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刑事诉讼中建立缺席判决制度之思考研究与分析
刑事诉讼中建立缺席判决制度之思考
陈志坚
缺席判决是审判程序中的一项法律制度。在我国现行的三大程序法中,民事诉讼法和行政诉讼法都已明确规定了这一法律制度。在民事和行政审判实践中,通过实行缺席判决制度,有效地提高了办案效率,准确及时地保护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维护了法律的严肃性。实践证明,缺席判决是审判程序中一项重要的、切实可行的法律制度。在刑事诉讼中由于还没有规定缺席判决制度,因而不同程度地影响了刑事诉讼活动的顺利进行。如在刑事诉讼中,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或自诉人提起控诉后,有些并未受到逮捕羁押的被告人为逃避审判而逃跑,致使人民法院无法开庭审判,造成刑事诉讼无限期拖延,使不少犯罪嫌疑人长期逍遥法外,特别是有些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大案要案得不到及时审理判决,给社会造成较大的负面效应,从而增加了社会不安定的因素。据此,笔者建议在刑事诉讼中建立缺席判决制度,这对于促进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顺利开展刑事诉讼活动,提高办案效率,正确实现刑事诉讼任务,具有重要意义。
一、在刑事诉讼中建立缺席判决制度的必要性
刑事诉讼缺席判决,是指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时,在被告人因逃避审判未到庭的情况下,根据公诉机关或自诉人的指控,就到庭的被害人、自诉人、证人或其他被告人等核对证据,在查明案件事实的基础上,依法作出的判决。随着新形势下刑事审判任务的日趋繁重和审判制度改革的不断深化,建立缺席判决制度也越来越显示出其必要性。
(一)、建立缺席判决制度是完善刑事诉讼法律制度的必然要求
随着我国社会主义法制建设的不断完善,人民法院的刑事审判必然步入规范化、科学化的轨道,刑事诉讼中遇到的一些实际问题及因此产生的一些弊端,必然要建立一种配套的制度来加以解决。如有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为逃避审判,在未被采取强制措施前或借取保候审、监视居住之机逃跑,致使该类案件无法及时审结,影响了刑事诉讼的顺利进行。而在刑事审判实践中,对自诉案件被告人在宣判前一般不对其采取强制措施,即使是公诉案件,我国《刑事诉讼法》中也有许多条款规定了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采取取保候审或监视居住措施,实践中使用这两项措施的范围比较广、人次比较多,虽然《刑事诉讼法》对防止被取保候审或监视居住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逃避侦察和审判作出了具体规定,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逃避审判的现象仍时有发生。因此,有必要建立缺席判决这样一种配套制度来保障刑事诉讼活动的顺利进行。在国际司法实践中,也有不少国家在刑事诉讼中建成立了缺席判决制度。我们应当借鉴国外的一些成功经验,以完善我们的刑事诉讼法律制度。
(二)、建立缺席判决制度是准确及时地查明犯罪事实的必然要求
《刑事诉讼法》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工具,同一切犯罪行为作斗争,是刑事诉讼法的首要任务。因此,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只要有犯罪发生,我们就要准确、及时地将犯罪事实彻底揭露和查明,并且应用《刑法》对犯罪分子予以应有的惩罚。所谓准确,就是必须做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整个案件事实准确无误。所谓及时,就是要有时间的限制和要求,要抓住有利时机侦察破案,并及时提起公诉和审判,不得无故拖延。使犯罪分子能及早受到惩处,以便有效地打击犯罪,儆戒犯罪。如果因为被告人逃跑而无限期拖延诉讼,势必影响准确及时地查明犯罪事实。《刑事诉讼法》第四十七条规定,证人必须出庭作证,证人的证言必须当庭讯问、质证并查实后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如果对被告人逃跑的刑事案件不及时采取缺席审判的方式,非等到被告人到庭后再开庭审理,到时证人就有可能会由于时过境迁而对事实记忆模糊,有些物证或其它证据材料也会因间隔时间太长随之灭失或变形,而无法辩认。这样就很难收集到
与案件事实有关的各种真实证据材料,因而也就难以准确及时地查明犯罪事实,甚至会导致放纵犯罪分子或冤枉好人的恶果。
(三)、建立缺席判决制度是教育公民自觉遵守法律,积极同犯罪行为作斗争的必然要求
由于在刑事诉讼中尚无缺席判决制度的规定,使不少被告人外逃的刑事案件即使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也无法及时开庭审判,致使被害人和公民产生一些消极情绪甚至产生误会,认为是因执法机关软弱无能、执法不力而导致犯罪分子长期逍遥法外,甚至认为是执法机关放纵了犯罪分子。因此,丧失了同犯罪分子作斗争的积极性,从而出现了有的公民在自身权益受到犯罪分子侵害时也不敢报案或不愿报案的极不正常现象,有的甚至甘愿吃亏而与犯罪分子“私了”,这样就在无形中助长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更为严重的是,社会上一些可能犯罪或将要犯罪的不法分子看到有的人犯罪后只要逃离犯罪地就能“相安无事”,因此也肆无忌惮地实施犯罪,从而形成了犯罪率不断上升,社会治安状况每况愈下的恶性循环。若在刑事诉讼中建立缺席判决制度,就有利于执法机关对刑事犯罪案件及时侦察、起诉和审判,只有及时对被告人进行公开审判,及时揭露犯罪及其对社会的危害,并及时惩治犯罪分子,才能充分发挥刑事诉讼在法制宣传教育方面的重要作用,使广大群众增强法制观念,明确违法必究的道理,从而提高遵守法律的自觉性和同犯罪行为作斗争的积极性;才能以一警百,使社会上一些可能犯罪或将要犯罪的不法分子受到儆戒,不敢以身试法。
二、建立缺席判决制度具有现实的可能性
在司法实践中,对在刑事诉讼中建立缺席判决制度虽存有不同意见,有人认为缺席判决会影响被告人正确行使诉讼权利,也不利于对案件事实的调查和难以确认被告人的认罪态度,因而会直接影响对被告人定罪量刑的准确性,还认为如果被判处刑罚的犯罪分子缺席,没有执行刑罚的对象,判决也会失去实际意义。但笔者认为,只要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在司法实践中,坚持以公正与效率为主题,以司法为民为宗旨,正确行使各自的职权;严格依照法定程序办案,坚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严把案件质量关;坚持依靠群众和主动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建立刑事诉讼缺席判决制度是完全可行的。
(一)、缺席判决不会影响被告人行使在刑事诉讼中应有的诉讼权利
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告人在刑事诉讼中具有多项诉讼权利,但最主要的诉讼权利是辩护权和上诉权。在被告人缺席的情况下,人民法院可以采取各种措施来保障被告人在诉讼过程中的辩护权、上诉权及其他各项诉讼权利。一是采用公告形式送达法律文书。立案后及时向被告人公告送达起诉书(自诉状)副本及开庭传票,告知其被指控的罪名和开庭时间,以利被告人归案参加诉讼或委托辩护人出庭辩护。如被告人经公告传唤后仍未到庭参加诉讼,宣判后还应及时公告送达判决书,告知其判决结果和上诉期限,以便被告人提出上诉。公告送达的时间不计入案件的审限之内,但不宜过长,以防同案的被告人羁押时间过长。二是及时通知被告人的近亲属为被告人委托辩护人,其近亲属没有委托辩护人的,应当指定负有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为其出庭辩护。即在被告人缺席的情况下,人民法院一定要为其委托辩护人参与诉讼,以充分保障被告人的辩护权。三是通知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或近亲属出庭参与诉讼,并由其会同律师代被告人行使诉讼过程中的各种诉讼权利,包括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自愿调解等。同时,人民法院还应向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或近亲属送达各种法律文书,使其了解审判的全过程。
(二)、缺席判决并不会影响对被告人的正确定罪量刑
《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六条明确规定:“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没有被告人供述,证据充分确实的,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由此可见,在司法实践中,定案的根据主要是证据,而不是被告人的口供,只要证据充分确实,不管被告人是否供认,都可以准确认定案件事实,并对被告人定罪。但在缺席审判时,必须严格按规定传证人到庭作证,对一切可能用作定案依据的证据,心须在法庭上查证,以防冤假错案的发生。其次,被告人缺席也不会影响正确量刑。有的人认为,没有被告人的供述,很难确认被告人的认罪态度,因而会直接影响对其量刑的准确度。笔者以为,被告人逃避审判就是认罪态度不好的具体表现,因此审判时完全可以根据被告人在作案中的具体情节以及其他法定、酌定量刑情节来把握量刑幅度。
如被告人在判决生效后主动投案自首或归案后确有新的证据能证明其无罪、罪轻的,则可向人民法院提出申诉,由人民法院按审判监督程序重新审判。
(三)、缺席判决制度与刑事诉讼法的具体规定并不相悖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条规定:“人民法院对提起公诉的案件进行审查后,对于起诉书中有明确的指控犯罪事实并且附有证据目录、证人名单和主要证据复印件或者照片的,应当决定开庭审理”;第一百七十一条第一款规定:“人民法院对于自诉案件进行审查后,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一)犯罪事实清楚,有足够证据的案件,应当开庭审判„„”。根据上述规定可知,对于提起公诉或自诉的案件,只要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就应当开庭审判。由此可见,建立缺席判决制度对一些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的案件及时审理判决,与刑事诉讼法的具体规定并不矛盾。
(四)、缺席判决并不会因为暂时没有执行刑罚的对象而失去实际意义
缺席判决后,虽然暂时不能对被告人执行刑罚,但却具有如下实际意义:第一,有利于提高办案效率,节约审判资源。缺席审判可防止刑事诉讼无限期拖延,对一些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的案件做到快审快结,判决书生效后,一旦被告人归案,即可及时对其执行刑罚,从而提高办案效率。同时也可避免有多名被告人的刑事案件出现多次重复开庭的现象,以减轻审判机关的诉累,避免审判资源的浪费。第二,有利于及时保护被害人的合法权益和挽回国家或集体的经济损失。对于提起附带民事诉讼的案件,判决生效后虽然不能及时对被告人执行刑罚,但对附带民事诉讼部分的判决则不因被告人未到案而影响执行。判决生效后,人民法院可以及时以被告人或其法定代理人的财产赔偿被害人或国家、集体的经济损失;此外,如对被告人判处罚金或没收财产亦可及时执行。第三,可有效的发挥法律的威慑作用,消除被告人“一走了之”的侥幸心理,以敦促被告人及时归案接受审判或服刑。
三、刑事诉讼中适用缺席判决制度的几种情形
在刑事诉讼中实行缺席判决制度应持慎重的态度,其范围不宜扩大。缺席判决适用的前提必须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案件,如因被告人(当事人)没有到庭而无法查清案情事实的,不能缺席判决,人民法院可以裁定中止审理,待其到庭后再恢复审理。笔者认为,缺席判决适用的几种情形有:(一)、公诉案件的被告人为逃避审判逃跑而没有到庭的;(二)、自诉案件的被告人逃跑或虽未逃跑但经两次依法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而人民法院又无法将其拘传到庭的,或者被告人未经法庭许可中途退庭的;(三)、在自诉案件被告人提出反诉的情况下,自诉人经两次依法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的,或者未经法庭许可中途退庭的。其适用的例外情形:对可能判处被告人死刑的案件不宜缺席判决。因为死刑是刑罚体系中最严厉的一种刑罚,判处死刑,毕竟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一旦发生错判,就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甚至伤及无辜,造成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因而必须特别慎重。
第二篇:刑事诉讼中建立庭前证据展示制度问题研究
刑事诉讼中建立庭前证据展示制度问题研究作者: 李文成作者所在单位: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
文章来源:
发表时间: 人民法院司法公正理论与实务问题研究2002-02
我国新的《刑事诉讼法》自1997年1月1日施行后,起诉方
式由原来的卷宗移送式向仅移送主要证据式转变,庭审方式也由纠问
式向抗辩式转变,律师提前介入刑事诉讼阶段,但律师在侦查阶段不
得进行调查取证。刑事诉讼法第36条规定,“辩护律师自人民检察
院对案件审查起诉之日起可以查阅、摘抄、复制本案的诉讼文书,技
术性鉴定材料”。“辩护律师自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之日起,可以查阅、摘抄、复制本案所指控的犯罪事实材料”。这些规定使律师所见到的仅限于诉讼文书、技术性鉴定材料,而见不到具有实际证明意义的证
摘要: 据材料,诸如证人证言和实物证据。在这一点上,1996年修改后的刑诉法较之1979年刑诉法的规定后退了一步,这种规定使律师
在调查取证及庭审举证、质证中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而掌握着全部
证据材料的控方,在庭审中侧重列举指控被告人有罪、罪重的证据,而对被告人无罪和罪轻的证据及各证据材料之间相互矛盾的证据,控
方则往往不予举证或不予全部举证,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法庭辩护
制度的功能和辩护人的作用。从这一意义上说,证据展示制度,这一
对保持控辩平衡和保护被告人免遭错误的刑事追究有重要作用的制度的建立具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我国新的《刑事诉讼法》自1997年1月1日施行后,起诉方式由原来的卷宗移送式向仅移送主要证据式转变,庭审方式也由纠问式向抗辩式转变,律师提前介入刑事诉讼阶段,但律师在侦查阶段不得进行调查取证。刑事诉讼法第36条规定,“辩护律师自人民检察院对案件审查起诉之日起可以查阅、摘抄、复制本案的诉讼文书,技术性鉴定材料”。“辩护律师自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之日起,可以查阅、摘抄、复制本案所指控的犯罪事实材料”。这些规定使律师所见到的仅限于诉讼文书、技术性鉴定材料,而见不到具有实际证明意义的证据材料,诸如证人证言和实物证据。在这一点上,1996年修改后的刑诉法较之1979年刑诉法的规定后退了一步,这种规定使律师在调查取证及庭审举证、质证中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而掌握着全部证据材料的控方,在庭审中侧重列举指控被告人有罪、罪重的证据,而对被告人无罪和罪轻的证据及各证据材料之间相互矛盾的证据,控方则往往不予举证或不予全部举证,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法庭辩护制度的功能和辩护人的作用。从这一意义上说,证据展示制度,这一对保持控辩平衡和保护被告人免遭错误的刑事追究有重要作用的制度的建立具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证据展示(discovery 或disclose)又称证据开示、证据公开。这一制度的核心要求是在辩护方提出合理申请的情况下,法庭可以要求指控方在审判前允许辩护方查阅或得到其掌握的证据材料,同时,在法律规定的特定情况下,法庭也可以要求辩护方将其准备在审判中提出的证据材料向指控方予以公开。建立证据展示制度的目的:英美学者看来,建立证据展示制度有助于实现代表国家提起公诉的检察官与被告人之间的资源平衡,确保控辩双方尽可能做到“平等武装”(equalityefarms)。
另一方面,建立证据展示制度,使控辩双方在审判前的专门程序中进行证据信息的交换,可以防止审判的拖延和无序,确保诉讼的高效、快捷,减少司法资源的浪费。
一、未建立证据展示制度带来的弊端
刑事诉讼法第36条第二款规定“辩护律师自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之日起可以查阅、摘抄、复制本案所指控的犯罪事实的材料”。虽然刑事诉讼法赋予辩护律师以阅卷权,但由于审判方式的改革,司法人员总会将上述条款与刑诉法第156条的规定联系起来执行。也就是说,辩护律师在审判阶段“查阅、摘抄、复制本案所指控的犯罪事实的材料”,只能是公诉机关移送到法院的“证据目录、证人名单和主要证据复印件或者照片”。
实践中,“公诉机关的证据目录”,往往只有目录没有证据,“证人名单”时常只有证人名单而没有证人证言,“主要证据”几乎只是被告人有罪或罪重证据,而基本上没有无罪或罪轻的证据,只有公诉人认为不是“主要证据”才会提供,而大量的无罪或罪轻的重要证据,公诉机关总会以不是“主要证据”为由不予提供。
这主要是因为我国尚未建立证据展示制度,刑诉法规定律师在审判阶段到法院查阅的只是“证据目录,证人名单和主要证据复印件或照片”。并非案件全部“指控的犯罪事实的材料”。这一规定带来以下弊端!1.这一规定不符合国际准则要求。
联合国《关于律师作用的基本原则》第21条规定,“主管当局有义务确保律师能有充分的时间查阅当局所拥有或管理的有关资料档案和文件,以便律师能向其当事人提供有效的法律协助,应该尽早在适当时机提供这种查阅。多个国家刑诉法规定,以提起公诉之后至开庭审判之前,辩护律师可查阅全部案卷材料,为法庭辩护工作作准备。日本刑诉法第40条规定,“辩护人在提起公诉以后,可以在法院阅览和抄录与诉讼有关的文书及物证”。美国联邦刑事诉讼规则第十六条规定了控、辩双方须向对方透露证据目录的范围及例外情况。
2.不利于保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
修改后的刑诉法从原来“纠问式”改为“控辩式”庭审方式,法官保持中立,居中裁判。刑诉法规定公诉机关只向法院移送“证据目录、证人名单和主要证据复印件或照片”,并不移送全部案卷材料,旨在防止法官先入为主,但不能因此也不能以此为据削弱辩护律师的阅卷权。《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例》和《关于律师作用的基本原则》等多部国际公约规定控辩双方地位平等和对等,辩护律师对公诉机关拥有或管理的案卷材料更应具有完全的阅卷权。
在刑诉法修改前,全案证据随起诉全部移送到法院,律师可以到法院了解全部证据并据此进行防御的准备,在刑诉法修改后,由于检察院只向法院移送主要证据复印件及证人名单,使得这一切成为不可能。律师只有直接向检察院请求证据的展示。这就产生了如检察官不肯主动向律师开示自己手中的资料,是否可以强制开示,尤其是法院是否有权根据律师要求向检察院发布开示命令的问题。日本的判例认为:就进入了证据调查阶段之后对具体证据的开示而言,将案件的性质、审理的状况、被告请求阅读、观察的证据的种类及内容,证人及阅读、观察的时期、程度、方法等加以考虑,这对被告人的防御特别重要,且无毁灭罪证、威吓证人之危险的情况下,裁判所得依诉讼指挥命令、检察官开示证据(最高裁判所刑事判例集23卷4号248页、1969年4月25日)
二、建立庭前证据展示制度的诉讼价值
1.有利于真实客观地反映案件的真实,实现程序公正和实体公正。
一般来说,控辩式诉讼模式要求双方力量均衡。在我国,辩护人收集证据能力明显于弱于控方,因此从最大限度保护被告人权益的角度来说,证据展示也有其重要作用。只有辩方在庭前充分了解了控方的指控证据及其来源,才有可能对控方的证据进行质证,从而保障控辩双方在庭前对彼此的证据材料都有充分、彻底的调查了解,在庭审中就会有针对性地就争议焦点作出充分的辩论和质询,从而有利于法官发现案件的实体真实。
2.有利于保护被告人的诉讼权利及支持检察官出庭公诉。
相对国家公诉而言,刑事被告人处于弱势地位。而通过庭前证据展示,其辩护律师将更多了解、掌握提起公诉的证据,从而有针对性地为其辩护。这样,被告人的诉讼权利将得到更为实在的保障,同时,由于证据展示是双向的,检察官可以通过证据展示了解律师的辩护证据,特别是被告人不在现场和被告人的刑事责任等证据,从而可以有针对性地进行出庭准备,避免辩护人出庭出示这些证据,搞“突然袭击”造成控方不得不请求延期审理的尴尬局面。
3.有利于诉讼效率目标的实现。
在我国,庭审中虽然引进了对抗制,但如果不建立庭前证据展示制度,控辩双方相互不了解对方所掌握的证据情况,在庭审中对对方所提出的证据及主张准备不足,往往会申请延期审理,同时庭审中随时提出证据的做法,也会导致质证、辩论不充分,秩序混乱。法官为避免错案,只好依靠庭后阅卷,然后合议再行宣判。故在实际工作中,合议庭当庭宣判的比例不高。
三、建立庭前证据展示制度的具体建议
(一)证据展示的内容包括以下两方面
1.检察官向被告人的展示,即检察官向辩护律师展示本案全部起诉证据的复印件。《关于刑事诉讼法实施中若干问题的规定》第13条第二款规定:在庭审过程中,辩护律师在提供被告人无罪或者罪轻的证据时,认为在侦查、审查起诉过程中侦查机关、人民检察院收集的被告人无罪或罪轻的证据材料需要在法庭上出示的,可以申请人民法院向人民检察院调取该证据材料,并可以到人民法院查阅、摘抄、复制该证据材料。1998年6月29日最高院关于执行《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对控方提供的证据目录和主要证据作出解释(第116条)的同时,还在第119条中首次规定了辩护人应于开庭5日前进行证据展示的内容,要求辩护人于开庭五日前提供出庭作证的身份、住址、通讯处明确的证人鉴定人名单及不出庭作证的证人、鉴定人名单和拟当庭宣读、出示的证据复印件、照片。
2.辩护方应展示的证据包括:(1)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未达刑事责任年龄的证据;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证据;行为不符合犯罪构成要件的证据;证明有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情节的证据。(2)拟传唤出庭或其证言将在法庭上出示的证人的姓名、地址及联系方法。
(二)证据展示的主体
根据有无法官的参与分为两种:一种有法官的参与,即在法官的主持下,控、辩双方按照法定次序、范围分别向对方展示本方的证据。在展示中遇到诸如某份证据是否属于展示范围等程序性问题时,可以由法官及时裁决。另一种是控、辩双方在法定的时间、地点、按法定程序进行证据展示,这两种模式各有利弊。我们更倾向于有法官参与的证据展示模式。因为只有在法官参与下,控辩双方证据展示的结果,才能得到法官的认同和配合,特别是在控辩双方在证据展示中出现争议时,没有中立的法官居中裁决,证据展
示很难进行。但是否每一次证据展示都必须有法官参与呢?当然也不能太过机械地理解。建立证据展示制度是为了能使控辩双方达到力量平衡,更好地保护被告人的权益,如果控辩双方的证据展示能依照法律规定的程序顺利进行,法官就没有介入的必要。
(三)证据展示的时间
为了保证证据开示和效果,使得公诉人和辩护律师能够为证据展示做好准备,对证据开示的时间,笔者认为定在公诉人对案件审查完毕以后,提起公诉前进行比较合适。
(四)证据展示的次数
英国证据展示分为预先提供信息和义务(duty toprovide advanceinformation),一是指检察官应当向辩护方告知他将要在法庭上作为指控根据使用的所有证据。在案件移送到法院之前,检察官就要将本方全部起诉证据的复印件移送给辩护一方。二是检察官应向辩护一方展示其不准备在审判过程中使用的任何相关材料。这种材料将在检察官的初次展示和二次展示中向辩护方展示出来。结合我国的司法实际,我们认为二次展示的模式既可以适应证据随时都在变化的现实,也符合保证诉讼质量与效率并重的原则,即在诉讼在进入庭审阶段之前与判决之前可以进行第二次证据交换。当然,二次展示也不是要求每个案子都要进行二次展示,要根据案件现实需要来决定进行二次展示与否。
(五)证据展示的内容
1.控方应展示的证据:
(1)证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构成犯罪和罪行轻重、责任大小,可以在法庭上出示的证据材料。具体包括: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以前的供述及辩解;证人证言,被告人陈述,物证、书证、鉴定结论、勘验、检查笔录、视听资料等。
(2)不准备在法庭上出示但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利的证据。鉴于我国证人出庭作证方面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对于证人、被害人的信息以不展示为宜。此外,控方也有权对于符合公共利益豁免原则的证据,拒绝向辩方展示,但应说明拒绝展示的原因。
2.辩护方应展示的证据有:
(1)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未达到刑事责任的证据,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证据,行为不符合犯罪构成要件的证据,证明有从轻、减轻或免除处罚情节的证据。
(2)拟传唤出庭或其证言将在法庭上出示的证人的姓名、地址、联系方式。
(六)证据展示的互惠原则
证据展示是双向的制度,检察官向辩护律师展示证据,当然是主要的,但不是说辩护律师就可以不承担证据展示的义务。如果辩护方不承担向检察官展示证据的义务,一旦辩护方在法庭中突然提出有关证明被告人不在现场或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据,必然导致检察官措手不及,可能造成审判的拖延和混乱。因此在英美法中建立了“互惠”体制,这种“互惠性”程序设计带有保证控辩双方平等取得双方防御武器的意味,使辩护实现可以增强防御能力,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和风险,避免双方均采用“突然袭击”策略进行对抗。
如英国法律规定辩护方向检察官展示的材料还必须包括一份记载其与控诉方重要分歧及理由的“辩护陈述”。
(七)违反证据展示制度的制裁措施
证据展示过程中,有时难免会发生参与展示一方或多方违反证据展示规定的行为,对此如没有相应制裁性规定,证据展示制度难以推行。美国法律规定:不论是检察官还是辩护方只要没有依法向对方展示有关证据材料,法官均可以将该证据材料排除于法庭之外,使其不具有可采性。
将违反证据展示制度一方未展示的证据予以排除,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制约双方,但不仅过于严苛,也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因此宜根据不同的情形采取不同的措施。具体如下:
(1)无正当理由而不予展示的,法庭可命令其展示;
(2)有正当理由,没有展示的,可延期审理;
(3)对没有适当理由而拒绝展示的,可拒绝采用该证据;
(4)故意伪造、隐匿证据的,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刑事诉讼法的功能在于约束和限制权力滥用,其目的是为被告人
提供权利保障。特别是从程序上力求能形成一个单一焦点和中心,能平等争辩和论战的条件,从这一意义上说,证据展示制度有它自身的价值,这也正是许多西方发达国家在刑事法律中规定了这一制度的原因。我国的刑事法律无疑也在从“集权式”的诉讼体制向尊重人权、约束国家强力的方向发展,因此,在刑事诉讼中早日建立证据展示制度,正是适应这一趋势的应有之举。
第三篇:试论刑事诉讼中证明责任的倒置研究与分析
试论刑事诉讼中证明责任的倒置
黄永 张子翼
在刑事诉讼中,证明被告人有罪的责任主要由控方承担,而辩方不承担证明自己无罪的责任。但是,公正和效率的双重要求并不赞成这种简单、机械的划分方法。在刑事诉讼中,被告人进行辩护时可能提出相关的、甚至是至关重要的证据,这种情况是否是证明责任的倒置呢?如果被告人及其辩护人提出证据的行为不是证明责任的倒置,那么这种行为是何种性质的责任呢?
一、证明责任倒置概述
所谓证明责任倒置是指在诉讼中由于特殊的案件理由,将原本由控方承担的证明责任责令辩方承担。证明责任倒置是相对于证明责任分配的一般原则而言的,是证明责任分配的例外情况。证明责任倒置并不能改变举证责任与不能举证结果的因果关系,在责任倒置后不能完成证明责任的一方当事人,仍然要承担败诉的后果。
如果在刑事诉讼中存在证明责任的倒置,倒置的状态就会改变诉讼中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证明犯罪行为构成要件的方式,控方承担证明责任需要证明犯罪构成要件的成立,证明责任倒置后,辩方则应承担证明构成要件不成立的证明责任。由这一点来看,证明责任的倒置是包含了一种事实假定的。即在倒置情况下,控方主张的事实是被假定成立的;二是在倒置的情况下,控辩双方证明责任的发生顺序产生换位,即控方证明责任在辩方证明责任之后发生,两者在时间关系上发生逆转。三是事实处于真伪不明状态时,由被告人承担不利的诉讼后果,即被判有罪或者法院确定与被告入主张相反的事实。典型举证责任倒置发
生在民事诉讼当中,例如民法通则规定的产品质量责任诉讼、环境污染诉讼等。在行政诉讼当中则是由被告一方承担证明行政行为正当的证明责任。如果用形象的话来说明,在行政诉讼当中,关于事实问题是完全的举证责任倒置。那么在刑事诉讼中是否存在证明责任倒置的情况呢?这就需要根据特殊的情况加以说明。
二、刑事诉讼中被告人举证的几种情况
在刑事诉讼中,可能增加被告人证明责任的情况一般要求案件必须为特殊类型的案件。导致被告人承担更多证明责任的案件或者要求被告人证明一定事实的案件包括如下几类:
(一)持有型犯罪。持有型犯罪是指由于被告人占有某种法律禁止或者违反法律规定的物品而认定被告人犯罪的。我国刑法中规定的持有型犯罪包括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持有毒品、持有枪支弹药等几类。持有型犯罪是一种特殊的犯罪行为类型,因为持有型犯罪的“持有”行为本身只是一种状态,并不需要一定的作为;但是持有行为本身是由特定的作为行为引起的,必须因为一定的作为活动才导致被告人的持有行为。如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必然有获取财产的合法或非法的手段和作为行为(有时也可能是一种不作为,如他人秘密将财产置于被告人的支配范围内,被告人发现后据为己有而没有归还或交出的);私藏枪支弹药的一般应当有制造、贩卖或购买的行为为前导。持有本身是不需要身体动作的,因此是一种不作为,但是有些学者将其视为作为和不作为之外的第三种独立的形态。由于持有行为的消极性,控方证明被告人的非法行为有时是存在困难的,因此要求被告人对自己的持有作出合理的说明,有利于减轻控方的证明责任。最经常用于分析举证责任倒置的例子是关于刑法第395条规定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根据该条规定,如果被告人的财产或者支出明显超过合法收入,差额巨大的,可以责令说明来源,不能说明来源的,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由此可见,对于自己的财产或支出中明显超过收入的那一部分,被告人负有说明其合法来源的证明责任。这无疑减轻了控方的证明责任。但是,在这一条中是否将证明被告人有罪的责任倒置了呢?有些学者认为这已经产生了证明责任倒置的问题,因为被告人承担了证明自己无罪的责任。如果被告人不能证明自己的财产来源合法,或者起码证明自己财产另有其他合法或非法但是明确的财产来源,被
告人就被认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成立。这种认定虽然对打击犯罪来说可以取得效率,但是从实体公正的角度来讲,却可能与罪刑相适应原则根本违背。而且,这种举证不一定会不利于被告人。
(二)危险犯罪。是指被告人的行为虽然没有造成实际的危害,但是带有一定的危险性。也就是说,这种犯罪具有带来实际危害的潜在后果。危险犯罪一般存在于特殊类型的案件当中,有些甚至涉及比较专业的领域,而且危险本身也是犯罪的构成要件。法律一般要求检察机关证明被告人的行为违反法律规定的行为要件,比如排污、向社会投放不卫生的食品。而不需要检察机关证明由于被告人的行为造成的实际危害,比如食用不卫生产品的人的健康已经受到威胁或者伤害,被告人则要证明自己的行为根本不会带来危险,否则,在食品不符合卫生标准的情况下,就应当承担危害公共卫生罪的责任。在诉讼中,法院也并不必然要求控方证明被害人死亡与排污之间或者投放不卫生产品的必然因果关系,而只要证明存在这方面的危险。比如根据危害公共卫生罪的规定,在证明存在一定的危险的,即可定罪,但是法律并不必然要求控方证明存在这种显然的危险。因此《刑法》第330条规定的危害公共卫生罪,并不需要证明确实有危险,而只要有该条规定的各种具体行为即可构成犯罪,除非被告人证明白己的行为并不存在造成严重后果的危险。
(三)严格责任的犯罪。严格责任犯罪是指对于一些特殊的构成要件或犯罪,法律不要求控方加以证明而直接认定被告人有罪。例如英美刑法当中出售香烟给未成年人,并不要求被告人查明买烟者的身份或明知其为未成年人,即使其相信买主为成年人,仍然要定为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烟的犯罪,以表明销售者的注意义务如何强调均不过当。我国是否存在严格责任的犯罪,仍是个需要争论的问题,证明自己在当时确实不可能知道被害人年龄未满十四周岁,如果被告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当然应当承担从重处罚的结果。严格责任的犯罪主要是为了考虑两种情况,一是认定被告人为犯罪,从而强调被告人在行为过程当中的注意义务或者社会责任,避免有些被告人没有过失但是对社会造成危害的行为;二是让被告人承担一定的证明责任,从而减轻控方的证明责任,便于控方提起诉讼。因为这些犯罪具有特殊的性质,比如涉及到被告人对自己行为的认识等主观问题,控方很难收集和提供这方面的证据。当然,严格责任主要是英美法系刑事法中的概念,在大陆法系国家一般很少有这些方面的规定。类似于英美法系国家严格责任犯罪的行为,在大陆法系都是通过行政处罚的方式进行制裁的。但是,在这种犯罪中的证明责任分配无疑会对我们带来一些借鉴意义。
(四)违法阻却和责任阻却事由。在被告人提出证据证明自己存在违法阻却事由或者责任阻却事由的情况下,被告人应当被免除刑事处罚或者刑事追究。比如:精神病辩护、责任年龄辩护、正当防卫、紧急避险。甚至在一定的情况下还包括对犯罪行为的否定,比如不在现场、被欺诈而不知真相等。出现了这些辩护,被告人就应当提出一定的证据证明可能存在这些方面的事由。这些证据在提出时并不需要对其证明力进行审查,也不需要证明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程度。如果被告人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可能就会出现当事人动动嘴、法官跑断腿的局面,对诉讼的效率是极其不利的。至于检察院,如果在侦查和审查起诉中发现了这些方面的证据,恐怕就不会提起刑事公诉,更谈不上在法庭上承担证明责任的问题了。所以,被告人举证是必然的,但是只需提出表面成立的证据。
三、被告人举证并不说明证明责任已经倒置
我们可以看到,在上述几种特定类型的犯罪中,控辩双方的证明责任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根据证明责任分配的一般理论,证明犯罪构成要件成立的证明责任,应当由控方承担,而被告人一方则只需证明违法阻却事由和责任阻却事由存在的可能。当然被告人也可通过证明刑法分则构成要件的不成立,推导出自己无罪的结论。但是,在上述犯罪中,被告人的证明责任明显比普通犯罪中的要重,而且,本来应当由控方证明的犯罪事实,也不需要控方证明了,也就是说,控方的证明责任减轻了。但是这种情况并不导致在这类犯罪中证明责任的倒置。
首先,在这些特殊的犯罪证明中,刑法的特殊规定改变了证明对象的范围。在上述几种犯罪中,明显存在一些对于案件事实的推定,比如在危险犯罪中,只要行为足以造成一定的危险,就认定该行为构成犯罪。环境污染的犯罪就是一个例证,只要被告人排放的有害物质超标,就认为污染环境后果的存在;在持有型犯罪中,只要认定了被告人持有法律禁止持有的物品,则认定其持有行为是故意的,也认为其知道持有物的性质,而推定该物品系以其非法行为获得;严格责任犯罪中,则是对被告人的直接的认识和意志状
态的认定,只要发生了法律规定的情况,则认定其具有明知的事实,而且也认为他存在至少是疏忽的主观心态,而不论其实际上是否知道或可能知道。
这几种情况,实际上涉及刑法中的实体要件推定。即只要能够证明甲种情形的存在,则推定乙种事实成立。如根据持有的事实推定被告人知道持有物品的性质且有持有之意图;根据某些特殊的行为推定危险的存在;根据—定的条件推定严格责任者的主观认识和犯罪心态以及严格注意义务的存在和疏忽。这些推定有些是因为前提事实和推定事实之间在经验法则上的必然联系,有些是因为特殊价值的追求,如经营者的严格注意义务等。作为一种实体法上的排定,其法律关系一经实体法规定,则成为不可推翻的逻辑关系,即只要有的行为,就应当认定后行为。这种逻辑关系因为涉及对犯罪构成要件的分析,是一个法律问题而不是事实问题,如果要推翻被指控的事实,只能提出证据推翻作为前提的事实。
因此,在刑法的规定中这种关于实体事实的推定,实际上减轻了刑事诉讼中控方证明责任的范围。也就是说,在刑事诉讼中,如果要控告被告人实施了上述犯罪,不用证明这些被法律规定的构成要件的事实,而只要证明作为前提的事实。或者干脆说,刑法在构建这些犯罪的构成要件时,实际上在构成要件的某些方面降低了要求,只是规定了认定犯罪成立的一些更容易证明的条件的存在。例如,根据被告人财产超过合法来源的事实,认定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实际上,这种推定缩减了刑事诉讼中某些构成要件的证明过程,或者根据特拉伊宁的话说该犯罪的构成要件属于“截断的犯罪构成”。但是这种截断的构成并不因此改变证明责任的承担顺序。
首先应当看到的是,在这类案件中的一些基础要件的证明责任仍然是存在而且由控方承担的。例如,对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主体、主观方面的证明责任仍然由控方承担;环境污染犯罪中排放有害物超标的事实;在奸淫幼女犯罪中被害人年龄未满十四周岁的事实(或者如国外售卖香烟给未成人犯罪中买香烟者为未成人的事实等)均应先由控方证明。另外在刑事诉讼中作为上述条件的一些前提性事实也必须由控方承担。如持有物的性质、财产超过合法收入等。只有在这些事实已经证明的情况下,被告人才会承担证明责任。
而且,这些特殊案件中,证明责任分配的一般规则并没有改变。一是如上所述,在两者的举证责任的分配上,被告人的证明责任并没有先于控方的证明责任而发生。根据无罪推定原则控方的证明责任承担先于辩方的证明责任而产生。在诉讼的启动、诉讼请求的证明等方面,控方都首先要承担证明责任。二是在这类犯罪中,控方的证明仍然以推翻无罪推定为要求,而且要达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例如,控方不能提出充分的证据证明被告人的财产或者支出明显超过其合法收入,法官不能认定被告人持有巨额财产的情况下,被告人不需说明自己财产的来源。而且,被告人可以不证明自己财产的来源,而提出证据证明控方的指控不实。如果控方明知存在财产来源(无论合法或者不合法)的证据,他也不能提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指控。在这种情况下,时间维度上的证明责任的单向性并没有改变,犯罪成立的证明责任首先由控方承担,而且,被告人的证明责任仍然是在法官形成暂时心证的情况下的逻辑结果。再者,在事实不明的情况下,被告人并不承担事实真伪不明的不利诉讼后果。即使被告人的证据不能证明自己的财产存在明确的来源,法官也要首先审查控方的证据,不能依据被告人的证明不能来认定被告人有罪。根据证明责任的原理,认定犯罪不成立和不能确定犯罪是否发生以及是否系被告人所为,都只能导致一个结果,即无罪判决。因此,我们不能认定在刑事诉讼中存在证明责任的倒置,在上述案件类型中,也根本不存在举证责任的倒置。我们充其量把上述情况叫做在法官形成心证情况下证明责任的转换,而且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证明责任只是推动诉讼的责任。
总之,刑事诉讼中证明责任由控方承担是证明责任承担的基本原则。但是这并不妨碍被告人和辩护人提出证据,也不妨碍法官在特定的案件当中责令被告人及其辩护人提供相应的证据。只不过,这种提供证据的行为并不意味着证明责任的倒置,控方仍然要针对犯罪构成要件等案件的核心事实承担证明责任。在刑事诉讼中根据刑事实体法的要求或者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要求被告人承担一定的举证责任,只不过适当减轻控方举证的障碍,以推进诉讼有效地进行,防止真正的犯罪人逃脱法网。
第四篇:刑事诉讼中律师辩护与代理之比较研究
刑事辩护与代理作为刑事诉讼中的两项基本制度,其目的不仅在于充分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权利,以及充分保护被害人和刑事自诉案件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且也是为了保障刑法及刑事诉讼法的正确实施,实现司法公正。作为保护人权和程序正义理念在刑事诉讼中的重要体现,就是允许第三人——律师——协助当事人参与诉讼,弥补当事人法律知识欠缺所造成的非正义的结果。刑事诉讼中的律师辩护与代理已经成为律师业务的两个主要方面,并在律师参与刑事诉讼过程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律师辩护与代理制度具有密切的联系,存在着很多的共通之处;然而,基于不同的诉讼目的和实现方式,律师辩护与代理制度之间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本文试图通过对刑事诉讼中律师辩护与代理制度的比较研究,更好地发挥律师参与刑事诉讼的作用。
刑事辩护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及其辩护人针对指控进行反驳,提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以维护其合法权益的诉讼行为。辩护制度则是法律规定的关于辩护权、辩护种类、辩护方式、辩护人的范围、辩护人的责任、辩护人的权利和义务等一系列规则和制度的总称,是实现宪法赋予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辩护权的重要保障。律师制度则是顺应辩护制度的发展而应运而生的,对于辩护权的实现具有重要的意义。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可以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辩护人包括律师、接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委托的人民团体或者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所在单位推荐的人以及接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委托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监护人、亲友。但是,由于律师具备良好的法学教育背景,精通法律,并且具有丰富的经验,因此也是最重要、最能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权益的辩护人。正是基于以上考虑,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公诉案件自案件移送审查起诉之日起,犯罪嫌疑人有权委托辩护人;自诉案件的被告人有权随时委托辩护人。人民检察院自收到移送审查起诉的案件材料之日起三日以内,应当告知犯罪嫌疑人有权委托辩护人;人民法院自受理自诉案件之日起三日以内,应当告知被告人有权委托辩护人。此外,刑事诉讼法还规定了指定辩护制度,即公诉人出庭公诉的案件,被告人因经济困难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委托辩护人的,人民法院可以指定承担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为其提供辩护。被告人是盲、聋、哑或者未成年人而没有委托辩护人的,以及被告人可能被判处死刑而没有委托辩护人的,人民法院应当指定承担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为其提供辩护。司法实践中,接受委托或者法院指定作为辩护人参与诉讼的绝大部分都是律师。可见,律师辩护在刑事诉讼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
刑事代理是指在刑事诉讼中,代理人接受公诉案件的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者近亲属、自诉案件的自诉人及其法定代理人以及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的委托,以被代理人的名义,在法律规定或授权范围内,为维护其合法权益而参与诉讼,实施一定的行为,其法律后果由被代理人承担的诉讼活动。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公诉案件的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者近亲属,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自案件移送审查起诉之日起,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自诉案件的自诉人及其法定代理人,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有权随时委托诉讼代理人。人民检察院自收到移送审查起诉的案件材料之日起三日以内,应当告知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者其近亲属、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人民法院自受理自诉案件之日起三日以内,应当告知自诉人及其法定代理人、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与辩护人类似,刑事诉讼中的代理人可以是律师,也可以是律师以外的其他公民,但律师代理也是刑事代理中的趋势所在,并越来越发挥更大的作用。
刑事诉讼中的律师辩护与代理制度联系相当密切,其中律师都是作为当事人之外的诉讼参与人参加刑事诉讼活动的,辩护律师与代理律师都与案件的最终结果无法律上的利害关系,都不是基于自己的利益而参与诉讼的;律师参与刑事辩护与代理的目的都在于弥补当事人知识的不足,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同时,也有利于促进司法公正的实现。此外,律师在参与辩护与代理时受委托时间上有相同之处,律师辩护与代理时的程序权利也大体相同。然而,刑事诉讼中律师辩护与代理的区别还是十分明显的,有必要通过对二者的比较,研究律师辩护与代理之间存在的差异之处,更好地发挥律师在刑事辩护与代理中的积极作用。就理论研究和法律规定来看,刑事诉讼中律师辩护与代理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律师辩护与代理的产生根据不同
律师作为辩护人参与刑事诉讼的根据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委托或者法院的指定。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律师辩护的种类分为委托辩护与指定辩护。其中,委托辩护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为维护其合法权益,依法委托律师协助其进行辩护。一般说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除自行辩护外,可以委托一至两名律师作为辩护人,并且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应当与被委托律师订立委托协议。指定辩护则是指当刑事案件进入审判阶段,在遇有法定情形时,人民法院指定承担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以协助被告人行使辩护权,维护其合法权益。指定辩护是一种强制性规范,一经人民法院指定,便具有强制辩护的效力,同时律师也负有接受法院指定为被告人辩护的义务。通过法律援助的程序为被告人指定辩护,既有利于切实保障辩护的质量,同时也与国际刑事司法准则相协调。联合国《关于律师作用基本原则》第6条规定:任何没有律师的人在司法需要情况下均有权获得按犯罪性质指派给他的一名有经验和能力的律师,以便得到有效的法律协助,如果他无足够力量为此种服务支付费用,可不交费。我国的指定辩护制度,基本体现了上述国际性文件精神。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被告人没有委托辩护人而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应当为其指定辩护人:(1)盲、聋、哑人或者限制行为能力的人;(2)开庭审理时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3)可能被判处死刑的人。此外,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对于指定辩护作了进一步规定,被告人没有委托辩护人而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可以为其指定辩护人:(1)符合当地政府规定的经济困难标准的;(2)本人确无经济来源,其家庭经济状况无法查明的;(3)本人确无经济来源,其家属经多次劝说仍不愿为其承担辩护律师费用的;(4)共同犯罪案件中,其他被告人已委托辩护人的;(5)具有外国国籍的;(6)案件有重大影响的;(7)人民法院认为起诉意见和移送的案件证据材料可能影响正确定罪量刑的。
刑事诉讼中的律师代理的根据则只能是接受案件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近亲属的委托,而不能由人民法院指定。
二、律师辩护与代理的适用范围不同
刑事诉讼中,律师辩护只能适用于公诉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者自诉案件的被告人。一般来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刑事诉讼中处于不利的诉讼地位,面对强大的控诉机关的指控,只有借助律师的帮助才能更好地维护其合法权益。而律师代理则适用于公诉案件的被害人、自诉案件的自诉人以及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双方。律师代理时,除了在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接受被告人的委托履行辩解职责外,其他案件中主要是指控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罪行,追究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刑事责任。一般而言,只有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被告人的代理律师与案件的辩护律师站在同一立场上,代理律师与辩护律师往往是利益冲突的双方,处于相对立的立场行使诉讼权利,维护各自委托人的权益。
三、律师辩护与代理的诉讼地位不同
律师参与刑事诉讼的目的决定了律师在刑事辩护与代理中都不是刑事诉讼主体,但辩护律师具有独立的诉讼地位,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权益的专门维护者,只是以自己的意志进行辩护而不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约束。而代理人不具有独立的诉讼地位,是附属于被代理人的,依照被代理人的意识从事代理活动。具体而言,律师参与刑事辩护的独立性主要表现在:(1)辩护律师执行的是特定的刑事诉讼基本职能,其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共同承担辩护职能,独立于控诉职能和审判职能,共同推进刑事诉讼的开展,而包括代理律师的其他诉讼参与人虽基于特定目的参与刑事诉讼,但并不执行刑事诉讼的基本职能;(2)辩护律师虽然享有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大多数的诉讼权利,但辩护律师依自己的意志依法进行辩护,独立履行职务,只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权益,既不受公诉人意见的左右,也不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意志左右;既不能成为“第二公诉人”,也不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代言人。而代理律师则不具有独立的诉讼地位,只能在当事人的授权范围内,以委托人的名义从事代理活动。
四、律师辩护与代理的权限范围不同
刑事诉讼中,辩护律师享有法律赋予的广泛的诉讼权利,甚至有些权利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都不能享有。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辩护律师享有的诉讼权利主要包括独立辩护权、阅卷权、会见、通信权、调查取证权、提出意见权、获得通知权、参加法庭调查和辩论权、拒绝辩护权以及经被告人同意,提出上诉权等等。同时,我们应当注意,辩护律师的权利并不是来源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授权,而是法律赋予其应享有的法定权利。然而,刑事诉讼中代理律师所享有的诉讼权利则直接来源于被代理人的授权,并不是法律的规定,更不能超出被代理人的授权范围,代理律师的权利显然必须是被代理人应当享有的权利。
通过以上对律师辩护与代理制度的比较,我们可以充分地把握刑事诉讼中律师辩护与代理的区别,以便更好地在司法实践中开展刑事辩护与代理活动。同时,也可以以此为契机,不断完善律师参与刑事辩护与代理的制度,使律师在刑事诉讼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主要参考文献:
[1]陈光中、徐静村主编:《刑事诉讼法学》(修订二版),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2]樊崇义主编:《刑事诉讼法学》,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3]熊秋红:《刑事辩护论》,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
[4]陈卫东主编:《司法公正与律师辩护》,中国检察出版社2002年版;
[5]赵建平:《辩护与代理》,中国法制出版社2003年版。
第五篇:我国刑事诉讼中管辖权异议制度建立设想
我国刑事诉讼中管辖权异议制度建立设
想(2)
(六)申请管辖权异议的效力
有关主体一旦提出管辖权异议,此时便会产生一定的法律后果。在此问题上,日本刑事诉讼规则第6条规定:“系属法院的案件已有指定或者转移管辖的请求时,在作出裁定以前,应当停止诉讼程序。情况紧急时,不在此限。”笔者认为日本的上述规定一方面肯定了管辖权异议会产生一定的法律后果,另一方面也照顾到刑事诉讼特殊阶段的特殊性,因此有其合理性。我国应借鉴日本的做法,根据诉讼进程的特点来确定我国因有关主体提出管辖权异议而产生的法律后果:在立案、侦查阶段,由于立案、侦查活动,特别是由于侦查活动的紧急性,因此,有关主体一旦在此阶段提出管辖权异议,诉讼程序应该继续;在审判阶段,由于审判活动一般不具有紧迫性,所以有关主体提出管辖权异议后,法院正在进行的诉讼程序应该暂时中止,即实体审理暂时中止。
(七)管辖权异议的审查机关
首先,对刑事诉讼审判管辖权异议进行审查的机关应该是正在进行审理法院的上一级法院。这是因为必须吸取我国现行的民事、行政诉讼法中对管辖权异议审查机关规定的教训:现行民事、行政诉讼法中对管辖权异议审查机关是正在进行审判的法院。上述规定在诉讼实践中存在严重的缺陷:正在进行审判的法院由于利益驱动、地方保护主义以及其他原因,往往会找种种借口驳回申请人的请求,而申请人此时往往又会上诉,二审法院又要进行审理。这样会使当事人对法院产生严重的对立情绪,有损法院的公正形象,而且使诉讼时间人为的不合理延长,不利于诉讼效率的提高。实际上,有些国家也采取了类似做法,例如日本刑事诉讼法典第17条规定,管辖权异议“应当向直属上级法院提出转移管辖的请求。”德国刑事诉讼法典第四条第二款、第十三条第二款规定对管辖权异议“由共同的上级法院负责裁定。”因此将审判管辖权异议的审查机关赋予正在进行审理法院的上一级法院可以解决以上存在的问题,有利于诉讼的顺利、及时进行。
其次,对刑事诉讼职能管辖权异议进行审查的机关,如果管辖权异议不涉及到法院,应该是侦查机关的同级法院。原因如下:一是由于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的上下级之间是一种领导关系,在其系统内处理与之有关的管辖权异议问题,无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无法得到当事人的充分信任;二是司法作为保护公民权利的最后屏障,由法院处理当事人与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的管辖权分歧也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司法审查的应有之意;如果管辖权异议涉及到法院,则审查的机关是所涉法院的上一级法院,其理由前面已经阐述。
(八)申请管辖权异议的方式
在申请管辖权异议的方式上,有些国家或地区规定必须以书面方式。例如法国刑事诉讼法典第82条就规定各诉讼方可以在侦查过程中向预审法官提出书面和附理由改变管辖的请求。日本刑事诉讼规则第2条规定:“请求指定管辖或者转移管辖,应当向管辖法院提出附理由的请求书。”我国台湾刑事诉讼法中规定当事人申请指定管辖者应以书状叙述申请理由。但我国香港《刑事程序法》第5章关于裁判法院的审判中规定被告人对法院的司法管辖权可以提出口头异议。笔者认为,我国人口众多,目前有相当多人口文化水平较低,所以考虑到我国的具体情况,我国申请管辖权异议的方式应该综合上述国家或地区的做法,以书面申请方式为主,以口头申请方式为辅助,这样才能保证各主体行使管辖权异议的及时性和方便性。另外,申请人可以向正在管辖的司法机关提出申请,然后由该司法机关将申请移送有管辖权异议审理权的法院;申请人也可以直接向有管辖权异议审理权的法院提出申请。
(九)管辖权异议的审查、裁决程序
首先,对申请人提起职能管辖权异议的,不涉及到法院的,正在进行管辖的侦查机关将此异议移交同级法院审查,异议成立的,同级法院裁定将案件移送有管辖权的侦查机关处理,异议不成立的,驳回当事人的申请。为了保证诉讼的及时性,防止诉讼的过分拖延,防止申请人滥用权利,保证诉讼的效率,笔者认为,认可并决定移送案件或驳回异议的裁定书应该立即发生法律效力,申请人或者对方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不能上诉。而且同级法院审查期间一般不得超过一个月,特殊情况下需要延长审查期间的,必须履行特定的手续。在同级法院审查期间,侦查机关并不停止相应的诉讼活动。
其次,对申请人提起审判管辖权异议以及涉及到法院的职能管辖权异议的,正在进行管辖的司法机关的上一级法院经过审查后,应当用裁定书认可管辖权异议成立并作出移送案件的裁定,或用裁定书驳回异议。同样,对认可异议或驳回异议的裁定,申请人或者对方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也不能上诉,而且上一级法院审查期间一般不得超过一个月,特殊情况下需要延长审查期间的,必须履行特定的手续。此间,除特别紧急的情形外,正在进行管辖的法院的审判活动应当中止进行,而侦查机关并不停止相应的诉讼活动。
(十)管辖权异议成立的法律后果
对管辖权异议成立的法律后果,我国澳门的规定最为完善,其刑事诉讼法典第二十二条规定:“
一、宣告无管辖权后,须将诉讼程序移送有管辖权之法院,而此法院须将假设由其审理该诉讼程序时不会作出之行为撤销,并命令重新作出对审理该案件属必需之行为。
二、由被宣告无管辖权之法院命令采用之强制措施或财产担保措施,即使在宣告无管辖权后,仍保持其效力,但有管辖权之法院应在最短期间内使该等措施成为有效或撤销之。”第二十三条规定:“被宣告无管辖权之法院须作出紧急之诉讼行为。”上述规定充分考虑到刑事诉讼的实际情况,是比较合理的。在此问题上,我国应参照澳门的做法,具体如下:
申请人的职能管辖权异议成立的,正在进行管辖的司法机关应当将案件及时移送有管辖权或更适合管辖的其他司法机关。在该异议成立前的相应侦查行为和强制措施,特别是在紧急状态下实施的,并不因异议成立而失效;但接受移送的司法机关有权依法审查异议成立前的侦查行为和强制措施的合法性、合理性、适度性和适格性等,有权变更、解除、撤销或维持异议成立前的侦查行为或强制措施。
申请人的审判管辖权异议成立的,正在进行管辖的法院应当将案件及时移送有管辖权或更适合管辖的其他法院,或者迅即将案件上报共同的上级法院依法指定管辖。在该异议成立前相应的审判活动以及相关审判行为(如附带民事诉讼的查封、扣押被告人的财产、先予执行的裁定、对被告人采取相应强制措施的决定等)仍然有效;但接受移送或被指定管辖的法院也应依法审查异议前的审判活动以及相关审判行为的合法性、合理性、适度性和适格性等,也有权变更、解除、撤销或维持异议成立前的相应审判活动或审判行为。
(十一)管辖权错误、不适当的法律后果
对管辖权错误的法律后果,相关国家或地区的规定比较一致,即会导致程序上的否定后果。例如在法国,向最高法院提出的“为法律的利益提出上诉”的非常上诉,其原因之一就是作出裁判决定的法院无管辖权或越权。德国刑事诉讼法典第三百三十八条规定,绝对上诉理由之一就是“法院错误地认定自己有管辖权”我国香港刑事程序法第9章规定“如果上诉法院推定在审讯过程中有严重违法问题,即错误行使管辖权的情形,就必然批准上诉。如果根据公诉书作出有罪判决的法院无司法管辖权,因而定罪是无效的,则上诉法院可以将之推翻。”在此问题上,上述国家或地区的合理规定给我们带来了启示:在刑事诉讼中,必须建立起我国因管辖权错误、不适当而导致否定的程序性后果的制度,将其列为程序性违法行为之一,必须受到程序性制裁。因为程序性违法行为不仅仅是警察、检察官、法官技术意义上的“程序性违法行为”,更重要的是它侵犯了当事人的诉讼权利。如果不建立管辖错误、不适当的法律后果,当事人申请管辖权异议的权利就难以得到真正的保障。参照上述国家或地区的规定,我国管辖权错误、不适当而导致程序性制裁制度主要应该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排除管辖错误、不适当的司法机关管辖权;二是如果没有管辖权的法院审判了案件,那么法院已进行的诉讼行为无效,有关当事人可以此为由提起上诉。二审中,二审法院应当以一审法院违反程序为由撤销原判,并将案件指定有管辖权的下级法院重新审理。
(作者:《3COME未知》-本文来源于爬虫自动抓取,如有侵犯权益请联系service@立即删除)