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政治民主化与女权主义
19世纪,英国的工业化与政治民主化为妇女冲破传统的束缚,走向社会,赢得独立提供了物质基础。妇女借助文明进步的力量,积极参与社会改革,争取自身权利,不仅为20世纪妇女解放创造了有利条件,而且推动了英国政治变革及政治民主化的进程。
一
就法律与道德规范而言,在工业化以前,英国妇女没有独立的人格,正如当时有人描写的那样:“男人耕田地,女人守锅台。男人佩刀剑,女人掌针线。男人有头脑,女人有心地。男人发号令,女人愿听命。”(注:勃里格斯著:《英国社会史》,陈叔平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98页。)她们在家服从父兄,出嫁依附于丈夫,丈夫既是主宰者又是保护人。所以,妇女完全没有财产权、订立契约权和离婚权。勃兰克斯顿有句名言:“丈夫和妻子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丈夫。”因此,妇女的生活中心就是男人与家庭,“女人要取悦于男人,要贡献给男人,要赢得男人的爱和尊重,要哺育男人,要照顾男人,要劝慰男人,并要使男人的生活甜密且愉悦”(注:苏珊·艾丽丝·沃特肯斯著:《女性主义》,陈侃如译,广州出版社1998年版,第9页。)。工业化开始之后,激烈的社会竞争使中上层阶级认为,工作是社会上的竞争和拚搏,而家庭是一个罪恶、丑陋和致命性竞争的避难所,也是一座围着墙壁的花园。女性是营造与维护这一美好环境的天使。妇女的主要责任是管理家政、相夫教子。但是,19世纪的一些公共立法却给予妇女较多的经济权。有关法律规定:第一,丈夫有责任为妇女提供生活保障。第二,妻子可以充当丈夫经济上的执行者和捍卫者。在一些小型的地方法院,妻子可以代替丈夫上法庭。如在1849年波士顿郡的165个案例中,由妻子代替丈夫作为原告的就有15个(注:《历史杂志》(The Historical Journal),剑桥大学,1996年第3期,第703-722页。)。1853年妇女财产法明确规定丈夫有责任为妻子提供适合于身份地位的消费,不管他们是否生活在一起。1858年宫廷法院曾判决这样一起案件:一妇女趁丈夫不在家时,拍卖了家内物品,到伯明翰买了新的住处。她丈夫为此告发拍卖商。但法院判决:妻子的此举如同她拿了丈夫的钱去购买食品一样,是无罪的(注:《历史杂志》(The Historical Journal),剑桥大学,1996年第3期,第703-722页。)。这些法律条文为妇女维护经济权利、享受工业文明带来的物质利益、参与社会公共事业提供了一定的经济保障。
随着工业革命的展开,尤其是工业化的实现,资本主义大工业不断摧毁家庭经济,大量的女性走进劳动力市场。1855-1860年,东部、西部、西南部的劳动者家庭的女孩12-13岁就已外出谋生(注:K.D.M.斯奈尔:《劳苦人编年史》(K.D.M.Snell,Annals of the Labouring Poor.),剑桥1985年版,第326页。)。1851年,英国女性人口为1065.9万人,其中参加工作的有283.2万人,她们主要分布在纺织、服装、采矿、金属、帮佣、造纸、印刷、食品等行业,职业妇女约占全国劳动者总数的30%。1881年,就业女子达3885万人。1888年,女工约占工业劳动力的1/4,占全体工会会员的1/8(注:B.R.米切尔:《英国历史统计摘要》(B.R.Mitchell,Abstract of British Historical Statistics.),剑桥1962年版,第60页;E.H.享特:《不列颠劳工史》(E.H.Hunt,British Labour History 1815-1914.),伦敦,1973年,第20、256页。)。
妇女进入劳动力市场,为她们开展女权运动提供良好的基础。首先,妇女从原来的家庭无酬劳动者变成拥有独立工资收入的劳动者。如兰开夏地区,因为工厂劳动,女孩子在16-25岁期间能够为自己积聚100英镑左右的嫁妆钱(注:H.珀金:《现代英国社会起源》(H.Perkin,Origin of Modern English Society.),伦敦1985年,第157页。)。这在客观上为妇女摆脱依附地位提供了物质条件。其次,妇女扩大了社会交往,工厂、雇主、同事、社会构成了她们生活的重要部分,就在这新生活的大舞台上她们开阔了视野,认识到自身利益与阶级的利益,并使妇女参与社会活动成为可能。据杰克斯统计:1886年女工会会员在棉织业中有30100人,丝织业中有4500人,成衣业中有1300人,1858-1884年,英国有3.8万个工会组织,其中一半是女工(注:E.H.享特:《不列颠劳工史》,第258、300页。)。这正是妇女解放的先决条件。因此,珀金说:“妇女走出家庭,也就是把她们从空气、阳光、空间、思想感情受拘束、受限制中解放出来,并形成守时、服从、机敏、巧妙、能干、集中精力的习惯,刺激她们好好工作,锻炼她们与人共事和社会活动的能力,训练她们自尊自强的勇气。”(注:H.珀金:《现代英国社会起源》(H.Perkin,Origin of Modern English Society.),伦敦1985年,第157页。)更重要的是,妇女们的权利意识也开始增长。由于19世纪英国政治民主思想的发展、成熟,国家政治民主化的逐步实现,这就给女权运动提供了良好的契机。
19世纪是英国政治统治权与经济统治权从分离逐步走向统一的时期。打破贵族垄断国家政坛的局面,建立民主化的政治模式,这是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共同的目标。因此,自由主义成为19世纪英国政治思想的主潮,民主与改革是其主要内容。在理论上,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发展,自由主义不断充实新的内容。19世纪初期,它主张抛开一切约束,废除对工业和贸易的过渡限制,实行经济上的放任主义,扩大政治上的选举权,完善代议制政府。到19世纪中后期,工业社会暴露出一系列问题,如劳资纠纷、贫困、失业等问题。穆勒等自由主义思想家更多地论证政治自由问题,使自由主义体系趋于成熟。穆勒认为,政治自由的真正论据是它能够让公共问题得到自由的讨论,有权参与政治决定,具有道德、信念并承担使之发挥作用的责任,这是产生有理性的人类的重要途径(注:乔治·霍兰·萨拜因:《政治学说史》,刘山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第780页。)。他的《论自由》主张真正宽容大度的公众舆论,这样一种公众舆论重视观点的不同,把要求一致意见的数量加以限制,而且欢迎提出新观念作为新发现的源泉。自由主义强调政府必须扩大政治参与范围,完善民主与法律制度。
以工人激进主义为代表的工人阶级的民主思想,没有跳出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框架。政权决定产权是它的理论基础。工人领袖们认为争取政治权利是消灭贫困的途径。因此,在宪章运动中,他们把争取男子普选权、参政权作为工人维护自身经济权利的有效手段。哈尼说:“我们要求普选权,我们相信它将给我们带来面包、牛肉和啤酒。”(注:沈汉、刘新成:《英国议会政治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87页。)
在社会政治领域,由于工业化加快信息传递,19世纪的政治文化向下深入到劳动群众的日常生活之中,形成大众参政的政治氛围。它以多种组织、报刊、俱乐部、政治集会及议会请愿为主要标志。各阶层都成立各种政治改革组织,如“伯明翰政治同盟”、“伦敦通讯协会”、“设菲尔德宪法知识会”、“人民之友社”以及后来的“宪章派协会”等组织。各种组织都拥有宣传自己思想的报刊阵地,其中著名的有《一便士报》、《纪事晨报》、《太阳报》、《反雅各宾报》、《贫民卫报》、《黑矮人》等杂志。全国报刊种类在1760-1806年间增加了35%,报纸印花税票从1760年的900万张上升到1837年的3900万张,外省报刊1780年50种,1809年超过100种,1830年达150种(注:D.李德:《新闻与人民1790-1850》(D.Read,Press and People),剑桥1984年版,第107页。)。1824年取消结社法之后,各种政治组织迅速增加,如1888年,工会会员75万人(注:E.H.享特:《不列颠劳工史》,第25页。)。各种报刊、各种组织网络把拥有共同利益者联系在一起,自由主义、民主思想通过这些网络渗透到社会各阶层中去,使英国逐步完成民主改革。1832-1884年的三次议会改革,使英国不断向普选制迈进。1884年,选民人数达450万,当时英国人口不到4000万。如果不计妇女和21岁以下的男性人口,在成年男子中有选举权的已占大多数(注:乔治·霍兰·萨拜因:《政治学说史》,刘山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第345页。)。而选举权的扩大意味着院外选民力量的扩大,这有利于完善大众参政机制,并增强了政治的开放性,密切了党派与选民的关系。另一方面,经过议会改革,工业资产阶级在国家各级政权机构中都取得了统治权。在下院中,1865年,土地利益的代表为436人,工商业、金融利益代表545人,1900年土地所有者代表占23%,而工商业代表上升到77%(注:乔治·霍兰·萨拜因:《政治学说史》,刘山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第350页。)。在市镇议会中,工业资产阶级掌权更早。如:在罗奇代尔和索尔福德市参议会中,工业资产阶级占据的议席1856年为52.5%,1890年高达80.35%;在布莱克本和博尔顿,他们获得过40届市长职位中的25届以上(注:李宏图:《英国工业资产阶级与社会政治现代化模式》,载《世界历史》1992年第2期。)。工业资产阶级执政标志着英国结束了政治统治权与经济统治权相互分离状态,贵族政治彻底让位给资产阶级民主政治,国家最终实现了政治民主化。这在客观上为女权运动提供了有利的政治条件。
因为19世纪自由主义强调个体自由,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以,如何对待人口总数占一半的女性人口是自由主义理论家与国家政治民主化事业所无法回避的现实。许多自由主义思想家、民主主义活动家试图解决这一问题。在自由主义理论基础上形成了自由主义女权主义思想。沃斯通克拉夫特在《为妇女权利辩护》中批判卢梭重男轻女的妇女观,否认女性在理性和理智方面的能力低于男性;认为男女两性的道德水准是相同的,都可以对品德做出自由的理性选择;主张男女享受平等的教育权、就业权、政治权,两性只有在价值平等的基础上才能实现两性权利的平等。19世纪60年代后,随着自由主义理论的不断成熟,自由主义女权主义得到发展。约翰·穆勒在《妇女选举权的授予》、《代议制政府》中为两性政治平等的原则辩护。”在《妇女的屈从地位》一书中,他论证两性在法律上的不平等是妇女处于屈从地位、不能真正获取自由的根源。他说:“当法律向一个天平投入如此巨大的重量,自由的条件也不大可能是最公正时;当调整在两个人之间进行,其中一人被宣称给予一切,另一人除了当前者正在享乐时以外,不仅一无所有,而且在最沉重的道德和宗教的义务下,对任何过分的压迫都不去反抗时,自由也就没有多少价值。”(注:约翰·穆勒著:《妇女的屈从地位》,汪溪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293页。)他同样提出只有妇女与男子享有平等的法律权利、教育权利、就业权利,妇女才能真正享有自由权,妇女参政权是保障自身权利的主要手段。作为威斯敏斯特的议员候选人,他在讲演中特别强调妇女选举权问题,并在下院为争取妇女选举权不断努力。1867年他把妇女选举权要求写进议会改革修正案。在穆勒等人的自由主义思想理论的影响下,公民自主权高于一切的观念深入人心,男女政治平等的思想已产生巨大的社会影响。然而,自由主义女权主义只是一般自由主义原则的简单扩张,片面地强调两性平等,忽略了性别社会角色的差异和两性生理区别。它的理性观念是男性实践的结果,其核心仍是男性观念,仍旧以男人的规范为标准,要求女性变得像男性一样,忽略了女性品质所特有的价值、女性群体的利益与群体的力量。这需要女性从自身的体验出发,提出更加符合自身利益的主张并付诸行动。
二
19世纪英国妇女在自由主义、自由主义女权主义理论基础上,在大众参政、社会民主改革这一良好的政治社会环境中,以各种形式参与社会政治活动,开展女权主义运动,争取自身的解放,向社会显示了自己的力量,加快了政治民主化步伐。
第一,直接参与政治斗争和党派活动。上层阶级妇女一直是国家政治斗争的积极参与者,甚至是某个政治家崛起的靠山。如达令顿子爵的女儿,她的整个生命都为辉格党的政治而工作,帕麦斯顿公爵把她介绍给外宾时,称呼她是“参谋部的领袖”。同样,据渥尔波介绍,托利党在威斯敏斯特竞选时,一位不知名的妇女在宾馆窗口向选民发表演说,帮助托利党在竞选中获胜(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L.L.Shiman,Woman and Leadership in Nineteenth-Century England.),纽约1992年版,第41页。)。
19世纪下半期,政党政治逐渐形成,中产阶级妇女成为妇女运动的主要参加者和领导者,她们组织各种组织,积极参与政党政治。1883年,保守党妇女成立“报春花协会”,1885年协会的人数只有11366人,1899年即达到100万人。实际上,该组织成了社会政治生活的俱乐部,许多有权势的人也加入该组织(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L.L.Shiman,Woman and Leadership in Nineteenth-Century England.),纽约1992年版,第177页。)。1887年自由党妇女把分散在全国各地的联合会组织组成“全国妇女自由联合会”,其中包括40个协会,共10000名成员。1890年该组织有133个协会、51300名成员,1888-1898年迅速发展:1893年达到369个协会、75000人,1895年初达到82000人(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L.L.Shiman,Woman and Leadership in Nineteenth-Century England.),纽约1992年版,第197页。)。保守党、自由党领导人的家眷成为这些组织的主要领导者,如W.E.格拉斯顿夫人、达令顿夫人、艾伯第伯爵夫人等。
这些妇女组织都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全国妇女自由联合会”成立之初就有三个目标:一是促使国家政府中沿用自由党成员;二是促进政府颁布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立法;三是通过会议、演讲等手段推行政治教育。地方组织是联合会真正的活动中心,有些组织还补充了交不起会费的工人妇女。结果,无论是“报春花协会”,还是“全国妇女自由联合会”组织,都是两党联系选民的桥梁。她们挨家挨户送发小册子,与户主谈话,在公共讲坛进行演说,宣传党的纲领,扩大党的影响,帮助党魁上台执政。尤其是议会对竞选经费作了限制之后,这些妇女组织在大选中起至关重要的作用。“报春花协会”的活动深入到各乡村,是保守党的重要竞选工具。
第二,争取妇女选举权,以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达到男女平等。
工人妇女接受了工人激进主义关于政权决定产权的理论,把本阶级及自身的屈从地位归咎于政治上的无权。她们指出:“国家政权机构掌握在中上层阶级少数人手中,而占全国数十万人口的工人却被排斥在宪法之外,他们的愿望从来就无人过问,他们的利益被统治集团诈骗去了。”(注:马孆:《工业革命与英国妇女》,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年版,第38页。)她们积极投入到以争取普选权为中心的宪章运动中去。纽卡斯尔妇女组织了“纽卡斯尔妇女政治同盟”,向全国发出呼吁:“女同胞们:请你们加入我们的行列,帮助我们的父兄与丈夫,使他们和我们都从政治、肉体及精神的奴役中解放出来。”(注:马孆:《工业革命与英国妇女》,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年版,第38页。)设菲尔德、格拉斯哥、爱丁堡和利兹等地也出现类似组织。这些组织主张不分性别,人人都有选举权,并且把妇女选举权写进宪章。妇女通过散发传单、组织签名、直接参加示威游行等多种方式推动宪章运动的发展。L.L.西蒙说:“如果没有妇女的支持,男宪章主义者不能在全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第197页。)
19世纪下半期,随着议会民主制的不断完善,妇女选举权问题更加受到女权运动的重视。1851年,设菲尔德的劳动妇女率先成立“争取妇女选举权协会”,并在协会的宣言中说:“在这个国家里,妇女的声音尤其没有被听到,她们的意见没有得到充分的尊重。在一个民族,文明开化的最大试金石是妇女获得尊重及她们在社会中的影响。妇女在这个国家里负有重要的使命,我们在设菲尔德的好朋友证明她们能担当起这一使命。”兰开夏郡的纺织女工还于1900年组织请愿运动,要求妇女选举权,第二年,在请愿书上签名的有29359人。(注:马孆:《工业革命与英国妇女》,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年版,第39页。)
从19世纪60年代末开始,女权运动在自由主义理论的个人主义思想基础上,对把妇女作为家庭人口再生产动物的传统观念提出挑战,认为公民自治权高于一切,国家最大的责任是保障人人平等的公民权。妇女领袖巴特勒提出国家只有立即通过法律给妇女选举权,才能保障妇女公民权。在实践上,“妇女治安协会”把妇女选举权、已婚妇女财产法、妇女教育权利作为主要的工作目标。
“全国妇女自由联合会”中的激进派认为妇女选举权是所有改革的基础,妇女立即获得选举权有助于其他社会问题的解决。针对保守党议员艾伯特·劳力茨提交的只允许把选举权给单身妇女的议案,她们与温和派分道扬镳,创办《妇女通报者》杂志,宣传自己的改革思想,鼓动妇女姐妹们继续为争取选举权而斗争。在1892年的年会上,她们战胜温和派,使赞成妇女选举权的提案得以通过。她们还把是否赞成妇女选举权作为能否加入协会的条件,所有的分支机构在与官方联系的提案中,都陈述支持妇女选举权问题。她们的行动给议会和政党造成很大的压力。19世纪末,议会对此进行多次讨论,自由党领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一问题,并在1905年的大选中接受了关于妇女选举权的提案。不可否认,20世纪妇女选举权的获得与19世纪妇女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第三,积极参与并推动国家的政治民主改革。
19世纪初期,各地妇女开始组织各类组织,参与以争取议会改革为中心的激进主义运动。1819年圣彼得广场的政治民主改革集会中,一群已婚妇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许多妇女被捕,11个被害人中有两人是妇女(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第39页。)。此后,曼彻斯特成立妇女改革协会,很快汇集了上千人。不久,类似组织遍布英国北部,她们的首要目标是国家政治的民主改革,其次才是性问题。工人妇女还为激进主义领袖提供活动场所,传播民主思想。在反奴隶制运动中,全国各地妇女组织如“伯明翰反奴隶制协会”等各种组织,开展反奴隶制斗争,把反奴隶制斗争推向高潮,她们以“天赋人权”为武器,批判奴隶制的残酷、灭绝人性,并从女性角度论证奴隶制的不合理,迫使英国政府于1833年废除属国的奴隶制。在反谷物法斗争中,妇女采取义卖、募捐等方式,为反谷物法同盟提供经济帮助。1845年伦敦义卖活动中,参加者近万人,集资2.5万英镑。更重要的是,通过义卖活动,把反谷物法运动扩大到城市各阶层(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第53页。)。这有力地支持了反谷物法斗争,使自由主义在经济领域取得彻底胜利,从而也推进了国家政治民主化进程。
三
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发展,由此也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例如道德堕落、酗酒、环境污染、卖淫、童工等。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成为19世纪英国政府、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议题。女权运动把解决社会问题与改变妇女的社会地位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利用或变更立法,以维护自身的权益。
戒酒运动是19世纪妇女参与解决社会问题、并产生较大社会影响的行动。1829年,第一个戒酒团体成立。19世纪30-50年代,各种各样独立的妇女戒酒协会在北方地区纷纷建立,参加者主要是工厂妇女。60年代之后,随着中上层妇女的加入,戒酒运动有了大的发展。1876年产生了全国性的戒酒协会,总部设在伦敦,目标是促进戒酒工作,铲除酒贸易。据不完全统计,1880年全国已有136个妇女戒酒协会,1900年已达1111个分支机构,10万成员(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第169页。)。这些分支机构伸入到偏远的农村和繁华的城市,把不列颠妇女联系在一起。该组织在全国组织大量的示威游行、请愿等活动,还创办杂志,涌现出许多如C.L.贝尔福这样的女作家,她们用自己的作品影响社会。19世纪90年代,戒酒协会的活动与妇女选举权问题结合在一起,该协会成为自由党的官方论坛。这些运动不仅培养妇女演讲能力和组织能力,为日后的妇女运动造就一大批领导人才,也动员了大量妇女投身到社会生活中去。因此,L.L.西蒙说:“不列颠妇女戒酒协会对于更伟大的妇女运动来说,不但在于它培养了许多领袖人物,而且在于它让大量的妇女参加了公共民主事业和公共团体。”(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第169页。)
维多利亚时期,卖淫现象非常严重,已被公认为当时“最大的社会公害”。男人可以寻花问柳,而所谓“堕落的女人”便成为“牺牲品”。1864年政府通过《传染病法》,规定11个军队和港口市镇(后来增加到18个)的妇女都被作为卖淫可能者,由警察登记,任何到公共娱乐场所与不同男人在一起的妇女都必须登记。1866年又通过第二个《传染病法案》,允许警察在没有真实证据的前提下,逮捕任何被怀疑卖淫的妇女,把她带到治安法官那里。治安法官可以让她做任何检查,并把她当作卖淫妇女来登记;一旦发现她传染上性病,就予以监禁三个月,后来扩大到九个月。一支特殊的警察队伍不受地方政府的限制,强制这一法律的执行。官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相信妇女为了物质利益去出卖自己的肉体,妇女有责任对这一社会犯罪行为负责,而男人仅仅满足本能需要,任何男人都不必对此负责。针对如此歧视妇女的法案,全国各地的妇女掀起反抗运动。约瑟芬·巴特勒领导组织了“社会纯洁同盟”,妇女活动家鲍托为此投入全部的家产和精力。她奔走3700公里,在99个会议和大型的集会上发表演说,鼓动妇女参与公共生活,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注:L.L.西蒙:《19世纪英国妇女和领袖》,第53页。)。运动中,涌现出大量的像鲍托这样的社会活动家,产生统一的领导机构——“全国妇女协会”。女权主义者借用并超越自由主义理论。她们强调在法律面前,不分性别、不分阶级一律平等。同时,她们又把保护女权与维护国家公民权联系在一起,认为反传染病法就是维护公民权的斗争。激进主义者已开始研究政体机构权力扩散问题,提出保留个人意见、个人自由是社会物质进步的前提,并对国家行政管理惯例、国家现有的法律制度提出批评,如:军队问题、私生子的扶养问题等,把废除《传染病法》与铲除国家暴政联系在一起。
妇女反传染病法运动虽然规模不大,但在英国妇女运动史上是妇女第一次专门为自己的利益而斗争。它在19世纪70-80年代的女权运动中起了重要作用:1.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角度论证男女平等,使公民平等观念深入人心。2.对医学界的男人抱以怀疑,动摇了对政府立法机构的信任。3.她们从中明白一个事实:男人的选举权和政治权力不能真正保护妇女的利益,只有根据妇女自身的利益开展政治活动,才能真正使妇女享受与男子同样的权利;只有妇女在政治机构中拥有自己的代表,国家的义务工作网才能扮演一个永久监督国家的公民自由权是否被侵害的角色。巴特勒提出,非成年人与女性的个人自治只能在男性价值和国家机构重建之后才能实现。因为改革后的议会不能保证女性的权益及女性的个人自治权,国家还是受专制主义的威胁。所以,政府只有进一步扩大民主,保证所有公民的自治权,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在此影响下,19世纪70-80年代,许多妇女抱着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争取妇女选举权及其他事务中去,把争取妇女选举权运动与国家的政治民主化事业推向新的高潮。
在斗争过程中,妇女增强了独立意识,开始以实际行动向不利于自身的法律制度挑战,向男性国家机器挑战,以挣脱妇女的屈从地位。“已婚妇女财产委员会”领导人艾尔玛提出妇女与男子享有同等的财产权、对儿童的监护权、道德自治权及已婚妇女生活自主权、妇女的选举权等。卡罗琳勇敢地走上法庭,向维护男性特权的传统法律宣战,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迫使议会于1839年通过《幼儿监护法》。该法规定母亲可以监护7岁以下的儿童。1875年,议会正式批准《婚姻及离婚法》,使离婚合法化,妇女也有权提出离婚。1853年通过《妇女财产法》。1870年通过英国历史上第一部《已婚妇女财产法》,该法规定:“已婚妇女因从事任何职业、工作或手工艺,或者因独自经营而得到的工资收入,她因凭藉文学、艺术或科学技术获得的现金和财产,以及用这类工资、收入、现金或财产投资所得全部利息,都应被视为和确认是她独自拥有和处理的财产。”(注:D.C.道格拉斯:《英国历史文献》(D.C.Douglas,English Historical Documents.),第11卷,伦敦1956年版,第537页。该法保证妇女拥有财产权,使妇女可以不依靠丈夫的荫护而生活。一群独立的有产者妇女开始出现在经济领域。如A.E.贝尔成为成功的股票经纪人。这不仅为她们日后取得与男子平等的家庭地位、社会地位打下基础,也为妇女进行政治、宗教活动打下基础。同时,在争取经济、法律平等权的过程中,她们进一步认识到政治权利的作用,更加重视民主政治与妇女选举权问题,许多人因此成为女权主义者。
四
上述可见,19世纪英国的政治民主化与女权运动是在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中进行的:政治民主化是女权运动的前提,并给女权运动打上深深的烙印;而女权运动的开展则推动了政治民主化的进程。
第一,19世纪英国由政治俱乐部、党派、宣传媒介组成的大众参政的政治氛围,使妇女运动具有广泛性。各阶层妇女都积极参与各项社会民主改革运动,并通过各种妇女组织和报刊,形成群众性的妇女论坛,尤其是19世纪最后20年,妇女组织迅速发展,有关妇女问题的杂志激增。妇女杂志与妇女组织相结合,推动大众政治的发展,使妇女尤其是中产阶级妇女把目光从家庭投向整个社会,开始意识到自身是社会的一部分,不再孤独,不再微不足道,许多妇女勇敢地向传统挑战。
第二,19世纪自由主义不断发展、成熟,民主与改革这一政治主旋律使女权运动积极追求民主、平等。她们在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思想、工人激进主义的民主思想及自由主义女权主义理论基础上,结合自身的特点开展活动。一位当代的解释者指出,19世纪70年代,整个妇女运动是如此被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所吸引,对把妇女作为家庭再生产动物的传统观点提出挑战。争取自由、平等权成为19世纪女权运动的主题,无论是参与社会政治改革,还是着手解决社会问题,从宪章运动到19世纪末的各妇女组织的活动,最终都涉及到妇女的民主平等权问题。在具体行动中,她们力图通过争取妇女选举权达到与男性平等,摆脱受奴役的社会地位,并把妇女民主权问题延伸到社会立法、政治机构的民主改革等问题中。因为,19世纪自由主义强调的是温和的渐变,所以,从表现形式上,当时的英国妇女运动表现出温和性、渐进性。
第三,19世纪英国议会民主制、政党政治的形成、成熟,使女权运动与国家政治紧密结合。随着政治民主化的实现,政党政治的形成,院外政治势力对党派的成败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妇女占人口一半,是一支不可忽视、可利用的力量,政党把女权运动作为政治斗争、派别斗争的一个筹码。他们利用领导运动的中上层妇女来影响或控制女权运动。因此,女权运动不可避免地受到男性组织或党派活动制约,很大程度上是男性组织或党派活动的外延和补充。党派的政治目标也是妇女组织的主要目标,扩大党的影响、争取选民的支持是妇女组织的主要任务。但在行动纲领上,这些组织都提出妇女问题,有时甚至把妇女问题作为主要目标,并在运动中给政府、党派造成社会压力,迫使党派对她们作出让步。这样,妇女运动既推动国家政治民主化进程,也显示了自己的力量,改变了男性社会的偏见。整个19世纪,她们在政治、法律、家庭、社会上的地位不断提高,妇女财产法的通过,正是女权运动的重大突破。许多妇女已冲破家庭的樊篱,活跃在各个领域。妇女不再是家庭的奴隶,开始成为社会独立的人,开始从传统人向现代人转变。
毋庸置疑,19世纪妇女运动是20世纪妇女解放的起点。
第二篇:女权主义与后现代女权主义
女权主义与后现代女权主义
女权主义,或称女性主义,是指一个主要以女性经验为来源与动机的社会理论与政治运动。在对社会关系进行批判之外,许多女性主义的支持者也着重于性别不平等的分析以及推动妇女的权利、利益等议题。
女性和女权都包含维护女性权益的意思,但现在女权主义这个概念一般人不太喜欢用,觉得太张狂,要夺男人的权。但是如果把女权理解成为女性的right而不是理解成为power,还是可以接受的。
女性主义诉求最早缘起于18世纪思想启蒙时代的欧洲,英国女作家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所著的《女权辩护》,便是最早阐述女权问题的专著。她提出,社会是根据最明智的方式建立的,它的构成以人类的天性为基础,但是,把陈规惯例当作为剥夺人类(包括男人和妇女)的自然权利辩护的理由,却是一种违背常识的荒谬诡辩,像依赖性被认为是女人的天性,为了保持身体的美和女人的光荣,就用比中国人的裹脚布更坏的东西束缚她们的四肢和官能.她认为抚爱和纵欲并不能代替夫妻之间的友情,德行若没有自由来培养,将永远得不到应有的力量,而一个人若服从除理性权威外的任何权威,就不能被称为有理性的或有道德的。“让妇女分享权利,她们将和男人在品德上竞争”,是沃斯通克拉夫特的最著名的女性主义口号。
其后也出现了个别先觉醒的女性的声音。如早在1729年,英国的克雷弗特(Mary Woll-stone Craft)就发表了题为《女性权力》的论著。有组织的妇女解放运动的萌芽在19世纪开始出现,1848年,第一届女权大会在美国纽约州召开。20世纪初期,“男女平等”的主张得到了包括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政府某种程度的响应,例如,1920年美国妇女获得选举权;1928年英国妇女获得选举权。一直到这个时候,西方的女权主义声音都是和社会主流的“民主”、“人权”运动相呼应的。而在战争年代,大批男人走上战场,各参战国劳动力奇缺,国家以“爱国”和“男女平等”的名义动员妇女走出家庭参加社会劳动;战后,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需要工作,国家又以做“贤妻良母”为由,要求女性为男人让出她们已经在社会占有的工作岗位,而且以往以女性战友面目出现的男性同路人也大都如是说。这迫使女性重新思考女性与男性的权力关系和性别角色内涵。在20世纪初至20世纪60年代,世界上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殖民制度瓦解,各种矛盾层出不穷,女权主义在这个大动荡的时期也更加派别林立,主张各异。既有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女权主义,也有自由主义的女权主义。西方社会进入后工业阶段以后,随着各种后现代问题的出现和后现代思潮的涌现,后现代女权主义也应运而生。女权主义批评家托斯尼曾将女权主义批评比喻为“花被褥”。琳达·哈奇恩提议说:“我认为我们再也不能谈论
单个女权主义,而应讨论多种女权主义,因为有多少种妇女便有多少种女权主义。”这说明,女权主义不仅与后现代主义共时,而且就其多元性而言,也与后现代主义相近。然而我们不可因其相近而将二者等同,这是哈奇恩在讲那句话之前首先强调的内容。但是,如果我们将后现代主义视为“人文知识分子看待自己文学作品与整个社会之方式的明显变化”,那么我们便有理由认为女权主义是后现代主义多元理论中之一元.约翰·麦高恩就明确地将女权主义列为“四种最明显的后现代主义理论”之一。在女权主义者当中,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女权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之间存在着这种相近性(affinity),如弗格森、弗拉克斯、弗雷泽、尼科尔森、赫克曼、米斯和欧文斯。这一事实本身亦说明,女权主义是后现代主义大氛围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受后现代主义思潮解构思想的影响,后现代女权主义站在更高的角度上批判了以前的三大女权主义流派;批判已有的社会主体、历史、真理等理性的产物,指出女性地位的人为性和可争取性。同时,存在着争取女性平等地位的艰巨性。
首先,后现代女权主义首先是从否定传统女性主义的“男女平等”的概念进行批判的。在男权结构中,女性的自然作用和社会作用都是通过男性标准制定的。建立在“两性平等”的理论上的一百多年的女权运动认为,女人要取得社会政治权益就要进入男性的领域,用男性标准要求自己,把达到男性标准认为是女性的解放,这就掉进了男权单线型思维的陷阱。后现代女权主义要求在“差异”的基础上实现平等,才能构成真正条件和结果的平等。如在理论上,女性应该有自己的话语权力,有不同于男性的思维模式;在现实中,女性的就业应是考虑生理需要差异上的平等;在家庭领域内,女性应有主体化与客体化的权利。
其次,后现代女权主义对以往女权主义流派总体进行了批判。在当代,女性主义有三大主要流派,包括自由主义女性主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激进女性主义。后现代女权主义认为这些女性主义只是反映了在欧美发达国家白人中产阶级妇女反对性别歧视的愿望,只局限于反对性别不平等的问题,实质上只是资产阶级自由主义和改良主义思潮。进而指出,女性主义当中存在忽视妇女由于阶级、阶层、种族、地区、文化背景不同所造成的差异,以及把自己的认识和行为模式全盘推广到第三世界的做法,所以女权主义应该是全世界妇女,包括第三世界妇女的产物,不该仅仅是发达国家中产阶级妇女的特权。这就把女权主义提到了政治的高度,不单单局限于两性之间,也包含了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认识和批判。而且,在批判的过程中,后现代女权主义指出,推行于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只不过是发达国家的“中心主义”的辐射,女权主义试图不顾国情以发达国家的工业化模式的生产领域所提供的充分就业来寻找摆脱其它国家女性的奴役状况是一种浪漫的幻想。所以,各民族、种族、国家、地区、阶层的女性应根据差异来不断寻找适合她们自身的解放道路
最后,后现代女权主义对各流派不同观点的批判。自由女权主义认为妇女受压迫在于男性对妇女的偏见造成的,通过将妇女排斥于某些特定的生活领域之外而体现出来的。这里,自由女权主义说明了女性正由于被排斥于生产领域之外造成的。在这里,女性把矛头直接指向对立面的男性,有失偏颇。其实,男权正是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男女性的二无格局应该说是几千年文化模式的产物。马克思女权主义认为男人对女人的统治可以看作是资本家统治工人的必然结果。后现代女权主义认为它批判的只是社会中的经济关系和阶级关系,只适合于特定的资本主义,并没有说明女性受压迫的真正根源和指明摆脱的途径。因为有资本主义存在之前,性别分工和妇女的从属地位已经形成,经济关系并不是唯一的因素,而且在受压迫的群体当中,也包括男性工人群体,在同类群体当中,女权仍是属于被奴役的对象。后现代女性主义指出单单的生理决定论、社会性别论等是不全面的,应考察女性从属地位的全过程,明了女性史不但是性史、生育史,更应是与人类社会并行的一部完整的妇女史。激进的女权主义认为妇女受压迫是父权制度的结果,在这样的制度下,男人群体拥有统治女人群体的权力。在权力的问题上,激进女权主义认为权力就是权威,是统治和剥削所有个人的权力,是统一的、是永恒的。后现代女权主义则主张权力是分散的、弥漫的,不应是集中于某个机构或某个群体,进而指出,妇女内部应实行“模式转换”,应从关注历史地位转换到关注更为具体的事物如女性的教育机会、就业机会,家庭暴力等上。
后现代女权主义在解构了现存的一些被视为合法的理论之后面临着与后现代主义相似的最大问题是在于如何建构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有人批判后现代主义的解构理论是不能够自圆其说的。如后现代大师利奥塔德在批判哲学不能成为社会批判的前提下,得出批判本身也当作局部的、非合理的结论,其间步子走得太快了。结果,他把玄学话语倒掉时,把大型历史叙事也倒掉了;把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剔除时,把大规模的不平等社会理论分析也倒掉了。正是如此,后现代女权主义在批判主体、历史、真理,解构了它们的终极意义的同时,却又在苦苦寻求女性的主体意识、女性的历史地位、女性存在的合法性,如此,仅存的一点点贫乏的批判资料是不足够对这一切进行批判的,无奈之际,后现代女权主义者只得在最低限度上重新拾起有关社会组织和意识形态的大型话语;有关实证分析和理论分析;有关历史和文化特殊性的性别理论„„
这一切,使后现代女权主义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第三篇:司法民主化与职业化
“司法民主化”就是“司法职业化”
从定义看,“司法民主化”的提法实属同义反复。在“司法民主化”是同义反复的前提下,我双手赞同“司法民主化”这一提法。换言之,独立的司法不可能是不民主的,反之,一个健全健康的民主社会也不可能没有独立的司法。理由何在?在这次“司法民主化”的学者讨论中,论辩双方都把托克维尔对美国司法的观察作为各自论证的重要理论资源,但问题是:托克维尔论说中的要害是什么?所以关键还是对托克维尔论述的理解。托克维尔曾说,在美国,以法官为首的法学家阶层是这个民主社会中唯一的贵族阶层,在这个意义上,司法似乎是职业化的,甚至是高高在上的;但是,在讨论司法运作时,托克维尔又同时指出,通过陪审团等机制,法律家的精神将超越法(学)院的围墙而对社会产生广阔深远的影响,民主社会的所有政治社会问题最终都要转化为法律问题来解决。在这个意义上,司法似乎又是民主化的,深入人民大众的。我同意托克维尔的论述是对司法民主化问题最有见地的经典阐释之一。我对托克维尔上述观点的理解是,只有在一个民主的社会中,才能有真正的司法;也只有实现了司法的真正独立和专业,才能维护民主本身。因此,“司法民主化”的提法放在托克维尔的语境中是不错的,也符合广大人民对于司法的基本期待。但如果司法失去了自身运作的逻辑和运送正义的方式,如果司法没有独立的品格,不能与社会尤其是与强权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么其结果不仅是司法没有了尊严,放弃了责任,而且民主本身将丧失光彩,失去可靠的保障。正因如此,托克维尔才说司法既是对民主社会的弊端和激情的最佳制衡力量,同时也是避免民主走向危亡的一个最重要的捍卫力量。
这样看来,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抽离了“司法”的民主化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民主,而只能是伪民主的司法民主化和反民主的司法民主化。我们看到,在一个个影响重大的案件中,就拿2008年的周老虎案和杨佳袭警案来说,老百姓对判决的不满,与其说是对结果的不满,不如说是对司法运作过程不公开、不透明、不独立、不专业、没有遵循基本程序等方面的不满,比如对于杨佳案的审判,民众的普通看法是,杀了那么多人,杀人抵命,这个没问题,我们都毫无意见,但你不能让我们这些不懂法律的人都觉得你这个审判过程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让人失望,等等。因此,如果非要强调司法民主化,那么我们完全应当将司法民主化理解为司法响应民众的声音和诉求。而民众对于司法最为强烈的声音和诉求就是:司法应该更职业更独立,要把司法作为一个公开的、专业的、说理的、公正的平台。司法的运作要证明法律是严肃的、神圣的、统一的,而不是一种儿戏。总而言之,我们可以提出的一个命题就是:司法民主化就是司法职业化;司法民主化就是司法独立化。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托克维尔所描述的状态:所有的政治社会问题都转化为法律问题来解决。而我们现在的司法民主化,似乎有将所有的法律问题都沦为政治和社会问题来解决的趋势,这是值得忧虑的。
2008年的诸多事件已经表明,司法和法律职业的发展已经处于内外交困的乱象局面。司法的不独立导致杨佳等案件的判决过程疑窦从生,无法服众;而法院系统内部揭露出来的级别越来越高的腐败也使民众对司法的信任度降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这到底是司法民主化运动的胜利还是失败?我已经无言以对。但是,也正是在这样的司法危难的时刻,我更加相信,只有一个独立的、专业的、不受干预的司法才能最好地呼应人民的要求,才能避免社会陷入无法博弈的僵局,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来推动社会的和谐进步。这方面,台湾目前针对陈水扁启动的司法程序,其实给了我们一个极佳的示范。在一个真正拥有独立司法的民主社会中,无论案件涉及怎样的高官级别,无论案件会造成多大的社会影响,它都会因为秉持就事论
事的立场、尊重各种各样的声音(包括民众、原告、被告、律师、法官)、允许公开透明的监督、提供理性辩驳的舞台、保留妥协博弈的余地、崇尚司法独立的尊严、相信民众判断的能力,从而使社会不再走回头路,而稳步地向前发展。司法民主化就是要使司法成为为民主而不懈斗争的场所。我们必须相信,相比通过上访而斗争、通过杀人而斗争,乃至通过革命而斗争来说,法庭斗争的方式是最理性最值得提倡的。法庭的斗争归根结底不是要使社会发生震动或毁灭,而是一个民主的训练过程、文明的训练过程,它带来了新的思维方式,培养新的生活习惯,塑造新的民情,从而有助于使社会建设性地走向正义,并去保卫那正义的社会。在这个意义上,我由衷敬重那些尊重国家法律,并以国家法律为武器去维护国家人民利益的维权律师们。他们在为一个个具体的个案而艰辛努力,他们是伟大的行动者。
我们都在法律之下生活。一个民主的社会,首先是一个法制的社会。尊重司法就是尊重民主。所以,对“司法民主化”更具修辞色彩的定义就是:如果法律死了,那么人民也就死了。
司法改革的职业化和民主化可以兼容
司法改革的职业化狭义上的概念仅指法官的职业化。但是,法官的职业化必须以司法独立为前提,否则没有实质性意义。因此广义的职业化概念,应包括法院的独立化和法官的职业化两方面的内容。司法改革的民主化并非由人民群众决定司法,而是人民群众对司法过程的适当参与。
我国的法院主要在三个方面受到其他机关和因素的制约,包括人事、经费和审判方面。在几乎所有国家,法官的提名权和任命权掌握在行政机关和立法机关手中。从法官的任命角度上讲,政治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司法。例如在美国,法官的提名权属于总统。总统对法官的提名具有明显的政治倾向。为了减少政治影响,一些国家设立了由专业人士组成的司法委员会。专业委员会负责对候选人进行评价和排序,总统根据专业委员会的意见提名法官,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司法提名的客观和公正性。至于行政机关控制法院经费的弊端,法学界已基本形成共识,本文不再讨论。
对法院审判过程的干预来自四个方面:权、钱、情以及当事人的武力威胁。其中,前三个因素比较普遍。虽然宪法明确规定法院“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但是党委和政府经常干预司法进程。合法的权力干预包括:政法委对法院的干预、上级法院对下级法院的干预、审判委对合议庭的干预等。本文注意到有人对政法委的职能和定位持有异议。
非法的权力干预主要是党政机关或法院的领导对审判过程的干预。与合法的权力干预比较,非法的权力干预主要来自个人而不是组织,其特征是超越法律程序干预案件。对此最高人民法院有清楚的界定,但执行中如同一纸空文。
《关于在审判工作中防止法院内部人员干扰办案的若干规定》指出:“人民法院领导干部非因履行职责,不得向审判组织和审判人员过问正在办理的案件;不得向审判组织和审判人员批转涉案材料。上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非因履行职责,不得向下级人民法院过问正在办理的案件;不得向下级人民法院批转涉案材料。”;“人民法院领导干部和上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因履行职责需要对正在办理的案件提出指导性意见时,应当以书面形式提出,或者由案件承办人记录在案。”
除此之外,法官还受到金钱和人情因素的直接影响。非法权力干预也往往与金钱和人情因素有关。金钱干预就是对法官行贿,是一种违法、犯罪行为。人情干预指的是当事人与法官具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从而影响了法官的客观、中立性。对某些情形,当事人可以依法申请法官回避。
政治和司法不能绝对分开。首先,司法改革本身就是政治改革;其次,立法和法官的任命都是政治活动。我赞成将政治和司法相对分开。法官既不应该依照领导意图,也不应该依照民意,而应该严格依法判案。如果法律有问题,应由立法机关修改。在理想的法治社会中,上述原则毋庸质疑。
什么时候法官不考虑领导意图,什么时候就可以不考虑民意。但是中国的现状是权、钱、情严重干预司法,民主化在目前阶段是司法不公的有效补救手段。解决司法不公的措施有很多,最主要的是将审判过程公开化、透明化,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媒体和民意是人民参与司法最主要的途径。邓玉娇案、李庄案等众多案件表明:民意可以有效地纠正司法不公。
考虑民意并非惟民意马首是瞻。法官只应坚持“一个至上”,也就是“法律至上”。但是,每一个国家都存在着恶法。在某些情况下,“良知高于恶法”。例如,德国对射杀翻越柏林墙逃亡者的军人因格·海因里奇的审判。同时,“良知高于恶法”的适用应受到严格的限制。
相反,鼓吹司法民主化的人,基本上不反对职业化。但是他们强调民主化优于职业化。例如,何兵说:“我的全部立场是:中国的司法改革应在法官职业化与司法民主化两条道路上同时推进,而且法官职业化决定于司法民主化。没有民主化的司法是没有前途的司法。”[4]陈忠林说:“司法体制的职业化必须与民主化相结合,民主化必须优于职业化,必须以民主化来促进职业化。”[5]
我虽然支持司法的民主化,但与何兵和陈忠林存在理念上的区别。何兵说:“如果没有普通人民的涵养和制约,职业法官自身官僚化以及与其他官僚一体化,将是不变的结局。”[4]我认为:当中国进入法治社会,当各种制约、均衡措施有效施行后,可以将审判权放心交给法官;但是在礼乐崩坏的年代,人民群众必须自发地行动起来,对法官进行制约。
陈忠林说:“司法必须讲良心”;“讲法必须讲理”;“良心教育优于业务教育”。[5]我反对将法律道德化,认为:法官只能坚持“法律至上”这一个“至上”;“良知高于恶法”的原则可以适用,但必须加以限制。
法官职业化最主要的是使法官具有一定的专业背景和职业道德,能够依法判案。司法民主化最主要的是使人民群众有效地监督司法,制止法官的官僚化和腐败。
何院长说,司法完全偏离了人民的方向。这也没有说错,贪污腐败把钱都弄到自己的腰包里这是反人民的。但症结不在这里,在我们看来,不是司法偏离了人民,而是司法在执法的过程中偏离了法律。从我们这个立场来看,我们是要通过制度要让司法对法律负责,而不是对人民负责。这两个命题在本质上是不完全一样的,这是大家需要区分的两个命题。
我认为司法是非政治化的,这是我们争论双方的共识。
司法的职业化推进不下去是因为司法遭遇权力的抵制,一旦搞司法公正、司法独立,法官真正要对法律负责,问题就出来了,因为它会触犯既得利益。这就是司法改革为什么不能深入的原因。
司法要独立于权力,这是我们的共识。
第四篇:党内监督推进政治民主化进程[模版]
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推进政治民主化进程
2004-02-19 15:02:04 新华网 孟娜 魏武
南方网讯 中国高层官员和理论专家对近日颁布试行的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发表评论说,条例不仅是中共反腐斗争的宣言,也是推进中国政治民主化进程的重要文件。
中央纪委副书记、条例起草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夏赞忠说,中国共产党是依据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建立起来的政党。自上而下的监督要与自下而上以及同级领导班子内部的监督相结合。加强党内监督的基础就是发展党内民主,只有在发展党内民主的基础上加强党内监督,才是有生命力的、健康的和有效的。
他指出,“发展党内民主、加强党内监督,维护党的团结统一是条例的主线。”而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发展党内民主对发展人民民主和推进国家的政治民主化具有重要的示范和导向作用。
中国人民大学党史系教授何虎生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国际共运史的教训之一,是比较重视上对下、组织对个人的监督,而不够重视下对上、个人对组织的监督。“条例充分注意了这一问题,”他说。“条例对要充分发挥各级党委会的作用做了明确表述:凡属方针政策性的大事,凡属全局性的问题,凡属重要干部的推荐、任免和惩罚,都要按照集体领导、民主集中、个别酝酿、会议决定的原则,由党的委员会集体讨论作出决定。”条例说,对于应当经集体讨论决定的事项而未经集体讨论,也未征求其他成员意见,由个人或少数人决定的,除遇紧急情况外,应当区别情况追究主要责任人责任。条例还首次规定了地方党委委员、地方纪委委员有权向上级党组织提出要求罢免或撤换所在委员会不称职的委员、常委。同时规定,对没有列举具体事例、不负责任地提出罢免或撤换要求的,应当给与批评教育;对捏造事实陷害他人的,应当依纪依法追究责任。
中央党校党史教研部教授陈雪薇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党内监督条例规定监督的重点对象是党的各级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特别是各级领导班子主要负责人,“现在党内一些地方和单位存在腐败问题的重要原因就是权力没有得到有效监督,实质是党内民主遭到破坏,条例高度重视发展党内民主,是执政党跳出‘人亡党息’的历史周期率,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可靠保证。”
她说,此次条例的制定还吸取了党的历史上许多经验和教训,比如民主生活会是党在长期发展中证明行之有效的一项制度,但目前有的地方和部门民主生活会质量不高。针对这一情况,条例就专门单列“民主生活会”一节。条例明确要求:民主生活会情况和整改措施要及时在一定范围通报;党员有权了解本人所提意见和建议的处理结果;上级党组织认为下级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不符合规定要求,可以责令重新召开等。中共中央组织部党建研究所副研究员韩久根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条例的出台不仅有利于发展党内民主,而且将促进中国的政治民主化建设。
他说,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许多党员在国家政权机关和社会组织中担负着领导工作,执掌着重要权力,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在党内民主生活中树立了民主观念,养成了民主习惯,培养了民主作风,就会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把党内民主的经验、作风和传统带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带动各自领域的民主风气。党内民主是国家政治民主化的关键。
另外,何虎生认为,条例规定党内监督要与党外监督相结合,也将会增强人民群众的民主意识,促进人民民主的发展。(编辑:郭琼丽)
第五篇:中国急需推进政治民主化改革
中国急需推进政治民主化改革
民主是当今时代的主要潮流,是各宗教信仰群体的共同价值,是百年中国奋斗的重要目标,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要求,是防止政府腐败的最佳手段,是改善人民生活质量的制度需要,是避免内乱的有效方法,是营造和平环境的良好政治形式。现代化理论强调在现代经济发展与政治民主化之间存在确定的联系,一个国家用以衡量经济发展程度的指标越高,它的民主化程度也就越高。
当前,中国各种问题的解决和各种矛盾的化解,急需推进政治民主化改革。
一、从防腐败来讲,改革开放以来,腐败问题愈演愈烈。虽然执政党和政府领导早在80年代就提出了反腐倡廉的口号,近年来更加强了宣传教育和“严打”的力度,但是到现在已经20年了还没有出现转机。腐败如此盛行不衰,肯定有深刻的社会经济根源。如果执政党舍本逐末,只讲教育和严打,而没有解决源头上的问题,腐败蔓延的势头,事实和时间证明是很难得到遏制的。为了从源头上反腐败,必须在消除寻租活动赖以存在的环境,即减少行政权力对经济活动的干预上下功夫,确定宪法的至高无上地位和施行宪政。实行宪政的一个基本要求是实现权力制衡,不允许有任何至高无上、不受约束的权力主体存在。肃贪反腐不能仅仅依靠国家权力机关的自我约束,说到底,还要靠人民大众行使他们当家作主的权力,对政府进行监督。也就是说,归根到底要靠民主的政治制度。
二、从应对重大挑战上来讲,目前中国城市乡村之间,东西地区之间,阶层之间的失衡与断裂,三重挑战叠加在一起,很容易产生失控局面。前苏联东欧的执政者在一夜之间下台,社会崩溃,就是断裂社会演变的结果,我们不能排除这种情况在中国出现的可能性。实际上中国现阶段的断裂社会情形远比他们更为严重。把社会稳定的“宝”押在经济增长上,但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做到永续增长。目前,我国经济增长的外部环境十分不利,受世界经融危机的影响,经济增长明显放缓,甚至已经出现经济衰退的可能。现在外需受阻,政府计划刺激内需,政治体制不改革,内地营商环境不改善、腐败遏制不了,经济活动不自由,寻租活动赖以存在的环境不消除,内需所依赖的经济发展产生的购买力能增强吗?当今的内需口号和手段与喊了几十年的西部大开发及所谓的三农政策在内容上是相似的,但西部大开发效果明显吗?三农政策搞了这么多年,经济发展明显吗?所以说政治体制不改革,内需是刺激不起来的,政府的投入只能增加腐败官员的收入,民众经济发展更重要的是有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而刺激内需无效,一旦经济增长大幅放缓,很容易激化各种社会矛盾冲突。早在一百多年前,托克维尔就注意到,社会大动荡往往不是发生在经济长期停滞的地方,而是发生在经历了经济增长的地方。根据他的观察,最可能发生动荡的时刻是经济停滞增长开始出现下滑的那个拐点。“现在中国需要第二代的改革开放思路,即以制度建设为中心”,国家制度建设应当包括民主政治的成分,而且其最终目的也是在中国建立稳固的、基于法治的民主政治体制,通过国家基本制度建设,为民主政治的建设奠定制度基础。就中国发展目前所面临的问题而言,扩大个人自由,推动公民社会,加快民主进程无疑是必需的,民主制度本身说到底也是一种公共权威,一种国家制度,因此,中国的政治转型应着眼于强化和改善公共权威,并使之民主化,而不是盲目地取消和限制公共权威,有效地扩大公民参与公共政治是建设民主国家制度的必然之路,没有广大人民大众参与的国家制度建设可能加剧政府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危机。
三、从消除忧患危机上来讲,体制是推动经济快速、高效、稳步、持续发展的长期起作用的稳定的重要因素,而政策却是因时因事因地制宜的暂时起作用的因素。当前,金融风险和财政风险已经成为继续推行渐进式改革、巩固和发展改革成果的一大障碍。经济隐患不是孤立的,它是和社会矛盾交织在一起相互影响的。经济隐患是经济不稳定的根源,经济不稳定又是社会不稳定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