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关东升诉美国道琼斯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关东升诉美国道琼斯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于2003年3月17日受理原告关东升诉被告赵淑雯、道琼斯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并于2003年9月22日做出一审判决,判决认定道琼斯公司侵犯原告著作权,判决道琼斯公司停止侵权行为,向原告赔礼道歉,赔偿原告经济损失40万元。
原告关东升为中央民族大学民族文化交流研究所所长、教授,其诉称,原告为道琼斯公司总裁康彼得先生题写具有独特风格的“道“字,并题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康彼得先生正”作为落款。2002年2月,原告得知道琼斯公司未经其许可将该款“道“字用于其公司的商业标识,其运用范围包括网络、报纸广告、图书、户外广告、公司简介、各种宣传材料等。侵犯了原告对其作品享有的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复制权、信息网络传输权等著作权权益。因此,请求法院判令两被告停止侵权,判令道琼斯公司向原告公开赔礼道歉;判令道琼斯公司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精神损失人民币500万元。
被告道琼斯公司辩称:其使用是经过原告许可的,并不构成对原告著作权的侵犯。双方虽然没有签订书面协议,但双方达成一致,道琼斯公司可以将其用于企业商标、LOGO等商业标识,并且原告谢绝了被告给付相应报酬的提议。因此道琼斯公司认为其使用“道”字是有合法依据的,并表示希望与原告协商以达成谅解,恢复友好关系。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判决认为:原告作为“道“字书法作品的创作者,对该作品享有著作权。原告与道琼斯公司未就“道”字书法作品的使用签订书面许可使用合同。道琼斯公司主张原告口头同意道琼斯公司将其书写“道“字用于其商业标识,但未提供充分证据。道琼斯公司虽然受赠获得该作品的原件,并未获得该作品的著作权,不能据此认为原告已许可其将该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道琼斯公司关于自己将原告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已获得原告许可的主张,不予支持。道琼斯公司未经原告许可,将原告的“道”字书法作品用于其商业标识,在其广告、商业招牌、互联网网页上使用,其行为侵犯了原告对其作品享有的复制权、发行权及信息网络传播权等权利,道琼斯公司应就上述侵权行为承担停止侵害、赔礼道歉、赔偿原告因此所遭受的经济损失的民事责任。原告主张的赔偿数额过高,不予全额支持。故做出如上判决。
附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3)一中民初字第2944号民事判决书主要内容:
原告关东升诉称,1994年春夏之交,原告为道琼斯公司总裁康彼得先生题写具有独特风格的“道“字,并题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康彼得先生正”作为落款。2002年2月,原告得知道琼斯公司未经其许可将该款“道“字用于其公司的商业标识,其运用范围包括网络、报纸广告、图书、户外广告、公司简介、各种宣传材料等。而且,所用“道”字将原告所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康彼得先生正”及原告名章、闲章等题跋、落款全部删掉,只使用了“道“字,侵犯了原告对其作品享有的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复制权、信息网络传输权等著作权权益。原告认为,原告所创作的“道”字构成美术作品,应受著作权法保护。原告创作的“道“字书法作品是为赠给道琼斯公司总裁,该书法作品原件所有权应归受赠者,但该书法作品的著作权在双方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应属于原告。道琼斯公司总裁在受赠该书法作品后,有权展览其受赠的书法作品,但不能以商业目的复制使用或许可他人复制使用该作品。道琼斯公司从未提供原告专门为道琼斯公司商业目的使用而创作该“道”字,也没有证据证明被告商业目的使用该书法作品得到了原告的许可。因此,道琼斯公司在商业活动中使用书法作品“道“字,属于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已构成侵权。侵权事实给原告身心造成极大伤害。原告曾多次向道琼斯公司主张权利并力求达到双方接受的解决方案,但道琼斯公司非但不承认事实,反而抵赖和推卸责任。为此,请求法院判令两被告停止侵权行为;判令道琼斯公司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及其公司网站首页向原告公开赔礼道歉;判令道琼斯公司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精神 1
损失人民币500万元;判令道琼斯公司赔偿原告为本案支付的合理费用。
被告赵淑雯辩称:其所经营的北京市海淀区青龙桥盛祥书店(简称盛祥书店)销售的只是有可能侵犯原告著作权的图书,所以,其承担法律责任是建立在道琼斯公司侵权行为成立的基础上的,而且,由于其不存在任何故意,其所承担的责任应仅限于停止销售相关图书。
被告道琼斯公司辩称:其使用的商业标识中包含的“道”字确为原告所写,但其使用是经过原告许可的,并不构成对原告著作权的侵犯。双方于1994年就书写“道“字进行接洽,虽然没有签订书面协议,但双方达成一致,原告在有见证人在场的情况下同意为道琼斯公司书写一幅“道”字,道琼斯公司可以将其用于本企业的商业活动,具体包括将其用于企业商标、LOGO等商业标识。并且原告谢绝了被告给付相应报酬的提议。在原告为道琼斯公司创作“道“字作品后近十年间,双方一直保持友好往来,而且原告至2002年初从未对道琼斯公司将“道”字用于商业用途表示反对。道琼斯公司将原告的题字、名章等与公司企业身份无关的题跋、落款删掉也是由使用方式的性质所决定的。因此道琼斯公司认为其使用“道“字是有合法依据的,并表示希望与原告协商以达成谅解,恢复友好关系。
经审理查明:1994年下半年,原告书写了一幅“道”字书画,其中包括“道“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及“康比德先生正“的题跋、落款、原告名章、闲章。原告将该幅书画交付给道琼斯公司委派来的人员。
1994年11月开始,道琼斯公司将原告书画中的“道”字用于商业标识。
1996年4月,道琼斯公司中国首席代表向原告发出中文和英文书面邀请。中文邀请函表示将原告作为唯一的书法界代表,邀请原告参加当年5月在香港举行的道琼斯新指数发布会及道琼斯指数发行100周年纪念活动。英文邀请函中有称原告为“我们商标中的‘道''字的创作者“的内容。1996年5月25日,原告收到道琼斯公司北京办事处支付的费用1000美元,收据表明为对原告在道琼斯平均工业指数100周年纪念推广活动中所做工作的酬谢。
1996年5月26日,原告再次书写了“道”字书画,并标有“道琼斯指数发行一百周年纪念“的落款。
在《关东升书法篆刻》一书中,收集了原告书写的“道”字,并附有“1995年,为美国道琼斯公司题写‘道''字“的内容。
2002年11月21日,经原告及公证人员上网查询,“道琼斯国际财讯”网页上,使用了原告书写的“道“字、侧面的“道琼斯”印章及下面的英文“DOWJONES“作为标识。
2002年11月21日,原告及其委托代理人在北京市朝阳区光华路12号科伦大厦A座对其外部的广告牌及大厅的指示牌现场进行拍摄,取得照片7张,公证人员对拍照过程进行了公证。照片显示广告有原告书写的“道”字、侧面的“道琼斯“印章及下面的英文“DOWJONES”作为标识。
道琼斯公司在其公司的手提袋、信封、贺年卡、职员名片、公司简介封面、报刊广告上均使用了原告书写的“道“字作为标识。上述商业标识均包括“道”字、侧面的“道琼斯“印章及下面的英文“DOWJONES”字样。
2003年1月20日,原告在被告赵淑雯所经营的北京市海淀区青龙桥盛祥书店购买了《道琼斯教你理财》一书。该书封面标明为“道琼斯财经系列之一“,上有原告书写的“道”字作为装潢。
原告为购买《道琼斯教你理财》一书(两本)支付费用68元,支付公证费4850元,支付工商登记信息查询费20元,支付翻译费780元。
就原告于1994年书写的“道“字作品,原告与道琼斯公司之间未就作品的使用问题达成过书面协议,道琼斯公司亦未就此向原告支付过费用。
2002年间,原告曾与道琼斯公司就“道”字作品的使用纠纷的处理进行过协商。
本院认为(全文):本案被控侵权行为发生于2001年10月27日修改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以下简称著作权法)实施前,并持续到该日期之后,故本案审理应适用修改后的著作权法的相关规定。
本案原告主张权利的作品为其于1994年所书写的“道“字书画。该书画为书法艺术创作成果,属于美术作品中的书法作品。该作品内容包括“道”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及“康比德先生正”的题跋、落款、原告名章、闲章,“道“字为该作品的主要内容,亦独立构成作品。原告作为上述作品的创作者,对该作品享有著作权。未经原告许可,以复制、发行、信息网络传播的方式使用原告上述作品,均属于侵犯原告著作权的行为。
道琼斯公司将原告书写的“道”字用于其商业标识,在其广告、商业招牌、互联网网页上使用,属于法律所规定的以复制、发行、信息网络传播的方式使用作品的行为。根据著作权法规定,道琼斯公司以上述方式使用原告的作品,应当同著作权人订立许可使用合同。
根据查明的事实,原告与道琼斯公司未就“道“字书法作品的使用签订书面许可使用合同,且原告现否认自己曾许可道琼斯公司以商业标识的方式使用该作品,在这种情况下,道琼斯公司应就其已实际获得原告许可承担举证责任。道琼斯公司主张原告口头同意道琼斯公司将其书写“道”字用于其商业标识,且谢绝了道琼斯公司支付报酬的要求,但道琼斯公司未就该主张提供充分证据,对此本院不予认定。道琼斯公司主张该作品是原告为道琼斯公司创作的,故可得出原告许可道琼斯公司使用该作品的结论。对此,本院认为,即使该作品是原告为道琼斯公司所创作,也只能认定原告将作品原件的所有权转让与道琼斯公司,根据著作权法的规定,道琼斯公司虽然受赠获得该作品的原件,并未获得该作品的著作权,道琼斯公司可以以展览作品原件的方式使用该作品,但不能据此认为原告已许可其将该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道琼斯公司以原告对道琼斯公司将该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长期未表示异议为理由,主张原告已实际许可其使用作品,该观点亦不能成立。著作权法确实未限定许可必须采用书面方式,但道琼斯公司如主张自己获得原告实际或口头的许可,必须证明原告做出过明确的、直接的许可其使用作品的意思表示。原告对道琼斯公司将该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未及时提出异议,以及原告参加道琼斯公司的纪念活动,均不能证明原告做出过明确及直接的许可道琼斯公司使用其作品的意思表示。因此,道琼斯公司关于自己将原告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已获得原告许可的主张,本院不予支持。根据以上理由,道琼斯公司未经原告许可,将原告的“道“字书法作品用于其商业标识,在其广告、商业招牌、互联网网页上使用,其行为侵犯了原告对其作品享有的复制权、发行权及信息网络传播权。道琼斯公司在以商业标识方式使用原告作品过程中,未给原告署名,同时将原告书法作品的题跋、落款、名章、闲章删去,虽然道琼斯公司主张这是因将“道”字作为商标使用而造成的,但在原告未许可道琼斯公司将其作品作为商标使用的情况下,道琼斯公司的上述行为构成对原告就其作品所享有的署名权、修改权的侵犯。根据著作权法的规定,道琼斯公司应就上述侵权行为承担停止侵害、赔礼道歉、赔偿原告因此所遭受的经济损失的民事责任。
关于赔偿数额。由于原告因道琼斯公司侵权行为所遭受的损失及道琼斯公司因此所获得的利益不能确定,故本院根据著作权法的规定酌情确定赔偿数额。原告主张道琼斯公司存在数十种使用原告“道“字作品的侵权行为,每种使用方式均可赔偿50万元。对此,本院认为,虽然道琼斯公司的侵权行为包括在广告、网页、名片等多种作品使用方式,但均是作为其商业标识来使用的,各种使用方式只是标识的载体有所不同,其性质是同一的。正常情况下,道琼斯公司只要取得原告同意其将“道”字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这一项许可,即可以以上述多种方式使用作品。因此,道琼斯公司的多种作品使用方式应视为一项侵权行为,对原告要求每种使
用方式均可赔偿50万元的主张本院不予支持。本院将根据道琼斯公司的侵权情节,在50万元以内确定赔偿数额。原告因诉讼所支出的合理费用,亦应包含在内。原告主张的赔偿数额过高,本院不予全额支持。原告未就道琼斯公司侵权行为给其造成精神损失的实际费用提供证据,对其要求赔偿精神损失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由于被告赵淑雯所经营的北京市海淀区青龙桥盛祥书店所销售的《道琼斯教你理财》一书属于正式出版物,作为销售商,该书店不可能知道该书存在侵犯原告著作权的问题,故其主观无过错,不应承担侵权责任。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三条第(四)项、第十八条、第二十四条第一款、第四十七条第(一)项、第四十八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四条第(八)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著作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十一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道琼斯公司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将原告书写的“道"字作品作为商业标识使用的侵权行为。
二、被告道琼斯公司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就其侵权行为向原告关东升书面赔礼道歉。道歉内容需经本院审核。逾期不执行,本院将公布判决主要内容,其费用由被告道琼斯公司承担。
三、被告道琼斯公司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关东升经济损失四十万零五千六百八十四元。
四、驳回原告关东升其它诉讼请求。
第二篇:齐良芷、齐良末等诉江苏文艺出版社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齐良芷、齐良末等诉江苏文艺出版社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裁判摘要
《著作权法》规定作品的著作权属于公民的,公民死亡后,其著作财产权依照继承法的规定转移。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的规定:合作作品不可以分割使用的,其著作权由各合作作者共同享有,通过协商一致行使;不能协商一致,又无正当理由的,任何一方不得阻止他方行使除转让以外的其他权利,但是所得收益应当合理分配给所有合作作者。上述规定体现了著作权的立法宗旨,即通过赋予著作权人有限的权利以鼓励有益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建设的作品得以产生和传播,但并非使著作权人对作品的传播和使用享有绝对的垄断权。
原告:齐良芷(齐白石五女)。
原告:齐良末(齐白石七子)。
原告:齐秉颐(齐白石之孙)。
原告:齐金平(齐白石之孙)。
原告:邓桐生(齐白石之曾外孙)。
原告:尹寿山(齐白石之外孙)。
原告:齐来欢(齐白石之曾孙)。
原告:齐展仪(齐白石之孙)。
原告:齐良�(齐白石三女)。
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
法定代表人:黄小初,该社社长。
原告齐良芷、齐良末、齐秉颐、齐金平、邓桐生、尹寿山、齐来欢、齐展仪、齐良�因与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发生侵犯著作权纠纷,向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原告齐良芷等诉称:原告系著名画家齐白石的合法继承人,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在没有合法授权的情况下,以营利为目的,将齐白石的作品汇编成《煮画多年》一书进行出版发行。原告诉至法院,请求:
1、判令被告停止侵害,用书面形式或在新闻媒体上公开赔礼道歉,2、被告赔偿原告经济损失10万元,3、请求被告支付原告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出的合理费用。
原告齐良芷等提交证据如下:吉司律发[2007]66号文件和吉发改收管联字 [2007]481号文件以及律师代理费发票 22000元、住宿费发票总计1196元、餐饮费发票100元、公证费发票总计1102元(原告仅主张100元),交通费发票总计 5840元,购书费凭证14.30元。
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质证认为,对上述证据真实性无异议,但原告齐良芷等主张的律师费数额太高,不符合法律规定,对住宿费中在沧州发生的费用不予认可,公证费发票上并未写明是因本案所作公证,与本案没有关联性,交通费中原告从南京至天津选择的是动车,标准偏高。
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辩称:我社在《煮画多年》一书出版前曾与 湖南湘潭齐白石纪念馆(以下简称齐白石纪念馆)签订过《图书出版合同》,并得到了齐白石后人齐金平与齐灵根的授权,且已支付了稿酬,故我社并未侵犯原告的著作权,请求驳回原告齐良芷等的诉讼请求。
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提交如下证据:
1、齐金平(齐白石长子齐良元之四子,原告之一)、齐灵根(齐白石三子齐良琨的九子)在2008年8月21日出具的《证明》:《煮画多年》一书出版前,纪念馆领导与我们通报其全书内容及出版目的,当时我们口头授权齐白石纪念馆同意出版,并由齐白石纪念馆委托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其书,出版费按国家规定支付,情况属实。
2、经湘潭市第二公证处公证的《授权委托书》,日期 2009年7月1日,委托人齐金平与齐灵根,委托书记载:《煮画多年》一书出版前,齐白石纪念馆领导与我们通报其全书内容与出版目的,当时我们口头授权齐白石纪念馆同意出版,并由齐白石纪念馆委托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其书,出版费按国家规定支付。
原告齐良芷等质证认为对《证明》的真实性不予认可,且口头授权没有法律依据,对《授权委托书》的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不予认可,公证处对齐金平、齐灵根是否进行口头授权没有核实,并且齐金平和齐灵根只能代表他们个人,不能代表齐白石所有继承人。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一审查明:
齐白石。二十世纪中国画艺术大师,1957年9月16日去世,其二位配偶亦去世。齐白石与二位配偶生有七个儿子和五个女儿,即长子齐良元、次子齐良黼、三子齐良琨、四子齐良迟、五子齐良己、六 子齐良年、七子齐良末、长女齐菊如、次女齐阿梅、三女齐良惯、四女齐良欢、五女齐良芷。目前除齐白石三女齐良�、五女齐良芷、七子齐良末健在外,其余子女均已去世,并留有子女。
另查明,齐白石纪念馆属事业法人,举办单位是湘潭市文化局。2007年5月21日,齐白石纪念馆(甲方)与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乙方)签订一份《图书出版合同》。合同约定,甲方授权乙方在合同有效期内,在中国大陆、香港、台湾、其他国家和地区以图书形式出版发行《齐白石艺术随笔》汉字文本的专有使用权以及网络、电子图书的使用权;甲方保证拥有授予乙方的权利,甲方全权负责著作权,因上述权利的行使侵犯他人著作权的,或因上述作品含有侵犯他人名誉权、肖像权、姓名权等人身权内容的,甲方承担全部责任并赔偿因此给乙方造成的一切损失,乙方可以终止合同;乙方采用下列方式及标准在约定时间内向甲方支付报酬:基本稿酬加印数稿酬50元每千字,乙方在上述作品出版后2个月内向甲方支付报酬,上述作品首次出版后30日内,乙方向甲方赠送样书各10册,并以70%折扣售予甲方图书100册;合同自签订之日起生效,有效期为5年(以版权页为准)。2007年10月,被告正式出版上述随笔,书名为《煮画多年》,书号:ISBN978-7-5399-2598-1,定价19元。齐白石纪念馆同时向被告购买600本图书,应付书款 7410元(按六五折计),扣除稿酬5150元,实际支付购书款2260元。2007年12月,原告在网上购得一本《煮画多年》,支出 14.30元。审理中,原被告确认《煮画多年》所选文章之前均已公开发表过,该书字数为103000字,印数为7000册。
2009年10月15日,齐白石纪念馆出具一份《情况说明》:《煮画多年》一书版权页标明字数为15万字,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根据实际字数统计为10.3万字,稿费为 5150元;为纪念齐白石逝世50周年,湖南省湘潭市于2007年9月16日至18日举办了第2届中国(湘潭)齐白石国际文化艺术节,需购买600册《煮画多年》赠送与会嘉宾,购书款总计7410元(按六五折计算),因稿费不够抵书款,纪念馆又补寄 2260元给被告。原告齐良芷等对此认为,齐白石纪念馆并非齐白石的继承人,其无权接收稿酬,即使被告行为不构成侵权,其仍应将稿酬支付给原告方。
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一审认为: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以下简称著作权法)规定,作品的著作权属于公民的,公民死亡后,其著作财产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以下简称继承法)的规定转移。齐白石去世后,其作品的著作财产权在没有遗嘱继承等情况下,发生法定继承。即公民死亡后,其财产按照法定继承的顺序由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在法定继承中,被继承人的子女先于被继承人死亡时,由已死亡的晚辈直系血亲代位继承。如果被继承人的子女在继承开始后遗产分割前死亡的,则其应该继承的遗产份额转由其合法继承人转继承。继承是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对于继承开始之后去世的子女,该子女所应当继承的份额应当按照继承法的规定,由该子女的继承人继承。原告齐良芷等均是齐白石的著作财产权的相应继承人,有权对侵犯齐白石著作财产权的行为提出主张,原告的主体适格。
根据著作权法规定,在作者生前及其死亡后五十年的保护期限内,作者的发表权、复制权、发行权、获得报酬权等权利受法律保护。在此期间内,未经作者或作者继承人的许可,任何人不得使用作者的作品。齐白石于1957年9月16日去世,根据法律规定其作品著作权保护期截止时间应计算至2007年12月31日,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煮画多年》的时间为2007年10月,仍在该保护期内,故被告的出版行为应依法得到许可。
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在出版前与齐白石纪念馆签订了出版合同,审理中又提交了齐金平和齐灵根共同出具的《证明》和《授权委托书》证明其出版行为已获得许可,原告齐良芷等对《证明》和《授权委托书》不予认可,但并未提交相反证据,法院对《证明》和《授权委托书》予以采信。两份证据证明齐白石纪念馆委托被告出版《煮画多年》,并取得了齐金平和齐灵根的许可,虽然此二人不能代表所有齐白石继承人,但因齐白石的继承人人数众多,难以确定,且分散于各地,齐白石作品的出版如需取得全体继承人的同意,几无可能,如此将会导致齐白石的所有作品在保护期内难以出版。事实上,在本案中原告起诉也未能获得全体继承人的授权。著作权法以保护著作权为宗旨,通过赋予著作权人有限的权利以鼓励有益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建设的作品得以产生和传播,从而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和科学事业的发展与繁荣,但并非使著作权人对作品的传播和使用享有绝对的垄断权。《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九条规定也体现了这一原则,该条规定合作作品不可以分割使用的,其著作权由各合作作者 共同享有,通过协商一致行使;不能协商一致,又无正当理由的,任何一方不得阻止他方行使除转让以外的其他权利,但是所得收益应当合理分配给所有合作作者。齐白石作为享誉世界的艺术大师,其作品如果由于未取得所有继承人同意而无法在保护期内出版,则不仅不符合原告方自身的利益,也不符合著作权法促进文化传承和发展的精神。本案中,被告出版《煮画多年》一书是为了配合齐白石去世50周年的纪念活动,其出版行为具有一定的公益性质,并在出版前与齐白石纪念馆签订了书面合同,得到了齐白石部分继承人的许可,被告的出版行为并不会妨碍齐白石继承人对作品的正常使用也不会损害其合法利益。综合这些因素,法院认为被告取得齐金平、齐灵根的许可即应视为已获得了合法授权,其出版《煮画多年》不构成侵权。
根据法律规定,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煮画多年》应当支付相应的报酬。齐白石纪念馆并非权利人,无权收取稿酬,更无权将稿酬与其购书费用进行充抵,被告给付稿酬的相对方应当是齐白石继承人。原告齐良芷等的诉讼请求虽然是要求被告赔偿侵权损失,但在法院释明后表示如果被告不构成侵权,其仍要求被告支付报酬,故被告应将约定的稿酬支付给原告。关于原告要求被告停止侵权、赔礼道歉并支付合理费用的请求,须以侵权事实的成立为前提,因被告的出版行为不构成侵权,故该请求法院不予支持。
据此,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二条第一款、第十条第二款之规定,于2011年3月15日判决:
一、被告江苏文艺出版社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一次性给付 原告齐良芷等稿酬人民币5150元;
二、驳回原告齐良芷等的其他诉讼请求。
原告齐良芷等不服一审判决,向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在二审中,原告于2011年9月撤回上诉,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民事裁定准许原告撤回上诉。
2012年9月1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12]第9期出版
第三篇:陈卫华诉成都电脑商情报社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擅自将网络原创作品下载至传统媒体的著作权侵权行为
——陈卫华诉成都电脑商情报社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案情介绍】
“3D芝麻街”为国际互联网上一个人主页的名称,网址为“[BF]http[DK]:///~xmchang/3ds[BFQ]”(http[DK][BF]://[BFQ]), 版主署名为“无方”。该主页于1998年1月开始上载文件,内容主要为有关三维动画设计的文章。1998年5月10日一篇题为《戏说MAYA》的文章被上载到该主页上,作者署名为“无方”。1998年10月16日,成都电脑商情报社在其主办的《电脑商情报》上刊登《戏说MAYA》一文,文章署名为“无方”,该报在刊登此文的同时加注了编者按,称“本文的出处也如同文中的3D发源一样不详,不过有一位铁杆读者、3D迷兼网虫极力推荐”。此后,成都电脑商情报社在其作者信息库中保留了“无方”的栏目,栏目内容中仅注明作者署名为“无方”,并在稿费统计表中注明稿酬尚未支付。同年11月,陈卫华向成都电脑商情报社发出电子邮件,说明其本人系《戏说MAYA》一文的作者,同年12月2日,陈卫华又向该报社发出传真,提出该报社应承担侵权责任。成都电脑商情报社收到上述函件后拒绝了陈卫华的要求。陈卫华遂以成都电脑商情报社侵犯其著作权为由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原告陈卫华诉称:1998年5月10日我以笔名“无方”撰写了《戏说MAYA》一文并上载到我的个人主页“3D芝麻街”上,并注明“版权所有 请勿转载”。1998年10月16日成都电脑商情报社未经我同意将该文刊载于其主办的《电脑商情报》第40期家庭版上, 其行为侵犯了我的著作权,请求判令被告成都电脑商情报社公开赔礼道歉、支付稿费231元和惩罚性稿费5万元。[JP+1]
被告成都电脑商情报社辩称:《戏说MAYA》一文是读者于1998年8月通过电子邮件投稿到我们的电子信箱中的,该电子邮件中没有“版权所有 请勿转载”的内容,我们曾回函要求其提供作者详细资料,但推荐者未能回函。同年10月16日我社在报纸上将该文全文发表,署名为“无方”,并在发表时加注编者按,注明“作者与3D发源一样不详”。我们同意以国家稿费标准付给《戏说MAYA》一文的作者稿费231元,但是请陈卫华证明他就是作者“无方”。我社没有主观过错,行为没有构成侵权,故不同意道歉及支付所谓惩罚性稿费的要求。
【审理结果】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电脑商情报社侵权成立,理由如下:
第一,本案所涉《戏说MAYA》一文,系对三维动画技术的一种文学化的描述,具有独创性,可为社会公众借助联网主机所接触、复制,故该文章应被视为受著作权法保护的作品。鉴于现在尚无其他证据证明该文此前已经发表, 故该文首次上载到个人主页“3D芝麻街”上的时间即为发表时间。
第二,我国法律规定,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人即为作者。个人主页“3D芝麻街”的版主与该主页上《戏说MAYA》一文作者的署名均为“无方”。虽然当前关于个人主页的设立与使用并无明确的法律规定,但在一般情况下个人主页密码的修改、内容的添加和删改工作只能由个人主页的注册人完成。陈卫华作为专业人员,能够修改该个人主页的密码、上载文件、删改文件,电脑商情报社据此已认可陈卫华即为“无方”,亦未提出相反的证据证明特殊情况的存在,故陈卫华应为“无方”,《戏说MAYA》一文的著作权归陈卫华所有。 第三,著作权是法律赋予作者对其创作的作品所享有的专有权利。陈卫华将《戏说MAYA》一文上载到互联网上发表,实际是在网络空间传播其作品。电脑商情报社在其主办的登有商业广告的报纸上擅自刊载陈卫华的作品《戏说MAYA》,为达到其商业目的扩大了该作品的传播范围,侵犯了陈卫华的作品使用权和获得报酬权,故电脑商情报社应依法承担侵权责任,停止侵权,向陈卫华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由此给陈卫华造成的合理的经济损失。电脑商情报社以“使用该作品无主观过错”等为由拒绝承担侵权责任的辩称,与事实不符, 于法无据,本院不予采信。
第四,当事人对自己的主张负有举证责任。陈卫华要求电脑商情报社支付惩罚性稿酬5万元,但未提出相应的证据, 对此本院将依电脑商情报社的侵权程度依法确定赔偿数额,不再全额支持陈卫华的诉讼请求。
据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1990年)第11条第1款、第2款、第4款和第46条第2项的规定,判决被告停止使用原告的作品《戏说MAYA》;在其主办的《电脑商情报》上刊登声明向原告公开致歉;向原告支付稿酬并赔偿经济损失共计924元。
一审宣判后,原、被告均未提起上诉。案例来源: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1999)海知初字第18号”民事判决书,选取时有所精简。有学者认为,本案才是中国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真正的第一案,而不应该是王蒙等六作家分别诉世纪互联通讯技术有限公司侵犯其作品著作权案。参见乔生:《信息网络传播权研究》,11页,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
【评〒析】
本案的焦点在于:对网络作品的认定,对网络作品发表时间的认定以及对网络作品作者的认定。
(1)对网络作品的认定和对网络作品发表时间的认定。
根据《著作权法实施条例》(1991年)第2条的规定,作品是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某种有形形式复制的智力创作成果。根据这一定义,只有具备“独创性”和“可复制性”这两个实质要件,并符合法律的规定,方能成为著作权法保护的对象。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作品的形式和载体不光为文字和纸质的,作品的文字输进计算机被数字化后,载体从纸质变成了软盘、硬盘、磁带、CDROM等多种形式。这些作品又能被传输到网络空间,有的被组合成“网页”,又形成了网络作品;有的作者则借助计算机信息网络技术将其智力创作成果直接传输到网络上。
网络作品是有别于传统作品的特殊作品,是借助数字化技术产生并在网络上运行,拥有二进制数字编码形式,具有独创性并能以某种有形形式加以复制的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的智力创作成果。网络作品可分为两种:一种称为数字化作品,是指进入网络前存在于纸、磁带等传统载体上,只是通过扫描等方式转化为计算机能识别的数字编码,然后经过计算机组织、加工、存储,并在需要时把这些数字化了的信息重新以文字、图像、声音等形式表现出来的网络作品。另一种称为数字式作品,是从其被创作之时起就直接以数字形式存在于计算机上并在网络上传播的网络作品。计算机大大扩展了人类的能力,网络又以其超容量信息使创作活动更为简单,因此第二种形式的作品将会越来越多。参见彭冬莲、荀昌荣:《论新著作权法对网络作品的法律保护》,载
[BF]http[DK]:///news/2004/12/ma***021824.html[BFQ]。
本案所涉《戏说MAYA》一文,系对三维动画技术的一种文学化的描述,具有独创性,能够以数字化形式被固定在计算机硬盘上、通过WWW服务器上载到国际互联网上并保持稳定状态,可为社会公众借助联网主机所接触、复制,故该文章应被视为受著作权法保护的作品。
发表权,即决定作品是否公之于众的权利。所谓公之于众,是指披露作品并使其置于公众所知悉的状态。这种“公之于众”,是一种客观事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此,公众是否知悉该作品,或者欣赏该作品,都与之无涉。那么,作品发表的时间,也就是作品被“公之于众”的时间。鉴于本案尚无其他证据证明《戏说MAYA》一文此前已经发表, 故该文首
次被上载到个人主页“3D芝麻街”上的时间即为发表时间。
(2)对网络作品作者的认定。
《著作权法》(1990年)第11条规定,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非法人单位为作者。可见,对于如何认定作者,署名是一个重要的判断基准。一般来说,署名可以反映出作品的作者,即使被“署”之“名”并非真名,笔名、艺名、别名、乳名亦未尝不可。但是,在特殊情况下,也会出现作者并未署名,或者署名者并非作者本人的现象。为了确认真实作者,如果提出与署名状况不同主张的,法律可以要求主张人提供相关的证据材料。因署名问题惹起争端的,可以向法院提起侵权之诉或确权之诉。
回到本案,个人主页“3D芝麻街”的版主与该主页上《戏说MAYA》一文作者的署名均为“无方”。虽然当前关于个人主页的设立与使用并无明确的法律规定,但在一般情况下个人主页密码的修改、内容的添加和删改工作只能由个人主页的注册人完成。陈卫华作为专业人员,能够修改该个人主页的密码、上载文件、删改文件,电脑商情报社据此已认可陈卫华即为“无方”,亦未提出相反的证据证明特殊情况的存在,故陈卫华应为“无方”,《戏说MAYA》一文的著作权应当归陈卫华所有。
(3)禁用声明的法律效力。
《著作权法》(1990年)第32条规定,作品刊登后,除著作权人声明不得转载、摘编的外,其他报刊可以转载或者作为文摘、资料刊登,但应当按照规定向著作权人支付报酬。因此,如果著作权人声明不得转载、摘编,其他媒体是无权这样做的。本案原告在其发表作品的网页上明确标有“版权所有〒请勿转载”的禁用声明,被告电脑商情报社仍在其主办的登有商业广告的报纸上擅自刊载陈卫华的作品《戏说MAYA》,为达到其商业目的扩大了该作品的传播范围,应当被认定为侵犯了原告陈卫华的作品使用权和获得报酬权。
第四篇:黑龙江省饶河县四排赫哲族乡人民政府诉郭颂等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保护
——黑龙江省饶河县四排赫哲族乡人民政府诉郭颂等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案情介绍】
《想情郎》是一首世代流传在乌苏里江流域赫哲族中的民间曲调,现在已经无法考证该曲调的最初形成时间和创作人。该曲调在20世纪50年代末第一次被记录下来。在同一时期,还首次收集记录了与上述曲调基本相同的赫哲族歌曲《狩猎的哥哥回来了》。1962年,郭颂、汪云才、胡小石到乌苏里江流域的赫哲族聚居区进行采风,收集到了包括《想情郎》等在内的赫哲族民间曲调。在此基础上,郭颂、汪云才、胡小石共同创作完成了《乌苏里船歌》音乐作品。《乌苏里船歌》的主部即中部主题曲调与《想情郎》、《狩猎的哥哥回来了》的曲调基本相同,《乌苏里船歌》的引子及尾声为创作部分。1963年,该音乐作品首次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进行了录制,署名:东北赫哲族民歌。1964年,该歌曲《乌苏里船歌》发表时署名:赫哲族民歌,汪云才、郭颂编曲。1999年11月,中央电视台与南宁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了“1999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开幕式晚会。在郭颂演唱完《乌苏里船歌》后,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说:刚才郭颂老师演唱的《乌苏里船歌》明明是一首创作歌曲,但我们一直以为它是赫哲族人的传统民歌。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组委会将此次开幕式晚会录制成VCD光盘。在北辰购物中心销售的刊载《乌苏里船歌》音乐作品的各类出版物上,署名方式均为“作曲:汪云才、郭颂”。
原告赫哲族乡人民政府诉称:《乌苏里船歌》是基于对赫哲族人民在长期劳动和生活中逐渐产生的反映赫哲族民族特点、精神风貌和文化特征的民歌曲调改编而完成。涉案的赫哲族民间曲调属于著作权法规定的民间文学艺术作品,应当受到我国著作权法的保护,赫哲族人民依法享有署名权等精神权利和获得报酬权等经济权利。被告的行为侵犯了上述民间文学艺术作品著作权,伤害了每一位赫哲族人的自尊心和民族感情。故诉至法院,请求法院判令:被告在中央电视台播放《乌苏里船歌》数次,说明其为赫哲族民歌,并对侵犯著作权之事作出道歉;被告赔偿原告经济损失人民币40万元,精神损害费10万元。
被告辩称:《乌苏里船歌》是郭颂、胡小石、汪云才借鉴西洋音乐的创作手法共同创作的。该作品使全国少数民族中人口最少的民族为世界所了解。目前全国赫哲族成建制的民族乡有三个,其中两个在同江县,一个在饶河县。原告只是其中之一,它们无资格和理由代表全体赫哲族人提起诉讼。以《想情郎》为代表的赫哲族民间传统曲调,只是一首古老的四句萧曲,并没有歌词,而《乌苏里船歌》既有新创作的曲子又有歌词。郭颂坚持《乌苏里船歌》是其创作的歌曲,不同意原告的侵权指控。 法院在审理过程中,根据双方当事人的申请,委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从作曲的专业角度对音乐作品《乌苏里船歌》与《想情郎》等曲调进行技术分析鉴定。鉴定报告结论是:《乌苏里船歌》是在《想情郎》等赫哲族民歌的曲调基础上编曲或改编而成。 【审理结果】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认为:以《想情郎》和《狩猎的哥哥回来了》为代表、世代在赫哲族中流传的民间音乐曲调,应作为民间文学艺术作品受法律保护。原告作为民族乡人民政府,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提起诉讼。
与《想情郎》曲调相比,《乌苏里船歌》体现了极高的艺术创作水平,其作品整体的思想表达已发生了质的变化。郭颂作为该作品的合作作者之一,享有《乌苏里船歌》音乐作品的著作权。但是《乌苏里船歌》曲调的作者在创作中吸收了《想情郎》等最具代表性的赫哲族传统民间曲调,《乌苏里船歌》主部即中部主题曲调与《想情郎》、《狩猎的哥哥回来了》的曲调基本相同。因此,《乌苏里船歌》系在赫哲族民间曲调的基础上改编完成的作品。
郭颂在“99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开幕式晚会的演出中对于主持人以为《乌苏里船歌》系郭颂原创作品的失当的“更正性说明”未作解释,同时对相关出版物中所标注的不当署名方式予以认可,且在本案审理中坚持认为《乌苏里船歌》曲调是其原创作品。上述行为表明郭颂是有过错的。郭颂等人在使用音乐作品《乌苏里船歌》时,应客观地注明该歌曲曲调是源于赫哲族传统民间曲调改编的作品。
在中央电视台主办的“99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开幕式晚会上,主持人发表的陈述与事实不符。中央电视台作为演出组织者,对于其工作人员就未经核实的问题,过于轻率地发表议论的不当行为,应采取适当的方式消除影响。
北辰购物中心销售了载有未注明改编出处的《乌苏里船歌》音乐作品的出版物,应停止销售行为。但北辰购物中心能够提供涉案出版物的合法来源,主观上没有过错,不应承担赔偿责任。
鉴于民间文学艺术作品具有其特殊性,且四排赫哲族乡人民政府未举证证明被告的行为造成其经济损失,故对四排赫哲族乡人民政府关于“要求三被告公开赔礼道歉、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害”的主张不予支持。但郭颂、中央电视台应承担原告因诉讼而支出的合理费用。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4条、第134条第1款第9项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1990年)第6条、第12条之规定,作出了相应的判决。
被告郭颂及中央电视台不服一审判决,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了上诉。二审法院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郭颂、中央电视台所提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对其上诉请求,本院均不予支持。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53条第1款第1项之规定,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案例来源: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2001)二中知初字第223号”和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2003)高民终字第246号”民事判决书,转引自北京法院网:http[DK]://bjgychinacourtorg/public/detailphp?id=7483&k_title=乌苏里船歌&k_content=乌苏里船歌&k_author=,选取时有所精简。[KH1D] 【评〒析】
本案是国内首例涉及民间文学艺术作品保护的案件。此案的判决对于我国民间文学艺术作品保护问题中所涉及的权利主体、法律责任等问题的解决具有重要意义。
《保护文学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规定,民间文学艺术作品受著作权法保护。按照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解释,那些作者不明但有充分理由可以推定是该公约某成员国国民所创作的未出版的作品,属于民间文学艺术作品。我国目前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并没有关于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明确规定,只是在其第6条中规定,“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著作权保护办法由国务院另行规定”。而这也正是造成司法实践中涉及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案件认定难、判决难的原因。
(1)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概念及保护的必要性。
谈及民间文学艺术,在国际层面上通常会提到folklore一词。它最初是由英国考古学家WJ汤姆森于1864年提出的。folklore是一个复合词,其中folk指民众,lore指知识、学问,folklore通常被译为“民间文学”。Folklore一词在民间文艺学、民俗学、人类学和心理分析学等领域内被广泛使用着,它的具体含义在不同的学科和不同的语境下也有所不同。参见张辰:《论民间文学艺术的法律保护》,载郑成思主编:《知识产权文丛》,第8卷,78页,北京,中国方正出版社,2002。转引自任自力:《著作权法——原理·规则·案例》,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目前,在知识产权领域,folklore通常被翻译为“民俗”。根据197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在突尼斯通过的《为发展中国家制定的样板版权法》中对“民间文学艺术”的解释,“民间文学艺术”通常意指在某一国家领土范围内可认定由该国国民或种族群落创作的、代代相传并构成其传统文化遗产之基本组成部分的全部文学、艺术与科学作品。参见文化部版权处:《版权参考资料》,1983(5)。转引自任自力:《著作权法——原理·规划·案例》,63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与之相近的词语还有expressions of folklore,即“民间文学艺术表达”。这一表述是198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在《保护民间文学艺术表现形式以抵制非法利用和其他不法行为的国内法律示范条款》中提出的。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解释,“民间文学艺术表达”意指由具有传统艺术遗产特征的要素构成,并由某一国家的一个群落或者某些个人创制并维系,反映该群落之传统艺术取向的产品。参见唐广良:《遗传资源、传统知识及民间文学艺术表达国际保护概述》,载郑成思主编:《知识产权文丛》,第8卷,14页,北京,中国方正出版社,2002。转引自任自力:《著作权法——原理·规划·案例》,63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在我国,民间文学艺术的概念在法学界存有争论,但在研究民间文学艺术的学者之间基本一致,即认为民间文学只是民俗(folklore)中的一类。“民间文学是劳动人民的口头创作,它在广大人民群众当中流传,主要反映人民大众的生活和思想感情,表现他们的审美观念和意识情趣,具有自己的艺术特色。”钟敬文主编:《民间文学概论》,1页,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民间文学艺术的对象应当包括:1)言语表达:民间故事、诗歌和谜语;2)音乐表达:民间歌曲和器乐曲;3)动作表达:民间舞蹈、戏剧和各种仪式的艺术形式。在大多数情况下,动作表达是和口头表达相结合的(比如民间小戏),但纯粹的动作表达也是存在的(比如民间流传下来的杂技艺术),这些动作表达是民间群体内世代通过口传心授而得以保持和延续的,所以动作表达并没有改变民间文学艺术的口头性这一特点。关于物质形态的表达(有形表达),包括单色画、彩色画、雕刻、雕塑、陶器、镶嵌、木雕、金属器、珠宝、编织、针织、纺织品、地毯、服饰、乐器、建筑形式参见1982年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的《保护民间文学艺术表现形式以抵制非法利用和其他不法行为的国内法律示范条款》。,不应该属于民间文学艺术的对象。根据我国现行《著作权法》第6条的规定[JP+1]《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6条规定:“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著作权保护办法由国务院另行规定。”,我国在保护民间文学艺术的立法上,采用的是“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概念。在中国版权立法讨论过程中,当时多数参与者同意按《伯尔尼公约》的原则,保护业已形成“作品”的民间文学艺术。参见郑成思:《版权法》,131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民间文学艺术作品保护的问题最初是由发展中国家提出的,如今尽管有《伯尔尼公约》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于1982年通过的《保护民间文学艺术表现形式以抵制非法利用和其他不法行为的国内法律示范条款》,但对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保护仍然主要局限于发展中国家的立法保护,特别是那些具有丰富民间文学艺术资源的发展中国家。欧洲及西方发达国家认为民间文学艺术属于公有领域,可以自由复制和表演,无须经过许可和交付使用费。实践中,发达国家对民间文学艺术进行大规模无偿利用,从中获利,却不对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创作民族进行任何经济补偿,甚至对民间文学艺术作品进行任意歪曲、篡改,伤害了创作民间文学艺术民族的感情。为了保护我国丰富的民族文化遗产,弘扬民族文化,平衡我国与发达国家的著作权贸易,我国应当立法保护民间文学艺术作品。 我国现行《著作权法》第6条规定,“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著作权保护办法由国务院另行规定”,但国务院尚未正式出台相应的保护办法。由文化部起草的《民族民间文化保护法》也仍处于修改阶段。因此,尽快出台相关法律规定已是当务之急。(2)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权利主体。
由于民间文学艺术作品是在长期的流传过程中形成的,在创作和流传的过程中,虽然可能有某个人为创作、发展民间文学艺术作品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但这种个体创作正是因为符合特定区域或特定民族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民族特征才被容纳、保存和传承下来的。另外,随着历史的推移,在长期流传的过程中经过不断的整理、加工、完善,逐渐渗透了无数讲述者、表演者的思想、灵感和艺术才能,创作者的个性特征已经无法体现,而最终形成了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和地方特色的民间文学艺术作品。因此,民间文学艺术作品是由一国国内的民族或种族集体创作而成,具有群体性特征,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主体不是特定的自然人,而只能是这些民间文学艺术发源地的民族或人群。[ZW(]参见任自力:《著作权法——原理·规则·案例》,69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ZW)]因此,在对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司法保护上,应当确认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著作权由集体创作、传承该作品的特定民族或种族的群众集体共同享有,民族区域政府有权代表该区域民族或种族的群众作为诉讼主体主张权利。在无法判断民间文学艺术的著作权是由哪一个地区的民族或群体享有时,可规定由国家作为权利主体,行使相关的权利。另外,在国际经济、文化交往中,国家依然是最有力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民间文学艺术的、至关重要的角色。为了保证获取的利益不被非法使用,国家应制定相应的法律与监督机制,保护传统资源保有者主张相关利益的权利,同时监督并指导代表相关群体利益的民间机构对其收益的使用。参见唐广良:《保护民族的传统资源》,载中国法学网:http[DK]://www.xiexiebang.com。[KG*8]所以本案中法院确认原告即赫哲族乡人民政府,有权以自己的名义提起对赫哲族民间音乐作品保护的诉讼的做法是适当的。
(3)民间文学艺术作品改编人的法律地位。 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改编人,是指在原有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基础上,通过改变作品的表现形式或者用途,创作出具有独创性的新作品的人。改编作为一种再创作,是在原作品的基础上加入独创性的劳动而形成新作品的行为。因此,民间文学艺术的改编人应享有对改编作品的著作权。
本案主审法院即认为,与《想情郎》曲调相比,《乌苏里船歌》体现了极高的艺术创作水平,其作品整体的思想表达已发生了质的变化。郭颂作为该作品的合作作者之一,享有《乌苏里船歌》音乐作品的著作权。但是《乌苏里船歌》曲调的作者在创作中吸收了《想情郎》等最具代表性的赫哲族传统民间曲调,《乌苏里船歌》主部即中部主题曲调与《想情郎》、《狩猎的哥哥回来了》的曲调基本相同。因此,《乌苏里船歌》系在赫哲族民间曲调的基础上改编完成的作品。并判决郭颂、中央电视台以任何方式再使用音乐作品《乌苏里船歌》时,应当注明“根据赫哲族民间曲调改编”;郭颂、中央电视台在《法制日报》上发表“音乐作品《乌苏里船歌》系根据赫哲族民间曲调改编”的声明。
第五篇:上海观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诉北京六间房科技有限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案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8)海民初字第31332号
原告上海观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郑立,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戎朝,上海天闻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谭耀文,上海天闻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北京六间房科技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朱晓明,副总裁。
委托代理人缪欣言,北京市天平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刘一宏。
原告上海观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观视公司)诉被告北京六间房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六间房公司)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观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戎朝、谭耀文,被告六间房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缪欣言、刘一宏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观视公司诉称,我公司系电视连续剧《凤穿牡丹》(以下简称《凤》剧)之信息网络传播权人。六间房公司系六间房网(网址为)之经营者,六间房网存储诸多的网友未经我公司许可而上传的《凤》剧视频文件,上网者可以在线播放上述《凤》剧视频文件。六间房公司在网友向六间房网上传《凤》剧视频文件之时,未尽著作权审查义务,改变网友向六间房网所上传的《凤》剧视频文件,且其通过广告方式直接从《凤》剧视频文件中获得经济利益,故六间房公司应与上传侵权《凤》剧视频文件的网友共同向我公司承担侵犯信息网络传播权之责任。六间房公司之侵权行为已给我公司造成巨大经济损失,故我公司诉至法院,要求六间房公司向我公司赔偿经济损失30万元、公证费1000元、差旅费6000元以及律师费2.3万元。
被告六间房公司辩称,我公司对观视公司系《凤》剧之信息网络传播权人不持异议。我公司经营的六间房网确曾向上网者提供《凤》剧视频文 1
件的在线播放服务,但我公司仅系为服务对象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凤》剧视频文件均系由网友上传至六间房网,我公司并未改变网友上传的《凤》剧视频文件。我公司已在六间房网提示网友不得上传侵犯他人著作权的视频文件,且我公司所具备的审查能力主要限于审查网友上传的视频文件是否包含反动、黄色等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的内容。我公司已于收到本案起诉书之后将涉案《凤》剧视频文件从六间房网删除。我公司并不存在侵权行为,故不同意观视公司的诉讼请求。
经审理确认如下事实:
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于2007年4月1日为浙江华新影视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华新公司)颁发编号为甲第130号的电视剧制作许可证(甲种)。浙江省广播电视局于2008年4月25日为《凤》剧颁发国产电视剧发行许可证,其中载明制作单位为华新公司,合作单位为浙江广厦文化传媒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厦公司)和东阳华视影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视公司),电视剧制作许可证编号为甲第130号,长度为38集X46分钟等。
辽宁文化艺术音像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凤》剧DVD封套注明:出品单位为广厦公司、华新公司和华视公司。
广厦公司和华新公司于2008年2月8日共同出具授权书,主要内容为:授权方为广厦公司和华新公司,领权方为华视公司;华视公司为华新公司之子公司,华新公司为广厦公司之子公司;授权节目为38集的《凤》剧,授权期限为2008年2月8日至2012年2月7日,授权地区为中国大陆;授权权利包括国内电视台播映、信息网络等新媒体传播、广播、提供等在内的所有著作权的独家行使权利;领权方有权转授权第三方全部或者部分行使上述权利,有权以自己的名义或者允许第三方以第三方的名义,独立采取法律行动,调查、制止侵权,进行证据保全公证,提起索赔诉讼等。
华视公司于2008年7月7日出具授权书,主要内容为:华视公司授权观视公司38集的《凤》剧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的独家使用权和转授权;授权区域为中国大陆地区(不包括港澳台地区);授权范围为以计算机为终端的信息网络传播独占许可使用权和转授权权利,使用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点播、定时直播、下载等;观视公司有权以法律手段单独或与华视公司一并对本授权书授权后或授权前的其他第三方侵犯本授权书所涉权利的行为进行维权;授权期限为2008年7月1日至2011年6月30日等。
六间房公司经营的六间房网(网址为)为网友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该信息存储空间主要存储视频文件。六间房网首页及其他页面下方均载有声明,内容为“本站所有视频均由用户自主上传。如有版权异议,请和本站联系”。六间房公司称六间房网对用户上传内容不做改变,如发现六间房网所载的用户上传内容涉嫌侵权的著作权人书面通知六间房公司,六间房公司承诺在收到符合条件的书面通知后将依法采取包括移除在内的相应措施。六间房网的“帮助中心”栏目关于“上传完成后,我为什么不能立即看到视频?”问题的解释为:“视频上传完成后,需要经过两个处理过程,才能够正式发布:第一,格式转换。所有视频都必须由服务器统一转换成FLV格式。第二,人工审核内容的合法性。这两个过程通常需要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另,六间房网首页及其他页面多处登载广告。
在六间房网首页设置的搜索栏输入“凤穿牡丹”进行搜索,可以搜索到45个视频文件结果,视频文件简介信息包括截图、文件名称、“房东”(上传网友)、播放次数和上传时间等,其中视频文件截图均出自《凤》剧。选择视频文件结果列表中的“凤穿牡丹(38集)”,显示信息包括:频道为影视,视频数为38,订阅为1,播放为278 619,更新为2008年6月21日等;选择其中的部分视频文件进行在线播放,播放之时左上角交替显示“六间房”及“6.cn”标识,播放器底部登载有广告。上海天闻律师事务所于2008年8月5日在上海市静安公证处公证人员监督之下对六间房网向上网者提供《凤》剧视频文件的在线播放服务之情况进行证据保全,并于2008年10月24日向上海市静安公证处支付公证费1000元。六间房公司称其已于收到本案起诉书之后将涉案《凤》剧视频文件从六间房网删除,观视公司对此予以认可。
观视公司认为六间房公司将网友上传的视频文件进行格式转换、在《凤》剧视频文件中添加贴片广告和设置拼图游戏、在《凤》剧视频文件播放页面交替显示“六间房”及“6.cn”标识等行为,已改变了网友上传的《凤》剧视频文件。
观视公司曾与上海天闻律师事务所签订聘请律师合同,并曾于2008年10月22日向上海天闻律师事务所支付律师费3万元。观视公司称其在本案中仅主张律师费2.3万元。
上述事实,有电视剧制作许可证(甲种)、国产电视剧发行许可证、广厦公司和华新公司共同出具的授权书、华视公司授权书、《凤》剧DVD、上海市静安公证处公证书、公证费发票、聘请律师合同、律师费发票以及本院庭审笔录等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
电影作品和以类似摄制电影的方法创作的作品的著作权由制片者享有,且在无相反证明情况下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为作者。《凤》剧DVD封套注明出品单位为广厦公司、华新公司和华视公司,且华新公司持有甲第130号电视剧制作许可证(甲种),《凤》剧的国产电视剧发行许可证载明《凤》剧的制作单位为华新公司,合作单位为广厦公司和华视公司,故本院在六间房公司对此未提交任何相反证据情况下,依据现有证据确认广厦公司、华新公司和华视公司系38集的《凤》剧之制片者。广厦公司和华新公司已将《凤》剧在中国大陆地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等著作权独家授权华视公司行使,且授权华视公司转授权以及以自己的名义制止侵权之权利;此后华视公司将《凤》剧在中国大陆地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独家授权观视公司行使,且授权观视公司转授权以及以自己的名义维权之权利;且六间房公司对观视公司系《凤》剧之信息网络传播权人不持异议,故本院依据现有证据确认观视公司系《凤》剧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家信息网络传播权人,观视公司系本案的适格原告。
六间房公司作为六间房网之经营者应对该网站承担法律责任。六间房网所载视频文件结果列表中的“凤穿牡丹(38集)”显示视频数为38,该数字与《凤》剧之实际集数相互对应,且证据保全公证之时所选择的视频文件均可正常在线播放,本院在六间房公司未提交相反证据情况下,依据现有证据确认六间房网存储的涉案《凤》剧视频文件涉及《凤》剧全部内容且均可正常在线播放。涉案《凤》剧视频文件播放之时,左上角交替显示“六间房”及“6.cn”标识,播放器底部登载广告,上述标识以及广告并非《凤》剧中所有,亦非网友向六间房网上传涉案《凤》剧视频文件时所添加,而系六间房网使用的视频文件播放器所预置,本院认为“六间房”及“6.cn”标识已产生指示视频文件来源之作用,且视频文件播放之时播放器底部登载的广告亦有违《凤》剧著作权人之本意,六间房公司已改变网友所上传的涉案《凤》剧视频文件。观视公司称六间房公司在《凤》剧视频文件中添加贴片广告和设置拼图游戏,缺乏证据支持,本院不予采信。
六间房公司在经营六间房网过程中,鼓励网友向六间房网上传视频文件,并使六间房网形成较大经营规模。六间房网向上网者提供数量巨大的视频文件在线播放服务,六间房网之经营意义已非简单地鼓励原创和为视频文件爱好者提供交流平台,而系使用网友上传的电影、电视剧和原创等各类视频文件以丰富充实六间房网内容、吸引上网者关注和增加浏览量,并进而吸引广告投放且获得经济利益。虽六间房网存储的视频文件数量巨大致使六间房公司客观上确实难以对每个视频文件之权属状况进行详细审核,但从六间房网将“影视”设置为独立的频道一节,可见六间房公司明知六间房网存储的视频文件中包括大量的非原创的电影、电视剧视频文件,六间房公司在此种主观状态之下应对“影视”频道之下的非原创的电影、电视剧视频文件承担相应的审查义务;且涉案《凤》剧视频文件已涉及《凤》剧之全部内容,此种情况已有异于视频文件爱好者将其原创作品陆续上传之正常情形;且作为个人之网友信息网络传播《凤》剧已经相关著作权人合法授权之可能性微乎其微,六间房公司应对网友上传涉案《凤》剧视频文件之情况特别加以注意,并应通过审核和查询以确认涉案《凤》剧视频文件是否涉嫌侵权。本院认为六间房公司在客观上具备完成此种审查和核实工作之能力,但在本案中六间房公司仅采取在六间房网首页及其他页面登载声明等方式为相关著作权人设置发现涉嫌侵权视频文件之补救措施,而并不对电影、电视剧视频文件之上传网友是否已经相关著作权人合法授权进行实际审查,六间房公司对于六间房网存储的电影、电视剧视频文件著作权之实际注意程度显未达到与六间房网存储视频文件之经营规模相匹配的注意义务程度。如六间房公司仅将其著作权审查义务定位于任由网友上传电影、电视剧视频文件而后等待相关著作权人发现侵权并事后采取补救措施,必将致使六间房公司实际占有数量巨大的电影、电视剧视频文件资源而无须进行任何主动的著作权审查工作,致使六间房网形成较大经营规模并由此获得经济利益,故本院认为六间房公司之行为系属不负责任地随意占有他人知识成果、以消极方式放任或默许侵害结果发生并据此获得经济利益之行为。
六间房公司作为向网友提供内容主要为视频文件的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其已改变网友所上传的涉案《凤》剧视频文件,且不属不知道亦无合理理由应当知道网友提供的涉案《凤》剧视频文件涉嫌侵权之情形,故六间房公司应与上传涉案《凤》剧视频文件之网友共同向观视
公司承担侵犯信息网络传播权之责任。
观视公司认可六间房公司已将涉案《凤》剧视频文件从六间房网删除,本院对此予以确认。六间房公司应向观视公司赔偿经济损失,本院综合考虑《凤》剧的制作成本和知名度、六间房公司的经营规模及侵权持续时间、证据保全公证之时的涉案《凤》剧视频文件点播次数、网络用户在六间房网完整观看《凤》剧之可能性、六间房公司的主观过错以及其他侵权情节等因素依法确定该经济损失数额,不再全额支持观视公司的诉讼请求。六间房公司对于观视公司为本案诉讼所支出的合理费用亦应一并予以赔偿。观视公司对于其不合理的部分诉讼请求所对应的诉讼费用应自行予以负担。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四十七条第(一)项,《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第二十二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北京六间房科技有限公司赔偿原告上海观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经济损失及诉讼合理支出费用共计一万五千元;
二、驳回原告上海观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被告北京六间房科技有限公司未按本判决所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则应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延迟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六千二百五十元(原告预交),由原告上海观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负担四千二百五十元(已交纳),由被告北京六间房科技有限公司负担二千元(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交纳)。
如不服本判决,可于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上诉于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如在上诉期满后七日内不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的,按自动撤回上诉处理。
审 判 长 陈 坚
人民陪审员 祖砚铭
人民陪审员 施燕涛
二○○九年一月十三日
书 记 员 郭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