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诗经》中鹿的文化寓意及其演变
《诗经》中鹿的文化寓意及其演变
吴崇明
《诗经》中与鹿相关的诗有多篇,其中关于鹿的描写折射出丰厚的文化寓意,反映了古代社会生活的特色和风貌。
一、鹿是爱情的象征
《诗经•召南•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NFDFB,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据研究者考证,麕指小獐,是鹿一类的兽。而李善《文选》注认为,麕也就是鹿,“今江东人呼鹿为麕”(程俊英《诗经注析》)。故“野有死麕”与“野有死鹿”是一回事。《野有死麕》是一首描写青年男女恋爱的诗。写恋爱,为何要以“野有死麕”起兴?今天看来,“野有死麕”和“野有死鹿”不仅与爱情无关,而且“死麕”和“死鹿”这样的字眼,甚至让人觉得不美、不吉利。但是,在古代却不然,因为鹿是与爱情婚姻相关的一种礼物。古人婚礼纳徵,用鹿皮为贽。《仪礼•士婚礼第二》:“纳徵,玄NFC51束帛,俪皮。如纳吉礼。”汉代经学大师郑玄注曰:“俪,两也。”“皮,鹿皮。”又《仪礼•士婚礼第一》:“主人酬宾,束帛俪皮。”郑玄注曰:“俪皮,两鹿皮也。”许慎《说文解字•鹿部》也认为:“[FJF]丽[FJJ]„„从鹿丽声,礼[FJF]丽[FJJ]皮纳聘,盖鹿皮也。”由此可见,鹿皮是古人婚礼当中的重要贽礼,是年轻人结婚时少不了的东西。闻一多先生则据《野有死麕》进一步推论:“上古盖用全鹿,后世苟简,乃变用皮耳。”(《诗经研究》)
弄清了古人婚礼纳徵,用鹿皮为贽的礼俗,便能明白:《野有死麕》这首诗以“野有死麕”起兴,不是与题旨无关的信口开河,也不是随随便便看见什么就写什么,它实际上是作者精心的安排,寓有深意。它说的是:那位多情的小伙子,爱上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于是跑到树林里打死了一只鹿,送给这位同样对他一往情深的姑娘。到了第二章,“又言取薪木照明之物与鹿肉为礼,想娶此如玉之女”(《陈子展《诗经直解》上,卷二)。古代人结婚时要砍柴作火把。清代胡承珙《毛诗后笺》:“《诗》于婚礼,每言析薪。古者婚礼或本有薪刍之馈耳。”可见,诗写“林有朴NFC54”、“野有死鹿”,也都是围绕着爱情和婚姻这个话题展开,而且从诗的内容可以看出,那个小伙子对贽礼的准备越来越充分。
鹿与中国古代人生活关系密切,在古代人的日常生活甚至社会政治活动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管子》卷第七有这样一件事:齐桓公八年,管仲请示齐桓公说:“‘诸侯之礼,令齐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报。齐以马往,小侯以犬报。’桓公许诺,行之。管仲又请赏于国,以及诸侯。”这段记载表明,在管子(?—前645)生活的时代,也就是《诗经》产生的年代,鹿皮甚至是国家与诸侯之间交往的重要礼物。既然鹿皮在上层政治活动中都能作为礼品馈赠,那么它在民间婚礼中作为礼物出现,自然是够隆重、够贵重的了。由此可见,古人把鹿皮作为婚礼中的贽礼,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凑合,而是经过认真选择的。小伙子把鹿皮作为礼物送自己喜爱的姑娘,想必是会很讨姑娘的欢心的。
现代学者经过研究还发现,早在远古时代,鹿就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山海经•南山经》中载有名叫“鹿蜀”的马形虎纹,白头赤尾,鸣声如歌谣的怪兽,人佩戴它的皮毛,可繁衍子孙(乌丙安《中国民间信仰》第64—6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这种原始的鹿崇拜进一步表明:古人婚礼纳徵,用鹿皮为贽的风俗,大概除了鹿皮的珍贵实用之外,还与它本身具有的可以繁衍子孙这种象征意义有极大的关系。这就如同今天有的地方的婚俗,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放在一起,以取其谐音“早生贵子”之意。由此推论古人之心,大概以鹿皮相赠,也是希望穿上鹿皮做的衣服,可以子孙繁茂,人丁兴旺。
据此可以进一步认定,《野有死麕》这首言情诗,其比兴手法与《周南•关雎》是一致的。闻一多先生甚至认为,《二南》中的诗“多与婚姻有关”,因为“《麟之趾》篇之以麟为贽,犹《野有死麕》篇之以麕为贽也”。所以《麟之趾》也是《关雎》之应。至于《野有死麕》就更是与《关雎》一脉相承。不同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以关雎雌雄相和的鸣叫声起兴,使人容易联想起男女之情,因而不觉得突兀;而《野有死麕》以“野有死麕”、“林有朴NFC54”、“野有死鹿”等情景起兴,则不易让人产生男女之情的联想。今天的读者看到这些描写,甚至会觉得所咏之事物与下文表达的爱情主题不相干,这是因为时空久远、对古代风俗文化背景之陌生不解而造成的理解上的差异。去掉文化背景上的隔膜,则可以很容易地读懂这首脍炙人口的佳作。
二、鹿是德音的象征
《诗经•小雅•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傚。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鹿是一种温顺可爱的动物,今人形容女孩子温顺可爱,会说这女孩像一只温顺的小鹿。古人早就发现鹿有胆小易惊的习性,因此创造出“鹿骇”这个词,以状人惊惶纷扰之态。《鹿鸣》这首诗,就是从鹿的温顺可爱、喜欢群聚这一点着眼,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呦呦鹿鸣,食野之芩”起兴,引出下文宴饮“嘉宾”之事,其诗旨意味深长。这一点《毛传》解释非常透彻。《毛传》曰:“鹿得蓱,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以兴嘉乐宾客,当有恳诚相招呼以成礼也。”孔颖达《毛诗正义》进一步解释说:“„„以鹿无外貌矫饰之情,得草相呼,出自中心,是其恳诚也„„言人君嘉善爱乐其宾客,而为设酒食,亦当如鹿有恳诚,自相招呼其臣子,以成飨食燕饮之礼焉。”可见,从汉至唐,这几位治《毛诗》的代表均以为这首描写“贵族宴会宾客”的诗,是要表现“嘉宾”之“德音”的。即便是千年之后对《毛诗》有一肚子不满的朱熹,在这首诗的解释上,也没有多少反对意见,他同样认为:“先王因其饮食聚会,而制为燕飨之礼,以通上下之情。而其乐歌又以鹿鸣起兴,而言其礼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盖其所望于群臣嘉宾者,惟在于示我以大道,则必不以私惠为德而自留矣。”(《诗集传》)显然,对《鹿鸣》的主旨,大家的意见基本是一致的。
于是,在岁月的长河中,《鹿鸣》以其称颂德音的正面主题,成为后世统治者藉以弦歌纳贤、传布德音、装点门面的绝好材料。唐代的州县长官甚至仿效《鹿鸣》中的描写,在乡举考试之后,专门宴请考中的举子,并且在宴会上歌唱这首《鹿鸣》诗。《新唐书•选举志》上记载说:“每岁终冬„„试已,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是谓“鹿鸣宴”。明清亦沿袭此习,于乡试放榜的第二天,宴请考中的举人和内外帘官等歌《鹿鸣》,并作魁星舞。由此可见,《鹿鸣》诗对后世的影响非常之大。
鹿在古人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还表现在古代风俗文化的许多方面。《大戴礼记•易本命》曰:“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如果把人除外,则羽、毛、鳞、甲四类动物之“长”即为凤凰、麒麟、神龟、蛟龙,正好代表最有灵的四种动物。故《礼记•礼运》篇曰:“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作为古人心目中灵兽的麒麟,实际上就是从鹿演化而来。麒麟这两个字均从鹿,《说文解字•鹿》部:“凡鹿之属皆从鹿。”又释麒:“麒,大牡鹿也。”也就是大公鹿。又释麒麟:“麒麟,仁兽也。”此说从《公羊传》。而《毛传》也认为:“麟信而应礼。”可见,从春秋战国一直到汉代,鹿在人们心目中的吉祥美好的形象早就形成了。
从自然界的生灵到“信而应礼”、“恳诚发乎中”的“仁兽”,鹿在古代文化中的寓意不断丰富发展。同时,由于远古时代就出现了鹿崇拜,许多民族都崇拜白鹿,以为鹿皮毛色白为瑞兽神畜。以至于发展到后来崇拜神仙时,白鹿也一直是仙家的神畜(《乌丙安《中国民间信仰》)。唐代诗人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中写道:“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李白曾受过道箓,他的诗可以反映出唐代痴迷道教的士人对白鹿的喜爱。在佛教故事中,鹿也经常以正义、善良、吉祥的化身出现。在《九色鹿》故事中,救人于溺反而恩遭仇报的九色鹿是菩萨的化身;九色鹿以自己的善行,感化了因误听谗言而差一点杀死九色鹿的国王,责令“自今已往,若驱逐此鹿者,吾当诛其九族。于是众鹿数千为群,皆来依附。饮食水草,不侵禾稼。风雨时节,五谷丰熟。人无疾病,灾害不生。其世太平运命化去”(常任侠《佛经文学故事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鹿母》故事中生了两只小鹿的母鹿更是一个“志节感人,慈行发中”的悲悯者的形象,它以自己的“笃信死义”,感动了一个执意欲猎杀它的人,使得母子转危为安。于是,“国人咸知普感慈信。鹿之仁行,有喻于义,莫不肃叹„„”(《佛经文学故事选》)可见,鹿在儒道释三种文化以及古代民间信仰中,都是极受青睐的动物,它是人们心目中的灵兽,是美好愿望的象征。
三、鹿是权力的象征
在中国古代文化中,鹿还是权力的象征。《汉书》卷四五《蒯通传》:“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注:“张晏曰:以鹿喻帝位。”又《晋书•石勒载记》下:“勒笑曰:‘朕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也。脱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在这两个典故中,鹿由人们追逐的对象,演变成权力的象征。这一演变,其文化的渊源仍在《诗经》。
《诗经•小雅•吉日》: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纵其群丑。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被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这是叙写周宣王田猎的诗。《毛诗序》:“吉日,美宣王田也。”诗的一二章写打猎前的情况,特别描写了漆木、沮水边麀鹿成群的情形。三四章则叙写打猎盛况。被猎获的有小豝、大兕,当然还应该包括鹿在内的其它动物。这里,鹿便是被追逐捕猎的对象。
当然,从被追逐捕猎的对象,到变成权力的象征,鹿的文化寓意的演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鹿在古人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距今7000年至4000年前后,属于长江中游地区的新石器时代文化——石家河文化遗址中,就发现了大量鹿的遗骸(《新中国的考古发现和研究》,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此后,鹿更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少不了的动物,古代王公贵族离不开它,古代帝王甚至专门有养鹿的园林——鹿苑,供观赏或狩猎之用。《春秋》成公十八年有“筑鹿囿”的记载。晋杜预注曰:“筑墙为鹿苑。”有了鹿苑,王公贵族们想吃鹿肉、剥鹿皮乃至需要指鹿为马的时候,也就方便得多了。
既然鹿随处可见,随时可得,与日常生活关系密切,那么它在人的心目中就会有地位,有分量,就不会被人遗忘,于是鹿成了人们的谈资,成了取譬说理的对象。《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於牣鱼跃。’”这里的沼,就是梁惠王的苑囿,那里有很多的麋鹿。孟子见到麋鹿,便把话题扯到贤与不贤这个道德层面,并且进一步引用《诗经•大雅•灵台》这首诗,说明文王在池沼,鱼就跳跃喜乐,可见其恩德惠及鸟兽鱼鳖,从而希望梁惠王也能向周文王学习,做到与民偕乐。这样的取譬说理多么巧妙自然。
可见,古人从日常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情、经常接触的对象中发现了社会政治生活中的某些共同事理。由于鹿是人们经常追逐捕猎的对象,于是,当人们目睹统治阶级对权力的追逐时,便很自然地联想日常生活中逐鹿捕猎的情形,并以此为喻,使鹿具有象征的意义。至此,“鹿死谁手”中的鹿,就再也不是一只自然的鹿,而是政治权力的代名词了。正如修辞学原理所说的那样:一切巧妙的修辞都来自于人们对现实生活的认识和感悟。鹿与古代人的关系那么密切,因而也就很自然地融入古代文化。
原载:《古典文学知识》2008年第6期
第二篇:《诗经》中鹿的文化寓意及其演变
《诗经》中鹿的文化寓意及其演变
《诗经》中鹿的文化寓意及其演变
《诗经》中与鹿相关的诗有多篇,其中关于鹿的描写折射出丰厚的文化寓意,反映了古代社会生活的特色和风貌。
一、鹿是爱情的象征
《诗经 召南 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据研究者考证,麕指小獐,是鹿一类的兽。而李善《文选》注认为,麕也就是鹿,“今江东人呼鹿为麕”(程俊英《诗经注析》)。故“野有死麕”与“野有死鹿”是一回事。《野有死麕》是一首描写青年男女恋爱的诗。写恋爱,为何要以“野有死麕”起兴?今天看来,“野有死麕”和“野有死鹿”不仅与爱情无关,而且“死麕”和“死鹿”这样的字眼,甚至让人觉得不美、不吉利。但是,在古代却不然,因为鹿是与爱情婚姻相关的一种礼物。古人婚礼纳徵,用鹿皮为贽。《仪礼 士婚礼第二》:“纳徵,束帛,俪皮。如纳吉礼。”汉代经学大师郑玄注曰:“俪,两也。”“皮,鹿皮。”又《仪礼 士婚礼第一》:“主人酬宾,束帛俪皮。”郑玄注曰:“俪皮,两鹿皮也。”许慎《说文解字 鹿部》也认为:“从鹿丽声,礼丽皮纳聘,盖鹿皮也。”由此可见,鹿皮是古人婚礼当中的重要贽礼,是年轻人结婚时少不了的东西。闻一多先生则据《野有死麕》进一步推论:“上古盖用全鹿,后世苟简,乃变用皮耳。”(《诗经研究》)
弄清了古人婚礼纳徵,用鹿皮为贽的礼俗,便能明白:《野有死麕》这首诗以“野有死麕”起兴,不是与题旨无关的信口开河,也不是随随便便看见什么就写什么,它实际上是作者精心的安排,寓有深意。它说的是:那位多情的小伙子,爱上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于是跑到树林里打死了一只鹿,送给这位同样对他一往情深的姑娘。到了第二章,“又言取薪木照明之物与鹿肉为礼,想娶此如玉之女”(《陈子展《诗经直解》上,卷二)。古代人结婚时要砍柴作火把。清代胡承珙《毛诗后笺》:“《诗》于婚礼,每言析薪。古者婚礼或本有薪刍之馈耳。”可见,诗写“林有朴”、“野有死鹿”,也都是围绕着爱情和婚姻这个话题展开,而且从诗的内容可以看出,那个小伙子对贽礼的准备越来越充分。
鹿与中国古代人生活关系密切,在古代人的日常生活甚至社会政治活动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管子》卷第七有这样一件事:齐桓公八年,管仲请示齐桓公说:“‘诸侯之礼,令齐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报。齐以马往,小侯以犬报。’桓公许诺,行之。管仲又请赏于国,以及诸侯。”这段记载表明,在管子(?—前645)生活的时代,也就是《诗经》产生的年代,鹿皮甚至是国家与诸侯之间交往的重要礼物。既然鹿皮在上层政治活动中都能作为礼品馈赠,那么它在民间婚礼中作为礼物出现,自然是够隆重、够贵重的了。由此可见,古人把鹿皮作为婚礼中的贽礼,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凑合,而是经过认真选择的。小伙子把鹿皮作为礼物送自己喜爱的姑娘,想必是会很讨姑娘的欢心的。
现代学者经过研究还发现,早在远古时代,鹿就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山海经 南山经》中载有名叫“鹿蜀”的马形虎纹,白头赤尾,鸣声如歌谣的怪兽,人佩戴它的皮毛,可繁衍子孙(乌丙安《中国民间信仰》第64—6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这种原始的鹿崇拜进一步表明:古人婚礼纳徵,用鹿皮为贽的风俗,大概除了鹿皮的珍贵实用之外,还与它本身具有的可以繁衍子孙这种象征意义有极大的关系。这就如同今天有的地方的婚俗,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放在一起,以取其谐音“早生贵子”之意。由此推论古人之心,大概以鹿皮相赠,也是希望穿上鹿皮做的衣服,可以子孙繁茂,人丁兴旺。
据此可以进一步认定,《野有死麕》这首言情诗,其比兴手法与《周南?关雎》是一致的。闻一多先生甚至认为,《二南》中的诗“多与婚姻有关”,因为“《麟之趾》篇之以麟为贽,犹《野有死麕》篇之以麕为贽也”。所以《麟之趾》也是《关雎》之应。至于《野有死麕》就更是与《关雎》一脉相承。不同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以关雎雌雄相和的鸣叫声起兴,使人容易联想起男女之情,因而不觉得突兀;而《野有死麕》以“野有死麕”、“林有朴”、“野有死鹿”等情景起兴,则不易让人产生男女之情的联想。今天的读者看到这些描写,甚至会觉得所咏之事物与下文表达的爱情主题不相干,这是因为时空久远、对古代风俗文化背景之陌生不解而造成的理解上的差异。去掉文化背景上的隔膜,则可以很容易地读懂这首脍炙人口的佳作。
二、鹿是德音的象征
《诗经 小雅 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傚。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鹿是一种温顺可爱的动物,今人形容女孩子温顺可爱,会说这女孩像一只温顺的小鹿。古人早就发现鹿有胆小易惊的习性,因此创造出“鹿骇”这个词,以状人惊惶纷扰之态。《鹿鸣》这首诗,就是从鹿的温顺可爱、喜欢群聚这一点着眼,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呦呦鹿鸣,食野之芩”起兴,引出下文宴饮“嘉宾”之事,其诗旨意味深长。这一点《毛传》解释非常透彻。《毛传》曰:“鹿得蓱,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以兴嘉乐宾客,当有恳诚相招呼以成礼也。”孔颖达《毛诗正义》进一步解释说:“……以鹿无外貌矫饰之情,得草相呼,出自中心,是其恳诚也……言人君嘉善爱乐其宾客,而为设酒食,亦当如鹿有恳诚,自相招呼其臣子,以成飨食燕饮之礼焉。”可见,从汉至唐,这几位治《毛诗》的代表均以为这首描写“贵族宴会宾客”的诗,是要表现“嘉宾”之“德音”的。即便是千年之后对《毛诗》有一肚子不满的朱熹,在这首诗的解释上,也没有多少反对意见,他同样认为:“先王因其饮食聚会,而制为燕飨之礼,以通上下之情。而其乐歌又以鹿鸣起兴,而言其礼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盖其所望于群臣嘉宾者,惟在于示我以大道,则必不以私惠为德而自留矣。”(《诗集传》)显然,对《鹿鸣》的主旨,大家的意见基本是一致的。
于是,在岁月的长河中,《鹿鸣》以其称颂德音的正面主题,成为后世统治者藉以弦歌纳贤、传布德音、装点门面的绝好材料。唐代的州县长官甚至仿效《鹿鸣》中的描写,在乡举考试之后,专门宴请考中的举子,并且在宴会上歌唱这首《鹿鸣》诗。《新唐书?选举志》上记载说:“每岁终冬……试已,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是谓“鹿鸣宴”。明清亦沿袭此习,于乡试放榜的第二天,宴请考中的举人和内外帘官等歌《鹿鸣》,并作魁星舞。由此可见,《鹿鸣》诗对后世的影响非常之大。
鹿在古人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还表现在古代风俗文化的许多方面。《大戴礼记 易本命》曰:“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如果把人除外,则羽、毛、鳞、甲四类动物之“长”即为凤凰、麒麟、神龟、蛟龙,正好代表最有灵的四种动物。故《礼记 礼运》篇曰:“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作为古人心目中灵兽的麒麟,实际上就是从鹿演化而来。麒麟这两个字均从鹿,《说文解字 鹿》部:“凡鹿之属皆从鹿。”又释麒:“麒,大牡鹿也。”也就是大公鹿。又释麒麟:“麒麟,仁兽也。”此说从《公羊传》。而《毛传》也认为:“麟信而应礼。”可见,从春秋战国一直到汉代,鹿在人们心目中的吉祥美好的形象早就形成了。
从自然界的生灵到“信而应礼”、“恳诚发乎中”的“仁兽”,鹿在古代文化中的寓意不断丰富发展。同时,由于远古时代就出现了鹿崇拜,许多民族都崇拜白鹿,以为鹿皮毛色白为瑞兽神畜。以至于发展到后来崇拜神仙时,白鹿也一直是仙家的神畜(《乌丙安《中国民间信仰》)。唐代诗人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中写道:“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李白曾受过道箓,他的诗可以反映出唐代痴迷道教的士人对白鹿的喜爱。在佛教故事中,鹿也经常以正义、善良、吉祥的化身出现。在《九色鹿》故事中,救人于溺反而恩遭仇报的九色鹿是菩萨的化身;九色鹿以自己的善行,感化了因误听谗言而差一点杀死九色鹿的国王,责令“自今已往,若驱逐此鹿者,吾当诛其九族。于是众鹿数千为群,皆来依附。饮食水草,不侵禾稼。风雨时节,五谷丰熟。人无疾病,灾害不生。其世太平运命化去”(常任侠《佛经文学故事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鹿母》故事中生了两只小鹿的母鹿更是一个“志节感人,慈行发中”的悲悯者的形象,它以自己的“笃信死义”,感动了一个执意欲猎杀它的人,使得母子转危为安。于是,“国人咸知普感慈信。鹿之仁行,有喻于义,莫不肃叹……”(《佛经文学故事选》)可见,鹿在儒道释三种文化以及古代民间信仰中,都是极受青睐的动物,它是人们心目中的灵兽,是美好愿望的象征。
三、鹿是权力的象征
在中国古代文化中,鹿还是权力的象征。《汉书》卷四五《蒯通传》:“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注:“张晏曰:以鹿喻帝位。”又《晋书 石勒载记》下:“勒笑曰:‘朕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也。脱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在这两个典故中,鹿由人们追逐的对象,演变成权力的象征。这一演变,其文化的渊源仍在《诗经》。
《诗经 小雅 吉日》: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纵其群丑。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被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这是叙写周宣王田猎的诗。《毛诗序》:“吉日,美宣王田也。”诗的一二章写打猎前的情况,特别描写了漆木、沮水边麀鹿成群的情形。三四章则叙写打猎盛况。被猎获的有小豝、大兕,当然还应该包括鹿在内的其它动物。这里,鹿便是被追逐捕猎的对象。
当然,从被追逐捕猎的对象,到变成权力的象征,鹿的文化寓意的演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鹿在古人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距今7000年至4000年前后,属于长江中游地区的新石器时代文化——石家河文化遗址中,就发现了大量鹿的遗骸(《新中国的考古发现和研究》,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此后,鹿更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少不了的动物,古代王公贵族离不开它,古代帝王甚至专门有养鹿的园林——鹿苑,供观赏或狩猎之用。《春秋》成公十八年有“筑鹿囿”的记载。晋杜预注曰:“筑墙为鹿苑。”有了鹿苑,王公贵族们想吃鹿肉、剥鹿皮乃至需要指鹿为马的时候,也就方便得多了。
既然鹿随处可见,随时可得,与日常生活关系密切,那么它在人的心目中就会有地位,有分量,就不会被人遗忘,于是鹿成了人们的谈资,成了取譬说理的对象。《孟子 梁惠王章句上》:“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於牣鱼跃。’”这里的沼,就是梁惠王的苑囿,那里有很多的麋鹿。孟子见到麋鹿,便把话题扯到贤与不贤这个道德层面,并且进一步引用《诗经 大雅 灵台》这首诗,说明文王在池沼,鱼就跳跃喜乐,可见其恩德惠及鸟兽鱼鳖,从而希望梁惠王也能向周文王学习,做到与民偕乐。这样的取譬说理多么巧妙自然。
可见,古人从日常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情、经常接触的对象中发现了社会政治生活中的某些共同事理。由于鹿是人们经常追逐捕猎的对象,于是,当人们目睹统治阶级对权力的追逐时,便很自然地联想日常生活中逐鹿捕猎的情形,并以此为喻,使鹿具有象征的意义。至此,“鹿死谁手”中的鹿,就再也不是一只自然的鹿,而是政治权力的代名词了。正如修辞学原理所说的那样:一切巧妙的修辞都来自于人们对现实生活的认识和感悟。鹿与古代人的关系那么密切,因而也就很自然地融入古代文化。
第三篇:诗经楚辞中寓意美好的名字
《诗经》《楚辞》中寓意美好的名字
名字是一个人相伴一生的“符号”,也包含了父母对于孩子的爱与期望。虽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教育的普及,现在绝大多数的家长都是读书识字的,中国人整体的文化水平也提高了很多,但是一到起名字,很多人依旧头疼不已。可能给自己起个网名还好说,但是说到要给孩子起名字,这事儿得慎重,所以大家内心的标准就会更高,压力也更大了。
一般来说,大家都比较能接受古诗文中好听又有内涵的字词去做名字,但现在除了一些文学的专业人士,很少有人去钻研那些晦涩的古诗文,故而也难以从中借鉴,反倒是在一些小说中借用的情况比较多,但是很快大家就会发现满大街孩子名字中都是那几个字,不够特别,也不够内涵。
鉴于很多家长对于孩子起名字上的内涵、文化情结,今天美名宝典特意给大家整理了《诗经》《楚辞》中寓意最好的“美名”,好听又文雅,家长们快来看看吧!想了解更多给宝宝起名的讯息,可以搜索“TK网络”微信公众号,或微博关注“美名宝典”。国风 部分
1、蓁蓁(音真)。《周南·桃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蓁蓁,茂盛貌。
2、燕飞。《邶风·燕燕》:“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3、淑慎。《邶风·燕燕》:“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淑慎,和善谨慎。如台湾有艺人名萧淑慎。
4、惠然。《邶风·终风》:“终风且霾,惠然肯来”。惠然,顺从貌。
5、静姝。《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下文还有个“静娈”,都是娴静美丽的意思。
6、炜彤。《邶风·静女》:“彤管有炜,说怿女美”。彤:红色。炜:光彩。
7、洵美。《邶风·静女》:“自牧归荑,洵美且异”。洵美就是很美的意思。《郑风·叔于田》:“洵美且仁”、“洵美且好”。
8、燕婉。《邶风·新台》:“燕婉之求”。燕婉:安静和顺,也指如意郎君。字面漂亮,但这一篇《新台》主旨是讽刺卫宣公的乱伦,上下文的意思不是很好,慎用。
9、如云。《鄘风·君子偕老》:“鬒发如云,不屑髢也”。如云:像云一样众多。《郑风·出其东门》:“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屈原《湘夫人》:“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10、邦媛。《鄘风·君子偕老》:“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邦:国家。媛:美女。另有“邦彦”——《郑风·羊裘》:“彼其之子,邦之彦兮”。彦:杰出的人才。如北宋有词人名周邦彦。
11、灵雨。《鄘风·定之方中》:“灵雨既零”。灵雨:及时雨。
12、朝雨。《鄘风·蝃蝀》:“朝隮于西,崇朝其雨”。指早晨的雨。唐时王维有诗曰:“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13、芃芃(音朋)。《鄘风·载驰》:“我行其野,芃芃其麦”。芃芃:草木茂盛貌。值得一提的是,该篇的作者许穆夫人是我国见于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
14、绿竹。《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15、琇莹。《卫风·淇奥》:“有匪君子,充耳琇莹”。琇:宝石。莹:光亮透明。
16、巧倩、美盼。《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上文连用六个比喻,赞美卫庄公夫人的美貌,文字很美。
17、佩玉。《卫风·竹竿》:“巧笑之瑳,佩玉之傩”。瑳(cuō):玉色洁白,这里指露齿巧笑状。傩(nuó):通“娜”,婀娜。
18、琼琚。《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美玉之意,“琼瑶”、“琼玖”亦是。
19、陶陶。《王风·君子阳阳》:“君子陶陶”。陶陶:和乐舒畅貌。
20、佩玖。《王风·丘中有麻》:“彼留之子,诒我佩玖”。佩玖:佩戴用的美玉。
21、静好。《郑风·女曰鸡鸣》:“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静好:安静美好。
22、舜华、舜英。《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车,颜如舜华···颜如舜英”。舜华、舜英都指木槿花。
23、德音。《郑风·有女同车》:“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德音:善言。
24、子佩。《郑风·子衿》:“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子佩和子衿在这里都指对方的衣饰(从而代指对方)。
25、零露。《郑风·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零露:零落的露水。
26、清扬。兮、婉如。《郑风·野有蔓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婉如清扬”。清扬:形容眉目清澈漂亮传神。婉:美丽。
27、琼华。《齐风·著》:“尚之以琼华乎而”。下文“琼莹”、“琼英”,均形容美玉。
28、美清。《齐风·猗嗟》:“猗嗟名兮,美目清兮”,赞美眼睛美丽清亮。
29、如英。《魏风·汾沮洳》:“美如英”,下文还有“美如玉”。如花似玉貌。
30、清猗。《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涟猗”。
31、素衣。《唐风·扬之水》:“素衣朱襮,从子于沃”。素衣:白色的衣服。北宋晏几道词曰:“素衣染尽天香,玉酒添成国色”。BUT在《礼记》等典籍中,“素衣”也指丧服。
32、菁菁。《唐风·杕杜》:“有杕之杜,其叶箐箐”。菁菁:草木茂盛。
33、采苓。《唐风·采苓》:“采苓采苓,首阳之巅”。《诗经》中,“采~”形式的词语多次出现,除此之外,还有“采蘩”、“采薇”、“采菲”、“采芑”、“采菽”等。都是采摘某种植物的意思。
采采。《周南·芣苡》: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同“彩彩”;繁茂、鲜艳。
34、文茵。《秦风·小戎》:“文茵畅毂,驾我骐馵”。文茵:车中的虎皮坐褥。这个词外柔内刚有木有!
35、湄(méi)。单名一个“湄”字,取自《秦风·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虽然没有文中的“在水一方”“蒹葭”有名。湄:河岸,水与草相接之处。是水与岸之间近水近岸似水似岸非水非岸的一抹,极动人的一个字。
36、渥(wò)丹。《秦风·终南》:“颜如渥丹,其君也哉”。渥:涂。丹:赤石制的红色颜料,今名朱砂。渥丹:色泽红润貌。
37、美淑。《陈风·东门之池》:“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38、舒窈。《陈风·月出》:“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舒:舒缓轻盈貌;窈纠(jiǎo)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体态窈窕貌。但我觉得“舒窈”是个更好听的名字。《月出》是整本《诗经》中非常有意境的一篇,在我大爱的电影——徐克的《梁祝》中也有出现,我对她爱不释手。
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意境美。
姣嫽。佼(jiāo):同“姣”,美好。“佼人”即美人。僚:同“嫽”,娇美。
39、楚楚。《曹风·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楚楚:鲜明貌。
40、如雪。《曹风·蜉蝣》:“蜉蝣掘阅,麻衣如雪”。个人最喜欢刘禹锡的一句:“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
41、荟(huì)蔚。《曹风·候人》:“荟兮蔚兮,南山朝隮”。荟蔚:云雾弥漫貌。
小雅 部分
1、翕(xī)、和乐。《小雅·鹿鸣之什·常棣》:“兄弟既翕,和乐且湛”。翕:和顺。《易经·系辞上·第六章》曰:“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静翕”也是一个文静内敛的名字。
棣华。韡(wěi)韡。“常棣之华,鄂不韡韡”。棣华:常棣花之意,谐音“帝花”。韡韡:光明华美貌。美则美但太生僻了。
2、依依。《鹿鸣之什·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依依:柳枝随风飘摇。在其它语境中也形容不舍。
3、霏霏。《鹿鸣之什·采薇》:“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后文还有:“雨雪雰雰”)。霏霏:雪花纷飞貌。然而该词多用以形容雨雪天气,阴森气氛。如范仲淹《岳阳楼记》:“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没完没了的下雨必然就令人抓狂了啊!所以凡事讲个度,名中若用“霏”字,一个足矣!
4、燕绥suí。《南有嘉鱼之什·南有嘉鱼》:“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燕:即“宴”,这里指宴请,描述席间的景象;绥:安宁。后文还有“燕笑”、“燕喜”等。
5、令仪。《南有嘉鱼之什·湛露》:“岂弟君子,莫不令仪”。令仪:优雅的风度。取这个名字的知名人士有:包拯他爹包令仪、孔祥熙和宋霭龄的长女孔令仪等。
6、闻天。《鸿雁之什·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个人非常喜欢的一句(总让我想起三国时的凤雏···)。
7、金玉。《鸿雁之什·白驹》:“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金玉:比喻珍贵和美好。这里用作动词,指珍惜。
8、攸宁。《鸿雁之什·斯干》:“君子攸宁”。
9、骏德。《节南山之什·雨无正》:“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骏德:犹言美好的品德。
10、翰飞。《节南山之什·小宛》:“宛彼鸣鸠,翰飞戾天”。翰飞:高飞。
11、巧颜。该名字绝对是个大花瓶,看看《节南山之什·巧言》怎么说的:“巧言如簧,颜之厚矣”!这才叫骂人不带脏字。在《诗经》的语境下,无论“巧言”还是“巧颜”都是很不好的名字,不要被字面给骗了。
12、溱溱(音真)。《鸿雁之什·无羊》:“旐维旟矣,室家溱溱”。和国风篇第一个词条“蓁蓁”是一样的意思,表众多。五行缺水的话可以用“溱”。此字多音,也读秦。
13、嘉卉。《谷风之什·四月》:“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嘉卉:美丽的草木。是个带着青草气息的名字,小清新范儿。
14、雅南。《谷风之什·鼓钟》:“以雅以南,以龠不僭”。雅和南均指音乐,且相当于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演奏的那种高雅音乐。
15、苾(bì)芬。《谷风之什·楚茨》:“苾芬孝祀,神嗜饮食”。苾芬:芬芳。又如《谷风之什·信南山》:“是烝是享,苾苾芬芬”。
16、思柔。《甫田之什·桑扈》:“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在这里,思是助词,柔指柔和。形容美酒温和。
17、英英。《鱼藻之什·白华》:“英英白云,露彼菅茅”。英英:轻盈明亮貌。在其它语境中,也可指杰出、有才、美好等。
大雅 部分
1、维桢。《大雅·文王之什·文王》:“王国克生,维周之桢”,维:维系;桢:支柱,栋梁。后文《周颂·维清》中还有“维周之祯”,祯是吉祥的意思。
2、缉熙。《文王之什·文王》:“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缉熙:光明。《文心雕龙·时序》曰:“并文明自天,缉熙景祚”。
3、鹰扬。《文王之什·大明》:“维师尚父,时维鹰扬”。鹰扬:犹言鹰之飞扬,威武貌。《后汉书·刘陶传》:“鹰扬天下”,霸气外露有木有!但该词极易被读成“阴阳”,登时霸气侧漏了···
4、玉瓒(zàn)。《文王之什·旱麓》:“瑟彼玉瓒,黄流在中”,玉瓒:天子祭祀时用的玉酒器。
5、思齐。《文王之什·思齐》:“思齐大任,文王之母”。这里“齐”字其实读“zhāi”,通“斋”,端庄貌。《论语·里仁》:“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从而衍生出成语“见贤思齐”,这里就读“qí”了。
6、徽音。《文王之什·思齐》:“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徽音:美誉。
7、静嘉。《生民之什·既醉》:“其告维何?笾豆静嘉”。静嘉:洁净美好。
8、清馨。《生民之什·凫鹥》:“尔酒既清,尔肴既馨”。
9、柔嘉。《荡之什·抑》:“敬尔威仪,无不柔嘉”。柔嘉:柔和美善。《荡之什·烝民》:“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
10、柔惠。《荡之什·崧高》:“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柔惠:柔和仁惠。
11、懿德。《荡之什·烝民》:“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懿德:美德。感觉这个词儿一般都用作什么皇太后的谥号···
12、穆清。《荡之什·烝民》:“吉甫作诵,穆如清风”。穆清指清和之气。
13、哲成。《荡之什·瞻卬》:“哲夫成城”。
三颂 部分
1、秉文。《周颂·清庙》:“济济多士,秉文之德”。
2、德纯。《周颂·维天之命》:“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德纯:品德纯正。
3、骏惠。《周颂·维天之命》:“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之意。
4、振鹭。《周颂·振鹭》:”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振鹭:振翅高飞的白鹭。
5、和铃。《周颂·载见》:“龙旂阳阳,和铃央央”。
4张《诗经》《楚辞》
6、馨宁。《周颂·载芟》:“有椒其馨,胡考之宁”。馨:馨香;宁:安宁。
7、纯熙。《周颂·酌》:“时纯熙矣,是用大介”。纯:大。熙:光明。
8、其琛。《鲁颂·泮水》:“憬彼淮夷,来献其琛”。琛:珍宝。如外交部原部长钱其琛。
《楚辞》
离骚 部分
1、伯庸。《离骚》:“朕皇考曰伯庸”。譬如作家马伯庸……
2、正则、灵均。《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正则:公正而有法则。灵均:灵善而均调。屈原名平,字原,正则是对“平”字进行的解释,灵均是对“原”字进行的解释。
3、修能。《离骚》:“又重之以修能”。修能:即美好的外表仪形。一释为很强的才干和能力。
4、骐、骥。《离骚》:“乘骐骥以驰骋兮”。骐骥:骏马。
5、峻茂。《离骚》:“冀枝叶之峻茂兮”。峻茂:犹繁茂。
6、信芳。《离骚》:“苟余情其信芳”。如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
7、圣哲、茂行。《离骚》:“夫维圣哲以茂行兮”。圣哲:具有超人的道德才智的人。茂行:德行充盛。
8、曼路。《离骚》:“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9、望舒。《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如写《雨巷》的诗人戴望舒。
10、陆离。《离骚》:“斑陆离其上下”。陆离:光辉灿烂的样子。我们对于该词的认知多来自于成语“光怪陆离”,意指色彩繁杂、变化多端。
11、珵(chéng)美。《离骚》:“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珵:美玉。
12、云旗。《离骚》:“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云旗:绘有云霓的旗帜。
(本文来自“美名宝典”)
第四篇:诗经中的婚恋文化
诗经中的婚恋文化
《诗经》有许多关于我国古代婚恋情况的诗歌,从男女初识、相恋、订婚、结亲、相思、生怨、到解除婚恋关系,我国古代的婚恋文化都能从诗经中窥见一斑。
我们都知道古代对于男女关系都十分严谨,男女双方一般自己做不得主,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一直到洞房花烛之时才第一眼见到对方容颜。而在《诗经》中,我们却能看到许多自由恋爱的案例。男子对女子的思慕,女子对男子的爱恋,都可直接表达出来。如《关雎》中,男子的大方表白“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姿绰约的淑女啊,我是多么地思慕于你,每夜辗转反侧,无法将你忘记。如此热切直白的爱恋虽有些不合礼法,却也是无比地浪漫动人。而将比起男子的表白,女子见到情郎,也是异常快乐,如《风雨》一篇。“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经》中关于男女幽会的诗篇不在少数,如《静女》一篇,男女约会,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不见,男子心慌,女子赠与男子彤管,男子便认为彤管甚美,男女之间的约会轻快鲜活,美好有趣。而《野有死麕》写男女幽会的兴奋与紧张。男子赞女子如美玉,女子嗔男子太急躁。男女之间的约会并不像我们所认为被禁止,而是分外风行。郑国有风俗,于三月上巳之辰,采兰水上,祓除不祥。《溱洧》写的就是在上巳节男女游历之乐,尤其是女方非常主动,邀请男子再去观赏。可见男女约会已成风俗,并不少见,并且女子也不总处于被动方面。
在《诗经》的时代,女子的出嫁也有一定的习俗要遵守。周礼中关于婚嫁习俗由此记载: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昏即为婚。《诗经》中的《氓》一篇便有这样的记载,“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可见媒妁之言是古代婚嫁极为重要的一个步骤。而婚期也是确定的。“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尔卜尔筮,可见当时人们在婚嫁之前十分重视上天的卦象,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也一直延续至今。同时,聘礼与嫁妆也是必不可少的。值得一提的还有《鹊巢》一诗,《鹊巢》写的是女子出嫁时的盛况,然而“雀占鸠巢”一词在现在看来是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为贬义,而在诗经中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女子出嫁后入住夫家的含义。《诗经》中的不在少数,还有一篇写送妹妹出嫁的《燕燕》,“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送妹出嫁,情真意切。在古代,长兄如父,女子在夫家遭受欺负也常与兄弟倾诉,如在《氓》一篇,“兄弟不知,咥其笑矣”得不到兄弟的帮助,女子便只能躬自悼矣。《燕燕》一篇中也可看出长兄对于妹妹婚姻的重视。
《诗经》中还有一类为数不少的弃妇诗,描写婚后女子生活的不如意,这些诗篇往往将婚姻生活的不如意归结于男子,而对女子多表示同情。也体现了同情弱小的人文情怀。最典型的便是《氓》这一篇,“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女子勤勤恳恳,男子却不断沾花惹草,对女子言语嘲讽,至于家庭暴力。幸好这女子倒也洒脱,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既然你已忘了当日誓言,那我们便算了罢。可见当时女子虽在婚姻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却也有决心,有勇气,有能力结束这段婚姻,这比此后唐宋元明清各朝代女子处于完全弱势毫无反抗能力已是好了许多。这类的弃妇诗有许多。《日月》一篇写的是弃妇的控诉,《新台》一篇写的是女子对婚姻不满。《江有汜》写的妇人遭弃的哀诉。
当然,相对于这些描写婚后悲惨生活的诗篇,《诗经》中也有许多写婚后夫妻幸福生活的诗篇。《女曰鸣》一篇描写情侣一段平淡而快乐的对话,“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君子阳阳》写夫妻快乐地歌舞。可见婚后,男女之间也有琴瑟和谐,举案齐眉,古人对于美好婚姻生活还是十分向往的。
在诗经的时代,女子亦是十分大胆的,《行露》写女子大胆反抗逼婚“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女子心意决绝,坚决拒嫁。即使让我吃官司,我也坚决不嫁你!,《大车》中女子表达想与心上人私奔,“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毂则异室,死则同穴。
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于此相对的是《蝃蝀》写女子应该正常出嫁,私情是受谴责的。可见那个时代虽然男女之事比较开放,但也不能容许太过大胆的举动。
诗经中的爱情是浪漫的,大胆的,你情我愿的,自然纯朴,不比后代的条条框框,各种束缚,也不比现代随意功利,古人们对于婚姻爱情是有着崇拜与向往之情的,而《诗经》中的婚恋之诗,有的欢欣,有的酸涩,从中,我们也领略了一番古人们爱情与婚姻。
BY呦呦鹿鸣
第五篇:诗经中的婚俗文化
结合《诗经·国风》婚恋诗中的婚俗探析周朝社会概况
作 者:郭巧玉 指导老师:高梓梅
摘要:《诗经》中婚恋诗的大量出现,可以说是对周朝社会面貌的真实再现。通过列举《诗经〃国风》婚恋诗中的若干婚俗,进一步去探析当时社会背景,如重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出现“上巳之恋”,还有重视对女子施教和对女子生育能力的强调,从而发现周朝婚姻中礼俗并举的现象,并了解当时社会进入了名义上一夫一妻制而实际上男尊女卑的父权制统治时期。
关键词:《诗经》;国风;婚恋诗;婚俗;周朝;社会概况
《诗经》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共305篇,产生于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五百年间,其中不少篇章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真实面貌。尤其是从民俗学角度列举《诗经·国风》婚恋诗中的若干婚俗不仅可以发现周朝婚姻礼俗并举的现象,而且能够探析到周朝是宗法制下一个名义上进入一夫一妻制,又有着男尊女卑不平等观念的父权制社会。
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上巳之恋所体现出的周朝婚姻礼俗并举现象
《国风》时代婚恋诗中的婚俗呈现出一种多姿多彩性,既有远古社会的遗风流俗,也有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出现的新内容:既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限制,也有上巳之恋的自由;既有繁琐的婚礼程序,又有简便的嫁娶方式。周朝一方面对婚嫁实行了一整套严格的规范程序来维护其政治统治,另一方面又由于地域的差别,离政治中心区域较远的地方受周礼影响较弱却还保留着自己的古老婚俗。从《诗经·国风》采集来的表现各地民俗风情的婚恋诗中可以明确发现周朝婚姻中
第1页(共7页)礼与传统民间习俗并存的现象。
(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礼记》一再强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昏义》中“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可见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在当时是不合礼、不合法的,是得不到家庭、家族及社会他人所认可的。在这种择偶方式下,男女双方本人几乎没有经过自由恋爱而决定婚姻幸福的权利。我们可以从《诗经·国风》婚恋诗篇章中体会当时人们对这一婚俗的重视。首先看父母在婚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男不自专娶,女不自专嫁”[1]。作为“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的婚姻大事,其缔结当然要从家族利益出发,因此男女双方在成婚以前必须经由父母同意、认可。如《齐风·南山》有“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说明父母之命的重要;《郑风·将仲子》“岂取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命,亦可畏也”,表现了对父母之命的遵从;《鄘风·柏舟》“母也不只,不谅人只”,诗中写一个女子爱上一个青年,她的母亲强迫她嫁给别人,她誓死不肯。可以看出在婚姻包办制度下待嫁女处于被动地位,她们失去了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利;还有《鄘风·蝃蝀》“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乃如之人也,怀婚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这首诗是对大胆追求婚姻自由,破坏婚姻礼制的女子的强烈痛斥和指责。此外,媒人在成亲过程中也有着重要作用,无论男子或女子需要结婚,都要通过媒人这一关。如果没有媒人的介绍,那么男女成婚就失去了所依据的重要条件。周代婚俗中的“匪媒不得”就是最好的说明,如弃妇诗《卫风·氓》中“匪我愆期,子无良媒”,这句话揭示了女子婚姻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无良媒”,不具备成婚的所需条件;《齐风·南山》“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反复强调媒人在婚姻中的重要作用;还有《豳风·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娶妻必有媒。从上面列举的《诗经》婚恋诗篇章中我们可以发现古代婚制制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择偶方式,如果缺少这一成婚条件,就会受到谴责或酿成悲剧。
(二)上巳之恋
第2页(共7页)《诗经》产生的时代,由于周代社会毕竟去古未远,新的婚姻观念还未根深蒂固,上古婚姻遗风仍然顽固地存在着,男女在恋爱上仍是比较开放的。同时,由于上古时期人们的活动主要围绕农业进行,“春耕、夏耘、秋获、冬藏”是农业生产的规律。“农夫们的生活大致可以分为两大季节:从旧历二月起,他们到野外耕地,一直到九月把庄稼收割了以后,才结束他们的野外生活。从十月起,到来年一月底止,[2]主要在家中生活。”人们在自己家庭里居住的时候,很少和外界接触,因此,也减少了男女相见、相爱的机会。春天一到,万物萌动,人们开始到田野里劳动,因此也就增加了男女碰面的机会,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许多固定的风俗节日。再加上古人很讲究天人感应,以为三月三时阳气勃发,阴阳和合,万物繁育,人间于此时亦应顺天应时而婚配嫁娶,生儿育女,从而使人类与自然界之间互相感发,两相促进。于是许多习俗在旧历二月或三月初举行,上巳便是其中一个重要吉日习俗。
上巳:原定为三月(仲春)上旬的一个巳日(所以叫上巳),旧俗以此日临水祓除不祥,又叫修禊,但曹魏之后,把节日固定为三月三日。据残存《韩诗》:“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于两水(溱和洧)上招魂续魄,拂除不祥。每当春季上巳节,男女都要到水边沐浴,以洗去不祥之气。同时在这个时候男女交往非常开放和自由,使双方没有顾忌和禁忌,尤其对于女性来说,唱出的情歌热情奔放,服从自己的意志和情感,无拘无束,大胆泼辣,因此这也是男女定情的时间。如《郑风·溱洧》:“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兰兮。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意思是:男女在溱洧河畔互表爱慕,赠之芍药表示愿与之结姻缘;《郑风·蹇裳》“子惠思我,蹇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同样描写的是溱水旁男女恋情的诗。
针对婚俗而言,周代社会是礼教初设而古风犹存的时代,婚俗的形成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周礼·地官·媒氏》“掌万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着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可见婚恋诗篇章中的地域性分野与诗篇内容差异存在着对应,在周朝政治中心区域出现有关对礼法表现和歌
第3页(共7页)唱的婚恋生活诗篇是必然的,表现出一种在周礼规约下的正统社会生活。但也存在着违背周礼的情爱及野性气息的婚恋现象,多集中于郑、卫、陈三地,其中以郑地的情诗最为活泼生动,而郑氏新迁于东方的国家,古老的风俗与新的人群相遇,自然会产生交融,变得更加有活力。“昏礼者,礼之本也。”夫妇之礼成,是其他社会关系得以稳定的关键。周王朝建立严谨的婚姻礼制目的在于规范原始婚姻的混乱,唤起羞耻之心,建立稳定的家庭关系,达到以礼治国之功效。在周王朝的大力推行下,婚礼倍受各诸侯国、各阶层的重视。《诗经》婚恋诗中反映出各诸侯国对婚礼的理解与执行也表现出很高的一致性,比较严格地执行正统的聘婚礼、媒妁制,极力维护婚礼的庄严与慎重;同时也真实地反映出礼制推广的进程并不一致,郑、卫、陈等地受周朝礼仪教化影响较小,顽强地保留自己本地的风土人情习俗。由此可见,周朝的确存在着礼俗并行的现象。
二、对女子施教及重生育下的父权制社会
周朝进入了一个母权占主导地位被父权统治的社会。妇女则进入世界历史意义的悲剧阶段,“妇女失去其原有的崇高地位,除了经济大权操纵在男子手里,主要由于周代宗法制形成的一系列男尊女卑的礼[3]制和观念。”周朝为了巩固奴隶制的统治秩序,利用以血缘为基础的氏族组织演变而来的宗法关系,确立了一套比商代更加系统的宗法制度。宗法制下的婚姻关系名义上氏一夫一妻制,实际上是多妻制。由于多妻而承认嫡妻的地位并确认嫡长子继承权。在宗法制下,男权继承制,首先是嫡长子得到重视,无论政权和家业都是父子相继,男子不但是国家的统治者,也是家庭的操纵者,这样势必形成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女孩一生下来就遭到歧视。父权统治周朝实行的婚姻制度实际上更加苛刻地取消了女子婚姻的自决权。这样一来,妇女由母系时期的主导着地位下降到被支配地位,转成了男子的附庸品,从而失去了摆渡自己人生和命运之船的把舵。通过《诗经·国风》婚恋诗中对女子施教和重生育的婚俗观念可以有力地说明当时父权制社会下的女性处境和自身的社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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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女子施教
《礼记·昏义第四十四》“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之祭,牲用鱼,芼之以蘋、藻,所以成妇顺也。”由于当时原始农业和原始畜牧业的发展,既促进了当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又由于生产方式的改变和女性自身的生理状况造成了女性地位的下降,社会逐渐向着奴隶社会转变。当时的妇女已经成为男权统治下的私有财产,已逐步失去自己的社会地位。可是有人会对此产生疑问:为什么《诗经》中还有许多描写和赞美女性的诗歌呢?实际上我们仔细体味后会发现:《诗经》中的女性美好形象是通过别人的眼光塑造出来的,对她们的赞颂已经不是对他们在历史发展中所做的贡献的歌颂,而是仅仅针对的是她们的美德,还有她们辛勤劳动的歌唱。如《邶风·燕燕》中的新娘是一位外在美和内在美统一的女子,“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诗中的新娘既符合古人对女子容貌的要求,又符合中国传统社会儿媳的形象;还有《周南·桃夭》中“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反复叮咛出嫁的姑娘,期待女子到夫家后安分守己,用心操持家务,辛勤劳动,让夫家人丁家业兴旺。
(二)重生育
在地广人稀、饥馑灾疫流行,科学不发达的古代,繁衍人口,生儿育女成为战胜自然、发展生产、维系生存、种族延续的必要条件和保障,子嗣繁盛、人丁兴旺便成为先民们的一种愿望和追求,久而久之形成为固定的观念、习尚。《礼记·昏义第四十四》“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婚姻是事关敬祖、续嗣的大事,关系到家族的传承与兴旺。父权制下的周朝重视生育子嗣有自身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中国历来就是以农为本的国家,而古代农业的发达全靠兴旺的人丁尤其是男丁来维系;另一方面是由于周代是以父权为中心的宗法制社会,因而生育延续宗族的男性继承人十分重要。如《周南·芣苢》描写了女性采集可用来治疗不育症的车前子的场景折射出她们对生育能力的重视。另外,由于周朝为适应生存和发展的需要,种的繁衍便处于一个极其重要而神圣的地位,因此先民便产生了对生殖现象的竭尽崇拜。《诗经》中所述不少
第5页(共7页)动植物就是生殖崇拜的象征物,如《周南·螽斯》“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一种生殖力极强的蝗虫,被上古先民推为生殖神。这首诗流行于周南,商周时,其地的涂山一带有腾煌氏,他们就以蝗为图腾。此诗无疑就是他们祭祀螽斯所唱之歌,其主题完全是企求保护神来帮助他们繁育子孙。那为何植物可做生殖崇拜的象征物呢?据有人研究“从表象来看,花瓣、叶片可状女阴之形;从内涵来说,植物一年一度开花结果,叶片无数,具有无限的繁殖能力。所以,远古先民将花朵盛开、枝叶繁茂、果实丰盈的植物作为女阴的[4]象征,实行崇拜,以祈求自身生殖繁盛、蕃衍不息。”如《周南·桃夭》暗示“宜其室家”的女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如桃一样枝繁叶茂,果实累累;还有《唐风·椒聊》“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用多子的椒聊比喻女子。自有婚姻以来,生育就是社会对这男女关系一项重要的期待,而在周礼的时代,这期待就变得更加沉重。
周朝为了维护统治,成为政治制度上实行以嫡长子继承制为核心的宗法制社会。男性成为社会的主宰,婚姻已演变成为一种“一夫一妻制”,当然这是相对于没有订制时的杂婚而言之。简言之,男的最少有一个妻子,即“一夫一妻制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它特殊的性质,使
[5]它成为只是对妇女而不是对男子的一夫一妻制。”可见周朝实行的是名义上的一夫一妻制,而恩格斯也说“一夫一妻制家庭和对偶婚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婚姻关系要坚固得多,这种关系现在已经不能由双[6]方任意解除了。”可是从《诗经》婚恋诗中《召南·行露》“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对抢婚行为的控诉,[7]“我们看一夫一妻制婚俗中,仍然夹杂着许多其他习俗。”但是对于西周时期,杨向奎先生说:“宗周初年由氏族社会过渡到阶级社会不久,它保留有很多氏族社会的风俗习惯,在男女生活上,婚姻形态上更是自由活泼与放任,处在一夫一妻制的初期,对偶婚制的残余仍[8]然存在。”到了春秋时期,则如顾颉刚先生所说“只是为了诸侯的割据,各国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不都是一样的,所以各国间制度不同、风尚不同、思想不同„„有的保留前一社会遗存的多些,有的则孕育后一社会的成分多些,即就婚姻制度而言,群婚、对偶婚、一夫一妻
第6页(共7页)制诸种现象都有例可举,但是它的主流总是向着严格的一夫一妻制过
[9]渡,则是一件无疑的事实。”周朝实行名义上的一夫一妻制而实际上的多妻制,如《礼记·昏义第四十四》“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在这样的制度下,《诗经》婚恋诗中有些篇章明显地体现了宗法制下以父权为核心的周朝社会男尊女卑的不平等社会状况。
综上所述,通过《诗经·国风》婚恋诗中的若干婚俗我们简单探析了周朝当时的婚姻状况及社会现实情形。一方面在恋爱上,男女之间仍然保留部分自由选择的权利;另一方面社会却又开始为男女之结合聘娶,以及婚姻生活设置下层层的礼法制度——择偶方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定了一夫一妻多媵、妾的婚姻模式,提高了男性的地位和权威束缚了女性尤其是其婚后的生活,使她们逐渐沦为男性之附庸与生育工具。虽然周朝处于过渡阶段,但各项制度正逐步建立和完善、许多观念也已渐渐形成,“实际上反映出男娶女嫁,婚后从
[10]夫居而建立新家庭的一整套社会文化规范”,也的确对后世产生了长远的影响。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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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钟敬文.民俗学概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9,第1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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