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浅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悲剧意识
浅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悲剧意识
摘 要
20世纪80年代,一种以独特的话语方式构成的小说文体新形式在中国一个接一个的登上文坛,从一开始的“先锋实验小说”到所谓的“返璞归真”,先锋派的作家们走出了一条新颖独特的文学创作之路,并被大家广泛喜爱,在这期间,苏童,马原,余华就是当时一批具有代表性的杰出作家。
作为80年代后期的作家,苏童在文学形式上的创新已经显而易见,从创作内容到创作方式,同样的,在语言上我们也很容易看到有一些明显的表现形式上的创新,大胆超越传统,用奇异的语言冲击着读者的审美这些特点也奠定了他在“先锋作家”领域的地位。苏童小说里的主题意识有很多,并且充满着许多触手可及的人文关怀,这些都是苏童对外部环境审视的一个切入点,其中女性的悲剧形象是最为突出并且十分鲜活,苏通笔下的女性悲剧形象往往具有丰富的人性和文化的内涵,本文将从苏童对女性悲剧形象的描写,来探讨作品中流露出的男权观念的纠缠,以及对女性悲剧形象的塑造的当代现实意义。在男权意识依然为中心的当代社会,苏童创作这样的女性形象毫无疑问是具有开拓性和创新性的,这样的书写无疑对我们具有启发和警示的意义。
关键词: 先锋文学
女性悲剧形象
人文关怀
一、女性人物形象的设置
其实纵览作者的大部分小说,形象上最富有特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并且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的形象就是那些有点吵闹、机智、刻薄、尖酸、美丽而又淫荡的女性形象。也许是为了迎合时代的特点,大部分的形象都是对男性依赖性强,而又自我欲望爆棚,甚至宁愿将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依附于男性的身上,《红粉》、《妻妾成群》、《妇女生活》这些作品中经典的秋仪、颂莲、娴的人物形象不仅具有十足的代表性并且在文坛上也是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但是这些女性形象大多和悲剧的结局分不开。
《妻妾成群》中的颂莲作为新时代的女大学生,为了生存成为陈左仟的第三个小妾,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几个女人之间的对决也确实将人性之间的丑陋展现的淋淋尽致,结果生活也自然是荒淫无度,毫无道德可言;《红粉》里直接就是两个妓女的故事,他们即使是从妓院中逃了出来可是心里想的依然是要找一个男人,是男的就可以,老浦也好,冯老五也好,男人已经成为了她们生存中不可或缺的一样东西;再看《妇女生活》中的三代人,男性依附意识在娴、箫、芝三人身上都有着十分强烈的体现,一代一代的悲剧不停地上演,重蹈覆辙是每一代的命运,男人的不可靠她们当然都是了然于心的,但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也是心甘情愿的选择,最后的惨遭抛弃当然是必然的结果,在她们的世界里,荒凉的定义仅仅就是没有男人在身边,看似是男人葬送了他们的生活,其实坟墓是他们自己在走下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挖好,让他们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正是他们身上惯性似的倚赖意识。作者就是通过对这些低贱的女性形象的塑造来创造出一个个典型形象,从而将女性的生存意识和生存状态展现在人们的眼前,也正是这样的创作手法让我们对女性的群体诉求产生了重视。
二、女性悲剧主导原因
无论是在旧时代还是新时代,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男性的主导地位似乎从来就没有被动摇过,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男权的文化色彩更是浓重,无论是道德标准还是价值判断大都是以男性为核心建立的,女性的存在也成为相对于男性来讲,现实的压力让女人成为了虚伪道德的保卫者,一些明明是对自由、平等完全合理的诉求到了女人的身上立刻就转变为背叛伦、违背道德的卑鄙行径。
在《妻妾成群》陈左仟的思想中,四个女人对于他来说连玩物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自己发泄欲望的对象而已,可悲的是四个女人似乎也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完整的人,他们只知道只有伺候好了面前的这个老男人,自己的生存空间才会更大,自己才会过得更舒服一些。苏童通过《妻妾成群》的叙事,十分生动地诠释了在重压之下的男权社会,女性的悲剧命运已经变得更加畸形和变态。除了根深蒂固的男权意识形态的压迫,女人自身的性格特点对他们的悲剧名誉的形成也有十分大的关系,在这里很大的成分就是指金钱。即使在当今社会,金钱和女人也往往都是放在了一起出现,在中国的传统社会中,相夫教子的家庭很难将金钱和女性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但是在苏同笔下,对金钱的追逐往往女人的欲望更加强烈一些,这也就让本来就本来就遭人厌恶的女人更加无法翻身。
“女人都想跟有钱人,要也要不够”
这是在《妻妾成群》中,陈佐仟十分准确对女人本性的一句描述,当然,这不是所有女人的本性,但是在那个时代还是一语道出了贪婪就是女人本性,如果说女人对男人的依赖无法摆脱,不如说是金钱的对女人的诱惑太过强大。对男人的倚赖只是因为有金钱在背后撑腰;《红粉》中,是小萼的贪婪最终把老浦推向了一条不归路,在她们的世界中,金钱才是享受生活的前提,拥有金钱的方法就更加的简单,不过就是找一个有钱的男人,这样的一种观念其实就是肉体和金钱的关系,在这样的关系下,有悲剧的产生也就并不奇怪了。
女人之所以伟大,很大成分上是女人身上有一种无法替代的东西,就是“母性”,在以往的传统小说中,温柔贤良、相夫教子才是女性的代名词,但是在苏通笔下确实通过各色各样的扭曲、畸形的形象来揭示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抛弃了母性最终导致悲剧的必然性,像《妻妾成群》中的颂莲为了恢复地位想到了生一个孩子,而完全不是由于自己内心的母性,除了颂莲,《米》中的织云也只是将孩子当做了留住男人的筹码,攀权附贵的手段,为了豪华宅院和金缕玉衣的生活,送出自己不满月孩子简直是不值一提,足以见得在金钱,权利的诱惑下,女人的原始欲望已经充分的暴露出来,没有了母性使得作品看上去都凄凉无比,悲剧的收尾也就是宿命的要求了。
三、女性悲剧的现实性意义
“女为悦己者容”但女人也不能只为男人活着,如果活得失去了自我,那就会有时时被抛弃的可能。小说虽然是一种艺术形式,但是来源于生活,作者所写 的不是某一女性,而是一类女性,不是某一家庭,而是整个社会的文明。女性悲剧不是仅仅存在于某个时代,某个阶段,而是从古至今不可回避的话题,从这方面看,苏童的作品以及他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具有长久的现实意义,比起那些关注女性生存的“宝贝系列”小说更有价值。从总体上来看这些女性的悲剧形象,她们往往都是和几乎病态般的依赖男人有关,但是这样的倚赖仔细来想和社会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作者的非凡之处也正是从揭示了这样的现实性和敏感性之中显现出来,女性的自由和解放或许可以从经济上的独立之中获得,但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男权意识使得女人不能够真正的脱去自己本身奴化的本质,当代社会兴起的女权主义和男女平等的思想是当下女性群体的幸运,但是女性依然奋不顾身的缠绕在以往的角色中正是她们的不幸,作者回避了过于宏达复杂的社会背景,将人从时代和社会的符号中脱离出来从而阐释悲剧的根源。
但是在展现这些女人悲剧命运的同时,对于女性邪恶面的描写我觉得有一些过于妖魔化,他们真是的生命轨迹被掩盖,这里更多可能是作者自身的心里痛苦的表达,也正是这一点表达了男权的意识即使在作者身上也不能够摆脱
总而言之,苏童作为新时期的先锋派作家,探讨女性真实的另类视角具有一定的独特性和开拓开创性意义,在参与建构男女平等上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这在男权中心意识还根深蒂固的今天不能不说具有十分可观积极引导的价值,同时,苏童创造女性的负面影响也引起轰动,在描述女性的恶和性的变态方面大有开创性之势,他对女性的探索有其独特的一面,从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女性的真实,但同时在塑造女性形象上又出现了返祖的现象,很不利于两性世界的和谐构建,希望我们能够从作者在塑造女性悲剧命运形象的历程中,他的超越与滞留与困境中得到一些启发和警示,为我们在探索女性世界中提供一些有用的价值
参考文献:
第二篇:浅谈鲁迅小说中的女性人物
浅谈鲁迅小说中的女性人物
(2007-08-24 00:45:06)转载▼ 标签: 分类: 论文
文学/原创 鲁迅研究
[摘 要] 鲁迅在他的小说《呐喊》、《彷徨》中,创造了那个时代一系列典型的女性形象和一个相对完整的女性世界,其中寄寓了鲁迅对中国妇女的深切同情,挖掘她们被扭曲、被践踏的根源,深刻地揭露了她们的主体意识被抹杀的社会现实,并执著地为她们的解放寻找出路。正是在关注妇女、探索妇女问题的角度上,鲁迅成为中国现代女性文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
[关键词] 鲁迅小说;女性意识;妇女解放
妇女问题,是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妇女在社会生活中是否获得自由、民主、平等的权利,是衡量社会解放与否的标志。鲁迅是最早关注妇女问题的作家之一 ,他以理性之笔关注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揭示了封建社会女性的生存状态。鲁迅对妇女的悲惨遭遇和不幸命运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在他的小说《祝福》、《离婚》、《伤逝》中,他以深沉的笔触,塑造了祥林嫂、爱姑、子君等一系列典型形象。当我们走进这些鲜活的形象,就会看到积淀着数千年的中国妇女的血泪,她们的不幸、无助,她们的坚忍、顽强,她们的希望、出路 „„在鲁迅的小说中,他对女性生存、女子节烈、男女平等、女性社会地位等问题也给予了分析批判,意在通过对女性的发现来启蒙社会,实现“立人”思想。
一、女性形象反映的社会生态
在封建社会,女性不仅在生理上遭受惨无人道的摧残和扼杀,更在心灵上受到极大的毒害和禁锢。封建伦理道德规范像巨大的无形的绳索,长期绞杀和窒息着中国的女性。鲁迅作为思想文化革命的主将,采取冷峻清醒的现实主义审视态度,始终将批判的矛头指向几千年来“吃人”的社会制度和封建礼教,在小说中把不同女性的不幸置身于社会的大背景下,通过形形色色的人物表现,让读者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祝福》中祥林嫂生活的环境 ——鲁镇,是旧中国农村的缩影。压在祥林嫂头上的,首先是封建统治阶级的代表——鲁四老爷。小说的开头,通过“我”对鲁四爷的介绍和对他书房的描写,特意点明了他的身份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此后,鲁四老爷的所作所为——从他初见祥林嫂时即“皱眉”,一直到祥林嫂死后还大骂“谬种”都活画出他的丑恶面孔。在旧社会,依照礼教,女子的婚姻是“从一而终”,不得再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但是以婆婆为首的族权让她毁节。婆婆用强硬的手段绑架她, 把她逼嫁到贺家。在花轿上,“她一路只是嚎,骂,抬到贺家时,喉咙经全哑了。”但最终没有逃出“将她和男人反关在新房里”成婚的命运。“天有不测风云”,祥林嫂第二任丈夫断送在伤寒上,儿子也遭遇狼叼而殁的命运。祥林嫂再次回到鲁四老爷家做工时,“四叔虽然照例皱过眉„„暗暗告诫四婶说,这种人虽然似乎很可怜,但是败坏风俗的„„”祥林嫂到处向人倾诉自己的痛苦,人们如何反应呢?她的不幸并没有引起真正的同情与理解,却通过“看(听)”的行为,转化为可供消遣的“故事”,并从中得到某种“满足”,同时又在“叹息”、“评论”中,使自己的不幸与痛苦得到宣泄。柳妈对她宣传阎王对寡妇再嫁惩罚的因果报应,这使从肉体到精神受着双重奴役的祥林嫂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就这样,勤劳善良、麻木愚昧的祥林嫂被迫害得精神失常,丧失劳动力,最后被鲁四老爷解雇,沦为乞丐。在家家户户喜庆祝福之时悄然而死。
《离婚》中的爱姑也是个悲剧人物。爱姑十五岁嫁入施家,婚后其夫另有新欢,要撇掉她。为了不被丈夫离弃,她大闹,不同意离婚。她在众人面前怒骂其夫为“小畜生”,其公公为“老畜生”,“打过多少回架,说过多少回和,总是不落局”。最后,在七大人的“调停”下,爱姑的不愿离婚最终还是离了。她想凭自己个人的力量,去冲破用几千年织成的强大的封建罗网,只能是妄想。当她意识到这点时,却又可悲地把希望寄托在七大人身上,认为他会为她主持公道。谁知,这样爱姑却陷入了“完全孤立”,她的激愤不平,都抵不过七大人的一个“喷嚏”。何以七大人有如此的威力呢?这只要从“他”把玩古人“屁塞”、手握“小乌龟”的派头和“公婆说‘走’就得走”的话语中可以领悟到,“他”就是“男权”的更高级也更荒诞的化身。封建秩序和封建利益的维护都是由七大人之流操纵的。“我本来是专听七大人吩咐的„„”,在庞大而坚固的封建势力面前,爱姑最终还是摆脱不了被“吃”的命运。
《伤逝》中的子君是“五四”时代的新女性,有文化,有知识,接受了新思想,心中有真挚热烈的爱,但结果又怎么样呢? 在新思潮的影响下,在反封建、争取个性解放的斗争中,她不愿恪守“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婚姻范式。为了自 由,为了爱情,她挑战封建的父权,从家庭中逃离,不顾一切非议和讥笑,大胆地与涓生相爱并且同居。当他们好不容易组织起一个家庭时,涓生却被解职了,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任凭涓生如何想方设法,但在封建社会各种势力的孤立下,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绝境,他们的婚姻也走向了解体。子君最终仍回到封建大家庭中去了。“从家庭出走后,‘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可见,子君的失败,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的婚姻模式没有走出封建时代的影子。
二、女性形象被抹杀的主体意识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要义之一就是使人意识到个体独立存在的合法性。《祝福》中的祥林嫂是有独立的经济意识的,丈夫死后,她到鲁镇去打工。但是,封建家长制度却无情地剥夺了她的自由。当婆婆把她抓回去后卖到深山里去,对于失去自由的祥林嫂来说,所有的独立意识都只能是空谈:无论是出来打工,还是拒绝嫁人。祥林嫂第二次来鲁镇打工时虽然获得了自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在鲁镇立足了。死了两个丈夫,这种晦气和不吉祥,使她在鲁四爷家只有烧火的资格。她因寡妇身份所受的歧视使她的精神倍受摧残,神情呆滞的祥林嫂再也没有先前的麻利和灵活了,被驱走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祥林嫂就这样被社会所遗弃,成为“无聊生者”,成为被“厌倦”的人。“冬至的祭祖时节”,当她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时,四婶慌忙大声说:“你放着罢,祥林嫂!”这一句话就使“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死黑”。她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寡妇的身份是不配做祭祀活动的。因此她的身心倍受摧残,“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而且很胆怯”,“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淘米”。所以当祥林嫂发现自己的存在不被现存社会秩序所认可的时候,她的内心无法承受这份失落,最终陷入自己心灵的炼狱,难以自拔。祥林嫂最后沦为乞丐、走向死亡,并不是因为她生存能力的丧失,而主要是因为她的精神走向了死亡。
与祥林嫂相比,《离婚》中的爱姑似乎很有反抗意识,其实她的反抗也不过跟祥林嫂一样,是在对传统价值观的认可之上,以传统反抗传统,而不是以独立自由的主体意识来对抗传统。在她的观念里,婚姻体现的是一种买卖关系,所以她总认为自己是“三茶六礼定来的,花轿抬来的”,这种婚姻具有合法性。《伤逝》中的子君同居后却由无畏走向怯弱,即使细微的小事情竟会使子君变得很“怯弱”和“凄然”了;因为她早已不再读书了,知识的匮乏以及精神上的空虚是其“怯弱”的本质。虽然开始时,子君还卖掉了自己的戒指和耳环与涓生共同承担起组建家庭的责任。但当家庭生活陷入困顿,油鸡们不得不成为他们的肴馔,子君却很颓唐,“似乎常常觉得凄苦和无聊,至于不大愿意开口”;当不得不把阿随也放掉时,子君的神色变得凄惨了。她的凄惨和无聊显然是因为失去了官太太那样的生活方式,并没有为家庭经济的现状着想。
无论是子君、爱姑还是祥林嫂,她们虽然都是以一种反抗或逃离的姿态出现在鲁迅的作品中,也一直以反抗与逃离的方式在传统的约束与禁锢中挣扎着,但最终都没有逃脱历史安排给女人的宿命。由此可见,外在的歧视和打击与精神上的自我毁灭是其悲剧产生的主要根源——而这根源恰恰是封建社会强加给女性的,它使女性在传统观念的捆绑中,没有形成独立的主体意识。
三、鲁迅对妇女解放的探索
鲁迅着力揭露他那个时代妇女的处境,并且不遗余力地批判妇女的自在的异化状态,意在揭露“病苦”,以引起“疗救”的希望。“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他还一直致力于寻找女性解放的出路。
鲁迅的女性解放思想是建立在他的“立人”思想基础上的。他将女性解放纳入了整个反封建斗争中,并且作为反封建的一个突破口。女性处于社会最底层,解放了女性,也就是推翻了不合理的旧制度。鲁迅在《灯下漫笔》中指出:“所谓中国的文明者,其实不过是安排给阔人享用的人肉的筵宴。所谓中国者,其实不过是安排这人肉的筵宴的厨房。于是大小无数的人肉的筵宴,即从有文明以来一直排到现在,人们就在这会场中吃人,被吃,以凶人的愚妄的欢呼,将悲惨的弱者的呼号遮掩,更不消说女人和小儿。”作为弱者的女性更是任人宰割,任人享用。鲁迅号召现在的青年肩负起“扫荡这些食人者,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的使命。鲁迅认为女性首先要解放思想,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不公平的社会地位。而要解放思想,女性必须接受新式教育,不断读书,接受新知识、新文化的熏陶。祥林嫂、爱姑等农村妇女都对自己的生存困境缺乏认识,糊里糊涂地做了旧礼教的牺牲品。子君虽然受过五四个性解放的影响,追求恋爱自由,但与涓生同居后却又沉湎于家庭琐事之中。实际上子君并没有从深层意识中觉醒到自己与涓生是平等的人,不了解夫妇是伴侣,是共同劳动者。
鲁迅也对女性的经济问题和女性世界的文化问题也作了深入思考。“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没有经济的独立, “解放”了的妇女可能又会回到原来的状态。子君不是退怯了吗?那么,妇女的出路在于接受更好的教育并承担有报酬的工作。中国古代文化是典型的父权制专制文化,传统、宗法、礼教是其基本要素。鲁迅小说中的女性就是被这种文化牢牢捆缚着,她们成为男人的物化对象。鲁迅从文化的角度揭露他那个时代中国妇女的命运,昭示了文化由“器物”变为“神物”之后对妇女的恣肆淫威。要改变妇女的命运,自然要开展“新文化”的革命运动,以冲破那间窒息人的铁屋子,才能有新生的希望。鲁迅的这种女性意识自有其深刻之处。他在《狂人日记》中犀利地点明:“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却满本都透着两个字‘吃人’。”众多无辜的弱者被吃,而被吃的人亦难免吃人。祥林嫂就是这“人肉筵席”上被吃的底层劳动妇女。她在鲁镇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充当“玩物”,一旦被看的“厌倦”,变的“陈旧”,便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祥林嫂何罪之有? 鲁迅在1918年发表的《我的节烈观》一文中,就对封建统治阶级鼓吹的节烈观,进行了猛烈的抨击,指出“表彰节烈”其实是强加给妇女的“畸形道德”;在《关于女人》一文中,他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社会制度把女人挤成了各样各式的奴隶,还要把种种罪名加在她头上。”这些见解是相当深刻的。鲁迅堪称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代宗师,他以“首在立人,百事可举”的启蒙思想在反对封建礼教的斗争中冲锋陷阵,摇旗呐喊;他以独特的眼光在“病态的社会”选取独特的题材,通过极富创造力和想象力的文学创作,为中国现代文学贡献一系列意蕴深厚风格独特的文学作品,塑造了一批在中国文学画廊中熠熠生辉的典型人物形象。阅读鲁迅的《呐喊》和《彷徨》,我们看到了鲁迅塑造的他那个时代女性的一个相对完整的表现世界。这个世界是多侧面、多层次和立体的。相对于鲁迅对他所塑造的男性世界的关注,鲁迅在他的女性世界中饱含了更深的悲哀和忧伤,满注着深切的同情和希望。而且在那个时代,鲁迅对女性问题的文化批判和经济审视是超前的,从而说明了鲁迅在关注妇女、探索妇女问题的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 1 ]刘远峰校注.鲁迅自选集.武汉: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2 ]钱理群等著.中国现当代文学三十年.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年版.[ 3 ]牡丹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第36页.[ 4 ]太原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6期,第100页.[ 5 ]王璐撰.鲁迅小说中女性人物的主体意识.2006
第三篇:关于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探讨
关于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探讨
郁达夫小说的写作风格以及小说中对女性形象的描写,与作者生活年代的动荡、贫苦有着莫大的干系。而1922年作为郁达夫写作的一个分水岭,其在1922年之前(日本留学期间)的写作风格主要以诉说“性的苦闷”为主,作者在1922年回国之后,目睹了我国社会底层的的黑暗与贫苦之后,写作风格又渐渐转变为诉说“生活苦闷”。由于这两大时期的转变,使得作者这两个时期所写小说中对女性形象的描述也有着明显的不同。因此,笔者就通过对郁达夫小说的详细研究,论述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类型,以及其小说中对女性形象的描写特点及意义,以供相关研究者们参考所用。
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多变且复杂,其既有善良、温柔、博爱的“天使”型女性,也有以妖冶、妩媚、轻浮著称的“堕落”型女性。而这种女性形象的塑造与转变,与作者所处的时代、环境、国家以及作者自身的情感世界有着极大的关联。我们可以通过对郁达夫小说的详细解读,看出当时的社会背景与人性,还有作者的精神情感等等,并进一步地对作者的文学造诣有更深层次地了解。
一、郁达夫简介
郁达夫原名郁文,字达夫,生卒年为1896年―1945年,出生于浙江富阳,是我国著名的散文家、小说家与诗人,代表作品主要有《故都的秋》、《沉沦》、《迟桂花》、《春风沉醉的晚上》、《她是一个弱女子》等等。郁达夫幼年曾在美国教会学堂等校学习,后留学于日本,其后还远赴新加坡参加抗日救国等爱国运动,且先后学习并精通了日语、英语、德语、法语、马来西亚语五门外语。由于郁达夫的迹遇坎坷复杂,再加上当初时势的动荡,中国的被压迫,自身的被迫害,使得他亦有不放弃对理想追求的决定,亦存在憎恨时势、颓废避世的强烈伤感情绪,这种复杂的社会背景与情感的堆积也为郁达夫的小说创作提供了诸多不同类型的素材。郁达夫自1922年7月于日本回家之后,更是与成仿吾、郭沫若、冯乃起、鲁迅、胡愈之、王任叔等人合作,共同主编创办了很多具有代表性,对抗日救国,对传统文学传承,对新文学发展起到推动性作用的论著及刊物。
二、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类型分析
通过对郁达先生小说的整体分析来看,其小说中所描述的女性,大致可分为两个类型,其一便是以善良、天真、可爱等为代表的“天使”型女性,而其二主要是以妖媚、放浪、轻浮为代表的“堕落”型女性。
例如,在小说《南迁》中所描写的那位面容姣好的日本女生,她自卑且沉默寡言,由于“我”和她同患肺病,两人在同病相怜之定,于懵懂中产生了些许情感,这个女性就是善良、美丽、温柔的代表之一。再如,小说《沉沦》中所描述的那位自小就被拐卖到日本在酒馆作女招待的小侍女,独在异乡,年龄尚小,总是在服务客人中受到客人的欺侮,这位侍女也是典型的胆小、温柔、善良却总被欺侮的,具有“天使”型形象的女性之一。还有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中所描述的女主人公陈二妹,作者通过对陈二妹的一句描写:“她黑晶晶、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是满含着责备我、规劝我的意思”,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位善良、淳朴、可爱的“天使”型女性形象。
而在郁达夫小说中,除了有明显特征描述“天使”型女性形象之外,还有一种同样有着明显特征描述的“堕落”型女性。例如,在小说《她是一个弱女子》中,作者通过对女主人公郑秀岳成长过程的详细叙述,让我们看到一个文弱的女子,从最初的娇柔可人,到软弱、空虚、抱怨,再到积极向上、崇高精神,最后到龌龊、庸俗、依赖他人、牢骚抱怨、红杏出墙等阶段的不断转变,使人们看到一个貌似为“弱女子”的“堕落”历程。再如,在郁达夫另一部小说《蜃楼2》中,有这样一段描述:“治妮似乎也自沉到了她在月光下的自己的裸体的魔力了,回头来向他微微地一笑又很娇媚地点了点头。„„冶妮向后和靠。她的肥突的后部便紧贴上了他的腹下,一阵浓亵得难耐的奥虎(上内下比)贡特制的香味红蒙地喷进了他的鼻孔,麻醉了他的神志。”这段十分露骨的描述,不仅刻画出了男主人公陈逸群的风流浪荡,也将与他同船的美国少女冶妮的放荡、轻浮,对男主人公的勾引、挑逗描述地淋漓尽致,此位女性便也是郁达夫笔下“堕落”型女性的代表。
三、郁达夫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描写特点及原因
㈠对女性赞美褒扬的描写及原因
由于郁达夫留学日本,接受过新潮思想的关系,使得其在动荡、黑暗,且女性备受歧视的二、三十年代,可以以一颗炽子之心,勇敢地追求理想中的爱情。并通过个性张扬、离经叛道、标新立异、反传统反封建的行径,将这种激烈的思想付诸行动,例如郁达夫与第二位妻子王映霞的爱情纠葛,就曾因他不顾世俗的猛烈追求,在90年代被炒得火热,且这种奋不顾身的热烈情感以及对女性的形象赞美与褒扬,也于小说中充分地体现了出来。例如他在《自传》中,曾地日本女人的身材及原因有着十分细致的描写:“日本女人大抵上总长得肥硕完美,决没有临风弱构,瘦似黄花的病貌。更兼岛上火山矿泉独多,水份富含异质,因而东西靠山一带的女人,皮色滑腻通明,细白得像似磁体,至于东北内地雪国里的妊娘,就是在日本也有雪美人的名称,她们的肥白柔美,更可以不必说了”。再如,小说《迟桂花》里,对则生妹妹莲儿的一段描述:“听听她那种舒徐清澈的语气,看看她那一双天生成像饱使过耐吻胭脂棒般的红唇,更加上以她所特有的那一脸微笑,在知识成分之外还不得不添一种情的成分上去,于书的趣味之上更兼一层撩人的风韵在里头„„莲的这种呼之欲出的美的情韵,叫我倾倒,也令我想入非非,然而当我捏住她的手默默地注视她的时候,莲又是一种怎样的淳朴与率真!”。
郁达夫一生共有过三次婚姻,第一次婚姻是典型的旧式婚姻,妻子孙荃是一位裹着小脚的女子,但由于出生在地主家庭,上过私塾,能诗善文且知书达理,符合郁达夫对女子外貌、品德与才华的要求,使他从对小脚女人的失望瞬间转变成了喜爱。但由于郁达夫的风流任性,放荡不羁,没过几年又抛弃前任妻子,追逐杭州名花王映霞。之后又与王映霞离异,结识的年仅20岁的女生何丽有。虽然这三段婚姻中也有不少龃龉,但是起初的美好也给郁达夫带来诸多创作灵感。除过这三段有名有实的婚姻之外,郁达夫在日本、中国、新加坡等地奔波的时候,还认识了其他一些富有才情,美貌智慧的女子,并与其中的一些产生过感情。郁达夫便加这种爱情经历升华之后,为人们勾勒出现美好女性的形象。
㈡对女性刻毒偏激的描写及原因
当然,在郁达夫的笔下并不全是对女性的赞美与褒扬,其也写过一些对女性比较偏激、刻薄、恶毒的描述。这与郁达夫的感情经历与社会背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郁达夫曾经一度想按照他心中的要求来规范自己妻子或其所认识的女性,但却无法达成所愿,在极度失望之后便通过偏激的言辞来表达他的这种失望。其在听闻二嫂与兄发生口角之后,曾以:“此等女本无良性质,吾兄当善视之,弟看世界女人,都恶魔之变态,此后关于女色一途,当绝念矣”来丑化女性。也曾在与第二任妻子王映霞起冲突之后,在与友人信中写到这们的话:“女子太能干,有时也会成为祸水”,还有“妇人难养,古中外似乎是一例的”,以此来表达其对妻子王映霞的不满。还有对第三任妻子何丽有,曾多次以“何丽之有”来取笑她的姿色平庸,且常常当众称妻子何丽有为“婆陀”(马来语指傻瓜)。由于郁达夫对待感情的冲动,使得几段婚姻,均以浪漫开场,却以两相厌恶而结束。且也因为他的这种冲动,以及对女人一时之气,将其表现在了一些小说之中,并因一人,因一事,而概论,以刻薄之语辱骂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女性。
例如,在他的小说《沉沦》中,男主人公在日本就遭受过很多冷眼,无数次碰壁,这与郁达夫在日本的经历也许有些相似吧,其中有一段是写当谈天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多看他(他指小说中男主人公)一眼时,他便觉得人家议论他。而当日本妓女对他稍有冷淡时,他便认为日本妓女们知道了他“支那人”的身份,所以对他无比冷淡。这种描述,恰恰是郁达夫存在的病态型自卑心理作祟,让他逐渐意志消沉,充满抱怨、牢骚、心灵扭曲,对女性也产生了一定的仇视心理。与郁达夫同一时期的女作家苏雪林曾以这样一段话描述过郁达夫:“„„不过自己神经有病,竟叫小说中人物也个个患着神经病,不知小说人物‘个性’为何物,这样作家,居然在中国文坛获得盛名,岂非奇事!„„郁氏除了性的苦闷,又好写鸦片、酒精、麻雀牌、燕子窠、下等娼妓、偷窃、诈骗、以及其他各种堕落行径,所以人家给他戴上颓废作家的冠冕。”虽然苏雪林这段对郁达夫先生的描述,过于偏激了一点,但其既处于一个时期,想必苏雪林也不会无中生有,通过这段描述,我们也许更能看出,郁达夫的一些小说中,为什么会对女性有着刻毒偏激的描写。而在小说《南迁》中,作者描述旅馆主人的义女M,她在丈夫出门在外期间,对男主人公投怀送抱,使得伊人对她产生了感情,可是这女人M,在另外一个客人来时,又与其一起纠缠鬼混,这使得伊人自感受到了巨大创伤,称女子是位“轻薄的妇人”,并曾一度想自杀。这段描写,将男主人公写得多愁善感,懦弱,又怀着爱国主义情怀,却将女主人公M写成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狡黠薄情、放荡、轻浮的女子。因此也可窥知一二,其对女性怀有深情一面的同时,也带有偏激、刻薄的一面。
㈢对底层女性怜悯的描写及原因
郁达夫在小说中,除了对女性有赞美褒扬,以及刻毒偏激描写之外,还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性,有一种怜悯的描写。而郁达夫对女性的这种怜悯,也是在日本以及在中国期间,身处社会黑暗、贫穷与饥饿中时,亲眼目睹女性所遭受的种种不公平待遇所产生的。例如,在《她是一个弱女子》当中,对女主人公郑秀岳最初的描写是说其出身于官宦世家,接受过新式教育,但到最后写到:“可怜杭州的许多女校,这时候同时都受了这些孙传芳部下匪军的包围,数年千女生也同时都成了被征服地人身供物„„在五六个都是一样的赤身裸体,血肉淋漓的青年妇女尸体之中,那女工却认出了双目和嘴,都还张着,下体青肿得特别厉害,胸前的一只右奶已被割去了的郑秀岳的尸身。”这段描写,将日军惨绝人寰,凌辱中国女性的行为刻画得十分令人生醒,在叹息女性悲惨命运,怜悯女性际遇的同时,也反映出当时中国的弱小,内乱等原因,给广大女性,千千万万同胞所带来的毁灭性伤害[4-5]。
再如,郁达夫另一部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中所描述的女主人公陈二妹,也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女性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陈二妹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十点钟,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再加上父亲死后,所工作的烟厂一位姓李的管理对她造成的调戏与骚扰,都使她十分痛苦、愤恨。这种形势所逼下,导致女主人公陈二妹对N烟厂充分了仇恨,并劝诫“我”(小说中男主人公)不要买N烟厂的烟来吸。从这段描述我们可看出,虽然陈二妹已经形成了朴素原始的仇视心理,却依旧无可奈何烟厂半分,仍是每天工作加班,身心饱受催残,可怜可悲。
通过以上的论述,我们便可以从多层面、多角度地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就像是有人对郁达夫小说中各种的女性形象的分析后断言:“郁达夫需求的并不只是性的满足。他要找一个女人,并不只是想要和她做爱,更多的是害怕孤独。”相信在那个时代的作用下,作者独自在国外求学,回国后面又面对时局的动荡以及底层人民的被迫害,心情苦闷,无法宣泄,便通过对女性各种形象的描述来寄托哀愁和病态心理。但是,我们也不可否认的是,虽然作者笔下的女性及对性的描述很直白,其在字里行间却依旧有着对人性、对世态、对社会的深刻认识,不失为中国现代文学的经典。也诚如大先生鲁迅所言:“一部红楼,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郁达夫先生的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从多个层面来看,自然也能看到不同的意义,笔者也期待有人能对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有更深一层的探索。
第四篇: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目 录
一 张爱玲小说的女性形象................................(一)《金锁记》的曹七巧.............................(二)《沉香屑•第一炉雪》中的葛薇龙..................(三)《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四)《十八春》里的顾曼贞...........................二 张爱玲小说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分析......................(一)心里变态型....................................(二)交际花类型....................................(三)甘为囚鸟型....................................(四)懦弱女型......................................三 小说中女性悲剧形成的原因............................(一)特殊的时代....................................(二)个人的性格原因................................(三)女性的社会地位................................四、结语..............................................注释:................................................参考文献:............................................后 记(致谢)........................................浅析张爱玲小说女性人物的形象
(姚青青)
内容摘要:张爱玲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坛的重要作家,她的小说大都以沪港洋场为背景,内容多为旧式家庭发生的琐琐碎碎的婚恋小故事。张爱玲以“参差对照的手法”,塑造一个又一个的女性典型人物形象,她们或甘做欲望的奴隶,或在自我意识觉醒的驱动下进行反抗和挣扎,或为身份的模糊而尴尬着;张爱玲透过笔下的这些女性人物形象,深刻揭示了现代女性的生存现状和困境。这些女性人物形象也为中国现代文学增加了亮色。
关键词: 女性 欲望 悲剧 意识 人性
美国文学史家夏志清先生曾评价说:“对于一个研究现代中国文学的人来说,张爱玲该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仅以短篇小说而论,她的成就堪与英美现代女文豪如曼殊菲儿、泡特、韦尔蒂、麦克勒斯之流相比,有些地方,她恐怕还要高明一筹。”张爱玲的小说善于用古典的故事外壳,通俗的故事形式表现现代人的主题。她站在女性的独特立场,以大量的笔墨对现代女性的自我意识、生存价值、生存现状、出路等给予了高度的关注。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形象是纷繁驳杂的,但是却又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具有很多的相同和相似的,因为她们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最终走向一段悲剧。在她的作品中,主要刻画的是旧上海的都市女人,她们都是古老与繁华不太协调的糅合,她们的命运一般以悲剧收场。对张爱玲的小说作品进行考察,我们能够发现,“欲的自由”和“生的苦闷”是她自己作品的主旋律,描写的是“香港”和大上海“十里洋场”社会的现代文明和封建文化交织渐变的文化背景下的普通女性。
一 张爱玲小说的女性形象
(一)《金锁记》的曹七巧
曹七巧出身麻油店家庭,在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在传统的“士农工商”等级观念里,曹七巧这样的出身,纵然其有倾国倾城的惊艳美貌,也难以与“士”为主体的官宦之家联姻,何况,曹七巧只是个相貌平凡的异常普通的女性。曹七巧嫁进姜公馆时,姜家虽然已经没落,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大族,出身麻油店的曹
看见别人幸福,包括自己的儿女。女儿长安的婚事,她从中作梗,最终把长安变成了第二个曹七巧,对于儿子长白,她更是变态地占有着,因为妒忌长白与芝寿有正常的夫妻性生活,便想出种种法子加以干涉。让长白彻夜为她上烟抽鸦片,当着芝寿的亲妈谈论他们的闺阁私生活“轶事”,最后逼死了芝寿。“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2]作为欲望的奴隶者的七巧,她是冷血的,可悲的,同时也是可怜的。
(二)《沉香屑•第一炉雪》中的葛薇龙
葛薇龙出身于没落的官宦之家,因“上海传说要有战事”才“一家大小避香港来”。薇龙之所以没有打算跟着她的父母回上海,是因为她想在香港完成她的学业,她不想因为回家转学堂要吃一年亏。家里经济拮据,眼看在香港支撑不下去才准备回上海去,怎么办呢?她一个女孩子能想什么办法,在香港没有朋友,自己又没有挣钱的本领,要留在香港完成学业,她只能投奔她的姑妈————梁太太。
梁太太的名声,薇龙是知道的,她早在她的父亲的口中点点滴滴地知道一些,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外头说闲话,尽他们说去,我念我的书。将来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自然会明白的,决不会相信那些无聊的流言。”此时的薇龙,不乏现代女性的某些特征。但入住梁太太家不久,虚荣的薇龙便在她姑妈的物质诱惑下渐渐失去自我,成了小有名气的交际花,不断以青春和美貌来为姑妈弄人,以至于将自己的男友卢兆麟也“奉送”给了姑妈。
在浮浪子弟乔琪的爱情攻势下,薇龙爱上了乔琪,“她明明知道乔琪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浪子,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他引起的她不可理喻的蛮暴的热情。”薇龙和乔琪结婚后,“薇龙这个人就等于卖了给梁太太与乔琪乔,整天忙着,不是替乔琪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薇龙虽然和乔琪喜结连理,但她却完全丧失了自我的意识,她不是为她自己而活着,她只是梁太太勾引男人满足性欲的工具,只是乔琪挣钱的工具和发泄性欲的玩物,薇龙变成了一个出卖肉身、没有灵魂的交际花,她和她姑妈的关系,和丈夫乔琪的关系,愈来愈模糊和尴尬,连薇龙自己也承认,和妓女没什么分别。
和挣扎无疑是更有力和更具时代特色的。
曼桢出身于普通市民阶层,家境贫寒,她的姐姐曾以做舞女来养活全家。姐姐顾曼璐的舞女特殊身份,给全家人造成了无形重压,对于直接受惠于这种特殊家庭收入的曼桢而言尤其沉重。这团阴影在曼桢心头久居不散。无论在工作时,还是在日常生活中,笼罩在这团阴影下的曼桢都非常敏感,自尊又自卑。小说几次写出她对于家庭身世的不愿触及,她素朴的装束,都映现了她内心深处的苦恼。
顾曼桢在与同事沈世钧的相处中,擦出了爱情的火花。正当他们准备订婚时,他们的婚事受到了各自家庭的其他成员的影响,加上他们之间的一些误会和世钧的懦弱,他们的婚姻之梦破灭了。曼桢和世钧之所以没能结合,最关键的原因在于以世钧家庭为代表的传统男权社会的压力和曼桢独立的女性自我意识。世钧父母对于曼桢身世的猜测、怀疑,甚至不信任,都表明了传统男权社会强加给女性的枷锁是十分沉重的。曼桢对此是十分不满的,她不愿为了要嫁给世钧而接受他提出的否认与她姐姐的关系。一来是因为她觉得姐姐为家庭付出了太多,她不能这样对待姐姐。二来是她想以平等的身份嫁给世钧,她更不愿意屈就。正如曼桢所说:“我几时看不起他了,是你看不起人!我觉得我姐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她没有错,是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逼得她这样的。要说不道德,我不知道嫖客跟妓女谁更不道德!”这是曼桢公然对以世钧的父亲为代表的男权社会的控诉和反抗。她的这种女性自我立场的坚定性使得她在寻找自我的归宿上更加艰辛。
曼桢的不幸并不在于她的女性自我意识过于高昂,而是在于她没有足够的勇气来挣脱传统的女性思维模式对她的控制。从而使她曾一度地失去了自我,向生活妥协,向责任低头。当然,是曼璐成功设置的圈套,毁灭了世钧和曼桢本为幸福的情缘,但最终决定曼桢生活之路的仍是她传统的女性思维方式。被祝鸿才强奸后,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世钧,因为舍不得儿子,她又回到祝鸿才的家,过着一种不堪的生活。这种生活状态本不是曼桢所想要的,但她骨子里的母爱逼她走上了这条路。
显然,作为经济已独立的现代职业女性,曼桢可以放弃对男人的依赖,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她也完全有能力逃离祝鸿才的恐怖世界,但她还是陷入其中。这是曼桢的无奈与悲哀,也是那个特定时代的职业女性所面临的一大难题。这些职业女性,注定要经过一翻挣扎,才能重新找回被遗忘的自我。值得庆幸的是,曼桢最终从祝鸿才的世界里脱离出来,她勇敢地与祝鸿才离婚,找回了自我的生存价值,拥有了自我的生活。曼桢的挣扎,淋漓尽致地展示了现代职业女性寻找
[4]
这一系列反常行为似乎不可理喻,其实都是根源她不幸的婚姻及由此导致的变态性格。
(二)交际花类型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薇龙,本是破落家庭的小姐,因为想读书,被迫投靠一个给阔人做姨太太、以勾引男人为能事的姑妈,这是一个豪华奢侈而荒淫无耻的地方,梁太太整天忙着找男人,和丫头、婢女争风吃醋,她给薇龙出学费是为了把她作为招引男人的诱饵。薇龙明明知道环境不好,但她想:“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外头人说闲话,尽他们说去,我念我的书。”然而那些美丽的衣服、漂亮的青年、晚宴、茶会、音乐会、牌局等等,对她太有吸引力了,三个月功夫,“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了。”她变了,她的生活准则一次次打折扣,她既经不起物质享受的诱惑,又无力抵抗自身的“不可理喻的蛮暴的热情”终于成为第二个梁太太:自愿的妓女。她有过追求新生活的念头,但就象她姑妈说的,“要想回到原来的环境里,只怕是回不去了”。她先是斩钉截铁地宣称要回去,买了船票,收拾了东西,可是临到走时生了一场病,她又怀疑生这场病“也许一半是自愿的;也许她下意识地不肯回去,有心挨延着„„”薇龙还是留下来了,留在那个她明知可怕的“鬼气森森的世界”里,对于她,未来是“无边的荒凉、无边的恐怖”她的畏缩不安的心只有在眼前的琐碎物质享乐中深深地埋没,她所有的挣扎,最后剩下的是对姑妈说的一句话“你让我慢慢学呀!”
葛薇龙由一个单纯、自信、希望保持自己人格完整的少女到幻想的贬值、自信的破灭终至人格的丧失,这一过程是对她 先前所抱有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幻想的有力嘲讽。薇龙的悲剧来自于她自身的弱点,她无法抗拒物质的诱惑,一步步走向堕落,体现了人的意志力量的脆弱无力,她无法战胜自身的弱点,对于物质的诱惑和情欲的主宰,人的意志努力总是归于失败。而这正是导致悲剧的原因。
(三)甘为囚鸟型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虽然受过西洋教育,在骨子里面仍是浓厚的封建意识,逃脱不 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旧式婚姻模式,把寻找经济靠山作为择爱的目的和标准,资产阶级的金钱观、价值观与封建婚姻观竟然奇特地吻合了。她与浪荡公子范柳原邂逅而坠入爱河。范柳原是一个饱经世故、狡猾凶残的婚姻场上的赌棍,他只是想寻找情妇偷欢,而不愿承担丈夫的责任,而白流苏则是觊觎他
说中灰暗、虚无的氛围。
(二)个人的性格原因
生活环境对人性格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不是出身于下流社会,就是已衰败的贵族,即使属于中产家庭,生活也是相当拮据。所以对金钱的渴望和对物质的享受成为她们与生俱来的天性。曹七巧出身于贫寒,小商贩精明的性格自然在她身上有所表现,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嫁给了名门望族,甘愿去伺候一个残废的男人。低贱的出身与生活的环境,形成她自卑而又不甘的心理,一味地对金钱的追求成为她想把握自己命运的唯一途径。嫁到姜家目的就是为了钱,这个目的她达到了,但她毕竟出身于低贱,不可能有淑女风范,泼辣、刁钻、善于调情的生活习性都是市井生活在她身上种下的痕迹,这也是情欲在她心中嚣张的原因。这种“欲求不满”使她从一个曾有青春回忆的姑娘变成了一个阴险、凶狠、残酷的近乎精神分裂的姜老太太,情欲就是这样折磨着她。“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张爱玲执着于人性的探索,人性的真实,人性的畸形、扭曲、变态也尽收眼底,她小说中展现的都是人类性格中的劣性,自私、虚伪、贪婪、软弱就是她所塑造的人物的特性。尤其是女性,有人说女人生来就是弱者,但弱者背后好似有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自我拯救而是毁灭。女人大多数的嫉妒心里很严重。古希腊戏剧中的美狄亚正是因为嫉妒,疯狂到杀死自己的孩子。不能说张爱玲受到希腊戏剧的影响,但嫉妒确实是她笔下女性悲剧结局的原因之一。最可悲的是这种嫉妒通常连她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长时间的积累就变成了杀人的工具。七巧因为自己的情欲得不到满足,就嫉妒别人的和睦的婚姻,甚至无法容忍儿女的婚姻。儿女的幸福在她的眼里成了对她的恶毒的嘲笑。承受不了怎么办?她诱使儿女吸毒,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来锁住女儿;她还通过逼新婚的儿子供出床上之事,折磨死儿媳妇。在情欲的折磨下,她不仅毁了自己的生命,还拉上子女作为自己的殉葬品。当她向30岁的女儿长安最佳的求婚者-------暗示长安有烟瘾的时候,我们不仅不寒而栗,一个极不正常的人丑陋的站在我们面前。
(三)女性的社会地位
在中国几千年男为尊传统的压抑下,中国女性自身带有很深固的奴性,尽管五四以来一直提倡妇女解放,但仍摆脱不了对男性的依附心理。张爱玲小说中的
在张爱玲后期塑造的女性人物曼桢身上,鲜明地看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坚强的抗争。她们的挣扎、抗争,相对那个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而言,相对那根深蒂固的伦理纲常和道德文化而言,都是微弱无力的。作家通过书写这些女性的挣扎,揭示了现代女性渴望平等、自由、独立的精神追求,肯定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生存现状抗争、挣扎的重要意义。
张爱玲塑造的少数的健康完人形象,虽然是少数,但这些人物,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纵观张爱玲的小说,我们不难发现,张爱玲小说笔下的这些女性人物,虽然身世遭遇各异,个性经历迥然,但她们大都有个共同点:要么在物质生存世界中苦苦挣扎,要么在情欲世界中苦苦挣扎,要么在精神世界中苦苦挣扎。透过这些以“苍凉”为基调的有着悲剧色彩的故事,我们可以洞察出作家对于现代女性生存现状的思考,作家在揭示封建家庭和金钱枷锁压迫女性身体和灵魂的同时,也以悲剧精神揭示了一种属于社会,属于时代,属于整个人类的深刻悲哀。
她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几乎都是悲剧人物。苍凉而复苍白,安命而又怨命的女性悲运,在张爱玲的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艺术呈示,并且总以纤毫必露的显微效果,把女性异化的真相展示了出来,给人以“凉入骨髓”般的审美感受。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在外表上,她们各具不同时代所赋予的色彩,间或也有受过西洋教育的知识女性。但骨子里,却都惊人一致地拥有一颗女奴的灵魂。这些女性,大都是生长于旧家庭,生活于行将破灭或已经破落的书香门第。她们坦然地,无所困惑地接受现代文明的馈赠,或做职业女性,交际花;或跳舞,谈西式恋爱,但在她们身上,总一样弥漫着一种阴暗的气息,整个心态和生存状态都充满了鬼魅之气,她们仍是为男性世界所苦恼、抽泣,她们“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依赖男人成为她们表达自立的方式,自尊成为自卑外化的表征。刚刚过去不久的火热时代留给她们的,仅仅是生活形式上的变革。她们的意识仍被男性世界所支配和控制,仍旧只属于生活在阴暗中的女奴。她们全被一只巨手遏制着,这只巨手来自代代相传的封建传统意识,来自女性世代因袭的女性生来是男性附庸的意识,她们演绎的正是个体生命在时代的变化中为追求自身的存在价值时由于传统重负的因袭及对世界的茫然做出自己的人生选择时的悲剧。这些人生所演绎的,也只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
后
记(致谢)
时间如梭,转眼毕业在即。回想大学生活,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之情。感谢母校给我们提供的良好的学习环境,使我们能够在此专心学习,陶冶情操。谨向我们的论文指导老师致以最真挚的谢意!本文的写作直接得益于他的悉心指点,从论文的选题到体系的安排,无不凝聚着他的心血。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师恩重于山,师恩难报。我只有在今后的学习、工作中,以契而不舍的精神,努力做出一点成绩,以博师恩一笑。
另外,我必须感谢我的父母。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作为他们的孩子,我秉承了他们的朴实,坚韧的性格。也因此使我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战胜前进道路上的艰难险阻;也因为他们的日夜辛劳,我才有机会如愿以偿完成我的大学学业,取得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最后,我必须感谢我的朋友们,正是由于他们在电脑技术上的无私指导,我才得以顺利完成改论文。
第五篇: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开放教育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论文
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姓 名:刘汗青 学 号:***65 年 级:2013春期 学 校:河南广播电视大学 指导教师:崔红庆 完成时间:2014年4月
目 录
摘要...............................................................1 关键词.............................................................1 前言...............................................................1
一、张爱玲笔下的几个经典女性形象...................................1
(一)心理变态型:社会悲剧的角色象征...............................2
(二)交际花型:人生悲剧的角色象征.................................3(三)懦弱女类型 „„„„„„„„„„„„„„„„„„„„„„„„„ 5
二、张爱玲看女性生存状态的困窘与危机...............................7
(一)与时代因素有关...............................................7
(二)千年来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传统造成的...........................8
(三)人性自私造成的...............................................8
(四)与女性自己的情感本能有关.....................................9 结语..............................................................10 参考文献..........................................................10
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摘要:四十年代的上海文坛,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时代背景。涌现出一批“以自己的切身经历来写女性体验”的作家。这些脱离当时主潮流的作家和作品因对人性的深入探究和全新视角,越来越引起人们的重视。张爱玲作为代表其人其文成为研究的重点。张爱玲的小说以她独特的象征手法、丰富的意象、淋漓尽致的心理剖析和纯熟的语言技巧,塑造了四十年代中西文化融合下产生的一系列女性形象,并由此深刻挖掘了产生这一历史现象的社会文化根源和心理根源。本文仅对张爱玲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内涵与意蕴作一初步探讨。
关键词:张爱玲;女性形象;小说
前言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形象都是抒写这个特定时代里面女性的生存面貌,她以独特的方式塑造了一系列经典的女性形象,无论是豪门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大都少了女孩的纯洁,天真和浪漫,多了妇人的实际、世故和势利,甚至笼罩着一种苍凉,她笔下的女性充满了悲凉意味并生活在时光停滞的时代里,本文就试以张爱玲的几部代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试作简要分析。
一、张爱玲笔下的几个经典女性形象
(一)心理变态型:社会悲剧的角色象征
1.被黄金枷锁锁住的女人——曹七巧
《金锁记》是张爱玲一部最重要的代表作品,《金锁记》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塑造了曹七巧这个经典的形象。小说女主人公曹七巧是麻油店人家出身的下级阶层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哥为了攀附权贵,把她嫁入了没落大族姜家,她丈夫是个自小就卧病在床的废人,七巧出身平民,有着勇敢刚强直爽的一面,突然进入了死气沉沉、勾心斗角的封建家族,而且嫁着一个废人,这个矛盾注定这是一个悲剧故事。在姜家她处处遭到排斥和冷眼,因此她不断反抗,在别人眼中,她恶名昭著。后来丈夫和老爷相继死后,姜家分了家产,七巧终于得以脱离封建家族的桎梏,带着儿女搬到外头住。在七巧的下半生,虽然没有了压抑的生活,而且有了经济基础,可是她的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封建家长制和金钱的双重压迫,使七巧丧失了人的常性,沦为金钱的奴隶,扭曲了她的人格。她以近乎残酷的报复从中获得压抑的宣泄及感官的快慰,殊不知她为自己戴上了黄金枷锁,最后变成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变态的女人。
“自己被人凌虐,但也可以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以吃人。”[1] 鲁迅这样评价她。她开始疯狂报复。在“灭人欲”的封建文化禁锢下,七巧心理扭曲,终于从被害者变为害人者。她一手导致了儿子长白婚姻的悲剧,一手摧残了女儿长安的爱情白日梦。母子的情意、人性的良知,对于曹七巧来说却早已灰飞烟灭。如果说这时的曹七巧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的话,那就是她对小叔子姜季泽的痴情与渴望,她憧憬从他身上得到温情与爱意,体验一下爱情的喜悦。当她最终明白季泽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对金钱的欲望时,她暴怒了,彻底
抿灭了残留在她身上的最后一点人性,戴上了沉重的黄金枷锁,她终于成了一个幽灵,“ 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 曹七巧的婚姻悲剧发展成为人生悲剧,心理变态与人性泯灭是深层的原因。她的疯狂来自金钱与情欲的双重压迫,黄金欲变成盲目的破坏力量,又是她爱情得不到满足的直接结果。
曹七巧由一个纯真少女变成一个疯狂报复者, 由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不正常人, 由一个知廉耻的人变成一个寡廉耻的人,这不是曹七巧一个人的悲剧,而是社会的悲剧,有多少像她一样的女子由于封建的门第家族观念及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而被迫走进畸形的婚姻,最终成为社会的悲剧。
(二)交际花型:人生悲剧的角色象征
1.被逼良为娼的——葛薇龙
《沉香屑·第一炉香》是张爱玲的成名作,而其中的葛薇龙一形象也塑造得很成功。》写了一段自甘堕落的纯情少女凄艳的爱情故事,女主角葛薇龙处在等级森严、人情冷漠、人人逢场作戏的一个特殊的早期香港时代, 社会风气影响了她的人生选择, 贪慕虚荣使她走向最后的堕落,最终被逼良为娼。由一个单纯、自信、希望保持自己完整人格的少女到幻想的贬值,自信的破灭,终致人格的丧失,不管她如何挣扎,终究是别人棋盘中的一枚棋子。纯洁的青年就这祥自甘堕落,最终为污浊的环境所吞没,陷入那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造成葛薇龙的悲剧原因有多方面的:姑母阴险、冷酷、狡诈,给她设圈套,逼良为娼。遇人不淑:本想投靠姑母,不料姑母把薇龙当
成满足自己私欲的一个工具; 本想找一个可以寄托终生的男子,却碰上了乔琪这样的花花公子。她曾一度想离开姑母的寓所,不巧又天降大雨,自已生了病,耽搁了行程。大多数评论家认为: 葛薇龙是个单纯的少女, 是为了爱才掉进陷阱走向堕落的[2]。有的认为: 薇龙的堕落与那个浪荡子乔琪乔有很大的关系, 是他玩弄了薇龙的感情才迫使薇龙不得不走向淫靡的生活[3]。这些都是造成葛薇龙悲剧的原因,然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她自身人性上的弱点,主要体现在她对物欲、情欲的痴迷上。姑母逼良为娼的陷井从一开始就已明确摆在葛薇龙面前,是葛薇龙自己清醒地一步步身陷其中无法自拔,可以说物欲是走向人生深渊的动力;对一个热衷声色犬马的花花公子,葛薇龙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葛薇龙却愿意牺牲自己来供养他,爱到迷失了自我,她为自己选择了绝路。张爱玲以非理性的情欲和物欲来解释了葛薇龙这个上海小女子的悲剧,道出了人与人之间在物欲、情欲、性欲的碾压下,人性变得恐怖不堪,变得令人不寒而栗的肮脏、复杂、不可理喻的现实。
张爱玲笔下塑造了这许多形形色色、有血有肉的女子形象。她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身世遭遇,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与经历,为我们广大的读者、评论家展现出一个让人神往而有绚丽多彩的文学世界,深刻揭示出在封建家庭和金钱枷锁禁锢下的女性所遭受的身体和灵魂的压迫的悲剧原因。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她们的痛苦,与小说中的人物角色产生情感共鸣,透过这些人物,我们能够了解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物。对她笔下女性形象的关注,可以让我们重新审视社会和人生,获得全新的认识。
(三)懦弱女类型
《半生缘》中的顾曼桢是一个典型的柔弱女,她的懦弱心理让她的一生都发生了改变。女主角顾曼桢,原籍安徽六安,十四岁时父亲去世,随着母亲、姐弟住在上海,也在许任职的工厂做打字员。故事发生在春节的第四天,许与沈到一家小饭店吃饭,遇到顾曼桢也在小店,此后三个人就常一起到饭店吃饭,外出游玩。顾在照相的地方失落一只红手套,沈不声不响,独自冒着雨,踏着泥路去找回来。第二天中午悄悄的递给了顾。顾因受伤风感冒没有来上班,许、沈正想要去看望她,顾遣弟弟到办公室送抽屉的钥匙,请许帮忙取出昨日打好的公文。两个男人吃饭时,就谈到了顾叫弟弟送钥匙的事情,好像怕人家上她家,对她的家庭有一种神秘感。顾病愈上班,三人又外出吃饭,许因另有应酬。席间,顾坦白的告诉他:家里有祖母、母亲、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姐姐因负担家庭生活,先当舞女,后做交际花。她家住的房子就是姐姐的“朋友”送的。现在将要嫁给一个吃交易饭的祝鸿才,搬出去住。沈也说出自己家庭的情形,母亲和年轻的寡嫂带着三岁的侄子,开一家皮货店。父亲和一位从良的姨太太,带着娘家母亲及三个小孩住在南京。沈的父亲病重,将事业交给沈接管,要他辞职回家,沈回南京后想念顾,请许陪顾同到南京来玩。沈的父亲,见到顾很像他在上海认识的一个舞女,他认为她们俩是姐妹。沈到上海看顾,就将父亲的话告诉顾,引起顾的愤怒和误会,她认为姐姐逼于生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既然沈家有所顾虑,趁早算了,两人闹
得不欢而散。祝鸿才婚后发了不义之财,在外花天酒地。曼璐由于自己堕胎二次,不会生育,想要拢络丈夫,知道丈夫有意染指小姨,不惜装病设计,让丈夫强奸得逞,将妹妹幽禁一年,生下一个男孩。为恐沈来找曼桢,立刻将母亲全家迁往苏州,沈找到曼璐,她假说妹妹不愿见他,退还他私订之戒指。曼桢住院生产,将不幸告诉同产房的产妇蔡金芳,金芳的丈夫帮助她逃出医院,找到教书的工作,不幸又被她母亲找到,劝她和鸿才结婚。曼璐也抱来她的儿子来相求,仍不为所动。有一天路上遇见曼璐的女佣阿宝,说是曼璐病死,鸿才经商失败,就住在这附近。于是她常常留意年龄相近的小孩。一天看见鸿才老家带出来的女儿招弟,也看见自己的儿子。另一天,她看到从鸿才家出来一口小棺材,原来是招弟得了猩红死了。她进屋去看她的儿子也得了猩红热。鸿才不在家,女佣告知鸿才虐待小孩,常常不回家。她为了救小孩,在鸿才家中照顾小孩十多天,最后,决定嫁给她最恨的鸿才。婚后鸿才发了国难财,又花天酒地,不理曼桢母子。有一天曼桢在诊所发现鸿才带了情妇和孩子也在看病,决心离婚,独力工作扶养孩子。这时沈父死分家,婚后也搬到上海,心中常常想起曼桢。出国十年的许叔惠从美国回来,沈去许家找叔惠,不意遇见曼桢也在。二人一起离开许家,在一家饭店谈谈别后,沈才说出曾去找她,她家搬了,她姐姐告诉他曼桢嫁给母亲的侄子张豫瑾医生。他没有想到她姐姐竟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俩见面,对望半,曼桢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他知道这是真话,听见了也还是一样震动。她的头已枕在他肩膀上。他抱着她。又半,她方道:“世钧,你幸福吗?”世钧想道:
“怎么叫幸福?”他和嫂嫂的表妹石翠芝结婚,没有爱,相爱的人不能结婚。论学历,她是大学毕业,不比其他女人差。其他方面也是令人羡慕的。但是她懦弱的性格,却注定她悲剧的一生。有些东西,比如爱情。一旦错过了,就不再。她与沈世钧如此相爱,原本排除万难在一起的。在她姐姐嫁人后,她承担起家庭重担,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拖累世钧。此时,已心生退意。再加上沈家对她的偏见,让世钧夹在中间,不知如何面对。后来,被祝鸿才强奸,让她觉得配不上世钧。种种误会,让他们越走越远。一次误会的决定:嫁给祝鸿才,更是让她悔恨终生。即使,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选择离婚,自己带着儿子过。但年华已逝,爱情早已在岁月中褪色。多年后,与心爱的人相遇,心中有再多的相思,也是回不到过去了。
二、张爱玲看女性生存状态的困窘与危机
总观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形象,我们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在面临着生存与婚姻的困窘与危机。对女性的生存状况,张爱玲是有着自己清醒的认识的。在张爱玲看来, 女性生存状态的困窘与危机与以下四点有关:
(一)与时代因素有关
首先,它与时代相关。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里所说的,我写作的便是这么一个时代,这是一个“乱世”, 一个“大而破”的时代,“这个时代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这个时代是沉重的,它象影子似地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所有的人都是这个
时代的负荷者”。[4]对于这个时代的名门闺秀来说,不仅负荷的是一个没落的封建时代,另一方面是破落的封建旧家庭套上的种种禁忌, 同时又要在社会上应付各种人事纠纷,身出书香之家的名门闺秀闲在家里有许多不是, 出了差错又要被家人指责, 真正的两难境地,对于广大的小市民来说, 他们负荷的时代充溢着战乱、沦陷、封锁、物价飞涨,然而致使这些女性生存状态的困窘和危机,当之而然的与这个时代有着深刻的影响。
(二)千年来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传统造成的
张爱玲认为女性生存状态的苍凉是千百年来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传统造成的。自母系制被父系制代替后,千百年来,女性一直是作为男性的附属物而存在的,女性没有独立的政治经济权利,这就决定了她们一生可悲的命运。正如张爱玲在作品《张爱玲文集》中所写:“她一辈子也想不通,但是她这世界里的事向来是自管自发生的,她一直到老也没有表示意见的习惯。”张爱玲的作品中有很多女性没有人格,没有自我的,《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曾一度相信超越经济利益的所谓的爱,但梁太太和乔琪的世界终于让她醒了梦。张爱玲对女性的缺点常抱一种嘲讽的态度,以为她们“小性子,矫情,作伪,眼光如豆,狐媚子”,同时她也清醒地认识到这是环境所致,以千年来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传统造成的。
(三)人性自私造成的
张爱玲认为女性生存状态的苍凉与人性的自私有关。在张爱玲的作品中, 人与人互相倾轧、互相猜疑, 就连最可靠的亲情也不可靠。
无爱的世界使原本荒凉的女性世界更多了一份苍凉,《沉香屑·第一炉香》中姑母梁太太不过是利用侄女薇龙的年青美貌拢络她有钱的情人们。《金锁记》里的曹七巧, 害死了儿媳, 霸住自己的儿子, 又用疯子的审慎和机智葬送了女儿长安的爱情。亲情何在? 人性里有的只是自私, 在这样无爱的环境里, 什么都是苍凉的。
(四)与女性自己的情感本能有关
女性生存状态的苍凉与女性自己的情感本能有关。张爱玲在《谈女人》中表达:女人的情感本能比之男人而言更圣洁,更简单。她对女性的情感本能似乎是赞赏的,但这种赞赏里无疑含有悲悯的成份,因为女性的情感本能带给她们的往往是恶果。
纵观张爱玲的小说, 她多以四十年代旧中国的沪港洋场社会为背景, 描写在封建传统文化与西方资产阶级文化冲击下, 形成了一些女性的惘怅、悲苦、疑惑、无奈,甚至心理的畸形与变态,从抽象的哲学意味上对人性进行探素,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中包含着她对生命、人生价值的思考。小说为我们塑造了一系列独特、鲜明的女性形象, 她用局外人观俗世的故事,采取旁观者式的客观写作角度,用敏锐而又冷酷的笔触描写生活的真实。笔下的不少人物陷在生活的泥潭里不能自拔,而这恰是生活的真实。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着一个个悲凉的传奇,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社会的复杂和现实的黑暗,揭示了人生在现实重压下的脆弱与盲目,控诉了封建旧文化、旧道德对人性的残害。
结语
张爱玲生活在一个思想日新月异变化的时代,新文化冲击着传统的伦理道德,女性渴望从禁锢中解脱出来;由于有机会体验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段,使得她能够了解到这个特定时代里面女性的生存貌,也使得她能够对进步的思想有所吸纳,当她拿起笔来描写这样一群人时,能够把她们表现得更加的深刻。张爱玲认真的书写着女性命运的血泪史,让我们感到了女性在生存层面上无奈的挣扎,今天我们继续对她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的研究,不仅能够了解到她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女性的生存状态,还能够对当今社会地位提高给予文化上的支持。
参考文献
[1]鲁迅杂文集《灯下漫笔》.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12月版。[2] 金宏达,《回望张爱玲—— 镜像缤纷》.北京: 北京文化出版社, 2003。
[3] 周芬伶,《艳异—— 张爱玲与中国文学》.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05。
[4] 金宏达,于青编《张爱玲文集》第4 卷[C].合肥: 安徽文艺出版社, 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