山歌》、《过故人庄》、《夏日南亭怀辛大》、《秋登兰山寄张五》、《山中逢道士云公》等,无论是高士形象的塑造、山中登览的意趣,还是乡村风光的勾勒、偕隐过从的情谊,都既见淡远清旷、超然脱俗的诗境,又不失朴素真诚、生动活泼的生机。
王维擅长山水之美的诗篇创作。关于王维山水诗歌的风格,历来诗评家们有过许多评述.诗歌的艺术风格,与诗人的思想,感情,个性,审美爱好以及诗歌的意境,意境的表达方式和表现手法等等,有着密切的关系.自然优美,清雅冲淡是王维诗歌最突出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主要体现在诗人的那些反映隐逸生活情趣的山水诗中.请看诗作《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选归浣女,莲动下鱼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此诗描写的是秋日傍晚雨后的山村风光.随意挥写,语出自然.在这首诗里,空山雨后的秋凉,松间明月的清光,石上清泉流动的声响,浣纱归来的女孩子们在竹林里的笑声,小渔船缓缓穿过荷花的情态,都和谐完美地交织在一起,象是一幅清新秀丽的有声画,又像是一支恬静优美的抒情曲.我们仿佛呼吸到了雨后清新的空气.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此诗洋溢着诗情画意,最能体现王维诗中有画的特点。诗人在有限的篇幅中,选择最富有感染力的自然景色和山色风光,以灵活多变的手法交织成一幅清新和谐、宁静高远的图画,借以表现山水之美。诗中描绘的清新、美好的生活画面,反衬出诗人对官场的厌恶,而映现在画面中的泉水、翠竹、莲花,既是诗人高尚情操的写照,也是对诗人所
追求的理想境界的烘托。
(二)、王维与孟浩然的山水诗描绘山川景物,抒写农家生活,都不求词藻华美
孟浩然和王维的山水诗都不追求辞藻的华美,而是力求极自然地表现山水本身的美。同时他们也都在山水诗中尽力表现自己的个性。孟浩然常在山水描写中融入游子漂泊之感,由于心情孤寂,山水也染上了一层清冷的色彩,有时诗人被作为画面的一部分而写进诗里,孟诗缺乏对理想的追求,其基本风格是恬淡孤情。读他的诗,总给人一种宁静而清冷夫人感觉,“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宿建德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春晓》),这些诗都是为人所熟知的,足以表现孟浩然诗境所呈现出的宁静清冷之风。
王维的山水诗则往往渗透着佛家虚无冷寂的情调,诗人努力去追求那种远离尘嚣的空而寂的境界,故许多山水诗不见诗人的影子,却能感到他沉浸在寂静的快乐中,表现了对的自然的浓厚兴趣。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山居秋瞑》)。在清新宁静而生机盎然的山水中,感受到万物生生不息的生之乐趣,精神升华到了空明无滞碍的饿境界,自然的美与心境的美完全融为一体,创造出如水月镜花般不可凑泊的纯美诗境。
比较而言,孟浩染的诗歌偏于冷峻,偏于枯淡。正像王维喜欢用“静”字,孟浩然太喜欢用“清”了,孟浩然对于“清”的情韵风度的追求,实乃其主体精神和清高性格的必然所致,也是其人生际遇的暗示。这种以“清“为其艺术人格的景语构图,由于失意的惆怅、哀怨的情绪的介入,使其诗显得格调下沉,风仪瘦峻,情韵寒淡。如“坐听闲猿鸣,弦清尘外心(《武陵泛舟》)。
而孟浩然诗歌也有时有“静”,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孟诗只是静其表,而王诗内外俱静,静成为他的一种生命风采,成为一种宇宙情怀,一种诗性精神。王维既能从感性的自然山水里看到静谧的本质,又能超越山水景象而达到精神的心无挂碍的境界,物我融为一体,天人合一。诗人在与山水同静的交流中获得了身心的极大放松和自由,从感性时空里感受生命之永恒。“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是诗人超意识的灵觉与幽深清远的宇宙意志形成的契应,摇曳出一种无为无碍的生命情态。
二、王维与孟浩然山水诗的不同之处
(一)、王维与孟浩然山水诗中所体现的内容不同
1、题材有区别。
孟浩然是唐代第一个倾大力写作山水诗的诗人。在他的诗中有壮阔山川景色的描绘,有山林隐逸者幽居情景的描写,有旅途情景的叙述,也有田园农家的生活 的反映。其诗今存二百余首,大部分是他在漫游途中写下的山水行旅诗,也有他在登临游览家乡一带的万山、岘山和鹿门山时所写的遣兴之作,还有少数诗篇是写田园村居生活的,诗中取材的地域范围相当广大。
王维反映生活的深广度虽有限,却比孟诗略胜一筹。王诗的题材既有山水田园之作,又有抒发理想抱负之作,也有讴歌边塞将士之作,揭露社会现实之作,宣传佛家教义之怍以及倾诉妇女怨情之作。王维则是昌盛时期的杰出代表,代表了中国山水诗的最高水平。王维的歌,现存四百多首,题材相当广泛。其中以山岳江河,风露花草,鸟兽虫鱼等大自然的事物为题材,描绘其生动的形象,艺术地反映千姿百态的自然美,体现作者审美情趣的山水诗,约有百篇左右,占其全部诗作的四分之一,居其他各类题材的篇什之首。而这百篇左右的山水诗,就其艺术创作性而言,远远超越了前人,并对后人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2、诗中所表达的感情不同
孟浩然的山水诗描绘山水田园清新秀丽,写故人情谊真挚深厚,写田家生活,亦复简朴可爱,表达出诗人欢快的心情,如《过故人庄》等。还有不少诗是写自己幽栖的生活,洁身自好的情趣,以及怀才不遇的苦闷,如《宿建德江》。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多写在后期,此时的王维抱着消极出世的态度,沉溺于内心生活,寄情山水逃避现实,往往渗透着佛家虚无冷寂的情调。如《山居秋日冥》《终南山》他的这些山水诗在客观上产生了粉饰现实,引导人们追求清静孤寂生活的消极影响
(二)、王维与孟浩然诗中所蕴含的情调不同
王孟都乐于表现隐逸生活的闲适逸趣。但王诗往往夹杂着“幽冷寂灭”的心绪,孟诗往往夹杂着耿介郁勃的心态。如孟浩然《晚春卧疾寄张八小容》,“林园久不游,草木一何盛!狭径花将尽,闲庭竹归净。翠雨戏兰苕,赤贞鳞动荷杨。世途皆自媚,流俗寡相知。贾谊才空逸,安仁鬓欲丝。”此诗写晚春游园的景色,笔调清新、闲雅,表达了“知音难觅,功业无望”的 惆怅。孟诗《与诸子登岘山》“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水落鱼梁浅,矢寒梦泽深。羊公碑尚在,谈罢泪沾襟。”此诗表露了诗人自叹不如羊祜的心情。
王维诗现存不足400首,其中以描绘山水田园和歌咏隐居生活一类成就最大。名作如《终南山》、《汉江临泛》、《山居秋暝》、《青溪》、《过香积寺》、《辋川集》20首、《赠裴十迪》等。王维是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继承和发扬了谢灵运开创的山水诗而独树一帜,使山水田园诗成就达到高峰,在中国诗歌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王维的大多数山水田园之作,在描绘自然美景同时,流露出闲居生活中闲逸萧散的情趣。或静谧恬淡,或气象萧索,或幽寂冷清,表现了诗人对现实漠不关心甚至禅学寂灭的思想情绪。加之艺术技巧很高,颇为后人所
推崇。王维的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对自然美的感受独特而细致入微,笔下山水景物特具神韵,略事渲染而意境悠长,色彩鲜明优美,极有画意。
(三)、王维与孟浩然诗中所体现的意境不同 孟浩然的诗意境深沉,王维的诗意境高远。
王维与孟浩然同为田园山水诗派的代表,他们田园山水诗的相似与不同,突出地表现在意境上。王维的诗主要表现生活在政务纷繁和斗争激烈的官场上的官吏的情趣,他喜欢乡村生活的和平宁静和自然风光的清幽美好;孟浩然的田园山水诗则主要表现布衣之上的情趣,生活在田园山水中的闲适自在和与田园山水的天然融洽,抒发没有出仕的苦闷,表达出仕的愿望。二者虽然都表现田园山水之美,都有闲适恬静的情调,但王维的诗的背后总有官吏的背景、别墅的影子,有官吏的恬退隐衷。孟浩然的诗则有布衣的形象、庄园的影子,有高士的进取思想。二者的共性与区别都是非常明显的。试比较土维的《终南别业》和孟浩然的《涧南即事贻皎上人》: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睡、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伯林史,谈笑无还期、(《终南别业》)弊庐在郭外,索产唯田园、左右林野旷,小闻朝市喧、钓竿垂一七涧,樵唱入南轩、书取幽栖事,将寻静者论、(《涧南即事贻皎上人》)两首诗的思想是一致的,都是表现山林隐逸之乐。然而仔细品味,情调韵味却大不相同。王维的诗表现官吏的别墅体闲之乐,表现外来人物力求融入美好的环境。孟浩然的诗表现士人的庄园自娱自乐之趣,表现人物与环境的和谐融洽。意境的区别非常明显。
(四)、王维与孟浩然写作山水诗的手法不同
王维与孟浩然在艺术手法上的最大共同特点是都用种叙述的笔调来写诗,很少穷形极相的描写,这是构成他们“清淡诗风的重要因索。两人相比较,王维的描写性要强些,孟浩然的叙述意味更浓。孟浩然的诗有某种事实情节,有某种故事性。请看土维的《淇上田园即事》和孟浩然的《采樵作》:
屏居淇水上,东野旷无山。日隐桑拓外,河明闾井间。
牧童望村去,猎犬随人还。静者亦何事,荆扉乘昼关。
(《淇上田园即事》)
采樵入深山,山深树重叠。桥崩卧搓拥,路险垂藤接。
日落伴将稀,山风拂萝衣。长歌负轻策,平野望烟归。
(《采樵作》)
二人的诗都是除最后二句共写事外,其余都是一句写一景或一事,用叙述性的笔调把事情说清楚,在叙事中表达思想感情。没有生动的描写,也没有多角度的渲染,平平淡淡,真真切切,却很有诗味。两首诗相比较,孟浩然的诗围绕采樵,进行系列动态性叙述,叙述性更强,诗也显得更平淡。作为有很高绘画、音乐造诣的王维,最善于用画法写诗。他的诗将景物、人物和事物组成幅风景画,并将思想感情融入其中。在构成画面的时候,注意诗的景物、人物、事物的关系,根据它们的大小、远近、高低等因索,使诗的画面显出层次。同时运用它们的色彩和声响,构成有声有色的画。孟浩然则纯用诗人的表现方法,他主要运用对人物行动或事件过程的动态展示,加上对环境的表现来构成画面。如果说王维的诗是有声的画,孟浩然的诗则像幅流动的连环画,二者的区别是明显的。
(五)、王维于孟浩然山水诗中的语言有所不同
孟浩然的诗平淡简朴,孟浩然诗歌的语言,不钩奇抉异而又洗脱凡近,“语淡而味终不薄”(沈德潜《唐诗别裁集》)。他的一些诗往往在白描之中见整炼之致,经纬绵密处却似不经意道出,表现出很高的艺术功力。例如他的名篇《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通篇侃侃叙来,似说家常,和陶渊明的《饮酒》等诗风格相近,但陶写的是古体,这首诗却是近体。“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这一联句,画龙点睛地勾勒出一个环抱在青山绿树之中的村落的典型环境。还有那一首妇孺能诵的五绝《春晓》,也是以天然不觉其巧的语言,写出微妙的惜春之情。王维诗的语言风格是亮丽、清醇、雅致、圆润。如:
万壑树参人,千山响杜鹃、山中一夜雨,树秒百重泉、(《送梓州李使君》)
语言是那么美,又那么富有表现力,是极佳的诗的语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孟浩然的诗是淡到了骨子里,而王维的诗淡得只是表面,其蕴含的内容是“精致”的,是“绚丽多姿”的。以下而几首诗为例: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燃。(《惘川别业》)
口落江湖自,潮来人地青。(《送邢杜州》)
青山横苍林,赤口团平陆。(《冬口游览》)
清浅自石滩,绿蒲向堪把、家仕水东酉,洗纱明月卜。
(《自石滩》)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洗女,莲动卜渔舟。
(《山居秋暝》)以上节选诗句中,前三句既有炼字之巧,又含描色之妙。“染”、“燃”二字化静景为动景,使繁茂的芳草、娇艳的桃花在蒙蒙细雨和清澈水流中交相显映出来,更见色彩的明艳和清丽,整个画面因此而生动起来。日落反光强烈,浩瀚的江湖在远方闪动着一层白亮的波光,而江水在波涛中汹涌滚来,潮头卷起的片青
色也仿佛弥漫了整个天地。“自”、“青”二字用得极平淡而又极准确,形象地展现了色彩的相衬相生。青山横贯东西,将弥望的苍郁林海托负在起伏透远的山脉,“横”字呈带状。赤日光览天下,金光四散化作育苍巨网抛洒大地,“团”字显圆貌。王维以他精炼的语言表达和高超的诗画意识,写物态天趣,浑然天成,却自有精美内妙。王维是位语言大师,他的诗的语言极富表现力,又具有色彩美和音乐美,是盛唐诗歌语言风格最杰出的代表。、总之,王维的诗是丰润而富有生趣的,孟浩然的诗是清淡而韵味悠长的。王孟二人给最大赋予的即是他们把大自然作为一种精妙语言而精妙运用,在体合宇宙万物而进行的有目的的实践的中,展现直彻心源的生命情调,将中国古典诗歌中山水田园诗推上了峰巅,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中国诗歌美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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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浅析王维前后期山水诗风格的不同
浅析王维前后期山水诗风格的不同
摘要 王维是我国文学史上有名的“诗佛”。其诗独有的恬淡空灵的特色,究其缘由,与其对佛教的深刻造诣和他独特的人生经历及家庭背景是分不开的。王维在长期艰苦的禅观修习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以对空寂之美的追求和赞颂为突出表现的禅宗审美观,从而也形成了自己空灵清丽的诗风。历史将禅道和王维的山水诗促成了一对“旷世之恋”。本文从王维四十岁前后山水诗的不同特点入手,分析其风格的变化。王维山水诗风格前期形象鲜明、情韵深长和后期空灵静美、虚荣清净。
关键词 王维 山水诗 风格
王维(公元701—761)字摩诘,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王维的诗歌今存四百多首,题材和内容丰富多样,有很多咏政诗、边塞诗,其中最突出的是山水田园诗。诗人一生都与禅道相伴,与禅有缘。那么何为禅?禅是无,禅是有,禅是实,禅是虚,禅是天地万物;就是在生活中静静过滤碎片,修正错误的思维,抛弃恶念。他将禅的种种意境融入了其山水诗,从而形成了其山水诗空灵澄净的风格。
纵观王维的一生,大约可以四十岁为界,划分为前后两期,前期仕途顺利,政治热情高涨,充满济世之志。其前期山水诗的风格表现为:形象鲜明、情韵深长。四十岁后,随着李林甫执政,唐代政治逐渐走向腐败,他的政治热情受到压抑,逐步走上一条回避政治斗争,追求闲适生活。他先是在终南山、蓝田、辋川等地隐居,身为官吏,却全身远祸于林下。他的山水诗的风格转变为空灵静美、虚融清净。盛唐的殷璠在《河岳英灵集》中评价王维的诗曰:“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成珠,着壁成绘;一字一句,皆出常境[1]”。
一、前期:形象鲜明、情韵深长
王维前期仕途顺利,其诗内容丰富多样。由于他能透彻理解诗、画、音乐等几种艺术之间的同异,比一般诗人更深入地探索诗歌表现的特殊规律,因此他的山水田园诗兼有绘画、音乐之美,被后人称为“诗中有画”,“百啭流莺,宫商迭奏[2]”(《史鉴类编》),体现了盛唐诗形象鲜明、情韵深长的典范风貌。
王维前期诗歌的基本风格是“清而秀”(胡应麟《诗薮》),善于用清新的笔调,匀润的色彩,精致地描绘山林幽美清空的境界以及生活在这静美环境中的闲情逸致。这类诗中最为人们称道的是《辋川集》绝句,这组诗不仅再现了丰富多彩的自然美,而且融进了高于自然的理想美。他能在一片乱竹丛中找到弹琴啸咏、对月抒怀的理想境界:“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4]”(《竹里馆》)让空山中的深林透过人语的回响和夕阳的返照,赋予人间暖色: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5]”(《鹿柴》)《白石滩》描写春夜月下少女浣纱的情景: “清浅白石滩,绿蒲向堪把。家住水东西,浣纱明月下。[6]”青嫩的绿蒲、柔和的月光与透明的轻纱、清浅的滩水构成了清澈纯净而又充满
[3]青春气息的诗境。《临湖亭》抒写乘船到湖上饮酒赏荷的舒畅心情: “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7]”用鲜明的色彩和轻快的调子绘出了一片开阔明丽的水上风光。《华子冈》写秋日登山眺望的感触“飞鸟去不尽,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8]”《木兰柴》写秋日傍晚夕照与飞鸟翠羽交相辉映的美景: “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9]”《辛夷坞》从涧户芙蓉花的自开自落写出山中的幽寂: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10]”《栾家濑》摄取白鹭被山溜溅波惊飞的动态以表现山涧的清静: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溜泻。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11]”无不兴会深长,意境静美。
王维山水诗前期的另一特点是善于以疏放的线条、劲健的笔力勾勒雄伟壮丽的名山大川。如《终南山》:“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12]”以大气包举的笔势表现出终南山烟变幻、干扰阴阳的雄姿,展现了诗人坦荡的胸怀。《汉江临眺》描绘苍莽的湘楚平野和浩瀚的汉江波澜: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山。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13]”利用江流与远山、郡邑由于远小近大而造成的“郡邑浮”,“远空动”的错觉,展示出汉江的浩荡宽阔。其余如《送梓州李使君》写蜀地春天的幽谷深林在骤雨过后的奇景: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山中一半雨,树杪百重泉。[14]”《送邢桂州》写日落时水天一色的苍茫意境和大潮排空的雄浑气势: “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15]”《晓行巴峡》写长江山峡里暮春早晨明丽清新的风光: “晴江一女浣,朝日众鸡鸣。[16]”都是从大处落笔,既表现总体的印象,又有精工传神的描绘。
二、后期:空灵静美、虚融清静
安史之乱前后,政治上的腐败黑暗,战乱的动荡不安,被叛军俘后的监禁生涯,平乱后因被授伪职而定罪„„人生境遇如海浪沉浮,困境挫折不断,使诗人对于政治以及个人前途渐渐失望,“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17]”诗人在《叹白发》中发出感慨,又在《饭覆釜山僧》中自言: “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 [18],可以看出,王维看淡了名利,选择在孤独与寂寞中,以禅悟为人生之乐趣。综观王维40岁以后的山水诗作,诗中最常出现的便是“空”、“寂”二字,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19]”(《山居秋瞑》),“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20]”(《鹿柴》),“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21]”(《酬张少府》)„„俯拾皆是,不胜枚举,足可见佛禅之“空寂”观对他的影响。王维一生,半官半隐,尤其是晚年时居于辋川别墅,终日与友泛舟往来,共赏烟霞,吟咏山水,弹琴落画,如此生活,怎一个“闲”字了得。《全唐诗》上载: “„„得宋之问辋川别墅,山水绝胜,与道友裴迪,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笃于奉佛,晚年长斋禅诵。[22]”晚年清净悠闲的隐居生活,使诗人拥有一颗宁静安闲的心,忘却尘世喧哗,在对自然山水的审美观照中,明心净性,胸无杂虑,于山林间悠游,感悟自然,进而将这种领悟转移到人生的体悟。
王维后期的山水诗大多为隐居于终南别业和蓝田辋川时所作,其时身闲心亦闲,一首首空明澄净的山水诗,如一幅幅淡雅宁秀的水墨画,读之可品其清芬,赏之可观其神韵,悟之可觉其禅意。何谓“闲”?有首很出名的禅诗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闲”,是为无事,无牵挂,身无束缚,悠游自在,清净的生
活,空旷的心境,心闲之人观物,物皆著“闲”之色彩,淙淙清溪,漾漾菱荇,澄澄葭苇,脉脉斜晖,淡淡月光,亭亭新荷,青青绿竹„„莫不因诗人之眼观之,而体现出自在写意,随性自然的风貌。
比照前代田园山水诗家,恬淡莫过于陶渊明,清新莫过于谢灵运。前者以其整个人生经历,开拓出了一片田园隐逸的天地,东篱与菊花,南山与酒,成为后代诗人心里无法割舍的世外桃源。后者则将笔触转向山水,另辟蹊径,扭转了一代诗风,“性情渐隐,声色大开[23]”(沈德潜《说诗晬语》),在对自然山水的描摹刻画中,暗用匠心,使之既有“出水芙蓉”之清新,又有“错彩镂金”之绮丽。可以说渊明之“闲”,在于心。而大谢之“闲”,在身不在心,董其川说,“诗以山川为境,山川亦以诗为境”,若无一颗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无念”之心,又怎能体会那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自在气韵?
王维也有过追求功名的时候,但是[24] “浮名寄缨珮,空性无羁鞅”(《谒睿上人》),他不甘也不愿在官场里沉浮,也不愿身心被束缚。他寄情山水,专注诗画,渴望如飞鸟般回归本心自然,那“深巷斜晖静,闲门高柳疏”的宁静生活,“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的安闲心境,如何不令仕途受挫的诗人心向往之?王维并非没有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勇气,也并非没有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傲骨,实在是家境所迫,责任使然———“小妹日成长,兄弟未有娶,家贫禄既薄,储蓄非有素[25]”(《偶然作》之四),做为家中长兄,实在是无奈。直到晚年,王维过上了“半官半隐”的生活,终得身闲,一心向佛,“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26]”(《酬张少府》),以“寂悟”为乐,在王维安闲的生活里,成了他最为倾心的事情。
再看王维诗中之“闲”,从初时的渴望闲逸——“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27]”(《渭川田家》),认识到自己身闲而心不闲——“今日又明日,自知心不闲[28]”(《留别丘为》),直至有与僧、友相交之闲——“落花啼鸟纷纷乱,涧户山窗寂寂闲[29]”(《寄崇梵僧》)、“秋色有佳兴,况君池上闲[30]”(《崔濮阳兄季重前山兴》),有体观物相之闲——“澄波澹将夕,清月皓方闲[31]”(《泛前陂》)、“闲花落岩谷,瀑水映杉松[33]”(《韦侍郎山居》)、“圆光含万象,碎影入闲流[32]”(《赋得秋日悬清光》),最终求得心闲自在——“终年无客常闭关,终日无心长自闲[34]”(《答张五弟》)。
我们可以从以下一系列的五言绝句中体会到其“闲”之转变: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35](《鸟鸣涧》)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36]。(《山中》)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37]。(《鹿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38]。(《竹里馆》)如此之类的小诗,在王维诗集里有许多,意境空明朗净,给人以空幽静寂之美感,春山绝人迹,明月照溪水,花落无声息,红叶日见稀,或有斜阳映青苔,或有竹风送琴韵„„一切自然景象在诗人笔下,缓缓铺开,如挥就一幅春山图,却可听见鸟鸣、人语、琴声,静中有动,在这静寂之中有着勃勃的生机:鸟语花香、诗情画意,令人读之如临其景、如感其境,在这虚融清静中又分明感到一种淡淡的生命的喜悦。诗人心无杂念,所写之物也是如此清淡,恰是这颗清净无染的真心,无执无求,无束无缚,才能放任心神,一任本然,才能以清澈之眼观之,清净之心写之,最后达到纯粹自然空灵静美的境界,诗与境偕。
王维山水诗的禅缘看似十分的巧合,实际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唐代佛教盛行对于当时国人有着很大的影响。王维出身上层贵族社会当然也置身其中。再加上王维幼年丧父,母亲虔诚向佛,王维自然耳濡目染。“安史之乱”又进一步促使他与禅道的融合。由于王维本人的人生哲学和生活方式深受禅宗思想的影响,他的审美情趣也必然会打上禅宗的烙印。王维的高明之处,在于不一味地拘泥于眼前的事实,而能以禅心净化环境,从而将山水景物表现得形神兼备,将自然美的境界与诗的意境融合无间,凸现出极其扣人心弦的美学意义。正如金代诗人元好问所云:“诗为禅客添化锦,禅是诗家切玉刀。”禅宗思想使王维山水诗这一特殊类型的诗歌完全成熟,达到了艺术的高峰,甚至可以说是禅缘造就了“诗佛”。
注释
[1] 殷璠 河岳英灵集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年版 [27] 王维 全唐诗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