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浅论现代文学《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复杂形象
浅论现代文学《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复杂形象
摘 要:
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确实是一部大作品。这绝不仅在于它是一部扬扬五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更在于它以恢弘的气势反映了中国半个多世纪以来关中地区的历史变迁,真正是一部浓缩了的中华民族的近代史。在《白鹿原》这一群血肉丰满的人物中,田小娥的复杂形象是不容忽视的部分,本文便是就《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复杂形象提出几点浅见。
关键词:
《白鹿原》;田小娥;复杂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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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引言.............................................................................................................3
一、《白鹿原》中田小娥形象的刻画背景............................................3
(一)刻画背景..................................................................................3
(二)作者笔下田小娥形象..............................................................3
二、《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复杂形象....................................................4
(一)复仇形象..................................................................................4 1.利用肉欲复仇.............................................................................4 2.田小娥的复仇形象分析.............................................................5
(二)有血有肉、引人同情的田小娥形象......................................6
三、结论....................................................................................................7 参考文献:................................................................................................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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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在封建伦理社会中,田小娥不可能作为一个独立的女性个体而存在,她只能依附于男性而存在。失去了依靠的田小娥在男权社会巨大的挤压下放弃了个人的尊严,以出卖肉体来换取生存的空间。在田小娥这个本该让人产生同情、怜悯的女性人物身上我们始终看不到作者的温情,作者对田小娥始终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任由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边缘,直至被镇压在塔下,永世不得翻身。这正是社会的现实,也是男权社会的残忍所在。失去了生存依靠的田小娥真正沦为男性泄欲的工具,而她潜意识中的自然人格决定她不愿对现实妥协,慢慢地田小娥的复杂形象渐渐凸显出来,笔者则针对此形象进行分析,提出几点粗浅的看法。
一、《白鹿原》中田小娥形象的刻画背景
(一)刻画背景
《白鹿原》叙述的主要是中国文化进行深刻裂变的时期。一些女性走出家庭成为职业女性就是很好的明证,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说《白鹿原》是一部男权文化的经典文本。①作者站在男权文化的立场,不仅按照男性的心理需求和审美趣味塑造了女性形象,通过这些女性形象传达出他们对女性世界的想象和男性对女性世界的价值判断,而且还利用文学作品具有的感染力向读者灌输男权意识,引导读者去认同并接受男性的价值观。
(二)作者笔下田小娥形象
作者在对田小娥的描写中,不自觉的写出了她对男人的诱惑和挑逗,特别是在写她与鹿子霖苟合时,作者将小娥的表描述为主动而且渴望:“小娥迎接他的到来,钻进他的怀里。”“他感到她的手臂一阵紧过一阵地箍住他的后背,把她美好无比的奶子偎贴到他的胸脯上。”“烟卷头上的火光亮出小娥沉醉的眯眼和散乱 ①孙建伟,黄晓彬.《白鹿原》田小娥形象分析[J].台州学院学报.2011(01)
宜顺论文网www.xiexiebang.com 的乌发„”②就是后来接受鹿子霖的阴谋陷害白家的时候,她表现出的对白孝文的近乎淫乱的勾引也让我们不能不对这个女子由同情转为憎恶。也就是说,作家陈忠实其实在描写小娥这个人物时明显带着自己的情感倾向。他将一个“红颜祸水”概念通过小娥做了形象化的诠释。黑娃因为沾染她被家族驱逐,后来成为通缉犯;白孝文因为沾染她,荡尽家财,染上大烟,堕落为乞丐甚至差点丧命。作家借白嘉轩和鹿三两人之口,把中国男权社会对美貌女子的一生早就做好了注解,那就是“灾星”。小说中白嘉轩说:“看在咱们两三辈人交好的情义上,叔真是不忍眼睁睁看着你把一个灾星招进门。我不逼你,你再想想。”而小说后来通过白嘉轩修建镇妖塔更一步表现出男权对女性的胜利。作家的笔下丝毫没有触及小娥悲剧的成因。如果说田小娥这一男性文本中的“祸水”,破坏了男性社会中固有的秩序,那么在男权文化下她最后的结果则是不得善终,被自己的亲公公刺死。
二、《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复杂形象
(一)复仇形象 1.利用肉欲复仇
失去了生存依靠的田小娥真正沦为男性泄欲的工具,而她潜意识中的自然人格决定她不愿对现实妥协,她将怨恨集中于阻止自己进入白家祠堂的白嘉轩身上。“西方将个体幸福作为善,举凡增进人利益的行为如爱情、性、婚姻(包括复仇)等均可称之为善;因而爱情与正义复仇既均为善,两者矛盾悖左时,主体宁可忍受巨大的牺牲也不愿舍弃一方,何况有不少的复仇动机正因爱而起,于是两者都在冲突中高扬。”④田小娥复仇的原始目的是因为自己的爱情受到威胁,她将黑娃的出走归咎于阻止两人进入祠堂的白嘉轩。田小娥的复仇并不是其反精神奴役的体现,她的复仇只不过是人性生存的本能体现,是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而实施的复仇,这种复仇的动力来自人类原始的本能,是人经受精神奴役创伤后的自我疗救。田小娥的复仇没有明确的目的,甚至于说她仅仅是复仇本体,真正的复仇者是躲在背后的鹿子霖,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本着形而下的生存哲学,田小娥献身于鹿子霖,在鹿子霖的唆使下,作为对白嘉轩拒绝她入祠堂的报复,②③
③王达敏.一朵凄艳的“恶之花”[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2)唐汝青.波澜壮阔 旖旎多姿─—漫评《白鹿原》[J].河池师专学报.2011(01)④王肇亨.历史的困惑─—评《白鹿原》[J].零陵学院学报.2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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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诱惑作为族长接班人的白孝文,白孝文的堕落是田小娥无意识复仇成功的第一步。⑤这时的复仇并没有在田小娥的意识中形成具体的价值意义,她的价值判断是残缺的,但是人性善的一面并没有被复仇的激情所解构。
在鹿子霖唆使她引诱白孝文,致使白孝文被赶出家门后她心生对白孝文的怜悯,而她尿在鹿子霖脸上的行为也是她作为女性的尊严被夺走的报复。田小娥极端与偏执的抗拒行为颠覆了伦理世界的秩序感和安全感,作为处于男权社会下的女性,她的存在终将被毁灭。
2.田小娥的复仇形象分析
拉法格曾在《思想起源论》中认为:“人使自己的激情神圣化,特别是当这些激情可以帮助他在个人的和社会的关系上保存自己的时候。对血的无厌的渴求.,被提升为神圣义务的复仇变成义务的第一位。”⑥
死后的田小娥成为一个无意义的存在个体,她的鬼魂是一种荒谬的存在,是天地的残忍和自然法则对立的存在。鬼魂的复仇是田小娥生命的另一种呈现方式,此时人性善的一面被复仇意识彻底掩盖,现存在的有罪被有意识的无限放大,复仇成为田小娥存在与自我确认的唯一手段。暴力是每一个人忠实于自己,忠实于他的热情和自己的意愿的真凭实据。田小娥作为人的本性被暴力的复仇所取代,白鹿原上的大瘟疫是田小娥对自己悲惨命运的控诉。存在性的缺失使她那段作为女性存在本体的呐喊也只能通过鹿三的口间接地说出来“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月。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去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让俺呢?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认,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根蒿子棒棒儿,你咋么着还要拿梭标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这种激情的人物呐喊,揭示了封建伦理道德下人阴暗的宿命主题,是对封建社会超现实兽性的极端复仇。田小娥企图借助这种表象的激情逃离男权社会对女性欲望的控制。这种激情的复仇彻底解放了田小娥作为人的内在价值,解构了人物理性的思维方式。但是企图借助鬼魂的 ⑤⑥康维俊.冷、贪、毒、变——白孝文形象分析[J].甘肃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0(02)连杨柳.历史在这里是散装的─—《白鹿原》论之一[J].渭南师专学报.20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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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冲破封建伦理社会压迫的田小娥却没能找回本我的主体性,她依旧是一个被男权社会物化的女性,她的复仇是失败的,最终的命运只能是被镇在塔下,以无尽的苦难来洗涤她作为女性本身所带来的原罪。
复仇是女性面对男权压制唯一能采取的手段,以肉体为献祭打破白鹿原的秩序,她引诱白孝文堕落等于是尿在白家的脸上,但是这一行为只是被具象化的复仇,田小娥真正所要面对的并不是白嘉轩而是白嘉轩所代表的封建伦理制度。她的复仇对象不是具象化的人和物,她所做的复仇最终只能让自己陷入无处复仇的绝境,走向死亡。鹿三作为白家的工人,他很敬重白嘉轩,或者说他敬重的是白嘉轩所代表的封建威严。鹿三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是在以贞洁妇道为主要评判标准的统文化下生活的普通人。生活的全部意义在鹿三眼中已经被抽象化,在他的意识世界里物象被抽象化成封建论理符号,成为他生存的全部意义。当这种价值观因田小娥的出现而被动摇时,鹿三作为生命个体的原始本能促使他进入一种人类的非理性领域,他不能够容忍自己的世界观被这样一个女人所破坏,即使现实就在自己眼前,他也无法理性地去思考,只任由非理性的引导,将田小娥作为异己的存在除去,以此来缓解伦理道德观崩塌后的焦虑情绪。
作为人治化社会中的一员,鹿三不具备理性思考的能力,田小娥就这样死在这个被她称作大的人手中。到这复仇的主题达到高潮,田小娥几近疯癫的复仇开始了。此时我们无法理清人性的善恶,人性的本质就是非理性的。故事表象下却是封建伦理对人性的彻底扭曲。田小娥带着原始的强力打破白鹿原的平静,在远离世俗性温情叙事的边缘之地高傲地尿在封建伦理道德的墓碑上,揭示了生命本体存在的荒诞性。这种以暴抗暴的复仇植根于人类的集体无意识,田小娥死后成了以复仇为个体本位的存在符号。在非人道的命运叙事的关照下,田小娥这种暴风骤雨式的复仇并不能弥补她作为生命本体意义的缺失,她企图打破“先存在有罪”的标签,却在宿命性的轮回中被压在封建论理的塔下。只有在她死后她才能取得短暂的话语权,女性话语权的丢失注定了田小娥成为复仇的牺牲品,将自我作为祭品,供奉在父权社会的封建神坛之上,承受封建伦理文化永恒的负累。
(二)有血有肉、引人同情的田小娥形象
人物与环境相辅相承,从而完成了田小娥前期形象的塑造—具备了传统现实主义的真实性—复杂丰满、有血有肉,可触可感的“人”而这一过程,作家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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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通过了一系列环环相勾、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的展开来达到的。具体地通过了:“小娥泡枣”、“小娥与黑娃偷情、成亲”、“族长白嘉轩不准黑娃夫妻人祠”、“闹农协及小娥的妥协”、“拉白孝文下水”、“被害”这一系列情节的展开而达到的。
田小娥与黑娃的结合是从“爬墙”、“偷汉”情节开始的:刚出门到郭家打工的年轻长工黑娃(鹿兆谦)经不住诱惑趁着主人与老妻搬出院外度夏的机会与主人小妾田小娥睡在了一块,从此两性相悦而不可自拔。在这里,读者清楚看到作家忠于生活、不人为拔高生活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濡染于传统文化当中的普通女性田小娥与普通青年男子黑娃,他们不可能有任何关于“爱情”、“解放”等现代人观念可言。因此,作家出于客观生活逻辑要求,安排他俩的结合是出于“性”(人的天然需要)的粘合;并且从一开始,作品中的这一对人物形象即都自己认为他们的行为是极丢人的,这些是极自然合理的。
至于田小娥与黑娃最终能走到一块成为真正的夫妻,这就成了一种生活逻辑中的偶然现象:“爬墙偷汉”事件被郭举人发现,黑娃被辞工,并差点送上一命(郭举人没有在家里收拾黑娃,而是先假惺惺地给他工钱、路费,让他上路,之后再派族里的俩后生追上黑娃,意欲送他上西天,由于两位执行人的蠢笨,这才让黑娃侥幸逃脱一命);田小娥则被休回了娘家。之后,田小娥父亲迁腐的老田秀才为眼不见为净,把女儿扫地出门,这下子黑娃才捡了个“大便宜”。
走上回家官道的黑娃与小娥,两人抬头相认相拥而哭!这样情节安排是如此地令人同情而感叹吁嘘!
三、结论
总之,田小娥作为一个个体的女性,她反抗的力量相对于她所反抗的对象力量实在太弱太弱了,并且反抗的武器唯有一种:色性!以生殖器为枪,向敌人没头没脑地冲刺,这注定像飞蛾投火一样,最后唯有毁灭!这又是一种真实,并且是“客观的真实”。作家没有违背这样的真实。于是,小说中,白嘉轩终于决不屈服,田小娥鬼魂最后却被彻底地镇压于六棱塔之下而永远地沉寂了„„黑暗势力的强大与狰狞,反抗形象的不屈与没有出路,客观与主观,这些在作家荒诞诡异的象征笔墨里再一次得到了高度的统一。《白鹿原》中,作家正是通过所分析过的文化视野以及创作方法、技巧给自己所塑造的田小娥这一不屈女性的悲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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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上了重彩浓墨的一笔而让读者为之惊心动魄的。
参考文献:
[1] 孙建伟,黄晓彬.《白鹿原》田小娥形象分析[J].台州学院学报.2011(01)[2] 王达敏.一朵凄艳的“恶之花”[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2)
[3] 唐汝青.波澜壮阔 旖旎多姿─—漫评《白鹿原》[J].河池师专学报.2011(01)
[4] 王肇亨.历史的困惑─—评《白鹿原》[J].零陵学院学报.2011(02)[5] 康维俊.冷、贪、毒、变——白孝文形象分析[J].甘肃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0(02)
[6] 连杨柳.历史在这里是散装的─—《白鹿原》论之一[J].渭南师专学报.20112(01)
[7] 李树泽.“白鹿原”的反讽意识[J].廊坊师范学院学报.2011(04)[8] 尤冬克.人与历史的真实凸现——谈长篇小说《白鹿原》的人物形象塑造[J].哈尔滨师专学报.2011(04)
[9] 李松.论《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形象内涵及其价值[J].广西教育学院学报.2012(03)
[10] 贾乐修,王钦鸿.田小娥:白鹿原上的复仇女神──兼论文学中的“性”[J].枣庄师专学报.20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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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论析《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形象内涵及其价值
论文 关键词:性;父权;封建文化;鬼神附体 论文摘要:在父权制占中心地位的旧 中国,性对于田小娥来说,不仅意味着生殖能力,而且成了她在无所依傍的环境里谋取生存的手段。同时,在封建礼教吃人的背景下,田小娥的遭遇反映了 农村 妇女的卑微处境。她死后还魂寄身于鹿三,只是作为厉鬼虚幻的抗争,这种抗争最后也以失败告终。田小娥作为人物形象其价值内涵不仅在于具有相对的完整性与自足性,而且还在于他充分体现了白嘉轩身上传统文化的负面价值,与白嘉轩形成了映衬关系。《白鹿原》中,陈忠实塑造了白嘉轩、鹿子霖、朱先生、田小娥等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田小娥出生在田家什字一田秀才家庭,被嫁给将军村一郭姓财东(清朝时的武举)作小老婆。她与郭举人的长工黑娃山相识相知开始,从此踏上了人生始料未及的坎坷而悲惨的历程。在作品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中,田小娥以其独特的性别特征、悲剧性的人生遭遇而具有代表旧中国妇女命运的典型意义。白嘉轩作为白鹿村族长,笃守仁义、忠诚质朴、刚毅坚强,是中国封建社会传统农民的典型代表。前者在性、封建文化、鬼神附体三方面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后者传统文化人格的负面价值。
1、田小娥与性 性作为一种 自然 的生殖行为,随着时代 历史 的 发展 而具有社会历史文化内涵。《诗经》云: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褐,载弄之瓦。这种扬男抑女的态度不只强调了男尊女卑的观念,同时也说明,男性的优越地位与女性的卑下并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性,而是人为的设置。男女两性是人类社会生存发展最基本的关系,通过观念的调整与制度的变革理应使其平稳和谐地发展。然而,在作品的男权中心社会里,男女的二元对立意味着男人代表正面价值,而田小娥只是被排除在中心之外的“他者”,只能充当证明男性存在的价值工具与符号。美丽、妩媚的田小娥作为大财主郭举人泄欲的机器与借以延年益寿的工具,在她身上凸现的是作为女性的性别特征。她无法忍受这种动物般的生活方式。因此,性格憨厚,身体强健的黑娃一旦出现在眼前,田小娥迫切希望跳出这一“连只狗都不如”的火坑,“哪怕讨吃要喝”也不嫌弃。然而,私奔以失败告终。违背贞操,不守妇道的田小娥,如“庭院里的一泡狗屎”一样遭到家人与邻里的唾骂。她与黑娃的结合原本是两厢情愿,美满自然的。但宗法制的族规不允许她进入宗祠拜亲祭祖,而且让她在白鹿原上没有立锥之地。斗地主、分田地的农民运动戏剧般地暂时改变了农村贫富悬殊的面貌。经济 上极端贫困,思想上毫无判断能力的田小娥在黑娃鼓动下当上了妇女主任。随后,运动失败后反革命力量的反攻倒算粉碎了她的美梦。波诱云诡的社会变幻令田小娥慌乱无措,无所适人。她在斗争中遭受了皮肉的创痛,也从此失去了黑娃这一生活上的唯一依靠。田小娥继被休回家之后第二次陷入了绝望的幻灭之中。要么死亡,要么堕落,在生活动荡的狂飘中,如茅草般柔弱的田小娥毫无选择的能力。为了救助丈夫,在空无所有的境地,她被逼出卖作为女人特有的性消费的载体一身体,屈从白鹿镇保障所乡约鹿子霖的淫威,这样做有一个除了死而不得己的原因:她获得了聊以苟活的生活来源。无疑,田小娥堕落了。使她滑向深渊并且导致死亡的是成为鹿子霖报复白嘉轩的工具,一鹿子霖与白嘉轩明争暗斗的牺牲品。父权的中心统治地位无情地对女性从肉体到灵魂构成压迫。“父权就是父亲的权力,父权制指一种家庭一一社会的、意识形态的和 政治 的体系,在此体系中,男人通过强权和直接的压迫,或通过仪式、传统、法律、语言、习俗、礼仪、教育 和劳动分工来决定妇女应起什么作用,同时把女性处置于男性的统辖之下„„”。小说中,白嘉轩一生娶过七房女人依然引以为豪壮;鹿子霖满村当干爸、逛窑子依然人前人后道貌岸然;黑娃睡人家女人、当土匪、依然可以当保安团营长,堂而皇之回原上祭祖;白孝文堕落潦倒至死亡的边缘,依然可以作保安团营长、滋水县县长;鹿三用梭镖杀死田小娥不用偿命,依然干他的农活过他的日子。与此相对的是,鹿兆鹏媳妇守着活寡、患淫疯病,为了不辱家风,却惨死于父亲手下;田小娥挣脱屈辱的羁绊追求个人幸福被认为千夫所指,万人不齿的坏女人。她与鹿子霖设计惩罚三十岁仍打光棍的混混儿狗蛋,最终把自己送上了行刑柱,而行刑者却是主谋鹿子霖。如果说白灵凭借她的知识和胆魄义无返顾地走上了一条献身真理的道路的话,田小娥则在愚昧无知中随波逐流,受尽蹂晒。但是,她起码的良知与怜悯并未泯灭。白孝文潦倒堕落至乞丐使她的良心发现,生出怜悯与忏悔,鹿子霖复仇后的得意忘形、鲜廉寡耻遭到了她痛快淋漓的嘲弄与打击。性交活动不仅仅是肉体的简单结合,还包含着精神的和谐与共振,其中奔涌着双方倾慕、玩赏的炽烈情感。性对于田小娥来说,除了意味着一种生殖能力以外,在无以谋生的处境下还意味着作为商品出卖以供谋利的功能。生计的压迫使她越陷越深,越深则愈加深刻地感受到灵魂惨烈的痛感。这痛感注定了她永远无法获得灵肉的融合的自由与快乐。
2.田小娥与封建文化
《白鹿原》的封建文化体现在关中文化之中,其内涵既有传统文化的优秀质索,又有其自身不可调和的矛盾性与落后性。陈忠实认为,“封建文化封建文明与皇族贵妃们的胭脂水洗脚水一起排到宫端外的土地_匕这块土地接纳文明容纳污浊。”(陈忠实《从(跳底一了)看关中人的心理结构》)他深刻揭示了传统文化的两重性,特别是对既定文化负面效应的揭示,能够引发人们对自身存在是否与其本质相统一的思考。族权作为宗法制农村社会最基本的权力,它在维持社会相对稳定的同时,其凝固僵化的结构也牢牢束缚着个性的发挥。田小娥在追求黑娃的开始阶段,仅仅是追求性爱。但在她当时的环境下,这本身也包含对封建伦理道德的反拨,和“存天理,灭人欲”的封建义理是背道而驰的。以后田小娥与黑娃的关系便逐渐增加了精神的因素,成为一种真正相互依恋的爱情,一种心灵的共振,以至摆脱被奴役、被贱视的脾妾的地位。她甘愿和黑娃一起过贫苦而自山的生活,但这种微末的希望也无法实现。白嘉轩是旧中国宗法制农村社会封建文化的宣传者与践行者,而鹿三是他最忠实的信徒。鹿三认为m小娥是诱使黑娃一与孝文堕落的直接根源,杀机在心中一天天郁积。然而,田小娥事先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被刺杀的,更不会想到刺她的竞然是自己的心爱的黑娃的父亲。正是他在背后刺杀她的一刹那,她猛然回过头来,双手撑住炕边,惊异而又凄婉的叫了一声,‘阿„„大呀’,这是田小娥在人世间最后的呼喊,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的绝叫,它使人战栗,震撼着每一个有道德感的心灵。此刻,鹿三在潜怠识中陷入了良心与怨恨的激烈冲突之中,从而走向抽精神崩溃。田小娥被社会遗弃后,也开始游戏人生。她是受虐者同时也是施虐者。在诱骗狗蛋、拉孝文下水的阴谋中她有助封为虐之嫌。在田小娥的品性中,可以看出善与恶、正与邪、反抗与堕落的复杂性。大多数人心目中的田小娥是一个“淫乱者”、“烂女人”、“妹子”,他们出于成见浮在事实表面关注的是田小娥的生活现状,而没有看到导致这些罪恶名声的深刻根源。田小娥这个封建制度的牺牲品,在封建伦理道德的神圣的名义下被凌辱一与被损害,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权力把鹿三看成自己的亲人,而且,她恰好死于这个她本来希望能够认做自己亲人的这个人的手下。与田小娥一样有着悲惨命运的妇女,在旧中国何止千万。然而作品中的女同胞们给予她的不是同情与支持,而是鄙灭与诅咒。这一思想上没有觉悟的群体,一封建礼教的被害者,在无意识中倒成了封建礼教的维护者甚或帮凶。可见田小娥的命运在当时社会所带有的普遍性。正是这个“阿„„大呀”的绝叫。惊醒了鹿三内心深处潜在的人性意识。这种人性意识过去为纲常名教所闭锁所湮灭但并未泯灭,现在被田小娥的.惊叫惊醒了,于是出现了鹿三的封建伦理道德一与良心,和自发的人性道意识的激烈的冲突,使他开始精神失常,发生田小娥经常在他面前的幻觉以至后来“鬼魂附身”—阴间的旧小娥借阳间的鹿三出现,诉说自己的冤屈,发出自己的控诉。
第三篇: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的自我意识文献综述
一曲飞“娥”扑火的不朽赞歌——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的自我意识文献综述
翻开历史的书卷,我们不难发现,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妇女一直承受着“神权、族权、父权和夫权”的重重压迫,她们被当作男子的附属品和生儿育女的工具,受到社会的轻蔑和歧视。繁琐的清规戒律捆绑着妇女的身心,她们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从而造成了无数的婚姻悲剧。但是,在历史的一个特殊时期,残酷的压迫终究还是让部分女性开始觉醒。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细腻地描写了一帮男权代表人物和在他们压迫下的女性之间的恩怨纠纷。这些女性形象都刻画得十分鲜明,其中最具个性者当属田小娥。这么一个特殊的女性角色被放在这么一个家族的历史中,是出于怎样的地位和必要性呢?在白鹿原这样一个历史动荡时期,这么一个女性形象的出现是否也代表着当时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本文以《白鹿原》中的田小娥为出发点,分析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试图探究女性社会地位得到提升的这一个分水岭,这对研究女性地位的历史发展是有着非常的重要性和现实意义的。
在此过程中,我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其中从学校图书馆借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原著、赖大仁主编的《宁静的丰收——陈忠实论》等有利于我论文写作的文献资料,了解到了关于研究陈忠实小说写作特点、陈忠实作品中女性形象以及《白鹿原》中女性自我意识的一系列论文著作。通过中国学术期刊网的网络资料库进行检索,选择“篇名”检索项,检索词为“《白鹿原》”进行检索,共搜索到相关论文的篇目为775篇,对自己的论文有直接参考价值的有6篇,分别是许官智的《从<白鹿原>看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顾橙漾的《男权统治下的女性悲歌——浅析<白鹿原>田小娥》、孙宇迪的《评<白鹿原>中具有叛逆精神的人物形象》、胡光璐《<白鹿原>女性形象与妇女解放问题》、何小丽《论田小娥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与失落》、彭明坤的《男权统治下的女性悲歌——对<白鹿原>中田小娥的重新解读》。这些论文期刊对我在论文方向的把握上起了重要的指导作用。另外我还通过维普学位论文数据库,选择“学术论文”检索项,检索词为“田小娥”,检索出对本文有借鉴作用的文献共54篇。在百度文库输入检索词“田小娥的女性自我意识”,共检索出相关文献97篇。除了在图书馆和网络期刊上找到了以上资料,我还在借鉴前人的论文基础上应用了论文所涉及的参考书目,如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手记》、赵景辉《探寻人性深处的美》、李泽厚《美的历程》等,这些论文资料对我的论文写作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根据中国期刊网及网络资料综合来看,将田小娥这一形象从不同视角来研究的主要有以下几类:
1、在前人研究中,关于田小娥这一女性形象基本上是放在《白鹿原》众多女性形象中比较来研究的。比如《<白鹿原>中几位女性人物之我见》(龙叶,闫庆生《渭南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5月)、《女性生命本体欲望的消解与反消解——陈忠实<白鹿原>女性形象论》(王鹏《西安工业大学人文学院》2009年第5期)《<白鹿原>女性形象与妇女解放问题》(胡光璐《宁夏大学学报》1996年1月)等,他们将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如白赵氏、田小娥、吴仙草、白灵等进行分析比较,然后得出传统女性、不守妇道的女性、与女性革命者不同类型女性的结论。从这一角度出发,虽然利于对人物的全面分析比较,但是却缺乏对作品中单个人物具体生动的讨论。
2、关于田小娥这个女性的分析,学者研究的另一个方向,是将田小娥作为一个悲剧来描写的,他们将自己笔下的田小娥以“娥式女人”的悲剧扩大化。如蒋霞的《一曲哀婉的陕地悲歌——<白鹿原>田小娥的悲剧人生分析》、闫丽培的《“飞蛾扑火”的悲剧人生——谈<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形象塑造》、彭明坤的《男权统治下的女性悲歌——对<白鹿原>中田小娥形象的重新解构》。他们所解构的小说《白鹿原》中的田小娥就是女性中的一个悲剧,提出,在白鹿原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里,女性倍受欺辱和压迫,被当作“货物”与“工具”,反叛和皈依都难逃悲惨的结局。她们的人生是凄惨的人生,是悲剧的人生。整个白鹿原在男权主义的阴影笼罩下,上演着一幕幕女性悲歌。学者们用他们的言语来书写着田小娥的悲剧,将她的一生归结为凄凉、悲哀。这种对人物悲剧性的解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丢失了原著中人物的原有色彩,只是单方面的看到人物一生的悲惨经历及最终的悲惨结局,并没有看见田小娥用自己的语言、行动去淡化自己被他们所认可的悲剧,用她的女性主权去对抗着整个白鹿村。
3、此外,也有学者从传统伦理道德的角度去解析作品中田小娥的角色塑造。他们认为,传统社会里,男性的优越地位与女性的卑下并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性,而是人为的设置。男女两性是人类社会生存发展最基本的关系,通过观念的调整与制度的变革理应使其平稳和谐地发展,在作品的男权中心社会里,男女的二元对立意味着男人代表正面价值,而田小娥只是被排挤在中心之外的“他者”,只能充当证明男性存在的价值工具与符号。封建宗法制对传统女性的要求是恪守妇道,尽职做一个传统社会所认可的贤妻良母。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中的田小娥,作者仅只是提及她是一个有着比正常女性强烈的性欲、大胆的追求爱情,与黑娃突破封建礼教结合在一起。就是这样一个人类最原始的生理欲望,被学者们抓住,将他们笔下的田小娥等同于一个性欲狂,出于道德成见,男权中心,他们始终漂浮在事实表面,对于田小娥性的理解表面化。如陈劲松的《民族秘史中的人性放纵与毁灭——白鹿原上论田小娥》、李松《论<白鹿>中田小娥的形象内涵及其价值》从传统道德观来批评田小娥,认为她不守妇道,是淫妇,用她不贞洁的身体去引诱白鹿原上的男人。将她女性的正常生理欲望歪曲化。
综上所述,有关《白鹿原》的文献汗牛充栋、繁复庞杂,不论是在《白鹿原》的成书之初,还是在其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后,人们对它的评论都是不一而足,但总体上来说,人们对《白鹿原》的研究都是从人物形象、悲剧典型、主题思想、两性文化等这几个方面去分析的。我搜集的主要是从女性自我意识视角来研究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的论文,这些研究主要是从《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意蕴、女性意识、田小娥与作品中其他女性比较进行展开的,它的研究趋势倾向于作者陈忠实自身的经历、新历史小说思潮、田小娥女性意识的反抗过程。视角范围逐渐扩大,视野开阔。
本文将田小娥女性意识进行深入的展开,并且将前人分散观点进行集合,组成一个系统,从表象出发,然后挖掘其根源。此外,本文还将作家的童年经历、所处的时代背景结合起来阐述。前人研究的薄弱环节就是阐述田小娥女性意识体现的方面不成系统、较分散,本文希望借助对这方面的综合分析以弥补了前人的不足。
参考文献
[1]董衡巽.海明威谈创作[M].三联书店.1992:3.[2]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手记[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9.[3]周朔.物化的存在——《白鹿原》女性存在状态的分析[J].广西社会科学,2004,(11).[4][5][7][9]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6]赵景辉.探寻人性深处的美.西北大学.[8]马斯洛.马斯洛人生哲学[M].北京:九州出版社,2004:17.[10]何小丽.论田小娥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与失落[J].重庆大学,2010.[11]李泽厚.美的历程[M].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43.[12]李松.论《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形象内涵及其价值[J].广西师范学院,2002,(3):78-80.[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603.[14](法)西蒙.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309-629.
第四篇: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的悲剧命运
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的悲剧命运
【摘要】 《白鹿原》中的田小娥一生似乎都在与命运抗争,她具有反抗精神,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在男权社会里她强烈地渴望过着正常的生活。一种生命的本能使她与黑娃相好。东窗事发后被遣送会娘家,后跟随黑娃回到白鹿原却不被封建礼教所接受。她成了白鹿原上最低贱的一个女人。但也是白鹿原里唯一一个在被男人玩弄的同时也玩弄男人的女人,唯一一个打过男人耳光,唯一一个尿到鹿乡约脸上的女人。但是她的反抗是不彻底的,她因为自己的反抗而招来了更大的灾难,并很快成为一个堕落的女人。
【关键词】 《白鹿原》 人物形象 田小娥 悲剧
陈忠实《白鹿原》为我们塑造了大量活生生的人物形象,田小娥是诸多人物中最具反叛性的一个。因其蓬勃的生命力激荡人心,其悲剧命运更为酸楚和感人。
白鹿原上有众多的牌坊,包括当地的县志里都有卷宗繁杂的《贞妇烈女传》,作者陈忠实说自己写作的时候,感觉到这些陈年老本里掩盖了许多被痛苦折磨的女性灵魂。“这些女人用她们活泼的生命,坚守着道德规章里专门给她们设置的‘志’和‘节’的条律。曾经经历过怎样漫长的残酷煎熬,才换取了在县志上几厘米长的位置。”陈忠实说,“我感到最基本的作为女人本性所受到的摧残,便产生了一个纯粹出于人性本能的抗争者叛逆者的人物”。而另一方面,民间口头流传着不少酸黄菜故事,不少干部在开会间歇的唯一乐趣,就是琢磨这些肆无忌惮的放浪故事,贞烈故事和这些比起来立刻片甲不留。田小娥就这么慢慢浮现出来了。
田小娥是《白鹿原》中最重要、最具特色的女性人物。田小娥最初是没有名字的,她只是郭举人的“小女人”,这是一个简单的“潘金莲”式的故事,因为家里的贫寒,父亲虽然是秀才,还是将其送予人家做妾,在大房的威风下收敛地过日子,被大老婆逼着做家务;更不堪的是,为了保养举人的身体,她还得被当作某种器物,“泡枣”——无论在举人夫妇眼中,还是观看她的长工的眼中,她都不是“人”,而只是欲望的客体,或者说,一个可供 使用的“器物”。小娥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嫁给老头子郭举人做小老婆,本身就是她婚姻的不幸。这种生活对一个年轻人女人来讲根本就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漆黑的暗夜。对于这种不幸,她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偷偷的枣子扔进尿桶来一点阿Q式的心理平衡外,她无能为力。
她也是个人,她也有追求幸福的心和权利,她也努力去争取了自己的幸福,黑娃的出现似乎改变了这一切。黑娃和田小娥一样,在双方相遇之前,他们都是混沌的,未开的,也拒绝被开窍。他和田小娥的相遇,开始仅仅是一场并不完美的性。被当做器物对待的田小娥看上了黑娃,仅仅是因为他是长工中欣赏她,羡慕她,把她当做“冰糖”一样的美好事物对待的人,“他几乎承受不了那种美妙无比的感觉的冲击,突然趴在她身上,几乎要融化成水了”。不过,她不是冰糖,不是别人施舍给他的,而是主动向他寻求情感的。
随后,因和黑娃偷情东窗事发,被驱逐回家。回到家后,她父亲--田秀才这样一个读书人当然不能容忍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小娥回家后,父亲则气得病倒,只求“要尽快尽早地把这个丢脸丧德的女子打发出门,像用锹铲除在院庭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后来黑娃假装到他家务工,表示愿意娶小娥为妻,田秀才竟然高兴的如同大病初愈一般,不光马上答应,还倒贴钱财。
田小娥选择黑娃一方面是她本能的生理需求,而另一方面,更重要是为了跳出连只狗都不如的火炕,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陈忠实说自己把性“撕开了写,不做诱饵”。田小娥和黑娃确实如此,他们因为性而结合,但是很快就由性生出了感情。因为性,小女人获得了名字,她被称呼为“娥儿姐”,而她,也认定,能和他相好这几回,死了也值得了。这也是黑娃能到处打长工寻找她的基础,露水之欢演变成了生死情谊,两人在寻找到对方后经历了电闪雷鸣般的冲击,抱头痛哭起来。
她跟着他回到白鹿原,却没有获得她想要的与子偕老。
如果他们的婚姻能被顺利接纳进白鹿原的乡村系统的话,那么她也许真的能如黑娃说的那样,攒些钱,购买些田地房产,慢慢地成为白鹿原上的传统乡民。然而封建社会重重阻碍,对伦常的芥蒂太深,导致这对追求爱情的男女无法得到制度的承认。
白嘉轩是白鹿村的族长他以一生娶过七房女人引以为豪,却不能容忍田小娥对封建包办婚姻的背叛,他不允许黑娃与田小娥进祠堂,并将他们逐出白鹿村使之失去做“人”的基本权利。
他们在村庄边缘的被废弃窑洞第一次往外冒烟的时候,两人觉得总算有了自己的家了,她安安静静的和心爱的黑娃一块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陈忠实不厌其烦地记下了两口子过日子的点滴,养了小鸡,种下了各种树苗,他们俩开始了甜蜜厮守——虽然族谱拒绝了他们婚姻的进入,但是两人生活在一起的勇气能改变许多。
不过,更大的变化来到了,这次,是革命。所谓“风搅雪”,并不是空穴来风。黑娃成为农民协会的骨干,连田小娥也成了村里的妇女领袖,起因不仅仅在于他们卑微的出身,更在于他们所遭受的不公,各种游街的新景观,正是他们本能的发泄。
然而,这种革命注定是不长久的。传统观念认为是国民党背叛了革命所造成,但是白鹿塬上的黑娃和田小娥们显然无法成为与白嘉轩和鹿子霖所抗争的新力量。由于根深蒂固的自卑感,小娥的反抗精神自始至终都显得底气不足,对于强大的封建礼教而言,她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也太渺小了。
他们有的只是铡刀,只是游街示众,一时的轰轰烈烈,很快就灰飞烟灭,所谓缺乏“思想的武装”。社会的动荡不安,今天赤匪,明天国军,后天族长,不管什么世道,最苦最贱的都是农民,可比农民更苦的就是村子里的寡妇。因为黑娃的杳无音信,田小娥就是个实质上寡妇。
她想要的,是保住黑娃的命。在还乡团到来的时刻,她被吊在柱子上,村庄的人们叫喊着:“墩死那个婊子。”小说描绘这一场景是“一只小巧的尖头上绣着一朵小花的鞋子掉了下来”。那一刻,她是整个村庄的敌人,可就算如此,她还在奢望,要保护住黑娃的性命,不能让他流亡在外。
可她留不下黑娃、田小娥本也愿意安分守己地等着黑娃回来,却不料鹿子霖的威逼利诱,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在一个女人如衣服的时代,没有可靠的宿主,衣服只能被抛弃 在荒野中。她委身鹿子霖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为此,她投靠了鹿子霖,鹿子霖对她的勾搭中不乏保护者的身份。他帮助她驱逐了上门的无赖调戏者,告诉她黑娃要保住性命,一定不能回到村庄,并且还一次次拿出银元来帮助她渡过难关。尽管鹿子霖是村庄里人尽皆知的“坏人”,可是,至少他对她有一丝情谊,在无人过问的村落里,这是田小娥能抓住的唯一的东西。早期的田小娥的历史像传统小说中的潘金莲,依靠本能在生存;那么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随波逐流的人物,而是有自己诉求的、努力挣扎在乡村中获得生存权的女人了。
且不论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自己也不甘就这么任人宰割。她知道自己的美,也懂得利用自己的美。
田小娥的反抗并不是一个自觉的反抗,她要利用性这唯一的武器来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她比鹿冷氏有更自由,更积极的性爱选择权,她已经认识到女人身体对于男人的意义,并且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开展“外交”,以获取男人的关注和保护。性爱只是她的手段,改变自己的地位才是她的目的。
可她算计不过子霖,鹿设计让其陷害白家,告诉她成功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田小娥果然不出所料,用自己的身体为诱饵,让白嘉轩声名扫地,曾经惩罚她的族长,用刺刷去打击自己的儿子,在精神上,她已经按照鹿子霖的计划,尿到了族长的脸上。于她,也只不过是被鹿子霖用来报复白家的一枚棋子。
尽管,在和白孝文的关系中,田小娥得到了另一种释放。本来只是计划毁灭白家,但是知书达理的白孝文却打动了她,破烂的砖瓦窑本来是村里的禁地,任何正常男人不会来这里,可是白孝文却完全像被勾走了灵魂一样不断地拜访,被礼俗控制的白孝文由不行到行,他自己的解释是不要脸什么就都好了,事实上,更多的是田小娥的肆无忌惮的个性激发了他,两人不顾所有礼法在窑洞里抽大烟,扯面,“头脑里除却了一切生活的负累,似有无数的鲜花绿叶露珠滚动”。此时的田小娥被整个村庄视为异端久了,村庄的歧视已经不在她的眼界之内,来了个白孝文,曾经的族长候选人,却甘于在青天白日下与她放肆地过活,对于田小娥来说,与白孝文的自然而然滋生出的情感,意味着她的觉醒。她被传统文化所抛弃,但是反过来,她用自己的身体,给这个文化以极大的破坏。可她也守不住孝文,哪怕她的心中也 有真情,可付出了真情,到头来得到的确实一出出的悲剧,她自己就是个悲剧。最终都报复在了自己身上。陷害狗蛋也让自己遭受刑罚,诱惑了白孝文却最终让自己丧命。
被鹿三扎死的那一刻,田小娥空洞地回过头,叫了他一声“大”。
当写到她被公公鹿三用梭镖钢刃从后心捅杀的一瞬,陈忠实突然眼前一黑搁下钢笔。待他再睁开眼睛,顺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下“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12个字。
这个村庄对她的惩罚到了顶点,按照鹿三的逻辑,当他看到沦为乞丐的白孝文去抢舍饭。而那个时候,鹿三也坚定看一个念头,就是田小娥这个坏女人让黑娃和孝文落得如此狼狈,这个毁灭了两个男人和两个家庭的女人实在该死。可是田小娥的逻辑更为强大,在她死后,始终不肯散去的亡魂附体在鹿三的身上,开始发表自己的演说。白鹿原就在长安城的附近,古往今来,这里目睹了无数贞洁烈女或者淫妇荡娃的故事,传奇在这里是最普遍的,恍惚唐人传奇里那些不甘死去的女子鬼魂的再现,陈忠实用非常实在的笔法描写了田小娥死后不屈服命运的最后挣扎。
她附体在鹿三身上,在整个村庄目睹了鹿三由稳当持重到了疯狂轻佻的时候,发表演说:“我在白鹿原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的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推搡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何容不下我住?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子,村子里住不成,我和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她不仅是对自己生前的不平在控诉,尽管有头裹红绸的“法官”来对付她,可是田小娥的幽魂已经化为厉鬼,掀起了一场白鹿原上的瘟疫。
这场瘟疫,连村里的冷医生也对付不了,一贯强悍的白嘉轩也无从应对,并且在瘟疫中丧失了他妻子的性命,尽管白鹿原并不是一本民间神话传说,可是在瘟疫凶猛扑向村庄的那一刻,确实犹如白娘子水漫金山一样,一个生前被人看不起的女性在死后,用神秘的方式替自己复了仇。在窑洞外点燃了星星点点的烛火拜祭她的村民们,显然是被她征服了。憎恨她的世界反过来被她报复,尽管是病态、疯狂地报复。
田小娥在村庄里的消失,是在白嘉轩建立起六棱形的砖塔镇压她的亡魂之后的事情。一座六棱塔永远的竖立在那曾经破败不堪的窑洞位置上。至死也不得踏足原上,至死也不能 永远脱离高贵又丑陋的白鹿原。预示着男性文化始终对这一类女性充满了诅咒,表现了是男权至上的思想对女性生命力、女性自主精神的压抑。
那塔下是她用瓷缸封死的骨头,不过,她并没有那么容易屈服,雪后的蒿草丛中,忽然飞出来五颜六色的蝴蝶,被称为“鬼娥儿”,表达着她最后的一丝存在。
一个女人经历如此苦难,中国传统女人的苦难恐怕远远比她还多。
“悲剧之产生主要正在于个人与社会力量抗争中的无能为力”。她们没有能力与男人抗争,除非她们不想生存。也正是这无能为力导致了她们的悲剧。
田小娥,如鹿三说的,害的多少人受了苦:黑娃、和黑娃干活的麦客们、鹿
三、孝文、孝文老婆。.可她自己苦不苦?被老举人动刑的时候是血性的,跟黑娃住破窑洞也是自愿的,可见她是向往自由的。破窑洞日子苦,后来的被村子里的鹿子霖等各种男人欺凌苦,自己耕作自己磨面只为吃饱肚子苦。她知道命运多舛,快活一时是一时,依赖孝文过回好日子就猛欢笑。死前一句“我对不起黑娃”,说出多少无助和无奈啊。
以身体原始欲望行走的田小娥是白鹿原上的异端,他们是‘本能者’,他们的生命如电闪雷鸣。活的虽然短暂,可是那种轰轰烈烈活法,却是惹人瞩目的。这些人物,在这片土地上,按照陈忠实的话说:‘得意着或又失意了,欢笑了旋即又痛不欲生了,刚站起来快活地走了几步又闪跌下去了。
终其一生,田小娥也不过是个追寻爱情的女人,其实更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命运,却屡屡挑战,希冀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最后,也不过徒叹一句:这是命,这就是命。
如果说潘金莲为了自己的爱情害了武大还死有余辜,那么田小娥就真是含冤而死了。她不曾真正想害谁,她不过是希望能守着自己爱的人,不论贫穷富贵。她为了她的爱情,像飞蛾扑向火一样,牺牲了一切。
田小娥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既然有着中国几千年来形成的道德观念根深蒂固,也 有新时代自由思想的萌芽。田小娥是这种萌芽的代表,她用身体作为武器,欲望是她在被传统文化浸染的家族中最大的力量。在她面前的,是对传统礼教的对抗,对命运束缚的挣扎,在男权之上社会中的悲凉。她追求真正的自由,追求平等的爱情,然而在现实的土壤中,她的理想不会生根发芽,她的结局毫无疑问的走向毁灭。一切是注定的,飞蛾扑火,唯有毁灭。
田小娥一个具有抗拒性的柔弱女子为追求美好的爱情和自由而死于非命,都明显体现出当时男权主义社会的传统、势力、残酷。田小娥的不幸命运是与生俱来的,她的美丽、软弱和对传统文化不自觉的反抗以及无知的报复,还有她可怜地悲哀地选择了身体、性、作为武器,最终走向了死亡。
她跌宕起伏的苦难人生折射了男权社会女人的可怜和无奈。造成她命运悲剧的是自身性格的特点更是大时代环境下体制的使然和社会的必然。
参考文献: 【1】 陈忠实《白鹿原》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5月第三版 【2】 陈忠实《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版 【3】 《三联生活周刊》2012年第36期 【4】 《文汇报》2012年09月20日
复旦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10级汉语言文学专业 韩军华
学号:1073402062
第五篇:论《白鹿原》中田小娥与白灵的人物形象
论《白鹿原》中田小娥与白灵的人物形象
目 录
前言·····················································4
一、反叛女性的人生命运...........................................4
(一)田小娥——具有强烈反叛意识的“红颜祸水”.......................4
(二)白灵——具有反叛意识的新女性..................................6
二、田小娥与白灵的比较.........................................7
(一)不同的生活环境:压抑和自由....................................7
(二)不同的人生经历:被凌辱与被放纵...............................8
(三)不同的抗争方式:身体与意志..................................9
参考文献………………………………………………………… 附录……………………………………………………………
致谢………………………………………………………………
摘 要:《白鹿原》中田小娥与白灵两个不同的形象都具有反叛性:田小娥是具有强烈反叛意识的“红颜祸水”,白灵则是具有反叛意识的新女性。他们两个具有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人生经历和不同的抗争方式,但是却都在反叛中走向死亡,展示了男权文化传统中女性的悲哀。
关键词:田小娥; 白灵;反叛意识
Abstract: “White Deer” Momoka Oah and the Ling Bai two different image has a rebel: Tian Xiaoe has a strong sense of rebellion “Dangerous Beauty”, Ling Bai is the new female rebellious.The two of them have different living environment, the different life experiences and different ways of struggle, but in the rebellion towards death, show women in traditional culture of sorrow.keyword: Tian Xiaoe;
Ling Bai;
rebellious consciousness
前 言
正如张颐武先生在作品扉页上写的那样:“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1。陈忠实先生用细致敏感的毛笔触描写了在军阀混战、外寇入侵的年代。男权文化传统中以田小娥和白灵为代表的两种女性命运的清凉悲怆。小娥是女性意识萌芽阶段的代表,她在压抑环境里过着被凌辱的生活,她渴望摆脱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束缚,渴望拥有独立人格尊严。她用自己脆弱的身体与封建礼教做斗争,但由于没有彻底认识到男权对女性造成的危害,并且对封建男权抱有幻想,因此抗争并不彻底,以至于把自己推上了不归路,结束悲惨的一生。白灵则是女性意识茁壮的成长阶段的代表,她在自由的环境里过着被放纵的生活她用独立的意念支配行动,为自己争取到了学习的权利,做到了婚姻自由,还按照自己的意愿投入到革命队伍中去,然而,他们都不可免留的死去一个死于封建礼教的利刃,一个死于一场意外的政治运动。他们的死亡揭露出剥夺他们生命的中国传统礼教与中国现代政治的阴暗面;它们都是权势者的工具,维护的只是权势者的利益和意志,而藐视和践踏女性的生命和意志。她们的悲剧揭示了处于社会重大转型期的现代中国的现实情况:重视他人生命和个人意志的现代社会远未到来,女性解放还远未完成。“所以悲剧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都是这个民族从衰败走向复兴过程中的必然,这是一个生活演变的过程,也是历史演进的过程”○2。
一、反叛女性的人生命运
(一)田小娥——具有强烈反叛意识的“红颜祸水”
“《白鹿原》的重要人物,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种作者所重视的“文化心理结构”○3这种“文化心理结构”对行为和命运具有强大支配力,由此形成一个个真实的“生命轨迹”。○4作者在文章中描绘了一个个形象生动的女性形象,最具震撼力,反叛个性的是田小娥。不管是文中的描写还是读者的理解,都是用最传统思想的衡量标准把她定位为“白鹿原上最为淫荡的女人”○5田小娥先后爱过两个男人,第一个是长工黑娃,后是族长白嘉轩的儿子白孝文。她对两个男人的爱是发自生命本能的性爱,注定是非理性的,她的破坏力具有两重。代表的是旧时期受苦难最深的一类女性,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文中田小娥出生于秀才之家,长的美丽,然而她的父亲去为了钱把她许配给了大她几十岁的郭举人,使她成为一个“被奴役,被贱视的婢妾。”她无力反抗,只有忍受着这非正常的婚姻,和郭举人变态的虐待。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郭举人之所以娶她,除了将她当作玩物外,更主要的作用是为了给他泡“枣”,以便延年益寿。在这样一个缺乏尊严的家庭里,她没有过做人的尊严,而且在生理和精神上都倍受压抑。而黑娃的出现,却燃起了她对生活的一点渴求。她向蒙昧未醒的黑娃发出了一系列富有诱惑性的暗示,希望从黑娃身上得到生理的进而生理的满足。她和黑娃之间的情感,不再仅仅是让人不耻的偷情,而是一种被压抑已久的正常欲望的爆发,这本身就是对封建礼教的反抗。当两个人的关系被郭举人发现,休回娘家,父亲急切的希望把她打发走,黑娃来寻她时,父亲一点不用考虑的答应,并接受戒定,不再回娘家。黑娃把小娥带到白鹿原,但“他们入不得祠堂,拜不得祖宗,也见不得父老乡亲的面。”○6被以封建家长为代表的族人们包括黑娃父母都将拒之门外。二人只好栖身于村外的破窖洞。凭着黑娃的力气,两人同甘共苦,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太平日子,且越过越红火,两人的关系便逐渐从性爱增加了精神的因素。成为一种真正互相依恋的爱情。一种真正人的需要,以至只要能够摆脱被奴役,被贱视的婢妾的地位,她甘愿和黑娃一起过贫苦的自由的生活,但这种微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农运的失败,黑娃逃走,小娥被抓起来示众受礅刑,她后悔卷入农运,但己晚了,在精神上和经济上并没有自立能力,失去了黑娃,小娥的生活就完全失去了支撑,为了黑娃,她受制于鹿子霖,心甘情愿的做了乡约鹿子霖的情妇。他们的事被喜欢小娥的狗蛋发现后,小娥为了堵狗蛋的口,只好和狗蛋妥协。鹿子霖和狗蛋来硬的,却欲盖弥彰弄得 人尽皆知。小娥和狗蛋成了替罪羊,当众接受族规惩罚,在这种情形下,她用牺牲肉体的方法换取生存的条件,她有了反抗的意识,但没有女人的主体性,她的生存只能依靠男人。出于报复的恶念,以仅有的性武器在白鹿原上报复着,反抗着,亵渎着,肆虐着。成功引诱了白孝文报了自己被辱之仇,以为这样就挽回自己精神上的自尊,结果却使她更加迷惘“达到了报复的目的,却享受不到报复的快乐。”○7她对孝文原本满怀敌意,待孝文倒入她的怀抱,她又顿生爱怜的真情。在构陷孝文成功后,多次用这种一报还一报的复仇行为的合理性来稳定心态,其结果却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呻吟着:“我这回真正是害了一回人啦!”○8为了抚平内心对孝文。的愧疚与不安,她给鹿子霖尿了一脸,这个奇举,是她对鹿子霖卑鄙人格的一种最蔑视的嘲弄,但从此她与白孝文纠缠不清,在世人的眼里田小娥以她的“无耻下贱”造成了黑娃与白孝文的“堕落”给礼仪的白家和纯朴的鹿三家带来极大的耻辱。这一切也成为了她死在鹿三梭镖下的直接原因。她“猛然回过头来,双手撑住炕边,惊异而又凄婉地叫了一声“啊”„„大呀„„”这是小娥在人世间最后的呼喊,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的绝响,它使人颤栗,震撼每一个有道德感的读者的心灵,同时也惊醒了鹿三内心深处的人性和良知。与显在的道德伦理意识发生激㤠的冲突,并最终使鹿三精神崩溃失常。小说对小娥死后的惨状进行了详尽的描述,并用一句“白鹿原又一次陷入了毁灭性的灾难之中”○9将田小娥与封建礼教的冲突引向了高潮。她没有武器,只有肉体和盲目的报复心理,她的毁灭是必然的。她死后尸体腐烂,居然引发了一场大瘟疫,这个恨世者用她年轻的生命表达了对旧文化的抗议,尽管是病态的,有毒的抗议。作者把小娥的死安排在自已公公鹿三手中,就是通过鹿三的口,把自己的死因和哀怨一吐而出,向最终将她逼上绝路的族人报复,在所谓仁义的族人面前,诉说着无限的委屈。使这个牺牲在封建礼教屠刀下的女性形象有了更加峻烈的性质。
(二)白灵——具有反叛意识的新女性
白灵是族长白嘉轩的独女,掌上明珠。她出生时“一只百灵子正在庭院的桐树上叫着,尾巴一翘一翘的”。○10所以叫她百灵,她是作者塑造的一位旧时期的完美女性,她正直、果敢、大方、美丽。出生在封建礼教浓厚的大家庭,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受到影响。她接受到了新思想的熏陶,在以缠足为美的旧封建礼教下,她坚决反抗,拒不缠足。为了上学,以死相抵。最终获得成功,打破了传统“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在父亲给她的包办婚姻上也是表现出了她女性意识觉醒最明显的一点。不顾父亲的脸面,毅然决然地让同学带信给对方,拒绝了这门婚姻,父亲将她扫地出门,断绝了父女关系。这并不是她不孝,和父亲作对。而是她作为旧时期的完美女性代表。她认为婚姻是作为有一定感情基础的结合。是建立在心灵层面上的感情默契。而不是世俗的伦理道德,门当户对。这是作为一个在觉醒的新时代女性所应该具备的价值观。也是她对封建礼教的一次较大的反抗。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积极参加了共产党,和鹿兆海私定终身。当发现两个人志不同道不和时就果断的分手。大胆与同自己志同道和的鹿兆海结合。在自己的感情上,她从来不含糊,清醒地加以把握与抉择,把婚姻的自主选择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参加革命工作的过程中,她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党所赋予的任务,一次活动,因砖打了来调解学运的民国政府教育部长而暴露了身份,不得不转移出城去根据地,在根据地肃反时,因党内部错误无端受怀疑而被活埋。白灵可以说是一个极具个性的女子,从一出生就具有反叛的性格,她是小说中最光彩照人的形象。她身上既有野性十足的活力,又有经过都市现代文明熏陶而明辨是非的大气。
二、田小娥与白灵的比较
(一)不同的生活环境:压抑和自由
田小娥出生在一个腐朽的秀才家庭。接受的是传统的三从四徳,在家从父在外从君的保守教育。她早先是郭举人的小妾,实际地位“连猪狗都不如”是一种供人玩乐的奴才,性奴隶。她与黑娃的相遇和偷情,是闷暗环境中绽放的人性花朵,尽管带着过分的肉欲色彩。毕竟是以性为反抗的基础。被休回家后,父亲气的躺在炕上面。心里希望赶紧把她打发出门。知道有人愿意娶她。父亲立马同意,病也好了一半。不要彩礼,还倒贴银元,只是有一条戒律。就是再不许女儿上门。待日后过好日子在说。在尝够封建伦理的假仁假义,作为封建家庭里的女性。没有任何作为一个人的权利。没有独立的人格和生存空间。小娥渴望的人生理想不过是当个名正言顺的庄稼媳妇罢了。可这一点在这个封建礼教牢固的当时。也只能成为心里的幻想而己。在得不到任何人的接受与被戏弄、利用后。她对封建礼教的反抗也只能以失败而告终。小娥整个短促的一生都是不幸的。她的悲剧是封建礼教的纲常名教造成的。而她只不过是牺牲中的一个。
白灵出生的时候,一只百灵子正在庭院的梧桐树上欢叫着,因而得名“白灵”父亲是一个浸润着深厚文化的传统的封建族长。是封建礼教的维护者和代言人。是家族的传统权威,他在培养儿子时都是严格按族长的继承人来要求。但对于女儿的溺爱,使白灵的个性得到自由成长。任性的白灵不顾父亲的阻拦而跑到了省城读书。父亲去找她。她就以死相抗。父亲只得妥协。这是她对封建礼教反抗的第一个胜利。在城里面,随着年龄和接受的新知识与社会经验的增长。反抗的世界越大,反叛包办婚姻,反叛没有共同同理想的爱情。她出生于封建礼教思想浓厚的家庭。家长按照男权文化的思想标准来塑造后代。但她却有抗争男权社会的反叛精神。我们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在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中凸现的女性主体性。比较文中的女性。白灵则是女性解放的成功者。父亲的溺爱,新文化的洗礼,爱情观的追求等都给予她营造了自由美好的氛围。使得个性最自然成长。成为文中最具独立意志的现代女性。
(二)不同的人生经历:被凌辱与被放纵
封建礼教下的牺牲品田小娥,从小接受着三从四德的传统思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可反抗的。年轻貌美的她被父亲许配给己经入土半截但家境好的郭举人做二房。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娥必须忍受着传统妇德不公平待遇,维持自己在这个封建家庭的生存权利。白天受大房欺负。晚上还得给郭举人充当泡枣的工具,过的连猪狗都不如.在百鹿原上,得不到人的接受,也没有尊重可言。“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把麦苗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也没揉戮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子。村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着就还不容让俺呢?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让,俺进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把蒿子棒棒儿,你咋么找还要拿梭镖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130页}一段诉说,正是她向封建礼教发出的最强烈抗争的声音。小娥这个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在封建伦理道德的神圣的名义下被凌辱与被损害。正是在传统礼教观的束缚下,田小娥的父亲、郭举人虽都饱读诗书,但他们在制造田小娥屈辱命运的同时没有感到任何内疚和自责。
白灵是原上最美丽的女性,她活的光彩耀人,用自己的思想去实现所理想的事,一朵生命之花绽放得美丽娇艳。给原上带来生机和活力,在父亲的放任中,没有被任何封建气息所感染。是父亲放松传统封建宗法文化的灌输而产生的自由精灵。她一生中有两件事情最重要,爱情和革命,两者相互联系,不可分割。在爱情观上她独立自主。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她和封建家庭决裂后,将所有热情投入革命工作中,教会学校停办。她就参加了临时办起的国民革命培训班。在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用投硬币的方式选择政权。但国共分裂后。白灵被当权的党政府抓共产党员塞枯井的行为刺激。让她在大是大非面前重新选择了共产党。在后来的一场肃反运动中被猜忌而活埋。生命之花如同烟花璀璨绽放的短䀸。和小娥的死不同,她是死于一个革命进行中所犯的错误意外。她是作者理想化的女性。面对封建礼教的压力和动荡不安的战乱。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惜付出了生命,她是新文化女性的代表,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而做命运的主人。
(三)不同的抗争方式:身体与意志
作为一个女人,小娥想拥有一个普通女人所拥有的安安稳稳的生活。渴望能被呵护,能得到平等与尊重。但在封建礼教男权主义为主导权下,女人只是生育工具和性奴隶。在没有任何反抗力的情况下,用她那仅有的可怜身体去争取一点存在的价值。在郭举人家,白天受大房欺负,睌上在大房的监视下将三颗枣塞进下身,成为泡枣的工具。面对这样的凌辱,她也只能被着反抗,等大房一走就把枣掏出来扔进尿桶里。用她的尿泡下枣给郭举人吃,这是她第一次的反坑。黑娃的出现。给了她新的希望,更进一步激发了她对自己屈辱面运反抗的意志和愿望,她希望能在黑娃的身上找到身理或者更多的心里上的慰藉。但回到白鹿村,得不到族人的接受。使她的反抗在一次失败。当鹿三将她杀死在炕上,冤魂不息的小娥将不甘和仇恨以瘟疫的形式发泄出来。无论这样抗争。最终还是死亡。压在她尸骨上的那座六角塔,烧骨灰时飞出几只飞蛾,也被以白嘉轩为代表的封建礼教势力毫不留情地用野火烧成灰烬。以此来使她永出不得翻身。不给她任何救赎的机会。这些进一步表现了在封建礼教的强大势力对她最后一丁点反抗力量的压制。
相比之下,白灵的反抗 是剧烈的,如同火山爆发,她是白鹿村第一个进私塾读书的女孩子,在父亲的反对中。以死相逼,逃到城里继续念书。为了自己的爱情,果断的拒绝父亲定下的亲事。与鹿兆海私定终身。却在两人志不同道不合时毅然分手。绝不拖泥带水。她就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前进的道路。然而白灵的选择却没有能超越当时的政治斗争现实。在政治斗争中,她受冤入狱,以一句“你比我渺小一百倍。”{545页}而坦荡。面临死亡豪不畏惧,是一种白鹿惊魂的傲气。通过自己意志的斗争。追求到了爱情和事业,活的轰轰烈烈,她是一个勇敢的叛逆者。她从个性解放出发,却以党性取代个性作为归宿,促成了她个人悲剧的根源。
(应该加上一个结论,这样才能与前言呼应)
在这里加一个结论500字左右就可以,论文内容需要修改,不离题。加上引用重复率在百分之二十这样。论文字数在7000字以内。
注释:
○1张颐武:《〈白鹿原〉断裂的挣扎》,《文艺争鸣》[J]1993年6期
○2陈忠实:《关于〈白鹿原〉的答问》[J].小说评论,1993年第2期 ○3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漫谈》[J].《当代作家评论》1993年第4期
○4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漫谈》[J].《当代作家评论》1993年第4期 ○5史仲文.中国人走出死胡同.[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93年第二版,471.○6陈涌:《关于陈忠实的创作》[J]北京:《文学评论》,1983年3月 ○7郑周明.《〈白鹿原〉的女性悲剧探索》.湖南行政学院学报.○8张恒学.《白鹿原》的历史悲剧意识[J].北华大学学报,2001(2).○9王赫延.在传统文化得祭坛上——分析《白鹿原》中的女性.○10陈忠实.关于<白鹿原>的答问[M].团结出版社,1993.○11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12月:第130 545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