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聊斋志异》之“细侯”形象分析
《聊斋志异》之“细侯”形象分析
【内容提要】《聊斋志异·细侯》之“细侯”,忍心杀害亲生孩子,直接目的一是报复富商,二是重归满生,其形象的深刻内涵在于:即便是一个宗法时代的普通女子,也要在俗世道德的笼罩下尽量争取个人的生存空间。
【关键词】蒲松龄 《聊斋志异》 细侯 形象
因为描述了一个杀子的女人,《细侯》篇在整部《聊斋志异》中显得非常特别。故事虽然短小,却富有深层的意蕴。
《细侯》前半段讲述一个“设帐”的余杭满生爱上青楼女子细侯,同时也获得对方的回应,为了替细侯赎身,他去求助于“令湖南”的朋友,不料事情发展却出乎意料。后半段情节曲折,直录如下:
生即弃馆南游,至则令已免官,以罢误居民舍,宦囊空虚,不能为礼。生落魄难返,就邑中授徒焉。三年,莫能归。偶笞弟子,弟子自溺死,东翁痛子而讼其师,因被逮囹圄。幸有他门人,怜师无过,时致馈遗,以是得无苦。细侯自别生,杜门不交一客。母诘之故不可夺,亦姑听之。有富贾某,慕细侯名托媒于媪,务在必得,不靳值。细侯不可,贾以负贩诣湖南,敬侦生耗。时狱已将解,贾以金赂当事吏,使久锢之。归告媪云:“生已庾死。”细侯疑其信不确,媪曰:“无论满生已死,纵或不死,与其从穷措大,以椎布终也,何如衣锦而厌粱肉乎?”细侯曰:“满生虽贫,其骨清也。守龌龊商,诚非所愿。且道路之言,何足凭信!”贾又转嘱他商,假做满生绝命书寄细侯,以绝其望。细侯得书,惟朝夕哀哭。媪曰:“我自幼于汝,抚育良劬。汝成人二三年,所得报者,日亦无多。既不愿隶籍,即又不嫁,何以谋生活?”细侯不得已,遂嫁贾。贾衣食簪珥,供给丰侈。年余,生一子。无何,生得门人力,昭雪而出,始知贡之铜己也;然念素无隙,反复不得其由。门人义助资斧以归。既闻细侯已嫁,心甚激楚,因以所苦,托市媪卖浆者达细侯。细侯大悲,方悟前此多端,悉贾之诡谋。乘贾他出,杀抱中儿,携所有亡归满;凡贾家服饰,一无所取。贾归,怒质于官。官原其情,臵不问。1
从“生”的身份和团圆式的结局看来,这类似于普通的才子佳人小说。故事中有三点可悲:一是红颜命蹇、二是书生不得志、三是幼子惨死。但稍加玩味,三点悲处未免太浅露,结局也太一般化。既然是以人名为篇名,那么“细侯”形象的背后是否反映着一些更深层的问题呢?
在《细侯》篇尾,蒲松龄老先生以“异史氏”的口吻说细侯之离富商归满生如“寿亭侯之归汉”,赞叹她有关羽之勇、之义,又说她是“天下之忍人也”。不过从整部《聊斋志异》来看,蒲松龄老先生不一定就是在刻意塑造一个充满斗争精神的女英雄形象。其实细侯与关羽两人出走的情形大相径庭。首先,关羽归汉时对曹操感恩,而细侯对富商是怨恨;其次,关羽并不想伤害谁,只想奔兄长刘 备,而细侯是想痛快地报仇、给对方以严厉的惩罚。因而,细侯的动机与目的不能与关云长相提并论。其实细侯很多行为都并不合一般的道理,尤其是把杀害二人的亲生孩子当作对富商的报复手段更是如此:既然孩子是双方的,杀死孩子岂非两伤!也许在宗法社会里由于父子关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中杀子报复有特殊的意义,但是那时“夫死从子”的教条也同样把女子的命运同她是否有儿子连在一起,杀死亲生尤其是儿子在一定程度上也就等于失去将来的依靠,而且从故事结局看,显然细侯并不想像古希腊神话中那个同样杀死亲生孩子的美狄亚那样痛恨地毁灭一切,毁灭自己。其实从情节发展来看,“杀子”和“出走”分别指向两个特定的目的,一是惩罚恶人富商,二是投奔情人满生。可以认为,当初她以为满生死去而委身富商时,已经放弃希望而苟活,可一旦满生重新出现,知情后的愤怒驱使她一定要对欺骗和陷害者做出严厉的惩罚,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可“母子情深”,对富商丈夫罪恶行为的痛恨怎么就能掩杀母子深情呢?这里又有了不正常的反应。而这种不正常的反应,产自于当时不正常的从男性角度提出用以约束女性的道德。细侯杀子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抹去以往的不快,她要把自己还原成当初见满生时的模样,这样就避免碰触许多的道德禁戒。简单地说,“杀子”可一举多得:一是掩盖过去的污渍,二是尽量以接近最初的自身状况投奔满生,三是免掉了满生对情人与第三者之子的厌恶以及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与之相关的不幸。由此思考,细侯杀子并非愤怒至极的愚蠢行为,而是经过精细打算的。她就像一个高超的舞者,在腾空跳跃和扭转身体的同时又能完美地保持身体的平衡。只有孩子,成了亲情被怨恨与爱情压倒后的牺牲品。因此,细侯不像是什么女英雄,也不是俯首屈从的弱女,她性格里的阴狠多于勇气,也许其中有能与武则天堪比之处。不过武则天利用规则,通过迫害他人甚至杀女来最终重建规则,破坏了道德,而细侯是止步于利用规则惩罚仇人,仍谨守道德,杀子也是维护固有道德的一个手段。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她是一个道德主义者,行事的出发点和归宿都无出道德的范围。
在《聊斋志异》四百余短篇中,主要表现女子(包括狐仙与女鬼)报复恶人的除《细侯》外共有六篇:《商三官》、《婴宁》、《窦氏》、《梅女》、《丑狐》、《博兴女》。其中尤以《窦氏》中“窦氏”的复仇堪与细侯相比。窦氏复仇时虽化为厉鬼,但《聊斋志异》本就是谈狐说鬼的“孤愤之书”(《聊斋自志》),道说天下之事,所以虽为鬼狐异类,从中却偏可发现人性。窦氏故事与细侯故事相同之处在于都有爱情因素存在,都以残忍手段害人性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窦氏同样具有不平而争的精神和举动。细侯的报复是“杀抱中儿,携所有亡归满”,而窦氏则最终使劣绅南三复“坐发冢见尸,论死”。她们的这种狂暴复仇都非常真实地展现出人格被损害女子的愤怒,这种愤怒又毫不停留地化为真正的报复行为。这相对于过去许多幽怨的类型化女性形象(如《诗经》之弃妇)来说,体现了个性精神的复苏。从这个意义上说,窦氏和细侯皆可为表率。不过,窦氏与细侯的一个最根本的差别是在实施复仇的终极目的上。窦氏的情节完全展现为作为“鬼”的窦氏的复仇,谋篇布局也就全部以此为中心,而在复仇完成以后,全部 的情节也就戛然而止。因此窦氏的终极目的也就仅在于复仇,至于以后作为“鬼”的窦氏又将如何,那是另一回事。这时的“鬼”又作为一般意义上死去的人的一种状态而无法被人追踪,同时也就剥夺了读者继续关注的可能性。像这样的报复完成后再无接续的特点,也就是另外五篇女子报复故事的共性特征。相比而言,细侯是以“满生虽贫,其骨清也”,“守龌龊商,诚非所愿”,义无反顾地投向满生。也许细侯最终想法就是要实现爱情夙愿,篇中亦有言“每愿得同心而事之”,在别满生三年之中也“杜门不交一客”,可在被蒙蔽而误以为满生已死时,她又甚至愿意嫁给龌龊之俗商,这恐怕就不是爱情的失落所能概括的了。从老鸨劝她嫁人谋生而她“不得已,遂嫁贾”来看,在爱情似乎烟消云散之际,对她的生命起主导作用的就是非常实在的生存意识。即使是在情定之际,爱情的美妙光芒亦掩不住这种生存的本能意识。首先,细侯要从良嫁做他人妇;其次,她问满生“家田产几何”,进而考虑如何经营,如何“纳太平之税有余”,如何得到那种“闭户相对,君读妾织,暇则诗酒可遣”的最纯粹的生存状态,后来再谋划如何赎身。所以,在细侯的意识中爱情固然可贵,“故不可夺”,但“好好地活着”才是她的终极目标。在这种情况下,把这个终极的生存目标和前面分析的两个特定目的结合起来,就有了对《细侯》篇的三度析解:一是杀子复仇,二是投奔情人,三是生存意识。这就像一个倒金字塔形的陷阱,越下越深越尖锐从而越接近生存的核心,同时也正体现了余集在《聊斋志异序》中对蒲松龄的赞叹之辞:“呜呼!先生之志荒,而先生之心苦矣!”二知道人更以为:“蒲聊斋之孤愤,假鬼狐以发之„„曹雪芹之孤愤,假儿女以发之,同是一把辛酸泪也。”2虽然两家语意主要都是对蒲松龄抑郁不平而言,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聊斋故事最深层次的价值取向,即:对抗现世生活,建设理想生活,而后以二者之对比映衬揭示人的个体价值,拨亮末世人心的灵性之光。蒲松龄所谓“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聊斋自志》),话中大有寄托。
这时再回头来关照不幸而果决的细侯,就会发现她不是英雄亦不是复仇女神,透过“杀子”恶行的遮障显露出的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世俗的人格。她弱小而愤怒,她无法超越“人”而做出彻底的毁灭,但是她无论如何都要生存下去,这是一种生灵本性所具有的最鲜明的韧性特征。尼采说:“所有高贵的道德都产生于一种凯旋式的自我肯定,而奴隶道德则起始于‘外界’,对‘他人’,对‘非我’的否定,这种否定就是奴隶道德的创造性行动。这种从反方向寻求确定价值的行动——值得注意的是,这是向外界而不是向自身方向寻求价值——就是一种怨恨。”3而细侯进行的就是一种有限的惩罚行为,她怨恨道德约束的同时又屈从于道德,也正如此她才完成了自身彻底的最有价值的人性证明,这个过程显示了无尽的悲哀,但悲哀而永恒。这与美狄亚不同,美狄亚是最典型的悲剧人物。她叛逆父王,杀死胞弟,杀死情敌,最后杀死亲生儿女;她是一个叛逆者,是愤怒得要去毁灭一切的复仇女神;她通过极端的个性来张扬力量并去有意识地犯罪,在这一过程中造成个人意志的毁灭;她就是丈夫依阿宋所言的“牝狮”,要撕碎所有有价无价的东西,更不要说道德。如黑格尔所谓,最终结局也就不可避免地 是使矛盾双方都落难或毁灭。而细侯的复仇却并未造成双方的遭难或毁灭,她的经历只讲述了一个欺骗与惩罚欺骗的故事。与美狄亚相比,细侯几乎没有什么个性光芒,也显得没什么力量。即使是《雷雨》中那个嘲笑道德而与周萍乱伦的发疯的蘩漪似乎也比细侯要个性得多。但问题的根本点在于,在这个上帝亦被杀死的时代中,神性理想人物的现实意义又在哪里能得到实现呢?因为众神隐退之后人的生存变成了极端的现实,社会网罗中要关注的是人性的存在,因而如何“寓形于两间”就成了非常本质的问题。在这时,如果一个人再要企图“神”样地生活,那只会跌跟头。美狄亚处在神灵交互的时代,因而实现着力量巨大而无所畏惧的“神”话人格,她可以在复仇之后驾龙飞升;蘩漪是在人间乱世中的一个“诗”样的人,当然不容于尘俗,她最终发疯不再进入日常生活,从而消隐,从而脱离人性;与她们相比,细侯则绝对是个现实主义者,是一个实在意义上的人,因而虽然愤怒痛苦,也报复残害,但并不超越生存本性,相反仍紧守世俗道德,形象卑微但却无比丰满。如孟子所谓“蚓而后充其操者”(《滕文公下》》),重点就是在恰当定位上。孟子说陈仲子住在别人盖的房子里,吃着别人种的粮食、做的饭,不算廉。即是说,如果人真能算是廉洁的话,那么“上食槁壤,下饮黄泉”的蚯蚓会比人更彻底。当然孟子是在诡辩,用绝对性抹杀相对性,意图讥讽以“廉”得名的陈仲子。这里引用此话并无讥讽之意,旨在说明生而为人,只能实实在在地按“人”的方式生活,不能自视为犬豕虫蚁,亦不能自视为上帝,而细侯恰好在最实在的层次上实践了“普通人”的生存方式。因此,最终她作为一个“杀子恶母”的形象将被忽略,而作为人的生存价值却会被彰显,在生活的夹缝和在众人的共谋中她杀死亲生骨肉,在蒲松龄的预置中,她奏响了庸俗但却真实的凡人歌。
总结说来,细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在俗世当中用自己的坚忍与韧性完成了一段胡杨木般真实的人性显现。她最不必别人怜悯,因为她会像育子的母狼一样自舐伤口;她也更用不着别人去标榜抬高,因为她本就像卵石一样地淹没于河床之下。她是一个最普通的人在完成“个人”的生存使命,正像那“歌唱”着的西西弗,顽强地推着生活的巨石不断滚向山顶。
注释:
[1]任笃行《全校会注集评本聊斋志异》,齐鲁书社,2000年5月第1版,第1185-11864页。
[2]两篇序言同见于任笃行《全校会注集评本聊斋志异》,中州古籍出版社,1986年2月第1版,第2454页及第609页。[3]尼采《论道德的谱系》,三联书店,1992年5月第1版,第21页。
[4]西西弗(或译西西弗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一度绑架死神,让世间没有死亡,后来触犯众神,于是有了最严厉的惩罚:将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巨石太重,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必须不断重复、永无止境而又无效无望。“歌唱”着的西西弗出自阿尔贝·加缪《西西弗的神话》,杜小真译,三联书店,1998年10月第2版。
第二篇:《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摘要:《聊斋》里的鬼狐迷人,花妖可爱。作者塑造了许多人性美的女性形象,突破传统世俗观念,从人性角度展现出了女性前所未有的风貌,表现出对女性的尊重关怀和人文关照。
关键词:聊斋志异;女性形象;人文关照
《聊斋志异》里有近五百篇的故事,塑造了数百个人物形象。在这一丰富多彩的人物画廊中,又以多彩多样的女性形象占大多数。由她们引发的交织着爱恨情仇的故事,也是聊斋故事中最令人感动又发人深思的部分。在《聊斋志异》描写女性的篇章中,没有把女性仅仅限制于狭小的传统世俗观念,而是从人性展现,才能发挥,精神反抗等多方面的展现出女性前所未有的风貌。这当然与明中期以来资本主义萌芽所带来的浪漫主义及伤感思潮有关,也和作者进步的女性观念密不可分。读者可以看到蒲松龄先生对女性存在的人文主义观照,可以想见作者是以怎样的情怀面对他笔下可爱可叹可怜可悲的女性形象。
如果我们对《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加以归纳分析,可以比较清楚分为以下三类:
1、“不是凡间人,却有世间情”的女性。显而易见,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先生是以写人的手法写妖。《聊斋志异》中的女鬼与以往民间传说中的妖女不同,她们较以前传奇中的同种类型人物更具有人情味,更具有人的心理和特征。以前的志怪小说,传奇中的女性总是妖味多于人性,她们缺少女性的特质而显得生硬死板,这与男权社会的女性意识薄弱不无关系。而在《聊斋志异》中,女性形象突破了以往志怪传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单
一、简单乏味的瓶颈,塑造的更加具有人情味。《聊斋志异》中的女性人物,是从“人”的角度着手,即使本体还有妖怪的特性,但其温柔体贴,从而更具有女性气息,栩栩如生。蒲松龄先生用富于文采的笔墨作为媒介,拉近了虚幻中的鬼怪与现实读者之间的距离。对于这样具有人性化的美丽形象,通过作者饱含爱怜激赏之情的笔触,读者对她们愈加怜爱。《婴宁》中的婴宁爱笑,她让冷漠的封建社会多了点人情味儿,多了些许暖色。她俨然一个未涉世的婴儿,脸上总是挂着美丽的笑容。家里仆人偶有犯错,只要她在场一笑,马上令紧张气氛烟消云散。婴宁爱花如命,即使婚后也不改本性,一旦遇到珍奇花卉,哪怕变卖首饰也在所不惜。这时的婴宁是真与美的化身,她不受人间污浊,天真烂漫,犹如美玉无暇,令人怜爱不已。《莲香》一文中的女主人公拥有典型的女性味道。《莲香》大意是狐精莲香和女鬼李氏因情根深种,同时爱慕桑生的疏狂与静穆而主动趋献的故事。李氏因其 “阴气太盛”而使桑生病重危殆,她深感惭愧主动告别了桑生,但李氏的魂魄为情所隔,居然“尔日抑郁无聊,徒以身为异物,自觉形秽,别后愤不归幕,随风飘荡,每见生人则羡之,昼凭草木,夜则信足浮沉。偶至章家,见少女卧床上,未知遂能活也”,竟不自觉的借尸还魂。当她看见自己还魂后相貌丑陋,竟然不如做鬼时美,更觉得无颜再见桑生,“七日不食”,使得身体浮肿,消肿后 “皮尽脱”,从而“眉目颐颊,宛肖平生”,最后喜嫁桑生。莲香听说李氏的故事感叹不已,居然“我自乐死”,希望能够托生为女人,与桑生接着前世的情缘,最后也如愿以偿。一个女鬼为情所困,借尸还魂后依然对桑生念念不忘,一个狐精为续前缘,竟不惜自杀托生为女子,结局是圆满的,两人得其心愿。女性的情感竟然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令后世读者嗟叹不已。上面分析的两位女性不论是性情宛然,还是为情而死,她们都已经超出了妖精本身固有的含义,在蒲松龄先生的笔下,她们虽然形体非人,却更得到了后人的敬重和喜爱。
2、才能、胆识不输于男儿的奇女子。古语云: “巾帼不让须眉。”在《聊斋志异》中描写的这些女性,表面看似柔弱,但她们的才能胆识,足令庸碌的男子望尘莫及。其中一类女子虽容貌不善但是心灵美丽,以才德自居;而另一类则成为家庭的经济来源,彻底颠覆了男子为家中支柱的概念。下面就针对刚才谈到的两类女性进行形象分析,以便把女子的特性从感性上升到理性的层面,从而全面的看待其存在价值。在以男子为中心的男权社会里,女子如何维持自己的地位是一个很重要的生存课题。亚圣孟子有言: “食色,性也”,美色也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美丽的女子尚且“红颜薄命”,那容貌平平的女子恐怕就更是命薄如丝了。不过蒲松龄却写了一位高尚的丑女。《乔女》里面的乔女就是个外貌丑而心灵美的女性形象。她形体丑陋但心灵善良,老而贫的丈夫死后,拒绝了孟生的求婚,理由是“残丑不如人,所可自信者,德耳。又事二夫,官人何取焉?”。没有美貌,身体也有残疾,不过她不以为耻,因为她自信有别人比不上的德行。当孟生暴卒后,她前往哭吊,看到孟家遭到侵凌,她又挺身而出,护理家业,抚育幼子,真是女中丈夫。虽然没有美貌,但依然用女性的德行挑起孟家的重担,这是对于只看重外表不重视内在的男子的提醒,也是对其心灵无价的肯定。封建时期男子承担家庭经济来源,特别是社会普遍重农抑商的偏见,使得男子经商遭受非议,女子经商更是大逆不道,可《黄英》中的黄英却把这样的世俗彻底颠覆。她是菊花精,喜欢种菊,并以卖菊致富。丈夫马子才没有能力但又放不下书生架子想办法维持生计。对于妻子经营菊花,他顾虑重重,觉得经商是末业劝她放弃,妻子却不受其言论影响,她认为,自食其力不是什么下贱之事,靠自己的经营维持生活反而比书呆子强。黄英用实际行动不仅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更是女性改变传统观念的体现。
3、反抗封建礼教,突破传统思想的女性。前文分别从人性和人智方面对蒲松龄先生笔下的女性形象加以分析,得出了蒲先生一改以前的文学乃至社会传统,将女子塑造成具有独立性质的“人”,从而对女性的智慧赞美和观照的结论。在我国封建社会里,男性拥有绝对的主权,女性处于被歧视、被压迫的地位,这不仅体现在女性没有人身自由,连她们的婚姻也由家长一手控制。这样的特殊环境,造成了女人成为男性的附属品。《窦氏》中的窦氏,本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虽是农家女但也渴望受到尊重,与良家子弟结合过上幸福生活。但这样的一个美好女性被世家子南三复的花言巧语蒙骗,他回家后就把诺言抛到脑后,很快和另一门当户对的大家女定亲。窦女怀孕东窗事发,父亲觉得败坏风俗把她赶出家门,万般无奈的她找到南家,恳求家仆替她传话,仆人怜悯她和孩子,找到主人传达窦女的哀求。没想到南三复竟百般推脱不肯出来,窦女的精神彻底被击垮了。她在死前发出最愤怒的诅咒,就算化为厉鬼,也要报仇雪恨。后面的结局让成为鬼的窦女实现了复仇,南三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窦女生前没有能力为不公平的命运讨还公道,蒲先生就让她变成女鬼实现了报仇的愿望,具有鲜明的反抗精神。然而读者们也会悲哀的发现,现实的禁锢如此巨大,庄重的复仇也只能在冥界实现。《侠女》写了一位突破传统名分观念,自己为幸福做主的女性。《侠女》中的侠客却一反常态,竟是位“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大家闺秀,她苟且偷生的目的就是为报父仇。她违反礼教程序,没有向父母禀告,更没有媒妁之言,有的只是重视顾生情谊,报答他的恩情。即使在现代社会,婚育问题也是及其慎重的,如果出现了问题,连父母亲戚也难免受人非议。但是读者看到的侠女,竟然只讲求实质而不讲表面的礼法和名分,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年代可以说是一位极具解放思想的女性。
综上所述,作者对女性的塑造着眼于人性的复归,才能的赞美,反抗精神这几个方面,从而使得女性具有多样性,复杂性。当然,这种复杂性不仅体现在其优点上,也体现在了她们思想落后的一面。如《乔女》中的乔女,拥有如此才德,却也不免有“一妇不从两夫”的封建观念。但较之以往的女性描写,蒲松龄先生用他细腻的笔触,文人的才华,真实的感情,提高了女性的地位,丰富了女性的形象。在“男尊女卑,男性至上”的封建社会,其表现出的对女性的尊重关怀和人文观照,不仅对后世作家的人物写作影响深远,更是在文学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参考文献
[1] 蒲松龄.聊斋志异(经典版).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1995年.[2]与下文《聊斋志异题辞》、《聊斋志异序》、《读聊斋杂说》及王承祖评论均见于张友鹤校.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3]马瑞芳.马瑞芳说聊斋.北京:东方出版社,2006年.
第三篇:论《聊斋志异》中的侠义形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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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摘要 Abstract 前言·············································3
一、侠的来源······································3
二、侠女复仇型····································4
三、仙人行侠型····································6
四、以性行侠型····································8
五、男侠形像······································9 注释··············································11 参考文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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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聊斋志异》是中国古代短篇小说发展的最高峰,在以志怪传奇为特征的文言小说中,最富有创造性,文学成就最高,正是凭借这部作品,蒲松龄被国际上称为中国短篇小说之王。《聊斋志异》是一部包罗万象的书,涉及到社会的各个领域,基本上反映了中国清朝初期的社会状况。《聊斋志异》中写了不少侠士,其中的侠义形象的塑造既借鉴了中国传统的塑造方法,又有所突破,有所创新。他和以往描写的侠客不同的是女性不再是以武行侠,而又加入了以性行侠这一特异性,同时男性行侠又加入了仙人行侠。这些创新对下侠义小说来说是一个伟大的突破,为侠义小说提供了新的思路
关键词 :女侠;以性行侠;特异性
Abstract
Strange is the development of ancient Chinese novel peak Zhiguai legendary in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featuring the most creative, the highest literary achievement, it is by virtue of the novel, Pu was internationally known as a short story of the Chinese Wang.Ghost Story is a book all-inclusive, involving all areas of society, basically reflects the social conditions of the early Qing Dynasty.Liaozhai Knight write a lot, of which the next image knight both from the traditional method of shape, and the breakthrough innovation.Knight before it and the difference is no longer a single woman to Violent-crimeAnd joined the Xia to the specific sexual activity, while men also joined the line-Xia Xia immortal line.This is the traditional martial arts novels is a great breakthrough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valrous novels provides a new way of thinking.Key words:
Woman
Rise in sexual activity
Specifi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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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中的侠义形象分析
前言
《聊斋志异》成书于清代初年,正是白话文小说发展兴盛,文言小说衰败的时期。然而《聊斋志异》却用文言文写成,被后世称为“文言小说之集大成者”。
〔1〕著名的文学家鲁迅先生曾评其为“以承晋唐小说” “用传奇法而以志怪”。《聊斋志异》确实是一部划时代的伟大的作品,它题材广泛,堪称一部生活百科全书,人情,民俗,科场内外,吏治,商业活动,民间工艺各个领域无不有所涉及。《聊斋》和古代的传奇,志怪小说相比较,在题材,语言,人物形象,艺术表现手法等方面都表现出特异性。尤其是作品中的侠义形象的塑造,既继承了唐传奇,明清小说描写侠客的长处,又表现出其自身的特点,读来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在分析《聊斋》中的侠义形象之前,首先要弄明白“侠义”的来源及范围,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聊斋》的侠义形象不同于其他作品之处。
一、侠的来源
侠义文学在我国的文化历史长河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其发源也比较早。“侠”一词最早见于《韩非子,〈五凟〉》,“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生以思想左右人,侠客以武勇抱打不平,后者在专制社会对普通人,特别是下层劳动人民最有吸引力。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使芸芸众生有了理想,期待和希望。正因为如此,伴随着侠客的产生和其作为一个阶层的发展,就有了侠客的文字记载。像《左传》、《战国策》中都有关于行侠仗义的记载,它们为武侠小说提供了原型。西汉司马迁为游侠列传,歌颂游侠“其行虽不规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2〕盖亦有足多者焉”。在这里司马迁概括了侠客的特点,及其行“其行虽不规于正义,”但是“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司马迁所作的《史记》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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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列传》与《刺客列传》,开了侠文学的先河,从此以后侠客侠行的小说逐渐发展壮大起来。从唐传奇开始,侠义小说越来越受广大读者的欢迎,历经几代演变,成了侠义小说的洪流,成为我国小说史中的一个重要的分支。随着侠义小说的发展壮大,形成了侠客形象共同的两大特征:精通武艺,扶弱济贫。因为前一个特征具有很大的独特性,通常是其他艺术形象所不具备的,因此成为识别侠客形象最显著的标志,后世更以“武侠小说”来统称这一类小说作品。在侠义小说中,侠客多为男性,是男性精神的世界。尽管也有很多光彩照人的女侠形象,但这些女侠所作所为皆是男侠的特征,如红线夜行七百,帅府盗盒,聂娘脑藏匕首,赵娥亲阴市名刀,挟长持短,昼夜哀酸,志在杀寿等。这些女侠只是在性别上和男性有差别外,同男侠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虽然她们是女性,却具有强烈的男性精神和高超的武艺,她们更能引起读者的赞叹。但是在聊斋中的侠客形象除少数篇章外,如《侠女》、《红玉》等,大都和以往的侠客形象有不同之处,特别是女性形象更是如此。
在《聊斋志异》中有许多这样的作品,其中的女子看起来似乎不像女侠。如《红玉》中的红玉,除了她是一个狐,具有一些小法术外,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她既没有高超的武艺,也没有侠客所具有的那种除暴安良的行为特征。再如《仇大娘》中的仇大娘,她既不是狐,也不是鬼,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让作者写来却具有侠客的行为。因为她娘家的父亲被抓走,两个弟弟年幼,受叔父尚廉,仇人魏名欺负,所以她挺身而出,回到娘家重整家计,最终使娘家富裕兴盛起来,仇人拜服。由此看来《聊斋》中的女侠客与通常女侠的形象有着明显的区别,通过归纳可以分为以下几个类型:
二、侠女复仇型
如《梅女》、《侠女》、《丑狐》、《商三官》等。《侠女》的故事情节明显地脱胎于唐传奇中无名女侠的复仇:首先侠女自始至终没有透漏其姓名,只透漏其父官为司马,为的是隐姓埋名不被仇家发觉,和以往武侠小说不同的是通篇没透漏其仇家是谁,更不知因为何事报仇。当顾生问到她为什么有这么高的武艺时,她也隐口不泄,只说“此非君所知,亦须慎秘,泄恐不为君福”。但是从两个情节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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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我们可以看出侠女的武艺是非常高超的。第一个情节是飞刃除白狐。白狐化为美少年迷惑顾生,当他看到“秀曼都丽”的侠女时,心生邪念,评价她“艳丽如此,神情何可畏。”当侠女为替顾生延续香火而和顾生相爱时,狡猾的白狐闯门而入并且戏谑到“我来观贞洁人耳”,此时侠女竖眉颊红,“急翻上衣,露一革囊,应手而出,则尺许晶莹匕首也”,投之不中,追出户外,“匕首望空抛掷,嘎然有声,灿若长虹,生急烛之,则一白狐,身首异处矣。”五十几个字便将狐女杀狐的事件描写的曲折动人。第二个情节是她深夜报仇,当顾生的老母夜里抱走侠女为她生的孙子后,侠女即出门报仇,未至半夜而归,仇人的头颅已带来了,报仇时间之短也可看出侠女的武艺是何等的出神入化。《商三官》也是一篇为其父兄报仇的故事。三官之父因醉酒虐邑豪,被豪族家奴乱锤而死,因她的两个兄长长时间诉讼无果,所以三官扮一男乐进入豪门,夜杀仇人而后自尽。至此复仇还未结束,仇家怀疑是商家刺客,让家奴守三官尸,二奴却顿生歹念欲想奸尸,当一奴“方将缓其结束”时,忽然脑如物击,口血暴注而亡,鬼魂复仇的补充更加证实了复仇的侠女的凛然不可侵犯。
最具有侠女复仇主题综合性意义的是《梅女》,有一个小偷进入梅家偷东西被抓,小偷仅用了五百文收买了典吏,任凭小偷的口供,陷害梅女和这个小偷奸情,梅女听了以后,悬梁自尽,梅家父母也相继去世。梅女自从去世成为吊死鬼以后,脖子上的绳索还无法拿下来,遭受着舌头不能伸进嘴里的痛苦,梅女不仅要为自己报仇,还要为双亲报仇。梅女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女子,因为封云亭换了房子的大梁,使她的舌头能够缩进嘴里,不再遭受痛苦,所以每天晚上来陪伴封云亭,并且还和他玩翻股的游戏,封云亭睡不着了,又帮他按摩,帮他入睡,当封云亭要求和她一起上床睡觉时,她推辞说“阴惨之气,非不不为君利,若此为之,则生前之垢,西江不可矣”,但是当封云亭再一次求欢时,梅女却为他介绍了一个鬼妓爱卿,当难道鬼妓爱卿没有“阴惨之气”吗?从这里可以看出她拒绝和封云亭合欢的第一个理由并不很充分,其实真实的理由应该是:“若此为之,则生前之垢,西江不可濯矣”,她因贞节而死,做鬼亦保持自己的贞洁,只盼望报仇之后,再和封云亭再接连理。很巧的是爱卿竟然是陷害梅女的典吏的妻子,将仇主的恶报扩大化,而延至他的亲属上,梅女借老鬼妓女之手,用拐杖打典吏的头,亲手以长簪刺其耳,遂使典吏换脑痛,半夜死去。更大快人心的是作者借老妓之口历数典吏所犯的罪恶:“汝本浙江一无赖贼,买得条乌角带,鼻骨倒竖矣!袖有三百钱,聊城大学毕业论文
便尔翁也!神怒人怨死期已迫。汝父母代哀冥司,愿以爱媳入青楼,代汝偿债,不知耶?”由此可以看到典吏的罪恶在冥界已引起了公愤。借助于神秘的力量,离魂复仇后的梅女经过一番周折,与封郎共结连理,封郞最终“封举孝廉”,个性解放的向往与大团圆的良愿达到了完美的结合。
最具有喜剧意味的复仇事件当属于《丑狐》了。穆生因为贫困,冬天连棉衣也穿不起。一夜,忽然一个衣着华丽但面色黑丑的狐女毛遂自荐,自言“我狐女也,怜君枯寂,聊与共温冷塌尔”。这一狐女很可爱,一见面即将自己的身份说与穆生,并且直截了当地要为穆生暖榻。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表现了她的侠义之举:赴士之傈困。穆生没有看上她,因为她长得实在太丑了。问题出在于穆生并不是什么高洁之士,当狐女拿出金元宝时,他却高兴的同意了,和丑狐睡在了一起。二人没有感情基础的,迟早要分裂的,因此当穆生“屋庐修洁,内外皆衣文锦绣,居然素封”而“女赂渐少时”,穆生他便厌恶了丑狐,聘了一个道士在门上画了一道驱狐的符,以阻止丑狐进门。丑狐见符大怒,并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丑狐报仇很有意思,她首先惩罚了道士,割去了他的耳朵,随后向穆生家中投掷石块,把门窗家具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穆生因害怕躲入床底,丑狐则抱了一个猫头狗尾的怪物去咬穆生的脚趾,并令穆生交出所有的钱财。丑狐报仇很彻底,让穆生的家境贫困的又像以前一样。丑狐和其他女侠形象不同,她更像一个男人,虽然她的相貌丑陋,但用钱周济穆生,一旦穆生翻脸后,便进行彻底的报复。她不是为父母报仇,也不是行侠仗义替别人报仇,而是为自己报仇,文章突出了她敢爱敢恨的性格。
三、仙女型
在《聊斋志异》中还有一组更奇特的女侠形象,即仙人行侠型,最具有代表性的文章是《慧芳》和《菱角》。
《聊斋志异》中的大多数女性行侠所选的对象是贫困书生,且风流倜傥,缠绵多情,例如侠女中的顾生,梅女中的封云亭等无不是多情多义的“张生”。而《慧芳》这一篇却打破常规,她选择的马二混除和上述书生都很贫困这一相似点外,几乎没有什么吸引人之处。慧芳本是西王母的侍女(董双成在神话传说中乃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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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的侍女,她呼董双成为姐,由此得知)被谪降人间,她完全可以选择王侯将相,因为她非常漂亮,“年方十六七,椎布甚扑,而光华照人”。她也完全可以找一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美少年,如七仙女选择了董永,织女选择了牛郎。但慧芳却选择了连名字都很难听的马二混,她选择马二混的理由是“以贤郎诚朴”从这里可以看出作者完美的理想,即不但让那些不得志的书生有一个完美的归宿,连朴讷诚笃的光棍汉也有一个美好的归宿。正如作者所说“马生其名混,其业亵,〔3〕惠芳奚取哉?于此见仙人之贵朴讷诚笃也。”“所差不愧于仙人者,唯混耳”。在其他篇章中,女侠一开始即与男主人公一见钟情,而慧芳却直接找马二混的母亲,并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以贤郎诚笃,愿委身母家。”这说明仙女是不拘于人间那些世俗礼法的,作者有意抨击封建社会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门当户对这些压抑人性的礼数,这在聊斋中很多篇章中表现出来了。马二混确实够诚朴的,当母亲告诉他这件事时,他的表情是“喜”,当他看到翠栋雕梁时“惊极,不敢入”。而当慧芳迎接他时“益骇,却退”,但慧芳拉着她坐下说话时,“喜出非分,形神若不相属。即起,欲出行沽。”,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明马二混很难接受仙女下嫁自己这一事实,以至于行为慌张左顾而言他,不禁让人想起射雕英雄转中的郭靖。慧芳和梅女,红玉,封三娘相比,她在感情上更潇洒,她和马二混生活十几年后,将返天庭离别之际竟然毫无留恋之意。她说道“因与子有缘,遂暂留止,今别矣。”“请别择良偶,以承庐墓。”,说完之后忽然不见了。慧芳和侠女最接近古代小说中的侠女形象,飘忽而来飘忽而去,不为情羁。
《菱角》的题目虽然是菱角,但主人公不是菱角,而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化作了四十八岁的老太婆,帮助胡大成一家团聚,很具有神秘性。这篇文章在开头便为观音行侠埋下了伏笔。首先,胡大成的母亲信佛十分虔诚,并且经常嘱咐胡大成过观音祠务必进祠叩拜观音大士。其次,胡大成与菱角相遇也是在观音祠,细心的读者读到此处必然会想到下面发生的故事会和观音有关。观世音菩萨的出场很平凡,她化作四十九岁的老太婆在村中来回游走,到了晚上还不离去。在当时盗寇四起的时期出现一个流离失所的老太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他的话语却让人觉得很奇怪:“不屑为人奴,亦不愿为人妇,但有母我着,则从之,不较直。”这是她神秘处之一,可叹的是闻者不识佛真身,一笑而罢,唯有胡大成将其领回家,这也是大成从小种下的善心,乐于助人,才得到观音菩萨的帮助。其神秘处之二便是为胡大成娶妻。他说道:此处太平,幸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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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然儿长矣,虽在羁旅,大伦不可废。三两日但为儿娶之。”这话说得多大!谁能把娇女嫁给一个逃难的人,更何况两三天便给人娶妻。但是老太婆说做便做,置办了窗帘被子,衣服家具,谁也不知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下文观音行侠的行为更加明朗,媪傍晚出门三更不返,忽然一女子啜泣于庭中,这女子正是菱角,是被老媪半路截来的从此媪便不再露面。此时行侠还未完结,观音菩萨又派童子搭救大成之母“有童子以骑授母,母急不暇问,扶肩而上,瞬息至湖上”“母将启谢,回视其马,化为金毛吼,高丈余,童子乘之而去”。童子救成母的情节更加惊心动魄,和和武侠小说中的侠客行侠有异曲同工之妙。
四、以性行侠型
这一类型的侠女在聊斋中出现的次数最多,她们都是以救助下层社会的危困者为己任。在通常的侠文学作品中,侠客所救助的是有对象外部势力给对象造成的灾难,而这些侠女说救助的是有对象的自身条件所造成的困厄。这是因为作者的关注点不同。通常侠文学关注的是社会斗争所形成的矛盾冲突,一般是贪官污吏,劣绅好强欺压残害老百姓的身家性命形成的危害,因而便有武艺超群,除暴安良的侠客出现,是受害者的性命得以保全或给人报仇雪恨。但是蒲松龄所着重关注的是由于社会不公所造成的寒士社会地位的低下和人生最大的困厄,因此塑造出这类女侠献身寒士,使其基本的人生愿望得以满足。其中最典型的侠女有红玉,房文淑,霍女。
《侠女》中的侠女具有通常侠客所具有的特征,如她能够日行千里,飞刃斩白狐,这是为社会除恶,手刃仇人,割其首级,是为父报仇,但这并非作者所要表达的重点。本文大部分文字是描写她与顾生一家的关系,侠女的主要行为是与顾生的两次私通。她这样做既不是苟且之行也不是为了获取婚姻,她的目的很明确:“为君贫不能婚,将为君延一线之续。”由此可以看出作者主要是把侠女塑造成以性救人宗嗣的侠女形象。
红玉和侠女略有不同之处,她对冯生并不是冷若冰霜,她比侠女多了一些温情色彩。这篇文章的独特之处是将红玉和侠客虬髯客的并列对比来写,运用了双提法。在冯生所遭遇的灾难困厄中,虬髯客担当的是为之除暴复仇的角色,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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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担当的是为之解厄济困的角色。作者在结尾中也明确点明了小说的主题和红玉
〔4〕的身份:“其子贤,其父德,故其报也侠,非特人侠,狐亦侠也。”这就表明作者是把红玉作为一个侠女来塑造的。红玉两次投身与冯生是解决他无妻的困难,在大难中抚养冯子为的是给冯家养育后代,而中间突然离去,也是为了给冯家延续香火,这些都是侠义行为。
霍女这一形象最有意思,她除了以性安良以外,还以性惩恶。霍女三易其夫,初奔“家富而吝啬,然为美色而不惜冗费”的朱大兴,她此时的角色是又懒又馋又娇又病又刁又奸,每日必燕窝,鸡心鱼肚做汤,病时又“日需人参汤一碗。”她的衣服也是绫罗锦绣,奢华无度,耗费不记,几年之间便将朱家败落。接着又投奔富豪何氏,和在朱家一样,吃喝无度。后来又自卖自身骗取大商人的儿子千两黄金。她自己说“妾生平于吝者则败之,于邪者则诳之也。”可见她是以自己的色相为手段来惩罚富有而吝啬好色者,是惩邪之举。像朱大兴,何氏,商人之子等为富不仁,吝啬邪淫者并不是残害良善的乡霸恶吏,不能借髯虬客,侠女来剪除掉,因此作者塑造了像霍女这样的形象以性的方式予以惩罚。作者也写到“为吝者则破其悭,为淫者则速其荡,女非无心者也。”,这就是对作品“女侠惩邪”主旨的再次强调。霍女第三次私奔黄生,黄生家里非常穷,前妻死后则无钱续娶,霍女来到黄家以后“早起躬操家苦,辛劳过旧室焉。”她的表现与先前截然相反。她又采取策略,强为黄生娶良家女阿美为妻,事后则飘然而逝。在作者笔下,霍女是一个典型的侠女,对朱何是惩恶破邪,对黄生是济困扶贫,而行骗于商人之子则是劫富济贫之举,只不过手段是骗不是劫罢了。
五、男侠形像
《聊斋志异》中写男侠形象的篇章并不多,远没有女侠形象那么丰富。聊斋中的男侠形象大致可分为两类,传统型和创新型两类。
传统型的典型代表以《红玉》中的髯虬客,《崔猛》中的崔猛,《五通》中的万生为代表:三人的共同之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扶弱压强。髯虬客是一个非常正宗的侠客,他性情猛烈,一进冯家门即言到:君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而忘报乎?”当冯生怀疑他是宋家的侦探而伪应之时,怒龇欲怒裂,骂道:“仆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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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今乃知不齿之”快人快语,可见其爽直的性格。髯虬客并不认识冯生,而当冯家遭此冤案时,挺身而出为他报仇,更难能可贵的是始终不透露他的姓名,他的目的是既不连累冯生也不受他的报答。《五通》中的万生也是英勇刚烈,当时并没有髯虬客那么神秘。当他看到有个男人进入表嫂的房间后,怒火中烧,不问青红皂白已将马精砍死,并且他胆大心细,利用计谋一连又杀了两只猪精。万生十分豪爽当一个经营木材的商人想让万生去捉另几只五通时,他也一口答应,并成功地砍掉了五通的一只爪子,从此当地便太平了。万生和髯虬客不同之处是万生接受了木材商人的谢意,娶了商人的女儿,这也是作者给万生的奖赏,以此激励人们多行善事,达到劝善的目的
《聊斋》中的巩道人以及《瑞云》中的和仙人都和中国传统的男侠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别,巩道人和和仙人不再是性情鲁莽不计后果的侠客形象,而是遵循因果因缘,因势利导慢慢地解人困厄。如巩道人法术十分高明,他完全可以直接将蕙歌从鲁府中救出来,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如果他直接将蕙歌带出来交给尚生,则一定会给尚生带来麻烦的。作者认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子嗣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正如古语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在他描写女侠的大多数篇章中,女性行侠的主要方式便是为人延续后人,《巩仙人》也不例外,正如巩道人所言:“但请勿扰。君宗赖此一线,何敢不尽绵薄之力。我所以报君者,原不在情私也”。至此以后巩道人再也不把尚生放入袖中去和蕙歌相会。这是作者救世情怀的流露,现实生活中像髯虬客之类的侠客并不多,作者只好寄托于仙人异士,这样一来创作的思路便打开了,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行侠的工具。仙人行侠和传统侠客相比,他们更具有智慧,谈笑之间便将事情办好,事情的发展状况似乎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何时相助,何地相助,如何相助,都是计划好了的。
蒲松龄把侠义思想引入两性关系,婚育这一领域,塑造了众多光彩照人的女侠形象,同时行侠的人物也不光是武艺超众的勇猛之士,甚至可以是仙人,狐女,这对以往的侠文化来说是一个奇异的突破,充分显示了他高度的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但是此类形象没有现实做依据,是纯粹幻想的产物,太过奇幻;同时又不具备通常侠客“武”的特征,难以引起后辈侠文学作者的职业关注,因此在后世并无继承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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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鲁迅:《中国古代小说史略》 第二十二篇《清之拟晋唐小说及其支流》 《鲁迅全集》本,第八册,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1年出版,第176页
〔2〕夏松凉 李敏 主编《史记今译》 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1994年12月第一版,下册 第1089页
〔3〕蒲松龄:《聊斋志异》〔4〕蒲松龄:《聊斋志异》
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0年第一版 第226页 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0年第一版 第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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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鲁迅:《中国古代小说史略》第二十二篇《清之拟晋唐小说及其支流》 《鲁迅全集》本,第八册,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1年出版,第176页 〔2〕夏松凉 李敏 主编:《史记今译》 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1994年12月第一版,下册 第1089页 〔3〕蒲松龄:《聊斋志异》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0年第一版 第226页 〔4〕蒲松龄:《聊斋志异》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0年第一版 第76页 〔5〕杨义主:《聊斋志异选译》 岳麓书社出版 2006年12月 第一版 〔6〕马瑞芳:《谈狐说鬼第一书》中华书局出版社 2006 第一版 〔7〕马瑞芳:《幽冥人生》,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年版。〔8〕马瑞芳:《聊斋志异创作论》,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9〕谭邦和:《明清小说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12月版。
第四篇:聊斋志异精选故事细柳教子
聊斋志异精选故事:细柳教子
This is a story from Strange Tales from Make-Do Strdio.As a child,Xiliu was smart and liked to read biographies of ancient sages.She decided to follow the examples of previous worthies and leave behind a reputation that would be noted for generations to come.At the age of nineteen she married Gao Sheng,who had just olst his wife and had a son named Changfu.Ayear later Xiliu gave birth to a boy and named him Changhu.Before long,Gao Sheng,still young,died of an illness,leaving Xiliu to care for her sons.Seeing Changfu was often truant in his studies,Xiliu sent him to work with the shepherd boys as punishment.Changfu could not his knees and asked his mother to allow him to return to school.Xiliu refused,and Changfu,like a beggar,huddled himself up with cold.A grandmother in the village inter ceded and took care of the boy.Xiliu told her,“If Changfu is ready to take a beating of 100 strokes,I'll take him back.”Changfu decided that he would take the beating.Aware of Changfu's genuine repentance for his errors,Xiliu did not beat him and asked him to continue his studies.Changhu was a slow-minded child,so Xiliu asked him to quit school and work in the fields.But Changhu was so lazy that he often neglected work.Xiliu then asked him to engage in trade,but he used up all his money in gambling.At last,Xiliu sent him to Luoyang to sell goods,where he was put into jail for using fake silver in a whorehouse.In jail he suffered a lot.One day Xiliu called Changfu in and said:“I gave the fake silver to your brother on purpose,intending to make him suffer.Now you go and get him out.”Back home,Changhu knelt before his mother,bitterly remorseful.He finally gave up evil and returned to good.Fellow villagers then began to understand Xiliu.She loved her children by tempering them in sufferings.细柳教子
《聊斋志异》中的故事。细柳从小聪明,喜读圣人烈传,立志长大后效仿前贤,流芳百世。她十九岁嫁给丧偶不久的高生,前妻留一子名长福。一年后,细柳又生一子名长怙。高生命短,不久病故,细柳和两个儿子相依为命。大儿长福不用功读书,经常逃学,细柳让他和牧童一块干活。没几天,长福熬不住,跪求母亲让他再读书,细柳不允。乡亲邻居都责备细柳。冬天到了,长福冻得缩头缩脑如同乞丐,村中一老妇为孩子说情,细柳说:“如果长福肯挨一百棍就来见我。”长福情愿挨打。细柳见他悔过,没打他,让长福继续读书。长怙大脑迟钝,细柳让他弃文务农,但长怙懒惰经常逃工;细柳让他经商,长怙把本钱赌光。后来,细柳让长怙去洛阳贩货,他因用假银逛妓院而入狱,受尽磨难,一天,细柳把长福叫来说:“你弟弟这次出去,是我有意给他假银,让他吃尽苦头,你现在救他吧!”长怙回来后跪在母亲面前,悔恨交加,从此改邪归正。这时乡亲们才明白,细柳让孩子在磨难中锻炼,才是真正爱孩子。
第五篇:浅析《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
《聊斋志异》是一部奇幻与现实相结合的小说。蒲松龄创造性地继承我国志怪小说的优良传统,驰骋丰富的想象和联想,采取幻化的形式曲折地反映生活,从而在现实主义的基础上赋予《聊斋志异》以积极浪漫主义色彩。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丰富多彩。作者在描写人物的过程中善于抓住他们最本质的性格特点,用符合人物身份、性情的语言和行为、神秘魔幻的故事情节来刻画出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女性形象的塑造尤其成功。既写出了她们表面的相似,又刻画了她们性格的歧异,使得一个个心地善良、才貌双全而又各有千秋的女子跃然纸上,正如冯镇峦在《读<聊斋>杂说》中所说的:“《聊斋》之妙,同于化工赋物,人各面目。”[1]通过对这些女性形象的描写突出表现了其所具备的优秀个人品质,超越和颠覆了传统的封建思想,体现了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
一、独具风格的女性形象:
《聊斋志异》中女性形象大致可分为四类:人(如芸娘),物(花妖狐媚如青凤、葛巾),鬼(如聂小倩),仙(如翩翩)。作者在作品中通过对这些女性形象的描写突出表现了其所具备的优秀个人品质,超越和颠覆了传统的封建思想,体现了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
(一)神鬼狐妖:
在民间信仰风俗中,狐狸是狡猾的动物。《说文》中日::“狐,妖兽也,鬼所乘之”。[2]宋代罗愿《尔雅翼·释兽四》日:“狐,妖兽⋯⋯说者以为先古淫妇所化,善为魅惑人,或称狐媚。”[3]狐与以色祸人分不开,这便是人们给狐妖所限定的角色。翻翻《太平广记》,可知狐妖祸人故事在众多志怪小说中是不绝如缕的。不写狐妖祸人,而将其赋予美好的人性却很少见。最为著名的要数唐传奇中的《任氏传》。另外,宋人话本中的《李道达》、《西池春游》这屈指可数的几篇小说中,才看到狐女美好的形象。
与狐女相比,神女与鬼女的形象则要单调很多,我们所说的神女,大多可称为仙女,容易联想到的是嫦娥、织女等。因为神女所反映的是方士,神仙家们的集体意识,个人创造的因素较小,所以神女的面目大多雷同,行为也大受限制。她们身上更多体现了理想的东西。
而鬼女则更多体现了现实的因素。如果说神女是“美”的化身,那么鬼女就是“怨”的化身。这和人们对鬼的理解有关。人的天性是乐生恶死,总是将死与悲哀相联系,冈而也难怪小说中的女鬼多为怨魂了。著名的鬼女形象则有璩秀秀,倩女,惠娘等。而这类怨女形象,却直接表现了封建社会妇女地位的卑下和战乱带给青年男女的苦难。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神鬼狐妖大多活灵活现,性格各异,不一而足。她们在人间来回穿梭,人亦沉浮于仙界鬼域之中,有着生与死的转化。这些仙、鬼、妖(主要是狐)之类,则是潜伏在人身上的种种的幻化,各具象征意味,是人欲冲破束缚的象征与寄托。所以《聊斋志异》中的异类、幻境以及人的生死转化,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种形式,它们所昭示,所显现的,却正是当时的人情世故、社会背景。在揭示社会本性,人的真实面目上,它们与现实是息息相通的。至于仙、鬼、妖(狐)之类,则是潜伏在人身上的种种的幻化,各具象征意味,是人欲冲破束缚的象征与寄托。因此,她们虽然各具其形,各有其性,即为一类,性情往往也各各不同,但是她们身上却大都具有人的影子、人的性情。她们除了具有本类的特征、本类的能力以外,本性上也具有人的因素,而且往来于人间,与人发生了种种故事。因此,《聊斋志异》所营造的,是一个以人为中心、以人世为基本的,由人本身的异化投影出的。
(二)凡人:
《聊斋志异》中写实题材的作品为数不多,大多是现实中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下层妇女的典型写照,深刻而真实地描写了她们的悲惨生活以及她们为争取起码的生活权利的勇敢抗争。《细侯》中妓女细侯的形象也刻画得十分成功。细侯久处风尘之中而心境高洁,不为恶势力屈服,希望获得平等的爱情。后来遇到穷书生满生后,表现的那么坚定和矢志不二。后来,一富商趁满生蒙冤入狱,用卑鄙手段骗娶了她。事后,细侯知道真相,趁富商外出,毅然私奔满生。[4]
二、《聊斋志异》中所体现的现代女性特点:
(一)敢于突破传统封建礼教的束缚
“中国几千年男性统治的社会要求妇女遵循‘三从四德’、《女书》、《女戒》等一整套让女性窒息的封建礼教,终生依附男人。”[5]可见封建礼教对与妇女的压抑和束缚是十分严苛的。在<聊斋志异》中,作者却完全没有把这一套放在眼里,在蒲松龄的笔下,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敢于跳出封建牢笼,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1、至情至性的神鬼狐妖:神,鬼,妖(狐)中的女性,她们本身在不同程度上就是冲破礼教束缚的象征和代表,她们具有比人要大得多的自由,可以随意将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将欲望释放出来。
首先,仙女对待情感的态度似乎比较空灵和超然一些,因为她们列位于人上,而且法力高超,来去自由。但她们不再是驾飞龙,乘紫气,采灵芝的世外人,也不再是饮风吸露,超然物外的槛外人,满身紫气的仙女成了为丈夫,为子女,为家庭恪职尽守的贤妻良母。
在《嫦娥》中,嫦娥本是天上的仙女,被谪下凡,与宗子美发生感情,并请人做媒结为夫妻,但当期限已满,重返天庭时,她却放不下这段感情,于是便“托为窃贼相窃”,当宗子美仍不死心,找到了已成为仙女的嫦娥“执手款曲,历诉
艰险”,使得嫦娥不觉侧楚,于是感叹道:“莽郎君,吓死妾矣!⋯⋯ 乃教情欲缠人。”这个“缠”字,用得十分巧妙,非常形象地表明了仙女嫦娥内心的波涛汹涌。她一方面得守礼必须得斩断情丝,一方面又对宗子美一往情深,在宗子美的痴情感动之下,嫦娥终于让感情战胜了礼教,重回凡间过着为人妻的生活。
其次,《聊斋志异》中的女鬼行为应该较少约束,更能反映女子对封建礼教的反对。
《鲁公女》中的鲁公女死后为鬼,因为感动于书生张于旦的真情,“不能自己,遂不避私奔之嫌”,与张燕好,两人形影不离,共同生活了五年。后由于阴界要让鲁公女投生,所以她便与张生签订了来世婚姻.即使投生长大后也非张不嫁,在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比翼双飞,表现了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又如《连城》,连城亦是因爱而死,又因爱而生。
再次,在仙、鬼、妖(狐)几者之中,仙与鬼直接来源于人,是人的异化形态,因而沾染的“人气”较为多一点。而妖(狐)较仙与鬼,由于并不是人化而来,因而受到的礼教沾染应比较少一些。狐女们在感情方面大多勇于直接追求,偏爱风雅士,常褰帘而入,自荐枕席。
如在《红玉》中,开篇便写到:“一夜,相如坐月下,忽见东邻女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固请之,乃梯而过。遂共寝处。”[6 ]红玉和相如的爱情虽然单纯和真挚,却也勇敢而直白,饱含着对自由和爱的大胆追求。
2、凡间女子和礼教世界:在我国封建社会里,女性处于被歧视、被压迫的地位。凡间女子深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而《聊斋志异》中展示女子与封建礼教的抗争和命运斗争。如《侠女》中的侠女是大家闺秀,她为报答顾生的养母之德,甘心情愿地未婚生子,给顾家传宗接代而不接受明媒正娶。侠女的婚姻观在讲贞节,讲究婚姻是“终身大事”的社会中,像她这样只讲求婚姻实质,不讲表面的礼法和名分的的表现,可以说是极其解放的思想。
3、打破男女之间的界限:作者所歌颂的“至情”,有的超出了性爱的范畴。《娇娜》中的孔雪笠与娇娜并非恋人,他们之间的友谊、情感同样是那样真挚动人。他们在各自婚嫁后,都忠实于自己的爱人,同时未因此中断友谊。为救娇娜,孔生任凭电击雷轰,兀立不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死后,娇娜痛哭道:“孔郎为我而死,我何生矣!”接着她当着孔妻和自己兄弟之面,抱着孔生,“以舌度红丸入,又接吻而呵之”,救活了孔生。为了朋友的生命,为了相知之情,“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规范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7]这对于一个少妇来说,确实是了不起的举动。作者对这个形象,给予了热情的赞美。
总的说来,无论是从人还是仙、鬼、妖、狐几个方面来看,在他们身上都呈现出他们极度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追求自由。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表现出民主、平等等进步思想。而又由于他在科举仕途上的失败和对世态炎凉的深刻体会,在他的心中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幽情孤愤,对社会的黑暗与不公,颇多认识。
(二)女性的自主意识
人类自从摆脱了母系氏族社会后,就再也没有摘掉过男尊女卑这个帽子,男子所拥有的地位和权利是女性永远也难以相比的,这样的情况直到今天也没有彻底消除。而在《聊斋志异》中,作者则表现出一种强烈的对男女平地位的追求,充分展现了女性的自主意识,树立了一种全新的女性形象。
书中的青年女性个个聪明伶俐、机智勇猛,才华超群,品行出众,热情善良,且才貌双全,能文能武;相比之下,男子则显得黯然失色,稍逊风骚了。有些女子的才能甚至大大超过了男性,如《颜氏》中的颜氏女扮男装,与丈夫一同应考,结果一举中式,而丈夫名落孙山,后来做了官还能有声誉,极具政治才干。全书闪烁出为女子翻案,宣传男女平等,甚至女子胜过男子的思想火花,因而使本书染上了女性的赞歌的色彩。[8]
(三)深度的女性美
作者对女性的外在美的描写,重神轻形,寥寥几笔,化平淡为神奇,让读者浮想联翩,犹如佳人就在眼前。更重要的。是作者对女性美的深度挖掘。在他的文章中体现了女性自身审美意识的觉醒,还有更高形式的美---女性意识高度自由后洋溢于外的自由之美。婴宁就是这种美的化身,在她的头脑中,没有封建纲常的束缚,所以她在言行上就表现得自由而率真。从某种意义上讲,婴宁这一形象甚至具有一种形而上的意味。其女性美的深度挖掘,具体可以体现在女性形象散发出来的现代女性特点。
1、自信:自信是现代社会中新型女性所拥有的典型特点,而蒲松龄笔下的女性也赋予了这样的优点。20世纪80年代,芝加哥大学教授九迪·蔡曾说:现在美国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文章都是教女人如何在男人的面前保持性魅力,而在300年前封建闭塞的中国,蒲松龄竟然已经写出了像《恒娘》这样的小说![9]《恒娘》表现了这样一个故事,即一位嫡妻如何运用自己的魅力与小妾争宠并将丈夫掌握在自己手中,作者在文中突出表现了女性因自信所带来的美丽。当朱氏因在丈夫那里失宠而向恒娘请教时,恒娘道:“嘻!子则自疏,而尤男子乎?朝夕而絮聒之,是为丛驱雀,其离滋甚耳!其归益纵之,即男子自来,勿纳也。”教导朱氏应当有自信,莫因丈夫的疏远而懊丧,最后帮助她从容取得了丈夫的爱。
2、自尊自重:聊斋中的女性角色都有十分独立的品格,懂得自尊自重。《王桂庵》中王生向芸娘求婚时,芸娘就问:“既属宦裔,中馈必有佳人,焉用妾?”表现出她不愿意作妾的想法。婚后王生又因为一句自己已有妻室的戏言让芸娘愤而投江,充分展现了女性自尊自重的观念,变相的将古代一夫多妻的腐朽制度贬得一文不值。《红玉》中她和相如的恋情被冯翁发现并辱骂后,女流涕日:“亲庭罪责,良足愧辱!我二人缘分尽矣!'’当相如希望她“当含垢为好”时,被红玉严词拒绝,她为保持自己的尊严而宁愿选择放弃爱情和生命,足可见其女性自
主意识之强烈。
3、独立的经济能力:这点在《黄英》中表现得最为直接。黄英嫁给子才后“于间壁开扉通南第,日过课其仆”。女性拥有了自己独立的经济能力,而作为对比,男方却仍遵循封建固有观念,以富为耻,认为君子固穷,颇显虚伪。到后来“楼舍连垣,两第竞合为一,不分疆界矣”。这让马子才显得颇不自安,自己也说“今视息人间,徒依裙带而食,真无一毫丈夫气矣”。然而黄英却从容地说:“君不愿富,妾亦不能贫也。无已,析君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害?”充分表现了黄英体现出的现代女性独立意识,将马子才的无能和虚伪衬托的淋漓尽致。这与中国古代妇女负担沉重的家务,经济不能独立,无法参加社会活动,地位十分低下的现实形成了明显的冲突。
三、结语
蒲松龄用他的生花妙笔成功塑造了一批美丽迷人、才情动人、智慧过人的女性形象。掩卷思之,《聊斋志异》中风姿绰约、贤德聪慧、多才干练的女性,作为某个思想符号,某种精神象征,某类情感代表,成为中国古代小说人物画廊亮丽的风景,也给予今天的我们以超现实的审美享受与寄托。
参考文献:
[1][8]金元浦.中国文学阅读与欣赏[M],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9。[2]许慎.说文解字[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
[3] 朱一玄.聊斋志异资料汇编[M],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5]高芸.述《聊斋志异》中的女性自主意识[J].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
[6]笃行辑校.全校会注集评聊斋志异[M].齐鲁书社,2000.
[4][7]胡益民、李汉秋.清代小说(修订版)[M],安徽教育出版社,1997.10。[9]马瑞芳.马瑞芳讲聊斋[M].中华书局,2005。
致谢
毕业论文已让我非常痛苦的接近尾声了,我的三年大学生涯也即将圈上一个句号。此刻我的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因为那些熟悉的教育系的恩师们和各位可爱的同学们,我们也即将挥手告别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在学习上和思想上都受益非浅。这除了自身努力外,与各位老师、同学和朋友的关心、支持和鼓励是分不开的。
论文的写作是枯燥艰辛而又富有挑战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次毕业论文能够最终顺利完成,归功于各位老师三年间的认真负责,使我能够很好的掌握专业知识,并在毕业论文中得以体现。老师的谆谆诱导、同学的出谋划策及家长的支持鼓励,是我坚持完成论文的动力源泉。也正是他们长期不懈的支持和帮助才使得我的毕业论文最终顺利完成。在此,我特别要感谢我的导师汪武雄老师。从论文的选题、文献的采集、框架的设计、结构的布局到最终的论文定稿,从内容到格式,从标题到标点,他都费尽心血。没有汪武雄老师的辛勤栽培、孜孜教诲,就没有我论文的顺利完成。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任课老师和所有同学在这三年来给自己的指导和帮助,是他们教会了我专业知识,教会了我如何学习,教会了我如何做人。正是由于他们,我才能在各方面取得显著的进步,在此向他们表示我由衷的谢意,并祝所有的老师培养出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桃李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