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童年经历对余华创作的影响[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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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特殊的童年经历对余华创作的影响[大全]

特殊的童年经历对余华创作的影响

【摘要】余华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叫做《我胆小如鼠》。习惯了安静和顺从的余华从小就有一颗对生活敏感而细腻的心。他总能从生活中看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所以他的作品中的人物总是栩栩如生,色彩鲜明。

【关键词】特殊;童年;创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78(2014)03-257-01

一、“我”胆小如鼠

在小说中,作者讲述了一名叫杨高的胆小男孩,展现了男孩苦涩、悲剧的生存境遇。杨高六岁时还不敢和别人说话,到了八岁,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十岁还不敢把身体靠在桥栏上。在学校里,不仅饱受着男生的欺负,连女生、同学也欺负他,甚至连家里养的鹅追起来他都害怕。杨高总是因为胆小饱受嘲讽和欺辱,就连工作后,也是因为胆小,被人排挤,于是由车工变成了清洁工。

二、挥之不去的“文革情节”

“一切都是历史的注定。当集体性的革命理想与现代权力在非理性的层面上达成强烈共识的时候,癫狂与文明便会自然而然的走到同一个点上,形成一股奇特的历史潮流。从而对一切社会发展的理性秩序进行空前的颠覆”

当余华开始自己童年的时候,恰巧碰上了这股颠覆性的潮流――文化大革命,于是余华很自然的成为了这场社会颠覆的见证人。在这十年的浩劫中,余华看到的是充满了喧嚣与不安的场景:一支支游行的队伍;学校中神色凝重的人们;昼夜不停的高音喇叭;贴满批斗、揭发标语的大字报;还有充满暴力意味的革命活动。到处都是动荡与混乱,这也让余华在童年生活中感到了不安与迷茫。

余华在许多作品中都提到了“文革”的历史,这是余华深入骨髓的记忆,也是他无法磨灭的痛楚。《一九八六年》,这是余华第一部中篇小说,也是他描述文革历史的一部重要作品。余华说他一直想写一部反映文革历史的作品,因为有关文革的童年记忆太多,尤其是大大小小的批斗会和游行,都使他亲眼目睹了打倒臭老九的悲惨遭遇,于是余华创作了《一九八六年》,创作了那位被迫害的历史老师。历史老师通过自虐、自残的方式来反映文革对无辜人们的戕害。这是一个胆小、谨慎的历史老师,但他仍旧没有逃脱“文革”的厄运。余华描写历史老师的自残与自虐,正是对整个文革荒诞历史的再现与抨击。在那个颠覆的时代里,家庭的血缘、亲情丧失殆尽,生活中到处都是冷漠与恐慌。这让余华过早的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脆弱关系,也看到了社会背后的伦理危机。

1972年,文革的斗争不断深入,批判与揭发的范围越来越大,各个部门利用各种形式,广大发动群众,其一便是张贴大字报。海盐街道两边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字报,他们一片鲜红,一层覆盖一层,每隔一会便有新的出现。余华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留意起这些大字报,余华说“我迷恋上了街道上的大字报,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都要在那些大字报前消磨一个来小时”

这种癫狂时代的文化象征,充分吊起了一颗少年的好奇之心。当然这种好奇心主要在大字报的内容上,这些内容虽然看起来荒诞不经,但谁也不敢轻易撕掉它,它直接导致了同事关系的四分五裂、也导致家庭之间的反叛,这让余华对社会的理解产生了重大转变,也对余华的小说创作产生重大影响。

三、“冷静”的叙述手法

很多评论家说余华的血液中流动着的是“冰碴”。因为在余华的作品中,我们总能够看到他以一种超乎常人的从容与平静的心态去叙述每一场暴力与死亡。似乎这些血腥的场面,已经不足以再引起他心中的波澜。正如余华所说“一个作家的童年决定了他今后的写作方向”。的确,一个作家在童年的所见所闻,经历体验,往往会对其创作情感和创作倾向产生重大影响。

可以说余华的童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余华的父母都是职业医生,那么,从这种特殊的生活环境来说,余华比其他同龄人有更多机会接触到种种的血腥与死亡的场面。余华是胆小的,但命运却给他安排在一个充满恐惧的环境中――医院。这样,余华的童年就意味着需要不停的与自己内心的恐惧进行较量。虽然,作为一个孩子而言,血腥、死亡这些词可能还很陌生,但是,通过父母工作潜移默化的影响,余华也习惯了面对这些常人感到恐惧的血腥场面。因此,余华在创作中,在描述这些暴力的场景时,总能带着一颗平和、冷静的心。

也许是余华习惯了医生们对待生命的自然常态,对于这些寄放在太平间的死人,他都没有畏惧之感。到了夏天炎热的午后,余华还会时不时的跑到阴暗的太平间里,美美的躺在里面睡一个舒服的午觉。“我喜欢一个人呆在太平间里面,那用水泥砌成的床非常凉快。在我的记忆中,太平间总是一尘不染。”正是这种奇特的童年经历让余华在创作中始终保持着一种惊异的冷静。

四、血腥内容的由来

余华对鲜血钟情已久。在余华的众多作品中都将鲜血贯穿其中,例如,在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中,司机跳上了抢苹果的拖拉机,与村民一同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之中,而“我”却带着满身血迹,在破旧不堪的卡车中等待着夜晚的来临。在《死亡叙述》中,“我”抱着女孩的尸体,请求其家人的原谅,结果却被女孩的家人在镰刀、锄头的攻击下残忍的结束了生命。其中余华是这样描写鲜血的,“动脉的血‘哗’的一片涌了出来,像是倒出去的洗脚水似的”。

在小说《现实一种》中,余华描写了一群医生对尸体的解剖场面。从切开死者的皮肤,到完成对尸体肢解的整个过程,余华直接对人体解剖场面进行机械化的描写,解剖人体如解剖动物一样冷漠熟练。这段描写的十分专业,没有任何医学背景的人根本无法呈现出如此鲜活的文字。而这份记忆恰巧与余华童年的医院生活环境不谋而合。在《古典爱情》中,余华也有类似的描写。这样血腥的文字看得人惊心动魄、惊叹不已。然而,正是这份对鲜血的独特童年体验,使得余华能够更加直面鲜血与死亡,在描写中,能够让施暴者、受害者、甚至旁观者从多个角度融入叙事之中,使作品更具视觉冲击力和感染力。

参考文献:

[1]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2]洪治纲.余华评传[M].郑州大学出版社,2004.[4]余华.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第二篇:张爱玲的人生经历对其创作的影响

目 录

引 言......................................................一、张爱玲对其创作的影响………………………………………………………3

1、张爱玲的生活背景对其创作对象和创作内容的影响………………………3

2、张爱玲的生活教育背景对其创作风格的影响………………………………4(一)善用讽刺…………………………………………………………………………5(二)对偶互补与参差对照………………………………………………………5

二、张爱玲的家庭遭遇对其创作的影响………………………………………………6

(一)张爱玲笔下母亲形象的类型…………………………………………………6

1、庸俗的母亲…………………………………………………………………………6

2、冷漠自私的母亲……………………………………………………………………7

3、变态的母亲…………………………………………………………………………8(二)张爱玲笔下母亲形象的意义…………………………………………………8

三、张爱玲的爱情对其创作的影响………………………………………………9(一)张爱玲与胡兰成恋爱前的创作………………………………………………9(二)张爱玲与胡兰成恋爱期间的创作…………………………………………10(三)张爱玲与胡兰成分手后的创作………………………………………………10

四、上海的沦陷对张爱玲创作的影响…………………………………………………12 结 论.........................................................14 主要参考文献....................................................16

摘 要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坛上杰出的女性作家。她从自己悲剧的人生出发,写出了一幕幕人生的悲剧,留给世人许多有争论的独特而精彩的艺术世界。她的每一部作品几乎都能找到生活中的原型,同时她的人生经历也极大地影响了其作品的创作,本文着重分析了她的人生经历对其作品的影响,主要从生活背景对创作对象和创作内容的影响,生活教育背景对其创作生活的影响、家庭遭遇对其创作生活的影响、爱情以及战争爆发上海沦陷对其创作的影响。

关键词:人生经历 ;创作;影响;张爱玲

张爱玲的人生经历对其创作的影响

张爱玲的作品内容几乎都是来自她的生活,她作品中的人物也和她周围的人物有极大的相似性,可以说她的人生经历带给了她作品很大的影响,在这里将一一介绍她的生活背景、教育背景、家庭遭遇、爱情、以及上海的沦陷对其创作的影响。

一、张爱玲对其创作的影响

1、张爱玲的生活背景对其创作对象和创作内容的影响

1920年9月30目,张爱玲出生在上海一个门第显赫的官僚家庭—张公馆,那一天下着阴冷的小雨,这似乎预示着张爱玲的一生将被笼罩着暗淡的色彩。张爱玲在她的创作中也多次的将张公馆描绘成世上最黑暗的地方,形容它犹如古墓一般的幽暗。看张爱玲的描写,读者就能感受到她对张公馆是厌恶的。当然,也不排除她在成长中逐渐了解自己身世后加剧的厌恶感。

张爱玲的上祖叫得最响的人物是慈禧的心腹李鸿章,李鸿章亲手挑选了清末的著名大臣张佩纶做女婿,张佩纶是当时朝廷的封疆大臣,后来张佩纶和李千金生了儿子,取名为张廷众。张廷众娶的是当年的江南水师提督、湖南籍的名将黄翼升的孙女黄逸梵。张廷众与黄逸梵生了二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就是张爱玲。她的父亲张廷众继承了祖上丰厚的遗产,是个典型的遗少式人物,有旧时的文化教养,但也有一切遗少的恶习;她的母亲黄逸梵接受的新式教育,并受西方思想影响较深,因此新式女性的朝气蓬勃与封建遗少的暮气横秋因为封建的包办婚姻而格格不入,最终离异。期间,张爱玲的父亲在青楼接回了一个姨太太,这姨太太到张家后为了能在张家安生,行事颇有心机。想必张爱玲许多作品中的母亲形象都来源于她对后母跋

扈形象的厌恶。张爱玲就在这样一个无爱的家庭里成长着。张爱玲在长大后也逐渐的洞察了许多的世态,甚至于对自己高贵的血统也是不屑一顾的,她说过这样的话:他们只静静的流淌在我的血液里,等我死的时候他们再死一次。

张爱玲的祖母才貌兼得,这些优良基因在张爱玲的身上重现。在张爱玲很小的时候,经常看见母亲穿着各种西化的洋服及精致的妆扮,这些都让她有了迫不及待长大的欲望。张爱玲通过自己的写作得到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后,毫不犹豫的买了一只口红,她希望这只口红能够让自己的人生绚丽起来。

张爱玲特殊的生活背景造就了她与众不同的性格,她后来创作的内容也是以其实实在在的生活为背景。张爱玲一生的前二十年经历,涵盖了她全部的经验,她整个的写作生涯,就是努力运用她所在房子和街道里面发生过的事情,来解说她的私人世界。她的作品几乎都是就地取材,借着生活事实升华为艺术虚构。

张爱玲的弟弟张子静说:张爱玲的作品都是有出处的,在现实中都是有原形的。张爱玲生活的具体场景和张爱玲作品是不可分割的关系,细细品读张爱玲的书籍,不仅可以了解张爱玲生活的场景,同时也是研究她作品的出入口。

2、张爱玲的生活教育背景对其创作风格的影响

张爱玲是一个生活在传统与现代的夹缝中的人,童年时代张爱玲一直和受封建传统影响较深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但当时社会大环境在向西方社会学习,封建传统文化在当时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和打击,她的母亲也在这种大环境下冲破了封建社会家庭、婚姻对女人的禁锢,远渡西洋,接受新文化教育。这时的她对母亲的种种行为既感新鲜又觉美好,并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母亲所代表的新文化的影子。稍大,张爱玲随姑姑一起生活,又受到先进的姑姑的影响,脑海中的新文化思想得到了加强;后来,她又进人新式学堂同时也是教会学堂——上海圣玛丽亚教会学校学习,接受西方文化教育。张爱玲既摆脱不了家族长期封建文化的积淀又深受西方文明的影响,她在新与旧的夹缝中生存,在传统文化与西方文明的夹缝中生存,作为新文化代表,她洞察了封建社会女性在现代文明中生存的不易。在这个夹缝之中她看到了

芸芸众生的人性弱点和中国几千年来沉淀下来的国民精神,找到了新与旧的突破口。

这一切生活教育的背景都使张爱玲小说的叙事风格具有明显的个性色彩,浓烈暖丽的语体色彩与讥诮冷峻的叙述腔调使得小说的内容与形式具有鲜明的对比;二元互补的模式加上参差对照的方法,使得作品的色彩层次更为丰富。

(一)善用讽刺

因为她所写的多是平凡普通的市民及其人生,所以他们身上无可避免地会存在着种种庸俗、消极的东西,对世俗人性有着清醒认识的张爱玲在写到他们的时候,笔法是讽刺的。如《五四遗事》写了几个新潮青年男女和他们新式爱情的尴尬结局。追求恋爱自由的男主人公历经波折,却成为三个新式旧式女人的丈夫。难怪他朋友打趣他“关起门来就是一桌麻将”,这样事与愿违的结果,令人欲说还休。《金锁记》写了一个女人被黄金的枷锁劈杀的可怜又可悲的一生。在经历了煞费心机、委曲求全、苦心经营、众叛亲离、徒劳无获后,年老的七巧躺在床上,回顾她一生的挣扎与心机,得到和守护的却只是一份“空虚的胜利”,讽刺的意味尽在不言中。有人评价张爱玲小说:“张爱玲在描写家庭、恋爱、婚姻背后的生存困境与人性困境,表达出连她自己也未必意识到的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即超空间之界(上海、香港)与时间之界(时代)的永恒关怀”。这种笼罩了她的主观色彩又与其本身的真实存在偏差的日常生活世界的书写对人性与人生的揭示便有了哲学意味。

(二)对偶互补与参差对照

张爱玲从小就特别喜欢中国古典小说,在其作品中不难发现她在安排情节结构与刻画人物时所采用的对偶手法。如《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佟振保的情人与妻子就具有“二元补衬”布局的意象,二者互补,相互映衬,“二元补衬”一旦与标记人物禀赋命运的对偶相生模式发生联系,便更加寓意化了。

首先二人的名字就具有隐喻色彩,书中无数细节也都因此产生了寓意。王娇蕊是娇媚热情、每一寸仿佛都是活的情人;孟烟鹂是美丽娴静但又苍白乏味的妻子;前者由于是朋友的妻子,对男主人公振保的名声地位构成潜在的威胁,他在激情过后退却了,使得女方“枉”自“娇媚”,最终枯萎,成了

一个苍老俗艳的中年妇人;后者的唯唯诺诺又让振保的情欲始终不能满足,只得在“梦”中寻找“艳丽”了。既可以热情似火像红玫瑰,又贞洁娴静如白玫瑰。娇蕊与烟鹂的命运也极其相似,一个被始乱终弃,一个被置之不理,都体现了夫权制下女性话语权的丧失。

在二元互补的模式之外,张爱玲又在其小说中加上了参差对照的方法,更生出一番相生相成之意,使得作品的色彩层次更为丰富。“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桃红配葱绿,是一种参差的对照”。张爱玲曾在《倾城之恋》中申明了她的创作主张:“用参差的对照的手法写出现代人之中有真实,浮华之中有素朴。” 张爱玲对这些庸俗的男女虽然没有过多的同情,但有着充分的理解:“我喜欢参差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比较接近事实的,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 在人性方面,张爱玲认为:“极端病态与极端觉悟的 人究竟不多。时代是这么沉重,不容那么容易就大彻大悟。”所以她的小说里,除了曹七巧,“全是些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就如,白流苏与范柳原尽管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与期望值不同,但战争的爆发成全了他们,经历了一番曲折之后,终于短暂地走出心城的阻隔,各得所需。

二、张爱玲的家庭遭遇对其创作的影响

童年是人类生命的最初阶段,尽管短暂却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对作家的文学创作来说,童年的生活往往是难以磨灭的印痕。张爱玲笔下的母亲形象与其童年生活的重创和严重的母爱缺失有着直接关系。这里主要是从张爱玲笔下母亲形象的塑造来看家庭遭遇对其创作的影响。

(一)1、张爱玲笔下母亲形象的类型

庸俗的母亲

在漫长的中国封建社会中,母亲担负着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等职责。千百年来,中国人对母亲的敬重也正因为这样。但是,也正是这种代代相传、根深蒂固的对母亲的价值评判,铸就了一批又一批遵从“孝、道、礼、义”的贤妻良母的形象。

这样一类母亲是张爱玲小说中塑造最多的,她们都是“良家妇女”,是传统型的母亲。比如《心经》中的许太太,面对女儿暗恋丈夫,而丈夫又与女

儿的同学同居这样一个乱伦的事实,也只能忍气吞声,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家有一家的难处。”这个母亲在自己受尽伤害后,还在为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寻找退路,虽然令人唏嘘,但也不得不说这个母亲的确是生活在家庭的最底层,她不去想该用什么方法来阻止这种状况的发展,而是牺牲自己的尊严来捍卫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的尊严。说到底,这是一种愚昧。

《年轻的时候》中的潘太太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在旧礼教压迫下牺牲了一生幸福的可怜人,充满了爱子之心,可是不能够了解他,只懂得为他弄点吃的,逼着他吃下去,然后送他出门。”除此之外,潘太太只喜欢拔头上冒出的白发,或者是听绍兴戏,搓麻将,“有了不遂心的事,并不见她哭,只见她寻孩子的不是,把他们怄哭了。”一个浅薄、无聊的庸俗母亲跃然纸上。

在童年张爱玲的眼中,生母黄逸梵受过高等教育,但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也作不了主,嫁给张廷众后对于丈夫纳妾、嫖妓这些恶习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在她留洋期间,姨太太堂而皇之地住进张家,她也是不闻不问。母亲的学识和爱好都是高雅的,但思想却又如此庸俗,这些童年经验直接或间接地渗透到作家的创作之中,并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2、冷漠自私的母亲

与庸俗的母亲相比,这一类母亲则是在感情与经济的冲突中,毫无例外地选择了后者。《倾城之恋》中,离了婚的白流苏受到哥嫂的排挤而向母亲寻求安慰时,白老太太只是“一味地避重就轻”,让白流苏回婆家做寡妇,过继个儿子,为死去的丈夫守节。当流苏趴在床上痛哭着,想抓住母亲作最后的哀求时,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离开了。对于这种“恶意的缺席”,流苏心里终于明白:“人人都关在他们自己的小世界里,她撞破了头也撞不进去。她似乎是魔住了,她所祈求的母亲与她真正的母亲根本是两个人。”

那么,张爱玲在创作这一系列母亲形象时是否有她母亲的影子呢?答案是肯定的。由于后母的挑唆,张爱玲被父亲毒打后软禁起来,在此期间,张爱玲身患严重痢疾却无人问津,要不是仆人偷偷给她吃了一些药,她早就命丧黄泉了,而这一切都是冷漠残忍的后母一手造成的。后来,张爱玲逃出父亲家与生母住在一起。当年夏天,张爱玲的弟弟也跟着来了,“带了一双报纸包着的篮球鞋,说是不回去了。母亲告诉弟弟说她的经济能力只能负担一个

人,因此无法收留他。弟弟哭了,爱玲在旁边也哭了。后来弟弟只得回去,带着那双篮球鞋。” 我们完全可以这么认为,正是由于张爱玲童年时母爱的缺失才使她的笔下出现如此可怕的母亲形象。

3、变态的母亲

《金锁记》中的曹七巧,由于在婆家长期受到排挤嘲弄,在丈夫和婆婆死后,紧紧抓住金钱,她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她将自己的一切不如意变本加厉地发泄在女儿身上。七巧看到女儿恋爱后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内心便极端不平衡起来,因为女儿幸福的表情刺痛了她内心的伤疤,恼羞成怒的她把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怨恨全部疯狂地泼向女儿长安:“这些年来,多少怠慢了姑娘,不怪姑娘难得开个笑脸。这下子跳出姜家门了,称了心愿了,再快活些,可也别摆在脸上呀——真叫人寒心!”七巧还用许多恶毒的话侮辱女儿的人格,打击女儿在婚姻方面的自信心。这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说的话,而是一个疯狂的失去理智的女人对自己仇视的同性的报复。张爱玲用她冷冰冰的笔写出了一个魔鬼似的母亲的变态心理与行为,解构了传统文学中以“爱”为核心的慈母形象,将母亲与子女的关系写得如此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张爱玲对这一类母亲十分憎恶,就像憎恶她的后母一样。张爱玲私自去生母家中住了两个礼拜才回来,那天进了家门后母就找茬打了她一巴掌。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张爱玲对她毫无感情可言,所以本能地便要还手,被仆人拉住了。但后母的举动却像发疯了一般,她一路叫嚣着奔上楼去:“她打我!她打我!”从此以后,在张爱玲的字典里,后母便成为疯狂和变态的代名词。这段痛苦的回忆伴随了张爱玲一生,也对她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二)张爱玲笔下母亲形象的意义

张爱玲的作品向人们证明着孤独与自私,也包含着对人生的讽刺。这正是她从封建贵族家庭生活中体验出来的独特感受,是她熟悉的旧上海家庭生活的折射。从心理学讲,童年经验对一个人的个性、气质、思维方式的形成和发展起决定性作用。个体的童年体验常常为她的整个人生打下烙印。她曾短暂地从生母那里获得母爱,但只是昙花一现。生母长期出国,父母离异,后母狠毒,使她感受不到母爱,这种阴影反映到作品中便有了对母亲形象的否定和瓦解。

三、张爱玲的爱情对其创作的影响

张爱玲和胡兰成之间有一段爱情故事,这段故事影响了张爱玲的一生,在和胡兰成恋爱前后,他的作品也有很大的改变,她的爱情故事影响了她的 创作。追究起来,张爱玲为何孤独早已有了预示,这个叫着“出名要趁早啊!”的二十岁的女孩,在爱情没了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她笔直地看透了他,一望无际,几千里地没有人烟——她眼睛里有这样的一种荒漠的神气。” 张爱玲的创作集中在1943年到1945年,尤其是在1943年的下半年到1944年的年底,这恰巧与她和胡兰成认识、相爱、结婚、分离的经过惊人地吻合。

张爱玲的成名,引来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而后,在她的爱情与创作走向辉煌的同时,她也面临着即将来临的永久的衰退。她的文学才能由于得到爱情的滋润,开放得尤其绚丽,也因为爱情的逝去而迅速萎谢。张爱玲的笔下很少有决断的女子,她们大都是小奸小坏可怜可哀的人,“电车上的女人使我悲怆。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 男人和女人的纠缠不清是永远的,而张爱玲的态度是闭口不谈,她看不起嘴上永远讲着男人的女人,她自已虽然不讲,但她却是受伤害最深的。

(一)张爱玲与胡兰成恋爱前的创作

1943 年以前,在张爱玲没有认识胡兰成以前,她的作品是不够成熟和精致的,她笔下的爱情差不多都是畸型的,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写葛薇龙投靠姨母,成为一名高级妓女。《沉香屑•第二炉香》写教师罗杰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愫细,母亲和姐姐的不幸婚姻,导致愫细的心理变态,最后罗杰被逼到自杀为止。《茉莉香片》中的聂传庆充满阴柔,而丹珠则充满阳光,最终是聂传庆因无能爱丹珠而痛打她。《心经》则是写父女恋。小寒与父亲峰仪一场畸型的恋爱,使小寒把她父亲母亲之间的爱一点点扼杀掉。

在写这些作品的时候,张爱玲二十出头,她的生活经验来自父母与众多亲戚。据张爱玲的弟弟张子静说:“她的小说人物,可说俯拾即来,和现实人物的距离只有半步之遥。在她生活周边的知情者,一看她的小说就知道她写 的是哪一家的哪一个人”。此外还有在香港念大学时的经历,再就是来自于书本了。

(二)张爱玲与胡兰成恋爱期间的创作

胡兰成因对张爱玲小说的惊艳,立刻到上海去拜访她,从此两人开始情缘,到1944 年二人结婚,这期间,处于恋爱中的张爱玲写出了她最美最有才华的作品。1943 — 1945年是张爱玲创作的巅峰期。在这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她几乎完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不仅数量惊人,而且迭有佳作,一时轰动文坛。

《爱》的内容写一个女子在自家后园里隔着篱笆碰到一个男子,互相之间一个微笑,只有一句话:“你在这里。”然后女子被人辗转卖到异乡,只是这一生她都会回想起年轻时的这一幕。“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文章很短,只有 345 个字。如果不是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的旁白,应该没有人会懂得张爱玲写这篇短文的原因。处于热恋中的张爱玲于亿万人中,于乱世中遇到胡兰成,对她来说是多么欣喜啊。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太多的话肯告诉读者,她所能说的就是这么隐晦含蓄的一句:“你也在这里吗?” 在与胡兰成相处的几年里,张爱玲对世俗充满了喜爱与悲悯。那时候的她充满了旺盛的创作力:“像恋爱结婚,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都可以从无数各各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写不完,如果有一天说这样的题材已经没的可写了,那想必是作者本人没的可写了,即使找到了崭新的题材,照样的也能够写出滥调来。”

(三)张爱玲与胡兰成分手后的创作

1947年6月10日,张爱玲写信与胡兰成决绝,并最后一次用电影《不了情》与《太太万岁》的稿费为胡兰成寄去三十万元,而这两年胡兰成的逃亡生活费用,都由张爱玲负担。其实张爱玲早已下了分手的决心,只是等到了胡兰成的境况有转机,才写信永诀,其用心良苦实在可叹。然而张爱玲是真的萎谢了,她的感情生活,她的艺术生命。

而这两年是一段令她伤心的日子,她没有写任何散文,直到与胡兰成诀

别后,她才又开始写作。经历沧桑的张爱玲终于写出有着人间真情的小说《多少恨》、《十八春》。这两部小说都有张爱玲的影子,自食其力,父母离异,男女主人公没有了以前小说中的斤斤计较和盘算计谋,有的仅仅是两情相悦的爱恋,心灵相契的爱情,然而最终总是人逃不过命运的摆布,并且最后都是女主人公选择离开。《十八春》中,张爱玲把世钧的家放在南京,南京是张家故居,张佩纶晚年的居所,很豪华,民国时被改为立法院,胡兰成去寻访时已烧成灰烬。除此之外,还因为那时胡兰成在南京工作,每月去上海几天,每次到上海先不回自己家,先去看张爱玲,进门第一句话是:“我回来了!”张爱玲把世钧的家放在南京,自有她割舍不下的情意在里面。《十八春》里的曼桢,坚强而自信,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精神上,她都在支撑着一大家子。这是有来由的。抗战胜利以前,张爱玲写苏青,说苏青是只有她照顾人没有人照顾她的,而张爱玲认为自己是不可能如此的。等到胡兰成逃亡的两年里,她却总是寄钱给他,还不忘叫人带香烟和剃刀给胡兰成,这时张爱玲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曼桢的心思了。她所做的,只是担当而已。曼桢性格中最大的特点除了坚强还有坚贞,即使丢了一个旧手套,她都觉得可惜,更何况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呢?而且一旦失去了,曼桢对新人新物就再也不会有从前那样的兴趣,这或许就是曼桢离开世钧以后再也没有幸福过的原因,也是张爱玲再也没有恢复到四十年代在上海时的那种创作精力的原因。在《十八春》中,世钧后来离开了曼桢,她还是照样生活下去,但她仿佛整个人陷进泥潭里去了,神情恍惚。这是张爱玲的真实心情。

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东躲西藏的胡兰成悄悄回到上海,在爱丁顿公寓住了一个晚上。当时,他们的感情已经处于决裂边缘。第二天清晨,胡兰成去张爱玲的床前向她道别,俯身吻她。她伸出双手紧抱着他,泪水涟漪,哽咽中叫一声“兰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像《金锁记》里的长安:“她隔得远远的站定了。只是垂着头。没有话,不多的一点回忆,将来是要装在水晶瓶子里双手捧着看的,她的最初也是最后的爱。”

张爱玲说:“你是到底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张爱玲不是没有和胡兰成复合的机会,也有朋友想从中撮合,但张爱玲

是绝不回头了。然而真正可惜的是她的创作才能的萎缩,她后期大量所作的是对前作的改写,她翻写《金锁记》为《怨女》,翻写《十八春》为《半生缘》,她捧起了自小熟读的《红楼梦》、《海上花列传》。她整理的《红楼梦魇》并无太大的价值,她的《张看》、《谈看书》、《谈吃》也不被。看完这些作品,让人觉得“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出来,打了个深长的哈欠。”

从以上可以看出,张爱玲会把自己的形象以及和胡兰成之间的爱情故事渗透在她的作品当中,而他们的爱情也深深的影响了她的创作。

四、上海的沦陷对张爱玲创作的影响

1937—1941年这一时间段,张爱玲在上海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上海沦陷的同时,张爱玲也遭遇了家的“沦陷”。8月13日,日军攻击上海闸北,中国军队立即反击,为期三个月的上海抗战开始。

上海的沦陷让她倍感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苍白、渺小以及生命的不可知,由此内心产生无比的悲凉、寂寞之情。夏志清曾这样评说张爱玲:“她创作的灵感显然逗留在她早期的上海时代。” 1943年到1945年,可谓是张爱玲一生创作的巅峰。战火纷飞的上海是张爱玲作品得以生存滋长的最佳空间。她的故事告诉读者,旧家庭崩坏以后并无奇迹产生,这个世界仍然一天天的坏下去,年轻一代无论是否具有叛逆性都无路可走。在她的笔下,没有伟大的使命在召唤,微不足道的人们只是感觉到日常的一切变得恐怖,她清楚地意识到人在历史变动的面前的无奈,而这一切,刚好符合了沦陷区都市居民的一般社会心理,使读者从文中找到了切实的感受,因而张爱玲的文章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张爱玲所创作的那些描写市民日常生活与她独有的贵族气质的文字,那些琐碎的精致,那分唯美的苍凉,让那些在沦陷区哀伤与自怜的人们,找到了昔日的回忆与情感上的依托。那些咖啡馆、跳舞场以及霓红灯下的头晕目眩,让人们一次又一次的回忆起往昔的十里洋场,深深的吸引了都市动荡环境下的市民。

从1943年4月,张爱玲在周瘦鹃主编的《紫罗兰》上发表了《沉香屑第一炉香》后,一鸣惊人。同年5月,发表了《心经》,8月发表了《封锁》,1944年1月发表了《年青的时候》,同年2月发表了《花凋》,5月发表《鸣鸾禧》,6月发表了《红玫瑰与白玫瑰》,9月发表《桂花蒸·阿小悲秋》,11月发表《等》。在这两年期间,她还创作了大量的散文:《到底是上海人》、《洋人看京戏及其他》、《更衣记》、《公寓生活记趣》、《烬余录》、《谈女人》、《论写作》、《有女同车》、《自己的文章》、《私语》等。1944年8月和11月,张爱玲相继出版了她最有代表性的小说集《传奇》和散文集《流言》,张爱玲在沦陷区的文坛里大放异彩,如鱼得水。战争与生计迫使张爱玲运用她唯一的技能写作来过生活。如果说不是战争的爆发,也许她在英国读书,成为一名学者或是白领,不会这么快的成为一名作家,或许她要经过多年的摸索才找到这条途径。

结论

张爱玲的一生是传奇的,她用自己传奇性的一生和传奇式的作品演绎了一个个悲剧故事,这些故事中的人物形象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特殊的人生经历也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她具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她留下的作品值得我们每个人去阅读,去研究,去体会她在小说中注入的感情。

参考文献

1、张爱玲 《对照记》,北京十月出版社,2009

2、张子静、季季 《我的姐姐张爱玲》,文汇出版社 2003

3、夏志清 《中国现代小说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4、张爱玲 《自己的文章》 《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5、张贞元 《张爱玲传:独爱临水照花人》,中国工人出版社,2012

6、张爱玲 《传奇》再版本,上海杂志出版社,1944

7、张爱玲 《创世纪》 《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8、张爱玲 《有女同车》 《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9、张子静、季季 《我的姐姐张爱玲》,文汇出版社 2003

10、张爱玲 《写什么》 《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 1992

11、胡兰成 《今生今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12、张爱玲 《相见欢》 《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 1992

13、夏志清 《鸡窗集》,上海三联出版社,2000

第三篇:余华小说创作研究述评

余华小说创作研究述评

[日期:2010-08-02] 来源:天府新论2003年第3期(总11

1期)作者:黄 妍

[字体:大 中 小]

[摘要]余华是一个笔耕不辍,风格多变的当代小说家。综观90年代以来对余华小说的研究,无论是创作思想、主题内涵、叙事风格还是小说其他方面的研究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特别是2000年以来又有了新的进展和突破。

[关键词]余华;先锋;承继与转变;比较研究

余华是我国80年代成长起来的作家。余华的小说创作迄今为止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 1987年~1990年,完成了《十八岁出门远行》、《四月三日事件》、《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中短篇小说的创作;第二阶段: 1991年~1999年,完成了《在细雨中呼喊》等三部长篇小说,以及《我没有自己的名字》、《黄昏里的男孩》等短篇小说。近年来余华的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意、西、荷、日、韩八种外文传播海外,代表作《活着》在台湾、香港、意大利获奖。

作为一名小说家,余华具有格外强烈的自我挑战和超越意识。无论是在个人的创作思想上还是在作品主题内涵或文体结构上,都有着明显的变化和发展,使得他在当代作家中脱颖而出,也使其研究呈现出评论者态度褒贬不一,研究视角多元化以及后来居上、蓬勃发展的态势。

(一)早在1991年,莫言发表了有关余华的评论文章《清醒的说梦者———关于余华及其小说的杂感》。站在同时代作家的立场上,莫言以深入浅出的笔法谈了他对余华以《十八岁出门远行》为代表的小说的理解,肯定了余华用哲学上的突破来设计自己的创作方向的做法。这篇作家笔下的作家评论还是切中肯綮的。〔1〕但是真正学术性评论文章是在1996年之后才大量出现的。余华在第一阶段创作的小说,评论者都将其纳入先锋小说的范畴。对这一阶段小说的评价,评论者多从余华小说的内容题材、主题内涵、叙事模式、语言特色等方面分析了余华小说的先锋特点。

评论者都认为暴力是余华小说的一个重要题材。分析暴力之所以会成为余华先锋小说反复涉及的一个主题,多数评论者都从余华的童年的记忆中寻找答案。另外也有评论者指出是缘于作家和现实的紧张的关系。实际上,暴力成为余华小说中一个反复涉及的主题,除了和作家本人的早年记忆相关外,也与80年代特殊的社会文化状况有着密切的关系。原有社会结构的裂变,思想文化传统的破弃和再造,话语权力结构的重组这些都构成了余华小说中蜂拥而出的暴力叙述的一个不可忽视的背景。这一背景被评论者所忽略了,使得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失之片面,缺乏深度。倪伟在《鲜血梅花: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叙述》一文中提到了这一点,遗憾的是,也没有展开论述。对于余华作品的主题内涵,评论者的意见比较一致,认为包括对人的质疑,对历史的拷问,对认识经验的反叛等。但是就主题的价值而言,却是存在分歧。有的评论者肯定余华作品的先锋价值,陈琳认为,“余华对常规经验的反拨使旧有价值摇摇欲坠,他穿透了禁锢人们感觉的现实之厚壁,让世界的本真无蔽的显现出来。”〔2〕刘曾文则在文中持否定态度,他认为余华是偏激而无奈的,“他回避对终极关怀和人道信念的永久承诺,从而遁入暴力的迷狂和感觉的放纵„„迷失了反叛的方向。”〔3〕我们注意到,这些评论对余华先锋小说主题价值的判断都停留在文本本身和哲学层面上,没有结合作者的时代背景以及中西方的生存环境与文化背景的差异进行分析,因而缺乏历史的厚度和思想的深性。

对于余华的《现实一种》等先锋小说的叙事结构,可以用郅庭阁文中的一个标题:“形式枷锁中的迷失”〔4〕。多数评论者都认为余华小说的先锋性最主要的是体现在小说的叙事模式上。首先,评论者都认为余华的叙事态度是冷漠的。沈梦瀛从自然主义写作方法的角度出发,认为:“像拔牙一样把事物中包涵的确定性意义全部拔除了”,“正是零度情感写作的形象化表达”,“也是自然主义真实客观追求之下的必然取向”。〔5〕其次,对于余华先锋小说中的叙事时间,评论者认为采用了时间的分裂、重复、错位的方式,即把物理时间转化为心理时间。从表面上看,事件时间倒错连接,实质上用时间的名义把叙述空间化。〔6〕再次,评论家都认为小说的语言多借鉴了国外先锋语言,“十分重视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的运用,主观性描述新奇而时髦,句子结构复杂而冗长”〔7〕,“许多年以前”、“许多年以后”,《百年孤独》中的这种语式得到了充分的实现,打破了故事的自然进程,使故事随意跳出原有的封闭圆圈任意确定新的起点,巧妙地进入了叙述的进程之中。〔8〕

对于余华小说中的人物形象的分析,何滢、尹国均等人都提出余华小说中人物符号化的问题。他们将余华笔下的人物与传统小说中的人物相比,认为余华笔下的人物被特别的符号方式所虚化,不是他不重视人物,而是不屑于刻画物质意义上的人。在暴力的舞台上,强调的是人的强烈欲望,展示了先锋小说形而上的性质。〔9〕对于余华先锋小说的总体价值的评价。一方面,相对于中国传统文学和现实的主流,部分评论者肯定了其写作观念的变革和手法的创新。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国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危机,对批判社会现实、反省人类和民族自身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另一方面,评论者也普遍认为在西方新潮理论的诱惑下,作者忘记了中国的文化语境与现实变革的要求,在探索试验中,过分迷恋形式和语言技巧,作品的清晰度和理解性受到了挫伤,诗性的失落和读者的叛逃在所难免,也就导致了真正意义上的文学的垂亡。总的来说,对于余华先锋小说的评论,评论者从先锋文学的特征出发,多是从叙述学的角度来进行文本分析,分析细致,论证较为充分。但是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例如对于作品风格产生的原因和渊源都只是从西方思潮的影响和作家个人经历方面着手,泛泛而谈,缺乏深度。从宏观上看,评论者没有把余华这一时期的小说放到文学史中去考察,缺乏系统的审视:微观上看,评论视角单一,思路不够开阔。

(二)余华先后于1991、1992、1995年发表了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评论者多认为《在细雨中呼喊》是余华小说转型的开始。而在全国百余名评论家推荐的20世纪90年代最有影响力作品中,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名列第四,《活着》排名第八。2000年以来,各种针对具体文本的分析或是各种专题研究的评论文章纷至沓来。从表面上看,这几部长篇小说无论是主题还是叙事风格都与余华以往的作品风格大相径庭,评论者或是抓住其中一篇做个案分析,或是将这三者连贯起来从不同的角度对于包涵其中的发展演变过程予以了解读。

余华小说主题的承继与转变是评论者关注的焦点之一。齐红认为余华前期的小说是“直面苦难”。当这种姿态保持到一定程度时,“主题发生了变化,即由咀嚼苦难并沉浸于其中走向了对苦难的超越与升华”〔10〕。夏中义教授也写下了4万字的评论,“从《呼喊》是‘苦难中的温情’到《活着》推崇‘温情地受难’”,系统地追溯了余华小说的母题的生成及其变异。〔11〕郅庭阁认为,余华通过平凡的故事对爱的真谛、力量和意义做了重新建构。〔12〕评论者都把温情和苦难视为余华小说中贯穿始终的主题。这同时也带来了对余华第一阶段先锋小说暴力主题的重新认识。夏中义写到,即使是“《十八岁出门远行》也是预示余华母题的全程生成的始原胚胎”:暴力是现实苦难的表现方式之一,在余华早期的先锋小说里蕴藏着对苦难中温情的渴望,渴望之不得,始变冷漠。这也预示着一些评论者研究的转向,即从一般的的现象研究转为更加系统地梳理和概述,从由外而内的聚焦式的思维转为由内而外的发散性思维,立论的视角始终兼顾到作家本人的整个创作轨迹。

随着“民间”一词在评论界的流行,评论者也尝试着从民间立场来看余华小说的转型。陈思和认为余华从80年代的“先锋”写作,转向了新的叙事空间———民间的立场。并且批驳了一些人的否定观点,认为并没有减弱知识分子批判立场的深刻性,只是表达更含蓄了。〔13〕郑国庆、葛丽娅等人都肯定了余华对民间话语的关注,认为作家采取尊重的平等对话而不是霸权态度,使作品充满了民间意味,意味着一种民间朴素的人生观开始进驻到写作者对主体的思考中。〔14〕何滢、赵思运从短篇小说与长篇小说创作比较的角度来分析了余华转型后作品的结构特点。具体地说,何滢认为他是“从弱化故事的社会和自然背景、减少人物形象塑造要素、简化人物关系、套用最典型的情节结构模式以及运用浅显通俗的语言等等方面为小说做减法的”,“用短篇小说浓缩的手法进行长篇的创作。赵思运以《许三观卖血记》为例,认为余华“以少胜多,人物单一,情节单一,结构单一,纯然短篇写法,显示了他变构小说体裁的努力。”〔15〕结合近期余华发表的随笔集《高潮》,李自强、刘惠珍进一步阐释了余华文本叙述的单纯是从音乐中受到启发,尝试着把重复运用到叙述中去。他用得最多也最出色的还要数那些描述性重复以及作家在具体的描述中运用相同词语和句子的重复,尤其是故事的细节和人物的对话中的词语和句子的重复。这也与民间话语的特点不谋而合。〔16〕还有评论者独辟蹊径。林华瑜就把余华小说里的女性形象作为一个研究对象进行解读,指出她们分别作为暴力的牺牲品、苦难的承担者以及人性恶质的一种显现在余华作品中的特殊意义,并进而分析了余华的女性观。〔17〕从研究视角上给后来者以启发。

以往评论家习惯着眼于余华对传统文学观和创作手法等的颠覆来进行评论。近年来,随着对余华小说转型研究的深入,一些评论者重新从余华的小说中发掘出与传统文化的联系,可谓柳暗花明。如赵尕在《余华小说与传统文化的联系》一文中认为,从题材上看,余华演绎了早在两千多年前古代思想家荀子就提出的“性恶论”;从文体上看,余华的《鲜血梅花》、《古典爱情》等都是从公案侦探小说、才子佳人小说、武侠小说这些中国传统文学中有悠久历史的通俗文类变幻而来;叙事上也有化用传统白话小说客观冷静、平铺直叙的态度,质朴无华的语言和朴素的白描手法。〔18〕还有胡河清谈到余华的作品中体现出中国术数文化。〔19〕

比较研究是近年来研究者比较热衷的一个领域,这个领域包括不同国别的作家作品的比较,而且还包括同一国家不同时期或同一时期在创作风格、创作主题以及思想倾向有相似之处的作家的比较。比较研究可以把一个作家放在文学史的坐标系中,准确地确定其位置,更准确地认识其创作的意义、价值,以便更好地评价其创作,同时拓展研究的范围。因此,适当地对作家进行比较是有必要的。

就余华而言,对于前一类型的比较,相关评论很多。吴惠敏从小说叙事艺术的角度,将余华与契诃夫进行了比较。〔20〕余华所受川端康成的影响,散见于诸多作家的文论中。俞利军《忧郁朦胧之美———余华与川端康成比较研究》一文,从两者的经历、性格、审美追求等方面着手,做了全方位的比较研究,成为集大成者。〔21〕类似的还有余华与海明威、与福克纳的比较,等等。有的评论者从人道主义及五四新文学启蒙传承的角度将余华与鲁迅做了比较。耿传明认为,虽然身处不同的时代,由于受中国泛道德化的文化现实的影响,“与鲁迅一样,余华的结构也首无表现为对道德常理的一般性领域的解构。两人之间的区别在于鲁迅是以人的道德观解构非人的道德观,而不是解构道德本身。而余华所要解构的则是道德自身的结构。”〔22〕叶立文也认为“余华的小说在颠覆历史理性的时候,还继承了‘五四’启蒙文学的许多核心意象”〔23〕。余华《一九八六》中的看客场景与鲁迅的《药》有异曲同工之妙。姜波从死亡命题出发,把余华与同时代作家毕淑敏进行了比较。〔24〕实际上,余华零度情感的写作与同时期的新写实小说家也是异中有同,同中有异,放在当时文学思潮的背景下,应该会有新的发现。但笔者尚未发现相关的评论。

(四)随着时间的推移,余华小说在新近出版的一些文学史书中有了一席之地。字时行间不见了昔日偏激的言辞,多了份宽容和理性。反映出受众和小说家在共同成长,并形成互动之势。我们也欣喜地发现对余华小说创作的研究从早期零散的、随笔式的印象感悟走向了整体化、系统化的理论研究,研究思维、视野从闭锁走向了开放,研究格局也从单一化走向了动态化、立体化。但是,我们也注意到一些认识还有待澄清。比如对于余华自创作长篇小说以来的变化,评论者多将其看作是余华前期先锋小说的转型,归结为向现实主义的回归。令人困惑的是,《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真的是现实主义的小说吗,现实主义小说必备的典型人物是谁。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典型来,恐怕只能说是一个典型的生存状态。再加上前文所述的那些叙事特点,更是以往所谓的现实主义作家所没有的。笔者认为,随着外界和内在因素的变化,作家创作实践也呈现出丰富多样性。余华作为一个作家,整个创作过程就是一个为表达服务的过程,表现为先锋和传统的现实主义因素在相应作品中的消长。所以笔者认为关于余华的小说形式和内容之间的关系还缺乏研究,关于《活着》等作品的归属还值得商榷。我们期待着余华小说研究有新的突破。

参考文献: 〔1〕莫言·清醒的说梦者———关于余华及其小说的杂感〔J〕·当代作家评论, 1991·(2)·

〔2〕陈琳·反叛与回归———余华小说读解〔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 1999·(2)·

〔3〕刘曾文·终极的孤寂〔J〕·文艺理论研究, 1997·(1)·

〔4〕郅庭阁·从混沌到澄明———余华小说的一种解读〔J〕·文学评论, 1998·(2)·

〔5〕沈梦瀛·余华的冷酷:抉发人类本性———论余华小说的自然主义倾向〔J〕·武汉交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

学版), 1999·(2)·

〔6〕参见尹国均·先锋试验〔M〕·东方出版社, 1998·61-74·

〔7〕何滢·余华:短暂而安详地叙述〔J〕·湖南工程学院学报, 2002·(2)· 〔8〕参见刘保昌,杨正喜·先锋的转向与转向的先锋———论余华小说兼及先锋小说的文化先锋〔J〕·华中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999,(4)·

〔9〕参见〔6〕〔7〕·

〔10〕齐红·苦难的超越与升华———论余华小说中的“苦难”主题〔J〕· 〔11〕夏中义,富华·苦难中的温情与温情地受难———论余华小说的母题演化〔J〕·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01,(9)·

〔12〕参见〔4〕·

〔13〕陈思和,张新颖,王光东·余华:由“先锋”写作转向民间之后〔J〕·文艺争鸣, 2000,(1)·

〔14〕参见郑国庆·主体的泯灭与重生———余化论〔J〕·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 2001·(2);葛丽娅,任梓辉·试论《活着》在余华创作中的意义〔J〕·河南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0,(7)·

〔15〕赵思运·以短篇手法写长篇的成功尝试———读余华许三观卖血记〔J〕·小说评论, 2000,(4)· 〔16〕参见李自强·苦难的循环与重复———余华小说结构初探〔J〕·内蒙古教育学院学报, 2000·(3);刘惠珍·告别“虚伪的形式”———论余华90年代转型后的作品〔J〕·廊坊师范学院学报, 2002,(3)·

〔17〕参见林华瑜·暗夜里的蹈冰者———余华小说的女性形象解读〔J〕·中国文学研究, 2001,(4)·

〔18〕赵尕·余华小说与传统文化的联系〔J〕·常德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1,(2)·

〔19〕参见胡河清·论格非、苏童、余华与术数文化〔A〕·灵地的缅想〔M〕·上海:学林出版社, 1994·

〔20〕参见吴惠敏·小说叙事:余华与契诃夫之比较〔J〕·文艺研究2002,(3)·

〔21〕参见俞利军·忧郁朦胧之美———余华与川端康成比较研究〔J〕·外交学院学报, 2000,(4)·

〔22〕耿传明·试论余华小说中的后人道主义倾向及其对鲁迅启蒙话语的解构·

〔23〕参见叶立文·颠覆历史理性———余华小说的启蒙叙事〔J〕·小说评论, 2002,(4)·

〔24〕参见姜波·生命真谛的求索与超越———毕淑敏、余华小说死亡命题比较〔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1,(1)·

第四篇:谈一谈童年体验对作家创作的影响

谈一谈童年体验对作家创作的影响

几乎每一个伟大的作家都把自己的童年经验看成是巨大而珍贵的馈赠,看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的源泉。一般而言,童年经验是指从儿童时期的生活经历中所获得的体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童年,童年的一切构成了他(她)的最初的生活环境和人生遭际,形成了他(她)的短短的却是重要的经历。童年经验基本上是一种心理效应,它是随人的年龄的增长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着,童年经验作为一种体验更倾向于主观的心理变异。童年经验的这种性质对作家至关重要,它意味着一个作家可以在他的一生的全部创作中不断地吸收他的童年经验的永不枯竭的资源。

童年经验对作家而言必然是刻骨铭心的,必然要这样或那样影响他一生的创作。曾有一位青年作者问海明威:“一个作家最好的早期训练是什么?”海明威回答说:“不愉快的童年。”

在许多作家那里,童年经验以作品的生活原型和题材直接进入创作之中。列夫·托尔斯泰、高尔基的同名小说《童年》以及许多作家的自传体小说,都直接把自己完整的童年经验作为题材写进作品。曹雪芹、歌德、鲁迅等许多作家则以童年经验为生活原型进行创作,他们的《红楼梦》、《少年维特之烦恼》、《朝花夕拾》等基本上是他们童年生活的结晶。在许多作家那里,几乎每一部作品都可以或多或少地寻找到童年经验的印记。譬如,如果我们有意识的查证的话,作家笔下的可亲的女人形象,都可以找到他的初恋少女和母亲的影子。

其次,童年经验作为先在意向结构对创作产生多方面的影响。整个童年的经验是其先在意向结构的奠基物。冰心说:“提起童年,总使人有些向往。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深固的刻划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

童年经验作为创作的动力源。一般而言,童年经验按其类型可分为两种,丰富性经验和缺失性经验。弗洛伊德说:“幸福的人从不幻想,只有感到不满意的人才幻想。未能满足的愿望,是幻想产生的动力。”丰富性经验与幸福相连,而幸福就是欲望的满足,满足更容易变成厌倦,满足的厌倦会使生命失去追求的动力。童年的缺失经验更易于转化为强大的创作动力。

比如张爱玲,童年生活中母亲的出走,母亲的困窘以及与母亲之间的不愉快经历给予张爱玲的印象实在太深刻,这些缺失性的童年经验过早地促使她开始思索女性的命运,并因此在以后的创作中将关注的目光一直聚焦于在社会中处于弱势群体的女性。她清醒地认识到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化和制度对女性精神、肉体的戕害。女性在社会生活中难以找到安放自我的所在,社会只允许女性作为男性的依附而存在,女性的命运只能是悲剧地活着,悲剧地死去。童年的诸多缺失性体验使张爱玲过早地开始了人生的觉醒“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 爬满了虱子”。张爱玲的一生都未能克服童年带给她的“ 咬啮性的小烦恼”。她一生始终都生活在那让她感到万分不幸的童年回忆中。童年中的生活、体验和感受成为了她一生不竭的创作源泉, 童年中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也养成了她孤独、敏感、内倾、自卑而又自信的复杂心理。这一切对于形成一个伟大的作家都是具有重大意义的。

童年的缺失性经验,从根本上说,是作家的沃土,作家在他的一生中永远可以从这里获得生命力的发动。回忆早年的缺失、不幸、苦难诚然使人感到痛苦,但却能使人的生命能量畅然一泄,从而使人快乐地享受生命的自由与甜美。

对作家来说,保持童心并充分利用童年经验是重要的。康·巴乌斯托夫斯基说:“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的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就是诗人和作家。”

童年是人生旅程的第一站, 它常常给人的一生打下某种底色。童年的悲惨与不幸往往会构成一个人对童年的缺失性体验, 这种体验对作家的创作影响深远。

第五篇:余华 我的写作经历

余华 我的写作经历

我是1983年开始小说创作,当时我深受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影响,川端作品中细致入微的描叙使我着迷,那个时期我相信人物情感的变化比性格更重要,我写出了像《星星》这类作品。这类作品发表在1984年到1986年的文学杂志上,我一直认为这一阶段是我阅读和写作的自我训练期,这些作品我一直没有收入到自己的集子中去。由于川端康成的影响,使我在一开始就注重叙述的细部,去发现和把握那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叙述上的训练使我在后来的写作中尝尽了甜头,因为它是一部作品是否丰厚的关键。但是川端的影响也给我带来了麻烦,这十分内心化的写作,使我感到自己的灵魂越来越闭塞。这时候,也就是1986年,我读到了卡夫卡,卡夫卡在叙述形式上的随心所欲把我吓了一跳,我心想: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卡夫卡是一位思想和情感够极为严谨的作家,而在叙述上又是彻底的自由主义者。在卡夫卡这里,我发现自由的叙述可以使思想和情感表达得更加充分。于是卡夫卡救了我,把我从川端康成的桎梏里解放了出来。与川端不一样,卡夫卡教会我的不是描述的方式,而是写作的方式。这一阶段我写下了《十八岁出门远行》《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一系列作品,在当时,很多作家和评论家认为它代表了新的文学形式,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先锋文学。一个有趣的事实是,我在中国被一些看法认为是学习西方文学的先锋派作家,而当我的作品被介绍到西方时,他们的反应却是我与文学流派无关。所以,我想谈谈先锋文学。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而且它是在世界范围内先锋文学运动完全结束后产生的。就我个人而言,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文学的真实是什么?当时我认为文学的真实是不能用现实生活的尺度去衡量的,它的真实里还包括了想象、梦境和欲望。在1989年,我写过一篇题为《虚伪的作品》的文章,它的题目来自于毕加索的一句话:“艺术家应该让人们懂得虚伪中的真实。”为了表达我心目中的真实,我感到原有的写作方式已经不能支持我,所以我就去寻找更为丰富的,更具有变化的叙述。现在,人们普遍将先锋文学视为八十年代的一次文学形式的革命,我不认为是一场革命,它仅仅只是使文学在形式上变得丰富一些而已。到了九十年代,我的写作出现了变化,从三部长篇小说开始,它们是《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有关这样的变化,批评家们已经议论得很多了,但是都和我的写作无关。应该说是叙述指引我写下了这样的作品,我写着写着突然发现人物有他们自己的声音,这是令我惊喜的发现,而且是在写作过程中发现的。在此之前我不认为人物有自己的声音,我粗暴地认为人物都市作者意图的符号,当我发现人物自己的声音以后,我就不再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叙述者,我成为一个感同身受的记录者,这样的写作十分美好,因为我时常能够听到人物自身的发言,他们自己说出来的话比我要让他们说的更加确切和美妙。我知道自己的作品正在变得平易近人,正在逐渐被更多的读者所接受。不知道是时代在变化,还是人在变化,我现在更喜欢活生生的事实和活生生的情感,我认为文学的伟大之处就是在于它的同情和怜悯之心,并且将这样的情感彻底地表达出来。文学不是实验,应该是理解和探索,它在形式上的探索不是为了形式自身的创新或者其他的标榜之词,而是为了真正地深入人心,将人的内心表达出来,而不是为了表达内分泌。就像我喜欢自己九十年代的作品那样,我仍然喜欢自己在八十年代所写下的作品,因为它们对于我是同样的重要。更为重要的是我还将不断地写下去,在我今后的作品中,我希望自己的写作会更有意义,我所说的意义是写出拥有灵魂和希望的作品。一九九八年七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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