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变迁、检视与创新
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变迁、检视与创新
摘要:加快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是我国农村扶贫攻坚决战阶段推进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战略实施的要求。从法制变迁视角分析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所取得成效与存在缺失,是推进其完善与创新的重要进路。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大致经历了产生与形成、全面发展与勃兴、现代性转型与优化三个阶段。其取得了许多现代性成效,也存在与农村金融扶贫现代性发展不适应的缺陷。为优化农村金融助推精准扶贫脱贫战略功能与推进农村金融法治发展,应从创新规制理念、优化立法保障体系和构建农村弱势群体金融权利倾斜配置制度、扶贫激励与约束制度、风险控制制度及扶贫实施保障制度等方面,继续推进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
关键词:农村精准扶贫;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制度创新;农民金融权利
中图分类号:D922.280.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7408(2016)06-0020-05
农村金融扶贫旨在面向农村弱势群体提供信贷、保险等金融服务,保障其生产型金融需求,以提高农村贫困群体及农村自我脱贫能力。作为扶贫开发重要方式,农村金融扶贫提高了扶贫的精准性、有效性和持续性,因而被普遍作为现代扶贫开发的重要方式和支持机制。1974年,穆罕默德?q尤努斯创办的孟加拉乡村银行就专为农村贫困者提供小额信贷支持。目前,我国农村金融扶贫主要形式有政府贴息贷款、小额信贷扶贫、非政府组织信贷扶贫、农业保险扶贫等。我国农村扶贫要实现到2020年7000万贫困人口如期脱贫的战略目标,就必须加强扶贫力度与创新扶贫机制。农村扶贫开发离不开有效的金融支持保障。农村金融扶贫虽在我国扶贫开发战略中地位日趋重要,但是,从现状看,其仍存在瞄准对象偏差、供需脱节、非持续性、资金不足、效率低下等突出问题。究其原因,一个重要方面在于作为其重要保障的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不完善。推进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是破解问题的基本进路。
从法制变迁视角分析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所取得现代性成效及存在缺失,是推进其完善与创新的重要进路。目前,国内学者多从经济学、管理学等层面研究农村金融扶贫,鲜有从法律层面研究,更没有从法制变迁视角研究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基于此,笔者立足于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建设与精准扶贫脱贫战略全面推进时代背景,在全面分析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发展变迁轨迹、得失的基础上,提出推进其完善与创新的基本路径,以期为推进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优化金融扶贫功效发挥、推进农村精准扶贫脱贫战略实施提供有益的对策建议。
一、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变迁轨迹
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发展变迁深受农村扶贫开发政策与农村金融发展政策的双重影响。我国农村扶贫开发战略经历了以区域瞄准为主、以贫困村瞄准为主、以贫困户瞄准为主三个发展阶段。作为农村扶贫开发重要方式的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也大体经历了产生与形成、全面发展与勃兴、现代性转型与优化三个时期。
(一)产生与形成时期(20世纪70年代末-2000年)
20世纪70年代末,我国全面推进了以土地经营制度改革为核心的农村经济体制改革,从而极大地激发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释放了束缚已久的农村生产力,有效促进了大部分农村脱贫致富。但是,“一些深山区、石山区、荒漠区、黄土高原区自然条件恶劣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依然困难重重,贫困问题突出。”[1]这些地区大多数位于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中部和西部山区,主要包括东部的沂蒙山区、中部的武陵山区、西部定西干旱山区、西海固地区等18个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而全国农村的绝大多数贫困人口也大部分分布于上述贫困地区。[2]农村经营体制改革对这些落后地区脱贫作用有限,脱贫致富道路依然艰难。加之,随着绝对贫困人口的大幅度减少,解决剩余贫困人口的温饱问题成为农村扶贫攻坚的关键所在。因此,瞄准农村贫困区域,解决贫困人口温饱问题成为该时期国家扶贫开发战略的重点。随着区域扶贫开发战略的推进,金融对扶贫开发支持作用不断突显,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开始出现与逐步形成。1979年9月,中共十一届四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首次提出了“国家要有计划地发放专项长期低息或微息贷款。为了适应发展农村信贷事业的需要,中国农业银行应当积极做好农村的信贷工作”的加强农村金融扶贫工作的重要决定。1993年8月,国务院《关于同意设立少数民族地区乡镇企业专项贴息贷款的批复》规定设立少数民族地区乡镇企业专项贴息贷款制度。同年,《中国农业银行少数民族地区乡镇企业贴息贷款管理暂行办法》规定贴息贷款的对象“主要是乡(镇)、村办企业,乡(镇)、村各种形式的联营企业和企业集团,乡(镇)、村与外商合作合资企业等”。1993年7月制定的《农业法》首次系统规定了农村信贷扶贫、农业保险扶贫的措施与制度。1994年3月,国务院颁布的《国家八七扶贫攻坚计划(1994-2000)》进一步强调了金融扶贫的重要作用,并规定了“适当延长开发周期长的项目的扶贫信贷资金使用期限,调整国家扶贫资金投放的地区结构;国有商业银行,每年要安排一定的信贷资金,在贫困地区有选择地扶持一些效益好、能还贷的项目”等具有针对性的金融扶贫政策与制度。1994年4月,国务院制定了《关于组建中国农业发展银行的通知》,决定建立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实现农村政策性金融与商业性金融分离,从而为强化政策性金融在农村扶贫开发中的主导作用奠定了基础。1995年6月的《保险法》第186条首次明确规定“国家支持发展为农业生产服务的保险事业”,为建立中国特色农业保险制度,发挥农业保险扶贫开发功能提供了法律依据。
(二)全面发展与勃兴时期(2001年-2012年)
区域扶贫开发战略的推进,使得我国农村贫困人口大幅度下降。剩余贫困人口主要集中于村庄而非贫困县,而区域瞄准模式使得部分农村贫困人口难以得到有效扶持,影响到扶贫对象的准确性和扶贫脱贫成效。中共十五届五中全会指出,从新世纪开始,我国进入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发展时期。为此,我国调整了扶贫开发政策,在继续将西部集中连片地区作为扶贫开发主战场基础上,贫困村成为新时期扶贫瞄准的重点对象。而加强扶贫瞄准对象的金融支持与加强相关法律保障制度建设成为该时期农村金融扶贫的基本内容。2001年6月,国务院《中国农村扶贫和开发纲要(2001―2010年)》提出“继续安排并增加扶贫贷款,积极稳妥地推广扶贫到户的小额信贷,支持贫困农户发展生产”的金融扶贫制度创新目标。2004年中央一号文件确立了“按照有利于增加农户和企业贷款,有利于改善农村金融服务的要求,加快改革和创新农村金融体制。建立金融机构对农村社区服务的机制,明确县域内各金融机构为‘三农’服务的义务”的政府、金融机构扶贫义务机制。为拓展农村金融资源,强化农村扶贫开发金融支持,国家逐步放开农村金融市场,出台了系列促进和规范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发展的法律制度,鼓励为“三农”服务的各种所有制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发展。2006年12月,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调整放宽农村地区银行业金融机构准入政策 更好支持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了按照适度调整和放宽农村地区银行业金融机构准入政策,更好地改进和加强农村金融服务的农村金融机构改革目标。2007年1月,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制定的《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全面规范了村镇银行的准入、运行、治理结构及监管制度,为促进其支持农村特别是贫困地区农村发展提供了法制保障。同年,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贷款公司管理暂行规定》更是明确规定:“贷款公司开展业务,必须坚持为农民、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服务的经营宗旨,贷款的投向主要用于支持农民、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2008年5月,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人民银行出台的《关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的指导意见》就小额贷款公司性质、设立、运行与监管等进行了规定。2010年4月,《中国银监会关于加快发展新型农村金融机构有关事宜的通知》进一步就完成新型农村金融机构三年总体规划目标,加快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发展的政策与制度进行了规定。在总结农村金融扶贫发展成功经验基础上,201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全面提出了“继续完善国家扶贫贴息贷款政策;积极推动贫困地区金融产品和服务方式创新,鼓励开展小额信用贷款;努力满足扶贫对象发展生产的资金需求;积极发展农村保险事业,鼓励保险机构在贫困地区建立基层服务网点”的农村金融扶贫核心目标与制度创新思路,为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完善与创新指明了方向。
(三)现代性转型与优化时期(2013年-现今)
“不论贫困县还是贫困村的瞄准都属于区域性的瞄准,贫困县和贫困村中4/5的人口往往都不是穷人,即便瞄准到村,仍然不能保证扶贫资源准确到户。”[3]随着农村扶贫开发战略的纵深推进,区域性瞄准使得瞄准漏出、瞄准错误等问题越加凸显。“在开发扶贫和农村低保两项政策同时实施,农村贫困人口仍然不能大幅度减少”[4]的困境下,提高扶贫瞄准的精准性,实施扶贫到户模式成为必然选择。2013年11月,习近平到湖南湘西考察时首次提出了精准扶贫思想。2014年3月,习近平参加全国两会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实施精准扶贫,瞄准扶贫对象,进行重点施策。2015年6月,习近平就加大力度推进扶贫开发工作提出了“六个精准”思想,这是对“精准扶贫”思想的全面阐述,即“扶贫对象精准、项目安排精准、资金使用精准、措施到户精准、因村派人精准、脱贫成效精准”。[5]推进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是提高农村扶贫开发绩效、应对经济社会发展新常态、创新扶贫机制的重要路径。精准扶贫脱贫思想为强化我国农村金额扶贫功能与法律制度创新指明了方向。伴随扶贫瞄准到户与精准扶贫战略的提出与推进,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也开始向现代转型,其更加强调保障农村弱势者金融权利,发挥金融扶贫普惠功效,提高扶贫的精准性和实效性。2013年1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创新机制扎实推进农村扶贫开发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了“改善对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农村残疾人扶贫基地等经营组织的金融服务”的金融扶贫目标。2014年3月,人民银行、财政部、扶贫办等七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全面做好扶贫开发金融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进一步强调金融扶贫目标为:“到2020年使贫困地区金融服务水平接近全国平均水平,初步建成全方位覆盖贫困地区各阶层和弱势群体的普惠金融体系,金融对促进贫困地区人民群众脱贫致富、促进区域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作用得到充分发挥”,“形成政策性金融、商业性金融和合作性金融协调配合、共同参与的金融扶贫开发新格局。”2015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也强调了“鼓励和引导商业性、政策性、开发性、合作性等各类金融机构加大对扶贫开发的金融支持。设立扶贫再贷款,实行比支农再贷款更优惠的利率,重点支持贫困地区发展特色产业和贫困人口就业创业”的金融扶贫制度创新方向。2015年12月,国务院《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强调金融扶贫的对象为小微企业、农民、城镇低收入人群、贫困人群和残疾人、老年人等特殊群体,并提出推广创新针对小微企业、高校毕业生、农户、特殊群体以及精准扶贫对象的小额贷款。
二、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现代性检视
从以上发展变迁轨迹来看,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伴随农村扶贫开发战略与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发展变迁而不断迈向现代化。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在国家扶贫开发战略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规范体系逐步完善,不断彰显普惠价值取向和农民金融权利保护理念,为优化农村扶贫开发的金融支持提供了基本制度保障。同时,其也存在一些突出的问题。
(一)取得的成效
1.明确了扶贫目标和扶贫对象。从以上法制变迁轨迹来看,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不仅扶贫目标越来越清晰,而且扶贫对象范围逐步明确化。首先,从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变迁轨迹来看,扶贫目标逐步明确为促进扶贫对象自我发展能力建设,为农村扶贫对象提供发展所需要的资金支持,不断提高扶贫资金运行的可持续性,实现救济式扶贫向造血式、开发式扶贫转型。其次,我国金融扶贫瞄准对象经历了从贫困区域、贫困农村到贫困区域、贫困村、贫困户三者结合的发展过程。在变迁过程中,金融扶贫瞄准对象逐步明确为农村弱势群体。如2014年3月,人民银行、扶贫办等联合制定的《关于全面做好扶贫开发金融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规定金融扶贫主要对象为农村贫困农户、大学生村官、妇女、进城务工人员、返乡农民工、残疾人等农村弱势群体及劳动密集型企业、小型微型企业。农村弱势群体作为扶贫对象的明确,为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精准瞄准与精准施措奠定了基础。
2.明确了政府的主导地位。作为市场化运行的扶贫机制,合理协调政府干预与市场调节之间关系,是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构建需要解决的基础性问题。从以上制度变迁来看,我国农村金融扶贫经历了由单一的政府包办到政府主导、鼓励公众广泛参与模式的转型。如在区域瞄准为主扶贫开发时期,我国采取政府扶贫贴息贷款制度;而到了扶贫开发、精准扶贫时期,一方面坚持完善政府扶贫贴息贷款制度,另一方面提出了建立多种类型金融共同扶贫的目标,鼓励商业性金融机构、合作金融机构、社会组织等支持农村建设。金融扶贫具有明显的正外部性,属于准公共产品。因此,政府应主导金融扶贫供给,但政府主导须建立在金融扶贫市场运行基础上。政府主导地位的明确为我国农村金融扶贫立法、具体制度构建与创新奠定了基础。
3.规定了扶贫对象的部分金融权利。加强农村扶贫对象的金融权利,是增强其获得金融服务机会与能力的基础,也是保障其与政府、金融机构进行平等协调的要求。从以上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发展变迁来看,虽还没有法律法规直接规定农村扶贫对象的金融权利,但从相关法律规范来看,扶贫对象的金融权利实践被承认,且内容不断扩大,权利保障机制逐步得到建立。目前,我国农村扶贫对象的金融权利逐步从获得金融服务权、优惠信贷权,发展到获得便利金融服务权等权利。
4.强化了金融扶贫义务机制。明确与强化政府等主体的金融扶贫义务,是实现金融扶贫对象权利,强化金融扶贫约束,促进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实施的关键所在。从我国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发展变迁来看,政府等主体的义务逐步具体化。目前,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不仅明确规定了扶贫贴息贷款资金保障义务、规范扶贫贷款投向义务等,也规定了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探索开发适合贫困地区现代农业发展特点的贷款专项产品和服务模式等义务。
5.初步搭建起扶贫方式协调机制。促进农村金融扶贫与其他扶贫方式的协调,是形成扶贫合力、优化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实施保障的要求。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探索建立了扶贫协调机制。如2008年国家扶贫办《关于全面改革扶贫贴息贷款管理体制的通知》构建了扶贫部门、财政部门、银行业金融机构、中国人民银行等的协调配合机制。
(二)存在的问题
1.指导理念行政化。从以上法制变迁来看,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强调政府等主体对农村贫困者帮扶的主导作用,甚至将金融扶贫看做是帮助农村贫困者的恩惠和优待行为,而不是将其看做农村贫困者应该享有的基本金融权利,不是将其看做政府应该承担的基本义务。农民基本金融权利理念的缺失和指导理念的行政化使得我国大部分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简单采取政策性扶贫立法模式,对农村基本金融权利和政府基本义务规定得极为模糊。目前,不管是农村金融扶贫法律还是行政法规、部门规章,都缺乏从保障基本权利与落实政府等主体的保障义务视角来设计具体制度,所规定的政府等主体扶贫义务缺乏基本实施机制保障而难以落实。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指导理念行政化必然强调政府对农村金融扶贫的管理与控制,轻视扶贫对象权利保护,影响到政府金融扶贫模式转型与创新。
2.规范约束力不够。目前,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主要渊源为党中央、国务院的政策性规范,国务院行政法规,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等部门规章,而表现为法律的仅为《农业法》《乡镇企业法》等。从总体来看,农村金融扶贫规范政策性浓厚、效力层次较低,致使规范的法律约束不够,实施性差。特别是作为规范、约束政府金融扶贫行为的重要规范,法律约束力不够更是使其难以完成规制权力、保护基本金融权利的重任。
3.规范体系凌乱分散。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规范构成十分复杂。从主体来看,涉及到政府、金融机构、农村贫困者,其中金融机构又包括政策性金融机构、商业性金融机构、合作性金融机构等类型。从类型来看,农村金融扶贫主要包括扶贫贴息信贷、扶贫小额贷款、农村政策性保险等。从扶贫行为来看,包括扶贫对象瞄准、资金发放与回收、运行监管、绩效评价等环节。目前,虽然调整我国农村金融扶贫的法律规范较多,但由于缺乏基本法律的统领,致使这些规范分散零落、相互间缺乏协调。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主体权利义务,不同类型金融机构相互关系、金融扶贫机制运行、争议解决及法律责任机制等缺乏体系性规范。
4.主要制度缺失。目前,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几个重要制度欠缺,影响到农村金融扶贫的有效运行与实施效果。首先,农村弱势群体权利倾斜保护制度缺失,不仅农村弱势群体的基本金融权利缺乏全面规定,而且义务主体也不明确,权利救济机制缺失。其次,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激励约束制度缺失,对具体激励方式及外部激励与内部激励方式之间的协调等缺乏制度构建。约束制度也极不完善。不仅缺乏对政府金融扶贫责任机制的规定,更是缺乏对商业金融机构、合作金融机构及社会组织等主体的金融扶贫义务与责任的规定。再次,我国农村扶贫金融风险控制机制缺乏,实践中被扶贫对象违约现象多发,扶贫信贷等风险高。最后,我国农村金融实施制度缺失。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缺乏实施程序、法律责任、监督及纠纷解决机制等规定,保障实施配套制度也不完善。
三、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创新路径
“自上而下”“城市中心”的线性化思维模式、农村金融严格管制政策、利益配置失衡等是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问题产生的主要原因。推进制度创新是破解问题、顺应农村金融扶贫精准脱贫战略要求的必然选择。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应从以下基本路径推进创新。
(一)革新指导理念
革新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指导理念,是夯实其创新理论的要求。首先,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应以共享发展、协调发展、创新发展等新型发展理念为指导。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构建的根本目标就是破解城乡发展不均衡、不协调问题,提高农村贫困者自我发展能力。毫无疑问,其内在蕴含了包容发展、协调发展、创新发展等新的发展理念。只有以新型发展理念为指导,才能深刻认识农村金融贫困问题形成根源,从而从时代高度提出有效的破解对策。其次,确立保护农民基本金融权利理念。确立农村贫困者有权获得金融扶持的基本权利理念,并从基本权利高度系统规定农村贫困者金融权利,才能强化政府和金融机构等主体的保障义务,推进责任机制构建,科学构建农村贫困者金融权利体系。再次,确立金融公平优先、兼顾效益与安全理念。我国农村金融资源匮乏与农村金融扶贫非持续性、城乡金融资源配置不公平、农村金融发展不公平密切相关。因此,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必须以金融公平作为核心理念指导制度体系构建,以保障制度构建的公平性、正义性。当然,在坚持公平优先理念基础上,也应兼顾金融效率与金融安全,以实现农村金融扶贫安全与可持续发展。最后,确立精准扶贫理念。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是我国新时期农村扶贫开发的战略目标。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目的在于提高扶贫对象的自我发展能力,是农村精准扶贫的重要措施。提高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设计的科学性,构架农村金融扶贫精准识别、精准扶持、精准管理制度体系,才能提高农村金融扶贫的有效性、针对性。
(二)建立立法保障体系
从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变迁与现状来看,我国农村金额扶贫制度法律渊源大多表现为政策性规范、行政法规与部门规章。不仅立法层次较低,而且体系分散凌乱,甚至相互冲突、矛盾。因此,健全立法体系是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的基本要求。
1.农村金融扶贫基本法。建立农村金融扶贫基本法有利于统帅高度分散的农村金融扶贫规范。目前,我国《农业法》虽然对农村金融扶贫进行了规定,但主要从农业发展金融支持层面进行规定,极为粗放,无法作为农村金融扶贫基本法。笔者认为,我国可采取制定《农村扶贫开发法》或《农村金融法》,并在其中设立农村金融扶贫专章的形式,确立农村金融扶贫基本规范。农村金融扶贫基本法应以新型发展理念为引领,确立保护农民基本金融权利及实现金融公平、精准扶持的基本理念,以实现政策金融、合作金融、商业金融、民间金融等扶贫协作与适度竞争为目标,从政府、金融机构、农村弱势群体三个层面,金融供给、实施、资金回收与监管四个环节,构建农村金融扶贫基本规范,重点建立金融机构扶贫激励与约束、农村金融基本服务产品供给、农村弱势群体金融权利配置、农村金融差异化监管、农村信用建设等制度规范,确立政府、金融机构、社会组织、农民等在农村金融扶贫方面的基本权利和义务。农村金融扶贫基本法的确立,对强化农村金融扶贫规范的统一性、整体性,缓解规范之间的冲突,提高农村金融扶贫制度的权威性与实施性,都将起到重要作用。
2.农村金融扶贫专项立法。在农村金融扶贫基本立法基础上,根据金融扶贫组织类型和扶贫方式,在金融专项立法中规定农村金融扶贫具体制度和措施。如在《政策性银行法》《商业银行法》《农村合作金融法》《村镇银行法》《农村小额贷款公司法》等金融专项立法中,就特定金融机构的农村金融扶贫具体义务与措施等进行规定。
3.其他立法。为推进我国农村金融扶贫基本法及专项立法实施,加强农村金融扶贫立法的规划与协调,特别是部门与地方政府立法的协调,强化法律可操作性,可由国务院、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证监会等制定行政法规、规章,地方制定地方性法规、规章,以细化农村金融扶贫立法规范,推进立法有效实施。
(三)构建基本制度体系
1.农村弱势群体金融权利倾斜保护制度。我国农村金融扶贫对象已明确为农村弱势群体。但是,相关法律并没有在金融服务种类、资源分配上给予其倾斜性保障。在实践中,作为农村金融扶贫对象的弱势群体更是无法与政府、金融机构等处于平等地位。造成农村扶贫对象金融贫困的重要原因在于权利的贫困与保障机制的不健全。因此,增强农村弱势群体的金融权利,确保其在金融服务供需中的平等地位,是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创新的基本方向。我国农村金融弱势群体金融权利配置应从以下方面推进创新:第一,以包容创新、实质公平理论为指导,单方突出农村弱势群体的金融权利保护与政府、金融机构的义务规制,对农村弱势群体金融权利实行倾斜配置、倾斜保护。第二,明确规定农村金融弱势群依法享有金融权利,并依据我国农村精准扶贫、普惠金融建设战略发展和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和趋势,不断扩充金融权利种类与内容,逐步规定获得金融基本服务权,优惠信贷权,参与金融发展权,金融知识宣传教育权、金融服务评价与监督权等金融权利,夯实金融权利实施保障机制。第三,赋予农村弱势群体紧迫需求借贷的单方强制缔约权。一般来说,农村弱势群体紧迫借贷需求对保障其生存权、发展权与精准扶贫脱贫十分重要。在农民金融贫困日益严峻背景下,针对农民为了生产、生活的紧迫需要而提出的借贷请求,规定农村金融组织强制缔约义务,以实现交易双方的利益平衡,督促农村金融组织履行社会责任,更具有现实意义。[6]当然,对由于单方强制缔约而给金融机构所带来的风险,金融机构可通过农业保险、贷款保险以及要求政府给予风险补偿等方式进行有效规避。
2.农村金融扶贫激励与约束制度。不管是农村金融机构网点的有限性还是农民贷款难的问题均与金融业的 “嫌贫爱富”有直接联系。[7]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激励与约束制度缺乏,是导致其难以推进与运行低效的关键原因所在。构建有效的激励与约束制度,是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必须解决的重要问题。对于以追求经济效益为核心目标的金融机构来说,从事农村金融扶贫缺乏内在激励。因此,应通过一些外在的激励机制设计,使得从事农村金融扶贫成为一种自觉行为。我国应在农村金融机构设立条件、税收、再贷款、金融调控等方面建立优惠制度与激励措施,以促进农村金融机构从金融扶贫中获取合理利益。其次,建立地方政府农村金融扶贫激励制度。地方政府是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的重要实施主体。在GDP竞争极为激烈的当今,预期收益较低的农村金融扶贫对地方政府缺乏必要的激励,特别是国家的扶贫资金往往需要地方政府提供配套,更使其缺乏内在动力。因此,有必要设立激励机制促进地方政府将有限的金融资源投入于风险高、效率低的农村扶贫工作中。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可在金融资源分配、金融调控政策、财政支持等方面建立激励制度,根据地方实际建立合理的金融投入配套机制。同时强化政府金融扶贫绩效评价,构建公众参与绩效评价立法机制,以保障绩效评价的针对性和民主性。[8]农村金融扶贫是具有正外部性的准公共产品,促进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创新更为重要的是建立有效的约束机制。首先应建立金融机构农村扶贫约束机制。保障农村弱势者的金融权利,助推农村精准扶贫脱贫是金融机构应承担的基本社会责任。应通过相关法律明确规定金融机构保障农村弱势者基本金融需要,将农村吸收存款按规定用于扶贫贷款,开发金融扶贫产品、在农村设立分支机构和服务平台等法定义务,并规定相应的考评监督机制与法律责任机制,以强化其内在约束。其次,明确规定政府保障农村弱势者金融权利、优化农村金融服务基础设施、组织金融消费知识教育及奖励扶贫金融机构等义务,以及相应的法律责任和追究机制。
3.农村金融扶贫风险控制制度。如果没有科学合理的信贷风险控制机制,农村扶贫贷款带来的损失会使得金融机构更不愿将款贷给农民和中小企业,从而加剧农民和农村中小企业贷款难问题,给金融扶贫工作的顺利开展造成阻碍。[9]因此,构建农村金融扶贫风险控制制度是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创新发展的重要内容。首先,创新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担保制度,构建公司、农村基层自治组织担保农村扶贫信贷制度,建立农村小额信贷保险制度,推进农业保险扶贫与信贷扶贫联动。再次,创新农村扶贫金融监管制度。整合农村金融监管机构,构建专业化、地方化的农村金融机构。建立有利于激励农村金融扶贫的差异化监管制度。其次,构建农村民间金融风险控制制度,规范农村民间金融发展,引导其支持农村金融扶贫开发,优化金融资源利用。最后,构建农村金融扶贫风险预警制度,强化风险预先化解。
4.农村金融扶贫实施保障制度。推进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实施是发挥其功效的关键所在。从法制变迁轨迹来看,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政策性、宣示性特征较为明显,可实施性不强。因此,构建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实施保障制度是其创新的又一重要内容。我国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实施保障制度创新,首先应构建实施机制,明确实施主体、程序、责任及纠纷解决途径。其次,强化中央宏观领导和监督执法,构建地方金融扶贫联合执法、协作执法机制,构建公众参与执法机制。再次,创新农村产业制度。构建农村林权、土地承包经营权、住房财产权、宅基地权等抵押制度,以盘活农民主要产权,为农民金融活动提高有效支持,推进金融扶贫法律制度顺利实施。最后,构建有利于农村金融扶贫的财政、税收、产业政策等配套法律制度,建立农村金融扶贫、财政扶贫、产业扶贫等扶贫制度协调机制,强化农村扶贫开发机构协调主导作用,为农村金融扶贫法律制度实施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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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西政考研参考论文: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演进逻辑与路径创新
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演进逻辑与路径创新
摘要:建国60年以来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演进历程与逻辑规律表明,我国农村金融发展滞后的根本原因在于制度抑制的长期积累。新农村建设与城乡统筹发展背景下农村金融改革应当遵循“需求分析——功能定位——制度设计——法律规范”的思路,向法律制度建设层面深化。而推进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一要做到视角微观化,加快农村金融内部控制与治理结构的法律法规建设;二要做到正规与非正规金融法律制度并重,引导民间金融的规范化成长;三要做到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有效结合,建立与市场需求有效对接的创新激励机制。惟其如此,我国农村金融发展的制度瓶颈才能得到最终根除。
关键词: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演进逻辑;路径创新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农村经济发展离不开农村金融的有效支持。我国农村改革从变革土地制度开始,成就举世瞩目,但随着改革深化,尤其是加入WTO后金融改革的推进,农村金融制度难以满足农村金融发展要求的矛盾日益加剧。进一步改革和完善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对解决“三农”问题,推进新农村建设,加快城乡统筹发展意义重大。然而,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缺陷严重制约了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的顺利推进,致使农村金融的功能难以有效发挥。尽管当前我国农村金融改革的宏观方向性结论已经基本确定[1],一些基本政策相应稳定下来,试点工作也不断铺开[2]。但农村金融相关立法工作滞后、法律制度建设层面仍然存在十分严重的“缺位”、“越位”和“错位”问题,既不能满足农村金融自身可持续发展的现实需要,更无法适应现代农业、农村经济发展的需要[3]。虽然,近年来农村金融在市场准入、内控制度和政府管制等方面的法律问题开始受到关注,但系统的理论整合远未形成[4],深化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的法律基础和法律规范仍未夯实[5],严重制约了农村金融服务体系的功能发挥。因此,本文将以回顾建国以来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历程为起点,深入分析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演化逻辑与规律,并在此基础上以适应新农村建设和农村金融自身可持续发展为目标重点探讨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的现实选择。
一、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的历史性考察
“制度是重要的”,“发展”本身就是制度变迁的过程。在各种“对经济后果和社会后果至关重要”的制度安排中,法律制度,尤其是与经济相关的法律制度对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影响尤为显著[6]。探求我国农村金融的改革与创新,必须对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历程进行深入考察。
(一)计划时期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历程
社会主义政权成立后,面对百废待兴的局面,决策者必须选择何种经济发展战略和与之相应的经济体制,以迅速实现强国富民的理想。选择的最终结果是模仿苏联模式,以赶超为目标,以牺牲经济效率为代价,实行政治上的集权制度、经济上的计划控制、产权上的国家垄断、战略上的重工业化[7]。这种选择不是随机的,也不是无知、盲从和狂妄,而是内外环境约束下的必然结果。与此相应,这一时期农村金融制度体系逐步建立。
建国初期,农村金融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是解放区金融制度的延续。1949—1952年是农村金融组织体系初步创立阶段。为适应和促进国民经济重建,1950年中国人民银行召开了第一、二届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着手重建金融组织体系,并根据土地改革后农村经济的中心任务是帮助农民和手工业者组织起来发展生产的要求,讨论通过《筹设农业合作银行的提案》,明确提出农村信用社是组织农民自助的基层信用组织。1951年5月,中国人民银行召开第一届全国农村金融工作会议,提出在全国范围内普遍试办各种信用合作组织的具体要求,并于同年下发《农村信用合作社章程准则(草案)》和《农村信用互助小组公约(草案)》,明确农村信用合作社为农民自己的资金互助组织。1951年8月,中国人民银行总行、中华全国合作社联合总社《关于农村信用合作社工作注意要点的联合指示》规定信用合作社由人民银行负责组织和领导。1952—1958年是农村金融组织体系初步发展阶段。根据国家农村金融组织体系框架,人民银行规定其农村营业所是国家银行的农村基层机构,也是农村金融工作的具体执行者。1955年成立中国农业银行,其任务主要是指导农村信用合作社广泛动员农村余资,并合理使用国家农贷,以扶助农业生产发展和促进小农经济的社会主义改造,但不久又并入人民银行。
从1958年开始,农村金融发展进入人民公社时期。在“大跃进”、“文革”等一系列政治运动的冲击下,与人民公社体制和单一的农村经济结构相适应,农村金融发展的基本特征是体制反复不断,发展停滞,性质异化,组织和功能结构单一。1958年,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适应人民公社化的形势改进农村财政贸易管理体制的决定》,把国家在农村基层的财政、银行等机构(营业所)及其业务管理权限与农村信用合作社合并组建人民公社信用部。196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建立中国农业银行统一国家支援农业资金的决定》中明确提出:“要从上而下地建立中国农业银行的各级机构,把过去由财政部门直接拨付的各项支援农业资金和由人民银行办理的各项农业贷款,统一管理起来,并统一领导农村信用合作工作”。但由于中国农业银行和人民银行体制在农村基层的矛盾,1965年中国农业银行再度被撤消,又恢复了人民银行对包括农村金融业务在内的所有金融业务“一统天下”的格局。“文革”的政治**,同样反映在农村金融制度上。农村金融在“斗批改” 中,贯彻“以粮食为纲、全面发展”,支持“农业学大寨”和“农业机械化”运动,强调“政治”统帅一切。农村信用社发展上主要是推行“阎庄经验”。信用社管理开始出现混乱,加上长期执行与国家银行一致的低利率政策,经营亏损不断增加。
“文革”结束后,人民银行很快草拟了《信用合作社工作条例》,强调信用社是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金融组织,是国家银行在农村的基层机构。1977年,国务院《关于整顿和加强银行的几项规定》对此进一步做出明确规定。1978年,人民银行在《农村金融机构的几点意见》中,提出农村金融机构按人民公社设立信用社或营业所与信用社合一的原则设立,指出营业所和信用社同样都是国家银行在农村基层的金融机构,执行统一的金融政策,统一的计划管理,统一的规章制度,信用社继续实行独立核算。至此,信用社从“民办”异化为“官办”。
(二)转型时期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历程
伴随着市场化改革的逐步推进,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也经历了重构与调整期、形成期和深化与发展期三个阶段。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中提出正式恢复中国农业银行,并对农业银行的经营方式和管理体制等做了明确规定。1979年,根据人民银行《关于建议修改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试行草案)中有关信用社问题的报告》,中央将农村信用合作社的定位由“人民公社集体经济组织的金融部门”调整为“集体金融组织”。1983年,农业银行总行下发《关于改革信用社管理体制试点的通知》,规定信用社性质为集体所有制经济金融组织,提出恢复和加强信用社组织上的群众性,管理上的民主性和业务经营上的灵活性,使其成为相对独立的合作金融企业。1984年,国务院批转农业银行《关于改革信用社管理体制的报告》,从此开始了恢复农村信用社合作金融性质的改革。1990年,人民银行发布《农村信用社管理暂行规定》,进一步规范了农村信用社管理。与此同时,由于国家逐步放开了对民间信用的管制,允许民间自由借贷,允许成立民间合作金融组织,农村合作基金会得到了快速发展,同时允许成立的还有一些财务公司,对农村经济的融资需求提供了极大的支持。
中共十四大的召开,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之后,农业和农村沿市场经济深化方向的速度加快。1993年,中共十四届三中全会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确定了我国金融体制改革的总体目标。根据这一要求,1996年底,农村信用社与农业银行实现资产划转,行政隶属关系正式脱钩。此间,孟加拉GB小额信贷模式也于1994年开始在我国试点。国务院1998年颁布了《非法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取缔办法》,明文指出其他金融组织或者活动均属于非法,由此农村合作基金会被彻底解散并进行了清算。此后颁布了《农村信用合作管理规定》、《农村信用合作社县级联社管理规定》,进一步明确了农村信用社和县联社的运行规范。1999年,人民银行的《中国农业银行“小额信贷”扶贫到户管理办法》要求向贫困农户提供无抵押担保的小额短期、贷户联保、整贷整还的低息贷款。2001年,人民银行又出台《农村信用社小额信用贷款指导意见》,要求全面推行农户小额信贷,解决农户贷款难的问题。至此,以农村信用合作社为主体的正规金融开始试行并推广小额信贷。2003年开始,国务院稳步推进农村信用社改革试点,农村股份制、合作制商业银行试点也取得明显进展。但是,在经历了亚洲金融危机,以及加入WTO金融不断开放后,我国政府对金融的监管和控制变得更加严厉,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客观上强化了农村信用合作社对农村金融市场的垄断。
2004—2009年,连续六年中央一号文件均高度关注“三农”问题,农村金融法律制度也成为这一时期改革的重点,十七届三中全会《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更是明文提出建立现代农村金融制度。相应地,农村金融发展也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从2006年银监会公布《关于调整放宽农村地区银行业金融机构准入政策更好支持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和《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以来,截止2008底,全国获准开业的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已经达到105家。其中,村镇银行89家,贷款公司6家,农村资金互助社10家。渣打、花旗、汇丰等外资银行也先后在农村金融市场建立了据点,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则开始实施返乡战略,加上股份制银行开始在农村增设分支机构以及民间私人贷款的放开。我国农村金融业已形成商业性金融、合作性金融、政策性金融相结合的,各种金融机构同时并存的新格局。
二、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的深层逻辑
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历史回顾表明其变迁有自身的特殊性与规律性,剖析这种特殊性与规律性,是发现问题,进而探索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的基础。
(一)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形成了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变迁路径依赖
上述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历程表明,无论是计划经济时期农村金融制度的反复,还是市场经济转型时期政府实施的一系列农村金融法律法规改革措施,均采取了政府供给主导的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变迁方式。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的动因仍然是主要服从于政府的经济发展战略,所体现的主要是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以及各类金融机构之间的利益关系,未能真正做到面向农村经济发展。各级政府都力图通过法律法规的强化,有效动员和掌握金融资源以满足政府发展目标的实现。政府在此过程中获得的潜在利润比农村其他经济主体都大,因而政府推动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的动力最强。而且,由于存在法律制度的巨额初建沉没成本、组织的学习效应、正规制度和非正规制度的相互适应效率以及协作效应等四种自我强化机制[9],会对政府获得的潜在利润产生巨大的递增效应。这种递增效应必然使制度一旦运行(哪怕是外部偶然性事件所导致的),则会沿着一定的路径演进,而且很难为其他潜在的、甚至更优的制度所替代,并由此导致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变迁具有“路径依赖(Path-dependence)”特征——以政府为主导的自上而下强制性制度变迁路径。相比之下,由于农村经济体制变迁在农村经济主体参与下,市场化程度明显提高,已经表现出摆脱外部压力,面向农村经济发展的趋势,农民虽然缺少参与推动正式制度变迁的机会,但可以通过诱致性制度变迁,甚至是对正式制度的抵制施加影响。变迁模式的差别,直接导致了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存在严重“错位”,在时间上滞后于农村经济体制变迁。计划经济如此,市场经济条件更是如此。家庭承包经营责任制从1979年起步,在短短几年内就迅速在农村普及,获得了巨大成功。而直到近年来,中央政府才开始明文指出要加大对农村金融制度的改革。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滞后使得农村金融需求难以得到有效的制度保障,进而造成当前广大农村地区资金投入短缺、农村金融业务非农化、农户和农村中小型企业贷款难问题非常突出。
(二)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形成了“重宏观、轻微观”的演进模式
无论是从农村信用社、抑或是村镇银行来看,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历来重视宏观方向性的指导,对微观制度建设、尤其是产权与治理结构制度的关键性认识不足,存在法律制度的“缺位”现象。从宏观上看,我国农村金融的产权是清晰的,因为法律上把农业银行、农业发展银行的所有权界定为国有股份制和国家所有,把农村信用合作社、村镇银行界定为社员所有和股东所有。然而,产权不仅指所有权,它还包括了使用权与转让权、收益权、索取权、控制权等在内的约束权利。从这个含义上看,农村金融产权制度是残缺的、其产权结构的安排并不合理。从农村信用社来看,理论上其产权的利益主体应是全体社员,但现实情况是,其产权的利益主体已呈现多元化,多层次化。具体来说包括四个方面:第一、全体社员。这是法律明确规定的信用社产权当然的利益主体,拥有信用社资产的所有权。第二、社区政府。农村信用社的产生和发展运作模式是由政府设计的,全国一种模式。也就是说农村信用社实际上是一种政府指导型的缺乏独立决策权的金融机构,社区政府是农村信用社产权实质上的利益主体。第三、行业主管部门。在农村信用社发展历程中,主管部门或代管部门虽几易其主,但都现实地掌握着农村信用社的人事任免权、业务指导权、监督权和具体管理权,而且从中收取数量不菲的管理费。第四、经营管理者。目前,农村信用社存在着“内部人控制”现象,经营管理上的民主性流于形式,外部社员不能有效地对内部社员的行为实施最终制衡。农村信用社的利益主体多元化和产权关系虚置的双重矛盾导致其法人治理结构存在明显的漏洞。从村镇银行来看,按银监会颁布的《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最大银行业金融机构股东持股比例不得低于村镇银行股本总额的20%,单个自然人股东及关联方持股比例不得超过村镇银行股本总额的10%,单一非银行金融机构或单一非金融机构企业法人及其关联方持股比例不得超过村镇银行股本总额的10%。这就造成村镇银行的产权与经营主体辛辛苦苦取得了申请资格,却不得不请来金融机构当控股股东,不得不拱手让出主导权,前人栽树后人采果,利益、产权争夺由此展开。除了对金融机构有益,这样的安排对市场、对农村、对农村金融体系的正常发展都不利。
(三)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形成了“重正规、轻非正规”的指导思想
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历程表明,国家历来重视农村正规金融的发展与制度规范,注重法律手段保护其安全运行;在正规金融出现问题的时候,政府往往会予以扶助。《银行业监督管理法》、《商业银行法》、《农村信用合作社管理规定》、《农村信用合作社贷款管理办法》、《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都是对农村正规金融运行进行调控与保护有效法律依据。而对于农村非正规金融而言,虽然对农村经济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是正规金融的有益补充,但是其与正规金融的演进路径却是截然不同的。非正规金融没有合法地位,很难获得合法权益和依法受到保护,只能以灰色甚至黑色的形式存在,随时成为国家金融监管整合的对象。1998年起开始实施的《非法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取缔办法》,表明政府对待非正规金融的态度是出现问题,就予以取缔。实际上,如果没有政府的将非正规金融视为非法、围追堵截和取缔的行为,非正规金融业是可以向外扩展的,它本身具有从特殊主义向普遍主义演进的逻辑。因为从理论上讲,金融中介是一种节约交易费用与增进资源配置效率的制度安排,其产生与变迁既不是随意的,也不是按照某种意志与外来模式人为安排的,它并不仅仅是一种有形的机构,而是一系列相互关联的交易行为演进的结晶。但在我国,外生的政府行为使得非正规金融这一演进逻辑不再可能。政府一直将非正规金融视为非法,不允许其正常存在,这大大限制了非正规金融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并导致非正规金融走向两种归宿:一种是消亡,另一种是地下化。一些地方私人钱庄、高利贷的存在,实际上就是由各地企业和家庭的金融服务需求所驱动的非正规金融活动地下化的产物。非正规金融冒着触犯法律和政策的风险,一旦被发现并查处,轻的可能被冻结账户,没收非法所得并处以数额不小的罚款,重的构成犯罪,要受到刑法处罚。面临着如此大的风险,一般人可能不敢从事非正规金融活动,从事的人减少,利率就会提高,使高利贷增多,导致高利贷在农村盛行。这些都不利于农村中小企业、工商户、农户融通资金和发展,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农村金融和农村经济的发展。政府管制的结果,一方面扭曲了市场供求关系,加剧了供给短缺;另一方面,偏离了均衡价格,导致了供给的高价。从而实际出现的现象是,管制越严,地下金融就越活跃,农村金融市场的秩序就越混乱。同时由于没有合法地位,不可能得到合法保护的非正规金融可能还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例如在当地环境不允许其存在时(在欠发达的地区一般是这样),它需要保密,有时会受到潜在告发者的威胁和敲诈等。这样非正规金融经常自生自灭。因此,“重正规、轻非正规”的指导思想,并不利于农村金融的均衡发展。
(四)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演进缺乏与需求有效对接的创新激励
开展农村金融业务面临信息不对称、不充分,交易的不确定性以及不完全市场产生的巨大交易费用,进一步决定了以政府为主导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制度变迁“路径依赖”是具有刚性的。这种方式虽然降低了制度变迁的时滞及磨擦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农村金融体系的脆弱性,稳定了农村金融市场,却未必能在较大程度上体现农民群众的意愿和农村经济发展的金融需求,因而金融效率总是难以提高[10]。各级政府严厉的金融管制,又使得这种强制性制度变迁演化为一种非需求导向性的演进机制。政府是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主要供给者,这些措施均是政府从实现自身目标的角度对农村金融市场所做出的制度安排,它仅仅从满足制度供给者和制度生产者本身的需求出发,不能适应农村金融需求者的正常需求,从而多方面表现出制度供给上的“越位”和不足,制度需求与制度供给的矛盾使得农村金融服务的供给严重滞后于需求[11]。在这种演进机制下,农村经济主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户和农村中小企业,即使产生对金融的需求,也往往因为缺乏金融供给的匹配而无法实现。因此,它们对既有农村金融制度的改革和农村金融组织体系的建设并没有很高的积极性,参与程度明显不足。法经济学认为,制度主体选择的差异会导致制度变迁路径的不同,而决定选择的因素则可能是某种偶然事件或由意识形态和文化因素决定的主体行为模式[12]。从我国农村地区的现实来看,由于市场机制发育不良、市场意识缺乏,高度集权的政府意识形态和文化特征一直延续、保持下来,这就使得政府依靠行政力量的支持,始终影响并控制着经济发展的目标与方向,农村金融体制同样也是沿着这一外力作用的轨道向前推进的。这种依赖于传统意识形态和文化所导致的“路径依赖”的刚性,决定了在目前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中不可能形成与市场需求相适应的创新激励机制。而创新激励的缺失,必然造成金融工具单
一、手段落后、业务萎缩以及渠道狭窄,反过来,又进一步制约创新激励环境的形成[13]。正如Douglass C.North指出的那样,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特征要求制度创新必须注意与需求相适应的创新激励,以防止制度被锁定在某种无效率的状态之中[14]。因此,现阶段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必须建立新的创新激励机制,而这一机制,必须要打破传统意识形态的桎梏,树立市场理念与文化,依靠政府但不完全依赖于政府,同时,要充分发挥政府具有的“强势”作用,通过政府和市场有效结合引导农村金融法律制度逐步形成与当前农业、农村发展相适应的新路径。
三、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的路径选择
“二元经济结构”的具体国情和农业、农村经济的特点,决定了我国农村金融发展的现实性;农村金融法律制度供给的制度瓶颈,又决定了我国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创新的必要性、紧迫性。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演进的逻辑规律表明,加快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是构建现代农村金融制度的基础和前提,是推进农村金融与农村经济协调发展的必由之路。笔者认为未来改革与创新应当从以下四个方面突破。
(一)农村金融改革应当遵循“需求分析——功能定位——制度设计——法律规范”的思路,向法律制度建设层面深化
长期以来,我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受“工具金融观”、“机构金融观”、“政府金融观”等计划经济金融观的影响,总停留在“就事论事”、“分分合合”的层面上,农村金融体系的建设总是忽略法律制度的保障,而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改革又往往脱离农村金融、经济的现实需求。深化农村金融体制改革、有效支持新农村建设和城乡统筹发展,必须根据当前农村经济主体尤其是农户的现实需求出发,科学定位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基本功能,并从需求与供给协调配合的层面加强农村金融法律制度的改革与创新研究,推进农村金融法制化进程。
中国金融法制建设起步较晚,尤其是农村金融法制建设更是严重滞后于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同时具有“摸着石头过河”的特征,制度不健全、法律规范的缺位和金融监管机制的不完备在所难免。但从法律与经济发展的关系不难看出:农村金融体制的建立与完善必须有相应的制度与规范作后盾,农村金融市场的有效运作则必须以秩序为前提。而无论是制度、规范,还是秩序,都是法制建设的基本任务与目标,如果农村金融法制不健全,农村金融发展的障碍始终无法排除。因此,农村金融主体服务于农村经济的地位与性质应当通过相应的法律法规予以明确,涉农业务的优惠政策也应当明文规定;而政府如何运用金融政策进行农村经济的宏观调控需要法律授权,政府宏观调控的权力、范围、措施及效力均需法律明确规定;农村金融市场主体的行为规则需要法律确认,农村金融市场秩序也需要通过法律予以保障。
法制化是我国农村金融改革和农村金融市场建设的必由之路,其重点包括:一是以法律保障农村金融主体的资格健全和行为规范。法律规范要明文规定农村金融市场主体的准入条件和标准,从而杜绝不健全主体及非法进入者对市场秩序的冲击;要利用法律的规制、引导、教育等作用有效克服主体行为的自发盲目性,使之真正成为具有自觉性、守法性和自律性的合格主体,同时,以法律强制力切实保障契约的履行和金融市场的有序运行。二是要依靠法制的力量,维护良好的农村金融环境。改善农村金融环境需要全方位的努力,不但要加强教育提高认识、改变观念;还要加快建立征信系统,加快制度建设;当前,更要加大执法力度,依法处理违反金融法律法规、破坏金融环境的行为,形成良好的农村金融法律环境。三是要依法规范各级政府的行政行为。地方政府对当地农村金融法规、法制的改善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必须充分发挥政府的这种积极作用。要把一个地区金融法制环境的好坏作为衡量基层政府政绩的一项重要内容,奖优罚劣,对那些任意干预金融活动,造成严重损失的政府机关和官员,必须依法追究责任。
(二)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应当做到视角微观化,加快农村金融内部控制与治理结构的法律法规建设
首先,必须尽快建立农村金融产权制度的创新模式。目前,农村基层金融组织单一合作制产权形式及模糊不清的产权关系,既不能满足农村产权结构与产业结构变化的需要,也因缺乏竞争而效率低下。新农村建设与城乡统筹发展背景下,应根据我国农村经济实际情况,以及各地区农村金融发展程度,本着多元化、多层次化和规范化的原则,健全和完善适应农村经济发展内在需要的产权结构。特别对于农村信用社而言,要在坚持合作制改革基本方向的前提下,按照“因地制宜,清晰产权,多类共存”的原则,分类推进改革,彻底改变全国一种模式的弊端。
其次,进一步完善农村金融机构的委托代理结构。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必须彻底解决农村金融机构法人财产权不稳定问题,形成完整的可支配法人财产权,强化股权约束,增强所有权内生权力的基础和刚性约束,通过所有权改革完善控制权。以农村信用社为例,必须明确社员对信用社法人财产权最终所有权和经营管理层对法人财权的独立经营权,探索对经营管理层的激励约束机制,建立与长期发展目标相联系的薪酬奖励分配制度,防止经营管理的短期行为和道德风险。通过所有权安排和决策权独立,农村信用社法人治理结构应在一系列制衡、监督、约束的制度安排下运行,而管理层应从追求眼前利益转向对长期发展的追求,更加注重风险的防范,树立审慎经营理念,建立一系列风险管理政策、程序,以实现农村信用社的稳健发展。
第三,努力建设一个集中、高效、强有力的内部控制法规体系。真正有效的内控制度必须建立权力监控制度,完善责任追究机制。内部控制对员工的约束力会随着职位的升高而减弱,如现行的行长(主任)负责制导致了领导权力过于集中,一些重大的决策,表面上是集体讨论,其实是行长(主任)说了算,这种表面上的集体决策制度,看上去是降低了决策的风险,但由于缺乏责任控制,造成了事实上的“集体讨论,集体不负责”的现状,所以说,没有责任牵制,易使权力失控。因此,加强对第一把手个人权力的制约同样是各金融机构内控机制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之一,而责任牵制则成为业务操控的核心问题。只有责任明确,才能使当权者谨慎使用自己的权力,实现相互之间横向或纵向的有效控制。
(三)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应当做到正规与非正规金融法律制度并重,引导民间金融的规范化成长
农村金融成长必须要既符合自身运行的规律、特征,又能够促进农村经济的健康发展。从我国目前农村经济、金融发展水平来看,应当通过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建立一种政府诱导型农村金融成长机制,为农村金融服务于农村经济提供连续的正向激励,从而促进农村正规金融的适应性发展。另一方面,政府应通过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放松对非正规金融的管制,允许农村金融机构多元化。政府在农村金融发展中的作用不在于亲自去禁止或者直接干预非正规金融的组建,而在于制定合理的制度,确立公正、有效的竞争规则,同时要给经济主体充分的选择权利自由,而非越俎代庖。
对于非正规金融,政府应该建立一个规范民间融资活动的法律制度框架,在不断完善对其管理的同时,鼓励其发展,而不是简单地禁止。非正规金融在我国有其存在的内生性,一味地强调风险,强行管制,实际上丧失了农村金融市场的效率。更为明智的选择在于放宽管制,给予非正规金融合法地位,创造条件让其自发地向规范化、正规化发展。农村金融改革的关键就在于放开市场的进入和退出壁垒,让底层的金融交易行为自发展开并蔓延开来,内生出专业化的金融中介,发展出市场所需的上层组织,并形成一个稳定的制度结构,由此供应可使交易费用更为节约的制度化规则。在此基础上,通过法律法规对非正规金融加以扶持和引导,并推动逐步走向规范的非正规金融机构转变为民营金融机构。这一转换模式有利于从法律上保护非正规金融机构的财产权利和正当的经营活动。这既有利于充分释放非正规金融所蕴涵的巨大能量,也有利于规范金融秩序。
总之,笔者认为当局必须认识到非正规金融不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制度安排,而是与正规金融并行的重要制度安排。当前决策的基点应在于两方面:一方面当局应对非正规金融采取保护和支持的态度,对非正规金融活动中形成的契约进行有效的保护;另一方面为非正规金融机构提供业务咨询和引导服务,促进贷款人和借款人之间的交流,以此建立信任合作关系。当然,为了克服非正规金融所存在的一些弊端,当局应加快形成较为完善的非正规金融法规体系,依法对非正规金融实施监管和调控。
(四)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与创新应当做到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有效结合,建立与市场需求有效对接的创新激励机制
从我国农村地区的现实来看,封建主义时期至今,高度集权的国家政府意识形态和文化特征一直延续、保持下来,这就使得中央政府依靠行政力量的支持,始终影响并控制着经济发展的目标与方向[15]。从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过程可以发现,无论是国有政策性金融,抑或是民间非正规金融,其产生与发展都依赖于政府行政力量,充分反映了农村金融法律制度变迁仍然受传统意识形态和文化的制约。这种依赖于传统意识形态和文化所导致的“路径依赖”的刚性,决定了在目前的经济发展阶段,脱离政府支持的条件下,促进农村金融法律制度与“三农”现实需求的契合是非常困难的。
然而,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强制性制度变迁路径在60年来表现出的效率缺失,已经反映出仅仅依靠这一既有路径难以适应当前农业、农村经济发展的新需要。随着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农村金融制度改革不仅没有按照政府的意愿取得更快更好的发展,反而使“三农”的金融供给陷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陷阱。因此,现阶段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必须建立新的逻辑起点,创新制度变迁的路径。
就当前农村金融法律制度供给来看,同样应该强调政府诱导型的制度创新激励机制,既要发挥政府的作用,更要充分调动农民和企业的积极性,积极探索农村金融法律制度改革,推进制度创新适应农村市场经济主体的现实需求。要根据各地区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发展阶段、各异的金融服务需求、参差的农业生产布局和生产力发展水平,有效促进区域特色的农村金融法律法规创新。当然,促进区域特色的法律法规创新,还必须重视区域合作制度的建设。要通过政府的引导逐步制定区域合作的法规条例、形成区域农村金融协调机制、完善各种金融资源共享制度和健全农村金融考核模式等等制度细则,从而为加快新农村建设和城乡统筹发展奠定坚实的制度基础。
第三篇: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变迁与创新研究
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变迁与创新研究
——基于制度经济学的视角
罗重谱
【专题名称】体制改革
【专 题 号】MF1
【复印期号】2009年05期
【原文出处】《地方财政研究》(沈阳)2009年3期第9~13页
【作者简介】罗重谱,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武汉 430060)
【内容提要】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历经农民土地私有制—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农村土地家庭承包经营制的制度变迁并日臻合理,制度绩效有了明显提升。然而,现行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还存在产权主体虚置、产权客体模糊、产权主体残缺等问题,阻碍了农村经济发展和农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为此,应该在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的前提下延展和物权化农民的土地使用权,细分家庭承包土地使用权到个人,实现集体土地使用权与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对等化。同时,要进一步完善农村土地使用权流转机制,分类处理农村土地,保障国家利益、集体权益和农业用地,创新保障集体土地使用权的法律制度等方面的配套措施。
【关 键 词】产权/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变迁
一、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的变迁与绩效
(一)土地改革时期——农民土地私有制
1949年以前,我国农村土地实行的是封建土地私有制,大部分土地归地主所有,而土地使用则实行租佃制。在这种情况下,土地的所有权与使用权基本上是分离的,但由于长期实行土地私有制,我国的土地交易、土地投机现象十分活跃。其结果无一例外地形成了土地集中,不仅难以保证土地的生产效率,更导致了一系列社会矛盾,致使土地问题几乎成为社会矛盾的焦点。因此,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的指导下,1950年冬至1952年春,我国开始并逐步完成了对三亿多无地或少地的农业人口地区的土地改革,其目标是废除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农民土地所有制,即变“地主所有、租佃经营”的土地产权制度为“农民所有、个体经营”的土地产权制度,方法是在发动群众,划分阶级的基础上,没收地主的土地、农具、耕畜,征收教堂、学校、团体在农村中的土地和其他公地。以乡或相当于乡的行政村为单位,依法将没收或征收的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除归国有的部分外,由乡农协会接收,按人口统一、公平、合理、无偿地分配给无地、少地及缺乏其他生产资料的贫农。通过土改运动,实现了以“耕者有其田”为特征的农民土地所有制,这种农民土地所有制是一种集所有权、使用权、收益权、处置权于一体的“单一产权结构”,其产权边界是清晰的,使农民获得了比较完整的排他性产权,其产权归属是农民个体。通过土改,农村经济得到了迅速发展。
(二)农村合作化和人民公社化时期——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
由于农民小土地私有制客观上具有的不稳定性和脆弱性,为避免重新出现两极分化,从1952年起,全国开展了农业合作化运动。经历了四年左右的时间后,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逐渐替代了农民土地私有制。这一过程主要分三个阶段实施:第一阶段,组织农民成立农业
生产互助组,即在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私有的基础上实行以自愿互利为原则的劳动互助。在这一阶段,土地和其它生产资料仍属于农民私有,对土地不实行统一经营,土地产权关系并未改变。第二阶段,将几个互助组联合起来,成立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实行土地和其它生产资料入股,集体劳动、统一经营,收入以按劳分配与按股分红相结合。土地所有权归私人所有,但土地使用权属于集体,土地使用权与所有权发生了分离,从而为土地所有制的变革做好了准备。第三阶段,从1955年夏季以后,成立高级农业合作社,农民个人的土地和其它生产资料无偿转归高级合作社集体所有,实行土地统一经营、按劳分配,这样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取代了农村土地私有制。通过农业合作化,有步骤地取缔土地农民个体所有制,在农村建立了社会主义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适应了农村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因此对农村经济作出了较大贡献。1957年全国农业总产值达到604亿元,完成原定计划的101%,比1952年增长25%,平均每年增长4.5%,粮食产量达到19505万吨,比1952年增长19%,平均每年增长3.7%,农业合作化期间,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也较快,每一农业劳动者提供的农业净产值平均每年增长1.7%。
1958年的人民公社化运动,宣布了土地私有制的终结和劳动群众集体农地所有制的最终确立。1962年,为巩固土地的集体所有制,稳定农业生产,中央确立了“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体制,即将原先的公社所有,改为以生产队为基础的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三级所有;生产队成为土地等资产的主要所有者,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基本经济单位;生产队拥有了生产队范围内的土地的所有权。至此土地村社集体所有制确定了下来,农村形成了以土地所有权和经营权高度集中统一、集体土地无偿使用为主要特征的农地产权制度。在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下,这种产权制度明显不利于农村土地经营效益的提高。土地集体所有者与土地使用者之间的权利、利益和责任难以明确界定,土地使用者之间劳动分工也存在着不合理性。更严重的是收益分配中的平均主义不断滋生,不仅束缚了广大农民的劳动生产积极性,而且也影响着包括土地在内的各种农业资源的合理有效利用,使农业生产长期处于缓慢发展的状态,每一劳动者提供的农业净产值从1957年的806.8元下降到1978年的508.2元,下降了37%。农民收入水平低下,1978年农民人均从集体分配到的年收入在50元以下。全国平均每个生产大队的集体积累不到1万元,有些地方甚至不能维持简单再生产,集体经济已名存实亡。
(三)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农村土地家庭承包经营制
20世纪70年代末推行的农村土地家庭承包经营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制度性变革。它确立了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对集体土地及国家所有集体经营土地的承包经营权,创立了集体土地所有权或国有土地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新的土地关系。集体将土地等生产资料按照一定的条件交给农户家庭经营,以合同形式明确农户的生产指标、上缴任务和集体提留,农户以户为单位进行独立经营、自负盈亏。这一新的农村土地产权制度的实质是在坚持土地集体所有制不变的前提下,实现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相分离,极大地调动了农民劳动生产的积极性,使农业生产迅速摆脱了长期徘徊的局面,实现了巨大的经济增长。以土地产出效率为例,粮食每公顷产量由1978年的2527公斤增加到1997年的4377公斤,年均递增2.9%;棉花由445公斤增加到1025公斤,年均递增4.5%,其他经济作物增长速度更快。1978-1984年间,家庭承包制对农业增长的贡献率约为42.2%-46.9%。
总体而言,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的改革虽然有所波折,但基本上是符合产权制度变革方向的,尤其是土地使用权、经营权与所有权的分离更是一个变革的基本趋势。应该说,我国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初步跳出了土地所有权即代表所有土地产权的窠臼,农民开始拥有土地的部分产权——相对独立的经营权以及由此引起的部分收益权。比较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三次土地产权制度的变迁,前两次均为强制性制度变迁,但因制度本身与市场机制的适应程度不同,在不同社会历史时期的效益、成本比例不同而结果迥异;第三次最先引发的是诱致性制度变迁,最后由于高效率而以强制性制度变迁模式被国家予以法律上的肯定。可见,如果土地产权制度安排不符合农民对土地收益的合理预期,就不具有对农民生产积极性的激励机制,土地资源就难以得到最优化的配置,整个社会的效益也必然不能实现最大化的目标。只有从农民的利益出发,以市场经济为导向,制定合理的制度安排,才能开发土地资源的巨大生产潜力,实现制度绩效的最大化。
二、现阶段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的缺陷及现实影响
我国现阶段农村土地经营实行以家庭承包制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的基本制度。改革初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由于将农民的投入与收益挂钩,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农村生产力,调动了农民生产积极性,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成功典范之一。但它还是建立在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的基础之上,仍然存在产权主体虚置、产权客体模糊等问题。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和对农村经济市场化要求的提高,这种体制一方面使得承包方对土地的资金技术投入受到制约,另一方面也难以建立和健全土地有偿使用和合理流动机制,使土地资源与其他生产要素达到优化配置,从而使这一制度逐渐表现出对市场经济的严重不适应。当前我国的农村集体土地流转已出现一些突出问题和严重的“异化现象”便是明证。
同时,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虽然是对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完善和发展,但这一体制仍未从根本上解决农地产权主体残缺问题。在我国正由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跨越的今天,一方面,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村土地在城市、工业的侵蚀下不断消减,农业的发展空间日益萎缩,而现行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又缺乏自我更新的适应能力,集体经济被不断削弱;另一方面,农村经济的发展趋势要求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方向发展,这就要求土地经营向规模化方向发展,而现有家庭承包制下的分散的农户土地经营模式越来越不能适应这种要求,表现为农民增收越来越困难,农村经济接近传统体制的增长极限。
三、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创新的路径选择
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正进入新的实质性关键阶段。市场经济的开放使旧有农村土地经济内部自动平衡机制得以形成与产生,投资与经济主体多元化,这构成了我国农村经济土地制度的新型微观基础,而经济体制全面改革与政治体制改革启动及其治理经济环境整顿经济秩序的初步完成,为此提供了保证与宏观政策基础。土地管理机构的功能健全为土地制度的改革与体系建设奠定了组织基础,土地有偿使用、土地商品化理论的重大突破,为新时期中国农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改革与体系建设奠定了理论基础,使其表现出一定的内在强大动力,这些都为新时期我国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提供了有利条件。
(一)基本思路——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的前提下延展和物权化农民的土地使用权多年来,在农村土地的合理利用以及土地产权制度变革模式问题上一直争论不休,其代表性观点主要有:国有化、私有化、实行国家、集体、个人三元所有制、实行国家、个人复合所有制。笔者认为,这些改革思路在现阶段的中国都是不可行的。它们对于延续了几十年的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无疑是根本性的冲击,极易造成社会的震荡,偏离中国现实的程度太大,其改革的阻力和造成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故可行性不大。而与土地国有化、私有化或复合所有制相比,对土地集体所有制进行改革与完善是改革成本最低的方式,而且这种具有“路径依赖”性质的“渐进式”改革在中国最容易取得成功,因为它给整个社会造成的震荡和影响最小。而且目前的农村集体所有制出现的种种弊端,不在集体所有制本身。土地的碎化、规模狭小、粗放经营、短期行为等弊端的根源在于土地产权关系界定不清,各种土地权力不完整、不充分、不稳定。而对这些问题的解决,不能从改革制度本身出发,而应从制度的完善出发。因此,中国目前的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创新的起点仍是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以此确定中国农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改革的基本点和基本指导思想,制定合理的农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改革的发展战略模式和阶段性对策。
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决不是坚持现行的集体所有制不变,而是要在坚持农民集体所
有的前提下,探索农地公有制的有效实现形式。农民应不仅拥有土地的占有权和狭义的使用权,还应该拥有处分土地使用权和因此获得相应收益的权利。农民土地使用权的物权化就是指将农民的土地使用权法定化、固定化、可继承化和市场化。法定化要求对农户土地的使用权的界定和保护,应由主要依靠政策手段过渡到依靠法律手段上来,通过完善民法建设,把土地使用权定为农户对土地的当然权利。所谓固定化,要求把土地使用权固定在具体的地块上,对土地不再进行行政性调整。可继承化指土地使用权可以按照法定程序继承。市场化指土地使用权可以通过市场进行交易。农民土地使用权的物权化,实际上赋予了农民完整的土地使用权,变单一的土地使用为占有、收益、使用、处分四权统一的权利。通过将农民拥有的土地使用权延展,并通过市场方式的转让而将使用权物权化,可以有效地弥补目前因“产权残缺”带来的农民利益受损,农村经济发展滞缓的问题,从根本上保证了农民作为土地使用权人所有的利益。
(二)加快农村土地产权的制度创新
1.细分家庭承包土地使用权到个人。我国目前实行的农村土地家庭承包责任制,是农户以家庭为单位向集体组织承包土地等生产资料和生产任务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形式,有包干到户和包产到户两种具体形式。一旦使用权延展开来和实现物权化,涵盖了处分使用权和获得处分使用权而带来的收益后,家庭就不足以形成稳定的使用权拥有者的单位,也必然要求将土地使用权细分给各个家庭成员。笔者认为在操作上应该将已经承包到户的农村土地使用权再在家庭内部进行细分,每位家庭成员获得一定比例的“分产权”,这种“分产权”需要明确在承包土地上的位置和面积,以便于单个家庭成员处置他自己拥有的那一部分。未成年人的“分产权”有其法定监护人持有并代保管,待成年后再过户到其名下。
2.农村土地使用权应当进行身份突破。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下,我国农村承包土地使用权的持有人只能是身份为“农民”的个体,而在延展和物权化了土地使用权以后,如果还将土地使用权持有人限定为农民或农户,无疑将大大限制土地使用权延展和物权化所产生的巨大意义,最初的制度设计所预想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因此,应当突破农民或农户这一身份限制,在土地使用权证转移的时候,将范围扩展到城市居民、各类具有法人资格的单位等等,而需要限制的仅仅是使用上的用途而不再是使用权的持有者。
3.实现集体土地使用权与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对等化。对于延展和物权化后的集体土地使用权,在一定程度上要求在法律上享有与国有土地使用权所对等的权利,这主要表现在改变了农业用途的集体土地上。(1)转让。集体土地使用权人可以将其权利转让给他人,在集体土地用途上依法发生变化后,集体土地使用权人可以附随于其建筑物的处分而转让其处分权。在建筑物被出卖、赠与、继承时,集体土地使用权也随之转移。(2)抵押。集体土地使用权可以作为抵押权的标的物,此时,其地上的建筑或其他工作物也可随之抵押。另外,当地上的建筑物或其他工作无抵押时,其使用范围内的集体土地使用权也随之抵押。(3)出租。集体土地使用权人可以作为出租人将集体土地使用权连同地上的建筑物或其他工作物租赁给他人并收取租金。
(三)完善农村土地产权制度的相关配套措施
1.建立并完善农村土地使用权流转机制。农村土地使用权流转要适地、适时地推行,反对一刀切。对于生产力发展水平较高的东部地区、沿海地区和城市郊区可以按照效率优先的原则,建立市场化的流转机制,而对于欠发达地区则需要兼顾效率与公平,注重土地的社会保障功能,但是土地使用权的流转是其方向。农村土地使用权流转要按照自愿的原则进行,坚决反对行政性、强制性地迫使农民出让土地使用权的行为,充分尊重农民作为使用权拥有者的权益。同时,为防止土地过度兼并可能引发的社会不稳定因素,政府可以考虑采取“单一规则”在一定时期里限定土地最大经营规模:以县域为单位,确定农民人均耕地面积,规定每个农户拥有土地使用面积的最高限额为农民人均耕地面积的一定的倍数,这个倍数的确
定或调整由立法机关确定,但调整的周期应在若干年以上。最后,要逐步建立土地流转中介组织,如农村土地经营公司和土地融资公司,以规范土地市场交易行为。
2.分类处理农村土地。已经是国有土地的,如国家森林、国家农场、公路、河流等,保持其所有权性质不变。属于集体所有,但未承包到户的共有土地,如公共池塘、公共道路、公共林地等,其所有权性质不发生变化,仍然为集体所有,但由于我国集体界限的模糊,则还需要对其进行分类量化处理,以明晰农村集体土地产权。根据目前的《宪法》、《土地管理法》和《农业法》的规定,农村的土地属于乡(镇)、村、组集体所有,因此,凡是能直接界定为属于镇、村、组哪一级集体所有的土地,其使用权证也划分给与之对应的那一级集体;对于产权界限模糊,不能直接界定为属于镇、村还是组的土地,其使用权采取2∶3∶5的比例分配给镇、村、组,按照这种比例分配的缘由是因为农村集体经济真正的支撑载体采取的是以组为主,以村为辅,镇再次之的组合方式。对于农民的宅基地、自留地等属于个人使用的土地,其所有权仍然明确为集体所有,而对于使用权的直接拥有权,则按照承包地的方式一样,量化到个人。
3.注重国家利益、集体权益和农业用地的保障。原来农村里已有的国有土地,国家继续完全享有所有权和使用权。对于土地闲置两年(含)以上的,国家将收取农村土地闲置税,借此避免或减少目前农村中存在的一定程度的土地闲置或撂荒问题。要通过集体土地使用权的延展和物权化,使集体所有权由虚置落到实处,获取到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农村土地使用权流转要严禁农业用地流向非农业用地,以遏止日益严重的耕地流失现象。市场化的土地使用权流转机制会使土地资源流向利润高的产业,如工业用地、商业用地甚至房地产业,这样一来耕地流失会愈演愈烈。因此,必须树立起保护耕地的原则,具体可采取从规划上保证、税收调剂、坚持目前采用的改变为非农用地要对等拓荒相应面积的政策,用相应的财政、税收杠杆鼓励荒山、荒坡、荒原变良田的投资行为,并运用土地使用权证确保该类行为的合法、合理收益,对于完全沙化、碱化等条件特别恶劣的土地,原则上实施谁开发为良田,谁拥有土地使用权的原则。
4.创新保障集体土地使用权的法律制度。确认农村集体土地所有权主体的法律地位,建立并加强地籍管理法律制度,做好土地的确权工作,划清国有土地和集体土地、集体土地与集体土地之间的界限,确保产权明晰。还要为集体土地使用权的延展和物权化创新法律机制:应该通过立法来保障集体土地使用权和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平等原则,明确集体土地使用权和国有土地使用权享有同等的法律地位和权益,实现二者的有效衔接;建立和完善农村闲置土地的法律调整和税收调整,可以借鉴国有土地的实施方式,并与集体土地的特征紧密结合;建立和完善集体土地使用权变更相关税法,包括农业用地使用权变更相关税法和变更用途的使用权变更的相关税法;调整和完善现阶段的征用土地方面的法律法规,以立法的形式保障开发商以市场形式获取集体土地使用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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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我国养老保险制度变迁及其创新
我国养老保险制度变迁及其创新
摘要:养老保险制度是世界经济发展和人口发展的产物,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体现了社会公平和人道。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解决人们老有所养问题的根本性制度,是社会保障的核心和重要组成部分,得到了很多不同政治制度国家的认同,受到了政府和国民的高度重视,也是最重要的社会保障制度安排。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社会保障制度的成败往往决定于养老保险制度的成败,因此,在重视社会保障制度的国家或地区,没有不重视这一制度建设的。我国目前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又面临人口老龄化的巨大压力,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和健全,直接关系到国民经济发展,如何能在保持国民经济健康、快速发展的同时,提高人民的整体福利水平,发展和完善养老保险制度是一项“关乎国运,惠及子孙”的重要国策,对和谐社会的构建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本文共分五部分。第一部分:导论。该部分主要论述了文献综述及研究内容两个方面的内容。
第二部分,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改革。一个普遍适用的完美的养老保险制度是不存在的。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人口年龄结构、政治因素各不相同,所适用的养老保险制度也不尽相同
第三部分: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变迁。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推进,企业养老保险费用负担畸轻畸重的问题逐步凸显出来,改革养老保险制度、实行退休费用社会统筹势在必行。
第四部分: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成就及存在问题。
第五部分:就如何更好地发展和完善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提出一些针对性的建议和对策。
关键词:养老保险制度,制度变迁,制度创新
一、导论
1、文献综述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发端于西方工业国家,至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其研究重点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在维持现有制度框架的前提下,深入分析社会养老保险运行机制的合理性及其对经济的影响,并提出改革措施;二是论证如何构建和组合多层次的养老保险模式,以解决日趋严重的人口老龄化问题;三是社会养老保险基金管理与投资营运、基金管理与资本市场之间的协调发展问题。
随着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改革,国内理论界关于社会养老保险的研究从实践和理论两个方面展开,在研究方法上越来越多的与国际接轨。1991 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这是我国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重要标志。同时,对养老保险的研究成为理论界和学术界的关注要点。其研究的重点主要是实践研究和理论研究。
从实践方面来说,研究主要是围绕城镇养老保险制度的具体方案和运行机制来进行的。1993 年经济学家提出了中国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的纲领性意见,其中以周小川等人的《企业社会保障职能独立化》和《社会保障:经济分析和体制建议》为主的两大研究报告得到了中央政府的肯定认同,其具体改革方案则由世界银行研究完成。1996 年下半年世界银行发表了两大研究报告:《中国养老保险制度》和《中国如何为其快速老化的人口提供收入保障》。1997 年出版的《2020 年的中国:老年保障》一书中提出了建立“三支柱”养老保险体系的建议。1997-1999 年中国社会科学院与德国阿登纳基金会合作完成了“中国社会保险制度研究”课题,对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提出了政策建议。2000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在“中国发展论坛”上提交的“分离体制转轨成本,建立可持续发展制度”的报告中针对我国养老保险制度存在的问题,提出了进一步改革的思路。2000-2001 年,原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社保所、法制所完成了“中国养老保险基金测算与管理”的大型课题,其中对我国养老保险制度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改革建议。
从理论研究方面来说,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我国学术界对社会养老保险的研究开始初见成果,主要有:
郑功成的《中国社会保障 30 年》立足改革开放 30 年理论与实践中的一系列重点、热点、难点问题进行理论分析和学术探讨,具有较强的思想性、学术性、针对性和现实性。
韩大伟等人合著的《养老金体制----国际比较、改革思路、发展对策》一书中较全面地介绍了国外养老保险制度的运行;宋晓梧教授的《中国社会保障体制改革与发展报告》中对美国、日本、加拿大、德国、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养老保险制度进行了考察;邓炳文教授的《当代社会保障制度研究丛书》一书对英、美、法等国家和地区的社会保障制度进行了详细介绍。
关于“统账结合”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收支平衡问题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是李珍教授的两篇论文:《社会养老保险的平衡问题》和《论社会养老保险基金的管理与收支平衡》。论文对“统账结合”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资金平衡关系作了详细分析,分析了工资总额、退休年龄、基金管理与“统账”制度收支平衡的关系;关于政府职能和基金管理模式研究方面,具有代表性的是邓大松教授和刘昌平博士的《论政府的养老基金监管职能》一文,他们认为由于市场失灵的存在,必须有政府对养老基金进行监管,提出政府要设计合理的监管制度,合理界定政府监管机构对养老基金的监管权限,这对我国养老保险制度健康有序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从我国实践来看,对于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和模式选择的争论,从来没有停止过,虽然取得一些共识,但仍有很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如何选择一个适当的养老保险制度,如何构造一个高效率的管理体制,以及如何对养老金进行有效的投资运营等,已成为我国面临的突出问题。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解决人们老有所养问题的根本性制度,是社会保障的核心和重要组成部分。养老保险作为社会保险的一个重要险种越来越受到各级政府的关注。人人“老有所养”是我国国家发展的重要民生目标。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解决人们老有所养问题的根本性制度,是社会保障的核心和重要组成部分,得到了很多不同政治制度国家的认同,受到了政府和国民的高度重视,也是最重要的社会保障制度安排。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社会保障制度的成败往往决定于养老保险制度的成败,因此,在重视社会保障制度的国家或地区,没有不重视这一制度建设的。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在经历了20 多年的改革后进入了全面建设时期,人人“老有所养”成为我国国家发展的重要民生目标,并载入了党的十七大报告。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和健全,直接关系到国民经济的发展,对构建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养老保险作为社会保险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涉及人数众多、基金规模庞大,且制度安排和资金积累的时间周期长,对国民经济和社会稳定的影响举足轻重。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与国家政体、经济发展水平、人口结构、法制环境及文化背景等密切相关,是一个与政治和经济都紧密相连的复杂系统,因此,世界各国理论界和学术界对其制度建设与发展、制度改革与创新十分重视。我国目前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又面临人口老龄化的巨大压力,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和健全,直接关系到国民经济发展,如何能在保持国民经济健康、快速发展的同时,提高人民的整体福利水平,发展和完善养老保险制度是一项“关乎国运,惠及子孙”的重要国策。因此对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变迁及其创新研究对和谐社会的构建以及对我国继续探索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可持续发展的养老保险制度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2、研究内容
社会养老保险是社会保障制度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当今世界普遍实行的一种社会保障制度,具有以下主要特点:1.国家制定专门的法律法规,凡符合法律要求的企业和个人强制实施参加;2.这一制度能够切实保证退休职工能够分享社会经济发展成果;3.养老保险费根据社会发展状况,由国家、企业和个人按不同比例共同承担;4.设立专项养老保险基金;5.设立专门的机构管理养老保险事务,实行统一的规划管理。只有同时具备这五个特点,才能构成完备的国家养老保险制度体系。本文从我国的基本国情出发,充分考虑了我国所处的人口环境、经济环境、政策环境、文化环境及社会发展等诸多因素;立足于国家、社会急剧变革的关键时期,养老保险制度执行过程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以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基本理论和国家政策为指导原则,在回顾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进程的基础上,重点探讨经济结构转型下的我国养老保险制度,评估改革的得失,提出一些观点及其与之相应的政策建议,继续探索构建可持续发展的中国养老保险制度。
二、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改革
一个普遍适用的完美的养老保险制度是不存在的。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人口年龄结构、政治因素各不相同,所适用的养老保险制度模式也不尽相同。由于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和经济发展之间相互影响,随着一个国家的经济、人口结构和政治情况的变化,养老保险制度也需要与时俱进,进行改革。
新中国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创建与发展的经历是与新中国的社会经济及其发展历史相伴的。1951 年 2 月 26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保险条例》正式颁布实施,标志着我国城镇职工养老保障制度在全国第一次创建。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具体实践方面来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等各个层面发生的急剧变化。在短短二十多年间,从经济体制的变革而言,我国经历了三个阶段: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国有企业改革以及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最终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同时,政治体制改革也逐步展开,整个中国社会不论是乡村还是城市,都经历了全面而深刻的变革。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真正发展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到目前已有近30年。这期间经历了我国传统养老保险制度模式的创建、社会统筹的初步改革和统账结合的完善,不同的经济体制下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也是不同的。以1978年为界,在此之前实施的是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相适应的“国家/企业保险模式”的养老保险制度,之后实施的是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保险保障型的社会统筹模式的养老保险制度,与现在不断适应我国历史文化的多支柱型的保险保障型的养老保险制度。
三、我国养老保险的变迁
1、我国传统养老保险制度及其弊端(1951——1984)
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始建于建国初期,在建国后长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国所建立的养老保险制度在保障职工基本养老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我国所进行的经济体制改革以来,原有的养老保险制度已经越来越不适应新形势的发展。1984 年开始我国养老保险制度进行了改革和探索,传统的养老保险制度日益暴露出其弊端,其弊端主要包括:(1)社会覆盖面窄;(2)养老保险待遇与劳动贡献基本无关;(3)社会化程度低;(4)养老金计发不能适应新的工资制度;(5)养老金未与物价指数挂钩;(6)退休条件和待遇标准不够科学化。
2、养老保险试点改革(1984——1991)
我国养老保险进入社会统筹阶段——20 世纪 80 年代初到 90 年代初。退休费用的社会统筹在这一阶段得以进行,把原来的“企业保险”转变为社会保险,迈出了养老保险改革的第一步。1984 年,中共十二届三中全会发布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决定提出“首先要突破把计划经济同商品经济对立起来的观念,明确认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必须自觉依据和运用价值规律,是在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要求国有企业独立核算、自负盈亏,这直接冲击了企业自保下的企业之间负担轻重不一的矛盾。
一方面,职工的各项社会保险待遇在国有经济内部、在新企业和老企业、亏损企业和盈利企业之间出现了较大差别。如纺织、粮食等老行业企业的退休费用相当于工资的50%以上,甚至有的企业超过工资总额,致使负担过于沉重。而电子、化工企业的退休费用却不足工资总额的 5%,甚至有的企业根本就没有退休职工一说;另一方面,不同企业间养老保险的负担不均衡,甚至一些亏损企业的退休职工生活失去保障。据河南省1986 年社会统筹前的调查反映,曾对 9000 名职工停发了退休金,1.7 万名职工暂时减发了退休金。在这样一个背景下,退休费社会化统筹机制开始在国有企业试点推广。从1984 年开始,在国有企业中进行退休费用社会统筹的试点,中央在广东、四川、江苏和辽宁等的 5 个市、县进行了试点,以平衡国有企业负担,并于一年多后全国推广。
3、养老保险改革推广(1991——1998)
我国在经历了十年的经济体制改革之后,理论界对市场经济体制已经形成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与此相适应的养老保险制度的研究也更为深入。在理论准备充分和实践的要求下,促使了养老保险制度需要进行结构改革,以推动养老保险制度和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推广。
从 90 年代初到 90 年代中后期,主要进行了养老金计发办法的改革,开创了个人账户和社会统筹相结合的新办法。在这一阶段提出了建立新型社会保障体系的三项基本原则:1.社会保障体系更全面的、多层次的建立;社会保障政策实行全国统一,但具体保障办法对于城乡居民有所区别。2.雇主和职工个人共同负担职工养老金,实行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3.把社会保障的行政管理与社会保障基金的经营实行分开管理。统一制度、统一受益规则逐步实现,并在统账结合的框架内实现分设行政管理与基金管理、执行机构与监督机构。
4、养老保险改革深化及其完善(1998——至今)
从 90 年代末到现在,这一阶段的改革在统账模式不变的前提下,对相关制度和办法作了一些局部的调整,做实了个人账户,改革了养老金的计发办法,进而完善养老金的社会化发放和退休人员的社会化管理,使改革不断深化、完善。
四、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成就及其存在的问题
1、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成就
十四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社会保障事业取得了较快发展,社会保障基本框架已建立,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和建设,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如确立了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模式,覆盖范围逐步扩大,保费征缴金额及基金规模逐年扩大,社会化管理水平逐步提高,养老保险基金管理逐步加强等等。
确保了劳动者退休后能够获得一定的退休收入。改革初期我国离退休职工人数只有370 万人,至 2006 年,我国养老保险所覆盖的离退休职工总数达到 4635 万人,社会改革之初的 13 倍,养老保险所覆盖的劳动者超过 2 亿人。新中国成立后的人口膨胀与改革开放后的计划生育政策使我国的人口老龄化问题凸显出来,这给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造成了巨大压力,迫使养老保险制度必须进行系统性的改革。经过坚持不懈的改革努力,1997 年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制度正式建立,后又经过探索,使得养老保险制度日趋得到完善,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使人口老龄化社会的高峰期老年人退休后的收入得到保证。计划经济体制时期养老保险的全部责任由国家承担,而市场经济体制中,形成了养老保险需求的多样化,同时也形成了养老保险责任的多样化。这也是建立多层次养老保险制度理论基础。1997 年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制度建立后,明确了政府、企业、个人在养老保险制度中的责任,通过多层次的养老保险制度解决了不同阶层的养老保险需求,使得养老保险制度体系更为科学化、合理化。
2、我国养老保险制度中存在的问题(1)资金问题
随着对外改革开放的进展,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增大了养老金的支付压力。我国尽管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也积累了一些资金,且各级政府的支持也在加大,但是个人账户上的“空账”问题依然十分突出。“空账”问题也可以说是国家对“中人”的养老保险的历史欠债问题。“中人”即在统账结合或制度统一之前参加工作、之后退休的职工的个人账户,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空账”问题。
个人账户基金“空账”运行。我国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模式,要求社会统筹基金与个人账户基金分账管理,但改革之初国家没有支付“转轨成本”,而是由地方和企业负担“转轨成本”,结果就导致各地当期支付的统筹基金压力过大,因此,为应付统筹基金当期支付的压力,绝大部分地方不仅没有按照规定从企业缴费基金中向个人账户基金中划入应该划入的部分(4%),甚至还将职工个人缴费(4%)形成的个人账户基金用于支付当期养老金,从而致使个人账户变成了“空账”。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无法从现收现付制向部分积累制转变,制度设计的初衷无法实现是个人账户“空账”运行的直接后果。(2)管理问题
工作人员的素质虽然有所提高,但是管理的体制还未完全理顺。主管部门上的横向关系:原来的人事部、劳动部以及民政部对养老保险都各管一块。由于部门的不同就会有不同的意见分歧,部门之间的分歧则会导致效率低下。而在纵向上的组织体系:养老保险的利益机制和管理责任还不清晰。因此基金管理也存在很多问题。我国目前没有建立起全面、完善的养老基金保值、增值的有效机制,对养老金的管理也没有健全的法律制度或管理办法,在养老金的使用、投资、运营等方面缺乏监督机制,养老金的挪用、贪污等腐败现象普遍存在。
4、创新我国传统养老保险制度的可行性(1)养老保险制度创新的客观条件
我国的经济改革包含体制转轨和经济发展两个命题,在经济体制转轨过程中,实现经济发展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过渡。养老保险制度是工业社会的产物,经济发展不仅是经济增长,同时也是社会福利的改善。经济发展状况决定养老保险制度的规模结构和水平,而科学合理的养老保险体系也必然推动和促进经济发展。改革开放后,我国的经济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而我国传统的养老保险制度却明显滞后于经济发展。如此,经济进步就为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提供了经济前提,新建立的市场经济体制构成了养老保险制度的体制基础。改革初期,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良好的政策环境是政治体制改革为其创造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被政府重视并积极支持。经济结构和政治结构变革的必然结果是社会结构的变革,经济成分的多元化在社会结构转制过程中出现并带来社会分层的变化,要求对传统养老保险制度的社会化改革日益迫切,也为养老保险制度提供了社会条件,经济、政治和社会等条件和因素的变化,为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变革创造了有利的环境因素。
(2)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实践和理论均取得实质性发展
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从1986年开始,这20多年的改革实践是我国社会保障制度的专业工作者、以及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干部,不断借鉴国外的经验、教训,并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边实践、边探索。与改革前相比,无论是在理论基础、政策方案和实践操作上都有了巨大进步,如:“从简单的恢复社会保障的基本统筹资金需求,到借鉴各方面的经验,注重有利于调动企业、国家、职工多方面积极性的制度模式,从适应市场经济的社会环境到设计效率与公平相结合的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目标模式;从取消行业统筹到推进省级统筹,确立统一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目标,都有了实质性的进步。”对于社会保险制度的作用,是制度的设计与运行如何发挥社会稳定机制的同时,更对经济发展产生效率机制。因此,在理论认识和改革实践操作都有了巨大的进步,为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提供了经验和理论指导。
(3)政府的积极推动
政府对社会保险制度改革给予了高度重视。1991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全面规定了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方向、原则、方法等。1995年国务院又发布《国务院关于深化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通知》,更明确、具体的规定了改革的目标、基金筹集原则、养老金调节机制、养老保险体系、基金的管理和监督等。
养老保险制度的主导者、积极推动者是政府。即政府成为养老保险制度的主导者和积极推动者。郑功成在2000年9月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首届咨询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发言中就明确指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尤其是在通过加入WTO融入国际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经济领域的活动将被市场机制来调控,由此,政府的主要职责不再是直接的经济干预,而是转向管理公共事务工作,作为维护公共利益和保障民生的社会保障机制,理所应当成为政府中心工作之一。政府对养老保险的主导和推动作用表现在:一是积极推动养老保险立法,制订和颁布具体的养老保险政策,实施高效有力的行政管理,提供准确及时的养老保险信息和全面的服务;二是养老保险对收入分配的调节和国家对养老保险担负的责任。养老保险作为一项长久的制度安排是政府的责任,政府的支持也是养老保险制度创新的强力推进因素。
五、中国养老保险制度的创新及其完善策略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必须与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是各国在社会养老保险实践中的普遍经验总结。二战后,西方国家建立的一整套“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保障制度,实行“收入均等化、就业充分化、福利普遍化、福利设施体系化”,福利的恩泽遍及全体国民。但是,待遇水平的过高,养老保险项目的事无巨细,超过了经济发展的能力供给,从而给政府背上了十分沉重的财政包袱。社会养老保险的标准必须依据我国具体的经济发展水平而定,过高或过低的养老保险水平都是不可取的。
我国现在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口多、底子薄,经济与财政实力不够雄厚是社会主义初期阶段的特点,这也决定了我国社会养老保险体系建立的经济基础比较薄弱,养老保险水平要适当。如果养老保险水平定得过高,就会导致企业负担过重,财政承受不了,势必影响国家经济发展和企业竞争力,也会使一些人成为躺在国家身上的懒汉,从而削弱经济发展的动力。但是,养老保险水平也不能过低,否则,就难以维持保险对象的基本生活,引发社会动荡。考虑到政府和社会两方面的承受能力,社会养老保险的范围只能逐步拓宽,程度只能逐步提高。养老保险的标准,要使职工在退休以后能够维持中等生活水平。
1、逐步做实个人账户
在我国,雇员个人不完全拥有雇主所有缴费,参保人在职死亡或退休后死亡时,而账户资金未用完的部分,账户中个人缴费的部分仍属于个人所有,而雇主缴费部分被纳入社会统筹基金。关于个人账户储存额用完后仍需支付养老金现行政策,相对应的规定从社会统筹基金中支出,实质上是一种“统账”混淆的制度。因此,无论是应对人口老龄化高峰,还是着眼于个人账户制度本身的要求,将个人账户做实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做实个人账户是建立可持续发展的养老保险制度的必然选择,应当作为当前完善养老保险制度的主要内容。账户做实后,企业养老保险费率将会明显下降,我国将建立崭新的真正意义上的统账结合的养老保险制度。要改变我国的个人账户“空帐”现状,把个人账户做实,关键在于个人账户的管理与投资。目前,我国已经具备做实个人账户的基本条件。个人账户做实后,个人缴费将推出当前支付,当期收支随之会出现大缺口,各级政府应保持账户做实前对地方养老保险收支缺口的补助不变,还需要对做实账户后新增加的缺口补助不变,这是做实个人账户必须的成本。对此,有关专家学者提出了一些建议:一是由中央财政负担“转制成本”,提供适度补偿;二是地方财政调整支出结构,以确保配套资金;三是加强广范围的征缴工作,挖掘基金增收潜力。
2、加快养老保险立法步伐及监督体系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统一和社会成员享受社会养老保险权力和机会的平等性,就涵盖了社会养老保险法制化,为社会养老保险的具体操作提供了法律依据。从实质而言,政府、企业与个人之间的责任分担和不同社会群体或利益集团的利益调整被社会养老保险具体的制度安排所牵涉,因此,法律法规就是社会养老保险的设置、修改和变动的依据。具体地说,居民享受社会养老保险的权利及国家、社会提供养老保险保障的责任或义务由法律规定。从瑞典等西方国家建立和完善社会福利制度的经历来看,都是立法在前,操作在后,每实行一项福利措施,总是先有一项法律出台,对该福利措施作出明确的规定,使之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国家立法机关是养老保险制度的最高决策者,养老保险制度应当由立法机关在广泛讨论的前提下通过相应的立法来确定。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始终是在政策主导下运行,缺少了法律的硬性保证,所以要加强养老保险制度的法制建设,以便更好的使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能够在法律的主导下顺利进行。一种制度只有把它作为法律固定下来,这种制度才会具有强有力的强制性和约束性的作用。
随着我国社会养老保险已经从计划经济的政府全包型逐步向基金型过渡,十几年来,中央政府颁发了一系列的相关规定或条例,这些政府文件对我国养老保障事业的健康发展起到了强有力的支撑和保障作用。目前,由于我国的社会和经济都处于一个艰难的转型期,保费的收缴、欠债的清偿以及资金的管理和运营涉及各级政府职能部门和其他方方面面的机构个人,要确保政令畅通、令行禁止,确保我国养老金能够及时足额地收缴和发放,高效、安全地运行,制度的法律权威维护机制一定要健全有力,关键决策要有规范的法律程序,对投资安全要引入法律层面的保障力度,对重大失误和违法行为的界定和处置要有法律依据和力度,做到有法可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
健全、完善社会养老保险法律制度,使养老保险法制化,是我国必须采取的紧迫之策,也是长远之策。养老保险的法制化建设,必须借鉴现有养老保险改革经验逐步加以规范并完善。
养老保险的监督体系是我国养老保险体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养老保险监督体系分为四部分:一是基金监督制度。即一方面制定社会养老保险经办机构的管理规则,规范社会养老保险经办机构的管理行为;另一方面制定社会养老保险基金监督制度,规范监督范围、监督形式、监督程序,以及监督机构、监督人员的行为等。二是行政监督。社会养老保险工作由政府的专门职能部门代表国家进行全程监督,养老保险立法的贯彻执行由国家审计机关定期监督,严格监督养老保险基金的收入、支出、投资等过程。三是审计监督。国家审计机关定期对养老保险经办机构的财务收支及管理进行依法审计,其审计结果向社会大众公布,从而使违纪行为得以杜绝和减少发生。四是社会监督。新的社会监督机构由国家、用人单位、劳动者、公民等各方代表组成,实行全面监督养老保险工作,社会监督的职能充分发挥。社会保险基金监督举报制度的建立,监督举报办法的制定,通过监督电话、公共媒体等多种渠道,接受各界对违反使用社会保险基金的举报,以加大力度查处违规动用基金的行为等。
3、阶段性提高退休年龄
阶段性提高退休年龄,特别是妇女的退休年龄,从而老年抚养比例降低,养老金发放的沉重压力减轻。提高退休年龄,在减少退休人口的同时还可以相应地增加在职人口的数量,从而可以降低赡养比率。有研究表明,中国目前的退休年龄如果各提高 5 岁的话,当前退休人口会减少 1000 万,在支付水平不变的前提下,养老金的支出可以减少1/3。
影响养老金负担水平的一个基本因素是退休年龄。一般情况下,在平均预期寿命和保障水平一定时,如果退休年龄提高,平均享受养老金年限就会缩短,从而养老金负担就会降低。50 年代初规定男性 60 岁和女性 55 岁的退休年龄,而当时我国居民平均预期寿命为 49 岁,但目前我国人口平均寿命己上升到 70 岁左右,所以,我国存在着较大的空间提高退休年龄。自然,加剧就业压力是提高职工的退休年龄在短期内遇到的难题,但是,就中长期来讲,无论是对促进养老保险制度的顺利转制,还是提高我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而言,提高职工的退休年龄都是大大有益的。具体操作中可采取逐步提高退休年龄,推动经济的持续、快速、稳定发展。
4、逐步实现养老保险基金的保值增值
既安全又高效地管理和运营养老保险基金,对于保证养老金定额支付需求,提高经济效益,促进国家经济发展,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政府部门管理的方式中,养老保险基金会被当成政府部门专用资金的来源,因此,如果服从于政治目的而不服从于非经济效益,这样对基金的保值增值不仅没有帮助,消费、赤字的危险性还会得到助长、鼓励。当然,若由非政府部门经营管理养老保险基金,则政府相应的职能部门有必要来对这些民间的养老保险基金经营机构进行金融和财务方面的全面监控,我们为了防止舞弊行为,基金经营的法定资本金制度、财务公开和效绩评估以及严格的经济处罚制度就要逐步建立健全起来,使与养老保险基金的经济机构涉及投资范围、投资方式以及有关风险化的政策条件和环境条件能够得到相应的提供,从而来提高基金投资收益。
不能克服养老保险基金的财务危机,基金能否保值增值在很大程度上是其决定因素,把基金投入资本市场运营是实现保值增值目标必不可少的途径。20 世纪 80 年代后,养老保险基金投资运营开始在许多国家开始进行,从而来提高基金收益率,以满足长期支付养老金的需要。在基金的投资运营中,真正解决增值保值问题,需要注意三点:第一,为了确保基金的安全和完整,政府必须进行严格监管;第二,实现尽可能高的投资回报率,基金运营必须引入市场竞争机制;第三,要充分预计基金运营的长期金融风险,并采取有力的措施防范和化解。
5、建立中国特色的养老保险基金管理模式
在我国,企业的养老需求由于所有制、规模、性质、退休人员负担程度的不同而存在巨大差异,社会需求的充分满足只有多样化的养老保险产品才能提供,企业年金计划的出台就是其中之一,统一规范团体年金产品,提升养老保险供给能力。
从政府控制的养老保险基金管理模式到政府部门严格监管的养老保险基金管理模式是基金管理必须经历的两个步骤。一是养老保险基金管理过渡模式的构建。筹集基金的管理由独立的社会保险经办机构专门、专项负责,投资运营个人账户基金和统筹结余基金则由政府控制下的养老保险基金管理公司专门负责,并严格限定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范围,从而使养老保险基金的监督制度逐步建立和完善。二是养老保险基金的长远模式的构建。养老保险统筹基金的管理主要由社会保险机构专门负责,养老保险基金管理由政府部门制定严格的养老金法律法规,且养老保险基金投资运营由较独立的养老保险基金公司进行。
第五篇:我国征地补偿制度历史变迁与创新
我国征地补偿制度历史变迁与创新
提要我国征地补偿制度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没有明确标准阶段、规定年产值标准阶段和辅助区片综合价阶段。现行征地补偿制度源于计划经济时期,存在诸多缺陷:产值倍数法不科学、补偿范围过窄且分配方式欠妥以及补偿原则模糊。经过几年的创新探索,2001年确立的征地制度改革试点地区取得了一定的改革成果。今后应不断完善征地补偿制度,补偿方式采用“公平补偿”、扩大补偿范围、建立合理的补偿费分配机制以及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关键词:征地补偿;历史变迁;创新探索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规模的扩张,农用地转为建设用地是必然趋势,因此土地征收是各个国家或地区普遍存在的一种制度(张全景、王万茂,2003)。在征地过程中如何给予失地农民合理的补偿、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早已成为管理部门和学术界关注的焦点。本文首先回顾我国征地补偿制度的历史变迁,指出我国征地补偿制度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进而阐述了始于计划经济时期的征地补偿制度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暴露出的缺陷。最后研究了几个征地制度改革试点地区的创新探索成果,并以此为基础,提出关于征地补偿制度的若干改革构想。
一、我国征地补偿制度历史变迁
我国征地补偿制度的历史变迁,三个阶段的主要政策及其核心内容具体可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53年12月5日中央政府出台了新中国第一部较完整的征地制度法规——《国家建设征用土地办法》。规定首次提出了以年产值为标准的补偿概念,强调“评议商定”以及“公平合理”。1958年实施的新《国家建设征用土地办法》,补偿标准的年限发生变化,补偿范围有所扩大,对补偿费的发放也做了详细规定,并且提出了安置失地农民的问题。这一阶段制度的特点是:补偿标准很低,灵活、不具有强制性,符合当时建立计划经济体制的要求。随后的10年文革,土地征收制度的发展基本停滞。(柴涛修等,2008)
第二阶段:1982年《国家建设征用土地条例》出台,明确规定了征地补偿费包括土地补偿费、安置补助费、青苗补偿费和地上附着物补偿费,并对各项费用的补偿标准和补偿主体做出明确规定。1986年6月25日获得通过的《土地管理法》中关于补偿的规定与《国家建设征用土地条例》相同。1998年修订后的《土地管理法》则提高了补偿标准,同时还提出了“使需要安置的农民保持原有生活水平”的补偿原则。在这一阶段,随着改革开放号角的吹响,我国的市场经济开始蓬勃发展,带有浓厚计划经济色彩的补偿制度在这种环境下引发了许多问题。
第三阶段:1999年国土资源部成立“征地制度改革研究”课题组,新一轮征地制度改革拉开帷幕。2001年、2002年国土资源部先后共确立19个城市(区)开展征地制度改革试点工作。2004年《土地管理法》再次修订实施,但未对补偿标准做改动。2004年10月21日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改革严格土地管理的决定》中指出“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要制订并公布各市县征地的统一年产值标准或区片综合地价,征地补偿做到同地同价”。2004年11月3日、2005年7月23日又相继出台了《关于完善征地补偿安置制度的指导意见》和《关于开展制订征地统一年产值标准和征地区片综合地价工作的通知》,对《决定》做了补充。2008年9月《土地管理法》修订工作再次展开。在这一阶段,各界已充分认识到“补偿标准低、范围窄”等制度问题,并且积极探索着征地补偿制度的改革方向。
征地补偿制度从建立伊始至今,在补偿内容、标准上都有较大的进步,但仍存在以下几点问题:首先, “产值倍数法”的弊端体现在多方面,比如作物年产值的不确定性;倍数法无法体现土地的市场价值以及“涨价归公”的补偿思想无法让农民分享到土地增值收益;其次,补偿范围过窄且分配方式欠妥。土地承包经营权是农民所拥有的重要权利之一,却未纳入到
征地补偿范围中。其他一些国家(地区)还对征地过程中产生的诸如邻接地损失、营业停止等内容进行了补偿。(林玉妹,2005)在征地补偿费的分配上,据有关专家调查,征地费的约60%为农村集体和农民所得,40%为地方政府所得。(陆红生、韩桐魁,2005)这使得本身就偏低的补偿费真正落实到农民手上时已经所剩无几;最后,原则的模糊性:我国征地补偿制度所遵循的原则是“保证被征地农民能够保持原有的生活水平”。这一原则出发点是好的,乍看也合乎情理,但在实践过程中会产生这样的问题:究竟怎样才算是生活水平不降低?用什么来衡量?
二、征地补偿制度的创新探索
经过几年的改革探索,国土资源部确立的试点地区不断完善着其当地的征地补偿机制。各地做法呈现出的普遍特点是:补偿标准有很大提高,更加注重失地农民的安置和社会保障工作。一些地区开创了创新的补偿安置办法,如嘉兴的“土地换社保”、温州的“留地安置”以及南海、昆山的“第三种模式”。现选取三个地区介绍其征地补偿制度改革的创新探索。
1、区片综合补偿及规定统一年产值——温州。2002年浙江省人民政府发布了《关于加强和改进土地征用工作的通知》,强调要提高年产值以及推行区片综合价。2003年4月1日《温州市市区征用农民集体所有土地管理办法》(旧《办法》),规定了补偿的三项原则:(1)采取片区综合补偿标准,区别不同地段,给予不同补偿;(2)区别被征用前的不同地类,给予不同补偿;(3)根据不同的地类依法合理确定年产值。2008年新的《温州市市区征收农民集体所有土地管理办法》获得通过,该办法在征地补偿方面有两方面的改革:第一,区片的划分由原来的三类改为以黄海标高为界划分为两类。实际上,随着城市基础设施特别是交通设施的改善,使得原来划分的三类地区之间差异逐渐减小,而补偿标准不一样的话显失公平。第二,开始实行统一年产值标准。市区统一年产值标准确定为每亩0.2万元。一类区片农用地和二类区片耕地的土地补偿费和安置补助费均采用法定最高标准,达到10倍和20倍,这样每亩土地补偿费达到2万元,安置补助费达到4万元。这一标准综合考虑了温州市区经济发达程度、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土地区位等因素,且均达到法定最高限,提高了对农民的补偿。
2、以综合平均年产值作为计算标准——佛山。广东省佛山市于2004年6月23日发布的《佛山市深化征地制度改革意见的通知》对土地补偿费和安置补助费的测算做出了创新的规定。新的测算方法采用综合平均年产值作为计算标准,土地补偿费和安置补助费不再与各具体地块的年产值直接挂钩。通过前面的分析,我们已经知道产值倍数法的不合理性。最重要的是新的规定考虑了土地的区位、各区经济发展水平等影响地价的因素,使得计算的补偿费更加接近公平的市场价格。同时,《通知》还明确要求某些经济发达的区域按现行《土地管理法》实施高档次的补偿标准,尽可能地提高被征地农民的补偿费。
3、征地补偿费保障长远生活——南京。南京市2000年4月20日颁布的《南京市建设征用土地补偿和安置办法》(已废)规定:“土地补偿费用依法归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所有”。2004年4月10日起施行的《南京市征地拆迁补偿安置办法》改变了这种一次性的支付方式,建立起征地农民的基本生活保障制度。从土地补偿费中取出70%,作为被征地农民基本生活保障资金来源的一部分;其余30%支付给集体经济组织,纳入公积金管理,用于发展生产和公益性事业。同时,2005年9月1日,《江苏省征地补偿和被征地农民基本生活保障办法》开始实施,其规定政府要将部分土地出让金纳入被征地农民基本生活保障资金专户。南京市征地补偿分配一改以往的一次性货币支付方式,充分考虑了农民的长远利益,还有效避免了各级政府层层截留补偿费问题的产生。农民能够分享到一定的土地增值收益,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具创新性的举措。
三、结论
农用地转为非农用地是城市化的必然结果,土地征收是政府因此代表国家而实行的权利。我国现行征地补偿制度源于计划经济时期,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暴露出诸多缺陷,被征地农民的权益因此遭受损失。新的《土地管理法》出台在即,征地补偿标准应逐渐向公平的市场
价格转变,做到“同地同价”;同时,应扩大补偿范围,将土地承包经营权纳入补偿项目。完善的征地制度不仅能够实现对土地资源的保护和合理利用,还可以保障大批失地农民的生活及其合法权益。这是一个国家法制化建设的重要体现,也是实现社会和谐发展的重要部分。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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