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沈从文创作与水的关系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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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浅析沈从文创作与水的关系三稿

浅析沈从文创作与水的关系

朱晓艳

摘 要: 水作为文学一个不朽的典型象征,有着独特而丰富的意蕴。沈从文笔下多水,本文将通过对他作品《边城》、《三三》的分析,走进沈从文水的世界,感悟他水边故事的神奇与美丽,水性人格的魅力,从而了解沈从文笔下的水,更进一步了解作家沈从文。

关键字;沈从文水创作关系人生价值

水作为文学一个不朽的典型象征,有着独特而丰富的意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暗示了时光的流逝;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带有一种连续不断的愁绪。更有温庭筠“梳洗吧,独倚望江楼,思妇深情盼望丈夫归来的心境。在各民族创世神话里,宇宙最先往往是一片原始混沌的大水,“水”又象征着新的生命。基督教的洗礼仪式即是以水洗去原罪的污浊,获得精神上的新生„„一个平凡的水的概念却有着如此丰富的象征内涵,而沈从文则说从汤汤流水,明白了多少人事,学会了多少知识,见过了多少世面。沈从文是一个对水描写最多、了解最深的作家,他把水写得极深透极富于感情,他的作品大多以湘西为题材背景,大多数都是水边的故事,如《长河》、《三三》、《湘西》还有我们最熟悉的《边城》,这些作品,都始终都贯穿着水的精灵。

我们审视沈从文以湘西题材背景的作品,就可以发现,他的作品大多并不是直接以水作为表现对象。在创作中,他所选取的往往都是河上,码头,水边的人生等。在许多作品中,水虽然不是作品的表现主体,但他却成为沈从文创作灵感的来源和出发点,而且在更多情况下,他作品中的水都是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和人物活动的场景而出现的,水贯穿着作品中故事的发展情节、人物性格、人生命运,这样大量写到水及水的故事与沈先生的生活经历是密不可分。本文主要从水之源头、水之故事、水之性格三方面来走进沈从文的内心世界,亲近自然,感悟他笔下水的世界。

一:水之源头

水是生命之源,是我们生存必不可少的养分,失去水,我们可能会失去生命,是

这具有灵气般极普通极平凡的东西带给了我们面对新生活的勇气,是水孕育了我们的生命,孕育了我们的灵魂,孕育了整个人类。

我们知道湘西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个多水的地方,那里河多如织,湘水、沅水、辰河,边流河水,而沈从文的故乡就在这里,是这块有着楚地精灵的边城世界为他提供了生命之流的根底,成了他精神的归宿,灵魂的家,梦的依托。沈从文从小就生长在湘西,生于斯长于斯,又深爱斯地斯水的沈从文对水喜爱到了极点,那是因为他对于人性理想的想象力在湘西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扩张,而且这山林水畔的湘西自古以来就与生命、人性有着不解之缘,有着千丝万屡的联系。此时,我明白了,两千多年前的屈原,为什么会写出那么多美丽神奇的诗歌,或许他也只是来到这地方的一个风景记录人而已吧。

湘西在沈先生眼里或许是另一个”世外桃源”,没有政治纷争,没有尔虞我诈的凶险,人与人之间充满着和谐,这个还不曾被工业文明所侵蚀的“另一国度”,环境优美,人民淳朴,生命的自然与本性得到了最大化的展现。沈先生对“水边”故乡的热爱即是他对这“另一国度”的向往,对湘西自然风光的依恋,在此背景下,沈先生的生命之梦才能得到更加完满的实现。他一生几乎与水相伴,从出生到从军前这段岁月,是家乡沱江养育着他,在故乡的怀抱中度过了他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年。从军后,他随军队在绵延千里的沅水流域辗转了五六年,这些日子,他几乎都是在桥头、渡口、码头、轮船、河街上度过,这一经历使得沈先生对故乡的山水风物有了更广泛而深刻的了解。从他离开故乡来到都市的这段岁月,‘无论是在海潮来去的吴淞口,还是黄浪浊流急奔而下的武汉长江边,以及天云变幻碧波无际的青岛大海边,乃至景物明朗民俗淳厚沙滩上布满残骸的滇池边’①,水始终不离他的左右。在《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中沈先生写到:“到十五岁以后,我的生活同一条辰河无从离开,我在那条河流边住下的日子约五年。这一大堆日子中我差不多无日不与河水发生关系,走长路皆得住宿到桥边与渡头,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是湿的。至少我还有十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那条河水正流与支流各样船只上消磨的。从汤汤流水上,我明白了多少人事,学会了多少知识,见过了多少世面。我的想象是在这条河水上扩大的,我把过去生活加以温习,或对未来生活有何安排时,必依赖这条河水。这条河水有多少次差一点儿把我攫去,又幸亏他的流动,帮助我作着那种横海扬帆的远梦,方使我能够依然好

好的在人世中过着日子。① 数十年来,水无形之中不仅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沈从文的生命和生活,而且也进一步影响到了他的文学创作,这或许是他的幸运。所以沈先生说:“檐流,小小的河流,汪洋万顷的大海,莫不对于我有过极大地帮助,我学会用小小脑子去思索一切,全亏的是水,我对于宇宙的认识得深一点,也亏的是水。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思想,可以说皆从孤独的来的,我的教育,也是从孤独中得来的,然而这点孤独与水不能分开。”①

正是有了水的相伴,才有了水边发生的美丽动人的故事。二:水之故事

仔细考察沈从文的创作,可以发现他对水是那样的情有独钟,几乎他的每一篇具有独特风格的小说都是水边的故事,如《湘西》、《萧萧》、《三三》,还有我们最熟悉的《边城》无不具有水边的影子。

《边城》一部以湘西为题材背景的佳作是一曲优美和谐的歌。它的故事发生在湘西名叫“茶峒”的小山城,城外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终年不息的流淌,摆渡老人和他的孙女翠翠就生活在这里。“老船夫摆渡摆了五十年,本来应当休息,但天不许他休息,他仿佛便不能够同这一份生活离开。”翠翠在风里雨里长大,天真活泼,善良纯真。每天与祖父摆渡,无忧无虑。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朴实。文中有这样一个场景:“翠翠,翠翠,帮我拉着那个卖皮纸的小伙子,不许他走!”翠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真便同黄狗去拦那第一个下山人,那人笑着说:“不要拦我!„„”正说着,第二个商人赶来了,就告给翠翠是什么事情,翠翠明白了,更拉着卖皮纸人衣服不放,只说:“不许走!不许走!”祖父气吁吁的赶来了,把钱强迫塞到那人手心上,且搭了一大束草烟到那商人担子上去,搓着两手笑着说:“走呀!你们上路走!”那些商人于是全笑了。②这点正是通过老船夫对工作的敬业和过渡人的慷慨来表现人性美。在沈先生的笔下,老船夫朴实、善良、憨厚、勤劳、忠于职守、克尽本分,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杰出代表。他生活虽然清贫,但却不贪心;乐善好施,却从不索取,“凡事求个心安理得”。终生为别人服务,却不图别人的一丝报答。老船夫这一形象似乎有些愚昧,但给我们展示的却是乡下人特有的淳朴,善良。在沈先生看来,乡下人虽愚昧,粗鲁,但却对人生充满热情和勇气,安于现状。《柏子》里有这样一段话;这是船夫之一,名叫柏子,日里爬栀子唱歌,不知疲倦,到夜来,还不知疲倦,所以如其他许多水夫一样,在腰边板袋中塞满了铜钱,小心小心的走过跳板到了岸上,目的是河街小楼红红的灯光,灯光下有使柏子心开一抹化的东西在。③ 柏子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繁重的体力劳动,非常努力的工作,为的却是那个单纯的目的。柏子这样的人生简单而真实,他是个愚昧的人物,对于自己的处境从来没有任何忧患意识,且对自己的未来也不抱任何希望,但他从未绝望过,更没有对这样的生活方式表示出半点的怀疑。这一切都是乡下人才有的特性。乡下人的生命存在形态是一种新的、健全的、理想的生命存在形态,其内涵是一种纯洁、勤劳、朴实、善良、热情对爱情的忠贞,自主的把握着自己人生之舟的航舵,这一切都代表着乡民特有的淳朴本色,拥有的是一种理想的人生图景。

不管是《边城》中登场的人物形象,还是《柏子》中的柏子,都是愚昧却又善良而淳朴的人们,即使他们的生活贫苦,孤单,但却充满了智慧,人情味,就即便是那些为生活所迫的妓女们,她们也善良、朴实、浑厚,这一点是沈先生所极力赞美的。正如他自己所言:“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而沈先生生活的那个物欲横流,缺乏温情的都市空间与这种人生形式是格格不入的。

三:水之性格

水的特性是清凉,洁净,常作为纯洁、静美、柔韧等人性品质的象征,沈从文说:“水的德性为兼容并包,柔弱中有坚韧,从表面看,极容易范围,其实则无坚不摧。①《边城》中老船夫是沈先生笔下典型的“乡下人”形象,沈从文将生命力旺盛及健康的湘西人独有的品质通过老船夫这个形象表现出来,诚实、善良这就是沈先生所要赞美的湘西人的品性,在老船夫身上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的不满,更看不到他为生存而进行竞争,他每天都忠实于他的摆渡,全心全意为渡客服务,却从来不思索自己的得与失,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全部献给了这山那水,像水一样终日不停地流淌着,而他却对这样的生活和人生感到了满足。老船夫这个典型乡下人的性格形象正是通过他的为人处世的态度清晰的展现的。翠翠,一个水一般的名字,是沈先生笔下最清澈,流淌得最远的一条溪,在水边长大的翠翠,享受着故乡的自然风光所带给她的朴实、清新、自由和快乐,大自然赋予她天真活泼的性格,有一种淳朴的秉性。“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着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黄鹿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可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慈祥的祖父去世了,健壮如小牛的天宝淹死了,美丽的白塔坍塌了,翠翠的情人出走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善良天真的翠翠在挣扎不脱的命运中在一次面临了母亲的悲剧,翠翠那一双清明如水晶的眸子,不得不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独自承担那茫然未知的命运。造化弄人,这样一个诗意的神话破灭了,即使溪水仍在流,青山依然苍翠。不过翠翠的内心始终保持着一种恬静、纯净、忠贞、善良,这正代表着湘西人的人生形式——优美、健康、自然。

历经世间沧桑的沈从文在湍流不息的水势前,感悟了人生,学到了许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他亲身体验了城市空间的挫折和苦难,在那丑陋而又肮脏的都市里无法呼吸,于是他在水中寻觅到了自己的精神寄托处,在茫茫大海中访到了自己的人生归宿。故乡湘西是他唯一思念的地方,故乡的河水教会了他思索人生,体验人生,教给他智慧品德。沈先生说:“水教会我粘合卑微人生的平凡故事,并作横海扬帆的美梦,刺激我对工作永远的渴望,以及超过普通个人功利得失,追求理想的热情洋溢。”①

“三十年来,水是我的良师,是我的诤友”;“ 水和我的生命不可分,教育不可分,作品倾向不可分。”①

从这一句,我们更能深刻体会到水是沈从文文学的渊源,生命的根源,是他人生和文学的出发点和归宿。一个由水孕育而生孕育而长的人,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水成就了一个对故乡对自然有极深厚感情的“游子”,他的创作灵感全得益于水,不管文学也好,历史也好,人生也好,沈先生写水写了一生,水的哀愁也跟随了他一生。在他的文字中,铭刻着人们对于故土自然地眷念,在现代化大潮流的冲击下,唤醒人们心中那个理想的故土天国,那条源于同根的河流。沈先生对水的思考,则是给予了生活在现代文明下的我们以智慧的思考,对人生的诠释;给在都市生活而茫然不知所措的,屡遭“痛打”的现代农村人以精神的支撑。沈先生笔下的水,令我们重新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什么才是人生真正的价值体系,让我们重新肯定人类的高贵与神圣的存在体系。他笔下的水教导我们在急变的世界潮流面前怎样去经营我们的人生,以何种心态接受社会的考验,面对残酷的现实。你如果理解了沈从文笔下的水,那么你就真正了解了沈从

文。

注释:

①沈从文.《沈从文自述》(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99-103页。

②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第一卷.《边城》,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294页、306页.③沈从文.《柏子》沈从文文集),第2册,花城出版社,1992年,第98页.参考文献:

[1]沈从文.《从文自传》[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2年

[2]沈从文.《沈从文文集》[M].广州: 花城出版社,1992年

[3]沈从文.《沈从文自述》{M}.河南 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年

[4]王路.《沈从文评说八十年》 中国华侨出版社,2004年

[5]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太原 北岳出版社,2002年

[6]张欣颖.《沈从文精读》[M].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

[7]凌宇.《从边城走上世界》[M]北京:三联书店出版,1985年

[8]沈从文.《沈从文散文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

[9]杨炯硕.论水的意象在沈从文小说中的意义[D].人文社会科学院

[10]袁淑敏.试论沈从文小说中的水与女性[J].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二篇:沈从文生平与创作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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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生平与创作概况

沈从文(1902—1988),现代小说家、散文家、历史文物研究家。原名沈岳焕,曾用过小兵、懋琳、炯之、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笔名。湖南凤凰(今属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苗族。1902年12月28日生。1918年从家乡小学毕业后,即随当地土著部队在沅水流域各县生活,曾在湖南地方军队任职。1918年,在芷江县任屠宰收税员时,开始接触中国古典文学和林纾以文言文译述的一些西方文学作品。他最初接受过梁启超、谭嗣同等资产阶级改良主义家的思想影响,后受五四运动启发,对新文学发生兴趣。1923年到北京。因生活困难未能升学,遂靠自学从事文学写作。1926年沈从文在香山图书馆工作。那年起,他陆续在《晨报副镌》《现代评论》《小说月报》上发表创作;并曾与胡也频一起编辑《京报副刊》和《民众文艺》周刊。1927年到上海,在吴淞中国公学任教并继续写作。1928年与胡也频、丁玲先后编辑《红黑》杂志,并参加新月社,在《新月》上发表作品,当时已有“多产作家”之称。1930年在青岛大学任教。1934年主编北平《大公报》副刊《文艺》,次年主编天津《大公报·文艺副刊》《益世报·副刊》。抗日战争爆发后到昆明西南联合大学教授小说习作课程,抗战胜利后又在北京大学任教。曾先后与主编过商务印书馆《文学杂志》的朱光潜合作,以《大公报》副刊《文艺》和《文学杂志》等期刊为阵地,集合当时北平的一些文人从事文学活动,他们有比较接近的艺术倾向,因而有“京派作家”之称。

沈从文的早期创作与后期创作虽风格迥异,但在思想、艺术的发展上一直保持着他个人一贯的特色。他的早期作品从形式到内容都比较驳杂,起初主要受鲁迅以故乡生活为题材的小说的启发,创作以乡土文学为主;后来受废名(冯文炳)以抒情笔调写小说的影响,发展了新文学中抒情体小说(或称诗体小说)这一形式。他从自己的故乡不断开掘题材源泉,对当地土著部队兵士的生活,湘西边地少数民族和沅水流域船夫、水手的命运,作了富有地方色彩的描写,提供了当时别的作家还没有写过的湘西地方风土人情的风俗画。但作品往往单纯追求故事情节的离奇和原始生活的神秘情趣,如《龙朱》、《神巫之爱》和《凤子》等小说。后来则渐渐改变,多以赞美少数民族和边地人民中原始的蛮性力量和粗犷放纵的强悍气质为主题。在描绘湘西民性的强悍的同时,歌颂了边地民俗的淳厚,并以此与大都市的所谓“近代文明”形成强烈对比,表达出作者对城里“绅士阶层”和乡下“抹布阶级”不同的感情。

沈从文的作品总的思想倾向是向往一种健康的世态、富有人情美和心灵美的人与人的关系,恢复被“近代文明”所污染、所泯灭了的人性;表现这种思想倾向的代表作有《柏子》《虎雏》和《边城》等小说。同时,他以另一种写实的笔调揭露大都市中“绅士阶层”虚伪的面目和空虚的精神生活以及他们日趋堕落的情状,如《绅士的太太》《王谢子弟》等;对于某些知识阶层中“被阉割了的寺宦观念”,他也给予了抨击,如《有学问的人》《八骏图》等。他还比较深刻地描写了一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农民形象,如《丈夫》《牛》和《贵生》等小说中的主人公。这些作品都有较强的现实主义精神,但也有许多作品缺乏应有的时代感。由于他在文学创作上坚持现实主义原则,艺术上确有自己独到的特色,不但注意细节描写的真实性,同时还结合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所以使他的小说和散文浸透了乡土抒情诗的气氛,创造了一种充满诗情画意的田园牧歌意境。他对富有地方色彩的世态人情的描绘,使后来一些作家如汪曾祺、叶蔚林、古华等在艺术风格上深受影响。

1957年后,沈从文放弃了文学生涯,在中国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等单位工作,研究出土文物、工艺美术图案及物质文化史等,1978年后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任研究员,继续研究中国古代服饰及其他史学领域的专题。在中国历史文物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中国丝绸图案》(与王家树合编,1957)、《唐宋铜镜》(1958)、《龙凤艺术》(1960)等文集以及《中国古代服饰研究》(1981)专著。

(《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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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摘要:联系沈从文的生平和文学作品会发现其进行小说创作的一个特点:偶然性和必然性相结合。本文从其“个人经历”和“他人影响”两个方面来阐述沈从文的一些偶然经历对其创作小说的必然影响。研究其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不仅可以了解其步入文坛的复杂心路历程,还可以把握其创作小说的独特性。

关键词:沈从文 小说创作 偶然 必然

沈从文在《水云》一文中这样说道:“我们生命中到处是‘偶然’,生命中还有比理性更具势力的‘情感’,一个人的一生可以说即由偶然和情感乘除而来。你虽不迷信命运,新的偶然和情感,可将形成你明天的命运,还决定后天的命运。”[1]95笔者从此看出其进行小说创作的初衷有偶然性因素,进而研究其小说创作,发现这些偶然性因素却对其创作造成了必然性的影响。本文将从“个人经历”和“他人影响”两个大的方面来论证这个问题。

一、个人经历(1)幼年时期

沈从文在6岁的时候就进入了私塾,但他的作品却不是正统的模样。原因在于他并没有接受私塾的正统教育,从小就讨厌读书,经常逃学。他“常常把书篮寄放到一个土地堂的土地菩萨身后,托她保管,却洒脚洒手跑到十里八里远的乡场上去看牛马牲口交易,看摆渡和打铁,看打鱼榨油和其他种种玩意儿”[1]404。他因为逃学被迫换了四个私塾,但是即使老师用鞭子打得再重,他还是会找机会逃学。他觉得私塾里的书本太过于陈旧,外面广阔而新鲜的世界才是他所喜爱的。他认为“从生活中学到的永远比从旧书本子学的,既有趣味又切实有用得多。” [1]404

幼年时候不懂事的逃学顽童生活是每个人都可能经历的事,只是沈从文身上的一个偶然事件,但他逃学期间见识到的生活这本“大书”却对他的小说创作造成了必然性的影响。沈从文说他的逃学,从另一角度看,可说是他“正想尽办法,极力逃脱那个封建教育制度下只能养成‘禄蠹’的囚笼,而走到空气清新大自然中去,充分使用我的眼、耳、鼻、口诸官觉,进行另外一种学习。”[2]388这种自我教育的方式不仅让他读了一本内容无比丰富而充实的大书,增加了不少有用的“做人”的知识;还鼓舞了他于二十岁时两手空空去北京阅读一本篇幅更大的新书。这些幼年时期的偶然经历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成为了他后来进行文学创作的源泉。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偶然性的经

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历必然影响了沈从文在那个时期显得十分独特的小说创作。

沈从文幼时逃课也不全是关注市井生活,他也有小孩子玩儿的天性。他会和同街比邻的坏小子一起,脱光身子从悬崖高出向河水中跃去,在河水中泡上一下午,有时候会碰上六月例行的行雨。在这个时候,他“必一面望着河面的水泡,或树枝上反光的叶片,想起许多事情。”“因为雨制止了我身体的活动,心中便把一切看见的经过的皆记忆温习起来了。”[3]184

沈从文一面看雨一面温习过去的经验只是他的习惯,是一种偶然,但在他十五岁以后,他的生活同一条辰河产生了联系,他在那条河流边住了约五年的日子。从汤汤流水上,他“明白了多少人事,学会了多少知识,见过了多少世界!” [3]185沈从文在这条河边扩大了想象力,思考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很多事。没想到这种偶然的思考习惯却对他后来的创作造成了深刻而必然的影响。他后来虽然是离开那条河了,但是他所写的故事多数是水边的故事,故事中他最满意的文章也常是用船上、水上作为背景,甚至在他所写的故事中人物的性格,也全是他在水边船上所见到的人物性格。他在《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一文中这样写道:“檐溜,小小的河流,汪洋万顷的大海,莫不对于我有过极大的帮助。我学会用小小脑子去思索一切,全亏得是水。我对于宇宙认识得深一点,也亏得是水。” [3]183

(2)少年时期

少年时期的沈从文经历了一段近乎流浪的岁月,15岁高小毕业后辍学当兵,剿过匪,扎过营,经历了很多分分合合甚至滥杀无辜的场景。但这些生命中的偶然性事件,却深深地体现在了他后来的小说创作中。沈从文在《边城》题记中这样写道:”对于农民和士兵,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我不隐讳这点感情。” [4]后来部队被神兵突袭全军覆没,他被遣散回家,做了统领官陈渠珍的书记。这段时间的创作沈从文自己是这样评价的:“在军营里作书记时,我学得一种老守在桌边的‘静’,过去日子又似乎过的十分‘闲’,所以就写成了那么些小说故事罢了。”

[5]

沈从文虽说自己的这些经历写进小说只是一种偶然,一种消遣,实则不然。这些流浪的岁月中的经历都是他后来“文学创作的根基”。“他的家乡是湖南,好奇进取,遇见转机就转,是有地方的特性。任清而善适应环境,所以不悲观,多感而不钟情,所以不颓废,行己而‘不耻’,不学而有术,这都是个性的特异,硬练就一副结实的人格。”[6]205毕树棠对沈从文的评价正可以看出其小说创作的成功不是偶然,不是一蹴而至,而是“作者久写小说,文笔独特,习惯成自然,有simplicity之美,非偶然所能至者。”[6]207

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夏志清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这样评价沈从文的这段岁月:“这一段流浪的岁月,对沈从文后来的写作生活,非常重要,不但因为他可以从此获得不少见识和刺激性的经验,而且,最重要的是,使他增加了对历史感和事实的认识。”[7]因此,沈从文偶然的流浪生活也是影响他后来小说创作的必然性因素。

二、他人影响

沈从文的生活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贵人相助”,这些人,有的给他启蒙,有的让他迅速成长,有的给他精神上的支持,有的给他物质上的帮助。

因为逃课的原因,小学私塾的学习对沈从文的影响不大。但沈从文为当兵之后去芷江投亲,亲戚中娘舅和姨夫二人常在一起吟诗唱和,他代为抄写,于是学会了作旧体诗和临小楷帖。姨夫还是熊希龄的胞弟,因此他在熊府有机会读到许多林(纾)译小说,其中狄更斯的作品对他后来从事创作产生了久远影响。小说《顾问官》就是受狄更斯的影响而创作的,沈从文体会到“面前这个社会许多部分都正在发霉腐烂,许多事情都极不合理,远比狄根司文学作品中所表现的英国社会还野蛮恶劣”[1]411。当时一位胖大头军法官和一个在高级军僚中极不受尊敬,但在本地商人中称“智多星”的顾问官,是沈从文作品的忠实读者,殊不知沈从文在《顾问官》中讽刺的就是他们本身。生活中这些人陪司令老师长坐在官厅里玩牌的偶然事件和偶然读过的狄更斯的作品却影响了沈从文这个时期小说创作的内容和风格。

后来沈从文在陈渠珍身边作书记时,替陈渠珍保管大量古书和文物,也便涉猎,获得了很多知识。在书记处的同事中,沈从文年纪特别小,但是幻想却特别多。《聊斋志异》、《镜花缘》、《奇门遁甲》等书都扩大了他幻想的范围。沈从文在《沈从文小说选集》题记中这样说道:“继续推之向前的力量,与其说是物质上的成功希望,还不如说是相去遥远、另一时代另外一些人的成就的鼓励。由《楚辞》、《史记》、曹植诗到‘桂枝儿’小曲,什么我都欢喜看看。从小又读过《聊斋志异》和《今古奇观》,外国作家中契诃夫和莫泊桑短篇正介绍进来,加之由鲁迅先生起始以乡村回忆做题材的小说正受广大读者欢迎,我的学习用笔,因之获得不少勇气和信心。”[2]374在他进行创作的时候,“也特别注意到文字风格和艺术风格,不仅仔细分析契诃夫或者其他作家作品的特征,也同时注意到中国唐宋小说表现方法、组织故事的特征。”[1]419到自己能独立动手写短篇时,最大的注意力,就是“求明白作品给读者的综合效果,文字风格、作品组织结构,和思想表现三者综合形成的效果。”[1]420

受“五四”余波的影响,沈从文只身一人从湘西去往了北京。刚到北京的时候身上

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什么也没有,想要投靠的亲戚又不接纳他,他穷极无路就给素不相识的郁达夫写信求助。郁达夫因此还专门跑到他住的简陋地下室去看他,事后还写了一篇《给一个文学青年的公开状》来鼓励他。初到北京时,沈从文的身边唯一师傅是一部《史记》,随后不久,才偶然得到一本破旧《圣经》。他“并不迷信宗教,却喜欢那个接近口语的译文,和部分充满抒情的篇章”[2]372。从偶然获得的这两本书的反复阅读中,他学到了写小说的要诀:《圣经》教会了他如何抒情,《史记》教会了他如何叙事。这些方法对其后来的小说创作有着必然的影响。沈从文后来在《习作选集代序》中公开感谢郁达夫,徐志摩,胡适之等人,并说:“如果没有他们的种种帮助和鼓励,这集子里的作品不会产生,不会存在。”[8]

这些看似平常的偶然事件和不经意出现的人物及其作品,实际上都一步一步在将沈从文引向小说创作的道路,并在不同的层面对沈从文小说创作的目的,创作的内容,以及创作的手法都有必然的影响。沈从文的人生经历非常丰富,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偶然经历却能在冥冥之中造就一个优秀的作家,并且成为其小说创作的必然因素。在沈从文去往北京这个转变之前,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个作家,但在转变之后,他“仿佛一条猛兽穿林越谷,登上一座山峰,回头一望,好一片世界也!”[6]207

沈从文人生经历的复杂性导致其身边发生的偶然性事件增加,而这些偶然性事件冥冥之中将其引向了小说创作的道路,并影响了其小说创作的独创性。研究沈从文小说创作的偶然和必然,不仅可以了解沈从文小说创作的背景,还有助于我们在进行创作或者分析他人创作时思维的发散和创新。但是沈从文又是一个在创作的过程中渐渐走向自觉艺术的小说家。在创作初期沈从文接受的文学创作方面的方法技巧还很少,只能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来进行创作,没有固定的模式或者方法套路,仅仅是用他的笔写他想写的故事,其创作的偶然性在这个时期很突出。慢慢走上文学的道路之后,他也开始渐渐掌握文学创作的脉络,创作成为了一种谋生的工具,或者增加了其他的功能。这个时候,创作小说的必然性因素突出,于是后期的创作没有初期那种明显的独创性,而是“进入了人民队伍里”,成为他过去深深希望的‘公民’之一员,“踏踏实实,大步向共同目标走去”。[1]423因此在其创作后期,创作小说的偶然和必然体现并不明显,这也是笔者研究该问题的一个疏漏,这个问题还可以从其他方面进一步探究其后期小说为何缺乏偶然性因素的影响。

参考文献:

沈从文创作小说的偶然与必然

[1]沈从文.沈从文全集:卷12(散文卷)[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9:95,404,411,419-420,423.

[2]沈从文.沈从文全集:卷16(文论)[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9:388,374,372.

[3]沈从文.抽象的抒情[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183-185.

[4]沈从文.边城 题记[A].学生阅读经典 凤凰于飞[M].上海:文滙出版社,2005. [5]沈从文.沈从文全集:卷17(文论)[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9. [6]毕树棠.从文自传[A].沈从文研究资料(上)[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205-207

[7]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8]沈从文.沈从文全集:卷9(小说)[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9.

第四篇:鲁迅沈从文小说创作比较

鲁迅沈从文小说创作比较

鲁迅的犀利尖刻,沈从文的诗情画意,在中国二十世纪的文坛中闪发着异样的光彩,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领军人物。鲁迅被誉为中华民族的民族魂,九十年代后沈从文被列为仅次于鲁迅的中国最伟大的作家。尽管他们的创作风格南辕北辙,艺术主张差异很大,但他们在改造和重建中国国民性精神上殊途同归。鲁迅的小说“意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沈从文小说则使“读者从作品中接触了另外一种人生,从这种人生景象中有所启示,对人生活或生命能做更深一层的理解”。正如苏雪林所说,沈从文“想借文字的力量,把野蛮人的血液注射到老态龙钟,颓废腐败的中华民族身体里去,使他们兴奋起来,年轻起来,好在20世纪舞台上与别个民族争生存的权利”。尽管他们表达的是一个共同的主题——改造国民性,但在表现手法和语言艺术风格上又有着迥然的不同。

一、鲁迅专注人性丑的批判,沈从文专注人性美的挖掘。

俄罗斯画家列宾说:“光秃秃的线条也可以跃然纸上,只要放得是地方。”在沈从文的笔下,湘西独特优美的自然景象,犹如一幅幅清理脱俗的风景画,简直就是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同时,又给读者留下广阔的空间,扩大作品的弹性和拓深人物的审美品位,读者可以自己的经历,知识构成,审美倾向自由填充,这样,作品的生命力又得到了无限的延伸。沈从文创作的小说主要有两类,一种是以湘西生活为题材,通过描写湘西人原始的生命形式,赞美人性美;一种是以都市生活为题材,通过都市生活的腐化堕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丧失。由于他从小就喜欢上绘画,他对美有着独特的感悟和发现。他笔下的人物形象,一个个都是美和力的结合体,天真、纯洁、善良、勇敢、热情、坚韧、执著„„“这个人,美丽强壮像狮子,温和谦逊如小羊。是人中模型。是权威。是力。是光。”(《龙朱》)简短的比喻,一个完美的龙朱的整体形象跃然纸上。《三三》的三三,《长河》中的夭夭——恬静、温柔、纯净、忠贞、从外表到内心都散发着浓浓的人情人性美。甚至妓女都有一种脱俗的美——爱岗敬业。比如《柏子》的妓女形象。《边城》里描写翠翠听歌的情景:“老船夫做事累了睡了,翠翠哭倦了也睡了。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习。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作伞。一切皆象是祖父说的故事,翠翠只迷迷胡胡的躺在粗麻布帐子里草荐上,以为这梦做得顶美顶甜。祖父却在上醒着,张起个耳朵听对溪高崖上的人唱了半夜的歌。”“翠翠,梦里的歌可以使你爬上高崖去摘那虎耳草,若当真有谁来在对溪高崖上为你唱歌,你怎么样?”祖父把话当笑话说着的。翠翠便也当笑话答道:“有人唱歌我就听下去,他唱多久我也听多久!”一个美的化身——翠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人性美、人性美,善良、正直、朴素、信仰简单而执著,就这样展现在读者面前,让人回味无穷。沈从文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乡村世界的主要表现者和反思者,他认为“美在生命”虽身处于虚伪、自私和冷漠的都市,却醉心于人性之美,他说:“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

鲁迅的小说,是以一种医生的眼光看待病态的社会,病态的人性,病态的人情。他热嘲冷讽,只是为了揭露病苦,引起疗治的注意。因此,在他的笔下,犀利、刻薄、无情、反思、质疑、批判„„利剑般直射国民的劣根性,想彻底摧毁中国人民身上的牢笼,残酷地鞭打着人的灵魂。但他并不以拷问自身为目的,更从不鉴赏人的精神病苦,也反对任何形式的任从,他的最终指向是“绝望的反抗”:对社会,更是对人自身的反抗。试图重铸国民性,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中华民族危机。他批判的笔尖深深地刺进社会各阶层,深深地关注和揭露着病态社会的农民和知识分子的精神病苦。华老栓、闰土、单四嫂、祥林嫂、阿Q是农民的代表,他们承受着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礼教的腐蚀,最后自己也被自己腐蚀了。特别是阿Q,鲁迅的批判笔墨最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被社会迫害至狂又不知醒悟,而陶醉在自创的精神胜利法里忘了还乡路。他不承认自己落后与被奴隶,沉醉在没有根据的自尊中:“我们先前——比你阔多啦!你算什么东西?”;挨了洋鬼子的哭丧棒后很快就忘记一切并且“有些高兴了”;为了平衡被欺负的压抑竟然向更弱者小尼姑泄愤,在转嫁中得到满足;自轻自贱,甘居落后与被奴隶:“我是虫豸——还不放么?遭到赵老太爷的欺负:说一声老子打儿子就“心满意足的得胜了”。甚至用力的在自己脸上连打两个嘴巴,“仿佛是自己打了别人一般”。

揭露知识分子精神的苦闷,冷峻地解剖了他们陷入社会的无人之阵里,一次次的突围,一次次的失败,更加暴露了社会的腐朽和黑暗。《在酒楼上》写出辛亥革命独战多年英雄摆脱不了孤独者的命运,在强大的封建传统压力下,像一只苍蝇飞了一小圈子,又回来停在原地点,在颓唐消沉中无辜消磨着生命;《伤逝》揭露出五四时期勇敢地冲出旧家庭的青年男女,眼光局限于小家庭凝固的安宁与幸福,既无力抵抗社会经济的压力,爱情也失去了附丽,只能又回到旧家庭中;在《药》,夏瑜被杀的情景令人触目惊心:群众“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启蒙者竟然被被启蒙者吃了,其批判是何等的深刻!这里被质疑、批判的对象是双重的:即使那些“吃人”的群众,更是被吃的启蒙者,甚至启蒙本身。

二、鲁迅的语言犀利深沉,透露出一种迫切的紧张与沉思;沈从文的语言明净纯真,轻快中蕴藏着对人性人性深层次的思索和揭露。

“文学是用语言来创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语言来反映现实事件,自然景物和思维的。”高尔基这句话告诉我们,语言是通向文学的桥梁和纽带,是读者进入作家精神世界和体验文学美感的必经渠道,因此,理解语言是理解文学的前提和基础。

鲁迅小说的语言,犀利、深沉、简练,和沈从文明净、纯真、轻快相比,多了几分辛酸。正如沈雁冰读《呐喊》后的感受:“犹如久处黑暗的人们骤然看见了绚丽的阳光。”《在酒楼上》:“窗外只有渍痕班驳的墙壁,帖着枯死的莓苔;上面是铅色的天,白皑皑的绝无精采,而且微雪又飞舞起来了。”《祝福》:“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孔乙己》:“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第二年的端午节,“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简洁凝练的语言背后,透露出令人窒息的压抑,苍白萧条的场景,把死亡渲染得更加残酷与凄凉,把死亡与苍白的社会联系起来,具有极强的批判力量,有一种威压,逼迫读者直面现实,反思自己和社会。

沈从文的小说,其实就是一首散文诗,语言明净纯朴,诗感浓郁,从中迸射出来的一连串色彩斑斓的意象,就像一连串坠地有声的珍珠,不但给人视觉上的享受,还给人听觉,甚至触觉上的美感。牧歌式的抒情笔调,让读者在轻松愉悦中陶醉在湘西明净和谐的山水中,沉浸在古朴的民族风情里,流连在还没有受到都市腐蚀的自然人性的美之中。富有诗意的语言,把湘西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采刻画得淋漓尽致,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在《边城》中介绍翠翠名字、性格及她生长的环境时,其实就是一首诗——“为了住处两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来,老船夫随便为这可怜的孤雏拾取了一个近身的名字,叫作“翠翠”。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机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从这段文字中我们可以感悟到翠翠不须修饰的自然、健康的美,翠翠天生就是自然的儿女,纯洁、善良、天真、美丽,“皮肤变得黑黑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一个天使般纯洁的女孩瞬间闪现在读者面前,这不是美的化身?这不是人情人性的精华?《柏子》开篇这样写到:“把船停顿到岸边,岸是辰州的岸。”这样简单一句话则更为简洁明了地将读者引入沈从文式的湘西水乡风情中,垫定了整篇文章自然质朴的基调。在《长河》的《人与地》中:

坐在橘子堆上或树桠间的主人,必快快乐乐的回答,话说得肯定而明白,“我这橘子不卖。”

“真不卖?我出钱!”

“大总统来出钱也不卖。”

“嘿,宝贝,希罕你的„„”

“就是不希罕才不卖!”

古人说“入境问俗”,若知道“不卖”和“不许吃”是两回事,那你听说不卖以后,尽管就手摘来吃好了,橘子园主人不会干涉的。

„„

“乡亲,我这橘子卖可不卖,你要吃,尽管吃好了。水泡泡的东西,你一个人能吃多少个?十个八个算什么。你歇歇憩再赶路,天气老早咧。”

短短的几句对话,轻轻松松地把一个世外桃源似的湘细农村勾画得淋漓尽致,这里没有狡诈,没有欺骗、没有斗,更没有大都市的喧哗、紧张、忙繁和唯利是图。透过这段文字,读者惊喜地看到一个没有受到都市污染的农村自然朴质的美和没有被社会扭曲的纯净的人心。

第五篇:水与沈从文的生命世界(推荐)

水与沈从文的生命世界

摘要:沈从文在中国现代文学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湘西文学更是经典文学中一道绚烂的色彩!他的独特主要表现为一种对人性美的追求,这种人性的美好渗透于整个湘西文学中。作者生命世界的主要理趣是构建理想的人性,而人性是在一定社会制度和一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本性,其主旨是这种美好人性的挖掘和再现。在鲜活的水的波动中作者所追寻的是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1。水既培养了他对生命的特殊体验,也滋养了他独特的审美心理。沈从文的生命世界离不开“水”,更离不开对人性美的追求。

关键词:水;人性美;生命世界

在湘西世界中,作者以湘西的水、人情和风俗为背景,旨在展示其美好的人性和理想的生命形态!作为走出湘西边地的知识分子,沈从文的内心情感极其复杂,他既想坚守被时代潮流逐渐销蚀的美好人性,又痛心这种美好的人性无法坚守,使整个湘西文学都涂抹上了一种淡淡的凄凉和忧伤之感。从文学观念看,作品反映了作者美善一体的文学追求,对美的作用的理性认识和对善的功能的终极理解;折射了作者对人性美的一种追求,对湘西本土文化的一种坚守以及对理想生命世界的构造。在作者的生命意识中,自然、原始和未经规范的生命法则是其追求的本质。本文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对作者的生命世界和人性美的追求展开分析,揭示作者笔下湘西独特的人性和美好。

一、“水”对作者生命世界的影响

水作为文学中一个不朽的典型形象,有着独特的意蕴和丰富的内涵。水象征时光的飞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象征着绵延不断的愁绪“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更象征着旺盛的生命“水生万物”。沈从文是一个以水为生的人,他的湘西文学大都以水作为背景,写水边故事的人物“水和我的生命不可分,教育不可分,作品倾向不可分”水是他创作灵感的根源,他的创作几

乎都与水不能分离,创作的选取往往也是码头、河边、水上的人物故事。水贯穿湘西文学的脉络,贯穿故事发展的起末。水对沈从文是至关重要的,影响着沈从文的生命世界和对人性美的追求。

(一)“水”的启发

“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我幼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与水不能分离”2对水的认识和思考不仅是沈从文文学观形成的基础,也是支撑他生活的基本底子。水伴随着他的一生,是他探索生命世界的根源,更是他通向人性美的一个媒介。

《边城》开头写到“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在作者笔下,湘西的山水纯净、朴实自然,俨然一副优美的世外桃源。而其河水,却更为明净和透彻,不但滋养了两岸生命,更培养了沈从文的性情“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3水的认识和启发培养了沈从文对生命的特殊体验,使他对人性有了一种更透彻的认识。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水容纳一切,本质纯净,不被外物污染。自古以来就已不是一种单纯说明事理的喻体,而是具有人的生命内涵。水滋润着沈从文的灵魂,浸透了他的血液,构成了他生命世界的基础,象征着笔下人物的种种美好百态。

《一个传奇的本事》“水的德行为兼容并包,从不排斥拒绝不同方式浸入生命的任何离奇不经的事物,却也从不受它的影响。水的性格似乎特别脆弱,极容易就范。其实,柔弱中有强硬,如集中一点,即涓涓细流,滴水穿石,却无坚不摧。”在这里作者深得水的精髓,用水的哲理思考人性,从中感悟做人的道理,并以此评价衡量社会道德得失,书写人性。《水云》“名誉、金钱或爱情,什么都没有,这不算什么。我有一颗能为一切现世光影而跳跃的心,就很够了。这颗心不仅能够梦想一切,而且可以完全实现它。一切花草既都能从阳光下得到生机,各自于阳春烟景中芳菲一时,我的生命上的花朵,也待发展,待开放,必有惊人的美丽与芳香”从水的领悟中,作者获得了生命的理想和热情以及对人性的认知和思考。这不仅形成了他创作的源泉,更培养了他独特的人生价值观念,一种对“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的追求。

“到十五岁以后,我的生活同一条辰河无从离开,我在那条河流边住下的日子约五年。这一大堆日子中我差不多无日不与河水发生关系。走长路皆得住宿到桥边与渡头,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是湿的。至少我还有十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那条河水正流与支流各样船只上消磨的。”水给与他生命的自由与生动,追求与反思,成为他生命的根源,是他传达和阐释湘西富有生命灵感文化的主要手段。“我的作品稍稍异同时代作家处,在一开始写作时,取材的侧重在写我的家乡,我生于斯长于斯的一条延长千里水路的沅水流域,想试试做综合处理,看能不能产生点散文诗的效果”作者总是以水作为背景来展现人性,折射人性,挖掘人性。水既成了作者再现人性美的一个载体,又为作者构建理想希腊小庙提供了理论依据,是作者笔下一种富有灵性生命感的审美意象。

“我所最为满意的文章,常用船上水作为背景,我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全是我在水边船上所见到的人物性格。我文字中一点忧郁气氛,便因为被过去15年前南方的阴雨天气影响而来,我文字风格,假如还有些值得注意处,那只是因为我记得水上人的语言太多了”4。在作者看来,“水”是一个十分突出的意象和载体,正是这些灵动而鲜活的水才滋养了他对生命的独特感知和对人性美的追求。从水中作者领会到人生的哲理,感悟到人性的本质。

作者生于水、长与水、熟知水、崇拜水,水的世界为他提供了根基。从水中他认识了人事,得到了启发,找到了生命的故乡,与水融为一体。水成了他精神的归宿、梦的寄托。作者无论生活、生命和创作都与水不能分离,用水阐释生命阐释人性阐释湘西的理想世界,表达了作者对理想人性的追求和对充满原始活力和蓬勃朝气生命力量的崇拜。

(二)“水”的升华

“我是个对一切无信仰的人,却只信仰生命。”作者向来强调生命,并试图通过水所洋溢的生命力量向人们逐渐枯萎的灵魂之中注入新的活力。水是作者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与水不能分离,水赋予了他作品独特的牧歌情调,同样也带给他特殊的生命体验,使他对人生有了一种独特的理解和认识,并决定了他的文化选择,即对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的追求。

5“从汤汤河水上,我明白了多少人事,学会了多少知识,见过了多少世界!我的想象是在这条河水上扩大的。”6作者总是通过水写自己的内心和梦,其笔下的湘西世界就是这样一种梦的映照。湘西民风淳朴、人性善良,所有的道德观念和当下社会秩序都自觉遵守着一种自然法则。凤凰处于湘西边鄙之地,周围四水环绕,河流绕城而过。作者着力通过野蛮和强悍来表现原始生命精神的可贵“用单刀、扁担在大街上决斗根本不算回事。事情发生时,那些有小孩子在街上玩的母亲,只不过说:‘小杂种,站远一点,不要太近!’嘱咐小孩稍微站开点儿罢了”杀人、流血这一类事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不可规避的生老病死和人祸天灾。“男人用拳头征服自然,用强壮征服女人,而女人用骚动的情欲征服男人”这种原始的野性和强悍在水的养育中转化成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表达了作者对野性生命力的追求,对原始强悍的崇拜以及对纯朴、真实、自然人性的追求。《一个戴水獭皮帽子的朋友》“五岁就喜欢同人打架,到了25岁时就大约有一百个女人净白的胸膛被他亲近过”另外在《边城》中“妇人到了晚间,则轮流的招待商人和水手,切切实实尽一个妓女应尽的义务。”这种自然原始的野性和强悍正是作者自小在水边上所常见的实物“我崇拜朝气,喜欢自由,赞美胆量大的,精力强的”水滋育了这种旺盛的生命力,是作者生命世界的起点和终点,亦是作者对人性美的一种礼赞,作者着力通过水来再现人性的美。

“我虽离开了那条河流,我所写的故事,却多数是水边的故事。”作者通过水边故事再现他的理想世界,把美赋予笔下人物形象,使生命之美得到自然展现。湘西有着淳厚朴实的人情世故,有着古朴健美的风俗习惯,这里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相互交融,表达了作者对原始人性美的一种追求和崇尚。在湘西世界中,水中故事的人性超越了自然山水之美,他们不分贫富,不讲究社会地位,单纯而又勇敢,以善相亲,诚心相待,“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理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

《柏子》“这是船夫中之一个,名叫柏子。日里爬桅子唱歌,不知疲倦,到夜来,还不知疲倦,所以如其他许多水夫一样,在腰边板带中塞满了铜钱,小心小心的走过跳板到了岸上。目的是河街小楼红红的灯光,灯光下有使柏子心开一抹化的东西在。”柏子日复一日繁重的劳动,目的只有一个,他从不抱希望也从不绝望,这样的人单纯、善良、淳朴,是作者笔下水边人物淳朴人性的展现。《一7

个多情水手和一个多情妇人》一个水手,一个妓女;一个漂无定泊,一个得切切实实尽一个妓女应尽的义务,可是这种出于原始的交易关系到最后却深出了真切的感情“我呢,在沉默中体会到一点人生的苦味。我不能给那个小妇人什么,也再不作给那水手一点点钱的打算了,我觉得他们的欲望同悲哀都十分神圣,我不配用钱或别的方法渗进他们命运里去,扰乱他们生活上那一份应有的哀乐。”8水边的人性淳朴善良、真挚动人,是作者通过水对人性认识的升华。其内涵是一种勤劳、朴实、善良的生命存在形式。无论妓女、水手和柏子,即使他们的生活贫苦,但充满了人情味和劳动的智慧,这也正是作者所极力赞美的。

此外,作者也总是把女性形象置于翠色的底色之上,以水来阐释她们的特质和本性。《边城》中的翠翠,《长河》中的夭夭,《三三》中的三三,《萧萧》中的萧萧这些无不都生活在一派清波绿水中,她们与水完全融合,具有水的特质和灵性。他们的品格纯净,心灵明亮,只凭一个单纯执着的信念生活。她们的性情活波可爱、善良纯真,在生命的流动编织着美好的爱情梦。作者将水的美质融化在这些女性身上,升华为一种美丽的生命特质,让人物展现生命底色,放射生命的意义之光,并以此来展现和礼赞他所憧憬的人性。

“小小的河流,汪洋万顷的大海,莫不对于我有过极大的帮助,我学会用小小脑子去思索一切,全亏得是水,我对于宇宙认识得深一点,也亏得是水。”作者以水认识美发现美,水与他的生命不可分。作者生于水长与水,与水融为一体。从湍流不息的河水中汲取营养,学会了“人生”生存的道理,从江水长河里获得人生的哲理与智慧。他的作品满载着对美好事物的热爱和感动,而这种情感最后都在水的灵动中到得到升华。变化意味着“净化”,水是作者净化现实的手段。作者以水来阐释他的生命意义和理想的人生形式,以此表达对理想人性的追求和美好人性的向往,归根到底是以水来折射和再现人性的美。而笔下的湘西只是理想,作者在内心沉痛的呼吁:重建民族品德的“希腊小庙”和民族的品格灵魂。借水和文字的力量把“野蛮人”的血液注射到颓废腐败的中华民族身体里去使他兴奋和年轻起来,以此构建理想的生命形态和美好的人生形式。

注释:《中国现代文学史》,汉语言基础系列教材,P281,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第十章第二节《牧歌:沈从文小说的美学至境》.《中国现代文学史》,汉语言基础课系列教材,P284,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第十章第三节《散文创作:情绕湘西》.《中国现代文学史》,汉语言基础课系列教材,P270,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第十章第一节《“乡下”与“湘西”:沈从文的文化选择》.《中国现代文学史》,汉语言文学基础系列教材,P271,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第十章第一节《“乡下”与“湘西”:沈从文的文化选择》.佘爱春:《自然.人.生命》,玉林师范学院.《中国现代文学史》,汉语言基础课系列教材,P271,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6

第十章第一节《“乡下”与“湘西”:沈从文的文化选择》.沈从文:《边城集·沈从文别集》,P120,重庆大学出版社.《中国现代文学史》,汉语言文学基础系列教材,P285,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8

第十章第三节《散文创作:情绕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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